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圖書館的二創(chuàng):說好的試水行動竟然全滅?潤事務(wù)所的悲慘命運!還好剩了一個【三】
第二卷 圖書館異聞錄
第七章 這是我的選擇,我從未后悔

? ?都市時間-5:44p.m.。
? ?黯淡的云層中,陣陣驚雷從天邊滾來,正如從沉眠中蘇醒的舊日所敲響的變革警鐘,席卷灰暗的現(xiàn)在和未來??諝庵幸捕嗔藥追殖翋炁c潮濕的味道,這一切都預(yù)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 ?被薄暮籠罩的小巷中,急促的腳步聲正向著潤事務(wù)所不斷逼近。
? ?“當當當”
? ?腳步猛的停下,芬恩用左手抹了抹被汗水打濕的棕發(fā),同時右手連續(xù)三下敲在事務(wù)所的鋼化玻璃門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借用某句六協(xié)會經(jīng)典:“如鳴珮環(huán),心悅之?!?/span>
? ?潤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吐出最后一個煙圈,隨手將快要燃盡的煙頭掐滅在窗臺上,轉(zhuǎn)身走向門,將那兩扇昂貴的大寶貝從里面拉開,俯視著矮了他整整一頭半的芬恩。
? ?“你已經(jīng)遲到了,趕緊進來?!睗櫽闷降恼Z氣說道,他摩挲了一下掌心中的金屬指虎,冰冷的金屬殼上,鐫刻著五個帶有裂紋的骷髏,厚重而堅硬的安心感順著他的指尖向上傳遞,這稍微平復(fù)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 ?“呼~呼~抱……抱歉!剛才和姐姐去修補了一下武器,稍微…呵…花了點時間,非常抱歉!”
? ?芬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上去就像他是從他所說的“工坊”一路狂奔過來的一樣。
? ?“這樣嗎…那這不能怪你,武器對于收尾人來說是僅次于生命的東西,不能夠不重視……那你的武器修補的怎么樣了?”潤覺得此時他的語氣前所未有輕松愉快,但這份莫名的輕松中似乎還參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迷茫,顯得有些不和諧。
? ?“完全修補好了!根本就看不出來它之前斷裂的痕跡,這可是尤利婭工坊的手藝呢!”
? ?“哦,是尤利婭工坊啊……等等你剛才說了尤利婭是吧???!”
? ?潤一把奪過芬恩的短劍,拔劍出鞘一看——
? ?刀刃根部印著一個一點也不猙獰,甚至顯得有些“·卡哇伊·”的玫瑰金色熊玩偶圖標——那的確是尤利婭工坊的標志。
? ?潤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一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降臨在他的頭上,掰開了他的嘴,撐大了他的瞳孔,他就以這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芬恩,就像在看一個奇跡。
? ?尤利婭工坊!那個能與“阿拉斯工坊”、“卡莉斯塔工作室”、“櫸樹工坊”、“邏輯工作室”等老牌工坊業(yè)巨頭一較高下的尤利婭工坊!那個精品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九點九的尤利婭工坊!那個有錢也搶不到專屬定制劵的尤利婭工坊!那個足以被稱為傳奇的尤利婭工坊!
? ?這小子……到底有什么背景?!
? ?潤的大腦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頹廢之中,但他很快就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用一種很奇怪而微妙的聲音對芬恩問到:
? ?“這個……聽說這個尤利婭工坊不管是維修劵還是定制劵都很難弄???你是從哪里弄到的?”
? ?“哈?那里……有維修劵……這種東西嗎?我只是和姐姐一起到了十八號巷的一個支巷里,姐姐敲了幾下門,然后就有一個長的很高的粉毛大姐姐開門帶我們進去修理武器,順便還跟我姐姐聊了整整三個小時的閑話,修完了我就趕緊從工坊那邊趕過來了!一刻都沒停下來!”
? ?(⊙o⊙)啥?
? ?不用維修劵就能免費修理??。?/span>
? ?確定是尤利婭工坊?!??!
? ?這下子給潤徹底整破防了口牙!
? ?這小子……不對,這小子的姐姐!到底是什么來頭!
? ?能弄到尤利婭工坊維修劵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
? ?這小子……有這么硬的后臺,還跑來他這個破事務(wù)所喝西北風?!
? ?難道真像自己上午說的那樣,自己能夠聘請到這么一位反應(yīng)靈敏的九階收尾人,是自己三生有幸?!哈哈哈……
? ?TNND搞心態(tài)是吧!
? ?潤只覺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一萬條阿爾加利亞草泥馬奔騰而過。
? ?“潤……潤代表人?您還好嗎?”芬恩還不知道自己的敘述給代表人帶來了多大的打擊,他顫悠悠著開口關(guān)心道。
? ?“我T……!……唉,算了……我很好……我很冷靜,我沒事……”
? ?潤很想發(fā)作,但芬恩一臉的無辜讓他怎么也氣不起來,懷怒未發(fā)的他只好死死盯著芬恩,就像盯著一個可惡的東西,看上去很讓人難受,但又沒有什么辦法令其消失,總之就是那種“討厭但又不得不忍受”的感覺。
? ?就在潤竭力忍受著想要抽自己耳光的沖動時——
? ?“口匡——當——”從鋼化玻璃門那里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 ?啊——艸老子的門!!
? ?潤怒氣沖沖的向著他——花了大價錢從舊貨商那里淘來的寶貝玻璃門——那邊沖去——
? ?“唉,呀~好久不見呀潤代表人,這一年半你有沒有想老娘我呀?!”
? ?纖細嬌小的年輕女孩扛著把銹跡斑斑的大號鏈鋸劍,站在被她硬生生撬開的玻璃門前,頗為悠閑地向著潤打了個招呼,但語氣里的不屑還是很明顯的表露了出來。
? ?而被她撬開的門……竟然一點裂紋都沒出現(xiàn)——除了悲催的門鎖以外,玻璃門本體根本沒出現(xiàn)一點不堪重負、行將碎裂的樣子。
? ?該說不愧是這條巷最講信用的舊貨商嗎……
? ?這鋼化玻璃門看來跟他所宣傳的毫無二致,雀實是【Made in China】!
? ?潤也終于稍微平靜了下來——只要那500眼鈔沒白花就好。
? ?“……別耍嘴皮,趕緊談?wù)?,我沒時間陪你追憶過去?!?/span>
? ?潤的嘴上依然掛著那套冷漠生硬的說辭,似乎并沒有對女孩展露出太多的熱情——就好像他們之前并不認識一樣。
? ?“哎,潤代表人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呀~——明明是你叫我過來幫你忙的,結(jié)果我好心好意,花了半個多小時一路趕過來,請我來幫忙的那個小白臉呢~卻連個好臉色都不愿意給我,我真的好,傷,心,口呀——還有啊,要不是你這小子答應(yīng)把工資和之前的欠款給我還清了,老娘我一個八階收尾人有什么理由給你做委托?你小子最好——”
? ?“好了!別在扯這些毫無意義的瑣事了,工資我會給你結(jié)清,欠賬我也會全部還你,這個委托非常的重要,每浪費一秒鐘都有大把大把的眼鈔從我的口袋里流到其他混蛋的口袋里!你如果還想要報酬(指七年的工資+高達3000眼的欠款——作者注)的話,就把你那張除了廢話什么都不會冒出來的臭嘴給我閉上!”
? ?潤的耐心終于達到了極限,這些天來他拼命忍住的惡劣情緒全部一股腦的發(fā)泄在了眼前這個白發(fā)女孩的身上——按理來說,以潤的自控力不至于發(fā)這么大的火,但他這些天的情緒因為某些(已經(jīng)在上一章解釋過的)原因而非常的不穩(wěn)定,所以這才有了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幕。
? ?白發(fā)女孩顯然是被“上司”這番驚天動地的怒火嚇得不輕,竟然乖乖閉嘴,沒再說一句多余的話。
? ?而潤正處于剛剛發(fā)泄完的疲憊期,也講不出一句多余的話來。
? ?小小的事務(wù)所內(nèi)陷入了一段長達一分鐘的沉默期,墻壁上室內(nèi)溫度計中的水銀柱仿佛在這段時間內(nèi)跌破了它的極限,現(xiàn)場氣氛尷尬的直讓人忍不住想打個噴嚏。
? ?“啊——啊——啊——”
? ?看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被鄙人不幸言中力……
? ?“啊……啊——??!別打出來!”
