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逸楓]在毛毛世界里的他們(四)——生命線
獻給逸楓,所有“絕癥患者”,所有毛茸茸,所有“身患絕癥”的毛茸茸。

舞。
自從他存在開始,他就想起舞。
天上的那束光真是太美麗了,他想去追尋,想去歌頌。
他自由地跳著,任何言語都不能表達(dá)他的快樂,只有跳舞。
光一直都在那里,是他向往的遠(yuǎn)方。
看著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黃色獸人,丹紅一愁莫展地緊頗眉頭。
“還是沒有一點辦法嗎?”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
“恐怕······還是沒有。”丹紅說。
秋杰放下了電話。
“不管在什么世界,這種病都是公認(rèn)的醫(yī)學(xué)難題呢。”明燈說。
“可是我們就要這么看著他被……”秋杰嘆了一氣。
“一定會有辦法的。”明燈說,“他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世界,我們不會讓他再從這個世界溜走?!?/p>
枷鎖。
他的舞步變得越來越沉重。
有什么東西將他拖住,讓他感到寸步難行。
每一個動作都如舉千斤。
但是光芒還在那里,指引著他。
帶著枷鎖,他依然在起舞。
丹紅輕輕地?fù)崦念^。
屏幕上的“生命線”還在頑強地跳動著。
有什么辦法呢,丹紅不斷地在心里復(fù)述著。
起身,她走出了病房,離開了醫(yī)院。
獸族的醫(yī)學(xué)體系與人類不同,在一些病癥上會起到更好的效果。
但癌癥·····
無限復(fù)制的細(xì)胞此刻也正在搶奪他體內(nèi)的營養(yǎng)。
在獸族眼中這也是徹頭徹尾的絕癥,但那又怎擇?這個叫作“逸楓”的病人非常重要,
她不敢放手。

沉重。
手已無法舉起,腳已無法挪動。
身上的負(fù)擔(dān)越來越多,他深陷泥潭寸步難行。
一定有什么東西在阻止他前進。
但是他依然在前進,每一步都蘊含著驚人的力量。
光芒在那,這是他一切的信念。
“他撐不了多久了?!?/p>
紫楓守在逸楓——16歲的人類身邊,與在另一個世界的秋杰他們隔空對話。
“伯恩說,當(dāng)他下次來的時候,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帶走的時候……”
明明就在幾個星期前,他都還笑著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 ”
而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到了生命最微弱的時刻,死神隨時都會來臨。
……
“紫楓啊,”逸楓坐在床上說著,“聽說你在做紀(jì)念館什么的,給我留一個好位置吧。”
“你怎么能這么想……”一聽到“紀(jì)念館”這三個字紫楓就忍不住要流下眼淚,他很恐懼,盡管他不得不做著,“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
“我什么情況你還不清楚嗎?”逸楓微笑著,說著最殘酷的話,“就算你不清楚,我自己肯定明白的……”
“別說這些了?!弊蠗魅滩蛔〈驍嗔怂脑?,扶著他躺回床上。
“謝謝你陪著我?!币輻髡f。
“晚安。”
“晚安?!?/p>
灰暗。
他艱難地跋涉,向著那道光芒前進。
他越前進,光芒反而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的世界逐漸變暗了。
為什么?難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不!
費力地邁出一步又一步,他想去追趕。
他絕對不能停下。
“我的獸裝到了!”
他眼里閃耀著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將獸裝穿上,強拖病體站了起來。
他開始跳舞。
在場的醫(yī)生和護士都為眼前的這一幕感到驚訝。
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逸楓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看起來完全健康的黃毛獸逸楓。
生命的光輝在他的身上綻放。
他很喜歡跳舞。
……
“如果我有出院的那一天,我能去干什么呢?”逸楓說。
“想想你長大過后,”玄晶說,“你想去做什么工作?”
那個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dāng)中,想象著多彩的未來。
“果然,”逸楓說,“我要去開一家咖啡館!”
“加油吧!”玄晶握緊逸楓的雙手,“你的愿望一定能實現(xiàn)的!”
他很喜歡咖啡館。
……
夏天要到了。
他看著窗外的樹枝掛滿翠綠的樹葉。
很久都沒有去看過外面的世界了。
“很美麗,是嗎?”
“是·····鳴哇!”逸楓被嚇得后退兩步,“星諾,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才沒這么嚇人!”星諾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忽然一起大笑起來。
“花開的季節(jié)就要到了?!毙侵Z說。
“花開?”
“是的,草叢里,樹枝上,到處都會開滿鮮花?!?/p>
“那一定會更美吧?!?/p>
“嗯?!?/p>
“我能看到嗎?”
“可以的,”星諾說,“等著花開之時,我們一起出去看花吧。”
“這是一個約定?”逸楓笑了。
“沒錯!”
“好的,好的?!币輻髡f,“那就約好了哦?!?/p>
他很喜歡花。

