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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

2018-07-04 08:38 作者:藍橋  | 7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本來我不愿去回憶往事,只想心中珍藏。可看到雙親慢慢老去,里又常常無端地驚醒。也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久久地想起難以抹去的那些滯留于漫長歲月中歷歷在目的過往。于是,決定慢慢梳理,記下一點點文字——

(1)慈母親

母親一個人無法照看我和弟妹三人,只好把我送到外婆家。

那是一段非常黑暗的歲月,“文革”的激流充斥著小城和鄉(xiāng)村及類似我家這樣的家庭。

我乖乖地待在外婆家。幾天過去,外婆、姨媽、舅舅等消除了我亂跑亂鬧的心理擔憂,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讓我一個人在空曠的四合院內(nèi)玩耍。

我抓住時機,還是溜出大門,跑向回家的路,巧遇村里做生意的好心的二哥。我告訴他外婆知道我想回家的,他也沒有猶豫帶上了我趕路。(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當時的大路屬于彈石路,兩邊長滿大樹和荊棘,野獸出入頻繁。來往一般都是坐馬車或多人聚集而行。

汗流浹背的我回到母親身邊,抱著母親流淚。母親為我洗了洗臉,忙著做晚飯。我與妹妹在窩籮邊與睡著的二弟逗樂。

正當我們吃飯、母親也正在吃著補充乳汁的甜雞蛋的時候,忽然三舅出現(xiàn)了。他喊了一聲“三姐”就哭了,知道壞事了,母親活生生吞咽了半個未咬碎的雞蛋。我也即刻放下碗,躲進內(nèi)層的臥室,把門銷插上,從格子窗口注意他們的交流。

不多一會兒,三舅沒吃飯就走了。母親叫我出來,我還是不聽,她說,今后不會讓你離開媽媽身邊的。我知道母親歷來說話算數(shù),一是一,二是二。

從此自己和妹妹始終在母親的視線里行動。打麥子的時節(jié),母親讓我和妹妹坐在墻頭上;栽秧的時節(jié),母親背著二弟在田里插秧,我和妹妹在田埂上玩泥巴。

很久不見父親,生產(chǎn)隊的活計忙完,母親帶著我們回到外婆家。四合院里有一位三舅老,他會占卜。母親請老人占了一卦,他告訴母親,可以見上一面,并說明地點。母親把二弟哺乳后,交代妹妹不準亂跑,隨后用裹背背上我,就進了城里。

母親悄悄地告訴我,假如有人問,我會捏你的腳,你馬上哼著裝病。當時去的地方,就是集中關(guān)押反革命分子的校園。大門是無法進去的,有持槍的人員守衛(wèi)。而校園外圍是居民的住房,母親請求主人說孩子生病,想進去找人治療。因為里邊住著一位在家養(yǎng)老的老中醫(yī),但必須經(jīng)過校內(nèi)的一段路。特別聽到我孱弱的低吟,主人同意了。

走進校園,剛好父親從小徑上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母親,父親抓著母親的手,躲進一個樓梯的過道。父親說,你找死呀,怎么來了?看到我,父親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發(fā)。母親滿眼含淚地問,你還好嗎?父親說,沒有事的,他們找不到我的錯。隨后父親機警地伸頭看了看外面,說,趕快走吧,不讓就出不去了。

父親把掀開的大圍巾再次蓋住我,母親轉(zhuǎn)身向那家房主方向隱去。然后避開城里的古道,轉(zhuǎn)而從田埂上高一步、低一步繞回。三個月后,父親再次回到老家,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

母親是家里的主心骨,誰也離不開她。轉(zhuǎn)眼過去五十年,母親卻留下了胃病。讓我深深的心疼,也讓我深深的愧疚。

(2)父親的劫難

回村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是父親噩的開始。

小小的村里,以政治隊長為首的狠抓“階級斗爭”運動的激進人物,對打成“反革命分子”的父親進行了殘酷的批斗。

那是一個傍晚,父親被幾個年輕人用繩子捆綁架走。母親圍著我和弟妹,焦急地等待。不久,父親被堂哥背著進屋。只見父親前胸的衣服都是鮮血,鼻血還在流淌,臉色慘白,休克了。我和妹妹低聲抽泣,怕父親發(fā)生什么意外。

