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旦受控制，無論你是否意識到，你所做的或沒做的，都沒有什么不同。無論發(fā)生什么，你消失了，你和你的行為都不再為人所知。你被從歷史的長河中清洗出去。然而，對只是兩代人之前的人們來說，這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因為他們并不試圖改變歷史。他們保持人與人之間的忠誠，他們想念這種忠誠。重要的是人與人的關(guān)系，一種完全無用的姿勢、一個擁抱、一滴眼淚、對垂死者說的一個詞，這些本身就有價值。他突然想到，無產(chǎn)者還保留了這種狀態(tài)。他們并不忠于一個D、一個國家或一種觀念，他們彼此忠誠。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不討厭無產(chǎn)者，或第一次想到他們不只是一種惰性的力量，有朝一日，他們會行動起來，改造世界。無產(chǎn)者保持著人性。他們的內(nèi)心沒有變得堅硬。他們擁有原始的激情，而這種激情他自已是通過有意識的努力再度認識的。

想到那從不休息的電幕?？梢匀找贡O(jiān)視你，但如果你保持清醒的頭腦，你仍然可以戰(zhàn)勝它。盡管它們很智能，但它們不可能掌握探知別人腦袋里在想什么的辦法。也許當(dāng)你真正掌握在他們的手里，情況會有所不同，人們不知道在友愛部里發(fā)生的事，但可以猜想：拷打、藥物、顯示你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的精密儀器，用不讓你睡覺、關(guān)禁閉和連續(xù)的盤問便你疲憊不堪，真相無論如何藏不住。他們可以通過詢問來追查，通過這么把它們從你這擠出來，但如果你的目的不是活著，而是保持人性，那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們不能改變你的愛憎，即使你想改變，你也不能改變他們，他們可以將你的所做的、說的和想的，事無巨細都弄清楚，但你的內(nèi)心及其運作方式仍然是牢不可破的，甚至對你自己來說也仍然是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