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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X戰(zhàn)錘:野風歷險記之寒林厲影

2022-11-30 00:54 作者:OGAS22  | 我要投稿

一、

“哼!小氣鬼!!”

刻俄柏對著逐漸遠去的公共汽車喊道,直到它嘟嘟嘟地消失在陰沉的天邊,刻俄柏才不情愿地把地上的武器一件件拾起裝回包里。她上車前就花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分錢,靠著暗索傳授的技巧渾水摸魚上了車,到了伊庫斯基村公交站后因分段收費而需補票,被售票員發(fā)現,一腳踹下了長途公交車。

她穿越風暴離開羅德島已經數月之久,刻俄柏向北穿越了無人的大漠,藏在火車里越過了霍木斯口岸來到烏薩斯境內,在荒野、城市、鄉(xiāng)村之間輾轉,憑著感覺一路向北。她一路上省吃儉用,盡量不花錢,但還是有不少支出開銷的地方。

在穿越大漠時,刻俄柏弄傷了自己,加上饑餓與脫水的雙重打擊,她只好頂著高燒暈乎乎地在霍木斯求醫(yī);來到烏薩斯的阿塔馬城后,面對櫥柜中香氣撲鼻的烏薩斯甜品時,她沒忍住掏了腰包飽餐一頓;御冬的衣物在亞爾斯科被小偷盜走,她不得不給自己再買了一身;在被混沌邪教圍攻的烏斯列季斯克村,刻俄柏自費購置了一大擔糧食送給圍困中挨餓的村民;掏不起錢住店的刻俄柏在車爾尼斯克郊外宿營,夜里被野獸叼走了行禮。。。。

對此,刻俄柏沒有想過羅德島的工資是不是有點太低了;這點錢還是刻俄柏臨行前從博士原先辦公室抽屜里抓的一把零錢,刻俄柏只是心懷歉意地一點點扣著用,點心除外。

盡管流浪生活對她來說無比熟悉,但習慣了羅德島上的便捷生活,她不得不責怨自己在野外生活的本領大不如前。

此時她穿著一件“借來”的沖鋒衣外套,里面裹著一件自己剝的獸皮御寒;一只腳上還穿著羅德島制式皮靴,鞋底已經在漫漫長路上磨平了;另一只腳上套著不合腳的帆布膠鞋,原來那只鞋子在烏斯列季被邪教徒追著跑丟掉了。

所幸她最珍愛的東西并未遺失??潭戆乇称鹨恢彪S身攜帶的武器們,默默順著老舊公路前進。太陽比她走得更快,不聽話地朝著樹林落下去,刻俄柏腳下的泥土遠比前些天要硬的多,烏薩斯的第一場雪已經下過了,大地正在寒冷中漸漸沉睡。

“安加斯克鎮(zhèn)———?應該方向沒錯?!笨潭戆刈匝宰哉Z道,西垂的太陽讓他看不清手中的廢舊地圖。烏薩斯的東部曠野寒冷又荒無人煙,只有一望無際地陰沉森林在被風吹拂沙沙晃動著。在這條孤獨的公路上找個城市恐怕得再走上個上千公里,不如在附近的安加斯克鎮(zhèn)休息幾天。

但那也不近,今晚絕對是沒有可能走到的,況且晚上趕路太過危險,倒不如就在伊庫斯基村休息,討點干凈的水和飯菜也好。但刻俄柏也在車上聽廣播中說,伊庫斯基和附近幾個村最近遭到了滲透到戰(zhàn)線后方的恐虐信徒襲擊,在被烏薩斯帝國軍保護下來之后仍處于戒嚴狀態(tài)。但刻俄柏也只能心懷忐忑地從公路上下來,延著路標指著的小路走進林子。

人丁荒廢使得伊庫斯基村的小路破舊不堪,古老的車轍填滿了污水和落葉,雜草與荊棘爬滿了原本應當整潔結實的小路,顯然這條出村道路很久沒人走過了。好在伊庫斯基村離公路并不遠,路過兩個荒廢的谷倉,刻俄柏便走出了森林,來到了伊庫斯基村中。

歷代烏薩斯農民開墾的連片田地擺在她面前,圍欄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本該處于農休的肥沃土地上蓋著白霜,不見一顆谷子的蹤跡,只有野草從攏子間野蠻地彈出來,隨風竊竊私語著。

村口破舊農舍下坐著一個老太太,正魂不守舍地望著夕陽。

“老婆婆——您好?!笨潭戆赜貌皇炀毜臑跛_斯語打招呼道:“這里是。。呃。。伊庫斯基。。村——嗎?”

老太太并不搭理刻俄柏,如一尊腐朽的泥像般繼續(xù)坐著不動。

就當這里是吧,刻俄柏心想,她甚至懷疑眼前的老太太是不是還活著。她舉目四望,村子里似乎除了老太太就只剩下搖搖欲墜的農舍和田地邊的墳頭,看來村子中的年輕人不是死在混沌襲擊下,就是馬上要死在東線戰(zhàn)場上。

刻俄柏又問了老太太幾句,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便也不去打擾老人了;她自己找了一見還算完好的農舍,推門進去沒見到它原本的主人,只有白霜和冰冷寂寞的陳設家具??潭戆胤炊荛_心,今天晚上有地方住了,烏薩斯就這點好——寒風將一切都鎖在原地,任由時光飛逝也抹不去事物原本的樣貌,也沒有惱人的蟲子和霉菌,不像玻利瓦爾,什么東西在外面放上一晚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刻俄柏抱來了柴火點起爐灶,搭起鍋子做飯,無非也就是一塊速食面餅,幾篇野菜凍干再加上幾塊自己在霍木斯打到的野獸肉干??潭戆胤榱宋镔Y也沒找到調味品,連鹽都沒有,只能蹲在爐子前眼巴巴地等著。這頓飯吃的并不順心,但好歹是熱的,刻俄柏就著把最后幾篇霍木斯醫(yī)生開的退燒藥吃了,只因前幾天在荒野中無奈喝了生水,低燒一直糾纏著刻俄柏。

吃完飯,刻俄柏探腦袋出門瞅了一眼,老太太似乎已經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微弱的燈光從另一間農舍中傳來,讓刻俄柏的困意襲上心頭。她稍微整理了滿是白霜的稻草床鋪,想辦法把破窗戶堵上了,又順手用長矛頂住入戶門,這才抱著自己的武器們闔上眼去。

但她睡不著,方才吃的那塊肉,怎么也煮不爛,現在正在胃中不聽話地翻騰著;長途跋涉和作息不規(guī)律毫無疑問地加重了她的源石病情,她感到源石晶刺噬咬著自己的骨頭和肌肉。

半醒不醒地躺了一陣子之后刻俄柏被一陣墜落感驚醒,算是徹底睡不著了。

村口破喇叭不合時宜地嘶噪著,似乎進村的時候沒有這樣?刻俄柏不耐煩的抓過兩把稻草捂住了耳朵,把臉埋到枕頭下面去,試圖讓自己恢復困意,然后她聽見了敲門聲。

刻俄柏一時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緊接著第二陣咚咚咚傳來,刻俄柏立刻抓過一把短刀翻到床下去。

“姑娘——快開門——”

一個沙啞的聲音喊道,刻俄柏下決心探出頭來,看見村口的老太太正提著一盞源石燈在窗邊趴著,恐懼地望著刻俄柏。

“他——他來了!”

刻俄柏取下頂門的長矛,推開門走到月光下,烏薩斯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舉著源石燈走過來,輕輕握住刻俄柏的手道:“快。??祀x開這里,從那邊跑。。??炫?。。?!?/p>

等老太太走進,刻俄柏才看到她手上還端著一把手弩??潭戆貨]有心思把人往壞處想,她第一時間護住老太太,看向遠方的田地和森林,似乎什么都沒有?

“誰?”刻俄柏問道。

“這不是你的事情,別攪合進來,快跑。。。”

這句話刻俄柏聽了個半懂,她不想跑,好不容易搞來一張床和一頓飽飯,就這么跑了豈有此理!管他是什么混沌邪教還是土匪響馬,我小刻又不是沒打過?刻俄柏擼起袖子攥著長槍,大跨步地就往田里走——

老太太著急地邁著小碎步趕上來,一把拉住了刻俄柏,指著荒蕪的田地說道:

“那里!”