大爹、二爹、三爹馬上圍上來,及時止血。并取來他們常年行醫(yī)時藏留的中草藥,讓母親炆煮。母親用勺子喂了參湯,慢慢地父親有了知覺。后來堂哥告訴我,你爹被隊長打了鼻子。父親在幾位哥哥的中醫(yī)調(diào)理后,終于撿得了一條命。可是,父親從此身體虛弱,體重沒有超過八十斤。

休息一段時間后,遇上大生產(chǎn),隊長強迫父親去趕牛耕田耙地。從來沒有種過田的父親,被不聽話的牛使壞,一個人栽倒田中,鋒利的耙齒劃傷了父親的小腿。雖然經(jīng)過大爹等人的縫合、包扎,但是父親沒有養(yǎng)傷的機會,隊長又安排父親去多年失修的淤積污水的溝里割草、掏泥。最后傷口發(fā)炎,紅腫化膿,潰爛見骨。父親只能趴在地上前行,暗暗流下了無數(shù)無言的淚水。

每天我們圍在父母身邊,寸步離開??粗赣H終于能夠站起來走路,一家人放心了。隔年初春,騎單車的郵遞員送來一封信交給父親。原來是縣革命委員會教育股的通知,要求父親到縣里報道,恢復公職,重新安排工作崗位。

父親向隊長請了半天的假。其間隊長幾經(jīng)阻撓,但出示信封見到屬于縣政府的通知時,他也不敢違抗,放行了父親。當再次見到父親,他說我安排到云碧小學教書,很快就去上班。

就這樣父親擺脫了身體折磨的劫難,帶著我離開了家;后來二弟、三弟也跟著他去求學。

(3)母親的疾病

跟著父親到云碧(現(xiàn)在叫云鶴)小學生活,后來上級考慮到父親離家路途較遠,就調(diào)父親到較近的瓦村(現(xiàn)在的碧清)小學任教。但父親和我星期六才能回家,星期天還需匆匆返校。與母親和弟妹,依然是聚少離多。

那時,父親與當?shù)氐陌傩障嗵庉^好,幾個隊干部知道我家的遭遇后,建議父親搬家,移居云碧大隊的福堂村。父親也覺得很好,可母親說,堅決不搬家,活著要占這里的三溝瓦,死了要占這里的一穴地??创謇镞@些雜種會怎么樣?!

村里的人,并沒有停止欺負我家。其中自家養(yǎng)豬的小圈,遭遇老本家三爹(四代前同父母的后裔)的搗毀。養(yǎng)著的幾頭豬,浸在水澆濕的草里,幾乎被凍死。每次母親把圈封閉起來,又被三爹挖掉。最后,家里養(yǎng)了一頭肥豬,只好躺在自家房門外的走道上飼養(yǎng)。

時為大隊領導的劉源彤書記來家里調(diào)解多次,始終說服不了三爹。最后他對我父母說,我批給你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說建蓋房子,當時是十分困難的。好處是父親早年所教的學生已經(jīng)成人,個個鼓勁,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錢的出錢。到了七三年中秋準備就緒,動工建房。

偏偏這個時期,不服輸?shù)哪赣H,在挑土筑墻時,因承載的土太重,過溝閃了大腿。起初,她也不在意,慢慢地疼痛加重。當無法走路,只能坐在火塘邊燒煮,發(fā)現(xiàn)大腿紅腫發(fā)紫。父親將母親送到縣醫(yī)院治療,醫(yī)生診斷為骨髓炎,而且屬于難以治愈的晚期。母親只能在醫(yī)院輸液、吃藥,維系生命

外公是掌墨大木匠,含著淚水,給我家加工木料。口里常常念叨:我這三姑娘呀,我為你建了房子,你有沒有福分住進來?!老人家咬緊牙關(guān),心想:不管怎樣,這四個外孫女不能沒家呀!