? ?“芬恩!給我停下!聽見沒有!停下!”
? ?白發(fā)少女和潤突然感到:一股強力氣旋似乎馬上就要在正西方向一坤米處爆發(fā),而他們兩人正好在這一氣旋的行進路線上。
? ?但不管他們怎么阻止都已經(jīng)沒用了,因為——
? ?“啊湫————!”
? ?一個小小的噴嚏在那個漫長の瞬間如疾風一般刮過整個事務(wù)所,房間內(nèi)冰冷的空氣被這股仿佛來自亞熱帶的熾熱風暴席卷一空,室內(nèi)溫度計也在那一刻真正恢復(fù)了正常。
? ?沉默依然在持續(xù)著,但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般令人窒息,現(xiàn)在的空氣仿佛只需一句話就能重新變得活躍起來——前提是有人開口。
? ?“那……那個……咳咳·,順帶一提,祝賀你,艾莉。晉升八階收尾人后能有更多選擇了吧?”
? ?潤干咳了兩聲,硬是將談話的內(nèi)容拉到了正常的軌道上來。
? ?雖然有些生草。
? ?“哈……哈——是唄!也就是說……這次你要當心嘍?如果你這趟敢再給我耍滑頭的話,我就不得不花點小錢,提前跳槽到更好的事務(wù)所去啦~?聽說你的錢包最近癟的和那張小白臉一樣干凈,連稅都快交不起了,更別說這家事務(wù)所的月租了——我沒說錯吧~?”
? ?“我嘛~現(xiàn)在可有的是事務(wù)所想要雇我——就別說你給我的報酬了,光是他們開出的定金就足夠我做次右手強化術(shù),再搭上這把大家伙——‘spmcb--Molinias IIV’,刀背上的銘文是這么寫的——這玩意可不便宜呢,我花光了支付強化手術(shù)費用后剩下的300眼,又跟那個工坊推銷員談了十分鐘的價才把它成功拿下——跟你這個連事務(wù)所的月租都付不起的小白臉相比,我可比你好~太~多~了~不是嗎?”
? ?白發(fā)少女——現(xiàn)在我們知道她叫艾莉——略帶威脅意味的對潤威脅道。?
? ?這次可同以前不一樣——潤在心中對自己如此說。
? ?準確的講,是同二十年前的自己說。
? ?從開始在后巷學(xué)校一起為自己的未來而奮斗的那天算起,潤和艾莉已經(jīng)相處了整整20年。從同學(xué)到朋友,再從朋友到志同道合的同事,最后到形同陌路,潤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這個除了熙萊之外唯一的摯友已經(jīng)同自己格格不入。
? ?雖然二人的身高差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但潤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在艾莉面前完全抬不起頭來——
? ?艾莉,自己曾經(jīng)的摯友,七八年前還是比自己低了整整一階的九階新人,而現(xiàn)在呢?她已經(jīng)成為了同自己一樣的八階收尾人,按道理說完全可以跳槽到其它更有前途的事務(wù)所,不必跟著自己這個連贊助都拉不到的八階廢物靠喝西北風過活。
? ?而自己呢?才能平庸,毫無天賦,這輩子能干到八階收尾人已經(jīng)是萬分榮幸,而他的潛能卻不足以支撐他向前繼續(xù)發(fā)展,只能故步自封,眼看著自己一步步淪落到同事務(wù)所門前那些奄奄一息的“耗子”——真正的“LOSER”——一樣的境地里去,而自己為了避免這幾乎已成定論的必然命運,竟然只敢靠到處借債維持自己現(xiàn)有的生活,同艾莉,自己名義上的下屬對比起來,顯得那么無恥,那么卑劣,那么“孬”!
? ?實力上的差距、經(jīng)濟上的差距、社會地位上的差距、人生前景上的差距……
? ?潤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同艾莉之間已經(jīng)“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他頓時悲哀的說不出話來。
? ?但是艾莉,你可知道,一個人從只甘自我墮落,茍活于世,到寧愿賭上生命,孤注一擲,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轉(zhuǎn)折?
? ?“對了撒……委托的內(nèi)容是什么?能夠讓你請我來幫忙的委托……一定不會太簡單吧?”沉默許久的艾莉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用一種好奇而不解的眼光看著潤,似乎想要從他那張比他的褲兜還要干凈的小白臉上提前看到答案。
? ?“你……聽說過‘圖書館’嗎?”潤突然壓低了聲音反問艾莉道。
? ?“啊嘞?當然聽說了呀~你是說那個最近剛剛出現(xiàn)的傳聞吧,這段時間我也聽說過一些有關(guān)它的消息。好像是說……有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圖書館’,在整個都市向那些夢想過上幸福生活的底層人士發(fā)送……該死!那個東西叫什么來著?啊對!‘邀請函’!就是張看起來很高級的紙,上面寫的就是關(guān)于圖書館的基本信息,還有些誘惑你在邀請函上簽下自己名字的……‘鼓動性語句’,學(xué)校那個SB教師是這么說的沒錯吧?總之,那些簽了名的人從此就在這都市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從此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們……我是聽幾個癱在路邊的耗子說的,他們說已經(jīng)有幾只心懷理想的耗子被邀請前往‘圖書館’,在那里變成了‘書’(注1),自此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其他同類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話說現(xiàn)在連這種沒價值的傳聞也會有人信了嗎?”
? ?艾莉皺了皺眉,漸漸的回想起了這個她曾在后巷聽到過幾次的傳聞,但她并不認為這個傳聞具有多高的價值——
? ?突然出現(xiàn)的圖書館,
? ?隨機發(fā)送的邀請函,
? ?被變成“書”的“幸運兒”……
? ?所有帶有濃重虛構(gòu)色彩的主觀敘述,都給這個傳聞打上了一個又一個“不可信”的標簽。
? ?作為潤的昔日好友兼同事,艾莉深知自己面前這個面癱小白臉到底有多么的認死理——作為一個已經(jīng)在都市的最底層摸爬滾打了整整14年的資深收尾人,潤早就在日復(fù)一日的抉擇中鍛煉出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什么是真正有價值的情報,什么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噱頭,他可以在短短一分鐘內(nèi)分辨清楚,并針對這些信息作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
? ?而擁有如此卓越的判斷力的他,之所以還待在后巷,甚至于淪落到連事務(wù)所的月租都快付不起的狼狽境地,只是因為他能力不足——他沒有出色的才智,沒有卓越的戰(zhàn)斗技巧,迄今為止他所完成的所有委托,一半是靠著下屬的犧牲,另一半是他從身為幫派成員的大姐那里學(xué)來的格斗術(shù)——當然,只是觸及皮毛。
? ?而他本人并沒有想著去尋找可以補足他的短板的同事——啊不,他也想過,只不過呢,在都市擁有出色智商或者較強格斗能力的同事比較難找,而且普遍很貴——他雇不起。
? ?所以——
? ?當收尾人們不愿再踏進事務(wù)所,為代表人效力之時;
? ?當他本就不多的存款逐漸見底,已經(jīng)借無可借,當無可當時;
? ?當他苦心經(jīng)營的關(guān)系網(wǎng)被證明只是自己一廂情愿之時;
? ?當他所有求生的手段都已用盡之時;
? ?他將別無選擇,只得被迫將自己的生死與前途寄托于那虛無縹緲的“圖書館”,希望能用可能其中的珍貴館藏換取錢財,保住自己的那點小小成果,亦或換取更大的成功。
? ?而對潤來說,現(xiàn)在,就是那個生死攸關(guān)的最后關(guān)頭。

圖書館的館藏
將化作您渴求的一切。
不管是知識,還是財富,名譽,
甚至是力量,
您都可以從圖書館中獲得。
? ?邀請函上,這段僅由41字組成的短短5句話,卻都像是邪神的低語,其誘惑力足以將一個意志堅定的清醒者推向萬劫不復(fù)。
? ?知識……
? ?財富……
? ?名譽……
? ?力量——或者說,權(quán)力……
? ?每一個重點都足夠有力,每一個字都足以喚起人性深處最原始的欲望。
? ?即使善良單純的館長小姐還是在邀請函末尾給出了“若無法經(jīng)受試煉,您——亦將化作館藏”的衷心勸誡,但沒有人會選擇將成功的機會拱手讓給他人——在這種心理的作用下,這句看似“良心”的勸誡卻進一步堅定了來賓的決心。
? ?這種決心將會伴隨著他們直達生命的終點。
? ?潤很清楚這點。
? ?但事已至此,所有退路都已堵塞,若不殊死一搏,他將付出超越生命的代價。
? ?“不,你錯了,艾莉…你完全錯估了它所蘊含的價值,這是個一本萬利的好機會!如果被其他人先得到這個機會,我所遭受的損失就是把這條巷賠上去也無濟于事!而且,‘邀請函’,和‘圖書館’,都是真的——”潤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止不住的顫栗著,他將一直插在風衣兜里的右手拿了出來,將那張被他簒的快要變形的黑色薄紙遞給了艾莉。
? ?艾莉的眼神很是復(fù)雜——
? ?她真是沒想到:七八年的窮困潦倒竟然會讓一個曾經(jīng)謹小慎微的人變成現(xiàn)在這種短視模樣,竟然妄想憑借一個連真實性都無法保證的傳聞起死回生,還自欺欺人般隨便拿了張黑色紙片來糊弄自己——這就是他不惜浪費電話費也要把自己叫來的原因??
