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元宵夜
不知不覺又到了元宵節(jié),童年的記憶象打開的閘門,波濤兇涌般地在腦海中翻騰.
在我的記憶中最美不過是元宵節(jié),我的故鄉(xiāng)在肥河之擯,河道彎彎,賦有淮北水鄉(xiāng)之稱,村莊不大,可有豐富的傳統(tǒng)佳節(jié)韻味.大年剛過,家家戶戶就張羅著元宵佳節(jié)的籌辦工作.鄉(xiāng)里有句土話叫正月十五大似年.母親開始磨年糕,包湯圓,母親的湯圓確實圓又圓,餡子多種多樣,有紅沙糖的,有白沙糖的,有桂圓的,有紅棗的,有黑芝麻的,還有葡萄仁的,讓人一見就嘴讒.自家釀造的米酵濃郁飄香,那是母親用最好的酒米,在棉被里加溫而成的。吃著不僅香甜可口,而且蘊含著母親的織愛,散發(fā)著母親的溫暖。一大早父親就把兩只圓圓的彩燈掛在大門的兩邊,母親剪著各式各樣的彩紙,有五谷豐登,慶豐年,兩個童男童女合抱著一只大魚那叫年年有余,五顏六色地剪紙貼滿了堂屋的墻壁,增添了節(jié)日的濃厚氛圍。
我最盼的是元宵夜,一顆癢癢的心早已飛向了田間四野,街頭村莊。夜幕降臨,孩子們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著蠟燭燈籠,我拉著的是一只小白兔,那時父親用竹篾扎做的,潔白的身子,高高豎起的兩只耳朵和翹起的尾巴,在繩索的帶動下一晃三搖,紅紅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fā)光,引來眾多圍觀的孩子們,大人們逗我說燈籠底下有蟲,那是鬧我玩的,一翻底座,我的小白兔就會化為灰盡,我才不會上當,小孩們你想扯,他想拉,但都只好干瞪眼,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向遠方拉去。
不知是那家最先點燃了元宵夜,噼里啪啦地鞭炮聲引爆了整個鄉(xiāng)村,不絕于耳的炮竹聲此起彼伏,飄蕩夜空,打破了鄉(xiāng)間的寧靜,一道道光束銀花劃破夜色,形成一只震耳欲聾的交響曲。象箭一般地奇花吱地一聲飛向天空,我們這些孩子們就不顧一切地追趕去檢那些落下的空殼,剛過雪后的麥地泥爛腳滑,為了搶一只奇花的空殼弄得我滿臉是泥,渾身是汗。
那時鄉(xiāng)下很窮,看煙花只能到幾里開外的集上,家鄉(xiāng)所在的集市是公社所在地,街上張燈結(jié)彩,到處洋溢著喜慶熱鬧地氣分。五顏六色的煙花,光燦燦,是那般漂亮,那樣瀟灑,有仙女散花,有鐵樹開花,銀裝素裹,簡直好看極了,把整個鄉(xiāng)村點綴的更加美麗多姿,風情萬卷。公社組織的文藝宣傳隊,敲鑼打鼓,放著鞭炮,一路高歌向街心走來,兩邊紙糊的燈籠高懸明照,整個大街通明閃亮,展示著民間風情和民間藝人的風采。街東頭的舞龍隊,街西頭的高翹隊象潮水般地匯集而來,龍燈或走,或速行,或翻騰,或打旋,仿佛是一條巨龍在盤旋,在歡呼,在雀躍——。這是鄉(xiāng)村的壯舉,村莊以民蔟的圖騰把年推向了高潮。那種濃郁的年味,久久在我心頭蔓延,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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