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這沉重的精神”
你們對我說:“生活的負擔沉重 。”但是,你們?yōu)楹挝缜皳碛心銈兊尿湴?,傍晚擁有你們的退卻?
生活的負擔沉重:但是不要在我面前顯得如此溫柔!我們皆是可以負重的漂亮公驢和母驢。
我們與玫瑰花蕾有何共同之處,以身體承負一滴露珠而顫抖的玫瑰花蕾?
誠然,我們熱愛生活,不是因為我們習慣生活,而是因為我們習慣去愛。
愛中總有些許瘋狂。但是,瘋狂中也總有些許理性。
對善待生活的我而言,蝴蝶、肥皂泡以及人類中同類的東西,似乎最懂幸福。(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看見這些輕盈、愚笨、纖柔、靈巧的小靈魂蹁躚飛舞——這誘使扎拉圖斯特拉落淚歌唱。
我只相信一位懂舞蹈的神。
當我看著我的魔鬼,見它嚴肅、徹底、深沉、莊重;它便是沉重精神——萬物因其垂落。
不應以憤怒,而應以殺戮。起來,讓我們殺戮這沉重的精神!
我已學會行走:從此我令自己奔跑。我已學會飛翔:從此我意欲不再被人推動,便可即地而行。
現(xiàn)在我正輕盈,現(xiàn)在我正飛翔,現(xiàn)在我看見在自身之下,現(xiàn)在有位神穿過我而舞蹈。
(摘自尼采《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一卷,婁林譯)
河馬札記:
這是“論閱讀與寫作”后續(xù)內容。尼采那種斷然的“殺戮精神”讓我驚訝。我想起里爾克一行詩:“殺戮是我們流浪的悲哀形象”。流浪與殺戮,該不是吉普賽人命運之歌?而哲學屬于靈魂的舞蹈,行走是一種姿勢,意態(tài)是否默示混沌與可能:“生活的負擔沉重”與“承負一滴露珠而顫抖的玫瑰花蕾”幾乎對沖—等持。這就是尼采的格言式風格。我好奇的是,哲人尼采在此提及“善待生活”,難道要以“殺戮這沉重”為精神機制?閱讀至此,掩卷而視,呈現(xiàn)意象并置—對稱結構:“崇高與輕盈”。從“向來只愛一個戰(zhàn)士”,到“殺戮這沉重的精神”,閱讀/寫作已然完成某種瘋狂昭示?尼采很少用“我們”這種普遍性口吻。我們/你們異形同構。這里作為對比卻似有意為之。而真正的創(chuàng)造者,在他看來,永恒輪回中“有位神穿過我而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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