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來的年輕人

八十年代末，莫名離開了工作和生活多年的市郊農(nóng)場，來到了剛剛完成區(qū)縣合并的新區(qū)房產(chǎn)局下屬一家公司工作。本來他并不愿意離開已經(jīng)熟悉而又得心應手的工作崗位，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和環(huán)境重新開始，可即將離休的父親需要子女照顧，于是，他只能以家庭為重，來到父親身邊工作，這也是對父親的安慰。

莫名現(xiàn)在工作的單位是一家專業(yè)從事房屋建筑材料的國有企業(yè)，報到時正巧曾經(jīng)到農(nóng)場進行過外調，對他有著全面了解的書記外出了。于是，莫名被公司勞資科隨意的安排到了總公司下屬的一家分公司，而后又被分到了倉庫，擔任水泥發(fā)貨員。

總公司江書記是一名剛從部隊政委轉業(yè)不久的軍轉干部，出差回來后就接到了兩個重要任務。一是局里要舉辦迎接九十年代的黑板報比賽，要求局屬各單位必須參加。二就更重要了。由于總公司一直注重依法推進公司經(jīng)營和管理，因此被區(qū)法制辦選中，準備在總公司召開一個現(xiàn)場會，向全區(qū)推廣總公司的做法。

兩件大事讓江書記興奮不已，但又十分擔心，苦于自己手里沒有精兵強將。這時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親自去農(nóng)場調來的那個年輕人了，趕緊打電話到勞資科一問，把他給氣壞了，這是自己好不容易弄來的人才，竟然被他們隨便分到了倉庫去發(fā)水泥，要知道人家以前可是農(nóng)場的團委書記，和他這個書記級別是一樣的。于是趕緊讓勞資科把莫名調回公司本部，沒有地方安置，就放在自己的書記辦公室，和自己面對面，可見江書記對他的信任。

江書記對莫名的了解，還得從他到農(nóng)場外調說起。(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作為部隊團政委的他，轉業(yè)后發(fā)現(xiàn)，總公司人員嚴重斷檔，更缺少年輕能干的人，正巧，局勞資科的端木科長和他關系不錯，就托他留意有沒有好的青年，巧的是區(qū)人事局正好給他介紹了一名區(qū)檢察院抗戰(zhàn)時期參加革命老干部的兒子，按照政策要調回父母身邊，當過兵，是黨員，還是農(nóng)場的團委書記，這人就是莫名。

江書記當即和公司總經(jīng)理通了氣后，約端木科長和他一起去農(nóng)場外調。就這樣，莫名這個他眼中的人才就來到了公司，現(xiàn)在眼看是用人之際，卻把他扔在了倉庫，著實讓他很生氣。

接到公司調令的莫名剛上班，正在師傅的帶領下，學習發(fā)放水泥的常識，不知又突然被調回公司是什么意思，于是，匆匆跟著勞資科的人回到了總公司。

江書記見到莫名后很高興，來不及客套就交給他一個任務，出黑板報，代表公司參加全局比賽。

莫名有些意外地問：“書記是怎么知道我會出板報的？”

江書記呵呵一笑：“我看到了你給電影院畫的海報了，因此對付兩塊板報不是小菜一碟嗎？”

經(jīng)書記一說，莫名想起了自己原先在農(nóng)場放映隊擔任過電影美工，應邀為新放映的紅色電影《百色起義》畫一幅海報的事。由于畫完后水彩還沒有干，就在團委的會議室墻上掛著，隨后他就外出開會了。沒想到正在這時江書記他們來外調，場團委副書記齊銳就在這間會議室接待他們，被細心的江書記看的真切，記在心里。

說老實話，出幾塊板報對于莫名來講的確太不是問題了，他早在中學時就是學校出板報的好手。到了部隊后，這種才能又使得他如魚得水，還曾拿過全團的黑板報比賽第一名。

莫名自信地對書記說：“請領導放心，爭取拿第一?！?/p>

江書記欣喜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好干，我果然沒有看錯你?！?/p>

好在總公司還有工會伍主席和另一名也剛從部隊退伍回來的小車駕駛員小陳也善于出板報，經(jīng)過三人的通力合作，最后公司果然獲得第一名。

這下總公司上下對這位新來的年輕人刮目相看，緊接著莫名又馬不停蹄的投入到籌備法制現(xiàn)場會的工作中。

此時的江書記已經(jīng)把莫名當成了一個寶貝，讓他全方位參與整個籌備工作，莫名也是知恩圖報，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活，又是寫橫幅、宣傳標語，又是布置會場，還和伍主席一起策劃了一臺由總公司員工為主的文藝演出，并且多才多藝的他還登臺演唱一首男聲獨唱《長江之歌》。

莫名的出彩表現(xiàn)讓總公司領導班子都感到很滿意，尤其是發(fā)現(xiàn)他的江書記，更是覺得臉上很有光。然而，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很快局里就接到了投訴，說莫名他們公司黑板報第一名有假，是請了外援，而這名外援就是莫名，原因很簡單，因為根本沒有人認識他，由此那些心懷不滿的單位就告狀到了局領導那里，要求取消建材總公司的名次。

局領導也心有疑議，因為他們在參加建材總公司的法制現(xiàn)場會時，的確看見了莫名忙里忙外，還登臺獨唱，讓大家印象深刻。當時也沒有仔細想，以為可能是他們請來幫忙的，現(xiàn)在別的單位投訴說黑板報也是這個家伙弄的，這就有失公平了，于是派人來公司了解，果然在江書記辦公室見到了這個叫莫名的人。

調查人員回到局里后，把江書記介紹莫名來到公司前后的經(jīng)過向領導匯報，沒想到引起了局長的不滿，原因是按照當時局里的規(guī)定，凡是要進入局里，必須經(jīng)分管局長同意，并報他這個局長簽字，現(xiàn)在這個莫名已經(jīng)閃亮登場了，可局長們根本不知道，一個電話把江書記和端木科長叫到了辦公室問個究竟。

江書記和端木科長用盡好話，把莫名夸得像花一樣，并保證如果這個人有問題，他倆愿意擔保，拿他倆問責。

局長聽他倆講的也有理，加上這個年輕人的確很能干，也算是個人才，但是還是批評了他們這種先斬后奏的做法，最后勉強過關同意。

回來后江書記很正式地找莫名談了心，告訴他，自己這個書記和端木科長可是為他拍了胸脯，要他一定為自己爭氣。

莫名當即表示：士為知己者死，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第二章 遇上美女司機

一晃莫名來公司半年了，九十年代第一個初夏的一天，莫名剛上班，就見公司上下都在忙碌著，一打聽局長下午要來檢查工作，莫名也接到任務，寫一塊歡迎局長的黑板報。

這種事情對于莫名來講顯然是小菜一碟，他很快就把一塊精心美化的板報裝扮好了，被擺到了辦公大廳最顯眼的地方。

下午一時許，一輛嶄新的桑塔納轎車緩緩開進了公司大院，早已等候多時的公司黨政領導一擁而上，迎接局長的到來。從車里下來一位年輕英俊的領導，氣度不凡的與在場的公司領導一一握手。站在樓上觀看的莫名有些驚訝地問道：“他就是局長？這么年輕？”

兼任公司辦公室主任的伍主席一旁的公司回答道：“對，原來是副局長，最近剛提的局長?！痹捯粑绰?，局長一行已經(jīng)上樓了，伍主席趕緊迎上去和局長打招呼，并引導到會議室就坐。

這時，樓下的轎車引起了莫名的注意，只見端坐在駕駛室的竟然是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司機，戴著一副墨鏡，披肩的長發(fā)隨意的搭在肩上，手上還戴著一副雪白的手套，顯得十分高貴和優(yōu)雅。

莫名心想：這年輕的局長果然有花頭，搞了個美女當自己的司機，既養(yǎng)眼、又顯擺身份。

伍主席從會議室里出來，對著樓下車里的女司機喊道：“小白，到樓上坐，喝杯水。”

女司機微微一笑，輕輕一擺手，依然坐在車內不動。

伍主席連忙下樓，去請女司機，可她卻頻頻擺手，就是不肯下車。莫名看著一把年紀、已經(jīng)謝頂?shù)闹魅蔚皖^哈腰的樣子，頓時感到很生氣，他不屑一顧地撇出一句話：“切，局長牛，這司機竟然也很牛?！?/p>

于是，他對樓下的伍主席喊道：“主席，電話?！?/p>

伍主席上樓來接電話，一進門就被莫名一把按在椅子上，遞上一根煙。伍主席一頭霧水的問道：“誰的電話？掛了？”

莫名幫主席點上煙道：“沒有電話，我意思你 別理那個女的，有什么了不起，就讓她在車里歇著，一會天熱了她自然會上來?！?/p>

伍主席吸著煙，透過厚厚的鏡片看著這個新來的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他隱約感到眼前這個人有點不簡單，日后必有作為。

這時，江書記推門而入，顯然他對局長的司機還坐在車里有些生氣，未等書記開口，莫名就主動對書記講：“伍主席專門下樓去請了，她不愿上來，要不我再去試試？”

書記揮手道：“去吧，局長要聽我們工作匯報，時間蠻長的，請駕駛員到辦公室坐坐?！?/p>

莫名下樓來到車前，對女司機說道：“小姐，局長請你到樓上休息。”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女司機一聽是局長的指示，便把車窗關好，下車跟隨莫名上樓。一進辦公大樓大廳，看見那塊歡迎板報，她頓時被吸引住了，住足觀看。這時，一旁的莫名才有空從背后仔細打量一下這個高傲的女人。

勻稱、豐滿的身材，白色短袖襯衫，藏青色一步裙，白色半高跟皮鞋，一派標準的職業(yè)裝打扮。雙手反背在后面，兩只帶手套的小手交叉在一起，腿呈丁字形模特步站立，一切都顯得那么清馨迷人。莫名不禁暗暗贊嘆道：這女人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迷人的氣質，怪不得腔調那么濃。

莫名正欣賞著，女司機突然回頭望著他問道：“你是新來的吧？我以前沒有見過你?！焙?，她的聲音如天籟般透明，那么悅耳動聽。莫名一時忘了回答她的提問。

伍主席下樓梯來迎接女司機，寒暄后她問道：“你們的黑板報出的很漂亮，是誰那么有才？”

伍主席自豪的說道：“喏，就是他，我們公司新來的秀才小莫。”

這回輪到女司機驚訝了，她撇了莫名一眼，什么也沒說就跟著伍主席上樓了。

一到辦公室，伍主席就開始忙碌起來，又是開電風扇，就是泡茶，端椅子，還把為局長準備多下的水果端到女司機面前。

莫名見主席忙著，自己又和她不熟，便準備回自己辦公室，被主席叫?。骸靶∧闩阈“鬃?，我要去會議室做記錄?！?/p>

莫名只好從命。

主席走了，屋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女司機先打破了僵局，她摘下了墨鏡，甩了甩秀發(fā)問道：“你姓莫，是從哪里調來的？”

莫名沒有回答，只是正面端詳著摘下墨鏡后的女司機。

她長著一張白凈而又飽滿的長圓臉，細彎的柳葉眉下是天然的雙眼皮，一雙大眼睛皓潔明眸，高挺的鼻梁掛著細細的汗珠，被氣溫熏熱的紅唇微微張著，顯得十分迷人。

見莫名一直看著自己，女司機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向窗外張望，留給他一個傲然挺立的側影。稍許，她轉過身來問道：“嗨，你看夠了嗎？”

