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上彩虹
“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誰持彩練當(dāng)空舞,雨后復(fù)斜陽,關(guān)山陣陣蒼……”
剛上初中,就會背誦毛主席的這首詞了,最深的感觸不是詞的意境,而是獲得了有關(guān)彩虹的基本知識。
老師說:彩虹是由七種顏色組成的,是陽光在云中的折射。我還曾經(jīng)仔細(xì)分辨過這七種顏色的層次,但終以徒勞結(jié)束,后來才知道,賞虹不僅要用眼睛,更要用心,只有用心,才能辨出層次,才能觸到虹魂。
壩上高原,平均海拔1400多米,丘陵延綿,草原廣袤,沒有污染,多雷陣雨,具備生成和欣賞美麗彩虹的全部條件。
被當(dāng)?shù)厝顺蔀榻{的壩上彩虹絢麗多姿,似窈窕淑女,不僅有形,而且傳神,既能使人激情澎湃,又能使人浮想聯(lián)翩。遺憾的是,因為這美麗經(jīng)常出現(xiàn),習(xí)以為常的貫然性竟然使得鄉(xiāng)親們不能意識到這虹如同口蘑、莜面一樣,是蒼天賜給壩上人的又一份特產(chǎn),而且是一份精神特產(chǎn)。
上世紀(jì)六十年代,一個夏末秋初的下午,我與父親在田里鋤地,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空忽然翻出了幾塊黑云,隨著幾道閃電和幾聲炸雷,銅錢般大小雨滴砸向了大地,父親呼喚著我急速向家里跑去。這叫“跑雨”,是經(jīng)常能夠遇到的。剛剛跑進(jìn)院子,被稱為壩上一景的“西邊日出東邊雨”的天象就出現(xiàn)了,那幾塊黑云已經(jīng)連成一片滾向了東方,西方則是斜陽高照。(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進(jìn)到屋里,衣服還沒來的及換,就聽父親在院子里喊道:“放絳啦!”
父親是位很嚴(yán)肅的人,由于貧窮和長期艱辛勞動的重壓,很少能聽到他愉悅興奮的聲音,今天我聽到了,那聲音充滿了激動和驚嘆!
我跑到院子里,魂魄頓時就被那彩虹吸引了去。只見三條彩虹懸掛在東邊的天空上,極其艷麗明亮。最高的一條越過腦包山頂,把腦包山圈在了她的中間,中間的一條就像彩色的飄帶,圍掛在腦包山的腰際,最低的一條幾乎就在我家的院子里,伸手可觸,整個院子五彩斑斕。在中間和下邊的兩條虹之間,幾頭在雨中吃草的耕牛,甩著尾巴,搖著腦袋,對著彩虹發(fā)出低沉的哞叫,充滿了沿著彩橋去會見織女的期冀。
這就是少見的壩上彩虹奇景——“三絳同輝”。
在壩上,“雙絳同輝”是經(jīng)常可以看到的,單絳則自不待言。更有讓人回味無窮的是“地絳”。
在清晨,太陽剛出山的時候,天空碧藍(lán),晴空萬里,大草灘上青草森森,野花遍綴,朝露閃爍,霧靄朦朦,這時,你會忽然看到,一條婀娜多姿的彩虹平鋪在這大草灘上,從你的腳下延伸開去,隨著輕拂的晨風(fēng),微微的波動著,只要你閉上眼睛,就可以將她款款捧起,圍在你心中姑娘的項上……
壩上有一句流傳極廣,人人皆知,百試不爽的與虹相關(guān)的氣象諺語,“東絳忽雷,西絳雨,看見南絳發(fā)大水,北絳來了刮塌底”。由于壩上屬內(nèi)陸溫帶氣候,雨鋒基本上是由西北向東南,因此,東絳就是雨過天晴,西絳則是雨鋒初至。
發(fā)生在中午的南絳,是圍繞太陽而形成的一圈彩虹,朦朦朧朧的太陽像一個焦黃的玉米面餅子,被一圈艷麗的彩虹所圍繞,一個清晰規(guī)范宏大嬌艷的篆體日字懸掛在天空,會讓你感受到人天合一文化的真諦。
北絳在夏秋季節(jié)的農(nóng)歷十九、二十前后的午夜產(chǎn)生,皎潔的月亮沉穩(wěn)莊重,遙視著熟睡的大地和北天濃密的云層,一穹柔和潔白亮麗的虹鑲在黑沉沉的夜幕上,為你詮釋了巧奪天工一詞的全部內(nèi)涵。
在壩上,還有一種虹,當(dāng)?shù)厝私凶鳌叭斩?,此日耳非彼日珥,意即太陽的耳朵,是日暈的一種。在寒冷的冬天,灰蒙蒙的天空中,迷迷糊糊的太陽兩側(cè)對稱生出或一對,或兩對,甚或三對日耳,使你現(xiàn)實感受后羿射日時的天況,別有情致。
如果你幸游壩上,心中一定要惦記著壩上的這份精神特產(chǎn)——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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