? ?如果他沒瘋的話,那一定就是就是自己瘋了——艾莉在作此感想之時,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幾分輕蔑和——憐憫?
? ?但她還是順手把潤遞給她的那張黑色紙片接了過來,嘴上還不屑的嘲諷道:
? ?“吔~~?這不就一張黑色的紙片嘛~,你遞給我干什么,總不會這就是傳聞中的那個‘邀q’——WDF邀請函???!”艾莉定睛看向那片毫無價值的黑紙片,正準備脫口而出的下半句話,竟然就這么被黑色紙片上的“邀請函”三字硬生生擠了回去,她來不及閉緊更多的雙唇就這么僵在了原位,瞪大的雙眼中除了震驚以外根本看不到其它任何意思:
? ?“潤…阿潤……你……你tm不是在跟老娘開玩笑吧?!這……‘圖書館’……和‘邀請函’……竟然都是真的???!”艾莉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里滿是震驚——
? ?這打臉來的太突然了吧!哪有下半句還沒出口就狂扇別人耳光的套路啊??!
? ?“我只用嘴跟你說,你肯定不信,就只好用這種方式了?!?/span>
? ?“你——!……唉,沒事,沒事,這種事情我也不是頭一回見了……什么時候出發(fā)?這次雖然只是試水,但回來后你要先付我20%的傭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 ?“再過幾分鐘就出發(fā),至于傭金,我說了,我現(xiàn)在有的是錢,這點你不用擔心,這次回來之后都會一分不差的還給你……芬恩,別傻愣著了,你過來一下?!?/span>
? ?“啊……???!潤代表人您叫我有什么事嗎?”圍觀狀態(tài)中的芬恩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傳喚猛的拉了回來,在短暫的迷茫過后連忙快步走來,向潤代表人恭敬道。
? ?“還記得你昨天是怎么去那個‘圖書館’的嗎?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就把名字簽了,這點我應(yīng)該不用再教你了吧?”
? ?“……”
? ?滴答。
? ?滴答,滴答。
? ?滴答滴答滴答……
? ?如斷線珍珠般的黑色汗滴不斷從芬恩的額頭冒出,同淚水相融,匯聚成漆黑的水流,淌過沉默的嘴角,順著劇烈顫抖的下頜骨滴落在地,化作石油般粘稠的黑色液體,在芬恩腳下匯集為一灘,順著他的小腿不斷向上蔓延……
? ?那一天發(fā)生的一切都重新浮現(xiàn)于腦海,血肉四濺的血腥場面再一次勾起了他深埋心中的恐懼,正于此時,那個詭異的聲音在他耳邊再一次響起:

? ?您的勇氣真是令人敬佩啊,芬恩先生~。
? ?原來,在目睹同事的慘死之后,只會從圖書館倉皇逃出的您,
? ?也會擁有這般強大的勇氣呢……
? ?你……到底是誰!
?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 ?您真的認為,自己擁有足以從圖書館中第二次逃出的實力——
? ?或者說,運氣。
? ?嗎?
? ?你!你……你在說什么、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聽不懂!
? ?我的話沒什么亂七八糟的,您能否聽懂我的話,那是您的自由,我無權(quán)對此評頭論足,
? ?但像您這樣性格柔弱、不切實際的廢物,難道也配去圖書館拖您代表人和前輩的后腿嗎?
? ?你……你到底在說什么!你說誰是廢物!
? ?當然是說您~啊,芬恩先生——難道您一直以來都沉浸于那不切實際的空想之中,對自己的真正實力毫無清醒的認識嗎~?
? ?如果真的像您所認為的那樣,有著極高的天賦,即使不做手術(shù)、不裝義體,也能夠擁有足以成為特色收尾人的實力嗎?
? ?那……您的同事,那兩位卑微到連名字都留不下來的可憐人,在擁有您這樣“強大”的“九階”收尾人作為隊友的情況下,依然慘死于圖書館。
? ?而您——強大的、極有天賦的九階收尾人,僅僅被錘斷了右臂,就喪失了所有的勇氣,當即逃離那里,丟下您那兩位同事——的尸體,甚至連為他們報仇的念頭都沒有——
? ?您自己說說看——這是什么形式的“強大”?嗯?
? ?我……我……
? ?終于清醒過來了嗎……這樣也好,能夠認識到“自己是個廢物”這個沉重但卻現(xiàn)實的真相,對幼稚的您來說,也算是很大的進步了吧……
? ?我……我……沒錯……我是個廢物……廢物……
? ?對,對,對嘛~你早就該認識到這點了……
? ?所以,小廢物,請你告訴我,你,配不配去圖書館送死呢?嗯?
? ?廢物……不配……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
? ?真正的廢物!
? ?正的廢物!
? ?的廢物!
? ?廢物!
? ?物!
? ?…!
? ?……
? ?

? ?“……芬恩!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趕緊過來!”
? ?潤見芬恩久久未動,大聲催促道。
? ?……
? ?不……
? ?不要……
? ?“不要啊——?。 ?/p>
? ?“潤……潤代表人!我……我……我不想去!不要逼我!不要??!不要啊——”
? ?芬恩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哽咽著拒絕了潤的命令,黑色的眼淚從指縫中滲出,滴落在他腳下的陰影中,逐漸與陰影融為一體。
? ?那影子在融合了黑色液體之后,竟然如具有了生命一般自己搖晃起來,漸漸脫離地面,幻化成某個長發(fā)女性的形象,轉(zhuǎn)向潤和艾莉,向著近在咫尺的二人猛的刺出了尖銳的右爪——
? ?叮鈴鈴~叮鈴鈴~
? ?富有時代感的電話鈴聲從芬恩的身上傳來——準確來說,是從他上衣的右口袋。
? ?芬恩身上的一切異常現(xiàn)象在電話響起的那一瞬盡數(shù)縮回了體內(nèi),已經(jīng)快要將銳爪刺入潤和艾莉體內(nèi)的影子也在剎那間恢復(fù)了原態(tài)。
? ?一切能證明剛剛發(fā)生之事的跡象都沒能留在現(xiàn)場。
?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潤和艾莉二人只來得及作出下意識的反應(yīng)——
? ?艾莉被嚇得直接躲到了潤的背后,看來她的強化手術(shù)和她那把從高檔“工坊”淘來的大家伙,在那一刻根本沒給她帶來任何安全感。
? ?潤依然站在原地,但他臉上那副僵硬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慌張,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本能的張開雙臂,掩護住了躲在他身后的白發(fā)女孩——就像若干年前,他們還是共用一張桌子的冤家朋友時一樣。
? ?“呵咳……我……剛剛是,怎么了……”
? ?“這鈴聲又是……等等!這是姐姐的電話!”
