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里團長替我值班

文/譚云豹

曲指算來，我工作至今已有20個年頭了，歷經過6任團長，7任連長。這么多人中，有一個人常常讓我感動于心，我不知有多少次被感動得想提筆寫他。但我常常是欲言又止。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人是一個團長，是我的上級領導。

在寫他之前，我必須聲明的是，我是一個文人，我有自己的風骨，我從不溜須拍馬阿諛奉承，寫他沒有這些因素，完全因為生活的感動常常讓我有寫作的沖動，才會讓我的文字揚揚灑灑，若刀劍橫飛，化蝶亂舞。

初識趙衛(wèi)東那年，是他從阿拉爾市政府調到我所在的這個團當團長的那年，也是他來我團報到的那天。

干部大會上，師組織部宣布了任免決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看著主席臺上的趙衛(wèi)東，若一個白面書生，奶油小生一般。上級一宣布，下級并傳言著他的一些瑣碎來。當天，我并知道了這個趙衛(wèi)東比我還小一歲，他就是我的團長。自古有“有志不在年長、氣魄不在身長”的說法?？粗w衛(wèi)東，當時，我沒有想過很多，人們常說，天下烏鴉一般黑，那個當官都一樣。因為這樣的事已經屢見不鮮了，人云亦云，也就眾說紛紜了。不過當時，看著這與我同齡的小子來，我也覺得他長得慈眉善目的，沒有一點惡相，還是覺得挺有親近之感的。

也許就因為這個原因，后來，我并因工作關系和他接觸了多次。

多年至今，團長的辦公室，無論哪一屆團領導到任，他們的辦公室只要領導一進屋，門也就隨之合上了。這已經是多年來長官們的習慣了。再換句話說，也許是因為進門不關門不是新疆人的習慣吧。（必須說明的時，新疆這地方夏天多蚊子，冬天寒冷，所以新疆人都有一個習慣，人一進門就得隨手把門關上。）然而，從趙衛(wèi)東的簡歷看，他卻是土生土長的新疆人，是不是因為他沒這習慣呢？

我曾單獨一個人與趙衛(wèi)東聊過天，我問及過他那不關門的事。我說，你作為一團之長，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你是十團我所經歷過的團長當中第一位不關門的團長。人家怕上訪，見了老百姓，都怕他們胡攪蠻纏的影響工作。曾見幾位團首長一進門，那門就關上了。老百姓想找他，一看門是緊閉著的，也就認為團首長不在，只好敲門看看有沒有人，如果沒人開門，只好作罷走人。有時候甚至遇上科室人員，一些人明知領導在辦公室里，也說領導不在，讓普通百姓過些日子再來，以此來搪塞他們。常常是以躲和避的辦法來減少糾纏。

我說，就你不一樣，生怕是職工群眾不知道。只要你一來，這門總是大開著的，人們不用問，只要一看門，并知道你在或者是不在。就算是在辦公室里，有人來時，那門也常常是開著的。你曾笑著回答我說，這門有什么不能開著的，百姓的事，躲是躲不過去的，避也是避不開的。這就如自己的病一樣，早點發(fā)現(xiàn)早點治，這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說老百姓能直接來找我，說明他們相信我，找我總比找我的上級強。你告訴我說能及時傾聽百姓的聲音，對你來說是好事，這才讓你有目標不至于盲目處理事務。

是呀！曾參加過你來這里的多次現(xiàn)場辦公會。你總能在現(xiàn)場辦公，現(xiàn)場把部門人員叫到一起，現(xiàn)場拿出解決問題的措施，不是坐在辦公室里聽匯報，拿決策。這叫與時信息，才能與時俱進。

我最受啟發(fā)的是你那句好事要辦好，不要做了好事，還讓人不理解，還讓人生出些許的怨恨來。每次給百姓發(fā)救濟糧，慰問貧困職工，你都會說做好事，要及時，到位，讓被慰問者能感受到你的誠意來，只有這時他們才會感激你。救人于危難之時，只有這時，人們才能記住你，雪中送炭之人讓人一生難忘，錦上添花反倒容易忘記。