母親的病情繼續(xù)加重,醫(yī)院里發(fā)了病危通知。家里把一塊木板、兩根木桿、一塊紅毯子,用繩子捆綁后放在病房外的走廊邊,以備不測之用。此時,母親已經(jīng)無法說話,我只能將耳朵緊靠她的唇邊,辨識她說話的內(nèi)容。她說,小華,媽不會死的,不要怕。我含淚點點頭,用濕棉球,一次次來回滾動,濕潤她干裂的嘴唇。

有一天下午,來了一位看望同病房友人的姓肖的老人,看到母親的病情。他說:我救救你吧,但服了我的丹藥還不起作用,那就認命了,敢不敢試一試?母親堅定地點點頭。再次見到肖老醫(yī)生,他取出幾粒丹藥,融化沸水中,待水熱度適中時,同室的人把母親扶起,他讓母親服下液體,隨后神情凝重地離開。

第二天,當我醒來,奇跡發(fā)生了。母親能夠說話,而且臉色正常。那位老人又出現(xiàn)在病房內(nèi),他見到我的母親,笑著說:有救了。接下來主要是包扎大腿,能夠站起來的,沒事。他拿了一包草藥粉末,還有去殼搗碎的葵花籽,在碗內(nèi)加水攪拌均勻,敷在母親的大腿上,再用紗布包扎。他說:三天后換藥,假如藥干了,取下來加水調(diào)濕重新敷上就行。一個月后母親終于能下床走路,回家療養(yǎng)。

事實上,母親病危通知下發(fā)之時,家里正在豎柱,時間為當年的臘月二十六。聽后來父親講,那天他一個人跪在新房下接粑粑,幼小的三弟根本不知道母親處于病危時刻,父親含淚接粑粑的當兒,三弟也跑過去接粑粑。在梁架上的師傅,口里說著吉利的話,終于丟下屬于母親的粑粑,三弟笑瞇瞇的接到了。父親抱著三弟大聲痛哭,讓在場的親戚及村里的好心人落淚。

也在那幾天,三爹為首與幾個老人暗暗交流著:若我母親不行了,只能安放在村里舂糍粑的空地上,堅決不準抬入屬于她的新房子內(nèi)。但母親最后微笑著與我坐著小馬車回家,全家人團聚了。而不久家里養(yǎng)著的五頭肥豬,先后死了。外公見到自己的三姑娘安全回來,說:這幾頭豬,是替你死的,人活著就好。

這樣,本來預計可以一鼓作氣買瓦筑房的資金嚴重短缺,只好買了茅草做屋頂,避雨安家。但我們家有了自己的地皮,有了自己的新房,圍在父母親身邊,再苦再累都感覺安全、充實。

這一年我剛滿十歲。

(4)父母的無奈

搬入新家,高墻圍院。小門躲在大路的一側(cè),相對隱蔽。

而西邊緊靠貧協(xié)主任的家的沒有門廊的大門,南邊迎著生產(chǎn)隊長的陳舊的房子,東邊緊挨著三爹弟弟家低矮的墻體。弟妹幾人可以在開闊的院子內(nèi)嬉鬧,墻外卻常常飛來亂石,我們只能看著石子的弧線左右躲避。而放置院子里的鐵盆等物品,難以生腳移動,只好遭到亂石的打擊,好端端的模樣變成缺口殘片。

那是生產(chǎn)隊長(后來的小江東的岳父)家的三個姑娘,在墻外練習擊打功夫。每當聽到院內(nèi)生發(fā)物品被碰擊或破裂的聲音,也就傳來了她們幾人開心的笑聲。她們幾個人的欺凌行為,主要以二弟、三弟出門為取樂對象。假如遇上弟弟,無條件的強求兩個弟弟蹲下身子,低著頭,讓她們分別從兩個弟弟的頭上越過。大一點的姑娘(阿友),能夠兩腿跨過弟弟的頭顱;小一點的姑娘,無法跳躍,就把兩腿叉開,胯子夾住弟弟的頭頂,碎步挨過。仿佛是后來上學時體育老師所教的“跳木馬”技能一樣,兩個弟弟的人格遭到了嚴重侮辱。