? ?芬恩如夢初醒一般掏出右口袋里的終端,連號碼都不看就立刻接了進來——
? ?“喂?你是……老姐?你怎么打電話過來了?!”
? ?芬恩的聲線突然高了八度,除去事務(wù)所不隔音墻壁的影響,如果我那時站在隔壁巷,肯定也能清晰的聽見他的聲音(你吼芥末大僧干甚啦!)。
? ?“沒事的啦!只是我這邊快要出發(fā)了,想著走之前先給老弟你打個電話再說——畢竟事務(wù)所這里,離目標地點還是有些距離的呢~!一路上信號又不是很好,估計都沒辦法給你打電話,所以這邊就先跟你說一聲哈!”
? ?“哦對了!聽說你今天要和事務(wù)所其他人一起去處理一個……嗯……很重要的委托!是吧?”
? ?“啊……對!是的老姐!老弟我今天就要和代表人……和……艾莉前輩!對,艾莉前輩——一起出發(fā)去處理委托啦!這次委托不僅對我,對我們整個事務(wù)所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呢!怎么樣老姐!我厲害吧?”
? ?芬恩心中的不安與煩躁,在他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開朗女聲時,突然“噗”的一下破裂了,沉重的窒息感在那一刻完全褪去,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找回了屬于自己的樂觀,重新變成了曾經(jīng)的那個芬恩——就好像剛剛那個扭曲而陰暗的漆黑身影完全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
? ?“老姐她……還是像以前那樣讓人安心啊~”芬恩這么想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 ?“哇~塞~!那我家芬恩很強的嘛,我想,你尤利婭姐姐的手藝應(yīng)該會讓你更自信吧!”
? ?“嗯吶!我相信老姐的好朋友,手藝一定都很好!握著重新修補過的劍,感覺就像是老姐你跟在我身邊一樣!根本不會害怕呢!”芬恩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姐姐的信任。
? ?真希望能在任務(wù)結(jié)束后看到姐姐啊……能讓她看到老弟我那時的模樣,以后她處理委托的時候就不會那么容易擔心我了吧……
? ?真是的……明明是男孩子,卻還要讓身為女孩子的姐姐擔心,真是太不像話了口呀!
? ?我一定要變強!這樣才能保護好姐姐!
? ?芬恩的腦子很亂,但他還是順著這個思路繼續(xù)想了下去……
? ?“……那就沒問題啦!老姐我就先掛電話啦!車子馬上就要到W車站了,所有的電子產(chǎn)品得趕快關(guān)起來!加油呀芬恩!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一定會成為像‘漆黑噤默’那樣的特色收尾人噠!加油啦!老姐愛你~”
? ?“嗯!老姐再見!”
? ?放下電話,芬恩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 ?“潤代表人!什么時候出發(fā)?”
? ?“…………現(xiàn)在就可以。”
? ?“???阿潤你這樣不太好吧?……雖然我承認我還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來著,但是他現(xiàn)在狀態(tài)這么不穩(wěn)定,你確定要帶他去嗎?”
? ?艾莉驚魂未定的從潤身后走出,有些后怕的小聲跟潤代表人說。
? ?她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這個剛剛差點奪走自己性命的少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 ?“沒事……讓他跟我們一起吧。芬恩,來把字簽了吧?!?/span>
? ?相對于艾莉,潤反倒顯得很是沉穩(wěn),他取下別在胸前的鋼筆,拔開筆帽,將它遞給了芬恩。
? ?“呼~~~呵~~~呼~~~呵~~~,好了!那我簽了!”
? ?芬恩深呼吸了幾下,走上前去接過鋼筆,認真的在邀請函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Finn”。
? ?鎏金光芒一閃而過,芬恩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
? ?“哎,呀……原來邀請函真的能把人憑空變消失啊……有點不敢簽名了吔……”
? ?艾莉一邊看著芬恩消失的地方,一邊呆呆說道。
? ?“是的,我說過,能擁有這般技術(shù)的勢力,一定能夠撈到不少油水……”
? ?“……信你一回,老娘先進去了!你要是敢騙我的話,回來之后老娘就用我剛淘來的大寶貝把你削成正六邊形??!”
? ?艾莉扛著“spmcb--Molinias IIV”氣勢洶洶走到桌旁,拿起鋼筆,正要往邀請函上簽字——
? ?“等一下,我先把定金轉(zhuǎn)你?!?/span>
? ?“叮~有人給您轉(zhuǎn)賬—2000眼,現(xiàn)已存入您的賬戶:G-229149368~格林銀行,持續(xù)為您服務(wù)~”
? ?艾莉的眼瞳收縮了一下——這小子今天竟然這么講信用?兩千眼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潤竟然肯在出委托前一口氣轉(zhuǎn)給自己,看來他是真真的賭上一切了啊……
? ?“…………謝……謝了?!?/span>
?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樣,艾莉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來。
? ?她轉(zhuǎn)頭看向潤,他一切如常,神態(tài)相較于平時沒有絲毫變化。
? ?“這種時候,應(yīng)該也就他這種人還能夠保持冷靜了吧……”
? ?“雖然……這家伙還是一副欠扁的樣子,但是……”
? ?艾莉的眼前忽的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一滴渾濁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下,順著柔和的臉部輪廓向下滑落,最終滴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激起一小撮灰塵,在空氣中飛散開來。
? ?“我先去了,阿潤你趕快跟上?!?/span>
? ?艾莉頗有些沉重的提筆——
? ?“Eri”
? ?金芒劃過。
? ?現(xiàn)在事務(wù)所內(nèi)只剩下了潤一個人。
? ?“唉~呵呵,最終還是不得不面對這一步嗎……”
? ?潤重重的嘆了口氣。
? ?他看向仍然被他握在手中的終端。
? ?手機屏尚未熄滅——現(xiàn)在他的賬戶上還剩18000眼。
? ?事先已經(jīng)支付了艾莉20%的定金,只要等任務(wù)回來之后,將剩下的報酬——8000眼——全部一次性還給她就行。
? ?這樣還剩10000眼。
? ?其中的5000眼,潤原先準備和芬恩七三分成,自己七,芬恩三。
? ?最后剩下的5000眼,連同從“圖書館”獲取的“書籍”一起還給熙萊。
? ?計算完成,潤深吸一口氣,將5000眼轉(zhuǎn)到給了熙萊的賬戶上。
? ?轉(zhuǎn)賬完成后,他莫名其妙的想笑。
? ?明明連偵查工作都沒做好,自己竟然就把全部的備用資金退了回去,真是不給自己留一點余地啊……
? ?如果這個人不是抱著某種必死的決心,是絕不會——
? ?潤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 ?他恍惚了半晌,再次看向自己的終端。
? ?還剩13000眼。
? ?潤盯著這個數(shù)字出了整整兩分半的神。
?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在不自覺中將剩下的錢全部轉(zhuǎn)了回去。
? ?他愣了一下。
? ?半晌,他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的荒唐。
