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春妮被蒙著眼扔進了一間房里，背后的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然后是落鎖的聲音。

她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她只記得自己被蒙上眼睛以后，應(yīng)該走得是一條密道之類的通道，在里面步行了很遠，當(dāng)她呼吸到清新的空氣不久，她就又被塞進了馬車，聞到一股很濃的香味，隨后自己一直就像掉進棉花里了一樣，整個人都是軟軟的，迷迷朦朦，中途似有人喂過水給她，再度清醒的時候，就是她被扔進這間屋子前的半個時辰左右。

雙手被反綁著的春妮倔強地從地上撐起身子，就這么個簡單的動作就幾乎花掉了她所有的力氣。

無邊的黑暗和先前模糊的意識，讓春妮一時之間分不清年月，但越漸清醒的意識，還是讓春妮終于可以開始冷靜地思考：自己現(xiàn)在到底身處何處？他們把她捉來究竟是為了什么？師兄他們怎么樣了？想到這里春妮的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絲不安。

不過春妮轉(zhuǎn)念又想，如果赤獍旗有必勝的把握，完全可以殺了她，又何必費力將她挾持到此處，他們一定是為了以防萬一，拿她當(dāng)護身符而已。

以前，和爹爹一起行走江湖，以爹爹的名聲和威望，再加上師兄的關(guān)系，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祥和，“江湖”對于春妮來說就是一個充滿俠義的地方。

后來爹爹被害，自己竟然輕易就中了九尾狐和沙千里的奸計，糊涂到懷疑師兄，差點讓她同時失去師兄。

再后來自己被妖女所擄也是因為有師兄在，她才能最終獲救。經(jīng)歷了這一切，讓她一步步懂得“江湖險惡”。她也曾試過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報仇，去懲奸除惡，去伸張正義，結(jié)果，次次都最終成了師兄的拖累。

同樣是孟若虛的門下，自己可是爹的親生女兒，師兄還只是弟子，為什么師兄可以成為南俠，自己就只能像只鵪鶉一樣，被別人擄來掠去，任人宰割？更過分的是每次還以她的性命去要挾展昭。這一點她真的覺得很丟自己爹的臉，所以，春妮暗暗下定決心，絕不會再讓歹人以她為人質(zhì)要挾展昭。

這普天下，除了她孟春妮可以要挾展昭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

門鎖的響動，打斷了春妮的思緒，聽見幾個人的腳步聲走近，春妮下意識蜷緊了身體。

眼上的黑布被人從后面解開，房中的燭火讓春妮不由得偏頭看向地面，閉了閉眼睛以適應(yīng)突然而至的光線。隨后，手上的繩索也被解開，回頭一看，松開她的正是月灼。

春妮站起身來，揉了揉被捆麻了的手腕，恨恨地瞪了月灼一眼。

“西夏赤獍旗旗主李皓見過太平公主。”李皓上前對著春妮虛偽一禮道。

春妮并不打算理他，余光卻瞄到一抹刺眼的白，“賈擇琰！”春妮抬頭看見李皓身后之人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著春妮聽見自己心中“咯噔”一響。

“賈公子，看來還是你的面子大啊，我都向公主行禮了，她都不睬，單單就只看見了你啊。”李皓轉(zhuǎn)身拍了拍賈擇琰的肩道。

“哪里哪里，旗主取笑了?！辟Z擇琰連忙躬身一禮道。

春妮看賈擇琰的一副低眉順眼樣子，終于明白為何那天他會“誤闖”了。

“賈公子客氣，你可是我的貴人啊，若非你適時出現(xiàn)，怎么可能傷得了展昭，又怎么可能順利拿到冰蠖？”李皓見賈擇琰如此躲閃，知他定是還想在孟春妮面前維護他翩翩公子的形象，所以他越是躲閃，李皓越是窮追。

賈擇琰聞得李皓如是說，心中已知孟春妮從此一定恨他入骨，抬眼怯怯地看了春妮一眼，卻見春妮根本連看都沒有看向他。

春妮只是一愣，然后看向李皓，下巴微昂，微笑說道：“憑我?guī)熜值哪苣?，就算是李旗主未必也討得了便宜，更何況他？若真如李旗主所言，李旗主已大獲全勝，留春妮何用？再說，春妮若未看錯，李旗主應(yīng)該有傷在身，莫不是您的傷也是拜您這位“賈大貴人”所賜？”

“你......”李皓萬萬沒料到孟春妮會如此伶牙俐齒，仔細打量了春妮一番，點頭笑道：“不愧是孟若虛之女，果然處變不驚，也伶俐得很。不錯，李某身上的確有傷，也的確是拜你師兄所賜。不過......”

