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事《馴》(下)
(四) “Y市最近有芹活動的痕跡。”方向盤, 喬宇握著方向盤,抽空向旁邊的人解釋道。 “喬隊長真是負責,竟然親自來了?!? “C山屬于A級收容怪物,他們對付不了?!? “呵,我們喬隊長,還真是個體恤下屬的好隊長啊,怎么會偏偏殺了自己的朋友呢?!? 方向盤上的手指彎曲,指尖由于用力而泛白。喬宇下意識地頓了下,遂又若無其地扯開了話題。不過曲九并未再理會。 兩人沉默地行駛在高速上,車內(nèi)安載的收音機播放著過氣的音樂,顯得愈發(fā)沉默。直到下車,二人也未再開口一句話。 “喬隊長,里面就是提供消息的目擊證人?!? Y市分局局長推開談話間的門,說道。 待看清里面的人后,喬宇瞳孔驟縮。身后的曲九先一步撲了上去。 “飛飛!” “您是……” 被抱著的少年有些拘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曲九,松手吧,他不是熊飛?!眴逃畛谅曊f道,“熊飛已經(jīng)死了?!? “是啊……” 曲九失落地收回激動的手臂,沖沙發(fā)的少年道了聲歉,問起他的名字。 “我叫錢雨?!? “我是曲九?!? 握住少年的手心,曲九還是有些恍惚。明明生得這樣相像,卻并不是同一個人,甚至年齡都差七八歲的樣子。 “你是在哪里見到的芹?”喬宇走向前,坐在錢雨對面的椅子上問道。 “陳家寨停車場。” “他和什么人在一起么?” “沒有?!? “你是怎么認……確認他的?!? “他下巴處有一道疤?!? 喬宇點點頭,起身向?qū)Ψ轿樟讼率忠允局x意。 “感謝您的配合。江局長,我們先走了?!? 沖江局長點了下頭,喬宇領(lǐng)著曲九走出分局。曲九有些糾結(jié),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為什么就問了這幾句?” “他的回答太詳細了,下巴處一道疤……我們提供的照片中可并沒有這個細節(jié)?!? 喬宇瞇了瞇眼,道:“這世上會有這樣相像的兩個陌生人嗎?總之,錢雨很奇怪?!? “只是你多想了,阿飛早就被你殺死了?!? “是啊,熊飛已經(jīng)死了。那么這個錢雨又是誰呢?” 并沒有回應自言自語的喬宇,曲九沉默地上了車,很快閉上眼。 (五) 從陳家寨并未有什么收獲,停車場的監(jiān)控偏偏在那時候壞了,巧合的很。喬宇揉了揉眼,似乎想要進一步動作,最終卻又放下了手。 異化而來的力量,還是少依賴比較好。 “接下來去哪兒?”曲九叼著根棒棒糖,睨了眼喬宇道。 “暫時沒什么突破口……難得出來一次,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帶你去兜兜風?!? 曲九翻了個白眼,道:“別拿我給你的偷懶找借口。”他頓了片刻,又說“我要去海邊?!? “好?!眴逃钔高^后視鏡,看著少年的側(cè)臉,溫聲應道。 似乎在這一刻,他們還是當年的模樣。 …………………… 緩緩將車停下,窗外的海光隨著門的推開,瞬間涌入車廂。 Y市臨海,由于貿(mào)易的需要,這里建立了國內(nèi)最大的港口。同時,在貨運區(qū)外的海岸,則形成了獨特的海濱風光。 “好久沒看海了啊?!鼻磐鴱V闊的海面,由衷感嘆道。 他被冷封了十年,除了維持基本的生理機能外,身體處于最低的休眠狀態(tài)。聽到曲九的話,喬宇心臟被刺了下,充滿難言的苦澀和內(nèi)疚。 “想看的話,以后就搬去一個海邊的城市吧。這樣就可以天天看海了?!? “我還會有未來的么……” 這一刻的曲九終于透露出符合年齡的樣子,不再是被迫成長的銳利和抵觸。此刻的他,如同一只迷失在草原上的小狼,找不到他的狼群。 喬宇抑住了擁抱的沖動,啞聲道:“一定會有的。勝過萬千光景的未來?!? 曲九望向喬宇的眸子,將落的夕陽模糊了他的側(cè)臉,忽然嗤笑了聲。 “那就……承喬隊長吉言吧?!? 他雙手扣在后腦勺處,向遠處的漁帆發(fā)呆,薄暮像是被潑了墨,在最后的一抹余亮中殆盡,夜,罩了下來。 這個世界似乎總是這樣,越是美好的東西越短暫,越是順途越多坎坷,越是希望的越受盡折磨。 遠處的海面?zhèn)鱽砥崖暋? 搓了搓覺察微涼的手臂,曲九收回了目光。突然一件帶著溫度的大衣罩,下是喬宇。 “晚上冷,披上吧?!? 沒有立即回應,曲九看著并未注視著自己的喬宇,輕笑了下。 “回去,記得請我吃肉串。” “好?!? 遠處的漁火三三兩兩的,星子出奇地靜著。海面吹曳著兩個人的衣擺,影子交疊在一起。 嗯,是夏天。 (六) 桂香開始彌漫在街巷里,不知何時,風已經(jīng)染黃了收容局外的兩棵梧桐樹,像是綴著金子。 幾天才找到的C山,正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法錘叩響那刻,他再無翻身的余地了。曲九聽到期望的消息,終于卸下了那口氣,渾身輕松了起來。 