? ?我到底……在干什么……
? ?潤這么想著,突然“哈”的一聲,笑了。
? ?視線再次變得模糊,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 ?潤突然想起了若干年前,那個秋天的早晨,在九月中旬的后巷朝陽下,閃耀著圣潔而又不祥光芒的眼鈔。
? ?“最終……還是逃不過……”
? ?潤自言自語著,在邀請函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Yun”
? ?……
? ?事務(wù)所內(nèi)再未剩下一人。
? ?……
? ?久未清洗的窗外,已經(jīng)下起了暴雨。
? ?數(shù)以萬計的雨滴,互相裹挾著,吸引著,以極快的速度,從萬里高空沖向地面——
? ?最后粉身碎骨,化作一陣陣水霧,彌漫在悶熱潮濕的小巷中。
? ?布滿裂痕的石板路上,凌晨時分濺落的血液早已干涸,
? ?現(xiàn)在,隨著雨勢的增強,
? ?血跡被雨水浸透,逐漸融入了雨水,
? ?與其一道順著遍布石板路的裂痕向下滲透,
? ?最終進入某條不知名的溝渠,匯聚成地下暗河,
? ?裹挾著各種各樣的邪穢與罪惡,
? ?從都市的某個角落流出,
? ?完全“銷聲匿跡”。
? ?這最后的,能夠證明那些,
? ?被清道夫殺戮的可憐人
? ?曾存在于這人間煉獄的最后痕跡,
? ?就這么隨著世界的眼淚一并消融,
? ?無聲無息的湮滅……
? ?并被大多數(shù)人遺忘。
? ?……
? ?“雨并不公道。
? ?只因它下在一個沒有公道的世上。
——老舍”
? ?……
? ?不知被何人鎖上的玻璃門,
? ?從它被制造出來開始,
? ?已經(jīng)見證了太多的不公。
? ?它曾在每一個“后巷深宵”向它認知中的“上帝”無聲祈禱,
? ?祈求祂降下命運的奇跡,了結(jié)自己的悲哀一生。
? ?似乎是上帝響應(yīng)了它的祈禱,
? ?一個白毛少女將生銹的鏈鋸劍狠狠斬向了它——
? ?但她只是砍斷了門鎖,而玻璃門卻毫發(fā)未傷。
? ?那柄看起來能夠?qū)⑷齻€肌肉猛男輕松砍斷的鏈鋸劍,
? ?只是在門上擊出了數(shù)十道肉眼不可見的微小裂痕。
? ?沒辦法,玻璃門的制作工藝實在是太過優(yōu)良,它知道,別說這種生銹的老式鏈鋸劍,就算是用爆彈槍對它來上一梭子,它也不會馬上碎裂。
? ?玻璃門第一次對自己是某個東方大國的工業(yè)產(chǎn)品而感到無奈。
? ?它幾近絕望的一次又一次向“上帝”祈禱,希望祂能夠更加徹底的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
? ?“上帝”興許是被這無休無止的碎碎念逼煩了,亦或是忙于它務(wù),無法抽身處理,總之……
? ?它的祈禱,再未得到任何回應(yīng)。
? ?這對它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 ?它絕望的將自己的無機軀體閉合起來,已經(jīng)被砍成兩段的門鎖從地上浮起,重新鉸接起來,鎖在了D23鋼制成的門把手上——就像戴手銬一樣。
? ?玻璃門放棄了思考。
? ?但它不知道的是,
? ?因為停止了思考,它身上的每一道裂縫都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擴大。
? ?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但它的生命,或者說意識——并不會因此而迅速終結(jié)。
? ?它需要一些……偶然因素的幫助。
? ?正當我如此思索之時,
? ?可憐的玻璃門,終于是得償所愿,
? ?“咔剌”一聲,徹底碎裂了。
? ?準確來說,不是碎裂。
? ?而是粉碎。
? ?由前沖國造鋼化玻璃制成的玻璃門本身,連同D23鋼質(zhì)門把手和碳鋼質(zhì)門鎖——
? ?一同化作了齏粉。
? ?看著灑落一地的玻璃門,
? ?助其解脫的白發(fā)女人抖了抖粘在右拳上的玻璃渣,
? ?抹了抹被雨水打濕的長發(fā),
? ?緩緩走進了事務(wù)所的大門。
? ?她的鐵靴重重的踏在腐朽的地板上,
? ?令人不寒而栗的腳步聲響遍整條后巷……
? ?……

? ?……
? ?【都市時間-5:44p.m
? ?【地點:圖書館大廳
? ?【人物:一對身著黑色系衣物的年輕夫妻,
? ? ? ? ? ?一位穿著深藍色文書服的藍發(fā)女子,
? ? ? ? ? ?三只一身黑(指總類層制服)的助理司書
? ?【事件:……看電影(1/1)?
? ?【畫面中斷……
? ?“所……以~……?”
? ?“所以我猜的沒錯嘛,那個逃跑的新人果然又來故地重游了……不過……這次他帶來的那兩個人,好像都還挺有些實力……”
? ?“不僅如此,這些來賓的態(tài)度都很堅決,我們也需要做好死斗到底的心理準備?!?/p>
? ?“切,這種草包事務(wù)所,這種八九階的小辣雞,以我們的實力,陪他們稍微‘打打交道’就是了,也不需要太認真……對了!我有一個想法……皮特!萊尼!錘哥!你們?nèi)齻€過來一下!”
? ?“是!X3”
? ?(嘈雜的腳步聲)
? ?“老大,叫我們什么事?”
? ?“你們?nèi)齻€跟這年輕人過過招,我要好好測試下你們的基本功,吶,就這個1m49的小年輕,他可是個九階的小萌新,如果你們仨連他都打不過的話,那你們這周訓(xùn)練量加倍?!?/p>
? ?“誒!老大你放心吧,咱們仨一定完成任務(wù)!對了老大……我能用那個……嗯…‘神備’嗎?”
? ?“……如果真的打不過,那你要開就開……但下周你的訓(xùn)練量要翻3倍。”
? ?“???!為啥??。 ?/p>
? ?“你說,你打一個九階的小萌新都要用神備,如果不開神備,就你這基本功你還能打得過誰?你不練誰練?”
? ?“啊這……那我盡量不用就好了……”
?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所以給我認真點打!知道了嗎?”
? ?“是!”
? ?“還有你們兩個,這話我不光對皮特說,也是對你們說!如果這次你們?nèi)际×耍悄銈兿孪轮艿挠?xùn)練量統(tǒng)統(tǒng)翻6倍!”
? ?“明白!X3”
? ?“對了老大……另外兩個?”
? ?“交給我和你師母兩個人處理,你們專心應(yīng)對自己的本分就行了?!?/p>
? ?“那……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 ?“沒有了!X3”
? ?“那行,現(xiàn)在全部到總類層大廳集合,準、備、‘接、客’?。 ?/p>
? ?“是!”
? ?(嘈雜而有序的腳步聲)
? ?“那……館長大人你要保護好自己啊,別到時候被這三個小辣雞一路殺到你的房間啊……”
? ?“這點你無需擔心,羅蘭司書。來賓的活動范圍僅限于我為他們劃定的區(qū)域……除了沒接到我的邀請就不請自來的您。”
? ?“無論如何,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你不用為我的安危而擔憂?!?/p>
? ?“那……沒事……我們先走了……”
? ?“嗯,我去接見來賓,你們先好好準備?!?/p>
? ?“嗯吶~再見館長小姐~!”
? ?“……那個……館長已經(jīng)走了……”
? ?“???真的是,連話都不聽人家說完……”
? ?“沒事……館長她還有事要忙,我們先走吧……”
? ?“嗯~!”
? ?(輕快的腳步聲)
? ?(愿光芒永遠照耀汝等前進的腳步……)
? ?……

? ?“啊~呼~……終于到了……話說這里就是圖書館嗎?看起來金閃閃的,看著就像是能大撈一筆的好地方??!那個面癱小白臉竟然真的沒耍老娘……”
? ?第二個進來的艾莉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震撼之后,立刻就被眼前“金碧輝煌”的華麗長廊完全吸引住了——
? ?在她的眼前,一條由大理石鋪成的潔白道路順著視線一路向前延伸,從長廊兩側(cè)的高大立柱間隙流入的溫暖光芒均勻的灑落在起伏適中的臺階上,給這潔白的大理石路面染上了幾分金黃——就像它們是由真正的黃金制成的一樣。
? ?艾莉的雙眼中滿是欣喜,憑她的判斷能力,這里的一磚一瓦都蘊藏著無限的價值,只要能夠撬下一塊帶回去,一定能夠大撈一筆!
