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四十四節(jié) 塵封的諾言
隨著密碼的輸入,厚重的密碼箱“砰”地彈起了一個縫隙,萊妮絲輕輕掀開了蓋子——箱子里只有簡簡單單的幾樣東西:一封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一張照片、一把小巧的鑰匙。
“就這些嘛?”師傅挑了挑眉,“看他這么大陣仗,我還以為里面有什么藏寶圖呢?!?/p>
"看看已有的東西吧。"埃爾梅羅二世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箱子里的東西。照片和信紙都已經(jīng)在漫長的時間流逝里泛黃了,但鑰匙還保存完好。
"這是......一個小女孩?和誰?"萊妮絲指著那張照片,只見上面是在一幢小房子旁,一位年輕女子正摟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院子里的樹下,院子里落英繽紛,孩子露出了爛漫的笑容。
“這應該是那位雨宮小姐吧?”二世仔仔細細地看了看。
“我嗎?”
鳶夜因為坐在輪椅上,沒有第一時間湊到桌子前。于是我推著輪椅到了萊妮絲身邊,鳶夜接過那照片瞧了瞧,半晌沒有出聲。
“這孩子或許是我......因為——旁邊的女士就是我的母親?!?/p>
萊妮絲聽了她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大小姐啊......什么叫‘或許’嘛——你連自己都認不得嗎?”
"記不清了......"鳶夜認真地想了想,一臉惆悵地答道,“我其實對自己小時候的樣貌,沒有太多印象——不過看這孩子的頭發(fā)還挺像是我?!?/p>
“把那種稍微動動剪刀就可以改變的東西當成依據(jù),真的靠譜嗎......?”
這時,埃爾梅羅二世遞過來了箱子里的那封信紙。
“咳......失禮了,小姐。這封信是留給你的,剛剛為了確認這不是另一份隨手的涂鴉,在下稍微看了一眼——不過絕對沒有多看.......”
“哎呀,兄長多年的速讀技能再次派上用場了呢~不愧是兄長大人哦~”
“咳......!萊妮絲??!”
鳶夜在這待了一會,也差不多習慣了這對兄妹互相拆臺,于是笑而不語地接過信紙來,展開看了看字跡,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怎么了?"萊妮絲問道,“又是什么奇怪的內(nèi)容嗎?”
“不?!兵S夜輕輕搖頭,“這次確實是約翰遜先生的字跡。”
“那就好——畢竟是你的私人信件,需要我們回避一下嗎?”
“沒關系,我不在意。況且,既然我們是在尋找線索,那就意味著大家必須知道每一條情報的內(nèi)容。所以,即便是只有我讀了信件,后續(xù)還得把其中的信息復述給你們,反而麻煩?!?/p>
說著,她倒是很大方地把那封信地給了我,“千君,麻煩你幫忙讀一遍好了。”
“???”我愣了一下,“讀一遍?”
“是啊。要是我自己讀出來的話,多少會有點奇怪,就像是自己和自己說話似的。所以麻煩你幫忙讀一遍,可以嗎?”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
“不過?”