瞬間，莫名從美幻中醒來，他頗為尷尬的干咳幾聲，拿起一片西瓜遞給她，算是道歉。

女司機脫掉白色手套，接過西瓜，邊吃邊問：“你還沒回答我，你叫什么？”

“我叫莫名，是剛從郊區(qū)農(nóng)場調上來的，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白琳，你總是這樣看女的嗎？是不是你的名字叫莫名，有時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女司機調侃道。

莫名反應很快的答道：“對，因為我被花熏了一下，有些迷糊，對不起?！?/p>

白琳岔開話題道：“你的黑板報出的很不錯，我很喜歡?！?/p>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交流，而且談的很投機。

轉眼聽到走廊那頭傳來局長的講話聲，白琳馬上起身戴上手套準備下樓開車，還未等她開口道別，莫名先發(fā)話了：“再見，你的名字真好聽。”

白琳沖著莫名嫣然一笑，飄然走了。

莫名站在樓道窗前，看著公司領導送局長離開。當車啟動時，他看見白琳向他的方向撇了一眼，便也揮了揮手，和剛認識的美女司機告別，直覺告訴他，他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第三章 人有知己

半年以后，莫名被借到局黨委宣傳科幫助工作，據(jù)悉是該科即將退休的科長老章，聽說下屬建材總公司來了一個能寫會畫的年輕人，一貫愛才的老章向局黨委建議把這個年輕人借上來幫助一段時間工作，考察一下，看看是否真的有本事，如是個人才的話就建議留在局里，免得在基層浪費。

老章的建議得到局黨委書記洪之浩的支持，就這樣，莫名來到了房產(chǎn)局機關幫助工作，時間兩個月。

幾天后中午，莫名到局機關食堂吃午餐，打好飯后端著盤子正在找餐桌，和迎面而來的白琳相視而過，莫名并沒有注意，但白琳卻認出了他，她端著餐盤特意來到莫名的桌旁就坐?！澳愫?，秀才，還記得我嗎？”依然是清脆入耳的銀鈴，還是那么端莊大方，令正在埋頭吃飯的莫名猝不及防，他鼓著一嘴飯對白琳點點頭，趕緊喝口湯，這才對白琳道：“不好意思，沒有看見你?！?/p>

白琳對莫名說：“我可是聽說你很能干，以后一定會有出息的。”說完匆匆扒了口飯，告訴莫名她馬上要出車，先走了。

莫名望著離去的白琳背影，回味著她的話，想到目前自己的處境，輕聲嘆了口氣，苦笑一下。

離開食堂，莫名想上班時間還早，便想到外面街上隨便逛逛。忽然，左側一聲汽車喇叭聲嚇了他一跳，他順著聲音看去，在一排車庫的中間一輛已經(jīng)啟動的桑塔納轎車的駕駛室里，端坐著局長的美女司機白琳，依然是墨鏡遮臉，雪白手套，正向他微笑。

莫名迎上前問道：“現(xiàn)在就出車嗎？也不休息呀，辛苦。”

白琳嘆了一口氣說：“哎，所有人都只看到我光鮮的一面，不知道當駕駛員的辛苦，你可以算例外?！?/p>

莫名不解的問道：“那你這大美女怎么當了司機？”

白琳苦笑道：“想聽我的故事嗎？以后有機會講給你聽?！?/p>

莫名想局長可能馬上就要來了，就與白琳告別。

轉眼忙碌的半年就過去了。

這半年了，莫名簡直就是一個救火隊員，先后在局宣傳科、紀委、組織科等部門幫助工作，留下了很好的口碑，而最后近他又被借到局辦公室，工作竟然是抄寫檔案目錄。原來，局里準備創(chuàng)建先進檔案室，其中的目錄的工整就很重要，好比是門面。因此，局里不惜抽調全局鋼筆字寫的最漂亮的幾人，集中抄寫目錄，結果寫的一手漂亮字的莫名自然就在其中。

當借調的通知下達后，莫名深深嘆了一口氣，要知道在農(nóng)場時他可是幾萬人的團委書記，如今卻在一件小房間了寫檔案目錄，望著那高高堆起的卷宗，心里很煩，一個星期下來就厭煩了。

一天下午，寫了半天的莫名坐不住了，他借上廁所之際，想放松一下，就站在樓梯盡頭的窗前望著外面呼吸新鮮空氣，伸伸懶腰。這時，有人在背后輕輕拍了他一下，轉身一看，是一身休閑打扮的白琳。她上身著白色休閑襯衫，下面還時髦的打著結，下身著緊身牛仔褲，一雙白色跑鞋，顯得干練又精神。

莫名苦笑一下算打招呼。白琳關切的問道：“怎么啦，秀才，我可聽說你現(xiàn)在很吃香，到處要你，別灰心，你是人才，總會有出頭之日的。”

“可你知道我現(xiàn)在干什么嗎？”莫名伸出長期握筆的手指給白琳看。

白琳繼續(xù)鼓勵道：“聽說了，局里把你們幾支筆桿子都集中起來了，反正到處借你是好事，說明有人欣賞你的才能，總要有過程，我相信你，來，我們握一下手吧，加油?！闭f完，脫下白色手套，伸出了白嫩的手。

莫名由衷的握著白琳的手說：“好，我記住你的話，有朝一日我出頭的話，一定首先感謝你?！?/p>

白琳笑吟吟的說：“到時候你怎樣謝我？”

“請你吃飯，”莫名不假思索的說。

白琳邊走邊擺手說：“我不喜歡吃飯，你請我唱歌吧。”

經(jīng)白琳這么一說，莫名的心情大好，他的自信感又回來了，他暗暗告誡自己，白琳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千萬別灰心。

還真讓白琳說對了。

不久，局里對建材總公司領導進行了調整，對他有著知遇之恩的江書記調走了，另一位同樣軍人出身的王禹斐書記走馬上任了。在聽取了各方意見后，公司決定讓原來的工會主席兼辦公室主任老伍不再兼任，將辦公室升格為總經(jīng)理辦公室，由年富力強的莫名出任主任，而推薦的正是那位伍主席。

于是，莫名被公司從局里要回，結束了半年多的流浪生涯，開始了事業(yè)上的起飛。

第四章 顯山露水

離開局里時，莫名想和白琳告別，但她出車了，莫名匆匆回到了公司，躊躇滿志的走上了總經(jīng)辦主任的崗位。

正如白琳所預言的那樣，能干的莫名果然不負眾望，他辦事干脆、麻利，作風嚴謹，思路敏捷，而且嚴于律己，很快就贏得了公司上下的一致好評。

尤其是在春節(jié)前的公司年貨分配時，莫名將最差的豬肉、河魚等都留給了自己，并且將年三十除夕夜的值班也留給自己，讓值班師傅回家過團圓年。這一切看似小事，但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領導班子也十分看好這位精明強干的年輕人，把他作為今后的接班人來重點培養(yǎng)。

一天，王書記接到局黨委的通知，讓莫名參加青年黨員座談會，和青年入黨積極分子談談怎樣爭取黨組織信任，用實際行動加入黨組織的經(jīng)驗和體會。

結果莫名很好的抓住了機會，從自己當兵開始講，到在部隊入黨前后的思想動態(tài)和變化，既有生動的故事，又有理性的思考，還有對青年入黨積極分子的寄語，其中還十分巧妙的講自己在農(nóng)場擔任團委書記的經(jīng)歷也點綴在里面，引起了局黨委的高度重視。特別是那位洪書記，也是一名軍轉干部，早就對莫名有所耳聞，這回當面聽了他的發(fā)言，更感覺這是一個人才，放在基層可惜了，決心要調他到局里工作。

不久，局黨委洪書記接到團區(qū)委來函，反映局團委班子不整且超期，建議盡快配齊局團委班子，召開團代會，使局團委工作走上正軌。洪書記立即要求組織科拿出解決辦法，挑選合適的團委書記人選。組織科著手將全局符合條件的青年干部匯總篩選，并向局中層以上干部下發(fā)征求意見表。于是，曾到農(nóng)場外調過的勞資科端木科長向黨委推薦了莫名，這也正和洪書記之意。

很快，洪書記親自來公司要人，帶來了一份任命書和一份調令。任命莫名為局團工委書記兼黨委秘書，職級為副科實職，還有工作調令，這是前所無有的，局黨委書記為一名新任團委書記的任命，親自到基層要人，可見足以重視。

公司王書記盡管很舍不得放莫名走，但理智告訴他，這是一個很有發(fā)展?jié)摿Φ哪贻p人，不能耽誤他的前程。于是，他說服了班子成員，同意放人，歡送莫名到局里上任。

臨走前，莫名給江書記打了個電話，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江書記讓他到局里后有空一定要去看看端木科長，其中的意思很清楚，莫名自然明白。

于是一到任，莫名就抽空到勞資科看望了端木科長，告訴他自己正式調到局里工作了，見他身邊有人不便多談，就起身說：“謝謝科長，我一定會好好干的，不會讓你們大家失望的?！?/p>

端木豪爽地一揮手說：“別瞎說，主要是你自己努力的?！闭f完和莫名緊緊握手。

想到上次離開局里時未來得及白琳打個招呼，這回應該感謝人家一下，莫名當然要去看看白琳，可手頭工作很多，總也忙不完，他期盼和上次一樣能在中午食堂就餐時見到她?？烧f也奇怪，每次到食堂就餐，他總是四處張望，就是不見她的蹤影。

國慶節(jié)即將到了，莫名決定組織一場文藝演出，展示新團委的形象。可他畢竟是剛上任，人生地不熟，全局到底有哪些能歌善舞的高手，他根本不知道，他找到了老單位的工會伍主席，向他打聽，結果，從他嘴里蹦出一個熟悉而又意外的名字——白琳。說只要能請動她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莫名半信半疑地問：“她真有那么大魅力嗎？”

伍主席詭秘的說：“她這腔調你也見識過的，一般很難請得動她。”

莫名心想：憑自己的真誠一定能夠請出這個被局里公認的歌星。

好在他曾在局辦公室?guī)椭ぷ鬟^，因此很容易就打聽到白琳哪天不出車，就直接到車庫邊的駕駛班找白琳。

莫名坐下后，打量這這間女性辦公室，簡易而整潔的擺設，散發(fā)著女人獨特的氣息。

白琳半開玩笑地問道：“莫書記找我有事嗎？”

莫名真誠地說：“你別拿我開心，我剛上任，想搞一臺迎國慶節(jié)目，請你出馬唱歌，算是幫幫我忙，好嗎？”

白琳斜著腦袋問：“誰告訴你我會唱歌的？為什么先找我？”

莫名說：“你的大名還用打聽嗎？我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那么好聽，就知道你一定是女高音，我還相信是民歌類的?！?/p>

白琳欣然的說：“看在你還算老實的份上，馬屁也拍得蠻舒服的，我答應你獨唱一首董文華的《十五的月亮》，但是，你還欠我一次唱卡拉OK?！?/p>

莫名連忙點頭：“好好，別說一次，幾次都行?！闭f完他長舒一口氣就告辭了。

白琳望著遠去的莫名的背影，隱約感到他可能遇到麻煩了，自己應該幫他一把。于是，她憑著自己的面子，一一打電話給局里的那些被稱之為局星的好朋友，邀他們參加國慶演出。

經(jīng)過精心籌備，一臺充滿活力和青春激情的節(jié)目在局五樓大會議室演出，莫名除了自己親自擔任主持外，還請來了原在農(nóng)場廣播站工作過的市廣播電臺著名播音員雅蓉前來助興，白琳也全力以赴，以一曲經(jīng)典的《十五的月亮》驚艷全場。莫名最后還是唱那首《長江之歌》，人們對這位既當主持，又能唱出高亢男高音的新任團委書記刮目先看，局領導也對莫名予以好評。