? ?“艾……艾莉前輩!”
? ?不遠處芬恩的呼喚聲將艾莉暫時從發(fā)財?shù)幕脡糁星逍蚜诉^來,她略有些不滿的對這個冒失的年輕人揶揄道:“唉~~!小芬恩你叫這么大聲干嘛!這里的傳聲效果那么好,你就是站在一百米外用蚊子的聲音跟我說話,我都能聽得見呀~?!?/p>
? ?“哦……對不起,艾莉前輩……”
? ?天真善良的芬恩還以為艾莉前輩真的因為自己叫的太大聲而十分生氣,低下頭誠懇的向她道了歉。
? ?“你這……哎呀,沒事沒事,剛才只是逗你玩的啦,年輕人要學(xué)會經(jīng)受挫折,不要說幾句玩笑話就這么一臉真誠的向別人道歉……”
? ?“……好了,別逗芬恩了,艾莉。你自己都說他狀態(tài)不好了,還逗他逗的這么起勁,如果影響到了任務(wù),我們什么都撈不到……”
? ?艾莉正說的起勁,一只潔白而修長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右肩上——
? ?最后一個進來的潤甫一入場便有幸觀賞到了這么一出小小插曲的尾聲,為了任務(wù)著想,他上前半步走到艾莉身后,用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艾莉說道。
? ?“啊!什么人!……哦是你啊你個小白臉,怎么拖了這么久才進來?老娘我和小芬恩都在這里等你整整半分鐘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要花這么久?”
? ?“……沒什么,處理些雜事罷了,先管好眼下吧?!?/p>
? ?潤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回過神來,以他慣有冷淡語氣提醒道——那表情看的艾莉只想把她手中的“大寶貝”向著潤的臉上一把呼過去,但她不能。
? ?很奇怪,她本來想對著潤吐槽一句,但這句吐槽到了嘴邊卻變成了:
? ?“你!……混蛋……”
? ?這樣綿軟無力的詞句。
? ?“該死!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 ?艾莉在心中暗暗咒罵著,至于她到底在咒罵什么,可能連她本人都不一定清楚。
? ?自從進入“圖書館”之后,她的情緒就一直處于這種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但她并不會特地去關(guān)注這種情緒方面的瑣事,比起這個,她還是對如何從圖書館攫取更多的利益更加上心。
? ?她不用等太久了,負責回答此類問題的專業(yè)人士已經(jīng)到達了現(xiàn)場——
? ?“那么,各位來賓,歡迎你們的到來。此地正是圖書館,我是圖書館館長兼司書,安吉拉。在此,我謹代表圖書館全體成員歡迎‘潤事務(wù)所’的來訪?!?/p>
? ?一襲藍衣的安吉拉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自上由下數(shù)第25級臺階處,她一臉冷漠的直立在臺階右側(cè)的大理石立柱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來訪的三位“貴賓”。
? ?“你好,很榮幸認識你,安吉拉女士。我是潤事務(wù)所的代表人,潤。這位是隸屬本所的八階收尾人,艾莉小姐,這位是新加入敝所的九階收尾人,芬恩?!?/p>
? ?潤走到最低一級階梯前,仰視著高他24級的安吉拉館長一本正經(jīng)的介紹了自己一行人,隨后,他的語氣驟然冷淡下來:“您,想必就是這里的主人吧?”
? ?“這細胳膊細腿的,看起來好像不怎么強嘛~”艾莉輕蔑的說道。
? ?“……。”
? ?面對艾莉這毫無掩飾的輕慢,安吉拉只是勾起嘴角,在冷若冰霜的無瑕面龐上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雖無惡語傷人,但諷刺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 ?“……你!!”見自己的挑釁并未奏效,甚至還被對方直接反諷了回來,艾莉心中一團無名火起,正想發(fā)作——
? ?“停下,艾莉?!?/p>
? ?在艾莉的身后,全程旁觀的潤見事態(tài)不對,淡淡開口阻止艾莉道。
? ?“記住,我們的目標只是賺錢,為了順利解決這次委托,我們所有人都必須掌控好自己的情緒,不能為了無意義的爭端影響這次行動——出發(fā)前我叮囑你的那些,難道你都忘了嗎?!?/p>
? ?潤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但艾莉卻不由自主的一頓,那些即將出口的【文明都市】就這么被她自己硬生生堵在了嘴邊。
? ?“……艸……?!?/p>
? ?艾莉暗罵一聲,就此閉嘴,再無多言。
? ?“……真是令人驚訝的決斷能力……”
? ?安吉拉左手環(huán)抱胸前,右手支于頷下,暗暗沉吟道。
? ?雖然她之前在大廳中早已明白了潤事務(wù)所前往圖書館的原因,對潤的決斷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直到在現(xiàn)場親眼見證過后,她才真正的對潤的這項恐怖的能力產(chǎn)生了一絲畏懼。

? ?這個重視利益的男人,
? ?在大多數(shù)時候,親情,友情,良心,道義,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
? ?一旦他認定了某個選擇能夠帶給他足夠的利益,
? ?他一定會順著這條道苦行到底。
? ?任何阻礙他到達終點的事物,
? ?他都能毫不猶豫的作出決斷,然后將其拋棄(亦或是保留)。
?? 一切與他切身利益有關(guān)的犧牲,他都可以毫無負擔的承受。
? ?犧牲同事又如何?
? ?讓后輩為自己去死又如何?
? ?賄賂他人又如何?
? ?出賣自己的良心和道義又如何?
? ?即使要賭上自己的靈魂又如何?
? ?要付出超越生命的代價——
? ?又如何!
?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 ?不撞南墻,誓不回頭,
?? 不見黃河,絕不死心!
? ?我從未后悔。
? ?因為這就是我自己的道。
? ?只屬于我,
? ?自己一個人的——
? ?道??!
? ?

? ?安吉拉的眼神中滿是不解與糾結(jié)。
? ?為了自己的利益,
? ?即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 ?她無法理解這種自殺式的行為作風。
? ?但在這都市,除了她這種與世隔絕數(shù)萬年的“機器”,
?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種看不見的陰影籠罩。
?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 ?正如潤自己所言: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罪惡之都,每個成功人士的腳下都流淌著鮮血,每顆心臟的深處都燃燒著漆黑的烈焰。
? ?為了活下去,他只有賭上自己的一切殊死一搏,
? ?別無他途。
? ?

? ?“所以,各位來賓,還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嗎?”
? ?安吉拉在潤阻止了艾莉的無能狂怒之后,終于緩緩開口道。
? ?“最后一個問題:那兩個死在這里的收尾人的尸體,在哪里?”
? ?潤的語氣甚是冷淡,仿佛他所詢問的那兩個人不是他的雇員,而像是死在自己事務(wù)所門前的耗子。
? ?“您是說他們?已經(jīng)燒了?!?/p>
? ?安吉拉平靜的開口道,那張潔白無瑕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 ?“對了,說到那兩位,我記得與他們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年輕的收尾人,他在目睹了兩位同事的死亡后逃離了這里,而他……似乎跟你們一起來了,是嗎?”
? ?安吉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緊不慢的開口詢問道。
? ?“你是說芬恩嗎?他現(xiàn)在就在我的身后,你問他干什么?”