但,我的父親強忍了。

這樣的欺凌,還發(fā)生在沒有新房前。那是蠶豆盛果的時節(jié),我和妹妹到自家的自留地里采摘豆莢。返回的路上,遇上生產(chǎn)隊長。他抓住我和妹妹,說我們?nèi)ネ瞪a(chǎn)隊田里的豆子。我們百般辯解,他都不相信。推拉中來到老井邊的深溝前,他把我和妹妹踢入溝內(nèi)。我們極力掙扎,小手去抓溝邊,他卻一次次地踩踏我們的雙手。總認為他解氣了,但沒有結(jié)束。隨后他把我們提起來,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妹妹,從老井側(cè)的小徑上拖著我們?nèi)跣〉纳碥|。當來到大門口的時候,他放手轉(zhuǎn)而推我們的身體。我們哭喊著沒有進自己家的上院子,卻向下院子奔跑。正好堂大媽(楊永達的母親)在客廳前打掃衛(wèi)生,我們飛快跑進她家的廚房。隊長順手搶過大媽的掃帚,沖入廚房劈頭蓋臉繼續(xù)狂打縮成一團的妹妹和我。大媽看不下去了,對隊長說,人不要做得太絕,欺人不要太甚!隊長看到大媽發(fā)火了,才住手離開。大媽憐愛地把我們送回上院子母親的身邊。

母親見到我們,摸著我們的頭痛哭了!

周末,我還是出門放豬。那時梨源塘的塘埂上生長很多梨樹,綠葉茂盛。清風吹拂,是乘涼的好地方。同時也是昆蟲繁衍的最佳場所,枝葉間隱藏比較多蟲子。忽然,三爹家的三兒子(阿發(fā))被蟲子叮咬,哭了;他的二哥(升柱)聞聲出現(xiàn),大聲問為什么哭了?阿發(fā)說,阿華(我)打我。只見升柱拿著一塊尖角的石頭,沖到離他三弟較遠地段的我身邊,一把將我提起來,然后讓我的背部頂在梨樹的主干上,狠狠地用石頭的尖角擊打我左側(cè)的胸部。

我感到呼吸困難,吃力地趕著豬回家,也不敢告訴父母被打的事情。傍晚,父親繼續(xù)帶著我返校。第二天一早,母親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學校。父親問,怎么了?母親告訴父親,是村里的好心人晚上告訴她我被打傷的消息,所以才趕來。父母焦急中查看,發(fā)現(xiàn)我臉色蒼白無血;解開衣服,胸部還留下淤青的痕跡;父親把脈,發(fā)現(xiàn)我脈搏細弱紊亂。也沒有質(zhì)疑,母親把我背起,直接到公社(現(xiàn)在的廟街鎮(zhèn))醫(yī)院救治。隨后訪到大石牛村的一位老醫(yī)館,他給母親一劑藥,讓我服用。我得救了,無奈的是留下了至今一直用“穩(wěn)心顆粒”中成藥調(diào)節(jié)心率不齊的后遺癥。

有一天,老屋子里的二嫂(楊斌他媽),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拖著三弟的一只手,三弟整個身子碰撞地上的彈石,從村口上面的老塘子前一直到了門口才放手。母親當時雖然與她也不免吵了,可三弟的背部,傷口累累,鮮血淋漓。很長一段時間,只能匍匐狀睡覺,受盡人間苦難。

母親每次抱著三弟清理傷口,總是傷心地流淚。

這就是我們的少年,苦澀的少年。

有人說,不能對過去耿耿于懷。但我要說,不忘當初磨難時父母的點滴呵護,才能更真摯地敬重長輩;唯有今日只爭朝夕的克難攻堅,才能創(chuàng)造更絢爛的未來。

(5)勤勞的父母

母親骨髓炎治愈,引來風濕性腿部疼痛,從此不能下水勞動。

弟弟慢慢長大,必須跟著父親到瓦村(碧清)小學生活,避免村里給他們帶來更達的傷害。我也轉(zhuǎn)學到盟石小學讀書,下午回家和妹妹一道協(xié)助母親做事。

母親每天一早護送我去上學,她還提著糞箕撿拾牲畜的糞便。到了中溝穿過的橋梁前,看著我從小路上走到了盟石小學的外墻,不能再見到我的身影后,才放心轉(zhuǎn)身原路返回。

