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有來生【六】

#圈地自萌系列
#切勿上升蒸煮
#并不知道該起什么名字的小說系列
#ooc我的鍋。哼!就ooc,不用勸我善良?。ㄊ謩游婺樋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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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扇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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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飯的兩人,和張三老爺打了聲招呼,便往自己院子的書房走去。這趕路一日,張?jiān)评仔睦镉惺?,楊九郎又悶著生氣,一路上也沒說話,更別說看風(fēng)景了。到地方了,三老爺家里的小女兒就跑來院子里,向著自家二叔叔行了禮,從小布包里頭拿出幾柄扇子來,還沒說上兩句,就被家里的嬤嬤帶去廳上用飯去了。
張三老爺家的小女兒原名叫張?bào)愫桑龤q的時候,路過一個京里來的喇嘛,說這孩子得改名。若不改,恐有姓名之憂。張三老爺一聽,嚇的夠嗆,連忙請了喇嘛進(jìn)屋,又是做法事,又是擺宴席。喇嘛連做了七天法事,從米罐子里取了一張紙出來,對著張三老爺說,“這孩子不能帶姓,落了俗世的名字,污了命格,會被上天收回去?!卑鸭垪l遞給張三老爺,紙上只有兩個字,大蓮。于是,這張?bào)愫删透拿隽舜笊彙?/span>
“二叔叔?!贝笊徔匆姀?jiān)评紫驔鲈鹤?,快步上前,笑盈盈的行禮。
張?jiān)评讓@個小侄女特別喜歡,尤其是這個名字。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diǎn),道,“喊辮兒哥哥?!?/span>
這稱呼才出口,一旁的楊九郎聽的懵了。這小姑娘晚飯時候見過,也知道是張家人,但這稱呼……
大蓮自然是看到了楊九郎的神情,扯了扯張?jiān)评椎男渥樱岸迨?,你可不要害我。被爹知道了,大蓮小命休矣。”說著,還往楊九郎那看了兩眼。
張?jiān)评醉樦抗饪慈?,笑到,“你可別在我這賣乖。這是楊九郎,你怕是第一次見他。我的陪讀,往年都回金陵家里去了,今年陪著一起來的?!闭f完,又給九郎介紹,“這個是三哥的寶貝女兒,比我小一歲,原名叫……算了,不說她原名,現(xiàn)在叫大蓮就是了?!?/span>
大蓮?楊九郎一聽這名字,心下明了,怪不得與她親近。抬手一禮,算是和她打招呼了。
大蓮回完禮,興匆匆的上前,拉住張?jiān)评渍f,“辮兒哥哥,日思夜想的辮兒哥哥。大蓮那幾柄扇子可入得您的眼?”
楊九郎聽了這句,噗嗤一笑,“這句日思夜想的辮兒哥哥肯定是爺你教的?!?/span>
“我可沒教?!睆?jiān)评茁犃诉@句話,也是一驚。這小丫頭腦子里怎么突然蹦出了這句話。“你這小丫頭,哪里學(xué)來的這話?!?/span>
大蓮?fù)嶂X袋,一笑,“前幾年,二叔叔在院子里唱曲兒,里頭好像還有我名字。里頭有一句,日思夜想的六哥哥,我現(xiàn)摘的字,換成辮兒哥哥不好嗎?”大蓮話到這,又說,“我還見二叔叔唱哭過呢?!?/span>
楊九郎聞言,看了一眼張?jiān)评?。這探清水河平日里沒聽他唱過,敢情都躲在天津園子了自個兒唱了。唱這曲兒,哭個什么?
張?jiān)评滓娺@小丫頭什么都往外說,忙敲了她小腦瓜子一下,“誰哭了,是你家園子湖邊的柳絮飄進(jìn)了眼里。”
楊九郎看兩人玩鬧,說,“跟著二爺這些年,爺時常唱的曲兒大抵都聽過了,偏這首沒聽過。四小姐,你可會唱這曲兒?”