李皓看了一眼身旁局促的賈擇琰，舉步走到孟春妮身前，低聲道：“不過我李皓真的還是挺佩服你師兄的，重傷之下還能接下我的赤獍掌，你說他會怎樣？”

抓住春妮眼中一瞬的驚痛，李皓很滿意地轉(zhuǎn)身，大笑著向門外走去，同時還不忘在路過賈擇琰之時將他一把攬住，停住腳步，李皓仔細端詳了賈擇琰一會兒，回頭朝孟春妮道：“太平公主，你不是問我留你何用嗎？喏，我這個賈兄弟心儀你已久，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送你個粉雕玉砌的駙馬爺可好？哈哈哈哈哈?！?/p>

見賈擇琰瞬間紅了臉，李皓又大笑道：“我的賈大公子，你倒是真的挺純情啊?！崩铕┱偌诱{(diào)笑，卻沒料到太過得意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鮮血再次透穿了他的衣服。

月灼一見，吃驚不小，連忙跑過去查看，責(zé)備道：“傷口又裂開了吧，跟你說了傷口很深讓你多加注意，你怎么就是不聽呢？”

李皓用手摸了摸傷處，沾了一手的血，將帶血的手舉到自己面前舔了舔，嘴角扯出一抹邪笑，沖著孟春妮道：“你看，多可惜，我的血很珍貴的，哪能隨便流？我長這么大，展昭是唯一一個敢讓我流這么多血的人，所以，遲早我會從他身上討回來！”李皓說著將自己手上的血擦在賈擇琰的白衣之上，好好的一襲白衣，瞬間讓人感到厭惡，轉(zhuǎn)過臉來再次對著孟春妮時，李皓的眼中已盡是殺意，“孟春妮，你最好祈求上蒼讓展昭這次傷重不治，也許還會舒服一點，不然，下次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p>

李皓的陰狠讓孟春妮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強壓住眼淚，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春妮正視著李皓，緩緩開口道：“看來李旗主這次只是被我?guī)熜值男浼鶄?，若是巨闕，不知道李旗主是否依然還會如此自信？”

一句話說得不溫不火，卻又夾槍帶棒，李皓有些驚訝地看著孟春妮道：“有些膽識，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怕你不敢?！泵洗耗莸穆曇粢琅f“平靜”。

賈擇琰見春妮竟敢如此頂撞李皓，連忙上前解釋道：“春妮年輕，說話不知輕重，望旗主海涵！”

“‘春妮’也是你叫的？”孟春妮的聲音冷冷響起。

“春......公主，我......”賈擇琰本欲上前，卻見孟春妮杏眼圓瞪，低喝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別逼我叫你滾！”

眼見賈擇琰就這樣被春妮瞪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卻又舍不得“滾”，見賈擇琰如此窩囊，連李皓都忍不住搖頭，對月灼道：“走吧，替我上藥去，真看不下去了。叫他一起走，杵在那兒，我都替他丟人！另外，叫人送點吃的給她，兩日沒吃東西了，再怎么說她現(xiàn)在也是大宋的公主，不到萬不得已也別給西夏王惹麻煩?！?/p>

“嗯，我自會安排。”月灼柔聲答道。

門鎖“咔”地一聲被鎖上的那一刻，似乎全身的力氣突然就被抽走了，春妮跌坐在凳子上，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春妮終于知道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不安是為什么了，自己被擒之時，雖事出突然，但當(dāng)時以月灼離師兄的距離，師兄的袖箭是絕對可以射中月灼救下自己的，但是師兄當(dāng)時卻沒有動，只是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不要慌，當(dāng)時的局面太過混亂，自己也來不及細想，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師兄當(dāng)時已經(jīng)受了傷，動不了了。

回想李皓說的話，一時間為展昭傷勢的擔(dān)驚受怕，還有被李皓調(diào)笑的委屈，翻卷上來，讓孟春妮伏在桌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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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策抬手扣響了展昭的房門，沒有人回應(yīng)，公孫策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看替自己背著藥箱的張龍趙虎，張龍急了，上前用力敲了敲門，喚道：“展大人？”

房里仍然很安靜，擔(dān)心展昭出事，張龍也顧不得失禮，直接推開了房門沖了進去，房中空無一人，盆架上整齊地掛著已換下的濕衣，桌上的飯菜也只是草草動了一點，本來該在房里的人卻不見了。

“展大人又跑到哪里去了？”趙虎將藥箱放到桌子上，擰著眉，擔(dān)心地說道：“大人給的半個時辰就快到了，要是錯過了，不是又要挨罰嗎？張龍，走，咱們?nèi)フ艺宜??！?/p>