面對首次活動的成功和人們的贊譽，莫名一點也不興奮，他知道還有很多不足，他更知道成功背后許多人所付出的艱辛努力，此刻他尤其想感謝給予他鼎力相助的白琳。他在人群中尋找著她的身影。

此刻，白琳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會場的角落，默默的注視著被人們簇擁著莫名，分享著他的成功，然后，悄悄走了。

回到辦公室后，莫名馬上接通了白琳的電話，他還未來得及當面感謝她吶。當莫名一聲“白琳，我該怎樣感謝你？”話音未落電話里頓時傳來那標志的清脆笑聲：“干嘛謝我？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祝賀你！”

莫名點頭道：“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沒有什么感謝你的，我會永遠銘記你的關懷?！?/p>

白琳幽幽的說道：“我沒那么高尚，主要是你自己的努力，我愿意幫你是因為你的人品好，還客氣什么，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第五章 綻放時刻

組織科廉鈺瑩科長通知莫名，接局黨委洪書記電話，下午市局要在嵩劍區(qū)召開各區(qū)縣房管局長、書記緊急會議，傳達上級精神，書記點名要他陪他一起去，而且要安排晚餐和住宿，讓他馬上回家準備換洗衣物，駕駛班的車已在樓下等。莫名不敢怠慢，趕緊下樓尋找車，只見白琳端坐在駕駛室里，向他招手，示意他上車。

上車后白琳回頭笑問：“領導，你家怎么走？”

莫名忙擺了擺手：“你別拿我開玩笑了，誰知道怎么會突然讓我去，趕緊吧，別讓領導等我們?！?/p>

莫名回家匆忙拿好換洗衣服，和白琳趕到局里，任啟維局長和洪之浩書記已經(jīng)在局機關大廳等候了。上車后，任局長對莫名說：“小莫，今天會議通知的很緊急，再一家一家回去拿東西時間肯定來不及。這樣，等到了開會的賓館，你和小白出去給我們每人買一套換洗衣服，晚餐前要趕回來，因為晚上要進行文藝聯(lián)歡，叫你們倆來就是要準備表演節(jié)目的，你們好好商量一下，準備幾個節(jié)目，為我們局增光?！?/p>

奧，是這個原因，讓我們來唱歌啊。

莫名心想：看來這兩位局領導還蠻重視單位形象的，那么白琳也是他們指定的。

白琳大呼小怪的說道：“啊，讓我們來表演節(jié)目，應該穿的正規(guī)點，莫名是男的倒不要緊，可我是女的，總不能太隨便吧。”

洪書記笑著對局長說：“看看，小白將你軍了?！?/p>

任局長哈哈笑道：“對，她這是要我放血呀。好吧，為了局里的榮譽，我只能被她敲詐了。我特批，除了換洗衣物外，你可以買500元以下的衣裙，明天找我簽字。”

乖乖，500元，這在九十年代初是很大的數(shù)目了，可見這白琳在局長心中的分量，不然借她個膽也不敢和局長以這樣的口氣說話。莫名心里暗暗想：老伍講得對，這女人果然很有腔調，看來以后和她打交道要小心些。

莫名正想著，白琳的聲音又在耳邊飄蕩：“局長，和你開玩笑，我沒那么金貴，只要領導們有這份心我就很滿足了。”

到達目的地后，領導上去開會，臨走時，任局用手指了指手表，意思要注意時間，白琳點頭算應答。

目送領導走了，莫名說：“小白，現(xiàn)在我們干嘛？”

白琳高興的說：“你真聽我的？好吧，現(xiàn)在我們出發(fā)，去百貨商場，買衣服?！?/p>

賣完換洗的衣物后，莫名就和白琳在賓館里關起門，商量晚上表演的節(jié)目，白琳決定唱一曲當時很流行的彭麗媛的代表作《在希望的田野上》，莫名唱蔣大為的代表作《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最后，倆人還合唱一曲紅遍祖國大地的《血染的風采》。倆人在房間里輕聲的排練了幾遍，感到很默契，尤其是倆人的二重唱的和聲，音色融合的很好，在結尾時，由莫名唱高音，白琳唱低音，以和聲收尾，很有專業(yè)水準。

白琳對莫名的音色和對音樂的感覺都很滿意，她真想不到莫名竟然如此有才，她親切地對莫名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秀才，以后二重唱就是我們倆的保留節(jié)目?！闭f完還開玩笑的對莫名說：“哎，你要現(xiàn)在還是單身一定有很多女孩追你吧?”

莫名接口道：“你別打岔，我想聽你的故事?！?/p>

白琳擺擺手：“女人太透明就不靈了，要的就是這種朦朦朧朧的感覺?！?/p>

隨后白琳反問道：“聽說你當過兵？為什么又去了農(nóng)場？能告訴我嗎？”

于是，莫名就把自己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后隨父親轉業(yè)到郊區(qū)農(nóng)場、父親送他去當兵、復員后又回到農(nóng)場工作，直到父親離休他按政策回到父母身邊工作的經(jīng)歷統(tǒng)統(tǒng)倒來。

白琳托著腮幫入神的聽著，她完全沉浸在莫名的故事之中，對他的不一樣成長經(jīng)歷有了全面了解，她自語道：“看來男人是要經(jīng)歷些磨難才能成才。你看，任局也是從郊區(qū)農(nóng)場回來的，洪書記也是部隊回來的，我現(xiàn)在堅信你一定會有出息的，到時候別忘了我啊?！?/p>

晚飯后，在賓館舞廳里舉辦的本市房地系統(tǒng)“仲夏夜月圓”聯(lián)歡會如期進行，輪到莫名他們局演出時，按照他倆事先商量好的，由莫名先出場。當他一曲《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唱罷，引得在場的各區(qū)縣房地系統(tǒng)黨政主管的連聲叫好，紛紛向任局和洪書記祝賀。但見他倆卻仍十分沉得住氣，氣定神閑的喝著茶，因為他們手里還有一張王牌沒有出手，不著急。

隨后，白琳登場了，只見她氣派十足地擺好功架，當歡快的樂曲前奏過門后，白琳紅唇一張，“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歌聲飄出，頓時震驚了全場，許久，會場才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當莫名和白琳聯(lián)袂演唱《血染的風采》時，會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一曲唱罷，會場竟然出奇的安靜，許多人還沉浸在歌詞的意境中。瞬間，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有的人還站起來邊議論邊看著這兩名歌手的風采，以為是從哪里請來的歌星吶。

這一刻，莫名和白琳感受著全市各房管系統(tǒng)領導們敬慕的目光，臉上蕩漾著明星般的笑意，任局和洪書記也忙著接受各方領導的祝賀，并一再表示他倆就是局里普通的職工，還特意把他倆的身份亮了出來。

第六章 一石三鳥

嵩劍會議演出的成功，給了兩位局領導新的啟示，經(jīng)過商量，洪書記給了莫名一個新任務，把全局的唱歌精英組織起來，成立局文藝小分隊，加強日常的訓練和互動，在需要的拉出一展區(qū)房管局的風采，為局里贏得榮譽。

受命后，莫名決定做一番調查研究，弄清家底。

首先當然是給予自己很大幫助的白琳了。

當莫名找到白琳把領導的意圖道來時，她卻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原來，這幾個被稱之為局星的家伙都是些自命不凡的主，私底下誰也不服誰，要想把這幾個人弄到一塊組隊排練和演出難度肯定不小。

莫名又找了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宣傳科長老章和老單位的伍主席，聽取他們的意見，最后，他決定聯(lián)合局工會舉辦一個全局職工歌曲演唱賽，用意有三。

一是為全局的歌唱愛好者提供一個展示自己才能的舞臺；二是從中選拔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參加小分隊；三是活躍職工業(yè)余文化生活，可謂一石三鳥。

當舉辦職工演唱賽的通知下發(fā)后，得到全局歌唱愛好者的熱烈響應，報名者十分踴躍，于是，莫名和局工會韋更生主席商量，讓包括白琳在內的幾名局星都不參加正式比賽，讓他們當評委，并以嘉賓身份友情演出，這樣，既給足了他們面子，又有利于更多的新人冒尖，挖掘人才，使局里的文藝人才庫得到充實。

這時又一個利好消息讓莫名興奮不已。

莫名原來建材公司的王禹斐書記出任新一任局黨委委員、局組織科長，有了他這個老領導的鼎力支持，加上工會韋根生主席和宣傳科章科長都對莫名頗為信任，放手讓他干。于是，一切都按照他的希望在操作。

演唱賽如期舉行，端坐在評為席上的是局工會鄒副主席、依次是白琳，來自有益所的藩田麟，來自思唐所的谷行，還有裝潢公司新來的冀雨林。這三男一女被公認是全局的歌星，除了白琳是女的，無與爭鋒外，其他三人相互間誰也都不服誰。

這回，莫名讓他們當評委的確是個高招，本來如果讓他們也參賽，那在女聲獨唱類，白琳一枝獨秀。而他們仨就不好說了，要是輸了豈不丟臉?，F(xiàn)在當上評委了，非常有面子，還很受大家追捧，這種感覺很好。因此，他們打心底里佩服莫名，而且他們曾應白琳之約，參加了莫名舉辦的國慶聯(lián)歡會，領略了莫名的嗓音其實不在他們之下，而他卻謙遜地甘當一名工作人員，讓大家都很感動。于是，團結合作的局面出現(xiàn)了，沒有了以往較勁、抬杠的現(xiàn)象，畢竟評委的形象很重要。

當所有選手都演唱完，莫名率工作人員正在統(tǒng)計分數(shù)時，應選手的要求，幾位評委開始閃亮登場了，這次他們都拿出了最佳的水平，讓大家感到為什么他們能當評委的緣由，正如俗話說得好：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

演唱賽取得了巨大成功，莫名也成功籠絡了幾名局星的心，他們佩服這新上任的團委書記，暗地里夸他有兩下子，而最開心的莫過于白琳，因為她把唱歌視作生命，如今好朋友莫名受命組建文藝小分隊，還成功化解了一直以來的矛盾，她真心替莫名感到高興。

經(jīng)過綜合考慮，莫名又招入了本次演唱賽的第一名，來自他的老單位的叫冬妍的女孩，以充實女生部力量的不足。好了，小分隊人員正式確立，隊長當然是他莫名了，領隊是工會鄒副主席，成員四男兩女，精干強悍，實力不容忽視。

幾次排練后，小分隊基本成型了，別小看就這幾人，經(jīng)一組合，可以變化出無數(shù)的節(jié)目。首先，包括莫名在內，六人都具有獨唱的水平，從類型來看，幾乎都是美聲和民歌類，是領導和基層職工歡迎的那一類，唱出的歌往往都是高亢嘹亮、耳熟能詳?shù)暮酶瑁黄浯?，六人可以進行拆分和組合，根據(jù)需要組合成男女聲二重唱、女聲二重唱、男聲二重唱、男女聲三重唱，甚至男聲四重唱，還可以變成歌曲聯(lián)唱、小組唱等。只要需要，馬上可以拉出一套兩小時的精彩節(jié)目。