刻俄柏順著老太太所指的方向望去,才發(fā)現了異樣;一個高大的黑影在田地和樹林的邊緣移動,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野獸,其漆黑的輪廓連月光也不能照透,和陰沉的樹影融為一體,導致刻俄柏一時間沒有發(fā)現。

刻俄柏第一反應是什么偷吃莊稼的野獸送肉來了,剛想沖上去把這頓美餐拿下,卻察覺到了異樣的氣息;這個身影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村子前進著,每走一步村口喇叭的雪花聲便隨之波動;身為施術者的刻俄柏察覺到這個身影上所攜帶——或者說所禁錮的能量,不同于混沌或者經過訓練的施術者,這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古代邪惡。

“電話——烏薩斯軍隊?”刻俄柏在灌木叢后面用所知的烏薩斯語問道,據她了解公路附近有個烏薩斯流放所,同時也是這一地區(qū)維護治安的烏薩斯軍警駐地,刻俄柏為了不惹麻煩沒有選擇前往,此時她想了起來。

“不行,不能叫警察?!崩咸B忙擺手。

黑影越來越近,村口喇叭的雪花聲變?yōu)榱舜潭募饨?,寒風剃刀般卷著森林,那些堅持冬天不搬家的鳥兒林中竄出來,在天上盤旋著悲鳴;刻俄柏感覺頭暈眼花,不致因是因為退燒藥的副作用還是某個強大的法術,嗡嗡重鳴沖擊著鼓膜。

“離開!——”老太太歇斯底里地從灌木從后面站起來喊道,刻俄柏看到她在顫抖。

“我沒有出賣你!饒了我吧!”老太太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祈求道。

烏薩斯老人舉著的源石燈照向黑影,把黑影前的蒼白土地照亮,但始終照不到那個遠處的陰影。

“求求你,將軍——求求你——”老太太哭著說,舉起了手弩。

一發(fā)弩箭射了出去,打在腐朽的木柵欄上。

刻俄柏聽到沉重不詳的呼吸聲,趕進握著長矛從灌木叢跳出來,將老太太擋在身后。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襲著,頭暈便將她擊倒,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強大法術壓制,甚至不弱于羅德島上的阿米婭?;靵y的思想涌進了刻俄柏的腦袋,刻俄柏無法抵抗,腦海中每個神經元都在痛苦地燃燒著,她所能感知到的只有烏薩斯老婦嘶啞的尖叫。

還有一對月光下扭曲畸形的鹿角。

二、

清晨的陽光打在刻俄柏臉上,照得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刻俄柏迷糊了約五秒鐘,然后立刻跳起來去找自己的武器;但她也立刻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床上,武器和行李規(guī)矩地擺在身邊。她心想一定是老太太逼退了怪物,將自己抱回了床上。

可當刻俄柏出門正要道謝之時,她一眼看到了荒田,烏薩斯老婦了無生氣地躺在田里,身上蓋著一層白霜。

刻俄柏確認了老婦人已經死亡之后,挖了一個淺坑把這村子里最后的村民埋了進去,從此以后烏薩斯便沒有伊庫斯基村這個地名了。至于為老太太而悲傷,為昨夜的怪物而恐懼,為自己為什么在床上而疑惑,刻俄柏沒有時間,她還得趕路。在這一路上,尤其在烏薩斯境內,刻俄柏已經見過了太多離奇的怪事和突然的死亡,她需要將珍貴的情感留給自己,留給她和博士的許諾。

延著出村的小路走,刻俄柏特意繞過了小樹林,路過一片滿目瘡痍的源石礦坑,又到了下午,刻俄柏總算在路上看見了人煙。

“嘿!嘿!”刻俄柏興奮地朝拖拉機招手,拖拉機上的農夫看著這個奇怪佩羅女孩停了下來。

“安加斯克鎮(zhèn)!”刻俄柏邊說邊比劃道:“這邊?對?”

“對,你是干嘛?”農夫很疑惑這個看起來跟野人一樣的女孩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玻利瓦爾雇傭兵!”刻俄柏說道,這是她路上想出來針對盤問的說法,她不能說自己是羅德島,路上還要避開羅德島駐外站點,因為她已經被阿米婭打成了叛徒;而玻利瓦爾也確實給烏薩斯東部戰(zhàn)線派出了軍團,一路上玻利瓦爾軍人也不少見,這正與她背著的一堆武器相符合。

農夫不太為這個說法買賬,這個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雇傭兵,但誰知道呢?或許是文職,或許是那個雇傭兵家屬走失迷路了,反正自己管不著,邊說:“安加斯克,順路走到頭?!?/p>

“謝謝!”刻俄柏又問道:“水?食物?床?”

“你進去問吧,我不知道。”農夫擺擺手又開著拖拉機走了。

刻俄柏又順著路繼續(xù)走,便到了一個小鎮(zhèn),這里便是安加河邊的的安加斯克鎮(zhèn);裝甲運輸船正從平靜地水面上駛過,上面滿載著運往東部戰(zhàn)線的烏薩斯士兵。刻俄柏順著河邊往鎮(zhèn)子里走,路上的鎮(zhèn)民都對這個奇怪的女孩敬而遠之。她感到頭暈眼花,腹中泛惡心,看來有必要在這個鎮(zhèn)子上休息一段時間,把病養(yǎng)好再前進。

刻俄柏走進一間看上去像是酒館的地方,累得直喘氣,忙不迭地問:“水?”

里面的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刻俄柏,半天了才有人給她送上一杯水,他們雖然感覺很新奇,但不好說什么,隨著戰(zhàn)線越來越往東,河面上裝甲運兵船越來越頻繁,最近鎮(zhèn)子里什么人都有,鎮(zhèn)民們早就不再議論外人了。

刻俄柏找了個地方坐下給自己灌水,摸了摸額頭,情況不容樂觀。她又仔細盤算了一下,在河邊露營的話難保身體不會出問題,她還要活著去和博士重逢,不能胡亂拿身體冒險。為了身體著想,她得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好好睡上兩天,但這錢嘛。。。。。

“老板,工作?”刻俄柏問道。

店老板有點沒搞清楚刻俄柏的意思,他聽出來佩洛女孩的烏薩斯語說的不好,便問:“你從哪里來?”

“玻利瓦爾!”刻俄柏比劃道:“爸爸,玻利瓦爾雇傭兵——東邊,沒了!”她又指著自己的武器,擠出兩滴眼淚:“爸爸,武器,回家!我,西邊,加齊格勒,飛機,回家!”

老板一招呼:“阿爾金!過來,我聽不懂!”。他喊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過來繼續(xù)和刻俄柏對話,對方一開口就是流利的玻利瓦爾話:“加齊格勒可不興去,戰(zhàn)線馬上要推到那邊了?!?/p>

“沒關系沒關系!”刻俄柏一聽終于有人能和自己流暢對話了,高興道:“我只要能去就行,其他的您不用擔心我?!?/p>

“你看著不像是能走那么遠的樣子?!泵邪柦鸬臑跛_斯男子搖頭道。

“您說對了,阿爾金先生?!笨潭戆夭坏貌粚嵲拰嵳f:“我生病了,但我沒有錢?!?/p>

“鎮(zhèn)上可不養(yǎng)閑人——”阿爾金撇嘴道。

“我能做!”刻俄柏搖尾巴道:“我什么都能做,我會戰(zhàn)斗!我只要休息兩天,然后可以加倍地干活!”

“這話在外面可得小心著說?!卑柦鹦Φ溃泻衾习逡艘煌霟釡o刻俄柏,然后看著她狼吞虎咽:“得虧鎮(zhèn)上沒壞人,誒,誰知道呢。”

“巴克夫!你終于滾回來了!”店老板沖著以為剛進門的客人喊道:“夠能耐啊,沒死在外面,東線怎么樣?”

“你們以后別在我面前提東線戰(zhàn)場!”巴克夫沒好氣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順了順氣說道:“還是家里好,不過話說回來,皇帝陛下親自坐鎮(zhèn),算是穩(wěn)住了?!?/p>

“行,你算是咱們鎮(zhèn)上的英雄,這我敬你的。”店長走過去給巴克夫遞上一瓶酒。

“他是我們鎮(zhèn)上的老兵,兩個月前調去前線開車送補給了?!卑柦鸾o好奇的刻俄柏解釋道:“這對你算是個好消息吧?”

“那你有見著皇帝嗎?”店長好奇地問。

“敬愛的皇帝陛下——”巴克夫放下酒杯一抹嘴道:“當然沒有,我算什么鳥吶!不過你猜怎么著?我見著內衛(wèi)了,好幾個呢?!?/p>

“皇帝陛下親臨內衛(wèi)當然得跟著了?!钡觊L道。

“不是不是,不是在前線。”巴克夫連忙擺手道:“是我回來路上,在新烏薩斯克見到的?!?/p>

“啊?”店長一下緊張了起來,抱著胳膊問:“這么近?他們來干什么?”

“你先別急。”巴克夫放下酒瓶說道:“據說是整肅嚴查后方混沌邪教徒的,咱這太平安康的,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的?!?/p>

“那也夠嗆啊!”店長苦著臉把抹布摔在柜臺上。

“我要是你,話不會說這么大聲?!卑涂朔蛑斏鞯貕旱土寺曇簦骸拔覄窀魑恢斞陨餍小!?/p>

“幾個內衛(wèi)就給嚇成這樣,真不像話?!卑柦鹩貌@郀栐捵匝宰哉Z道,又轉過頭去問刻俄柏:“這點夠嗎?”

“夠——嗎?”刻俄柏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湯碗,糾結道。

“那就再來點,你不用擔心,算我頭上。”阿爾金又給刻俄柏叫了一碗,仔細地端詳刻俄柏問道:“你是源石病人嗎?”

聽到這個敏感問題,刻俄柏立刻放下飯碗想轍回話;烏薩斯皇帝的新諭旨明確說了,全國上下不能歧視源石病人,必須一視同仁。所以自己在其他幾個城市也沒有遭到為難,至少是表面上的,但在鄉(xiāng)下,烏薩斯人對源石病人是不是依舊歧視,這可不好說。

阿爾金看出了刻俄柏的為難,同時也看出了刻俄柏之前的話是在撒謊,便笑道:“沒關系,我也是源石病人,這個鎮(zhèn)上一多半人都是?!?/p>

刻俄柏只好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繼續(xù)喝著湯,盡量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你是從伊庫斯基村過來的吧,路上碰見馬佐科夫家的老太太了嗎?”阿爾金問道。

“村子里唯一的那個老婆婆?”

“沒錯,村子里其他人都上戰(zhàn)場了,只有她這位老薩滿還在?!卑柤又鴨枺骸八€好嗎?我打算過些日子去看看她,求些土方草藥。”

“她死了。。?!笨潭戆貙擂蔚馈?/p>

阿爾金聽聞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年紀也差不多了,冬天又這么冷。”

“不是,她被怪物襲擊了?!笨潭戆厝鲋e道:“我也是,我逃了出來?!?/p>

“怪物?什么怪物?”阿爾金一下神色緊張,坐直了身板嚴肅地問道。

“我不知道,一個黑影?!笨潭戆鼗叵胫骸昂孟裼幸粚β菇牵鞘鞘裁??”