“站住?！惫珜O策沉著臉，制止了正要出門尋找的張龍趙虎，然后轉(zhuǎn)身面朝里地在桌邊坐下，沉聲道：“咱們就在這里等，看他什么時候回來，又怎么說。”

張龍趙虎見公孫策生氣了，也只能乖乖回到房中，默默等待。

“公孫先生，您果然在這里。”王朝的聲音，讓三人同時抬頭看向門口。

“展大人讓我把‘自省堂’的鑰匙交給您，煩您轉(zhuǎn)呈大人?！蓖醭瘜㈣€匙遞給公孫策道。

“你是說展護衛(wèi)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自省堂’內(nèi)了？”公孫策起身，接過王朝遞過來的鑰匙，微微蹙眉道。

“是啊?！蓖醭X得有些納悶，展大人明明告訴他，公孫先生在他房間，但似乎先生卻并不知道，展大人已經(jīng)去了自省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孫策輕嘆一聲，不再說話。

“展大人真是的，大人又沒有緊趕著讓他過去，公孫先生還想著再給他號個脈，現(xiàn)在到好，自個兒先把自個兒關(guān)起來了?！睆堼堗洁斓?。

“對了，”王朝繼續(xù)道，“張龍趙虎，展大人吩咐，讓你倆即刻啟程，護送穆掌門離開陪都，返回開封?！?/p>

“即刻就走？”張龍問道。

“嗯，展大人是這么吩咐的?！蓖醭c點頭道。

“那覃妙呢？”張龍又問道。

王朝被問得莫名其妙，愣了愣道：“不知道啊，展大人沒說，應(yīng)該是被展大人留下了吧?！?/p>

張龍心中犯起了嘀咕：“為什么只送走穆掌門而留下覃妙？一個小賊留下來有什么用？”

“你哪里來的這么多問題，展大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走吧，咱去準備準備，即刻啟程?！币慌缘内w虎看穿了張龍的小心思：張龍總覺得展昭對覃妙太好了，所以總是有意無意地表現(xiàn)出對覃妙的不滿。怕張龍牛勁兒又頂上來，趙虎拉著他準備步出房門。

王朝上前攔住了他倆道：“展大人特地囑咐我一定要告訴你倆：務(wù)必保穆掌門周全，也務(wù)必護好你們自己，赤獍旗兇殘，若遇阻劫，切莫猶疑，千萬小心?！?/p>

張龍本來還有些小別扭，聽到王朝的轉(zhuǎn)述，知道展昭是擔(dān)心他們的安全，心中的疙瘩立刻就解開了，朝王朝一拱手道：“是！”說完便拉著趙虎匆匆離去。

王朝看著張龍他們離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對公孫策拱手道：“先生，展大人說......”

“他是不是讓你轉(zhuǎn)告，他不礙事，讓我和大人早些休息？”公孫策接過王朝的話道。

“您怎么知道？一字不差！先生果然厲害?！蓖醭纱罅搜劬?，由衷佩服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惫珜O策道。

“是?！蓖醭笆?，轉(zhuǎn)身離開。

公孫策低頭看著手中的鑰匙，心中納悶：“半個時辰前不是還不顧自己傷重，寧愿被杖責(zé)都不愿意被關(guān)嗎？怎么這會兒又自己去了？這只貓難道是在鬧脾氣？”

書房內(nèi)，包拯已將張弗上書誣告賈瑄一案原委寫成奏折，準備天一亮便遣人送往汴京。

放下手中筆，包拯捏了捏眉心，起身踱到窗邊，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屋檐上殘留的雨滴零零落落地順著屋檐滑下，夜風(fēng)一起，濕冷的空氣迎面撲來，包拯微微皺了皺眉，自省堂長期空著，鮮有人至，又遇見如此天氣，估計會較其他房間更加陰冷潮濕一些。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展昭的傷勢。

“大人?！卑趽?dān)心之際，身后響起了公孫策的聲音，包拯轉(zhuǎn)身便已看見公孫策遞上的鑰匙。知道一切都已按照他的責(zé)罰辦妥了。

接過公孫策遞來的鑰匙，包拯問道：“展護衛(wèi)可還有什么話說？傷勢怎么樣了？自省堂內(nèi)情況如何？”

公孫策見包拯一口氣問了這么多問題，知他到底是擔(dān)心展昭的，低低一嘆道：“回大人，學(xué)生也不知道?！?/p>

“不知道？”包拯很是不解，擰眉看向公孫策。

“從展護衛(wèi)離開書房到現(xiàn)在，學(xué)生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房中準備好的祛寒氣的熱水沒有動，晚膳看樣子也只是草草用了一點，不過他倒是好好利用了這段時間去見了穆無心和覃妙。然后，自己把自己提前關(guān)進了自省堂。”公孫策向包拯數(shù)落著展昭的種種“惡行”。