“不過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說的?!彼鸬煤芨纱?。
于是我接過信紙來,慢慢展開——那是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信紙,但字跡依然清晰可見,因為并不需要寄出去,所以沒有寫郵局等具體信息,但稱謂落款一應俱全,格式也很正式。——從人稱上看,果然是約翰遜·索拉里斯寫給自己的女兒雨宮鳶夜的信。雖然始終覺得公開宣讀別人的私人信件不太符合道德,但既然收信人都不介意,我也就按她的意思、順著信紙上的字跡一行一行地讀了下去:
雨宮小姐:
很高興,也很遺憾,你能讀到這封信。不要疑惑,這二者并不矛盾——前者是針對你而言,后者是針對我自己而言。
我,約翰遜·索拉里斯,一直將這封書信放在最機密的地方。這意味著,當你有機會看到它的時候,我有很大可能性已經(jīng)不在了。我永遠無法估計你讀到它時的表情,也無法揣測屆時你的內(nèi)心。
不過我并不后悔,也不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從打算涉足時鐘塔的那天開始,我就明白這是一條不歸路。但是,孩子,我有必要讓你知道當年的真相,否則即便是死去,我也沒法釋懷。
這封信寫于你跟隨我來到倫敦的第二個年頭,也是我做出【那個決定】的第十天。我的記憶正在喪失,我的人格正在瓦解——我必須把我還記得的事情記下來,留給你,留給我一直想當作女兒疼愛,卻又一直愧對的你,雨宮小姐。
“索拉里斯”這個姓氏,是“索卡莉絲”的變寫——而后者,博覽群書的你一定很熟悉——那是阿特拉斯院的所屬姓氏,在院內(nèi)甚至談得上高貴。沒錯,我本來是原隸屬于阿特拉斯院的魔術師家族的長子。但不幸的是,在我年幼時母親就與世長辭了,而我的父親偏愛繼母所生的弟弟,甚至企圖將我的骨髓作為魔術髓液抽取給弟弟,幫助他成為更強大的魔術師。忍無可忍之下,十多年前,我攜帶家族的巨款逃了出來,跑到時鐘塔,用這筆錢里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投入了一位老師門下。那時我的老師是一位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我不清楚他的名字,但他卻已經(jīng)是魔術協(xié)會最高貴的君主之一。所有人都叫他“君主·埃爾梅羅二世”。
我用了假名,做了一個平平凡凡的學生。阿特拉斯院的勢力無法滲入魔術協(xié)會,因此我過了一段平穩(wěn)的日子。
但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過去我父親的冷酷讓我無比畏懼。我逐漸明白,在這里,在魔術師這群畸形而冷血的動物之間,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更好,就要有自己的勢力。而在這貴族遍地的時鐘塔里,更是如此。
我聽埃爾梅羅二世提起過很多次“圣杯戰(zhàn)爭”,據(jù)說贏得那場戰(zhàn)爭,就能獲得萬能的許愿機——圣杯。我動了心,提出要前往日本留學。老師不疑有他,便同意了,于是不久我就到了東京。那時我二十六歲——也就是兩年前。
雨宮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曾經(jīng)探尋過自己的身世,也一定無所收獲。無妨,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說明你已經(jīng)有足夠的承受能力去接受當年的真相了。
孩子,你的親生父親,就是我在日本留學時的導師,也是“圣堂教會”的管理人之一。眾所周知,教會負責圣杯戰(zhàn)爭的管理和監(jiān)督。在十多年前的那次圣杯戰(zhàn)爭之后,由于圣杯和靈脈被一并破壞,圣杯已經(jīng)很難再次使用,不過,飽含魔力的圣杯碎片卻留了下來。對魔術師而言,那同樣是非常有利的資源。而這碎片就由你父親保管著,教會分付給他的職責是:保證這碎片不落入教會以外的人手中。
可惜的是,日本的魔術組織為了維持自身的地位和虛榮,并沒有透露“圣杯及靈脈被破壞”這一事實——這導致想要參加圣杯戰(zhàn)爭的魔術師們,在既定的時間,再次齊聚在日本。
但是,教會無法隱瞞圣杯戰(zhàn)爭不能舉辦的事實。得知真相之后,魔術師們無比憤怒,因為圣杯代表著很多人的希望,甚至是生機。
貪欲使人喪失理智。逐漸有人提出,即使沒有圣杯,圣杯碎片也是很有利的資源。于是這場戰(zhàn)爭演變?yōu)閲@圣杯碎片的爭奪。
作為圣杯碎片的保管者,你的父親無時無刻不受到嚴重的威脅。魔術師們瘋狂地尋找他、想盡一切辦法拿到最后的圣杯碎片,甚至用家人的安危來威脅?;蛟S你還記得,三個月之內(nèi),他帶著你和你的母親,搬了四次家。那時你還小,你父親想必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的真相,被逼的走投無路的他,在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后,坐在講臺前面默默流下了淚水。
那天,我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你父親——也就是我的老師——身心俱疲地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地問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才能保證妻子、女兒的安全。
啊啊,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清楚地記得那天自己罪惡的嘴臉!我做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決定。
“把圣杯碎片給我吧,老師。”
我這樣低聲說道。
我知道,圣杯碎片是高度魔力結(jié)晶的凝聚體,沒有寶具級別的殺傷力,是無法毀壞的,因此它一定還在我的老師——也就是你的父親——手里。
