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留在855
不知是命運的安排還是隨機的巧合,蹇成和盧小雨又見面了,就在他們當年學校后門855的站臺,開始他們是吃驚,然后便是微笑。蹇成居然先開口了:“你好,盧小雨,多年不見了啊”。盧小雨沒想到他還真的記得她。便喃喃道“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都這么多年了”。蹇成笑道“怎么會忘,我們曾經一起坐過855啊”。是啊,這里就是站臺,只是時間前進了多年。
晚上9點了,盧小雨慌忙的跑到公交車站,還好,最后一班回學校的車還沒開走,盧小雨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的好運,一邊氣喘粗粗地爬上了855。這是往返于學校與城里唯一的一班公交車。因為這是收班車,所以不太擠,盧小雨借著車內的燈光迅速掃射了一下全車,發(fā)現在倒數第3排靠窗坐著一個男生,白白凈凈的臉龐,一雙深邃的眼睛凝望著窗外,左邊的耳朵塞著一個MP3耳麥。也許是永恒的異性相吸的魔力,盧小雨很淑女地調整了一下心跳,然后慢慢坐在了他的旁邊,用她的右耳盡量地靠近他的左邊耳麥,他在聽什么呢?可她什么也聽不見。
車很快開動了,內燈滅了,這才體會到夜的到來,在黑夜里趕車,心里唯一的期待就是各自的目的地,所以沒有人會說話,唯一的聲音便是發(fā)動機的轟鳴。對于盧小雨來說期待的就是她的寢室,還有她那張溫暖的小床,當然此時她心里還會莫名地在意起旁邊這個陌生的男生,借著每次振動和車轉彎時的慣性,她都會有意的輕輕地往他身上靠,每次她都會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半個小時的車程對于此時的盧小雨來說,太短暫了,下車時,她留意到他個頭高高的,為了讓他不被后街擁擠的人群淹沒掉,她便似著了魔一樣緊緊地追隨著他的背影,從后街一直到學校,最后她的腳步停止在6棟公寓樓的門口外,盧小雨這才回過神來,怎么我到男生樓門口了,心里也不停的暗暗發(fā)笑,叨念著:花癡,該回寢室了。#p#副標題#e#
一連好幾天,盧小雨都是心神不寧的,常常一個人發(fā)呆,老想起他,也許這就是她們所說的感覺,第一次見面產生的那種感覺真的就刻在了腦子里,以前都是聽寢室里的同學說起,現在盧小雨終于體會到了,幸好趕在了畢業(yè)之前,不然這個大學生活便失去了它本具有的精彩。
糊里糊涂地盧小雨又上了855,時間還是晚上9點,還是回來的車,當然更巧的是他還是坐在那個窗邊,仍然左耳帶著耳麥,依舊凝視著窗外。和上次唯一的不同,那就是盧小雨快速膨脹的心不是來自體力的消耗,而是本能的反應,當然盧小雨還是同上次一樣調整好心跳然后坐在了他的旁邊。(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為了不讓時間飛得太快,盧小雨終于找了個借口和他搭上了話,他摘下耳麥,向左傾斜著頭認真地聽著她說,顯得很有禮貌,他告訴她,他叫蹇成,是英語系大四的學生,當然和她同級。少量的交談后陷入沉默,他依舊聽著他的歌,看著他的窗外。
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盧小雨心里美滋滋的,她開始關注那個叫蹇成的男生,到處打聽他的消息,她也開始有事無事地在英語系樓下打轉,習慣遠遠地偷望著他,因為她無法解釋在這里出現的理由,當然離開了那個圈子,盧小雨便會假意把視線轉移,希望有人能叫她的名字,心里也千萬次的假設出該有的那種不經意的反應,但一直還是靜靜的。
蹇成的英語成績很棒,尤其是他的聽力,幾乎每次都是滿分,但他從不在外張揚,顯得非常誠懇謙虛,每次和別人說話時,他總會稍微欠身,頭向左傾斜認真地聆聽著對方,然后微笑著回答。
蹇成的印子就這樣深深地埋在了盧小雨的心里,一天一點,盧小雨唯一能夠親近他的機會便是晚上9點的855,因為她知道蹇成晚上都會去城里做家教,而每次回來都會坐那班車,于是在盧小雨的生活里,除了教室食堂寢室外,便多了每天坐著855去到城里,然后又坐在他的旁邊回到學校,然而,他們每次見面都僅僅只是簡單的幾句寒暄,因為他總喜歡沉默,總是帶著左邊的耳麥,總喜歡看窗外,縱使盧小雨有太多太多的話也只能梗在她的咽喉里,于是她便習慣靜靜地坐在他的左邊,習慣追隨他的背影從站臺一直到宿舍。對于蹇成來說,也許他從來就把與盧小雨的相遇當著一種巧合,他可能就沒有更細的想一想,為什么總是在相同的時間地點遇見相同的人。
時間就這么平靜地流著,轉眼就到了快畢業(yè)的時候,離別的憂傷總會侵襲著每個人,也包括盧小雨,大大小小的聚會在這個時候也特別的頻繁。當然她還有一點心不甘愿,不是別的,只是他---蹇成。
時鐘劃過9點,855緩緩地行駛著,無數次這樣的相似,盧小雨坐在他的左邊,只是這次蹇成不再聽他的MP3,不再看著窗外,而是呆呆地望著前面,一切都很寂靜,除了發(fā)動機的轟鳴。#p#副標題#e#
盧小雨終于開口了,“快畢業(yè)了,我準備出國留學”,蹇成還是向左傾斜著他的腦袋,也許是機器的雜音,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弄清楚了盧小雨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然后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盧小雨,告訴她“是嗎?很好啊,那就祝你學業(yè)有成,一切順利吧!”