阿爾金陷入沉思,咬著自己的嘴唇,刻俄柏見他不回話,便好奇地歪頭看著。

“阿爾金先生?”

阿爾金終于回過神來,向刻俄柏說:

“博卓卡斯替?!?/p>

這個詞一蹦出來,原本店里輕松的交談聲一下子停了下來,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阿爾金。

“你剛才說什么???”店長氣沖沖地向阿爾金喝道。

“我說博卓卡斯替!博—卓—卡—斯—替—!”阿爾金也拉高了調門回應道:“聽清楚了嗎,你們這幫懦夫?”

“你怎么敢——”店長又氣又怕,趕進走到店門口,向店門外警惕地望了望。

“這個佩洛女孩告訴我,馬佐科夫家的老太太昨夜被襲擊,死啦!”阿爾金繼續(xù)高聲說道:“你們要的報應這不就來了?”

“吃完了趕緊走,別在這說有的沒有的!”店長氣道,要把阿爾金從店里趕出去。

阿爾金罵罵咧咧地起身,拉起刻俄柏要走:“你跟我來,我給你安排住宿?!?/p>

刻俄柏只得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沒喝干凈的湯碗,跟著阿爾金到門外,上了阿爾金的貨車??潭戆刈⒁獾截涇嚭笞幸粡埦薮蟮墨F皮,便問:“您是獵人嗎?”

“啊?”阿爾金整理座位發(fā)動車子道:“不是,我做生意的,開個小作坊?!?/p>

“您烏薩斯語說的真好!”刻俄柏夸贊道,她以為阿爾金是玻利瓦爾人。

阿爾金給刻俄柏逗樂了,無奈笑道:“我年輕時候在玻利瓦爾做外貿生意,那肯定不能忘了母語,來吧,到我的作坊看一看?!?/p>

“博卓卡斯替。。。他不是在龍門?”刻俄柏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迷信?!卑柦饠蒯斀罔F道:“實話實說吧,這個鎮(zhèn)子是整合運動當年的根據地之一?!?/p>

阿爾金瞧了一眼副座的刻俄柏,她正在試圖開門挑走,趕進伸手給她拉回來。

“別急別急!切爾諾伯格之前我們就被招安了——”

刻俄柏仍然很緊張,手里拿著斧頭對著阿爾金。

“安全帶先系上,萬一碰到了軍警要罰款的?!卑柦鹫f道:“當年我們面對皇帝的攻勢,選擇了出賣愛國者將軍,讓他在荒原上流浪?!?/p>

阿爾金無奈地搖搖頭道:“不管你怎么看,我們就是這么干了,我當時還不是源石病人,找了關系躲到玻利瓦爾去了。這幫人現在還在怕,敢做還不敢當了,可笑?!?/p>

“可是愛國者死在了羅德島手上啊?!笨潭戆夭唤獾貑枴?/p>

“可說呢!”阿爾金不懈道:“我反正不知道他們在怕什么,不過最近確實鎮(zhèn)子上有些古怪,好幾個人大半夜說沒就沒了,要我說啊,那就是鎮(zhèn)子上生人太多了,誰知道那些大兵下船喝醉了會干些什么荒唐事?!?/p>

“但你猜他們怎么說?”阿爾金問刻俄柏道,刻俄柏謹慎地搖了搖頭

“他們說,是博卓卡斯替,索命來了?!?/p>

阿爾金不屑地笑著,鎮(zhèn)郊的森林從車窗外飛馳而過,森林深處的黑暗低語著被汽車甩在身后;刻俄柏確信自己在昨晚看見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那時的月光下的不安與此刻陽光播撒下的林間小路中如出一轍。

刻俄柏感覺,或許有什么東西的眼睛,正穿透森林中的迷霧,盯著自己。

三、

“老板,扭轉醇只剩一桶咧。。?!?/p>

一個男孩從工棚下走出來,沖著剛停下的貨車說道。

“???”阿爾金驚訝道:“不是還有四桶嗎?”

“下午路過一個裝甲車隊,下來一幫戴眼鏡的大兵?!蹦泻⑽f:“全給買走了,不過好在他們會給錢。”

“他們當然得給錢!”阿爾金喝道,幫著刻俄柏把她的行李卸下來。

“這位是?”

“我找的臨時工,干兩天就走?!卑柦鸾榻B道:“別到時候河面沒上凍,我機器先上凍了,那什么——奧列格,你不然晚上去趟斯潘捷斯克,找老列文再買兩桶回來,住宿我給你報銷。”

“老板,我晚上約好了。”

“怎么?又和那幫傻小子去喝酒?不怕挨打?”

“沒有——”奧列格不好意思道:“我說要和達莉亞晚上去河邊散步,給她。。。念念詩。”

“這么冷的天氣真是會折騰。”阿爾金笑道:“你去,但是最好過兩年我能喊她奧爾卡季奇夫人。”

阿爾金回頭對刻俄柏嘆道:“我晚上還要跑一趟外面,恐怕沒人照顧你了?!?/p>

“沒關系,有床就行!”刻俄柏對這個作坊感到非常滿意;這個作坊位于鎮(zhèn)郊的空地上,占地面積不小,有兩間大工棚和一棟體面的小宅子。阿爾金看刻俄柏狀態(tài)還可以,讓就帶她先轉一圈熟悉熟悉。

“這是我的精煉作坊,平時主要做提純固源巖,鎮(zhèn)子那頭有個礦坑,還有不少廢礦渣?!卑柦鸾榻B道:“不過冬天挖不動了,所以冬天主要的活就是這個——”

阿爾金走到機器旁,拿起草叉挑起一堆稻草放入進料口:“這些農民不要的廢秸稈還能煉出源石顆粒,整個鎮(zhèn)子上秋收的秸稈都在我這兒了。很神奇不是嗎?這些植物天生就知道把有毒的源石留在體內,結出純潔干凈的果實,人就學不會這個本事?!?/p>

阿爾金一指另一間工棚:“那是催化塔和結晶塔,那兩個技術含量高,得我親自來,你就不用操心了,回頭你和奧列格他們去叉草堆就行了?!?/p>

刻俄柏在羅德島上也見過類似的東西,島上的生化廢棄物都要二次回收提煉源石,只不過羅德島上的都是自動化操作,操作間也整潔美觀地多——如果沒人鬧事的話。

“這個我以前做過!”刻俄柏道:“我現在就能做?!?/p>

“不忙,你先休息?!卑柦鸬溃骸澳阆瑞B(yǎng)病,然后呃。。干個一周吧,我給你付工錢?!?/p>

刻俄柏開心地點頭,她心里也盤算著,這大冬天徒步去加齊格勒似乎不是個好主意;在這里管吃管住又有工資,說不定可以干到過了冬再出發(fā),剛好還能攢點錢。

“不過住宿環(huán)境可沒有那么好了——”阿爾金無奈道:“奧列格和其他工人把我的宅子都擠滿了,一時半會騰不出來;你要不先住畜棚后面的單間,有水有電有暖氣,還能將就?”

“可以可以,太謝謝您了!”這個條件已經遠比她一路上住過的大多數地方奢華了。

阿爾金讓刻俄柏搬去畜棚的房間,給她送過晚飯,便不再打擾她。刻俄柏吃完飯便拍拍肚子美美地睡上一覺,這里又暖和又干凈,隔壁駝獸們偶爾哼個一兩聲亦不鬧人,躺在鐵架床上居然有個軟床墊,腰不酸腿也不疼,這覺睡得多美。

夢中的目獸舔舐著面頰,腥臊的獸味讓刻俄柏撒嬌似的,把臉埋進荊棘般堅硬的皮毛中;寒風正在混沌大地上席卷,唯有母獸的體溫如大山般可靠??潭戆貙W著遠方的聲音對著月亮嚎叫,用爪子去扒拉母親的鼻子,嚶嚶哼叫著露出肚皮。

母獸溫柔的目光突然消失,它抬起頭看向遠方,現出尖牙——

“救命啊——阿爾金先生!”

刻俄柏從床上坐起來,看看表十二點半,睡了五個多小時,渾身上下黏黏膩膩的出了一身汗,但刻俄柏一摸額頭,已經不再發(fā)燒了,好好睡一覺果然是最佳良藥,她是不是聽見了什么聲音?

“阿爾金先生!阿爾金先生!”

遠方傳來了叫門聲,有人咚咚咚地捶打阿爾金宅子地門。

“達莉亞?你怎么——老板晚上去斯潘捷斯克了?!?/p>

刻俄柏推門出去,駝獸們也從睡夢中驚醒,不安地哼哼著;刻俄柏看見一個女孩正站在宅邸門口,和阿爾金手下的工人對話。

“奧列格!奧列格快要死了,你們去救救他——”女孩哭道

“你先冷靜!”工人安慰道:“怎么回事?說清楚?!?/p>

“奧列格被襲擊了——在小樹林旁邊,有個。。有個東西!”

工人一聽倒吸一口涼氣,向著其他人說:“他來了,準備好。。。”

“準備什么??!快關上門!”又有人喊道。

“奧列格還在外面!”和達莉亞說話的工人大叔拎著草叉和手弩走出房門:“達莉亞,他在哪里?你快帶我去——欸,你干什么?”

