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氣球
“我今天想拿這個手電筒,明天再拿這個。”傍晚的公園里那種打氣球的游戲,無論打中與否都會送孩子一個玩具。?
我有些驚訝,他為什么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明天還能出來玩,或者說,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我還有錢能讓他再玩??杉幢闳绱耍覍嵲跓o法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拒絕這種詞匯,“好好,你媽媽同意的話那我們明天再出來玩?!蔽?guī)е鴳?yīng)酬時的笑臉說。?
“好?!彼饝?yīng)一聲,扭頭就去拿手電筒照人家小姑娘,對他來說是大姐姐了。果然還是喜歡姑娘啊,我心想,起碼不會這么調(diào)皮。
“師傅你這生意好啊。”我跟老板閑聊。?
“哪里哪里,也就公園修好后才有人來?!崩习暹€在裝訂氣球。
公園沒修好你也沒來啊,我心里嘟囔。
眼前一白,經(jīng)過短暫的致盲后我跟他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其實我挺心疼他,也是心疼我自己,從小一放學(xué)回到家就是寫作業(yè),連再出門玩的概念都沒有。我為此感到十分悲哀,就像一直以來都活在一場騙局中一樣,也加深了對親情的撕裂感。
“你們在哪?我下來找你們。”他媽打電話來,我原本跟她說只是在小區(qū)里轉(zhuǎn)轉(zhuǎn)的,這下好了。“哦,好,那我們往回走了?!睊斓綦娫?,我往他跑遠(yuǎn)的方向叫道?!癓SL,快點回來你媽媽來找你了!”?“哦——”他回應(yīng)我,像跑走時那般的速度跑回來。
盡管我們一直在跑,但在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到樓下了,最終還是露餡了,很抱歉不能明天再帶你出來玩了。
他媽在馬路對面擺著張臭臉:“你們怎么跑這么遠(yuǎn)??!”她要求自己不能在兒子面前爆粗口。
我心里不是滋味,小聲對他說:“你看馬路對面的人是誰呀?”
他媽眼前一白。“是媽媽!”一個壞笑的童聲回應(yīng)。
“ LSL!”他媽大叫他的大名,“(說了一些指責(zé)她兒子行為的話)?!彼詢烧Z就打落他眼睛里的欣喜,手電筒里沒有光,他回頭往公園走去?!澳銈?nèi)ツ??”他媽再次叫道,可沒人回應(yīng),我只是跟在他的后面朝前走。
他回到打氣球的攤,說還想打。 她媽趕了過來說40塊錢打什么打。
他說還想在公園里看看。 他媽同意后只讓他在門口轉(zhuǎn)轉(zhuǎn)。
他指著公園門口的自動售貨機(jī)說我想喝這個。 他媽說想都別想就把他拎回去了。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沒能阻止悲劇重蹈覆轍,但我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我不愿意去揣測她有沒有責(zé)怪我,我不愿意去覺得她就是在說我。話說現(xiàn)在的自動售貨機(jī)都可以掃臉了。
那款飲料挺好喝的。
我跟他這么大的時候最幸福的事就是能不顧瓶里還剩多少的大口喝飲料,綠豆沙也行。 但是不能違背婦女意愿,不能也當(dāng)著她的面給他也買一瓶,所以他也會感受到我當(dāng)時的痛苦。 我挺難過,比他還難過,好像有人在嘲諷我說,我的發(fā)言拿不起一張預(yù)言家牌。
我恨不得自己票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