封鎖。
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
不,繼續(xù)走!
前進的欲望此刻更像是他的本能。
他死死地盯著暗淡的光芒。
真懷念啊,之前唱著跳著去迎向光芒的日子。
只要抓住了光,他就能重獲自由。
他一直如此堅信。
“抱歉”。
紫楓從回憶當(dāng)中蘇醒過來。
伯恩來了,站在逸楓床邊。
“要帶他走了嗎?”紫楓的心陡然揪緊。
“他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吧?!辈髡f,“我可以一直不管他,但他也就只能一直是這樣的狀態(tài)無法
好轉(zhuǎn),這對他來說只是多余的痛苦?!?/p>
紫楓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什么了。
死神摸著逸楓的手,逸楓的神情逐漸變得安詳,寧靜。疼痛離開了身體。
他離開了,靈魂來到了伯恩手上。
“例行公事?!彼郎窈喍痰亟忉?。
紫楓在小冊子上寫下逸楓的名字。
不能流眼淚……不要把冊子打濕了。
伯恩準(zhǔn)備走了,但紫楓叫住了他。
“把他帶到毛茸茸的世界里去,好嗎?”
“這個時候都還在命令我,你把我當(dāng)作那個天使了嗎?”
“唔·····”
沉默。
“可以,”伯恩說,“但是他的病也會原封不動地到那里。”
“沒關(guān)系。”紫楓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p>
……
“交給你們了?!辈鲗χぜt,秋杰,明燈,芙拉,紫楓說,“不過我有可能再次帶走他?!?/p>
獸界的醫(yī)院,逸楓變成了黃色茸毛的身體,依然躺在床上。
……
“辛苦你了?!鼻锝軐ψ蠗髡f。
紫楓無言,抱了秋杰一下,走了出去。
新的“病人”又出現(xiàn)了,他還要繼續(xù)去守護。

無力。
他的身體被重重地拉著。
哪怕他再不愿意屈服,也終究敵不過現(xiàn)實的力量。
他倒在了地上。
已經(jīng)快要失去眼前的光了。
不甘心,不甘心。
但,就這樣了吧。
他依然在笑著。
至少他已經(jīng)起舞過,追尋過了。
無悔。
丹紅漫無目的地走著,遠(yuǎn)離了燈火與喧鬧,走到了微風(fēng)與蟬鳴。
去荒郊野外干什么?難不成去尋找奇門偏方的草藥嗎?
她不再放任自己的雙腿,準(zhǔn)備走回來時的路。
有個東西吸引住了她。
自己還真是挑了個好時候??!她看到了正在開放的曇花。
藍(lán)色的花朵如同活潑的精靈,向她展示著與眾不同的可愛。
但是只要過幾個小時,它就會迅速凋零。
美麗、燃燒的生命、曇花一現(xiàn)。
逸楓。
她決心,要讓他一直開放。
丹紅再一次邁開腳步,步伐變得堅定。
她已經(jīng)有了最后的方案。
……
聽了丹紅的話,秋杰一瞬間茅塞頓開,但隨即又感到不可思議。
“通過將免疫細(xì)胞的癌化來對抗癌細(xì)胞?你瘋了嗎?”
“我知道這很瘋狂·····”丹紅說,“但已經(jīng)沒有其他辦法了不是嗎?”
“可是……”
“免疫細(xì)胞的癌化是可以控制的?!钡ぜt說,“并且它們都會忠于自己的職責(zé),以毒攻毒向來都是冒險的辦法,但我們本來就是在不可能當(dāng)中殺出一條血路。”
……
“祝你好運?!鼻锝苷f。
“祝他好運。”丹紅放下了電話。
在屏幕上,逸楓的“生命線”已經(jīng)非常微弱了,就像即將停止顫動的琴弦。
希望就在她手上的注射器里。
那么,丹紅深吸一口氣。
開始吧。

毀滅。
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依靠。
實實在在的地面突然消失。
于是他開始墜落。
遠(yuǎn)離光明,落入深淵。
終結(jié)來臨了……
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黑暗。
救贖。
有什么東西從天而降。
他看到的,是一個白色毛發(fā),披著醫(yī)袍的身影。
她接近他,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身體。
不,不要!
他想掙扎,自己馬上就要消失了,她下來是要和我一起去的嗎?
“別動?!?/p>
這兩個字如此的溫和有力,讓他冷靜了下來。
“你是我的病人,我會救你出去的?!?/p>
她另一只手拿起注射器,扎入他的臂膀。
“放心,不會痛的。”
下墜的感覺停止了。
天空本來極其細(xì)小的光芒重新變得明亮,大放光彩。
她帶著他,逐漸飛向天空,迎著光 。
終于可以抓住了,他無比激動,終于可以抓住了……
光明。
他醒了過來。
他看見那個在夢境中帶他飛向光明的白色獸人正憔悴但又欣喜地看著他。
“歡迎你來到獸界,逸楓。”丹紅說,“你現(xiàn)在,也是毛茸茸了?!?/p>
逸楓看著自己黃色的身體,手上的肉墊。
哇……
“好耶?。?!”
整個醫(yī)院都能聽到他的歡呼。
他終于可以再次起舞了,用他嶄新的,夢想的身體。

“你好逸楓,我是秋杰。你在那邊的時候我也曾看見過你?!?/p>
“好的秋杰。”逸楓偏向旁邊,“那你呢?”
“我是明燈。”白狐微笑著。
“還有你呢?”
“芙……芙拉?!蓖米涌吹奖人€活潑的孩子反而有點怯生。
“嗯……紫楓他人呢?”
“他去工作了呢?!?/p>
“沒事,遲早會見到的。”逸楓哈哈大笑。
……
逸楓的故事也再一次開始了,曇花得以在烈日之下開放。
“有一個人你一定想見,在一個你一定想去的地方?!泵鳠粽f。
“哦?”
“momo,咖啡館?!?/p>
2022年4月10日
孔明燈二姐秋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