刻俄柏拎著長矛掛著砍刀拎著手斧背著法杖,全副武裝地站在眾人面前

“我,戰(zhàn)斗,可以,救命,急!”刻俄柏用烏薩斯語說道。

刻俄柏和工人們一同跳上車子,按照烏薩斯女孩指點的方向奔去。刻俄柏在車上抱著哭泣的烏薩斯女孩,不住地安慰她。

“小心!”副駕駛喊了一嗓子,汽車趕緊停下;車燈照到了一個蹣跚走來的人影,那正是蒼白的奧列格。眾人跳下車去攙扶,奧列格好像被抽空干了靈魂和血液,像喪尸一樣一瘸一拐地走著;等到眾人來到跟前,又一跟頭摔在地上,不動彈了。

“他還有呼吸——”工人疑惑道:“但他傷在哪兒了?”

“是他。。。一定是他,是他的怨魂。。。”有人恐懼道。

“別扯這些,趕進送阿里克謝醫(yī)生那里去!”

在眾人把奧列格搬上車的時候,刻俄柏在車頭警戒四周;她感到一絲異樣的法術氣息,這與她前夜所遭遇到的襲擊不同,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很像是羅德島上的混沌法術——難道是混沌邪教徒嗎?

一個不妙的想法在刻俄柏腦海中浮現,她抽出法杖,施展了羅德島特色法術屏障,回頭大喊

“坑!”她不知道烏薩斯語陷阱怎么說,想了半天只想起這個詞。

工人們沒有聽懂刻俄柏在喊什么,樹林中也沒有襲擊者冒出來,眾人將奧列格搬上車,趕緊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一路沖進了安加斯克鎮(zhèn),沖進了阿列克謝診所。

一個青年烏薩斯醫(yī)生趕緊披上白大褂出房門來檢查奧列格:”又來一個,是他嗎?“

”這不扯淡嗎,一個死人怎么可能——“

刻俄柏進門就看到了墻上掛的羅德島醫(yī)藥采購認證書,識趣地退到診所外面,聽房里人說話

”這是法術傷,他已經。。。抱歉,我做不了什么。“

”聽說昨晚伊庫斯基的老薩滿也。。?!?/p>

”電話打了嗎?得趕緊通知軍警。“

”你不要命了?。俊?/p>

”這有啥的,那事早就過去了——“

一群人舉著燈來到診所前,帶頭的是個烏薩斯中年男人,背后跟著幾個身穿制服的烏薩斯警察,他問道:”又一個是嗎?“

刻俄柏老實地點點頭,讓他們進去。

”鎮(zhèn)長——您怎么來了?“

“我不來能行嗎?——我看看,他也是——?”

“對,源石病人,看來怨魂只襲擊源石病人。。?!?/p>

“我看不止,是只襲擊咱們這幫人——”

刻俄柏在門外通過聽得懂的只言片語聽了個大概,不住地嘆氣,縱然混沌危機降臨,世界已然天翻地覆,然而皇帝的諭旨依舊無法阻止對源石病人或明或暗的傷害,從羅德島到烏薩斯鄉(xiāng)間,大地上的每個角落依舊如是。

四、

“不管怎么說,謝謝你。”阿爾金道:“他們說你能施放法術?”

“練過一點?!笨潭戆匦÷暤?。

“可惜了這個小伙子,我已經開始教他操作結晶裝置了?!卑柦疬z憾道:“不過我得提醒你,不要在結晶塔周圍放法術,會引起施拉德效應。”

“哦?!笨潭戆匾琅f打不起精神。

“這件事我也很遺憾?!鞍柦鸬溃骸辈贿^你不要聽他們瞎說,那幫人嘴里沒譜?!?/p>

”我確實在伊庫斯基村看到了什么?!笨潭戆靥ь^道。

“野獸,或者溫迪戈 。”阿爾金說:“這里附近有溫迪戈聚落,不過是快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p>

刻俄柏努努嘴,環(huán)視阿爾金的辦公室,桌子上放著熱茶和數據表格,他的沙發(fā)后面掛著一對碩大的獸角。

“打起精神,小姑娘,你還要往西邊走呢?!卑柦鸬溃骸暗搅思育R格勒,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人命不值錢,什么叫做血肉磨盤。”

“您也會法術?”刻俄柏問,他看到了柜子上放的施術單元。

“我也練過一點?!卑柦鸫蛄藗€響指,火花從指尖冒了出來:“僅限于此了,源石病既是折磨,也是一種饋贈,不過我沒耐心好好學——下午我去趟鎮(zhèn)子,慰問一下家屬,你和我一起去吧,晚飯在鎮(zhèn)上吃。”

刻俄柏和幾個參與事件的工人一同跟著阿爾金去鎮(zhèn)上,鎮(zhèn)長已經下達了禁令給,禁止任何人晚上在森林邊上活動,搞得安加斯克人心惶惶。車子一到鎮(zhèn)上,刻俄柏就發(fā)現鎮(zhèn)民們都為在廣場,鎮(zhèn)長站在高臺上喊著什么,眾人下車仔細看,竟然是一群荷槍實彈的烏薩斯軍警,以及一個烏薩斯內衛(wèi)。

“同志們!同志們——同志們~”鎮(zhèn)長拿著喇叭喊道:“不用怕,敬愛的皇帝為我們派來了強大的、尊敬的、高貴的塞繆爾·亞歷山德洛維奇·巴拉克拉努斯爵士!”

鎮(zhèn)長抬手向鎮(zhèn)民們介紹身旁的烏薩斯內衛(wèi),內衛(wèi)的臉藏在面罩下,只有信號燈平靜地跳動著;鎮(zhèn)民們低著頭不敢直視皇帝的使節(jié),也不敢應聲。

“這位勇士是我們?yōu)跛_斯的英雄!”鎮(zhèn)長接著拉高調門喊道:“他指揮挫敗了混沌魔軍的攻勢!他手撕了恐虐大魔!他只身一人消滅了整個惡魔基地!他一頓飯要吃兩個可惡的萊塔尼亞間諜!”

烏薩斯內衛(wèi)抬手,讓鎮(zhèn)長別再給他繼續(xù)吹下去。

“咳咳——”鎮(zhèn)長整理整理嗓子,說道:“總而言之,有如此強大的英雄在我們身邊,我們什么都不需要擔心,不管是什么害人的野獸,還是索命的亡魂,統(tǒng)統(tǒng)都不是巴拉可拉努斯爵士的對手!他就住在河邊樹林老沃倫斯基的宅子,大家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那不是在咱作坊對面?”阿爾金抱怨道:”倒霉!“

“內衛(wèi)同志來了!安加斯克就太平了!內衛(wèi)同志來了!皇恩就有了!鼓掌!”

鎮(zhèn)民們依舊不敢抬頭,垂著頭呱啦呱啦鼓掌。

鎮(zhèn)長雙手奉上喇叭,問道:“內衛(wèi)同志,您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烏薩斯內衛(wèi)接過喇叭,說道:

“繼續(xù)生活,繼續(xù)勞動。”

說罷,內衛(wèi)在軍警的簇擁下離開了廣場,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廣場上的鎮(zhèn)民才敢抬起頭來,議論紛紛。

“不關咱事?!贝叽俦娙恕霸蹅兠ψ约旱氖虑椤!?/p>

拜訪過了奧列格的家屬之后已然天黑了,安加河上的運兵船嗚嗚地從碼頭開走了,據說這是最后一趟,因為上游已經結冰了。飯店里的電視劇播報著新聞,皇帝陛下在盛裝視察軍隊,和泥坑里的士兵握手寒暄,背景里的炮聲不斷。因為內衛(wèi)的到來所有人噤若寒蟬,又慶幸安加斯克還沒收到征兵令,這預示著戰(zhàn)況漸漸好轉。

“該死的源石病人,我說前線就該讓他們頂著?!?/p>

“喂,小聲點?!钡觊L對不滿的食客喊道:“看在皇帝的面子上?!?/p>

“嘿,你莫非是怕引來什么鬼魂吧?”食客道:“你去切爾諾伯格開個飯館,不比在這強?”

店長默不吭聲繼續(xù)砸著桌子,忍著脾氣哼哼著。

“別這么說,內衛(wèi)在城里呢”食客的搭檔提醒道。

“那又怎么著,我又不是源石病人,我又沒參加過整合運動?!笔晨屠^續(xù)挑釁道:“我可不怕他,他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哩,是保護咱們的,可不是保護這幫泥腿子的。”

“你要真有你嘴里那倆臭錢,安德羅夫,也不至于在這吃飯!”刻俄柏身邊的工人嘲笑道。

“嘿,你猜怎么著,仗打完我就調到加齊格勒去了。那可是大城市,你怕不是都沒去過吧?!?/p>

“行了行了,安德羅夫?!卑驳铝_夫的搭檔拉著他離開。

“人家阿爾金可比你會賺錢多了,你還不如一個病人?!钡觊L又說。

“可別讓我看見你死在外頭!”有打抱不平的人抱怨道。

據之前阿爾金介紹說,此地原是一個烏薩斯北地流放所,奴役著大病人開采源石礦;后來整合運動從此經過,“愛國者”博卓卡斯替率兵攻下了這里,將大部分病人吸納進了自己的游擊隊;但在面對皇帝的攻勢時,當地的源石病人受到勸降,在戰(zhàn)場上背叛了愛國者,使其戰(zhàn)敗不得不繼續(xù)在荒原上打游擊。他們獲得了自由民身份,但被趕走的流放所奴隸主也回來了,他們一同生活在鎮(zhèn)子上。明面上大家彼此身份平等,但那些人卻占據了通訊、交通、能源等優(yōu)勢產業(yè),總是比當地人更有錢,更有資源。

“阿爾金先生呢?”刻俄柏問身邊的工人大叔。

“他?啊,他說他去雜貨店買點東西吧,我也不清楚?!?/p>

大家正順著自己的氣繼續(xù)吃喝,突然間剛才食客的搭檔砰的一下推開大門,沖進來喊道:

“喂,大伙!又出事了!”

