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丁香花抒筆

文/觀鵝會意

筆者有早晨出去鍛煉身體的習(xí)慣，陽春三月，去技校體育場鍛煉身體時，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奔跑的腳步。因?yàn)槲倚岬搅?a target="_blank">自己熟悉的那一股股香氣襲人的花香味兒，驀然間，看到了場邊好幾棵丁香樹競相盛開了它們的紫白色花兒，自己不由地想起了三十年前，在朔縣師范求學(xué)的丁香院。

這所學(xué)校的前身是德國人修建的天主教傳教之地，解放前村名叫米西馬莊。在這個很大的傳教院子里，建有高大的尖頂教堂和許多大小不一居住的院子。居住房子的窗子窄而細(xì)高，室內(nèi)統(tǒng)一都做有壁柜，可見洋人和國人在生活習(xí)慣文化風(fēng)俗建筑風(fēng)格存在著很多的差異。高大的教堂在文革時期被拆去了尖頂鐘樓，后來改造成為學(xué)校圖書館。每當(dāng)我進(jìn)入這個教堂圖書館，看著建在頭頂上窄而細(xì)高的窗子，再仰天看著教堂頂棚上繪制著圣母瑪利亞和許多小天使，站在采光幽暗加上環(huán)境幽靜中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誰進(jìn)去都會心情壓抑、郁悶、郁悒、幽閉，感覺自己的心靈被壓迫在奮力掙扎，就像卡的喉嚨呼吸困難，難以咳嗽上來似的。好在聽不到那信徒們做早晚課唱圣歌和管風(fēng)琴伴奏的聲音了。

大院子里建有若干個小院子，從杏院、槐樹院、丁香院、柏樹院等不同的名字來推斷，就可知道當(dāng)時神父、修女、教徒、雜役等人員，都是各有其住所的，而我則尤喜歡丁香院了。

丁香院之美就在于通往其它院子的S型鵝卵石小徑了，窄長的小道上顆顆鵝卵石被歲月打磨的滑溜溜的，走在上面還是感覺有一點(diǎn)烙腳，路兩旁生長著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人栽下的丁香樹。(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夏日里，當(dāng)你穿行在遮天蔽日陽光斑駁涼爽的丁香樹林里，這還不能叫做愜意，只有在陽春三月，當(dāng)桃杏花開罷時，丁香樹才不緊不慢把自己的花兒一夜之間盛開了，讓你總是感覺到一種突然。當(dāng)你行走在這香氣撲鼻的丁香花棚里，就像你鉆入了一個香水瓶子里面，讓你感覺到一種過度香氣撲鼻的“憋屈”，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之人才能意會的到，但未必能用文字準(zhǔn)確地描寫出來。你就是不告訴別人說自己剛剛經(jīng)過丁香院，別人還是從你衣服帶出來的香味知道的。

我比別人喜歡丁香院是有其緣故的，求學(xué)期間所繪畫的水彩畫、水粉畫、油畫，寫生素材都是取材于丁香院。多在這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取景的原因，是繪畫出來的作品典雅。春日了，去寫生丁香樹紫白色淡雅的雍容華貴；夏日里，去寫生丁香樹綠蔭道上晨讀的莘莘學(xué)子；秋日里，去寫生丁香樹葉兒在橙色中的張揚(yáng)；冬日里，去寫生丁香樹“脫了衣服”的線條美。

早春的丁香花兒開的太早了，蜜蜂兒、蝴蝶兒還沒有蘇醒，可惜在賞花的人群中少了蝶陣蜂圍。在綠色的海洋里，花兒們就像翻滾著的紫白色浪花，花兒們是一串兒挨著一串兒，一個花繡球連著一個花繡球，花兒們就這樣在微風(fēng)中推搡著，大概它們從德國來朔州時間太久了，所以它們講的語言應(yīng)該是朔州俚語了吧。

“抱哩哩，不要擠囔，不看囔正在開花哩？”它們相互嚷著。

“囔開哩花兒，比它們的香味濃吧？”它們拉住行人笑問著。

太陽這個大火鳥大概也是嗅到了丁香花的香味了，硬是探頭探腦從厚密的樹冠擠了進(jìn)來，窺看著里面的歡聲笑語，一閃一閃晃的人無法去欣賞高處的花兒了。

“嗨，第三棵丁香樹開的花兒最香了?！币晃灰苍诩夹＝?jīng)常鍛煉身體的老人提醒著我，大概她已經(jīng)走了好幾圈了，還看到我入迷地看著丁香樹沒有琢磨出個道道來，就告訴了她的觀察結(jié)果，是她的一聲喊把我從回憶里拉回到現(xiàn)實(shí)。

我聽從了老人的話，仔細(xì)地嗅了嗅每棵樹開的花兒，的確每棵樹開的花香濃淡是不一樣的。而我在三十年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看來是年輕浮躁的心態(tài)使我靜不下心去觀察，想不到這同樣是紫白色的花兒，香味兒卻是有所不同的。

我這一次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起了丁香花，繡球般的堆堆花兒，難以分辨清楚一朵花的花萼、花托、花瓣、花蕊、花絲、花柱、子房什么的，只看那花瓣兒有一點(diǎn)像雞舌而已。再細(xì)看花香濃的那棵丁香樹的樹葉與眾不同，它的樹葉比其它丁香樹葉圓，看來丁香樹品種不看花開也可以區(qū)別其優(yōu)劣的。

我聽說丁香花切枝可插瓶，可為室內(nèi)半月生香，但是我沒有去折，我可沒有折花的習(xí)慣，我只是平心靜氣地凝望著它們，就像欣賞T臺上走動的模特兒，讓花香從我心上緩緩地流過，流著流著走了，帶走了我思緒中的煩慮。當(dāng)我沉浸在這繁密繡球般的花輝中，私心雜念頓時不復(fù)存在了，留下來的只有心靈的寧靜和生命的喜悅。

我輕輕地?fù)崦习咨幕ɡC球，那種嫩軟、那種親切、那種溫柔、那種典雅，我甚至還摸到了紫白色的花香。

我還是每天奔跑在這個體育場上，有所不同的是每當(dāng)我快跑到丁香樹林時，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腳步，伸長脖子去嗅嗅它們的花香，就像品嘗到了醇香的美酒，使人頓然陶醉。我深長地吸了一口花香，想也呼出去的氣還是帶有香味兒，只有我才能感受到花兒們的笑容。

看來花兒的盛衰和人的生命過程都是一樣的，都是大自然生命長河中的鱗波光影而已。一個月時間眨眼之間就過去了，丁香花不情愿地開始凋零著，但是我還是聽懂了她們在落地前和我這個老熟人打的招呼：“嗨，老哥哥，明年咱們還是這個時候再見面?！?/p>

我愛丁香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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