終于，小分隊接到了任務，要莫名率全體隊員隨局領導參加在龍騰賓館歌舞廳舉行的與一家市級大型房產(chǎn)公司高層的聯(lián)誼會，由莫名親自擔任主持。這回，由白琳打頭陣，一曲《長城長》唱得蕩氣回腸，引來嘉賓們交口稱贊。接著，谷行登場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這首歌是莫名為他挑選的，符合他抒情男高音的條件，歌聲悠然，有空靈感。藩田麟也以一曲節(jié)奏明快的軍旅歌曲《駿馬奔馳保邊疆》，把聯(lián)歡會推向高潮。

莫名在主持時，從來賓興高采烈地神情和局領導得意的表情上已經(jīng)感受到了演出的成功，他用機智幽默的主持風格把整個演出串聯(lián)的十分融合。

冬妍的一曲《相戀》，使氣氛又回到了寧靜、柔和的氛圍中，人們邊品著茶，邊享受著音樂帶來的美感。冀雨林準備登場時，莫名這樣說道：“長江，是我們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它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中華兒女。今天，屹立在長江口畔的濱江新區(qū)的人們將以豪邁的氣勢開始新的征程，請聽男高音獨唱《長江之歌》。”

話音一落，雄壯有力的樂曲響起，冀雨林氣宇軒昂的登場，這三著之間銜接的天衣無縫，恰到好處，而演唱者嘹亮高亢的歌聲很好的詮釋了歌詞的意境。

下面是莫名和白琳的男女聲二重唱《兩地書、母子情》，在九十年代初期，正值我國邊界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剛結束，軍旅歌曲十分流行，這首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歌中莫名飾演一名上前線的軍人，白琳則飾演他的母親，兩人遙望星空，述說著春夏秋冬的四季情懷和思念之情。歌者忘情地投入演唱，使得整個會場分外安靜，把人們的思緒帶到了那硝煙彌漫的千里之外。

最后，是小分隊全體合唱《英雄戰(zhàn)歌》，由冀雨林和白琳領唱，當歌聲響起時，全場沸騰了，小分隊的高手們紛紛亮出歌喉，把這首音域頗高的歌曲唱得激情四溢，加上大屏幕上同步播放的電影畫面，仿佛把人們帶回了那炮火連天的上甘嶺，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血脈噴張的感覺。

小分隊演出非常成功，貴賓們主動走上臺，與演員們一一握手，此刻，小分隊每個隊員都有了在人民大會堂演出后接受黨中央領導接見的光榮感。貴賓的領導從白琳手里拿過話筒說：“感謝各位藝術家的精彩演出，讓我們欣賞了高雅而精品的節(jié)目，我們能夠感受到濱江區(qū)房管局領導的一片真誠?！?/p>

在一片掌聲中，貴賓領導悄悄地問道：“這些寶貝是你們局里專門招聘的文藝人才嗎？”洪書記笑答：“不是，他們都是我們局里的職工，都是文藝業(yè)余骨干?！?/p>

貴賓們紛紛發(fā)出驚嘆聲，表示要學習他們的做法，把文化建設打造成一張亮麗的名片。

被尊稱為藝術家，這恐怕是每一位小分隊成員一生以來的頭一次，這種殊榮是永遠難忘的。

從那以后，小分隊曾多次應邀參加局里領導和許多單位間的聯(lián)建、聯(lián)誼等活動的演出，每次演出都獲得圓滿成功，贏得了無數(shù)的掌聲，他們已經(jīng)當之無愧地成為局長的寶貝。

第七章 應戰(zhàn)

自從有了以莫名為首的文藝小分隊后，尤其是在首次對外交流演出中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讓局領導看到了莫名的潛質。于是，在局里和有關單位搞共建、聯(lián)建，迎新聯(lián)歡等活動時，總會讓莫名主持節(jié)目，并由他根據(jù)聯(lián)歡會的規(guī)模決定讓誰參加演出，而白琳作為女高音毫無疑問是莫名的首選。

一個秋高氣爽的下午，莫名被王禹斐科長叫到洪書記辦公室，進門一看，任局長竟然也在，還是任局長開口道：“長話短說，我們局要和隔壁的春江街道舉辦一個聯(lián)誼會，由你和對方的機關工會周主席一起策劃和主持，我局參加人員以機關為主，你的小分隊可以抽一、兩個他們不太熟悉的參加表演，有問題嗎？”

莫名信心滿滿的說：“沒有問題，保證精彩、圓滿?！?/p>

按照聯(lián)系方式，莫名主動上門找到了街道機關工會的周主席，與他一起商量聯(lián)歡會的具體細節(jié)，并自告奮勇承擔了撰寫主持詞的任務。

至于演員的問題他自然胸有成竹，除了他自己和白琳外，他決定把冀雨林找來，主要考慮他是新調到局里的，而且是在基層，街道的人基本上不認識他，只要有他們三人在，就完全可以為聯(lián)歡會我局增光添彩，這一點無需置疑。

聯(lián)歡會如期進行，莫名和街道的周主席共同主持，可誰知兩人登場后，周主席手拿主持稿看了看后，竟然沒有按照上面的內容主持，擅自即興發(fā)揮起來，這意想不到的舉動，顯然給站在一旁的莫名一個挑戰(zhàn)。因為但凡聯(lián)歡會，主持人的主持稿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按照要求進行主持的，可這位仁兄竟然如此隨便的臨時改變主意，自己脫口發(fā)揮起來。

雖然這個看似平常的舉動，但其背后是聯(lián)歡雙方人員文化素養(yǎng)、綜合能力的體現(xiàn)和較量，而且這份主持稿事先雙方的領導都審閱過?，F(xiàn)在對方主持人突然改變既定的主持內容，莫名分明從自己局里領導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絲擔憂。莫名的目光最后落到坐在房管局一方人堆里的白琳，她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為莫名擔憂的表情袒露無遺。

可莫名依然十分鎮(zhèn)定地站立在臺上，面帶微笑頻頻點頭贊同對方主持人的話語。

輪到他主持了，只見他脫口娓娓道來，聲音洪亮，精神飽滿，一氣呵成，贏得了滿堂喝彩。

聯(lián)歡會的高潮當然是莫名、白琳、冀雨林三人的專業(yè)水準的演唱。先是白琳的獨唱《我愛你塞北的雪》，接著是冀雨林的《送別》，而莫名還沒有亮相呢。

聯(lián)歡會結束前，由街道領導提議由雙方干部共同演唱一首歌，條件是他們出20個人，而我們只能出四人以下，理由是聽說我們局有一支很厲害的文藝小分隊。

任局長笑瞇瞇地問洪書記：“怎么樣書記，接受挑戰(zhàn)嗎？”

洪書記也樂呵呵地說：“當然了，我們只出三個人就行了?！闭f完把眼觀投向了莫名。

莫名從局領導的目光中看到了信任。于是，他和白琳、冀雨林三人信心滿滿地站在了對方20人的團隊面前，而且三人只有一支話筒。

當對方的主持報出《英雄戰(zhàn)歌》的歌名時，莫名和白琳、冀雨林相視一笑，心想這回他們可算是自己撞上門的，那就把他們滅了吧。

第一段是由對方擔任領唱的，可到了合唱部分他們三人的強強組合，頓時把20人的聲音全覆蓋住了，高亢嘹亮的聲音，加上大屏幕上電影的畫面，頓時把整個聯(lián)歡會推向最高潮。

從第二段開始，對方已經(jīng)不敢再領唱了，白琳毫不客氣地接管了話筒領唱，第三段莫名接過了話筒領唱，最后結尾時，幾乎就剩下他們三人在唱男女聲三重唱了。

第八章 激情的美

又一個新年到來之際，局里接到共建單位霧崧鎮(zhèn)領導邀請，舉辦一場由雙方的中層以上干部參加的聯(lián)歡會。莫名自然又是房管局的主持人，對方這回是一名女主持，任局長欽點讓白琳參加聯(lián)歡會，準備獨唱，理由也很充分，她本就是局機關的工作人員，又是局里的頭號女歌星，這是全局上下的共識，誰也沒有異議。

莫名利用午休時間找到白琳，和她商量兩人的合作，最后依然決定，讓白琳先獨唱，再由他倆一起唱男女聲二重唱。白琳獨唱曲目是董文華的《望星空》，二重唱曲目還是董文華的《十五的月亮》，可見白琳對董文華的喜愛，莫名尊重她的意見。

這時兩人的二重唱已經(jīng)達到了高度默契程度，又一次成為晚會的高潮，而這對于白琳和莫名這對黃金搭檔來講，早已是平常之事，他們已經(jīng)習慣這種被歡呼和贊美的氛圍。每當這時，白琳總是滿面春風，神采飛揚，盡情地享受人們投來的敬慕的目光。

又一場聯(lián)歡會在普陽文化館歌舞廳舉行，這次是房管局全體中層以上干部參加的半年工作總結會，領導別出心裁地以這樣一種放松的形式進行，彰顯了非凡的親和力。這回，一直格外欣賞白琳的任局長點名讓她和莫名共同主持聯(lián)歡會。

讓白琳參加演出這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讓她當主持人卻沒有想到，她有些猶豫，趁空隙時間給莫名打電話，征求他的意見。

莫名告訴她當主持主要自己要放松，要把自己放到一個串聯(lián)者和氛圍營造者的角色中，要忘記主持人的身份，就當是在和一群親人隨意的交談和溝通，切記不要老想著主持詞，并向她保證，有他在不用緊張，他會及時補臺的。

話是這樣是，可白琳畢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還是很緊張。

聯(lián)歡會開始了，莫名首先登臺，這對于局里的干部們早已是習慣了，把他比喻是房管局的趙忠祥，當他一番煽情地開場白后，用提高的聲音神秘地說道：“各位領導，今天我將邀請一位美麗的小姐和我共同主持，她會是誰哪？讓我們拭目以待?！?/p>

停頓片刻后，莫名將眼光投向舞臺的一側，大聲說道：“來，掌聲有請我們的美女主持——白琳小姐！”

在一束聚光燈的照耀下，精心打扮的白琳款款走來，邊走邊揮手向觀眾致意，那種明星般的氣質和感覺很有腔調。

按照莫名事先準備好的主持稿，白琳開始了她人生第一次主持生涯，雖說和她唱歌相比，她的主持談不上出色，但倒也中規(guī)中矩。好在有莫名的及時補臺和靈活的風格，彌補了白琳緊張而青澀的主持，這給一直很要強的她很大打擊，她深深埋怨自己不是主持的料。

莫名安慰道：“你是第一次當主持，有這樣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好了，你可以從局領導的表情中感受到。別和我比，我是團委書記，本來就是搞青年工作的，文藝節(jié)目本來就是團委的重點，而且我有多年的積累?！?/p>

白琳悄悄瞄了一眼臺下的局領導，看到領導們臉上都是愉悅的表情，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緊鎖著的柳眉慢慢舒展開來，俊美的臉龐重新煥發(fā)出蓬勃的朝氣和燦爛的陽光。

壓臺戲是白琳和莫名的二重唱，這已經(jīng)是房管局文藝演出的保留節(jié)目了，也是白琳的強項，這回，他倆選擇的曲目是海政文工團卞小貞的代表作《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由白琳主唱，莫名伴唱。

由于感到自己在主持中發(fā)揮的有些緊張，因此白琳把全部的激情都投入到了演唱中。

在歌曲前奏的高亢激昂音樂聲中，兩人放聲高歌，將整個會場的氣氛推向高潮，頓時，全場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隨后，在舒緩明快的節(jié)奏中，白琳用清澈、深情地語調唱著：