其實，很多人悟不出這樣的道理來。

團長辦公室的門，其實就是一扇心門，心門開著，一切都亮堂了，也就沒了黑色的交易。

我曾讀過一篇文章，那文章的名字叫芳香的泥土。說的是一堆泥土非常的芳香，他總是散發(fā)著香氣，人們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就問泥土，泥土說，我是從玫瑰園里挖出來的，所以散發(fā)著玫瑰的香氣。

這則故事讓我想到見朱者赤，見墨者黑。

特別是一級領導，交什么樣的朋友，就會走什么樣的路，是一個道理。

曾見過幾位團首長，他的辦公室里常常坐著流氓混混，讓眾人都睢不起的人，反而成了他的座上賓，往往讓這樣的人在自己家走東門出西門。也曾見過一些心術不正之人，為了一己私利混成了團長的門客，讓人們打心眼里看不起這樣的團首長。

作為一級團首長，連這點生活上的事，都讓人看不起，他的威信也就一樣了。下級嘴上不說，心里可是亮堂著的。老百姓更是明白著的！這樣的人不是貪官，也在百姓心中變成了貪官了。

之所以你讓我感動，就是因為這些你為常官之所不為。想寫你，也是因為如此。

還有一件事是因為感動，才讓我不得不去記述。

昨日里，我與自己的搭檔聊起你來。他無意中提到，說你來十一連做過一件事，讓他一生難忘。

2009年10月20日晚11點，那天晚上是張昌盛在十一連棉花場值班。你那夜查崗到十一連。你對正在值班的該連保管張昌盛說，今晚你就回去吧，我來替你在花場值班。張昌盛聽后當時頭都蒙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張昌盛說，團長你回去吧，還是我值班。你卻對張昌盛說，你回去吧，還是我替你值班。說著，你就住進了在單位棉花場的值班里。

張昌盛無奈之下，只好打電話通知了連長李杜。李杜一到連隊的棉花場，你說，這一年來，十一連的干部辛苦了，我想替你們值一夜班，讓你們干部休息一夜。

張昌盛一聽這話，那懸著的心才算踏實了。

連長李杜聽后，一下子尤如打翻了五味瓶。

那夜你住進了單位的棉花場，值了一夜班。

李杜帶著一班子的人，一夜也沒能睡好。除了感動，就是感動！至今說起這事，張昌盛說，我是1983年當?shù)谋诓筷犚娺^團長、營長、連長，從來沒有哪個當官的替兵娃子值過班。連長李杜說，我從當兵到工作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人說過團長到連隊的棉花場替業(yè)務值班。這是十團歷史上的首例，有可能是兵團歷史上的首位，也是自己一生中遇上第一例或者說也是將來歷史上不會再有的了。

我也曾被你趙衛(wèi)東感動過。

在2010年的那個春播結束之后，你專程給我電話說，這個春播你辛苦了，我請你一起吃個飯。去的時候，你只叫了幾個單位的主管領導，你坐東設下酒宴款待我們。那時，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厚愛。

我這人從來不愛去領導家拜訪，所以，很少和領導有過親密的交往。唯有你，讓我不得不把心都掏給你。我是性情中人，我從來不拘小節(jié)，也不世俗。

曾和你聊過，你和當團領導的不一樣，八小時以外，除了參加應有的應酬之外，其余的時間幾乎都是自己的。

工作之外不會客，更不愿意有人到訪，有事辦公室里談，在家從來不談公事，要的就是一個自由身。除了上網(wǎng)，就是看書。

前些日里見你，看你年紀輕輕，卻兩鬢斑白，當年的奶油小生，變成了如今的黑包公。不是歲月催人老，而是公事染鬢發(fā)?？粗悖蚁?，原來團長也累人！

人生苦短，歲月還長，團長那點事，常常讓我感懷。三生修來的緣，百世修來的福，我們共事一場，在我的筆下總算能留下點記憶來！也算是為了那個夜里團長替人值班的感動吧！

2011年9月19日譚云豹于十團家中

地址：新疆阿拉爾十團團部2號樓一單元40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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