“那混蛋死在外面了?”店長笑著問

安德羅夫的腦袋探進店里來,嘲笑道:“你想的美呢!你們又死人了!”

眾人涌上大街,跟著惶恐卻想看熱鬧的鎮(zhèn)民們來到河邊,之前參展的老兵巴克夫瞪大了眼睛躺在河灘上,早已沒了呼吸;大家很自覺地停在尸體十米以外的距離上,因為內衛(wèi)巴拉克拉努斯和軍警們正站在尸體邊上。

“大人,他大概死了四十五分鐘,據目擊者稱是河對面飄過來的?!睓z查尸體的警察道。

河對面是陰沉的森林,而發(fā)現尸體的船夫正跪在內衛(wèi)腳下,顫抖地祈禱著。

“此話當真?”內衛(wèi)道。

“大人,沒有半句假話,千真萬確吶!”船夫緊張地答道。

“哼,你看,又死人了吧?!卑驳铝_夫譏笑道:“你們這幫人想活命就趁早搬走吧!”

這番話吸引了內衛(wèi)的注意,巴拉克拉努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人群,大伙害怕地散開,只有安德羅夫還在譏笑鎮(zhèn)民,當內衛(wèi)走到他身邊拍了拍肩膀,他才反應過來。

“大人,您?”

“弗拉基米爾·安德羅夫·安德羅夫卡,是您嗎?”內衛(wèi)問道,平靜的語氣向河面一樣冰冷,簡直馬上要凝結成冰。

“大人,回您的話,是我——”安德羅夫也慫了,低頭避開內衛(wèi)面具上的信號燈,看著自己腳面答道。

“四十五分鐘前你在哪?!?/p>

“我在飯店吃飯,大概吧?”安德羅夫慌張地答道,他記不清楚自己具體是幾點進了飯店,誰會及那么清楚??!他只知道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在飯店。

“有目擊證人嗎?”

“有有有,他可以作證!”安德羅夫趕緊推出了自己的搭檔。

“他說的話可不算數?!眱刃l(wèi)搖搖腦袋,繼續(xù)問道:“還有人嗎?”

“我!”店長舉手答道:“我可以作證他四十五分鐘前不在店里,大人可以看我記得賬單為證?!?/p>

“很好,皇帝憐憫你?!眱刃l(wèi)贊道:“弗拉基米爾·安德羅夫卡,北方通訊公司法術器材工程師,身材高大,四肢健全強壯,畢業(yè)于加齊格勒大學,學習法術通信專業(yè),兩個月前曾接受帝國法術民兵訓練,是一名合格的戰(zhàn)斗施術者,對嗎?”

“回大人,沒錯,但是。。。?!卑驳铝_夫依舊不敢抬頭,腿已經抖得像篩糠。

“在我看來,你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帶走。”

內衛(wèi)扔下一句話,轉身離去,軍警們一擁而上把安德羅夫按倒在地,戴上鐐銬拖走。在安德羅夫的哭聲和喊冤聲消失在巷子另一頭之后,圍觀鎮(zhèn)民有的開始笑著鼓掌,有的憤恨地離去。

“阿爾金先生!這里!”刻俄柏看見了人群中的阿爾金,蹦著揮手道.

“又出這種事情了。“阿爾金皺著眉頭走過來,嘴里說:”不過這家伙死有余辜?!?/p>

刻俄柏一聽這話不對勁,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為什么,阿爾金順嘴就說 :”你以為是誰帶著政府軍殺回來的?我倒要好好謝謝這個亡靈,我做夢都想弄死這個老匹夫?!?/p>

“這都幾點了,有話不能明天說?”阿爾金無奈道,他泡了一杯茶回到辦公椅上,揉著眉頭和刻俄柏對話。

刻俄柏回去之后開轉她的小腦袋,越想越不對勁,尤其是今天河邊的一番話,讓她感到不安,在場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決心去找阿爾金談一談。

“你就是那個亡靈,阿爾金先生!”刻俄柏正色道,她是惦著手斧在辦公室里繞圈道:“我就知道您不對勁,你偽裝成了死去的愛國者將軍,襲擊鎮(zhèn)子里的人?”

“這是什么偵探游戲嗎,我沒空陪你玩。”阿爾金頭疼腦脹,睡一半被敲門喊起來正痛不欲生。

刻俄柏一拍桌子,指著阿爾金身后墻上的鹿角道:“這個鹿角,還有第一天車上的毛皮,你偽裝成了黑影來襲擊我!”

“那我不至于說蠢到把作案工具掛在墻上吧!”阿爾金解釋道:“新年前后那陣子沒活干,我去林子里打獵沒啥問題吧小姑娘?”

“你還是個施術者,說不定是什么水平呢,哼哼!”刻俄柏正色道:“足以釋放害人法術!”

“你說這個?。俊卑柦鹩写蛄藗€響指火星:“連個蒼蠅都燙不死!”

“承認吧!阿爾金先生!”刻俄柏厲聲道:“就是你!”

阿爾金看著刻俄柏不安分的尾巴和她嘴角的得意笑容,心說這小姑娘真沒普。

“來來來,你給我把尾巴捋清楚。”阿爾金不耐煩地拉開抽屜,掏出一疊鈔票:“這是你這幾天的工錢,你數數少沒少,拿了趕緊走吧。”說罷,又數出幾張放在桌子上:“吶!路費,夠你走到加齊格勒了!”

刻俄柏把鈔票收下了,卻依舊搖搖頭,嚴肅道:“作案動機呢?”

“你問我?”

“我猜你的臥室里一定有答案?!笨潭戆叵肫鹨郧霸诹_德島上,梅小姐主持的偵探游戲,自己抽到了兇手之后不到五分鐘就被抓住了,刻俄柏心想,輪到小刻當偵探了,可不能讓罪犯跑了。

刻俄柏快步繞過阿爾金,去開臥室門;阿爾金見事不妙,趕緊起身,卻被刻俄柏推在一旁??潭戆仵唛_臥室門,映入眼簾是就是各種酒瓶子、快餐盒和亂七八糟的內衣褲,以及衣柜下的另一對更大更扭曲的鹿角。

刻俄柏回頭一看,阿爾金臉都黑了。

“你當然不會那么蠢,阿爾金先生?!笨潭戆刈哌^去撿起鹿角和一件黑大衣:“因為你把作案工具都藏在自己屋里了?!?/p>

阿爾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抬手指了指,刻俄柏才看見他床頭掛著的東西。

一張滿是彈孔與褐色血跡的整合運動大旗,床頭還有一部電臺。

阿爾金從刻俄柏身邊擠過去,邁過啤酒瓶子,到床邊扯下了大旗,拔掉了電臺能源線,疲憊地說道:“我知道整合運動還在維多利亞活動,我還收聽他們的電臺,我還有幻想,你滿意了嗎?”

刻俄柏不說話,用武器指著阿爾金,逼得他舉起雙手,四處檢視房間;床頭上不光有電臺,還有從新聞報紙上剪下來的愛國者與霜星的通緝照片。

“你想給愛國者報仇?這是你的作案動機?”刻俄柏問道。

“我想,但我不敢,也做不到?!卑柦鹫f:“況且這樣也太小瞧了將軍,羅德島。”

“你說什么?”刻俄柏震驚道。

“你是羅德島出來的,我要是想報仇第一個得是你啊,小姑娘?!卑柦鸬溃骸澳惆锊┦空掌嚂r候掉出來了,不會以為我沒注意到吧?我看新聞的,我知道博士長什么樣。”

阿爾金把手里的大旗卷起來扔在地上,也不管刻俄柏的威脅,自顧自地坐在床上,把愛國者和霜星的照片打翻,垂頭喪氣道:“將軍他為了我們的事業(yè)戰(zhàn)死在龍門,我相信他那時他一定是堅定地走向死亡,根本不需要我們來給他復仇——可我呢,現在吃得飽穿得暖,那都是靠出賣他才換來的,你以為我是什么人?苦心孤詣的復仇獨狼?我就是一條可憐蟲!”

“這番話不能洗清你的嫌疑。”刻俄柏依舊道

“隨便,你去說好了?!?/p>

刻俄柏思考著推出了房間,把月光和寒冷留給阿爾金。她在想要不要去舉報阿爾金,畢竟烏薩斯內衛(wèi)就下榻在路對面,不要太方便。但刻俄柏還是決定放阿爾金一馬,無論他是不是兇手,整合運動也好,鎮(zhèn)子里的恩怨也罷,都是他們自己內部的事情,每天要在這片大地上上演無數回。

刻俄柏回去收拾了東西,背上行囊重新邁入寒冷的荒野,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阿爾金的精煉作坊。

“姑娘,夜里的森林很危險,我建議你回去。”一個聲音突然在刻俄柏耳邊響起,她沒注意到身后有人??潭戆鼗仡^一看,內衛(wèi)巴拉克拉努斯正在月光下踱步。

“謝謝,我,本地人,不是,不用擔心?!笨潭戆厮A怂J种械拈L矛:“我,戰(zhàn)斗,保護自己?!?/p>

內衛(wèi)很熟練地切換到玻利瓦爾語:“哦?是嗎?”

