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子 2019/4/15 星期一 10:24:33

踏雪聞香 12:40:24

十八，一個青春的年紀，充滿了朝氣蓬勃，就像八九點鐘的太陽，多么令人向往。

回憶十八歲的時候，正在讀高中，是隨母親下放農(nóng)村的第八個年頭。十八也是正式參加勞動的時候。一放假就和村里的老老少少，一起割麥子收玉米。十八的時候，最怕說自己十八，也怕村里的嫂子問：“靜兒，今年多大了？”乖乖地回答：“我今年十八了?！边@時就有人高聲尖叫：“天哪，咱靜兒十八了，那就該找婆家啦，也該出嫁了?！惫〉乩锔苫畹娜巳ζ饋?，搞得我臉紅極了，恨不得找一塊地縫鉆進去。好心的蓮嫂提醒我：“靜兒，以后誰問你多大了，要么說十七要么說十九，千萬不要說十八，要不他們會笑你話的?！蹦菚r實在搞不懂，為什么不能說自己十八呢？

現(xiàn)在想想，十八多好的年齡，真想一輩子都十八歲。但青春就像一場大雨，盡管感冒了發(fā)燒了，在雨里如何徘徊躊躇，可再也回不去。十八的時候，最喜歡班主任兼教語文的張老師了，高高的個子人很帥，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語文教的好，喜歡穿一件滌卡中山裝。喜歡他叫我往黑板上抄歌詞。每每抄完一首歌詞后，班里就有男生跑進來問：“咦，今天班里誰抄的歌詞？字寫的不錯很棒嗎！”這時，我心里就超得意。 有段時間，學(xué)校搞開門辦學(xué)。教我們的物理老師，是個南方人個子中等，穿衣服太隨意大大咧咧，我有點不喜歡他怕他，感覺老師對女生有點不懷好意。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這種偏見，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因為那段時間，老有同學(xué)們議論，說我們的某個老師，喜歡我們班的一個女生，老叫她去辦公室?guī)透淖鳂I(yè)，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搞不清楚，現(xiàn)在想想全是青春的嫉妒和猜忌。 十八對愛情懵懵懂懂的時候，也是最謹慎最純真的時候，所以對男人充滿了小心戒備。有一天晚上，物理老師給我們講發(fā)動機原理，那天我們學(xué)習(xí)線圈原理，測發(fā)電機馬達，學(xué)著學(xué)著就到夜里十二點了。

忽然起風(fēng)了，由于穿著單薄冷的我直打哆嗦。老師看到后走過來，好心地把他的灰外套，輕輕披在了我身上。我突然腦子打一激靈，這老師會不會別存有企圖吧？結(jié)果硬是把衣服還給了老師，搞得老師很尷尬。后來回到宿舍就感冒了，還發(fā)了幾天燒。今天回過頭一想，真是太幼稚了自討苦吃。明明是老師關(guān)心學(xué)生，給學(xué)生披一件衣服能干啥，咋就那么敏感那么幼稚。這也許是因為那個年代太禁錮，太封建的緣由吧。(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搞開門辦學(xué)那會，我還被分派到拖拉機廠實習(xí)。分給我的師傅有三十左右，人長的氣氣派派，干干凈凈的。一走進他住的宿舍，天呀這哪像男人的宿舍，一切被打理的整潔有序整齊利索。就連兩條掛在架上的毛巾，也洗的雪白的雪白的，就像從來不曾用過似的。師傅是一個用心生活的人，他話不太多，可對我真的是好。教我技術(shù)帶我吃飯，有時還在宿舍做給我吃，方方面面照顧的都很仔細。實習(xí)時間不長，我便學(xué)會了開鏟土機拖拉機。放暑假了，回村去參加假期勞動，趕上村里場上碾麥。拖拉機手突然有事離開了，眼看著工就要停下來，怕突然下雨壞了麥子，生產(chǎn)隊長急的團團轉(zhuǎn)?？吹竭@種情況，我便自告奮勇上前說：“隊長，我會開拖拉機，讓我來開吧！”隊長用不太相信的眼光，看看我這個乳嗅未干的黃毛丫頭。場上其他老少爺們和大嫂大嬸開始起哄：“就讓靜試試，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人會開，看看她到底行不行?！蔽乙裁靼子腥说戎_我玩笑呢？年輕就是想試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隊長竟點頭同意了。我得意洋洋地登上了駕駛室，打開方向盤啟動沖刺。突！突！突！拖拉機開始前行了，場上人一下歡呼起來。有人喊：“別看我們靜兒瘦瘦小小的，還挺能干有本事?！本瓦@樣我開著拖拉機，在場上轉(zhuǎn)了好多次，幫隊里碾好了麥子，直到拖拉機手回來，最后隊長還給我多加了幾分工分。