太陽快要落山了。老師回過頭,難以置信地望了我一眼——他在我眼中看到的,一定是無盡的貪婪和執(zhí)著,除此之外,一無所有。而我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深沉的絕望。
他絕望了——班上最好的學生,和自己無話不談的少年,竟然也和那群野獸一般的魔術師一樣,是個追求力量的狂熱者。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結(jié)束了。
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顫巍巍地走到書柜旁,按了一個按鈕,從彈出的機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
“約翰遜,你是我最中意的學生,你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p>
老師這樣對我說。
“但是,別讓力量蒙蔽了你的雙眼。圣杯碎片是被人類之惡污染過的污濁力量,它最終會害了你。”
但我不信。我的眼神緊盯著那小盒子。我知道,它將改變我的命運。有了力量,我就可以在時鐘塔立足,開設自己的名門,自己的學派,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脅。
那時我的眼中,除了貪婪之外,一定一無所有。
老師必是看在眼里,他笑得很凄涼。
“一個條件。”
“條件?”我愣住了。
“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把圣杯碎片給你?!?/p>
“我答應您。”
我回答得毫不猶豫。
老師拿出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這是我的女兒,雨宮月葉。旁邊是她的母親?!?/p>
老師的手輕輕撫摸著照片,眼中似有無盡的柔情和悲傷。
“約翰遜,我在快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這么個女兒。如今,我希望你能替我撫養(yǎng)她成人,哪怕僅僅是到她懂事為止也可以。然后請你告訴她,她的父親,雖然是個有愧于職責、有愧于家庭的無恥家伙,但他依然愛著自己的女兒。”
“你可以做他的義父,約翰遜。只要你認為合法的名義,都將被允許?!?/p>
老師說完,就把裝著圣杯碎片的盒子給了我。
我欣喜若狂地接過盒子,道了謝,起身打算回去研究一下這被別人爭搶的“圣物”,忽然,地上光影一閃,我的眼睛被光刺得生疼。劇烈的玻璃破碎聲后,我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
............
我的老師——你的父親——撞碎了九樓的玻璃,一躍而下。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守著圣杯碎片,是老師的職責;魔術師們對他的糾纏使得他不得不在恪盡職守與家人安全之間做出抉擇,而我——向老師索要圣杯碎片的我——就是壓倒老師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職責結(jié)束了。他的摯愛——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托付給別人,他的生命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在那一刻,老師身心俱疲、心如死灰。
..........
窗外殘陽如血,我呼號著,敲打著,喊的嗓子沙啞,再也不能發(fā)出聲音——但并不能換回老師的逝去。
雨宮小姐,你的父親,并不是死于無能的自殺,也不是因為公司破產(chǎn),而是因忠于自己的職責而做出了犧牲。這件事,我難辭其咎,我罪大惡極,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哪怕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會對我舉起刀刃,我也決不會躲閃一下。
...........
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在河堤旁遇見了你們母女,當時你的母親正打算帶著你,在絕望中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我一邊暗自感慨來得及時,一邊建議你和我一起回到倫敦。這也算履行了我對老師的承諾,雖然還遠遠不能彌補我的愧疚。
再次回到倫敦之后,你就在我身邊了。回到時鐘塔,我恢復了自己的本名,約翰遜·索拉里斯。埃爾梅羅二世見到了我,倒很不稀奇地表示這沒什么。我很感謝這位老師,但“老師”這個詞依然讓我想起你的父親——那位在夕陽下離開自己所愛之人的可憐老人。
雨宮小姐,我能看出你離開母親之后的悲傷。但我沒法說出“我就是釀成你的悲劇的罪魁禍首啊”——這太過殘酷了。無奈之下,我選擇了沉默。
圣杯碎片確實蘊含著巨大的魔力。在這種魔力的幫助下,我研發(fā)出了無數(shù)新的術式,也漸漸在時鐘塔眾多家族里有了一席之地,甚至召喚出了實力強大的從者,但礙于那家伙完全不聽命令,我只能將其封印在北閣樓。
雨宮小姐,我一直讓你稱呼我為“父親”,并不是我奢望自己真的有資格做你的父親,而僅僅是為你的出現(xiàn)及存在找一個堂皇的借口。我明白,我永遠愧對你的父親,也永遠愧對于你。因此,我不曾叫過你“女兒”,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這種資格,永遠都沒有。如果有一天,知曉真相的你能親自向我復仇,我將感到無比欣慰和釋然。
抱歉,以及,
愿好運與你相伴。
約翰遜·索拉里斯,
2010年12月1日。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