他沒有離去,反而快步走向刻俄柏;森林深處的黑暗沙沙響動著,刻俄柏心頭閃過一絲不安,她感覺到了一股法術涌動從胸膛流過,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潭戆匚嬷乜诘沽讼氯?,她來不及去想前因后果,趕緊掙扎著爬出法杖,釋放屏障。

“羅德島的法術,他們派你來做什么?”內衛(wèi)走上前來,繞著地上大口喘氣的刻俄柏慢步,饒有興致地凝視著。

強大的法術能量穿透屏障不斷灼燒著刻俄柏的心臟,這股能量的氣味古怪,烏薩斯的傳統(tǒng)法術中混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混沌氣息,同時還有一絲不可名狀的能量在其中彌散,這部分與她在伊庫斯基遇到的黑影一致。

內衛(wèi)掐著刻俄柏的脖子將她拎起來:“無所謂了,羅德島的覆亡只是時間問題,希望你們的干員,以后能少管閑事?!?/p>

法術順著刻俄柏的喉嚨注入她的胸膛,猶如滾燙的刀片在她胸腔中亂攪;刻俄柏喊不出聲來,一陣亂抓亂踢,又集中注意去抵抗法術,可無濟于事,這就像羅德島阿米婭發(fā)狂時一樣,混沌能量突破了每一道法術防線,絕望的情緒灌進了所有人腦海中。

“我咬死你——”刻俄柏無聲地喊道,一聲獸嚎從她胸膛中迸發(fā)出來,內衛(wèi)松了手,將她摔在地上,謹慎地退開了兩步。

“你是誰?”巴拉克拉努斯問道,他驚訝于刻俄柏內心中迸發(fā)出的野性能量,他從未見過類似的東西:“那是什么?”

但法術折磨并未停止,刻俄柏仍然痛苦難忍,她腦中沒有任何思考,只想掙扎著混下去,哪怕爬也要爬開,哪怕只剩牙齒也要反咬一口——

“也罷,你的痛苦結束了?!睘跛_斯內衛(wèi)踢開刻俄柏的武器,一腳踩在她手上,抬手運轉起一個烏薩斯處決法術,想要盡快解決這個莫名其妙的對手。

巴拉克卡努斯爵士停了下來,觀察四周,他也感受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古老力量,但這并不是他施放的。面具的觀察儀透過森林中的黑暗搜索目標,但什么都看不見,顯示屏上泛出雪花,無線耳機發(fā)出刺耳的嘯叫——

一伴隨著森林躁動,巨大的黑影從林中沖出,古老的力量壓倒了內衛(wèi)的折磨法術和靜謐力場,讓狂風尖叫著席卷烏薩斯內衛(wèi)。

“薩卡茲古代邪術!”內衛(wèi)立刻反應了過來,不慌不忙地如鬼魅一般閃開了黑影的沖擊,但黑影地目標并不是他;黑影旋風般的地裹走地上掙扎的刻俄柏,然后飛速沖進林海之中。

“溫-迪-戈——”內衛(wèi)咬牙切齒地說道。

五、

刻俄柏將恐懼化為憤怒,堅持不懈地死咬著裹走她地黑影,又不愿撒手,仍舊死死抱住黑影。

“別啃了?!焙谟罢f道,一甩手把刻俄柏扔在地上。刻俄柏從落葉堆中跳起來,紅著眼睛吼叫著又撲上去咬住黑影,接著被一陣法術推開,撞得眼冒金星。

這才定眼一看,眼前遮住月光的龐大黑影是一個漆黑的溫迪戈,那猶如古董漆器般的深褐色頭顱上刻滿隱隱流動的符文;那一眼望不穿的黑色并非野獸的皮毛,而是一件精致繁麗到無以復加的黑色長袍。

“敵人?朋友?還是鬼魂?”刻俄柏厲聲問道,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除了牙齒之外的武器。

“使者。”溫迪戈答道,揮手邀請刻俄柏隨他前來。

在林間的空地上,月光正打在一間扭曲的小屋上;這間屋子以動物的脊骨作梁,以腿骨作柱,身披惡臭的動物皮毛,污塵羽毛覆蓋的屋頂上間生雜草,樹木雕成的可怖圖騰分立左右,蒙皮大門上的鮮血化成一個具有法力的咒符。

宛如恐怖片中林中惡魔的居所。

“薩卡茲的咒符?”刻俄柏想起在羅德島上的歷史課,不敢邁入這間屋子,問道:“你是薩卡茲王庭的人嗎?”

“是我們的咒符?!睖氐细昃奕俗哌M房子,大門應聲自己開啟:“魔王將我們的知識吸收進了自己的王庭,在這里你能見到它原本的面貌?!?/p>

溫迪戈回頭看刻俄柏還不敢進屋子,一揮法杖把刻俄柏憑空拉了進來。刻俄柏差點和門框撞了個滿懷,撇了一眼屋子里的內飾,除了到處都是的草藥、儀式用具,倒也沒這間屋子看起來那么可怕,但她還是不愿意留在這里——

“你是貴客,出于禮儀我不會加害于你——”溫迪戈又用法術拖回了試圖偷偷跑走的刻俄柏,拉過一張椅子,把刻俄柏按在椅子上。

“我是伊捷爾緬,歡迎來到安加河畔酋邦?!?/p>

刻俄柏擔心是否還有更多的溫迪戈,但她看見土坑中冒著油光的烤肉,和剛端上來冒著甜美香氣的藥茶,心想再坐一會也無妨:“這里只有你?”

“是的,我的族人都遷徙到更北方的冰原上去了?!币两轄柧挼溃骸拔覀冊旧钤诎布雍幽戏降母皇厣?,被駿鷹、魔王、烏薩斯年復一年地驅趕到這片森林中來。”

“難道說你認識愛國者將軍?”

“當然,我們有過一面之交?!币两轄柧捗χ鴮⒉菟帗v碎:“他邀請我參加他的事業(yè),但他也認為我的法術是落后腐朽的迷信,我婉拒了他?!?/p>

伊捷爾緬把草藥混雜著不明液體涂涂在墻上的咒符里,道:“他是一位可敬的人,同時還是一位純血溫迪戈,而我,是王庭口中的北方混血種?!?/p>

“是你,那天晚上你襲擊了伊庫斯基村,是你殺死了馬佐夫家的老太太?”刻俄柏端著茶問。

“她年輕時會對著森林唱歌,而我會在林中隨著歌聲起舞”伊捷爾緬答道:“我想重溫那多年不曾響起的歌聲,去問候可敬的老薩滿,她是唯一能和我交流的烏薩斯人?!?/p>

“可惜,她年紀太大了,心臟不太好?!币两轄柧捿p聲嘆氣道:“是我把你放回屋子里的,也就是那時,我察覺到了你的不同——現在,我們來談談你?!?/p>

伊捷爾緬在刻俄柏面前俯身下來,伸出同樣暗沉烏黑的枯瘦利爪,輕輕撫摸著刻俄柏的耳朵

“你注意到了嗎,我們在用什么語言對話?”

刻俄柏一經提醒才發(fā)現,對方說的不是烏薩斯語,而是一種從未聽過的奇特語言,而自己才剛才對話中,也不加思索地說出了這種語言,熟練地仿佛是母語一般。

“這是野獸的語言?!币两轄柧捊忉尩溃骸按蟮厣系娜f物天生就會,通過氣味、表情、激素、情緒、肢體動作、吼叫來交流;文明擦去人們天生的稟賦,為理解彼此設下鴻溝。”

“你能理解我?”刻俄柏還頗為享受伊捷爾緬的輕浮

“我能嗅見你的氣味,有選擇性地?!币两轄柧捿p聲道:“當你獵殺食物的時候,你不會想要理解食物的心情?!?/p>

“那我腦子里在想什么?”刻俄柏好奇地問道。

伊捷爾緬放下手,答道:“憤怒、勇氣、狂野。。。你是一張白紙,等著被人書寫,沒有什么好解讀的。”

“看得出來你不是壞人。”

“我是?!币两轄柧挘骸拔以洬C殺烏薩斯人,把他們的皮釘在樹干上,但這幾十年我逐漸意識到,我做的事情沒有意義。他們的城堡我攻不破,他們的貿易站我毀不掉,殺死一個烏薩斯農民,便有十個窮苦人被武士押著來到這里,我可以襲擊武士們,但我打不過安加河上的炮艦?!?/p>

“博士也這么形容過羅德島。。。”刻俄柏小聲道。

“但你不同,你是混沌的神選者?!币两轄柧捦蝗辉掍h一轉,說道。刻俄柏聽聞此話,鬧不明白什么意思,警惕又好奇地支棱耳朵。伊捷爾緬在火坑的灰燼里畫了一個符文,轉頭說:“去觸碰這個符文,告訴我你感受到了什么?!?/p>

刻俄柏小心地起身,趴到火坑邊上,伸手去觸碰灰燼中的符文

母獸的嚎叫在耳邊響起,亞空間中的牛鬼蛇神在扭曲虛空中漫游,寒風裹挾著白霜掠過荒蕪大地,僅存皮毛的枯骨在風中顫抖、飄散、消解;任憑風霜雨雪、飛禽走獸,只有大地在孤獨宇宙中漂流。

“我感受到了我腳下的土地。”刻俄柏答道,又問:“混沌是博士說的壞東西,我難道也是其中一員?”

伊捷爾緬不說話,又伸手觸碰了刻俄柏的額頭

血與肉交相碰撞,殘酷的生與意義深遠的死回蕩在刻俄柏的腦海;她看到駿鷹的戰(zhàn)士留下遍地戰(zhàn)火;她望見魔王的鐵騎整齊地沖鋒,踩碎敵人的骨頭;她撇過烏薩斯皇帝在冰冷的王座上對著北風嘆氣;她看一個身穿獸皮的博士同族揮起棍棒砸碎了同伴的腦袋——她感受到了另一種不同的力量,從鮮血和死亡、毀滅與犧牲中攫取的邪惡力量。

刻俄柏急忙推開伊捷爾緬的爪子,握著武器推開,喊道:“你是什么怪物???”

