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笑狂沙】

第四部：南京血淚

第一百一十八章節(jié)：移宮案涉周順昌，福州推官入冤獄。

話說，大明天啟，皇帝昏庸。太監(jiān)攬權(quán)，興風(fēng)作浪，濫殺忠烈，忠臣良將，慘遭殺戮。天下農(nóng)民，時有武逆，揮兵興伐，血腥屠戮。

大內(nèi)東廠、西廠衛(wèi)府，錦衣衛(wèi)帥，魏氏當(dāng)權(quán)，濫用淫威，禍國殃民，收斂太監(jiān)，三千余人，充數(shù)大內(nèi)，豈不正是：

大明風(fēng)平無浪時，腥風(fēng)血雨瞬間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太監(jiān)總管殺戮重，濫殺忠臣和良將。

皇宮鬼魅陰魂冷，天下農(nóng)夫興兵起。

狼煙四起百姓苦，風(fēng)云變幻皇權(quán)覆。

此時，北有大金，后主努氏，乃滿八旗，鐵騎三萬，犯進(jìn)遼河，南進(jìn)興兵，伐謀入主，直逼山海，兵臨城垣，山?？傛?zhèn)、急閉關(guān)隘，設(shè)箭羽衛(wèi)、布滿城郭。西北甘陜、府谷王嘉胤、王自用暴動，聚農(nóng)夫者，五萬有余，占黃龍山。宜川王左掛、安塞高迎祥、洛川張存孟、延川王和尚、漢南王大梁，烈火燃燒，陜西全境。

不一日之，李自成起，米脂起義，天下農(nóng)民，紛紛舉旗。山西、陜西，甘肅、紛舉燎原。李自成自立成王，脂米豎“闖王旗”。興伐南犯，蘭州督統(tǒng)，紅娘子夫妻，舉義軍旗，會師大同，直取承德。