大春栽插,母親蹲在矮凳子上,兩只凳子互用、移動;曲卷著身子,在秧苗田里拔秧。她雙手并用,速度遠遠超過男勞動力。后來,她也去挑秧,順著田埂把秧苗甩到準備栽秧的田塊。

更多的時間,卻承當了村里莊稼生長期間防病蟲害的農(nóng)藥噴霧。那時,使用的農(nóng)藥多是劇毒,如樂果制劑。但母親沒有選擇,不得不去勞動。每天打藥回家,滿身刺鼻的農(nóng)藥味。常常導致她呼吸困難,或者指頭脫皮,鼻孔潰爛。但母親沒有埋怨,還笑著對我們說,別擔憂。

按人頭和工分分配糧食的年代,沒有工分,分到的糧食就少;或者要交錢,才能獲得糧食。

直到負責生產(chǎn)隊牛群管理的老牛倌體力不支時,母親接管了飼養(yǎng)和放牧的勞動。周末或放假的時候,弟妹幾人跟著母親,趕著牛群到東山的深谷中放牛。因為牛比較嘴饞,來回的路上,稍不注意,牛就跑到莊稼田邊滿足胃口。所以,趕著牛群,要么從高低不平的河道里走,要么把特殊的竹編兜嘴固定住牛嘴,才通過田邊的路上。

牛入圈后,還須爬上圈房的上層,抓下稻草墊圈,或者到產(chǎn)房一角的草堆,抱稻草補充。

以此維系基本生存所需要的每天計入《工分冊》內(nèi)10分的工分。

而隔河相望的父親,在工作之余也把操場周圍的荒草地開墾,種植無數(shù)的蔬菜,有五花八門的瓜類,有莢果類的干豆、茶豆、和匏豆,每周都會背回來許多。季節(jié)性徹底翻耕時,用扁擔系上籃子挑或趕著家里買的毛驢馱各種新鮮的、曬干的吃不完的蔬菜。

因為家里只有簡單的空架屋子,父親回家后又忙碌著去塘邊近水處挖土,灑草筋,潑水,踩泥,托土基。曬干土基之后,挑回家,接著砌房間的隔墻。墻體干了,用稀泥刮墻,刮石灰粉,加固水泥地腳線。總想把家里整理得干凈、整潔,有吃飯的廚房,有休息的客廳,有睡覺的臥室,有養(yǎng)牲畜的圈舍,有土雞避雨的雞圈。天井內(nèi)有栽培的果樹,有四季盛開的各種花木。

父母每天奔波疲勞,總希望我和弟妹能夠吃飽、穿暖,健康成長……

(6)父母的怪招

要吃飽很難,要穿暖也不易。

在那個特殊的計劃經(jīng)濟時代,流行著一段順口溜:“糧食局的飽祿祿(“祿”為方言“好”的意思),百貨公司的花祿祿,肉食公司的油祿祿,小學教師干枯枯?!备赣H是小學教師系列,每月工資三十多元,供應三十斤糧食,一斤買豬肉的肉票。而普通百姓,一年中國家按人頭發(fā)放三尺布票,三支線票。

合計起來,我們家六口人,每年能買到很少的新布做衣服,每月能買到交一元零五分現(xiàn)金后的一斤豬肉,其他幾乎都是自產(chǎn)自足。當時,我手里拿著那張粗糙的肉票和捏得出汗的一元多錢,到廟街設立的肉食公司排隊賣肉。多渴望那位胖胖的臉上流油的師傅刀下有情,多分割一點白汪汪的肥肉,少一點瘦肉部分。因為我和弟妹都處于長身體的關(guān)鍵時期,需要多多吸收油分子,不能沒有營養(yǎng)呀。