“亞空間中的力量沒有所謂的好壞,只有信仰的人不同?!币两轄柧挼溃骸按蟮刭n予你力量,我的主人也賜予我力量,我們侍奉不同的主人,區(qū)別只在于力量的強弱。”

“恐虐?還是混沌本身——”刻俄柏絞盡腦汁想著。

“一個被世人遺忘的存在?!币两轄柧挃[擺手,示意刻俄柏不要緊張:“你我的主人,都不是被世人稱作混沌邪神的四個存在,你放心。”

“你救我做什么——你想干嘛?”刻俄柏仍然沒有放下戒心,想要尋找機會逃走。

“除非我放你走。”伊捷爾緬讀出了刻俄柏的想法,用法杖輕輕敲擊地面,火坑中搖擺的火苗熄滅了,連月光都暗淡下來:“你的力量太貧弱,小姑娘。”

“我的主人依附于大地存在,祂要求我必須拯救你。”伊捷爾緬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上前去,漆黑的房間里只有伊捷爾緬頭顱上的符文在閃爍著流動,刻俄柏感到喘不過氣,也邁不開腿。

火苗又從灰堆中升起,月光重新撥開烏云灑在林間。

“你想去哪兒,小姑娘?”伊捷爾緬問。

“我不知道。。?!笨潭戆鼗艔埖溃骸凹育R格勒?”

伊捷爾緬搖搖頭,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他緩緩道:“去能書寫你的地方,去大地要求你見證的地方,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什么時候啟程全在于你?!?/p>

刻俄柏巴不得現在就走,她感到法術束縛一松,便立刻推開門要走。

“等等!”刻俄柏剛走出們就又回頭,對伊捷爾緬說:“那個內衛(wèi),我猜是他炮制了兇殺案,然后。。。呃,我猜他要栽贓給你,你不做些什么嗎?”

“我又打不過他。”伊捷爾緬黯然道:“能做什么?”

“我得做些什么,我要干掉這個壞家伙!”刻俄柏氣道:“你這有磨刀石嗎?”

伊捷爾緬一揮法杖,獸皮中的污血飛濺出來裹住了刻俄柏的長矛;等到污血淌盡,一路上因狩獵、挖土、磕碰折損崩口的槍尖光亮如新,在月色下冒著寒光。

刻俄柏驚喜地端詳著自己的長矛,又緊接著眉頭一皺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混沌氣息,很像是奸奇的氣味,他是被腐化奪舍了嗎?”

“烏薩斯內部并非鐵板一塊,皇帝輪流坐,禁軍永遠在寶座邊上,這是駿鷹時代的老傳統(tǒng)了。”伊捷爾緬道:“有些人并非被腐化,而是選擇的路線和手段與混沌邪神不謀而合?!?/p>

“我有辦法。”刻俄柏說道:“你和我一起去,揭穿內衛(wèi)的陰謀?!?/p>

“我說了我打不過他。”伊捷爾緬強調道:“他發(fā)起瘋來可以移平整個安加斯克鎮(zhèn)?!?/p>

“憑這個!”刻俄柏耍了耍她的長矛:“加上你的法術,把他給捅穿!”

“你連他手下一回合都走不過?!币两轄柧挓o奈道:“你以為捅穿他就完了?”

刻俄柏心底里的聲音嚎叫著要她去冒險,這是某種無法抑制的也性沖動,讓她不能違抗;刻俄柏決心耍賴,挺胸抬頭揚鼻子問道:“那你就看著我去送死?”

“我得問問?!币两轄柧捑谷伙@得有些慌張,伊捷爾緬回到房中,重新在灰堆上畫出符文,喝下滿滿一碗草藥,然后伸出雙爪握緊符文。一個憤怒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為你的族人復仇!毀——滅——他——!”

?

六、

“你還沒走啊,真有閑心?!卑柦饹]好氣道,他又被敲門聲叫了起來。

“阿爾金先生,請你跟我下樓一趟,給你看個東西?!笨潭戆貞┣蟮?。

阿爾金簡直都要懷疑刻俄柏是連環(huán)謀殺的兇手了,但事已至此,這只好跟著這個不知所謂的女孩去看看,看看她又整些什么幺蛾子。

“皇帝在上,這**是什么——”

阿爾金面前站著一個黑影,他剛要奪路而逃就被法術束縛住。

“他是住在森林里的伊捷爾緬先生,他不是壞人?!笨潭戆亟忉尩溃骸斑B壞兇案的兇手是對面的烏薩斯內衛(wèi),不是他?!?/p>

“我管他的。”阿爾金喘著粗氣說:“不要在這附近放法術!”

伊捷爾緬收起束縛,任由阿爾金逃回自己的屋子。和刻俄柏穿過小路來到對面的沃倫斯基老宅,院墻外站崗的烏薩斯警衛(wèi)察覺了異樣,正打著燈過來。

“你要怎么對付他們?”刻俄柏握緊了長矛:“你掩護,我進攻?”

伊捷爾緬不回話,抬手一揮。

謹慎前進的警衛(wèi)們痛苦地喊了起來,熾熱的烈焰從他們的毛孔中噴射出來,頃刻間將幾個警衛(wèi)的尖叫吞噬,化作熊熊燃燒的焦炭。

“你做了什么!?”刻俄柏驚恐地問道。

“點燃血液?!币两轄柧挻鸬?,跟著又一抬手;平靜的沃倫斯基老宅一瞬間被噴涌的大火覆蓋,這根本不是尋常的火焰,而是堪比焚化爐的兇猛火蛇,吼叫著把沃倫斯基老宅不到半分鐘就撕成了碎片??潭戆貜奈匆娺^如此可怕的法術,哪怕是伊芙利特很難短時間制造如此強大的熱浪,她又開始恐懼伊捷爾緬。

一個人影從火光沖天的廢墟中走來

“不聽勸啊,羅德島?!眱刃l(wèi)巴拉克拉努斯拍拍身上的灰燼說道:“還帶來了客人,骯臟的源石病人,還有骯臟的薩卡茲。”

“是你,偽裝成怨魂制造兇案!”刻俄柏喊道。

“我不用裝?!眱刃l(wèi)輕蔑道:“他們心里有鬼,自然會相信?!?/p>

“忤逆烏薩斯皇帝,該當何罪???”刻俄柏喝道

“我還用不著一個小姑娘來給我普法。”內衛(wèi)逐漸接近,道:“猜猜皇帝陛下信你,還是信我?”

刻俄柏決心不再跟他廢話,手中長矛一挺,便要發(fā)起進攻,剛邁出一步便被伊捷爾緬攔下;伊捷爾緬揮舞法杖,鮮紅邪焰從他身上噴出,燒光了精致的黑色長袍,露出一身被火焰烤的通紅的古代盔甲。

”雅庫特伊滕部族最后的戰(zhàn)士,你終于從林子里出來了?!皟葹檎f道,他也邁步上前發(fā)起了進攻。

內衛(wèi)疾馳而上,赤手空拳將伊捷爾緬揪住,舉過頭頂摔在地上;伊捷爾緬身上的火蛇順勢纏繞到了內衛(wèi)身上,伊捷爾緬手中的法杖流動著變形,變成一桿砍刀,向內衛(wèi)猛砍。

內衛(wèi)躲著跳開,伊捷爾緬也借機起身,將砍刀又化作一張長弓,射出一發(fā)由自己鮮血鑄成的箭矢;血箭打在內為身上,引起一陣爆炸,飄散的血花又化作無數匕首,飛旋著切割內衛(wèi)的大衣。伊捷爾緬將長弓變成了長劍,沖鋒上去。

內衛(wèi)閃過伊捷爾緬的沖鋒,再次絆住燃燒的溫迪戈,一個過肩摔將伊捷爾緬撂倒在地。

”有點能耐啊,惡魔?!皟刃l(wèi)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沖著伊捷爾緬劈下來;刻俄柏找準時機,躲過空中飛舞的血鑄匕首,繞到內衛(wèi)身后,爆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投出長矛,將巴拉克拉努斯扎了個對穿。

還沒等到刻俄柏開心,內衛(wèi)抓著長矛從胸口抽出去,反手抓著又把長矛對準刻俄柏扔了回去。

伊捷爾緬鷂子翻身,抬手打掉飛在空中的長矛,將自己的武器又變回了法杖。

”干得好,他受了不輕的傷!“

內衛(wèi)捂著胸口,行動有所遲緩,看來哪怕是無敵的烏薩斯內衛(wèi)也并非鋼筋鐵骨。

”鬧夠了吧?!皟刃l(wèi)痛道:”該結束了。“

大范圍法術壓制隨著內衛(wèi)依舊堅實的步伐來到,纏繞在他身上的火蛇也被掐死熄滅,刻俄柏又感到了那種痛苦和窒息的感覺,但伊捷爾緬也在施放法術對抗,所以比之前要輕松得多。

伊捷爾緬所穿的是一件古老的部落札甲,只是普通的手工制品,哪怕甲繩用鐵絲制成,此時也被伊捷爾緬渾身的邪焰灼燒地逐漸融化,甲片正從伊捷爾緬身上剝落下來。

“什么時代了還穿這種東西”烏薩斯內衛(wèi)道:“六百年前就已經落伍了。”

“這是我父親斬殺伊凡諾維奇總督時穿的的盔甲,上面灑滿了烏薩斯的血。”