? ?“沒事,只是有一些話要說而已,請您讓他出來吧,潤先生?!?/p>
? ?“……出來吧,芬恩,你不會有事的。”
? ?“……”
? ?一直躲在隊伍最后面的芬恩重重的一咬牙,沉默著從隊伍的最末端走到了臺階下。
? ?他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面,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清晰的映射出他頹廢而無助的眼神。
? ?即使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真正的回到這里后,他才發(fā)現(xiàn),那沉重的負罪感依舊重重壓在他的脊背上,他幾乎抬不起頭來。
? ?負罪感就像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一副沉重而又令人窒息的枷鎖。
? ?鎖鏈纏繞在他的心臟上,深深的陷入心肌,填滿了整個左心房。
? ?心臟的每一次搏動,都使那鎖鏈愈陷愈深,直到心臟被鎖鏈徹底同化。
? ?芬恩自信開朗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因自卑而扭曲的內(nèi)心。
? ?悲哀的是,沒有人明白他的痛苦與孤獨,除了他自己。
? ?長期得不到傾訴的自卑逐漸累積,在芬恩的腦中套上一層又一層的枷鎖,
? ?這重重疊疊的枷鎖不僅困住了他自己,也徹底阻塞了其他人了解他苦衷的最后途徑。
? ?自卑情結(jié)漸漸向靈魂的最深處蔓延開來。
? ?崩潰的條件已經(jīng)足夠完備,
? ?這孩子作為一個正?!叭恕钡娜兆右呀?jīng)所剩無多,
? ?所有的途徑皆已封閉,
? ?在我的眼中,這孩子的未來已成定論,
? ?他那灰暗而悲哀的未來正在逐漸成為現(xiàn)實
? ?除非出現(xiàn)轉(zhuǎn)機。
? ?呼……哦?!轉(zhuǎn)機?
? ?好吧,讓我看看,你這孩子還能有什么救贖——
? ?……

? ?“抬起頭來。”
? ?安吉拉的聲音仿佛具有懾人心魄的能力,芬恩感覺有某種神異的力量托住了他的頭部,強行將他的頭撐了起來——
? ?在他無神的清澈瞳孔中,映入的是館長冷若冰霜的眼眸——那雙寒冰凝聚成的妖異金瞳正直直注視著他。
? ?就像剛剛從一池冰水中被撈起一樣,芬恩的身軀無法遏制的顫抖起來,汗水迅速打濕了他的衣領(lǐng),直到安吉拉說出第二句話:
? ?“好了,請不要緊張,芬恩先生。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為您提供一些小小的忠告?!?/p>
? ?芬恩迅速的停止了顫抖,無神的雙眸再次明亮起來。
? ?*我……*
? ?*剛剛是……怎么了?*
? “你的狀態(tài)有些不穩(wěn)定,這不利于你完成接下來的‘試煉’,所以我動用了一些特殊的權(quán)限,暫時穩(wěn)定住了你的狀態(tài)?!?/p>
? ?*為什么……您又是……*
? ?“我是圖書館的館長兼司書,安吉拉?!?/p>
? ?*您是……安吉拉……也就是說……這里是……‘圖書館’……*
?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此地正是圖書館?!?/p>
? ?*圖書館……圖書館……圖書館???!不……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啊——*
? ?“請你冷靜一下,芬恩先生?!?/p>
? ?*呼……呼……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要對我作出這種舉措……你,不,您到底想給我提什么忠告……您到底想干什么!*
? ?“您不必提問,聽我說就行了?!?/p>
? ?*……請您說吧……*
? ?“首先,我不建議你同你的代表人和前輩一起接受本館的‘試煉’?!?/p>
? *為什么……*
? “相對于你而言,本館的試煉難度極大,未能通過者最終都將化作本館的館藏書籍,代價過于高昂,而你的實力……相對來說比較弱小,我不建議你強行接受本館的試煉,所以,請回吧,忘掉這里,忘掉你在這里遭受過的一切,忘掉我,回到你的姐姐身邊,不要卷入這場風暴——這是我的建議,你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
? ?*回……去……*
? ?“是的,回去吧?!?/p>
? ?*……回去嗎……*
? ?*雖然我很想這樣做來著……*
? ?*但是……我拒絕……*
? ?“……為什么?”
? ?*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我很弱,沒有實力,沒有背景,不適合參加試煉……*
? ?*但是,我既然選擇了來到這里,就一定不會后悔!*
? ?*若是就此退縮,沒有人會看得起我,老姐也會失望……*
? ?*老姐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的事情了……我不能再這么退縮下去了!*
? ?*我要向其他人證明自己的價值,作為一個真正獨立的“人”的價值!*
? ?“……這樣嗎……原來如此,你的勇氣還真是令人敬佩啊……”
? ?“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那就跟我來吧?!?/p>
? ?“正于此地,愿你找到您想要的書……”
? ?

? ?“好了,你們過來吧?!?/p>
? ?安吉拉終于結(jié)束了對話,而當芬恩重新回到隊列中時,潤略有些詫異的發(fā)現(xiàn),芬恩似乎變得自信了許多,眼中的光亮也比之前更甚了幾分。
? ?那女人……到底對芬恩說了什么?
? ?潤思索著這個問題,但他很快就選擇了放棄。
? ?眼下的環(huán)境,的確不太適合用來思考這種問題。
? ?“……請隨我來吧,各位來賓?!?/p>
? ?安吉拉的話語將潤重新拉回了現(xiàn)實,他下意識的摸向右手——
? ?“?!?/p>
? ?“~叮當”
? ?“~叮~當~”
? ?“叮~當~”
? ?“當~”
? ?兩對指虎互相撞出清脆的響聲,圖書館內(nèi)自發(fā)的暖光在鍍金指虎上流轉(zhuǎn),閃耀出一陣陣金芒。
? ?在潤眼前,姐姐的身影又一次出現(xiàn)。
? ?“活下去……就當是為了我……”
? ?放心吧,姐,
? ?我……會活下去的……
? ?潤的眼角滲出幾滴眼淚,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 ?潤將手伸入了口袋,取出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小物件。
? ?銹跡斑斑的小十字架,在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圣潔。
? ?缺了半個身子的金質(zhì)耶穌塑像,此時在光的渲染下,周身平添一圈光暈,散發(fā)出悲愴而壯烈的甜腥味——就像是圣血的味道。
? ?潤看向手中的小十字架。
? ?那耶穌像似乎也注視著他,眼中散發(fā)出暴戾而溫柔的光。
? ?就像姐姐的眼神。
? ?潤將小十字架放回口袋,抹了把眼角,重新看向安吉拉:“請帶路吧?!?/p>
? ?安吉拉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踏上階梯,潤和芬恩連忙跟上。
? ?“……呵~……哈!睡的真舒服呀~……誒?人呢?”