此后，移宮案發(fā)，泰昌八月初一日登極時，公在兵科，近瞻天顏，無病容也。初四聞不豫，初八日病甚。十一日固欲出見群臣，則神采大可駴矣。長安傳聞某日鄭妃進(jìn)姬侍八人，帝疾甚，駭聞。鄭固時侍帝側(cè)，命內(nèi)醫(yī)崔文升進(jìn)藥，藥固下痢劑也。帝一晝夜近三、四十起，遂支離床褥間。鄭同選侍日以看視為名，邀有封太后旨，諭內(nèi)閣方從哲登禮部；少宗伯孫如游疏請收成命。時公署禮科印務(wù)，將疏論，門人徐養(yǎng)量止之。至十四日，有郭、王二皇親遍謁臺省，泣訴宮禁危狀，謂帝勢必不起，鄭貴妃與李選侍日于帝左右，一圖太后、一圖后。其浼熹宗附己，勒以先帝要封太后。此時兩婦蓋環(huán)弄兩朝于股掌之間矣。諸宮侍俱不得近，并傳熹宗時時向人泣，謂皇爺素固健甚，今諸奴捉弄如此，如何了此？十五日御史左光斗會議，請諸大老約貴妃侄鄭養(yǎng)性禮請貴妃移宮。十七日，上召閣部科道入。曰幾夜不得睡，日食粥不滿盂。十九日，公從大臣再問安后，則聞頭目眩暈，身體軟弱，不能動履之旨矣。二十二日大臣入，上曰朕在東宮，飲食不調(diào)，至今四、五月始愈，登極后勞著些，又未得靜一靜。今大病服藥無效，閣臣劉一燝、孫宗伯言及封李選侍儀注。上曰：是事朕有年，生育多，伏侍久。二十六日再召，上音吐猶亮。二十九日甲戌召見，則曰：朕難了國家事，卿等為朕盡心分憂。與朕輔皇長子為堯舜之君。又曰：朕壽宮要緊。大臣共對曰：圣壽無疆，何念及此。適內(nèi)帷幔中一小豎從上耳語，搖手不應(yīng)，忽一穿上紅婦人張手，從光宗前挾熹宗入，嘈嘈者久之。熹宗滯帷幔間，若推之出。熹宗失色。忿向光宗曰：皇爺爺要封皇后，我等為上請急，或誤也。是日凡三召見，賜請臣酒飯。李可灼進(jìn)藥。九月乙亥朔五更帝崩。公從大臣趨干清宮，守閽者將挺固阻不容。公大罵奴才，皇帝召我等，今已晏駕，皇長子小，你們據(jù)住門不容宰相入，意欲何為？閽者卻，乃入哭臨，請見今上。上久不出，再四請，乃得見。共呼萬歲。諸臣請初六日吉登極，因奉上詣干清宮門首，諸臣請到文華殿，受諸臣三呼禮畢，導(dǎo)至慈慶宮。頃奏事，中宮公擁上行。交付輔臣劉一燝捧左手，英國公張惟賢捧右手，甫到中宮，諸珰從寢閣內(nèi)出者，共喝你們拉小爺那里走。急請回宮。上小害怕，固欲奪上。八公亦喝之曰：胡說；殿下是我等主，我等是殿下臣子，四海九州都是臣子，殿下怕什么。共擁上行過干清宮門。西向坐。諸大臣叩頭慰安。因請登輿，擁到文華殿上，仍西上坐。諸臣行五拜三叩頭禮。嵩呼畢，擁人慈慶宮。劉一燝奏曰：干清宮尚未凈，請殿下暫居此。令李選侍出宮訖，乃歸干清宮。公出與左光斗、太宰周嘉謨語，李選侍無恩無德之故，必不可令上同居。周乃莫移宮公疏。初四日既得旨，而選侍聽李進(jìn)忠謀，必欲挾上，母子同宮。且欲垂簾稱制。有中使來公曰：選侍移宮否？其人答曰：莫講移宮了。母子一宮好，如何要兩處住。李娘娘惱得狠。今日請小爺講明白同住，并欲問左御史，武氏之言是如何說？公曰：殿下在東宮，是皇長子。今日皇帝，選侍非太后，如何召得皇帝。選侍順旨移宮，后日等我輩與他奏請封號。若抗據(jù)未便，怒目視之。其人還。傳聞至初九、十二始移宮。公急促相臣方從哲曰：圣上明日登極矣，無復(fù)住東宮禮，相公當(dāng)上揭急促移宮。方云：到初九、十二也罷。公曰：但苦上無住處，如到干清宮，前日以李在而出，今日仍在而入上，何如前日不出。方曰：就在東宮，住住無害。公曰：前日以皇長子而就太子之宮，可明日為天子矣，世間那有天子遜宮人之禮，且此干清宮自祖宗相傳，是天子之居，即圣母在，止當(dāng)居坤寧宮。太后居慈寧宮。選侍何人，而居干清宮不移耶？時諸珰中有言先帝舊寵，從容些也罷。公曰：諸大臣是受先帝顧命者，先帝是欲先顧其子，豈有先顧其嬖媵之理？便請選侍到九廟前去講，汝是食先帝飯的，是食李、鄭二家飯的，須抬我去殺了便罷。不則今日不移宮，死不出也。聞李進(jìn)忠盜承應(yīng)庫銀幾盡，是必欲盜盡干清宮之寶乃已耶！爭論聲徹帝座，上遣中官傳旨移宮。李即移宮，李進(jìn)忠、劉遜、劉朝等，并以盜藏被緝。明日上乃正干清宮升殿，陜西撫臣奏黃河清五日。

予按鄭貴妃慧人也，神宗寵之，生福王；李選侍鄭黨也，光宗寵之。當(dāng)光宗登極，鄭、李進(jìn)美人等，遂致不起。光宗崩，李選侍猶居干清宮，欲與熹宗同居，邀封后，垂簾稱制；而楊、左等以選侍素?zé)o德，又非生母、嫡母與養(yǎng)母，恐有武氏之禍，必欲令選侍出干清宮，不與熹宗同居，豎議甚正，未免稍激，遂為群小所忌，而禍?zhǔn)即碎_，冤假錯案，宗宗種種，舉不勝數(shù)。