十八敢說敢干。班里組織的文藝匯演，常常少不了我，也有點濫竽充數(shù)。主持朗誦舞蹈，個個都參加。但跳舞總因個子問題，一直排在后面。十八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那年班里讓我唱紅燈記選段《都有一顆紅亮的心》，毫不畏懼地就上臺了，等到唱最后一句，不懂得用假嗓子，生生地唱不上去鬧了個大紅臉?，F(xiàn)在想想，初生牛犢不怕虎，她真不是吹的。 十八的記憶里承載了不幸悲痛傷心，母親不幸患病住院治療?？傁胧悄赣H得了一般的病，不久就會緩過來。雖然害怕但也沒往心里去，想著有哥哥姐姐擔(dān)著，他們說沒事我就相信沒事。母親住院時，我還在楊中上學(xué)。放假留我一人在鄉(xiāng)下，哥哥不放心，特請假回來陪我。當(dāng)時正趕上唐山大地震，住在塑料紙玉米桿搭就的防震棚里。哥哥怕我害怕，就給我講故事為我做飯，最后熬了那段難忘的時光。開學(xué)不到一個月，父親有天帶我急急趕回了家。原來母親被姐姐們用車送了回來，母親此時已經(jīng)處于昏迷狀態(tài)。我一下傻掉了呆住了。心想母親走時不是硬朗的很嘛！上土坡我還跑過攙扶母親，當(dāng)時母親很不高興地說：“我這好好的，用不著你攙?！痹趺凑f昏迷就突然昏迷了。我難受我傷心，我跑到田野里，大喊大哭了一場后。又靜靜回到屋里，和家人一起等待大姐的歸來。當(dāng)大姐帶著兩孩子，風(fēng)塵仆仆地來到母親面前，母親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可憐的母親啊，她大概就是為了等大姐回來，一直在心里默默堅持著。我們一起撲到母親身邊，呼喊著母親希望她能醒過來。但是母親也只是張了張嘴，望了我們每個人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出來，就靜靜離開了我們。我們痛心疾首悲痛欲絕，齊刷刷地跪倒在母親身邊淚如泉涌。都說十八歲的天空是湛藍的，可我的十八歲，天空是灰暗的。沒有了母親，我的生活失去了多少開心和歡樂。

十八歲，就將快要畢業(yè)了，有一天正在教室里復(fù)習(xí)資料，學(xué)校喇叭里傳來消息和哀樂，偉大的領(lǐng)袖毛主席，不幸離開了我們。班里的女生們抱成一團，個個痛哭流涕。男生也在悄悄流淚，也有一些紅了眼睛。個性很強的副班長，當(dāng)時心里也特別難受，但為了安慰大家，他大聲喊道：“大家都別哭了，要是哭能把毛主席哭的活過來，那我們就一起哭?！蓖瑢W(xué)們聽了他的話，也就止住了哭啼。十八歲那年，要畢業(yè)了準備考試，準備領(lǐng)畢業(yè)證，同學(xué)們忙的不亦樂乎，最后大家又在一起拍了張合照。在給學(xué)生發(fā)畢業(yè)證時，我在宿舍開玩笑說，那個誰誰誰，老師把你的年齡寫錯了，寫成了二十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好不快樂?？扇f萬沒有想到，畢業(yè)證下來，同學(xué)們一個個傻眼了，老師真的把我們班的那個誰誰誰，年齡寫成了二十歲，她委屈哭得一塌糊涂。我們又幫她找老師找學(xué)校，又在安慰她，最后終于把年齡改過來了。