? ?等到睡著的艾莉剛剛醒來,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沒人了。
? ?她抬頭一看——
? ?“喂喂喂等等老娘啊——”
? ?(急促的腳步聲)
? ?……
? ?大門緩緩閉合,走廊漸漸被黑暗覆蓋……
? ?正如那令人如癡如狂的……
? ?未知啊……

? ?……
? ?“那么,就是這里了?!?/p>
? ?安吉拉對著身后的來賓們說道。
? ?在她身后,漆黑的大門緊緊閉合著,沒有一點縫隙。
? ?門上的徽記——佩戴著法蘭克式王冠的大腦——正向外散發(fā)著柔和而蒼白的光芒。
? ?“感謝?!睗櫼蝗缂韧钠届o而冷淡。
? ?“呼~呼~……丫的……呵~……竟然丟下老娘……呼~一個人~……全都跑了,害我一陣好趕……呼~”艾莉小姐小跑了一路,此時她一邊氣喘吁吁的拄著“spmcb--Molinias IIV”,一邊斷斷續(xù)續(xù)的咒罵道。
? ?“您完全不必為此擔心,艾莉小姐——只要你愿意,你大可以坐在這里休息到世界末日,到那時再開始試煉也不遲……”安吉拉館長大人今天難得有興致嘲弄別人,但她的這個笑話實在是有些過于冷門,以至于整個圖書館(僅限總類層區(qū)域)的氣溫都下降至了10℃以下。
? ?“嘶……好冷……抱歉啦~,你剛才說啥來著?空氣好冷我聽不清~”
? ?艾莉裝傻充愣,裝作沒聽見安吉拉的冷嘲熱諷,但她話語中的長音杰還是出賣了她幸災(zāi)樂禍的暗爽心理。
? ?“……什么都沒說?!卑布愑诔H说拿娌抗芸啬芰κ顾翱氨3至藘?yōu)雅的姿態(tài)。
? ?“好了艾莉,我們該進去了。”潤出口打斷艾莉道。
? ?“哦。”
? ?艾莉有些不情愿的“哦”了一聲,似乎是對沒能和館長小姐大戰(zhàn)三百回合很是遺憾。
? ?沒事,這種只因會以后多的是。
? ?“終于……要進去了嗎?”芬恩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劍柄。
? ?他站起身來,望向那扇黑色的大門。
? ?那是大門。
? ?又是籠子。
? ?芬恩向安吉拉鞠了一躬。
? ?安吉拉微微點頭示意。
? ?隨后,她緩緩開口道:
? ?“正于此地,愿您找到您想要的書?!?/p>
? ?……
?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耀眼的白光從門內(nèi)傳出。
? ?潤第一個走到了門前,他望著這雄偉的紀念碑,沉默不語。
? ?他掏出一個磨損嚴重的火柴盒——還剩三根。
? ?他取出一根,用左手捏著火柴在火柴盒的砂紙上用力一劃——
? ?火柴頭掉了。
? ?潤丟掉那根孤零零的木棍,又取出一根火柴——這次也沒點燃,這根火柴已經(jīng)受潮了。
? ?好在最后一根火柴成功亮起,一團小小的火苗在小木棍上搖曳著,照亮了潤的臉龐。
? ?他從口袋中的煙盒內(nèi)取出一根劣質(zhì)香煙,伸出右手,正想用火柴將手中的劣質(zhì)香煙點燃——
? ?左手忽然頓在了半空,他輕輕嘆氣,將香煙收回,取出一根Graycliff——熙萊在潤事務(wù)所任職時送給他的禮物,他一直沒舍得抽來著。
? ?這次不知為何,潤總覺得自己現(xiàn)在再不抽,以后就沒機會了。
? ?昂貴的雪茄緩緩燃燒,濃郁的苦澀香味充斥了潤的感官,過往的回憶一一涌起,又飛快逝去,他無法清晰的回憶起,自己三十二載的漫長人生中所經(jīng)歷的每一個細節(jié)……
? ?“走吧?!?/p>
? ?“為了姐姐……”
? ?“也為了我……我們……”
? ?重新檢查了一下手上的指虎,潤閉上眼睛,徑直走入了總類層……
? ?艾莉緊隨其后。
? ?芬恩最后一個進入總類層。
? ?在經(jīng)過安吉拉身邊時,他似乎聽到安吉拉的囈語:
? ?“祝你好運。”
? ?謝謝……
? ?芬恩在心中無聲道,轉(zhuǎn)身走入了大門……
? ?咚~——
? ?大門重新閉合,安吉拉看著門上的徽記若有所思。
? ?如果你靠的夠近,還能聽到安吉拉的自言自語:
? ?“愿于此地……成為……我想要的《書》吧……”

? ?總類層內(nèi)。
? ?“老大……他們怎么還不來……呵~我都等的快睡著了……”
? ?萊尼扯了扯略顯寬松的總類層制服,一邊把玩著掌中的手術(shù)刀,一邊百無聊賴的說道。
? ?“再等等看吧,這群龜孫擺什么譜啊……”皮特今天倒依舊是祖安力滿滿。
? ?“鐺——~”
? ?“靠錘哥你干神馬,突然在我身后敲一下是不是想把我嚇得心肌梗塞啊你!”
? ?“???皮特你小子出幻覺了吧?!我剛剛一直站在這里什么都沒做啊……”
? ?莫名其妙挨了一句罵的錘哥一臉委屈。
? ?“別吵了,我敲的,怎么了?”
? ?斜倚著杜蘭達爾的羅蘭甚是霸氣的懟了皮特一句,左右手上的漆黑鐵爪閃耀著漆黑的光。
? ?“??!沒事!沒事啊沒事~都是誤會~”
? ?“那群家伙馬上就到,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再這樣吵來吵去,下周你們就別睡覺了,都給我訓(xùn)練去!”
? ?“啊是!啊!啊~啊——湫——”
? ?皮特突然渾身一抖,打了個舉世無雙的噴嚏,大有氣吞山河之態(tài)。
? ?羅蘭很慶幸這噴嚏沒對著自己,但他還是決定出口訓(xùn)斥一下皮特:
? ?“皮特!你小子干啊~啊——湫——”
? ?可惜,話還沒說完一半,羅蘭自己也是一個噴嚏,打出了當年某始皇帝率三軍一掃六合的氣概——還好沒沖著安吉麗卡。
? ?“……今天這是怎么回事???”
? ?“是呀~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冷~……今天出門衣服果然穿少了,都怪羅蘭你!”
? ?安吉麗卡也打了個哆嗦,突然對羅蘭嬌嗔道。
? ?“阿勒?為啥又扯到我頭上去了?”
? ?羅蘭一臉懵逼——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自己頭上?
?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你叫我穿少點的嗎……說什么能凸顯身材,你愛看……之類的……啊——好羞恥說不下去來啦~……”
? ?安吉麗卡話音未落,臉上早已彩霞滿天,她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皮膚上的水蒸汽受熱形成白霧,環(huán)繞在她的周圍——反而更可愛了吔~!
? ?羅蘭的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自己今天早上是有說過這話來著,但那只是開玩笑了啦……誰想得到老婆大人這么單純真就照做了口牙~——!
? ?“誒……羅蘭老大,他們好像來了!”
? ?萊尼一眼就看見了出現(xiàn)在“知識之橋”另外一端的潤事務(wù)所一行人,她連忙提醒羅蘭等人道。
?? “真是的……這群狗東西竟然這么晚才來……是吧錘哥?”
? ?皮特縱身躍起,左手摸出匕首,對身邊的錘哥問到。
? ?“啊……是!是!”錘哥左掏右掏了好半天,總算找到了自己的錘子,被皮特這么一問,錘子差點脫手。
? ?“好了皮特,別杵在原地談天說地了,把匕首拿好,我們——準備‘接客’。”
? ?羅蘭取出面具——“漆黑意志之觸”,將其佩戴于面部之后,右手手爪握緊杜蘭達爾的劍柄,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潤事務(wù)所三人,冷靜果決的說道。
? ?“是!”
? ?“老公果然還是這時候最帥呢~嘻~”
? ?“也沒有啦。”
? ?“皮特,萊尼,錘哥,我最后再和你們?nèi)齻€說一遍——你們的對手是那個九階的小萌新,一定要給我認真對待,不然下周訓(xùn)練量——翻倍?!?/p>
? ?“是!X3”
? ?“知道了,就準備接客吧?!?/p>
? ?望著漸漸走近的三人,羅蘭拔劍出鞘。
?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預(yù)感——
? ?這是一場,真正的“硬仗”。
(第二卷第七章 完)

不好,這篇好像寫的太長了,搞的潤事務(wù)所才是主角一樣……
不過沒關(guān)系,畢竟月計本就善于群像描寫,
我只是給他稍微擴展了億點點而已剌……(喜)
所以……故事的展開好像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俺尋思俺本來也妹想寫這么長來著撒……(原形畢露)
不過這也是好事,畢竟二創(chuàng)本就是對原作的擴展,
有什么創(chuàng)意加入進來都是正常的……(自信)
不論如何,我也會繼續(xù)努力下去,給大家?guī)砀嗟?span style="text-decoration: line-through" class="font-size-20">優(yōu)質(zhì)原創(chuàng)作品!
順便一提——
UP現(xiàn)在就要初中畢業(yè)了,所以更新頻率在中考結(jié)束之前也許會大大降低
但是我會抽空來寫!畢竟創(chuàng)作需要的就是持之以恒,勤耕不輟,各位覺得,我說的對不對?(邪神低語)
總之,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對了,還有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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