“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

你的光輝思想永遠照我心，

春風最暖，毛主席最親，

您的光輝思想永遠指航程”。

銀鈴般的聲音透射出悠遠的空靈，在會場上空環(huán)繞，似天外來音，似天籟透明。

一段過門后，音樂節(jié)奏突然轉快，兩人伴隨著歡快的節(jié)拍唱道：

“是您砸碎了鐵鎖鏈，

奴隸翻身做主人，

是您驅散了云和霧啊，

陽光普照大地換新春?！?/p>

現(xiàn)場許多人大多是從毛澤東時代走來的人，對毛主席懷有深厚的感情，歌中意境引起了大家的共鳴，而兩人的合唱更是讓會場氣氛達到頂峰，幾乎每個人都在和著節(jié)拍大聲唱著，這一刻，白琳和莫名全然就是一支大合唱隊伍中的領唱。

當結尾時，白琳以悠揚的聲音唱到：“啊，啊，啊，啊……”，聲音仿佛在大山深處，在高山之巔，在萬頃波濤之中飄蕩，越來越遠，飄向遠方，遠方……

會場里鴉雀無聲，一片寂靜，瞬間又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以洪書記和任局長為首的局領導帶頭站起鼓掌，祝賀聯(lián)歡會精彩圓滿。

第九章 做最棒的自己

九十年代初的房管系統(tǒng)出了個著名勞模徐虎，走街串戶的為居民服務，受到全國的高度關注。于是，全市房管系統(tǒng)紛紛開展了學習熱潮，莫名又領到了新任務。

局黨委為了更好的推動這項活動，決定用身邊事教育身邊人，要求莫名把局里近年來涌現(xiàn)的先進人物的事跡，編寫成演講稿，組成巡回演講團，深入到全局各房管所、公司進行巡回演講。

領受任務后，莫名最主要的擔憂是從哪里去找到十幾名能夠演講的人選？要不即便是寫成了演講稿，也無法展開啊，這可比原來的組建文藝小分隊要難，總不見得再組織一次全局的演講比賽選拔人吧。

莫名把自己的擔憂向自己的老領導王禹斐科長講了，王科長給他出了個主意。告訴他最近局里剛分來一批新來的大中專畢業(yè)生，還沒有往下分配，讓他動動這些人的腦筋。

莫名眼睛一亮，頓時有了主意。

莫名向黨委建議，把這批畢業(yè)生先交給他，由他們組成演講隊員，將先進人物的事跡分配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動手寫演講稿，這樣可以發(fā)揮這些大中專畢業(yè)生的主動性，也有利于今后他們熟記講稿。

莫名還提出，為了鼓勵他們的積極性，建議把他們這次參加演講團的表現(xiàn)與今后的工作分配掛鉤。

莫名的建議得到了局領導的大力支持，還從局宣傳科抽調一名有過教師經(jīng)歷的應唯義與莫名共同負責這支新組建的演講團，由應老師任團長，莫名任領隊兼教練。

開始這些畢業(yè)生對于不分配工作，讓他們參加什么演講團，還要自己動手寫講稿，感到很不理解，有的甚至找到應老師和莫名，告訴他倆自己從來就沒有參加過演講，也不會寫演講稿，有的還提出，自己的作文水平很差，對自己根本沒有信心。

巧的是，市局正好組織全市房管系統(tǒng)勞模先進事跡報告團，這對于莫名他們來講，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餡餅。經(jīng)過爭取，應老師和莫名帶領這支沒有經(jīng)驗的隊員，跟著市局的演講團一場接一場的反復聽，尋找演講的感覺和現(xiàn)場的氛圍，幫助隊員樹立信心。

十幾場演講聽下來，莫名組織大家圍坐在一起，討論學習體會和心得，交流各自撰寫的演講稿，相互提醒還有哪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當所有隊員的演講稿都完成后，莫名和應老師進行最后的定稿后，組織內部進行持稿演講，先針對稿子中結構組成，確定演講時需要煽情和賦予激情時的部分，并且根據(jù)稿子的需要，加上手勢等動作，而隊員們也通過反復的演練，增強了演講的自信心。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緊張準備，這支沒有基礎和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演講團終于迎來了試講的時間。

首次試講是給局黨政領導班子成員演講的，盡管許多隊員面對局領導還是很緊張，但當演講完后，任局長首先開了腔。

他笑著站起來對這些年輕的隊員說：“今天很有意義，這是我們局自文藝小分隊后，第二支文藝團隊，而且在座的都是首批學房地產(chǎn)專業(yè)的大中專畢業(yè)生，今后將是我們局繼往開來的一代人，你們到房管系統(tǒng)的第一課就從學先進，爭當先進開始?！?/p>

洪書記贊許地說：“局長講得好，通過講先進，到全局走一圈，邊宣講，邊實地了解各基層的工作環(huán)境，今后你們許多同志還要到那里去工作，可以加深印象，祝大家演講成功。”

為了營造真實的會場氣氛，局領導決定利用下午三點以后相對較空的機會，請局機關同志一起到大會議室當觀眾，進行第一次演講，就算實地開講。

洪書記再三強調，要放松，在這里有些失誤不要緊，要把最好的狀態(tài)帶到一線職工那里去，要求演講團完全按照正式的演講進行。

首次試講開始了，望著大會議室里局機關百來號人，許多沒有任何登臺經(jīng)驗的隊員緊張的腿都有些哆嗦，有的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也是莫名和應老師最擔心的，可莫名知道，這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說多余的，只有上了場才會慢慢恢復正常，這一關他們必須自己經(jīng)過。

按照事先的方案，由團長應老師登場作開場白，隨后，莫名作為整場演講報告會的串聯(lián)者上場，用富于激情的語言、昂揚的手勢對第一個被宣講先進的事跡進行串聯(lián)，并請出第一個演講者。

對于誰第一個上場莫名和應老師也是仔細研究過的，最后，他倆選擇了曾擔任學校團支部書記的楊歡秉，理由是他性格外向，不會怯場。

小伙子果然沒有辜負他倆的期望，以沉穩(wěn)的心態(tài)、平和的語調，把先進沒模范的事跡講得娓娓道來，雖沒有大氣磅礴的氣勢，但如同講故事般的演講，給大家?guī)砹艘唤z清風。

受到鼓舞的隊員們信心大增，一個接一個的登臺演講，整場報告會一氣呵成，沒有人卡殼和失誤，這在莫名看來已經(jīng)屬于超水平發(fā)揮了。

局領導和機關干部對這支完全由新進大中專生組成的演講團是試講表示滿意，反響良好，認為稍作調整和修改后，就可以正式下基層巡回演講了。

一個星期后，這支由應老師和莫名率領的演講團開始了對全局各基層單位的巡回演講，所到之處，受到了全局職工的熱烈歡迎，大家對這種面對面的演講方式予以充分肯定，希望能多組織這類活動下來。

第十章 霧夜送兵

征兵工作開始了，莫名他們房管局也有一個名額，身為局團工委書記、又是軍人出身的莫名自然就責無旁貸地參與其中。經(jīng)過嚴格選拔，最終，局下屬的綠化滅蟻所的一名青年職工光榮應征入伍。

在局里舉辦的歡送新兵入伍會后，為即將出征的新兵和家屬安排晚宴，莫名非常意外地見到了白琳。

白琳依然是熟人話多，生人無語的神態(tài)，靜靜地聽著領導和新兵及其單位領導的聊天，莫名恰巧坐在她的身邊，抽空問道：“今天你的任務是送領導回家嗎？”

“不，送新兵回家?！?/p>

“送到哪里？遠嗎？”，莫名關切地問道。

白琳悄聲說：“遠的，要送到很遠的其他區(qū)呢，回來還不知道要到幾點那？”

“就你一個人嗎？那么晚你一個女同志回到單位停好車，再回家不是要到半夜嗎”，莫名想到這里，覺得局辦公室安排上有問題，這種任務應該讓男司機去，怎能讓一個女人去？何況也沒有安排人員陪同，考慮欠妥。

于是，莫名對有些愁眉的白琳說：“我陪你一起去吧，完事后送你回家?！?/p>

莫名的話，讓白琳臉上頓時陰轉多云，她滿心歡喜地對莫名說: “嗯，這還差不多，也算對得起我這個好朋友?！闭f完對莫名燦然一笑，算是感謝。

晚飯后當所有人準備離開餐廳時卻發(fā)現(xiàn)外面是一片濃霧籠罩著天空，莫名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心想：這下糟了，這么大的濃霧，還能開車嗎?想到這里，他扭頭向白琳看去。只見她一籌莫展地望著滿天大霧發(fā)呆，參加送新兵晚宴的局紀委謝書記關切地問道：“怎么樣，小白，還能開嗎？”

白琳搖搖頭說：“危險，能見度太低，我根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p>

局里負責征兵工作的組織科王禹斐科長說：“這樣，送還是要送，綠化所的黃書記、團委小莫你們倆陪同小白一起上路，寧可慢些，絕不能出事，安全第一?！?/p>

說完轉身問謝書記：“謝書記你看這樣行嗎？”

謝書記點頭道：“好的，路上由綠化所的黃書記負責，小莫配合，有事你們多商量，見機行事，一定要確保安全?！?/p>

白琳駕車帶著黃書記、莫名和那名新兵和他弟弟五人滿座上路了，向著加鼎方向緩緩駛去。

路上的大霧使得能見度非常低，四周幾乎看不見任何建筑物，來往的車輛幾乎是近在咫尺才從昏暗的燈光中隱隱約約看見。

綠化所的黃書記按照局里謝書記的指示當仁不讓地坐在白琳的副駕駛位置上，莫名和新兵哥倆坐在后排，莫名選擇坐在白琳的后面，希望給她一個心理安慰。

霧越來越大，白琳幾乎是慢慢向前爬行，邊開邊緊張地自語道：“啊呀，看不見了，不好再開了，要出事的?！?/p>

終于，在行至和鼎然區(qū)交接的駱祥鎮(zhèn)，白琳把車停靠在局下屬的房管所門前，拒接再向前開。

大家也感到再開真的會出事，危險性太大，畢竟是送新兵，明天就要到部隊報到，如果有意外，誰也擔當不起。

新兵表示，前面離他家已經(jīng)不遠了，如果有一輛自行車，他和弟弟就可以輪流騎著回家，估計個把小時就到了。

于是，綠化所的黃書記敲響了房管所的大門，開門的值班師傅身披大衣出來詢問有什么事情。黃書記出示了局里統(tǒng)一的工作證，講清了此行的目的，最后，請師傅借一輛自行車。

新兵表示，明天一大早，他還騎自行車把車送到這里，黃書記說：“那請小莫和局里領導匯報，明天早上再安排駕駛員到這里接新兵，送到區(qū)武裝部?！?/p>

莫名點頭應答。

可那名值班師傅卻十分為難，說自行車是公家的，自己無權做主，要請示領導同意?？赡莻€年代即沒有家庭電話，更沒有手機等等聯(lián)系方式。無奈，黃書記好說歹說，并用自己和局團工委書記莫名的名義為借這輛自行車擔保，這才使得值班師傅勉強同意借車。

在目送新兵哥倆騎著自行車消失在大霧里后，黃書記、莫名和白琳也上車返回局里。

經(jīng)過近兩個小時的慢慢路程，白琳一行終于安全到達，等停好車，莫名借著皎潔地月光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快深夜十點了。

黃書記詢問白琳：“小白，你家住在哪里？現(xiàn)在還有班車嗎？”