唯周順昌，字景文，號蓼洲，吳縣人。萬歷四十一年癸丑進(jìn)士，授福州府推官，考滿擢吏部主事。吏有以人參湯進(jìn)，公酬之金，戒勿再進(jìn)。嘗推一大僚，失要人意，遂引歸。時逆珰日熾，巡撫周起元以忤珰削籍，公為贈言指斥不諱。嘉善吏科都垣魏大中被逮，道經(jīng)吳門，公過之，以女字其孫，奉酒炙相持慟哭，流連三日。且云：大丈夫視死如歸，幸勿為兒女牽懷，使千秋而下知有繼楊椒山而起魏某，亦不負(fù)讀書一場，所可恨者椒山為權(quán)相所害，公為權(quán)珰所害，又有些不同處。牽涉冤魂，謀殺者萬余人。然而忠臣無二道，止行其所志可也。且詈魏忠賢雞狗而別。臨行云適聯(lián)姻語，小弟決不食言，周順昌是個好男子，老先生請自放心乃去。校尉俱聞其言，倪文煥疏劾公不應(yīng)與罪人結(jié)婚，因言署選時受賄不可勝數(shù)。至張家灣舟為之沈。不知公取道中州，歸裝僅二擔(dān)而已。疏出聞?wù)呦掏倭R。然公竟落職，而珰怒未已。公對人語刺刺亦未已也。天啟六年丙寅，蘇杭織造太監(jiān)李實，欲得忠賢歡，迺借織造事，以欺君蔑旨參誣諸臣。奉圣旨周起元有違明旨，擅減袍段數(shù)目，又掯勒袍價，以致連年誤運，且托名道學(xué)，引類呼朋，各立門戶，一時逢迎附和，有周宗建、繆昌期、周順昌、高攀龍、李應(yīng)升、黃尊素，盡是東林邪黨，與起元臭味親密，干請說事，大肆貪婪，吳民恨深切齒，除周宗建、繆昌期已經(jīng)逮解外，其周起元等五人都著錦衣衛(wèi)差的當(dāng)官旗，扭解來京究問。李實仍安心供職。該部知道。此三月忠賢所捏旨也。錦衣衛(wèi)掌堂田爾耕，遣官旗張應(yīng)龍、文之炳等六十余人，分拿公等。十五至蘇州，吳縣令陳文瑞，公所拔士也，夜半叩戶求見，撫床而慟。公曰：吳固知詔使必致，毋效楚囚對泣，乃悉召故人與決別，而夫人吳氏號泣昏迷，絕而復(fù)蘇者再。諸子環(huán)地而哭，聲徹街市，公不顧，神色自若。臨行，妻舅庠士吳爾璋曰：昔范司隸囑子數(shù)語，千古酸鼻，君獨恝然長往乎？公笑曰：無事亂人懷也。顧左右有一素膀曰：此龍樹庵僧屬書者，向已許之，今日不了，亦一負(fù)心，乃呼筆題“小云棲”三字。字大如斗，體法遒勁，復(fù)書周順昌題并識年月日。投筆而起。意氣浩然。甫出門，百姓號冤聚送者已數(shù)百人，公囚服小帽詣軍門，士民聚益眾。巡撫毛一鷺，浙人也，檄有司數(shù)易置公，毋使贅益眾，一日四五遷，然遠(yuǎn)近聞風(fēng)，相繼至愈多，皆言吏部清忠亮節(jié)，何罪而朝廷逮之，相守至昏夜，猶不散，旦則復(fù)聚。最后殺身成仁，而被誅戮者，萬余眾，血染山河。

這正是：

忠臣淚，將軍血。百姓哭，太監(jiān)笑。

禍國殃民太監(jiān)禍，奇怪冤案離奇怪。

皇宮大內(nèi)風(fēng)暴起，狼子野心天下亂。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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