盧小雨微微點頭,輕輕說著謝謝,其實她是多么希望他能說出留住她的話,哪怕就一句,或者是一點點,即使是荒唐白癡的理由都行,一切就會峰回路轉。
也許此時的蹇成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個雖然無數次在855上坐在他的旁邊,在黑夜陪他半個小時的車程,卻素未交往,如此陌生的女孩,為什么會跟他告別?或許他真的不懂,又或者是他懂了不理。
一切恢復了寂靜,一直延續(xù)到下車的站臺,下車時盧小雨略顯猶豫,蹇成便向她告別并慢慢走向了車門,片刻的遲疑,盧小雨終于快步追上蹇成,在他的身邊輕輕說了一句“我愛你”,然后從他的右邊掠過,跳出了車門。
從站臺到宿舍短短的路程,盧小雨慢慢地碾著碎步,希望后面有個男孩追上來,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過,走過廊亭,走過花園,走過湖邊......最后她還是滿身失望,獨自一人,有點凄涼,有點酸楚,還有點遺憾.....
盧小雨回到了學校,是去拜訪以前的老師,出來時她無意識地走過那個站臺,那個曾經無數次等待過,無數次走下又走過的站臺,她便停了下來。這時他便碰見了蹇成,他還是那樣,沒怎么變,還是那雙深邃的眼睛,白凈的臉龐,歲月的歷練增添了一些淺顯的胡鬢,他依舊帶著一個耳麥,只是不同的是這次在他的右邊,和他說話時他也不再斜著腦袋。
“你怎么這么喜歡聽歌,左耳聽起繭了,現在換右邊了”盧小雨問道。
蹇成笑了笑“哈哈,誤會,純屬誤會,我這個是助聽器,小時候患了一次重病,不巧右耳便有了聽力障礙,幾乎聽不見,以前不好意思帶這玩意,覺得尷尬,年紀輕輕就聾了,讓別人知道了多不好,所以我拼命的練聽力,好掩飾我的缺點,現在到好,還留在學校當了聽力老師”
盧小雨聽完蹇成的話才恍然大悟,難怪他每次和別人說話都要稍微欠身,向左斜著腦袋,難怪當年我在她右邊給她說的那句話,他居然沒一點反應,或許他根本就沒聽見。
片刻的停頓后蹇成說“這么多年都過了,我們還是能在這里見著,真是不容易啊,也許是上天要有意安排一個句號吧”#p#副標題#e#
盧小雨不解。蹇成接著說“其實當初雖然只是在855上能碰上你,可我還是蠻喜歡你的,但我卻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想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吧,我又是那種沉默多過言表的人,總不敢對你開口說什么,后來你說你要出國,我就更沒什么希望了,像我這樣的人,你怎么會喜歡嘛,呵呵。”
此時變得沉默的人是盧小雨了,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事過竟遷太多的話也只能在心里永遠淹沒。
電話的鈴聲打破了沉默,是老公打來的,催盧小雨回家吃飯,蹇成看了看時間說“你現在多好,回家還能吃現成,羨慕,我還得趕回去忙乎啊,不然就有我的好果子吃了,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說完蹇成便很快消失在后街的人群里。
站臺還是那個站臺,但時間已不是9點30,都沒有走下那班855,看著他的背影盧小雨也已不再追隨。
當年蹇成是否聽見還是沒聽見,懂得還是不懂,對如今的盧小雨來說僅僅只是一個懸疑而已,而這個懸疑終將掩于天日,留在855上,留在那年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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