白琳說：“放心吧，我家住在的地方公交車通宵都有的?！?/p>

黃書記并不知道莫名要送她回家的事情，他關切地問道：“現(xiàn)在很晚了，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家？”說完回頭看了莫名一眼。

莫名忙擺手道：“別別，黃書記，我送她回家，你回去吧。”黃書記剛要說話，白琳快人快語道：“是啊，讓小莫送我吧，不敢麻煩領導?！?/p>

這話一出，黃書記馬上略有不快：“什么意思，那你麻煩小莫就行了？”白琳理直氣壯地說：“那當然，因為他欠我的人情，應該的。”

說完回頭瞟了一眼莫名。

莫名笑著對黃書記說：“對，我搞文藝演出請她這尊大佛幫忙，現(xiàn)在送她回家就算還債?！?/p>

黃書記擺擺手說：“好吧，既然你們有默契，我就不摻和了?！闭f完，拍拍莫名的肩說：“你辛苦了?！蹦Φ溃骸拔夷昙o輕，沒關系?！?/p>

和黃書記分手后，莫名對白琳說：“走吧，我們去車站。”

白琳對莫名說：“你還真送我回家??？那你要到幾點才能回家？不行，就送我上車吧，下車后離我家很近了，幾分鐘就到?！?/p>

莫名堅持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白琳高興地拍了拍莫名的肩說：“哎，剛才你講我是一尊大佛，聽起來蠻舒服的，你看我有沒有佛像？”

“有、有，像觀音菩薩?！蹦芍缘刭潎@道。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車站，白琳認真地對莫名說：“哎，說真的，別送了，我又不是小孩，能有什么事情?！?/p>

莫名搖頭道：“我答應領導要送你的，而且你是女同志，萬一有什么事情我可擔當不起，就這么定了?！?/p>

白琳無語地望著表情嚴肅的莫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第十一章 新的開始

霧夜送新兵的事情給白琳很大啟發(fā)，她感到她的莫名講的很對，她是一個女人，眼看年紀也過三十了，總不能一直開車到退休，應該趁年輕趕緊換一個適合女人干的工作，也省得老加班，尤其是遇到晚上加班，一個女人總是不很安全。

經(jīng)過思考，她決定找任局長，請局長幫忙。原本以為局長會不高興，可誰知任局長竟然二話沒說就爽快答應了。于是，不久的一天，白琳就如愿到局財務科報到，成了一名財務人員，顯然，這個工作她很滿意。

莫名知道白琳已轉崗到局財務科成了一名出納后，有些吃驚，但很為她感到高興，想有機會要向她表示祝賀。

說來也巧，中午吃飯時，莫名正在排隊買飯，有人在后面輕輕拍了他的肩，莫名趕緊扭頭一看，是滿面春風的白琳，看來她的心情不錯。

莫名對白琳點頭示意，等白琳打好飯后，倆人一起坐在餐桌上用餐，莫名邊吃邊問道：“怎么會想到要轉型的？”

白琳斜著頭笑著反問道：“不是你讓我轉型的嗎？”

莫名一臉茫然的問道：“怎么是我？我什么時候說過的？”

白琳把頭湊過來說：“那天送完新兵后你送我回家時路上說的，女人干這個工作太辛苦。我一想對呀，于是，就采納了你的建議，向領導提出轉崗請求，得到批準，就這樣，我到了財務科。”

莫名點頭稱道：“對，這樣也好，財務這工作挺適合女人干的，你一定會干好的?！?/p>

白琳欣喜地說：“好的，借你吉言，希望能像你講的那樣?！闭f完長出一口氣，像是解脫。

莫名不解地問道：“干嘛那么沉重，不是好事嗎？”

白琳自言自語道：“希望我能成功轉型?！?/p>

望著遠去的白琳，莫名感到她心里還是沒有底，對自己還不夠自信，心想：有空要多安慰安慰她。

打那以后，莫名有空就順道去三樓財務科的西側那間白琳的辦公室去轉轉，問問她情況如何，帶去自己的一片真情。

每次莫名來，白琳總是很高興，心情會變得很好。

莫名關切地問：“怎么樣，新的工作能適應嗎？”

白琳著急地說：“別的沒什么，就是我半路出家，財務工作業(yè)務性很強，我還差點太遠?！?/p>

莫名安慰道：“沒辦法，干這行你是新手，要學會忍耐，要把業(yè)務能力提高，否則你在財務這種業(yè)務性很強的部門要站穩(wěn)腳跟會很困難，不過，我對你有信心，你對自己要有信心，就像當年你鼓勵我一樣，加油！”

說完，把手伸向白琳，白琳握著莫名的手陷入了沉思。

莫名說：“你現(xiàn)在為什么總是很郁悶，好像沒有在駕駛班開心？”

白琳搖搖頭說：“駕駛員都很單純，這里都是玩肚皮功夫，要處處提防，小心謹慎，很累，不過，你來我很開心，我就盼望你能常來看看我。”

莫名笑道：“陽光些，把那些煩惱都拋在腦后，漂亮的女人都有大智慧，基因決定的，相信自己！”

不久，對白琳和莫名頗為欣賞的任局調走了，新來的是一名姓栗的女局長，她一到任，立即對局機關科室進行了重新調整，對科長以上崗位實行雙向選擇，將原來的黨委政工科室進行大幅精簡，除局工會獨立外，將其與科室統(tǒng)統(tǒng)合并為一個大的黨委辦公室。經(jīng)過競爭上崗，原組織科王禹斐科長毫無爭議地當上了主任，而原本資歷最淺的莫名卻因局黨委洪書記偏愛，加上的確能干，有朝氣和活力，因而出人意料的成為了這個新組建的大黨辦的副主任。

如此一來，那些原本的黨委各科室的老科長、副科長們對這位年輕的副主任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這讓莫名非常難受，而莫名從農(nóng)場調到房產(chǎn)局后快速的躥升讓很多人感到不舒服，這下，年輕的他又出任了新建的大黨辦的副主任，反過來成了他們的領導，這讓他們心里很不舒服，一直順風順水的莫名明顯感到了處境有些艱難。

對于好朋友莫名遇到的困境，白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很想幫他一把，可眼下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只能干著急，不過，她相信她的莫名也一定能逢兇化吉，度過難關。

莫名依然在艱難中開展工作，而且他有黨委洪書記和老領導王主任的鼎力支持，加上還有一直很看好他的局紀委謝書記，莫名頂住壓力，配合王主任把黨辦的工作照樣開展得有聲有色，尤其是在他負責的宣傳工作中，更是形式多樣、內容不斷創(chuàng)新，得到了領導的一致好評，而對莫名的各種指責也逐漸消退。

盡管這樣，但莫名又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舉動，他主動向黨委提出，自己年輕，要求下到基層鍛煉。

對于莫名的舉動，洪書記盡管很舍不得，但從大局和莫名的前途出發(fā)，也欣然同意了，而栗局長則是表示理解和贊成，就這樣，莫名的調令下來了，他受命重回曾經(jīng)工作過的建材總公司，擔任黨支部書記兼副總經(jīng)理。

白琳對莫名下基層的要求很不理解，一天中午，她趁辦公室其他同事不在的機會，打電話給莫名，讓他到她辦公室來一趟。

正在整理文件，準備交接的莫名接到白琳的電話后，來到三樓白琳辦公室。

一進屋，白琳忙把門關上，一把拉過腦袋上還冒著汗的莫名按到椅子上，遞過餐巾紙說：“你傻呀，為什么要主動提出下基層那？你不是干的蠻好嘛？”

莫名邊擦著汗邊說：“原因有三點?！?/p>

一是我還年輕，希望能到基層一線去鍛煉自己；二是現(xiàn)在上面有要求，年輕干部要有基層一把手的經(jīng)歷；三是我一走空出的位置就可以解決那些想上的人，化解矛盾，我也早日從這個漩渦中擺脫出來，這是關鍵，屬于以退為進。

聽完莫名的話，白琳直佩服這個家伙真的很成熟，想問題很老練，然而，想到莫名是自己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馬上要離開這里，以后自己就少了一個知心朋友，頓時臉上布滿了愁云。

莫名安慰道：“你也要多保重，照顧好自己，有事打我電話?！?/p>

莫名走了，滿懷信心地走上了一個全新的工作崗位，他完成了人生的一次重大轉身，坦然面對新的嚴峻挑戰(zhàn)。

第十三章 以柔克剛

對于莫名在離開公司兩年后以書記的身份重新回來，公司上下一致歡迎和擁護，這和他在公司留下的良好口碑有很大關系。然而，莫名卻格外謹慎，要知道雖然他離開公司兩年多，但公司的人員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動，尤其是領導班子幾乎就沒有變動。總經(jīng)理仍然是那位展健展總，兩位副總依然是諸貫迪和范育田，工會還是那位伍惠恩主席，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只是他這位當初的小青年現(xiàn)在成了書記。

雖說大伙對莫名到任是歡迎的，但莫名顯然也從一些老職工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些許疑問，畢竟他只有三十出頭，兩年前還是公司的辦公室主任，這到局里鍍了鍍金，回來當這好幾百人的總公司的書記，他能行嗎？

很快，人們就發(fā)現(xiàn)這個新來的年輕書記的確不簡單，他頭腦活絡、思路清晰，工作有激情和活力。針對企業(yè)存在的困難，在職代會上大膽提出人事用工制度改革，并由他牽頭，對全體員工全部解聘，由各子公司推出工作崗位，讓員工和用人單位進行雙向選擇，重新簽訂新的勞動合同。凡沒有單位要的員工，由工會組織脫產(chǎn)學習，到三產(chǎn)部門工作，工資打折，表現(xiàn)好的，經(jīng)工會推薦，用人單位確認，可以重新回到一線工作崗位，并對幾名老大難的刺頭果斷實行買斷工齡，推向市場。

可問題還是不斷出現(xiàn)，令莫名窮于應付，但他還是頂住壓力堅持自己的主張。

一天下午，他辦公室來了一位膀大腰圓的青年壯漢，聲稱就是找莫名書記，公司保衛(wèi)科的人和幾名保安也緊緊跟著此人。

莫名見過他，原來是公司下屬一家子公司的職工，幾個月前辭職離開了公司，可現(xiàn)在又來公司找他是什么意思？莫名邊想邊招呼他坐。

來人稱自己姓徐，叫徐小峰，三個月前辭職了，可最近聽說公司職代會通過了人事用工制度改革，有幾個職工買斷工齡后得到了幾萬補償金，他也是辭職的，也想要得到這筆補償金。

莫名耐心地向他解釋，買斷工齡的方案是剛剛經(jīng)職代會通過，報請局領導批準的，可他已經(jīng)辭職好幾個月了，現(xiàn)在來要補償金根本不可能，也不符合文件精神。

徐小峰聽完二話沒說，站起來對莫名說：“那好，今天你人多，我下次再來，這事沒完?！?/p>

莫名微笑著說：“沒關系，我等你?！?/p>

幾天以后，莫名早已把這事忘了，可當他一進自己的辦公室，就被躲在門后的徐小峰把門反鎖上了，掏出一把刀頂在莫名的脖子上說：“我說過會再來的，今天一定要有說法，要么給我補償金，要么拿你的命償還?！?/p>

莫名十分鎮(zhèn)靜地說：“搞這種下三濫的動作不像你這種人應該干的，太讓我瞧不起你?！?/p>

徐小峰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一聽覺得自己很丟份，就放開了莫名，但依然反鎖著門。