“然后我們的騎兵就殺光了部落里的所有人,除了你?!眱刃l(wèi)笑道。

“超織物纖維,輕便、防彈、防火、法術絕緣,這不比你那身破爛強多了?!睘跛_斯內衛(wèi)擺動著他的大衣說道:“話說回來,你薩卡茲王庭里的親戚混的可比你強多了——”

“——你也只配像博卓卡斯替一樣一輩子被人追來追去,然后死在無名小卒手里。”

伊捷爾緬怒吼著,鮮血從口中噴出,灑在地上化作兇猛的火焰,沖向烏薩斯內衛(wèi);他將武器化作一柄燃燒的長矛,像內衛(wèi)沖鋒而去。

內衛(wèi)捂著胸口揮揮手,掃滅了地上的火焰,輕蔑道:“還在用這些老古董法術,我來向你展示一下烏薩斯皇家術士學院最新的成果,高效、精準、工業(yè)化的殺戮——”

巴拉克拉努斯按響了胸前的施術設備,響起了高頻鳴聲,隨后以佩刀當作法杖,指向正在沖鋒的伊捷爾緬。一陣無形的殺戮風暴將伊捷爾緬擊倒,熄滅了他身上的火焰。

內衛(wèi)走上前去,提了提伊捷爾緬,沒見到反應,便道:“麻煩了,我還想要你活著,至少得讓他們相信你還活著,才能挑動源石病人和高貴的正常人之間的矛盾。。?!?/p>

內衛(wèi)抬頭看著正要沖鋒的刻俄柏,問道:“你聽明白了嗎?”

刻俄柏壓根就沒聽,剛才扔出的幾斧子打在內為身上不痛不癢,自己忙活半天撿回了長矛,正要發(fā)動下一輪攻擊??潭戆剡€沒來到內衛(wèi)跟前,就被法術沖擊掀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你很不幸,這玩意要充能?!眱刃l(wèi)走進在地上爬著掙扎的刻俄柏道:“我只能用殘忍的方法殺殺掉你?!?/p>

刻俄柏被法術壓制住,痛苦地爬行著。戰(zhàn)場已經逐漸轉移到了路對面,刻俄柏依稀看到阿爾金房間的窗簾拉著只露出一個小洞,阿爾金先生此時應該也在恐懼地看著眼前的戰(zhàn)場。

內衛(wèi)打了個響指,屋里的燈光閃了幾下熄滅下去,又釋放了強大的靜謐立場,他不想讓鎮(zhèn)民看到他在行兇。烏薩斯內衛(wèi)憑空舉起刻俄柏,鎖住她的咽喉——

工棚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刻俄柏趕緊施放法術攻擊內衛(wèi),也不管是不是被內衛(wèi)反制,她集中注意力使出畢生所學,放了一個耗能最大的法術——一個強力的羅德島源石病抑制術。

“你想用這東西來攻擊我?”內衛(wèi)不解道。

沒等內衛(wèi)回過神來,阿爾金的源石結晶塔砸破鐵皮棚子,朝著刻俄柏高速滾來;刻俄柏張嘴一咬,咬得內衛(wèi)吃痛撒了手,躲避不及被沉重的結晶塔碾過去??潭戆鬲q如一陣棕色旋風般躲開,然后又運起法術,想要推動結晶塔攻擊內衛(wèi)。但這起了反效果,結晶塔原地掉頭,沖著刻俄柏沖來,逼得她慌忙收起法術。

“施拉德效應,與結晶劑混合的源石顆粒會朝著法術方向移動?!眱刃l(wèi)捂著胸口站起來道:“我念過書,但顯然你沒有?!?/p>

“聽說過施拉德發(fā)動機嗎?合理地規(guī)劃法術方向,可以為機器提供動能?!眱刃l(wèi)用佩刀指揮著結晶塔慢慢向刻俄柏滾過去:“我猜你沒上過物理課?!?/p>

“我上過!”阿爾金一腳踹開房門,端著手弩朝內衛(wèi)射擊,又手握施術單元操作法術,結晶塔稍微移動了兩下,依舊聽從內衛(wèi)的指揮,顯然阿爾金的法術和內衛(wèi)相比如滴水入海。

“連個絕緣外殼都買不起的家伙。。?!眱刃l(wèi)用沖擊撂倒了阿爾金:“待會再收拾你?!?/p>

刻俄柏趁內衛(wèi)分心,全力擲出短刀,打破了結晶塔的外殼,里面的溶液和源石晶體流了一地,不再推動罐體移動,而是如蠕蟲一般盤繞在內衛(wèi)腳下。

“這只會讓你遭受更多痛苦?!眱刃l(wèi)巴拉克拉努斯揮動佩刀,源石溶液飛上天空盤旋著,里面劇毒鋒利的源石晶體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刻俄柏。

“聽說過施拉德發(fā)動機嗎!”又有人喊道

內衛(wèi)回頭一看,宅子里的工人沖了出來,他們端著手弩朝內衛(wèi)射擊,掩護同伴去工棚邊上揭開油布,里面是一臺重型機械。

“你猜猜我們是怎么安裝設備的?混蛋!”工人罵著,跳上機械發(fā)動起來。

內衛(wèi)一揮刀,讓源石溶液席卷而去??潭戆啬耢o氣,釋放法術,愣是把半空中的源石溶液拽了回來,一些質量較輕源石晶塊飛向了刻俄柏,打穿了她的衣服嵌入到骨肉中,她來不及喊痛,必須全力和內衛(wèi)角力。

“嘗嘗這個,狗腿子!”工人們喊道

這是一臺農用舉重機,利用施拉德效應搬運重物;工人將法術放大器指向烏薩斯內衛(wèi),開足了馬力拉到最高功率。內衛(wèi)見勢不妙,放棄了操縱源石,趕忙向機器殺去,沒跑兩步就被絆住——刻俄柏的手斧砍在自己腿上,刻俄柏四肢啟用抱著自己大腿,露出虎牙奮力撕咬——

落下的源石突然改變方向,向著烏薩斯內衛(wèi)飛去;刻俄柏趕緊撒手開溜,烏薩斯內衛(wèi)也運起法術抵抗,可他畢竟是受了重傷的血肉之軀,無法與一臺烏薩斯國營重工集團、帝國牌出品的工業(yè)精品相抗衡;飛來的源石速度比子彈更快,晶體硬度比鋼鐵更高,穿透了內衛(wèi)的防彈衣。

烏薩斯內衛(wèi)如被機槍掃射,防彈外衣遍布彈坑,源石溶液附著在他身上結晶,把他變成一尊源石雕像。

“就憑這個???”內衛(wèi)怒吼道:“你們這些下人也太小看烏薩斯禁衛(wèi)軍!”

烏薩斯內衛(wèi)仍然支撐著沒有倒下,他活動關節(jié)打碎了源石外殼,長滿晶體手仍然握著佩刀準備發(fā)動攻擊;但突然間,烈焰從源石晶體中冒出,頃刻便吞噬了內衛(wèi);火焰中的源石晶體不斷產生爆炸,在內衛(wèi)體表爆炸、在他骨骼里爆炸、在他經過改造的五臟六腑爆炸。

不消一會,地上便只剩下一堆灰渣和那件殘破的防火大衣。,伊捷爾緬掙扎地站起來,收起了他的法杖。

“這才叫工業(yè)化殺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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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道,在墨洛維茨上校的英勇戰(zhàn)斗與羅德島武力支援下,加齊格勒方向敵軍被包圍全殲,加齊格勒市民正在街上奔走相告,皇帝下與加齊格勒市民一同慶祝勝利,接下來請看現場報道。。?!?/p>

“我猜你現在上路應該挺安全?!卑柦鹂粗娨暀C里的畫面高興道

“我不能等到過冬嗎?”刻俄柏問

“你把我的設備都弄壞了,我還沒找你賠呢?!卑柦鸬溃骸艾F在也開不了工,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我只管飯咯?!?/p>

刻俄柏決定還是走,誰知道過冬之后戰(zhàn)線又會發(fā)生什么變化,更何況鎮(zhèn)民們還惴惴不安地生活在恐懼中,待下去也沒什么意思;據鎮(zhèn)長說,怪物在沃倫斯基老宅制造了屠殺,英勇的內衛(wèi)為了保護鎮(zhèn)民犧牲,之后不僅調來了更多警衛(wèi),鎮(zhèn)民也對傳說深信不疑。

這或許也是內衛(wèi)巴拉克拉努斯計劃的一部分。

就像伊捷爾緬說的,一切都沒有改變;殺死一個烏薩斯內衛(wèi),換來的只有兩個連的烏薩斯重裝大隊入駐,為了安撫鎮(zhèn)民,工程隊也來到此地,開始高效地清除附近的古樹林。這里沒什么好見證的,只有正在發(fā)生的。

刻俄柏從伊捷爾緬的屋子出來,她想向溫迪戈告別,卻沒看見他的蹤跡;屋子被廢棄了,里面的草藥和儀式用具都被帶走了,伊捷爾緬或許也像他的族人一樣,遷往了寒冷的北地。她安靜地別過了小屋,并一廂情愿地相信小屋和這片土地的記憶會被冰雪永遠封存下去,直到終焉的來臨。

大雪灑在安加河封凍的冰面上,刻俄柏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行走,她得趕緊過河,因為她聽說再過不久烏薩斯的破冰船就來了,皇帝越來越看重對于邊遠地區(qū)的開發(fā),不惜重金想要將安加斯克打造成運河重鎮(zhèn)。

這里沒有她施展本事的空間,刻俄柏對著遠處的城鎮(zhèn)說聲再見,又踏上了流浪之旅。


方舟X戰(zhàn)錘:野風歷險記之寒林厲影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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