大蓮正和張?jiān)评状螋[呢,被這么一問,兩人都停了下來。大蓮才要答,張?jiān)评讚屧陬^了,“聽聽聽,聽什么聽。大蓮尋了幾柄好扇子來,九郎,陪我看扇子去?!闭f完,拉著楊九郎的手就往回走。
大蓮聽了,連忙道,“二叔叔,那扇子是白面兒,得自個兒畫?!?/span>
張?jiān)评啄_下一滑,差點(diǎn)就摔進(jìn)一旁的荷花池里,好在楊九郎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撈進(jìn)了懷里。張?jiān)评渍径?,回頭就沖著已經(jīng)一溜煙跑遠(yuǎn)了的大蓮道,“回頭再收拾你這個小丫頭。”
楊九郎小眼睛里滿滿是笑,如此放松的張?jiān)评?,連他也是第一次見。兩人沿著鵝卵石鋪的小路一路慢步回了涼院書房。書房桌上擺著的正是下午時分大蓮送來的幾柄扇子。
張?jiān)评最I(lǐng)著楊九郎在桌后拿著扇子看,五把扇子并排放在桌上。一把牛骨扇子,一把玉竹扇子尤為醒目。張?jiān)评滋羝鹋9巧龋珠_扇,十六方開的灑金箋扇面上空無一字。抖手闔扇,有拿起玉竹扇。輕揚(yáng)手,唰的一聲,開扇觀瞧。十八方開的云母素紙扇面,扇沿還貼了金邊。這把扇子張?jiān)评资菒鄄会屖?,卻對這空白的扇面不知該如何處置。
楊九郎從身側(cè)遞過沾滿墨汁的狼毫筆,笑道,“爺題字罷?!?/span>
張?jiān)评渍l(fā)愁是畫畫還是題字,楊九郎的筆已經(jīng)遞到了眼前。伸手接過筆,又是一愣?!熬爬?,你說,寫什么好?”
楊九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便寫爺在這園子里唱的那曲兒吧?!?/span>
張?jiān)评资窒乱欢?,筆差點(diǎn)就掉了。楊九郎見著,站到了他身后,伸手握住了那執(zhí)筆的手。楊九郎比張?jiān)评赘甙雮€頭,現(xiàn)在這姿勢,就像是從他身后抱住他,教他寫字一般。
張?jiān)评资钟悬c(diǎn)不聽使喚,眼看著就要往桌上掉,楊九郎立馬加重了力,抓著他的手,連著手中的筆。另一支手,攬?jiān)趶堅(jiān)评椎难稀?/span>
“爺?”
張?jiān)评锥硕ㄉ?,見著這姿勢,一抬手,拍開楊九郎的手,道,“我自己來。”
楊九郎看著他,用眼神又詢問了一遍,看他堅(jiān)持,也就放開了。站在一旁研墨,就看著他寫。瘦金體的字,和他人一般清秀,真真是看字識人。不到半個時辰,這扇面上已經(jīng)是滿滿的詞兒。張?jiān)评子址^面,正要下筆寫,被楊九郎一把拉住。
“嗯?”張?jiān)评滋а墼儐枴?/span>
“再寫便累贅了?!睏罹爬蓮乃掷锝舆^扇子,又取了另一柄,也不在乎是否貴重,就隨手開了,扇著扇面上的墨跡。
張?jiān)评走@會兒把挽起的大褂袖子放下,看著楊九郎細(xì)心的晾扇子,有些呆。這人不是他的搭檔,卻陪了他六年。六年里,這個楊九郎和那個搭檔仿佛是同一個人一般。到底,這個楊九郎是誰?
“爺,爺?”楊九郎抬手在張?jiān)评籽矍盎瘟嘶?。“爺可是困了??/span>
張?jiān)评谆芜^神兒來,“沒。怎么樣,扇子干了?”張?jiān)评滓话涯眠^扇子,打開一看,正是干了。
楊九郎看著張?jiān)评?,放低了聲音,道,“爺,唱給我聽吧?!?/span>
“唱什么?”
“這曲兒?!睏罹爬芍钢让娴脑~兒。
張?jiān)评子行┰尞悧罹爬傻膱?zhí)著,從大蓮提起《探清水河》后,九郎似乎就特別喜歡這曲兒。張?jiān)评撞皇遣怀?,他只是不想在九郎面前唱。他是帶著現(xiàn)世的記憶來的,而眼前這個楊九郎,不過是這世里的人罷。
“非得聽?”
“只是想聽爺唱?!?/span>
張?jiān)评邹植贿^楊九郎,拿著扇子就唱了起來。
“桃葉尖上尖,柳葉兒就遮滿了天……”
張?jiān)评仔睦镆恢毕氩幻靼?,為什么他無法拒絕九郎提的要求。到底,他是因?yàn)榘堰@個楊九郎當(dāng)成了翔子的替身。還是,他在意的就是楊九郎呢?
月上柳梢,除了荷塘里的蛙鳴,只有這悠悠曲調(diào)在園子中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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