走廊外玻璃窗處發(fā)現(xiàn)情況的公司機關職工迅速圍了過來，保衛(wèi)科馬上報案并帶領數(shù)十名保安在窗外與徐小峰對峙。

展健總經(jīng)理和其他公司領導也都聞訊趕來。

展健以總經(jīng)理的名義讓徐小峰開門，并讓保衛(wèi)科和保安先撤，其他無關人員也都離開，自己一個人進來，這樣公司黨政一把手都在場，有什么問題可以現(xiàn)場解決。

很快，警察也趕來了，徐小峰見事情鬧大了，有些收不場了，腦袋上冒出串串汗珠。

莫名覺得機會來了，就平靜地對他說：“我知道你不想把事情搞大，我有個建議，你看行不行？如果行我馬上讓警察走，我們按照內部職工處理。”

徐小峰不語，悶頭抽煙。

莫名透過煙霧，觀察著他的表情繼續(xù)說：“我們換個地方邊吃邊談，不要影響這里的工作，你看行嗎？”

見他還是不開腔，莫名就對窗外的帶隊李警長說：“不好意思，是我們保衛(wèi)科搞錯了，他沒有鬧事，是我請他來的，你們先回去吧，下次我請幾位吃飯?！?/p>

李警長揮手告別帶隊走了，莫名對有些發(fā)愣的徐小峰說：“我可以開門嗎？”說完對展總使個眼色，讓他和幾名公司領導也走，因為憑他的感覺這種談判人越少越好。

展總心領神會點頭，去布置下面的事情了。

下午四點半，在公司下屬的一家飯店里，莫名和公司辦公室主任丁國升、勞資科長薄建鋼、還有徐小峰原公司經(jīng)理唐俠民與徐小峰在寬松的氛圍中邊吃邊談著。

冷靜下來的徐小峰端著酒杯對莫名說：“書記，不好意思，我太沖動了，本來你可以叫警察抓我的，但是你卻告訴警察，是你請我來的，讓我很感動，我先罰酒三杯?！闭f完一仰脖子連干三杯白酒。

曾經(jīng)是他的公司經(jīng)理的唐俠民教訓道：“你小子也太蠻橫了，這事跟書記又沒有什么關系，你怎么一點道理也不講的。”

辦公室主任丁國升接著說：“是啊，按照你今天的行為已經(jīng)夠得上犯罪標準了，有兇器，有犯罪舉動和事實，完全可以抓你的?！?/p>

莫名忙擺手制止他們的話，端起酒杯笑著對徐小峰說：“小徐，這叫不打不相識，今后我們是朋友了，有事大家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商量解決。”

勞資科長薄建鋼告訴徐小峰，考慮到他家庭困難的實際情況，又照顧到在買斷工齡方案出臺前只有他一個人辭職的特殊性，剛才來前總公司領導緊急研究了，決定參照前幾位買斷工齡的補償金的60%，給予他一筆一次性補助金，這筆錢由總公司工會、他原來的公司和總公司各出三分之一，如同意就簽訂協(xié)議書，并保證今后不再到總公司鬧事。簽完后，先給三分之一，還有的分兩次打到他的個人賬戶上。

徐小峰低頭不語，伴隨抬起有些發(fā)紅的眼做了一個雙手抱拳謝恩的動作后，又一仰脖子把酒干完后，忽然對著莫名說：“我能叫你大哥嗎？我是孤兒，家里沒有親人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p>

莫名點頭允諾：“以后公司就是你的娘家，歡迎你常來走走?！?/p>

這一晚，莫名和徐小峰都喝了不少酒，臨走前徐小峰大著舌頭一再說：“大哥，大……哥，弟弟我……保證以后一……定走正路，不……不給你丟臉?！?/p>

不久后莫名果然接到了徐小峰的電話，告訴他，自己不再跟著別人瞎混了，開上出租車了，而且有了女朋友，他女朋友想見他這個大哥，莫名欣然許諾。

第十三章 四兩撥千斤

莫名所在的這家以經(jīng)營建筑材料為主的公司是一家老國營單位，職工多，矛盾突出，尤其是隨著市場經(jīng)濟體制的確立，經(jīng)營建材是一個有著巨大利潤空間的市場，因此不再是他們公司一家獨斷專營了，放開后的建材市場一下子對莫名他們公司沖擊很大，使得企業(yè)效益直線滑坡，而效益不好自然職工心態(tài)浮躁，問題不斷出現(xiàn)，職工上訪也不斷，還經(jīng)常出現(xiàn)圍堵總經(jīng)理展健的事情。

針對這些情況，莫名提出由他掛帥，負責穩(wěn)定這塊工作，并層層落實責任制，一級對一級負責，和獎金掛鉤，總公司接訪的最高領導就是他這個書記，未經(jīng)他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直接找總經(jīng)理上訪，讓這個當家人能夠集中精力抓經(jīng)營管理，帶領企業(yè)重新爬坡，走出困境。

一天莫名正在下屬的一家商場檢查工作，接到總公司保衛(wèi)科姚科長電話，又有一名下屬的原中層干部因沒有被續(xù)聘，到總部來鬧事，揚言一定要和兩位正職領導談，否則就要到局里鬧訪，正好展總也不再，希望他馬上回來。

莫名不敢怠慢，馬上趕回總公司機關本部，車一進公司大院，就見許多職工在圍觀，樓上傳來這名干部的大嗓門。

職工一看是書記回來了，馬上自覺讓出一條道。

莫名對圍觀的職工揮手道：“都回到自己的崗位去，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該干嘛還干嘛，都散了吧?！?/p>

莫名三步并作兩步上了三樓，辦公室丁主任來迎接他。

莫名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后問道：“現(xiàn)在誰在接待他？有沒有報警？”

丁國升悄聲回答：“是諸總和伍主席在會議室接待他，現(xiàn)在還沒有報警，想等你回來再說?！?/p>

莫名聽完點頭道：“對，記住，別一有事就報警，一是對企業(yè)形象不好，二是這樣會激化矛盾，傷了職工的心?！闭f完就走進了會議室。

因為上次處理徐小峰的事情為莫名贏得了很好的口碑，也讓這位年輕的書記有了較高的威望。

一見書記進來了，原本大吵大鬧的干部頓時嗓音小了很多，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諸總和伍主席也都站了起來。

莫名讓大家都坐下，為上訪職工茶杯里加水，又掏出煙遞上，親自為他點上，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然而，莫名這種無聲的舉動比開口大罵還有震懾力，上訪干部有些坐立不安了。

這時，莫名開腔了：“咱們以什么身份談？是黨員干部，還是國營企業(yè)職工，或者是一名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這話里有話讓本來就有些發(fā)虛的上訪干部頭上冒汗了。

莫名見狀示意讓兩位班子成員先回避一下，又對保衛(wèi)科姚科長說：“你也走吧，讓我和老顏個別談談?！?/p>

姚科長臉上有些擔憂，扭頭看看諸總和伍主席，諸總示意大家退出，聽書記的。

莫名見人都走了，就微笑地說：“好了老顏，現(xiàn)在就咱倆，說說你的想法?！?/p>

“我不服，為什么要撤我的職？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鄙显L干部一肚子委屈。

“可你看看你的職工對你的打分評價結果，還不如一般職工，你說你怎么當這個領導，有什么說服力？”莫名語調不高，但話很有分量，一下子切中了要害。

“我？……”

莫名見上訪干部無語，就接著說：“老顏啊，其實你搞業(yè)務蠻適合的，熟悉業(yè)務，頭腦活絡，但是你真的不是搞經(jīng)營管理的料。換個角度看自己，或許你會活的更瀟灑，你覺得呢？”

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讓上訪干部陷入了沉思，大口的抽著煙。

莫名繼續(xù)開導：“好好想想，你原來當業(yè)務員時，完成指標總是領先的，獎金也拿得多，不比現(xiàn)在當副經(jīng)理少，其實就是一個面子上的事，對嗎？”

上訪干部漸漸抬起了頭，眼光里不再是絕望的兇悍，而是有些期待地望著書記。

很少抽煙的莫名也點上一根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如何？”

上訪干部信任地點點頭。

莫名說出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總公司正在醞釀深化改革，要大力削減機關、后勤和多余管理崗位，充實第一線，按照你的情況，就很適合去當業(yè)務員，和你們公司簽訂承包指標，多勞多得。”

上訪干部若有所思地問：“你的意思？”

“對，你帶頭提出辭去管理崗位，重操舊業(yè)，承包經(jīng)營指標，這樣，總公司借機推廣你的做法，把你當成第一個吃螃蟹的勇敢者，給予一定的優(yōu)惠政策，樹立你為典型，號召更多的人向你學習，怎么樣，敢不敢接招？”

莫名的話讓上訪干部重新振作起來，他細細品味著書記的每一句話，回想著自己幾十年跑業(yè)務的輝煌經(jīng)歷，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把煙頭往煙缸里一掐說：“書記，我聽你的，只要總部看得起我，我有信心第一個下海?！?/p>

一直守候在會議室外的保衛(wèi)科姚科長等，聽見里面兩人交談甚歡，覺得奇怪。

放心不下的諸總和工會伍主席也過來詢問情況，姚科用手指指里面，讓他倆自己聽。

諸總聽了一會就推門而入，見兩人正談的歡，上訪干部已經(jīng)是一臉笑容了，看見兩位總部領導，忙笑嘻嘻地掏煙敬上。

諸總點燃后問：“想通了？”

上訪干部爽快地說：“想通了，我保證帶頭簽訂承包合同?！闭f完和幾位領導一一握手告別。

走廊里，莫名和上訪干部邊走邊聊，氣氛融洽，機關科室人員紛紛出來好奇的觀看。

忽然，辦公室主任丁國升出來說：“書記，有你電話?！?/p>

莫名和上訪干部揮別后來到辦公室提起電話，只聽話筒里傳來竟然是徐小峰的聲音：“喂，大哥，我正好打電話來勞資科告訴他們最后一筆款收到了，聽說又有人來你這里鬧事，是誰，我馬上過來扁他?！?/p>

莫名趕緊說：“哎哎，小峰，你別添亂，根本沒有什么事情，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這不是把我當成黑社會老大了嗎？要是傳到上面還不找我談話呀？”

果然讓莫名說著了，幾天后他接到局黨委辦老領導王禹斐電話，局長要找他談談。

第十四章 變被動為主動

莫名在建材總公司推行的一系列改革舉措在局系統(tǒng)引起很大反響，也引發(fā)了很大爭議，有人說他年輕氣盛，有股子闖進，也有人認為他這是作秀，拿職工開刀，給自己增加政治資本。

尤其是莫名成功化解了多起矛盾激化的鬧訪事件，幾經(jīng)傳遞早已走樣，特別是那個徐小峰認他作大哥的事情，還帶著女朋友請他吃飯，莫名竟然還去赴宴了。

前幾天當莫名又一次化解了解聘的中層干部鬧訪后，徐小峰聞訊要來揍人家的情況，本來是經(jīng)總公司機職工當成對他的贊許的，可傳到局領導耳朵里，就如莫名自己想到的那樣，和這些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稱兄道弟，于是，局長要莫名到局里去一趟，找他談談。

栗局長親自找莫名談了話，要他穩(wěn)妥些，不要搞什么新花頭，要注意自己黨的書記的身份。

莫名苦笑著嘆了一口氣，沒有解釋，因為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洪書記進來了，莫名趕緊起身和洪書記握手。