即便他仍被冤著,但至少熊飛清名了。 他放眼望向湛藍的天空,浮著大團大團的云。陽光驕著。 與曲九不同,喬宇并未因?qū)徟械穆溴N而松氣,他始終疑惑于芹的死亡。C山會為了金錢而殺害芹么?喬宇是不信的。 他有一種直覺,自己似乎露下了很重要的一點。 “喂,喬隊長。我的公民身份什么時候通過?” “快了?!? 看著陽光下恣意的少年,喬宇攥緊手指,眸色變淺。等他拿到公民身份,一定會遠走高飛,消失的得干凈凈的吧。 把他獨自留在深淵里…… 喬宇閉上眼,內(nèi)心喃道, “小九……我也成了被異化的怪物?!? 只有我們,才是一類的,同伴。 他食指與拇指相互摩挲,轉(zhuǎn)為白色的眸子透著一絲冰藍。似乎是找到了放不下的理由,或者借口。 繼續(xù)逃避著某種洶涌的情愫。 (七) 黑色的項圈最終被獵人套在了野狼的脖頸,強迫他成為自己的寵物,他的個人所屬品。 曲九被綁在喬宇的暗室里,那是喬隊長所有的骯臟欲望。 他輕柔地撫摸著曲九裸露的皮膚,食指如同蛇一樣地游走滑動。喬宇的頭發(fā)盡數(shù)變白,極淺的瞳色卻如同魔鬼一樣。 他占領(lǐng)著,他的獵物。 在曲九即將自由的前夕,喬宇在酒水中摻了迷藥,成功禁錮了這匹馴不熟的野狼。成為獵人,永遠地征占它的獵物。 該是由于喬宇的動作過于放肆,原本淺睡的少年睜開了眸子。 “喬宇!你TM有病??!快……唔……” 獵人認為這只寵物過于聒噪了,他有義務好好地教育一下這只一身反骨的狼。他溫柔地將唇印在狼吻部,強硬地探入,并勒止獵物的反抗。 頗具技巧的獵人成功將狼控制住,準備進一步馴養(yǎng)。 獵人的手指微涼,捏住狼乳首時,刺激得獵物渾身一顫。圓潤小巧的紅萸在空氣中挺立,像是等待著主人的采擷。 “小九,你的身體,可比你誠實多了。” 獵人并未理會嚎罵的野獸,不容置疑地將手指探入了狼更往下的地方。他似乎是模擬過多次,輕門熟路地撕開了野獸最后一層文明的偽裝。 野獸是不會羞恥的,獵人想。 獵人垂首含住他的狼的分身,舌頭靈巧地在略鼓的前端環(huán)繞,舔?,似是品嘗著什么珍饈一般。 空氣中嘖嘖的水聲讓這匹自稱人類的野獸移開了眼,他的面頰飛紅。狼喉嚨里抑著聲音,只是發(fā)出微小的輕哼。 趁著狼的神,獵人將手指抹上蜜臘后,緩緩攻向野獸的尾根處。粉嫩的蕊被獵人探入,似是去尋求未產(chǎn)出的花蜜。 狼的身體顫抖,想要掙扎,卻被獵人錮得愈緊。 狠戾的獵人終于撕破了溫柔的表象,將狼的后腿架在肩上,扶著下身刺入。野獸的低吼讓獵人神志發(fā)昏,他陶醉于馴服獵物的時聽到的嚎吼。 狼的耳朵在獵人的進攻中搖晃著,如同海面簸動的船只,在風浪中不受控制的擺晃。 他是不善言辭的獵人,只能笨拙的用原始的欲望去表達,去占有。 那只狼,是獵人一生中所有的欲望與不理智。 隨著欲望的釋放,喬宇陷入了短暫的恍惚中。 他或許…… 是一個被野獸馴服的獵人。 其名為“愛”。 (八) 曲九一向是一個想得開的人。自被囚禁后,在欲望之外,他多次審視著他們的關(guān)系。 似乎……也不是很討厭。 他們都是怪物,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當喬宇的白發(fā)垂到曲九的胸膛時,這只狼露出了僅有的溫柔,他主動地走進了獵人的槍口。 哪怕這是一個狠厲的獵人,但狼,懂他的柔情。 狼愿意為了這個罪孽深重的獵人,放棄草原,將自由獻給這個白發(fā)的怪物。 他甘愿,淪為獵人的狼寵。 …………………… 野獸成功馴服了獵物。 喬宇將自由悉數(shù)償還。 他們是同類,也是同伴。是敵人,也是永不背叛的伴侶。 狼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草原。 (九)尾聲 九月的某個午后,二人從超市中走出。 曲九叼著冰棒,任由身后的愛人提著沉重的購物袋,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已經(jīng)從收容局退出的喬宇,望著迎光的少年,笑眼微微。 他記得自己當初的辭職報告,似乎是寫的是為了養(yǎng)狼。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實話了吧。 蘭城一中的火終于是熄滅了。他們之間的裂隙生出了花,足以踏過。 至于當初未解的疑惑,喬宇已經(jīng)放棄了尋找。 他記得當時被迫擊殺熊飛時,昔日的故友,做口型道: “請相信我,終會重逢。” 不知道那人過得怎么樣了呢? “喂,喬隊長,你好慢??!諾,請你吃支冰棒?!? 看著眸子瞪圓的小狼,獵人輕舔了下唇角,似乎還殘余著少年的余溫。 “嗯,多謝款待。” 陽光斜落,有人目送著二人遠去。 如果喬宇回頭的話,會認出這個棕發(fā)的男孩正是當初提供線索的錢雨。 他眉眼輕彎,笑道: “我們,終會重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