有一天,一家人趕著牛群到了山里,也把二弟十分喜歡的小黑狗帶去。到了山中,弟妹和我就跑到坡上,采摘并取食各種野果。不久,母親喊吃飯,大家圍在石塊邊,發(fā)現(xiàn)有一鍋香噴噴的肉,父母給每個人盛了一碗肉。此時,卻不見小黑狗的身影,馬上明白是咋一回事。二弟把狗肉倒回鍋里,在溪水中洗了洗碗,盛了一碗飯遠離石塊邊。獨坐一側(cè),一邊暗暗流淚,一邊咽下干澀的米飯。我、妹妹、三弟不敢多言,端起碗把狗肉吃完。

離開山地,一路沉默。父母知道不該傷害二弟。后來家里又養(yǎng)了一頭肥豬。按當時的政策,屠宰一頭豬,必須無償?shù)厣辖话雮€生豬給肉食公司。發(fā)現(xiàn)不上交者,各部門的負責人員聯(lián)合起來,上門追究責任。這是麻煩的事情,也是不甘心的事情。怎么辦呢?

那天母親不動聲色地一改常規(guī),她加大糠里的蠶豆粉,同時倒入許多白酒。肥豬見到,爽爽地取食。后來,肥豬醉酒了。本來豬肥壯的時候,皮色就非常光亮,醉酒的肥豬全身不僅發(fā)亮,而且發(fā)紅、發(fā)紫。豬躺在臭烘烘的豬圈里,四腳伸直,一動不動。母親馬上請來村里受命監(jiān)督的干部,讓他檢查,是不是豬得了怪病。村干部一看,也不愿意深入臟兮兮的豬圈內(nèi),遠遠地看了看豬的模樣,搖搖頭、嘆聲氣。母親帶著哭腔地問他,怎么辦?那是我們家的命根呀!他離開豬圈邊,對我父母說,你們處理處理吧,這樣的豬也不能上交國家。

父親發(fā)了一支香煙給村干部,母親用手擦了擦眼角,送走了村干部。轉(zhuǎn)身立即讓同父親一道前來我家的瓦村的阿三叔叔處理殺豬的事宜。那年,全家人守口如瓶,吃上了一頭醉酒的全豬。

這樣的事,是不能重復發(fā)生的。又一年,家里買了一頭毛驢。這毛驢的一只前蹄不能放平,只能用腕部使力。每當毛驢走路時,每走一步,頭就會向下點,但我和弟妹還是很喜歡小毛驢的。每天牽著到綠草茵茵的溝前放牧,而且選最好的鼻觀草或鐵線草,割回來喂毛驢。時間慢慢過去,毛驢毛色越來越亮,腿子越來越粗壯,腰身越來越堅實,脊部都是平坦坦的,用手觸摸感覺非常光滑、柔軟。

忽然有天晚上,毛驢不見了。天快亮時,又見母親背著一籮筐雜草,父親和阿三叔叔各挑著裝滿雜草的大籃子回家。他們小心翼翼,輕腳輕手,關(guān)了大門,上了銷子,而且很神秘地把雜草籮筐和大籃子搬到廚房內(nèi)。弟妹幾人還是被驚動了,起床觀望。原來是一筐,幾籃子的驢肉。母親嚴肅地交代,村里的任何人問起你家的毛驢哪里去了,就說寄到親戚家了。

那幾天,我們吃到了鮮驢肉;后來,可以吃上驢干巴。只要想吃肉,馬上取一條驢干巴,在火塘上烘烤或直接埋在爐灰里。稍等一下,毛驢肉就燒熟了。在客邊的石頭上敲一敲附著的灰粒,取報紙或牛皮紙裹起,再用柴刀的背部敲擊熟肉,轉(zhuǎn)而放開紙,指頭掬起細碎的驢肉或分開一縷縷肉絲,放在嘴里咀嚼。那滋味可好了,印證了“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的俗語,讓一家人美美地吃了很久的驢肉。