洪書記笑著問：“莫書記，怎么樣，到下面壓力大嗎？后悔了嗎？”

莫名擺手道：“書記，沒什么后悔的，是我自己提出要下去的，這種體驗是在局里根本無法想象的?！?/p>

說完莫名起身表態(tài)說：“請局長、書記放心，我一定努力改正缺點和不足，我年紀輕，希望領導多提醒我，我懂這是愛護我?！?/p>

剛想告別，忽聽走廊里傳來激烈的聲音，好像離這里還很近，一旁的黨委辦主任王禹斐起身出去查看情況。

此時，莫名腰里的傳呼機響了，一看，是局勞資保衛(wèi)科留言，說他們公司又有一個女職工到局里鬧訪，現(xiàn)正坐在了杜副局長的辦公室桌上，希望他馬上去處理。

莫名趕緊來到杜副局長的辦公室門口，扒開圍觀的人群進入室內，只見一名四十多歲的女職工果真坐在副局長的辦公桌上，而杜副局長卻已經(jīng)被迫坐在了沙發(fā)上。

局勞資保衛(wèi)科端木科長見莫名來了，就對女職說：“你們總公司書記來了，你快下來?！?/p>

女職工一聽是自己的書記來了，將信將疑地扭頭向門外看，不成想正好莫名目光對上了。

一見果然是自己的書記，這名剛才還十分囂張的女職工頓時聲音小了很多，語氣也平和了不少。

原來，這名女職工因平時工作散漫，在最近的人事改革雙向選擇中落聘，沒有單位和她簽約，按照總公司的改革方案，要離開工作崗位脫產(chǎn)學習。

這下，這位離異的單親媽媽生活有了問題，才意識到這回總公司不是開玩笑，曾經(jīng)到總部機關找過莫名，考慮的到她的實際困難，莫名答應幫助她做做下面的工作，看有沒有單位肯要的。

經(jīng)莫名做工作，已經(jīng)有一家下屬公司答應接受她，可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她，顯然等不及的女職工跑到局里直接找到了主抓勞資人事的杜副局長，想從上往下壓，迫使建材總公司盡快解決她的工作。

想到這些，莫名有些火了，剛想發(fā)火，忽然從圍觀的人群里看到白琳的面孔，還有那些熟悉的機關老同事們，就忍住了。

莫名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杜副局長辦公室。

“我本來已經(jīng)幫你聯(lián)系好了工作單位，要解決馬上給我回去，半小時后我要在總公司會議室見到你，過時不候。”

女職工聽后馬上順從地跟著莫名離開局機關大樓，莫名關照司機章斌義，先把女職工送回公司，讓勞資科接待，再回局里接他，讓女職工等他回來談話。

隨后，莫名再次來到杜副局長辦公室，向副局長道歉。

杜副局長瞇著眼望著莫名說：“可以呀，小莫，看得出來威信不小啊，一句話就讓那個又哭又鬧的女職工走了，干的不錯嘛?！?/p>

栗局長和洪書記聽說上訪女職工走了，就來到杜副局長辦公室詢問情況，剛好聽到了他倆的談話。

莫名忙向局領導檢討：“不好意思，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向領導檢討?！?/p>

栗局長安慰道：“你們公司人多、問題多，現(xiàn)在正在搞改革，矛盾突出，我理解你的難處，剛才杜局長也說了，你能這么快就把上訪職工帶走已經(jīng)很有辦法了，不要急，局里是支持你們改革的。”

回去路上，剛經(jīng)過三樓樓梯口，見白琳在等待著他。

自打下到基層后，莫名就很少有機會見到白琳，顯然她是在這里等他。

“很難吧，剛才我都看到了，你真不容易，多保重啊?！卑琢照嬲\的話讓莫名感到很溫馨，他拍拍自己并不寬厚的胸說：“放心吧，壓不垮我，雖然苦點，累點，但很充實。”

說完看看表，與白琳告別，趕回公司去找那名上訪女職工談話。

路上，想到白琳，莫名突然有個想法，要發(fā)揮企業(yè)文化的優(yōu)勢，用職工喜愛的方式，激發(fā)職工愛企業(yè)、愛集體的榮譽感，他決定舉辦建材總公司首屆職工文化藝術節(jié)，并以職工卡拉OK演唱賽拉開序幕，屆時，還把白琳等局文藝小分隊成員請來當評委，改變目前這種被動局面。

第十五章 放飛

莫名開展企業(yè)文化建設的想法得到了班子成員的一致贊同和擁護，希望莫名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把職工蘊藏的潛能挖掘出來，形成強大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與企業(yè)一道共度難關，走出困境，重新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莫名以“鑄魂、凝練、奮進、攀登”為主題，開展整年度的首屆企業(yè)文化年活動。

第一項活動是征集企業(yè)精神。讓全體職工共同參與企業(yè)精神的征集、評比和投票，最終由莫名提出的原本只是本次活動主題的“鑄魂、凝練、奮進、攀登”，因簡潔明了，受到了廣大職工的一致?lián)泶鳎贿x為企業(yè)精神。

第二項活動是征集企業(yè)標志。這回，包括莫名自己在內的眾多美術愛好者一同參與設計，最終，已經(jīng)升任總公司辦公室主任的原小車駕駛員陳樺關設計的標志當選，與企業(yè)精神一起，被印刻在名片、企業(yè)畫冊、所屬各單位辦公、倉儲、碼頭、商場等場所，為企業(yè)增添了新的活力。

兩項活動的成功開展，使莫名更加堅定把企業(yè)文化建設搞下去的決心，職工的積極性也被空前調動，莫名乘熱打鐵開展了第三項活動，開展企業(yè)名人名言征集。

由全體職工根據(jù)自己的喜好撰寫出勵志、人生、奮斗、幸福等方面的警句格言，經(jīng)全體職工公開投票，選出年度十條最佳，請專業(yè)公司設計印刷后，配上創(chuàng)作者的照片，在總公司范圍進行張貼，引起了極大反響，職工的主人翁意識被充分調動和激發(fā)。

第四項活動是職工運動會，按照莫名的設想，職工體育健身活動不應該于企業(yè)文化隔斷開來，應該融入到企業(yè)文化之中去，成為其中一個有廣泛群眾基礎、廣受歡迎的重要組成部分，形成大文化的概念。

轟轟烈烈的系列活動使整個總公司上下一片紅火，每一個職工的心里都是暖洋洋的，莫名及時組織全體黨員圍繞企業(yè)是守好建筑材料這塊老基業(yè)，還是及時轉型發(fā)展，展開激烈討論，引起了局黨委的高度重視，組織全局各單位黨組織書記前來觀摩。

莫名親自主持這場黨員討論會，會上以總公司工會主席武惠恩為首的老職工派力主繼續(xù)振興建材老基業(yè)不動搖，而以兩位新任總公司領導副總經(jīng)理薄建鋼和副書記丁國升為首的年輕一代建材人主張適時轉型，拓展新的業(yè)務領域，把總公司變成多種經(jīng)營、綜合發(fā)展的實體企業(yè)。雙方各執(zhí)一詞，據(jù)理力爭，爭得不相上下。

來自房管系統(tǒng)的各單位書記們也忍不住加入討論，場面熱鬧非凡，而這場討論會的主題也引發(fā)了局領導的深思，覺得面對市場經(jīng)濟，原有的國有企事業(yè)單位的老大面孔是該好好轉變了，否則就會被無情淘汰，決定把莫名他們公司的做法向全局推廣。

國慶前夕，精心籌備的首屆職工歌曲演唱賽如期拉開序幕，莫名邀請了白琳等局文藝小分隊的歌星們不僅為演唱賽當好評委，還聯(lián)袂為建材總公司獻上了一臺精彩紛呈的文藝表演，為整整一年的首屆職企業(yè)文化年畫上圓滿句號。

這一年，莫名全身心投入到以企業(yè)文化建設為龍頭的精神文明建設之中，極大提升了全體干部職工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總公司呈現(xiàn)出多年未見的團結合作態(tài)勢。

而以總經(jīng)理展健為首的經(jīng)營班子，則積極開拓新的開展業(yè)務，調整產(chǎn)業(yè)布局，深化企業(yè)改革，推行承包責任制，使企業(yè)重現(xiàn)曙光。

由莫名倡導并主持完成的“建材總公司中長期發(fā)展規(guī)劃”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根據(jù)這份規(guī)劃，建材總公司要適應新形勢發(fā)展需要，及時調整未來發(fā)展布局，把總公司各部門重新劃分，成立建材公司，立足老本行，將原先單獨經(jīng)營的裝卸儲運公司、運輸公司統(tǒng)統(tǒng)劃歸該公司，今后建材經(jīng)營模式不再是守株待兔似的傳統(tǒng)模式，而是利用身為房管局所屬企業(yè)優(yōu)勢，實現(xiàn)兩條腿走路。

一條腿跟著新開發(fā)的住宅小區(qū)跑，哪里有新住宅區(qū)，就把建材商店開到哪里，待小區(qū)成熟后移交給商業(yè)發(fā)展公司轉型與拓展新的業(yè)務。

另一條腿跟著重大工程項目跑，發(fā)揮國有老企業(yè)影響力和房產(chǎn)局正規(guī)軍優(yōu)勢，承接更多的大型工程建材，形成更強大的一條龍經(jīng)營模式。

新成立商業(yè)發(fā)展公司，將原先總公司擁有的地段優(yōu)越、店面眾多的單一建材商店，按照周邊社區(qū)發(fā)展需求和當?shù)鼐用裣M水平等綜合因素出發(fā)，實行百花齊放，什么能賺錢就開什么店，參與市場競爭。

新成立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利用總公司原有的為數(shù)眾多的倉儲、堆場、碼頭等土地資源優(yōu)勢，發(fā)展房地產(chǎn)業(yè)，適合開發(fā)商品房的搞商品房，能搞寫字樓的開發(fā)寫字樓，因地段而異，發(fā)揮土地價值最大化。

就在這份凝聚莫名全部心血的規(guī)劃即將遞交新一屆職代會審議時，莫名接到局黨委通知，他被抽調到上級組織部門掛職鍛煉一年，暫時離開了他傾注了滿腔熱忱和情感的工作崗位。

消息傳來，總公司上上下下一片惋惜，尤其是那些深切感受這位年輕又充滿活力的書記給公司帶來巨大變化的老職工們，更是依依不舍。

新一屆職代會如期召開，會上審議通過了“建材總公司中長期發(fā)展規(guī)劃”。展健總經(jīng)理作了新一年發(fā)展計劃報告，并代表全體職工殷切希望莫名書記能夠早日歸來，為總公司發(fā)展做出新的更大貢獻。

莫名滿懷深情回憶了兩進建材總公司的短暫而又難忘的經(jīng)歷，對未來表示充滿信心，他動情地說：“無論我今后到哪里，建材總公司始終是我溫暖的家，我的心永遠和你們在一起?！?/p>

會后，莫名被職工代表和聞訊趕來送別的職工團團圍住，在人群中，莫名看到了那名經(jīng)過做工作后第一個承包的上訪干部，看到了曾經(jīng)到局里大鬧的女職工，還有許許多多的職工們，不少女職工都流下了眼淚，這一刻讓莫名終身難忘，軍人出身的他也熱淚盈眶。

晚上，總公司班子為即將赴任的莫名餞行，忽然，莫名大哥大包傳來來電響聲，辦公室主任陳樺關接聽后告訴莫名：“書記，是徐小峰，他說正在趕來的路上，要為你送行?！?/p>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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