十八歲，最愛唱的歌有歌劇白毛女的《北風(fēng)吹》，學(xué)習(xí)大寨時唱的《我站在虎頭山上》，還有《金梭和銀梭》，《打起手鼓唱起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和《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最最愛聽愛看的是歌唱家王昆，主演的大型歷史詩劇《東方紅》，和她演唱的《農(nóng)友歌》《天邊飛來金絲鳥》。十八歲，正式離開了學(xué)校，離開了同學(xué)。沒有了母親就和父親生活在一起，哥哥姐姐相繼參加了工作。由于父親單位的住房緊張，就給父親分了一間房，在外面屋檐下搭個灶做飯。十八歲的女孩，已經(jīng)不好意思和父親住在一起?？匆娫鹤永镉袀€小廚房沒人用，就和三姐跑過去把里面收拾干凈，用報紙貼上墻紙，搭一張簡易的床和三姐住在里面。冬天四面透風(fēng)冷的要命，三姐就緊緊抱著我入睡相互取暖?？删退闶沁@樣，有一天父親單位領(lǐng)導(dǎo)為了院子美觀，要強行拆掉這個小房間。一時想到又沒了住處，心里那個氣呀真有點無處安放。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性急之下將領(lǐng)導(dǎo)找人搬出來的床板，生生地堵住了他的門，讓他出進艱難。領(lǐng)導(dǎo)看我不過是個小女孩，再看看我家確實住不下，就再沒有提及此事，結(jié)果在那個簡陋的小房間里，一直住到我參加工作。工作之前也參加了兩次高考，希望能上個理想的名大學(xué)，完成自己和父母的心愿。怎奈那時寫小說心切，兩次都以幾分之差落榜。十八歲叛逆狂妄，有抱負也有理想。十八歲的天空，有人說是是淡藍色的，帶點憂郁帶點孤單。有時也有點寧靜，有時也會喧囂。一個人的身影，難免多了一些孤寂。十八歲有歡樂有痛苦，有銘刻有難忘，也有世事的沉浮，人生的幻想行走的泥濘。她猶如生命中多彩的貝殼美麗多姿，同時紛紛擾擾堅定執(zhí)著，有著永不停止追求夢想的腳步。

十八不再是孩童的天真，不再是豆蔻的羞澀，而是日漸的成熟和穩(wěn)重。十八我們曾徘徊在人生的轉(zhuǎn)角，不懂得何去何從。十八歲的心，是孤獨的她渴望被理解，渴望沖破牢籠。當(dāng)一顆寂寞的心，被溫情暖熱，就不再孤僻不再迷茫。當(dāng)聽到一聲聲鼓勵的話語，看到一張張善良熱情的笑臉，前方的道路就不再坎坷，心中的彩虹早已高高掛在了天空。

十八歲的天空，十八歲的年齡。同學(xué)朋友只因有你相伴，我學(xué)會了傾聽愛的旋律；十八歲的青春，十八歲的燦爛，也因有親情相依相伴，懂得體會到愛的力量。

十八我愿拈花為筆，用心寫下著心靈的。歲月感悟的滄桑，前行的列車。那些個溫暖，一些悲苦的記憶，滴答滴答猶如時光飛旋。真誠美好卷起十八歲的青春癡狂，向著積極向上未來希望，向著美好善良愛在路上，向著明媚微笑燦爛陽光奔馳而去……

踏雪聞香 韓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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