這些怪招,只有母親能夠想得出來,也只有父親配合才能完成。讓我們在艱苦的歲月里,享受到人間的美食,不至于讓弟妹和我皮包骨頭,有氣無力。

(7) 崛起的小院

父母親咬緊牙關(guān),經(jīng)過數(shù)年的努力,除去茅草,換成了白墻瓦房;購買木板,添加了樓層;重修房間,裝上了明亮窗子。

小院慢慢變了模樣,弟妹幾人也慢慢成長。面對外圍的欺凌,也慢慢地給予反擊。

最早的反擊,發(fā)生在剛剛搬入新居,是就是被三爹家二哥(升柱)打傷后的第二年。三爹家的兩個小兒子,還有嫁到隔壁村子三爹的大姑娘(阿大姐)的兩個兒子,四人追趕來,準備出手打人。當時我趕著豬在收獲后的蠶豆田里(二弟家現(xiàn)在建洋房的地段)放牧,見到他們的身影,我轉(zhuǎn)身往回跑,他們卻窮追不舍。

父親見我撞開大門,問我怎么了?我說,三爹家阿發(fā)等四人追來了,要打我。父親憤怒了,撈起一根放牛用的牛筋棍給我,說,給我出去狠狠的打!我轉(zhuǎn)身出門,不顧一切,揮舞牛筋棍,劈頭蓋臉向他們打去。直到把牛筋棍打斷,看到他們哭喊著跑掉,才消氣解恨回家。

不久,三爹、他的大姑娘、二姑娘等人全部趕來,準備沖擊我家。父親站在門前說:誰敢進門,我劈死誰??吹礁赣H握著扁擔,母親提著斧頭。他們也不敢闖入,爭吵片刻后離開。至此,村里的伙伴不敢再打我和弟妹幾人。

有一年,三弟出門玩,遇上政治隊長家的小兒子(小名叫平松)。那小子無賴地不許三弟通過狹長的走道,左讓右避,還是被阻攔。忍無可忍之下,三弟握緊拳頭,狠狠地痛打?qū)Ψ?,最后終于返回家里。父母親知道后,做好應對準備,等待風暴襲來……

若干年過去,事實上已是粉碎“四人幫”后的七七年,我已經(jīng)在盟石小學讀附設初中了。時逢六月村里大春插秧季節(jié),母親還是與往年一樣穿上高筒雨鞋,避開冷水,忍著風濕病引起的鉆心的腳痛,挑著秧苗獲取基本的工分。

來回的田埂,比較狹窄,走路都必須小心??蓺v年作威作福的我們家西側(cè)的貧協(xié)主任,在田埂上攔截母親,他準備將母親推入水田里。雖然,母親曾在照看我和妹妹的夜里,貧協(xié)主任一次次的撿來荊棘放置我家的門外,也遭到過貧協(xié)主任在梨源塘邊的甘蔗田的痛打,也遭到勞動間隙時,在村北面塘?。ㄟ^去叫泥塘,現(xiàn)在填土為籃球場)上,貧協(xié)主任召集的批判會,而且時時聽到貧協(xié)主任大聲叫囂“打死地主不抵命”的輿論威脅。

此刻,母親憤怒了,砸下挑著的擔子,掄起扁擔,朝著貧協(xié)主任的頭上狠狠地劈去。恰好父親也在家,有人跑到我家大門口喊他:阿老叔,阿四媽被人打了。父親跑著來到母親身邊(離家一百多米,現(xiàn)在我家的廁所旁),只見貧協(xié)主任頭顱開花,滿臉鮮血。父親沒有膽怯,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起矮小的貧協(xié)主任的雙腳,把他倒掛金鉤,直接扎進泥水的田中……

母親也是貧下中農(nóng)出身的成員,即使嫁了地富(土改前期劃為“地主”,收繳一切后改成“富農(nóng)”)出身的父親,她貧下中農(nóng)的身分,誰也無法剝奪。

從此,我們家崛起,再沒有遭到村里各類成員的欺負。弟妹幾人也不辜負父母親的期望,先后學有所成,成家立業(yè)。如今,老人的孫男孫女奮發(fā)圖強,各自尋找和踏上屬于自己的成才之路。雖然父母老了,但開心的笑容,始終如花一樣綻放在老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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