包拯低頭拈須，輕嘆道：“跟隨本府多年，怎么還是這么任性？”

“學(xué)生原也認為展護衛(wèi)的確是任性了點，似在使性子，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做了這么多事，細想來，倒更似忙得還無暇想到要使性子的問題。”公孫策無奈說道。

“忙也罷，使性子也罷，這樣不顧惜自己的身子卻是不應(yīng)該，這樣本府關(guān)他何用？”包拯劍眉微皺，轉(zhuǎn)身將鑰匙交給公孫策道：“有勞公孫先生待會兒還是去看看他?！?/p>

“是，大人，學(xué)生明白。”公孫策接過鑰匙將它放入袖中。

“大人，穆無心掌門來向大人辭行了。”張龍走進書房向包拯稟道。

“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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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省堂內(nèi)，昏黃的燭火，不停地跳躍著，讓整間房內(nèi)影影綽綽，晃得人頭暈。展昭干脆熄滅了燭火，好在外面綿密了半天的雨已停，烏云散去，還是有些淡淡的月光通過氣窗透進來，終不至讓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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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寬宥，給了他半個時辰換衣用膳，但穆掌門和覃妙都不能久留陪都，赤獍旗在陪都城內(nèi)的來去自由，著實讓展昭有些擔(dān)心，一旦需要保護的人太多，難免就會有所疏失。

于是展昭回房以后匆匆換了衣服，吃了點東西，便去見了穆無心和覃妙。

穆無心親歷李皓追殺,知道自己留下會給展昭添麻煩，便也不堅持，只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讓展昭一定注意自己的身子。

倒是覃妙，硬要留下來，硬要跟著展昭，直到找到李皓，為死去的兩個兄弟報仇。他向展昭保證，他一定能盡快找到那條密道，機關(guān)暗器之類，自己也算是個行家。并跪在地上發(fā)誓，自己一定會緊跟著白玉堂，也會自己多加小心，絕對不再落到李皓的手里。展昭見今日覃妙行事的確也算伶俐，想到當(dāng)時去他家中時，春妮觸動的那道機關(guān)設(shè)計也算精巧，便暫時答應(yīng)了他。

從覃妙房里出來，陰涼夜風(fēng)襲來，展昭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今天傍晚間的雨雖不大，但時間久了，滲進衣里，還是讓展昭覺得陰涼入骨，雖然后來已換下了濕衣，但覺周身不適還似較傍晚更強了些。

眼見在覃妙處耽擱了不少時間，展昭料想先生八成已經(jīng)在自己房里等著他了，此時回去除了徒增大家的擔(dān)心，一時也無所助益，便轉(zhuǎn)身直接到了這自省堂內(nèi)。

展昭就這樣自己靜靜地坐在黑暗里，清冷的月光投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在他溫潤的面龐上打下一片陰影。

打回到驛館以來，展昭便約略覺得自己有些低燒，但他向來不曾把這些小病小傷放在心上，孰料此時倒愈發(fā)難熬起來。

周身不適之下，頭腦反而愈發(fā)清晰：赤獍旗的神出鬼沒，能篤定的事實是在城內(nèi)一定有通往城外的密道。而這種密道不可能設(shè)置在尋常百姓家，皓月齋已毀，所以展昭原本以為張弗家的滅門慘案，發(fā)生之快，動靜之小，密道定會在張弗的府中，但經(jīng)他親自勘驗以后，卻發(fā)現(xiàn)兇手是由府外進入，行兇后又迅速離開。后來的搜查也再次證明了張弗府中卻無密道。

展昭站起身，越發(fā)炙熱的體溫讓他體內(nèi)先前被壓服的真氣，陡然間一齊沖向胸口，極是難受，僵住身子喘息了好半天，翻涌的氣血才漸漸平靜。

再次來勢洶洶的內(nèi)傷，讓展昭猛然想起了賈擇琰。

賈擇琰的身份，太適合做李皓的掩護了，他無官無職，手無縛雞之力，但他卻是安撫使的公子，安撫使府簡直是個完美的地方，就算賈瑄發(fā)現(xiàn)密道之事，將整個陪都翻過來，也只是徒勞，因為他萬萬也不會想到密室就在自己的府中。

這真是相當(dāng)高明的一招！

展昭一驚，若真是如此，賈瑄就很危險了！必須馬上找出密道，展昭轉(zhuǎn)身向房門走去，卻驚覺自己現(xiàn)在已不能再自由來去，他要想出去，目前為止，幾乎不可能，除非......

窗外的那輪泛著淡淡光暈的明月，不知何時已被一片烏云籠罩，自省堂內(nèi)，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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