等候
臘月二十九,我和妻匆匆趕上汽車,與闊別大半年的老父老母團(tuán)聚。車?yán)锏呐瘹忾_著,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妻有些不是舒服,靠在我的肩上。車窗外飛揚(yáng)的雪花,猶若翩翩起舞的柳絮,遠(yuǎn)處村落的一縷孤煙勾起兒時黃昏的夢;漸行漸遠(yuǎn)的行道樹燃起了游子情,客車猶若蝸牛艱難的在雪地爬行。我想起了昨天姐打來的電話,父母聽說老兒子要回家了,已經(jīng)忙活了好幾天。姐還埋怨我說,工作怎么那么忙,大過年的也不能回來早點(diǎn),父母都望眼欲穿了。古語說“父母在,不遠(yuǎn)游”,哎,對于父母,我真是慚愧!由于下雪的緣故,車晚到半個小時。近鄉(xiāng)情怯,看著那不畏嚴(yán)寒流淌依舊的西河水,殘破敗落的老大橋亦如昨舊默默的守候在村頭,幾度夢里相會直到現(xiàn)在我才緩緩走近她的身旁,我真想兩步并著一步回到家。父母在忙些什么呢?現(xiàn)在天兒這么冷,一定在家烤火吧?或許在跟鄰居們聊天呢。我不斷地催著妻走快點(diǎn),妻嗔怪著我,怎么還跟個沒長大的男孩兒樣。走過拐角,我的淚一下子下來了,母親竟然站在雪地里不斷地張望。身上帽子已經(jīng)落滿了雪花,地上的積雪已被母親踩化了。母親,為了兒子,你真的不顧自己的身體嗎?我趕緊擦干了淚,快步迎上去。母親這時也看見了我們,我見她長吁了一口氣:“你們可回來了,我真是擔(dān)心了半個小時。一路還順利嗎?”我不斷地迎著母親的話,一面給她拍打身上的雪花:“你怎么不在家等,這雪地里多冷呀!”母親笑了笑:“反正在家也坐不住,還不如在這能早點(diǎn)看到你們”。看著母親那凍得發(fā)紫的臉,但依然笑得燦爛,我不禁抱了抱母親。不料一向大咧的母親竟忸怩起來:“別,你忘了你從小的時候也經(jīng)常站在這等我回來”?!罢娴膯??你講我聽聽”。妻慫恿我說。
“那個時候我有六七歲的樣子。媽為了維持生活做起了小生意,背集就到潢川縣城去取貨。早上天不亮就要走,走到三十里外的桃林才能坐汽車,回來的時候更累,還要背著貨走三十里路。所以每次回來天都黑透了,而我就站在這等媽回來。每次看到有身影向我走來,我都會迎上去。經(jīng)歷了好幾次的失望后,我的心呀都揪到一塊去了,每次我都胡思亂想,不是擔(dān)心媽遇上車禍,就是擔(dān)心她遇上匪賊,直到能依稀看到媽疲憊的身影,我才舒一口氣,歡呼雀躍地迎上去”。
母親微笑著聽我說完,“親人之間的情感都是相通的,我剛才等你們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看著母親那舒心的笑容,我也暢快極了。但愿我能有足夠的時間去呵護(hù)他們,不讓他們再為我翹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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