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浸透的夢境
雨聲入夢,夢中有白墻黛瓦的民居院巷將我迷惑其中。我好像一直在那個細(xì)雨霏霏的空寂的街巷中獨行,心中期懷著一個遙遠(yuǎn)而又模糊的愿望,希望在這個濕漉漉的春天,在這個野薔薇次第開放的江南,在這個雨聲淅瀝的寂寞悠長的雨巷,看到一個長得如丁香花般、眼眸中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那是戴望舒延伸給我的想象,那是江南絲竹中蘊(yùn)含的想象。即便有緣摖肩,她也不會看一眼我這個“為伊消得人憔悴”的中年!
啊,青春是多么的美好!她羨煞無數(shù)如我般自作多情的紅塵過客,讓我站成一個木然的稻草人,在有點凄涼的夢里,遠(yuǎn)遠(yuǎn)地感受一種莫名的惘然!唯一能夠給我依靠和支撐的就是我那輛形影不離的兩個輪子的寶馬,你別笑它有點破,她卻在無數(shù)次的風(fēng)雨中陪伴著我的美好想象。我常常牽著她的手,在異鄉(xiāng)的街頭,擺一個無人問津的姿勢,用淡然的面容遮掩住一個社會邊緣人酸澀的心事。把故作的悠閑展現(xiàn)在誰也不在乎的街頭。
江南,雨中的江南。“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美人呢?打著油紙傘在悠長的雨巷中偊偊獨行的姑娘呢?茶樓酒肆畫舫絲竹的優(yōu)雅呢?這些不僅在夢里,只是在這個除了金錢還是金錢的功利社會中,對于我這個一無所有的落魄文人,最好還是回到自給自足的鄉(xiāng)間田園,在酒精和雨聲浸透的夢里,想象著杜牧和柳永們曾經(jīng)的瀟灑。
年過不惑,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物質(zhì)世界里依舊顛沛流離!依舊在別人斜睨的眼光中我行我素地追逐著浪漫詩意的生活,個中的況味以及時常忘我沉浸在思想和寫作中的快樂,真的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只是間或會想起寂寞于故鄉(xiāng)無人照管的老屋,想起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帶功利卻長眠黃土的父母,我的心像是浸透了這冰涼的雨水!
風(fēng)雨至今未停,無論是醒是夢都充滿了雨聲。雨聲中父母、故人紛至沓來。我好高興也好憂傷!身下的薄衾也越裹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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