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九文之桃之妖妖

成精系列第三篇
OOC預(yù)警
私設(shè)預(yù)警
圈地自萌,請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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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拂了拂衣服前襟上沾著的泥土,站起身來看向遠處玩鬧的小孩子,想著自己才二十來歲,便像個孤家寡人一樣,不免有些傷春悲秋起來。
他是小鎮(zhèn)里唯一一個教書先生,自己的書齋里一半用來自己住,一半用來給鎮(zhèn)子里的半大小子上課。而小鎮(zhèn)的人們都以農(nóng)耕為生,并不指著家里的孩子出去考取功名,所以也不指望張云雷能教他們什么,能識得幾個字便好。
張云雷倒也爽快,天天帶著一幫孩子不是在書齋里看畫本子,就是漫山遍野的摘花折柳,玩得瀟灑,絲毫沒有教書先生該有的古板老氣。
剛到鎮(zhèn)子的時候,張云雷拿著幾兩銀子置了幾十畝地,人家都讓他種個麥子、玉米的,他偏偏雅得緊,滿滿當(dāng)當(dāng)種上了一片桃樹。
他也不打理,由著那些個桃樹自己去長,等到該長葉兒的時候,樹上吊了許多的小蟲子,他又嫌棄害怕,更不愿意往里面探了,只是面上隨便看看,像個樣子便完。
褪了葉兒,粉紅的果子便掛在了上面,沉甸甸的墜彎了桃枝,沿路的都被路過的人摘了去解渴,他也不理論,由著他們?nèi)フ?,而往里一層不好摘的,卻都被家雀啄了,原本水靈靈的桃子上面,好幾個坑,張云雷嫌臟,又放手了,由著學(xué)齋里的小孩子扭了去吃。
唯獨能收上幾斤換銅板的,只有桃林邊上無心插柳種下的一棵栗子樹。等秋天到了,栗子帶著它刺刺的殼便往地上砸,一砸一個口子,圓潤飽滿的油栗從殼里滾了出來,掉在樹坑里,等著張云雷來撿。
“他這幾畝地白糟踐了?!?/p>
老一輩的人,并不覺得他風(fēng)雅,只覺得不務(wù)實,若是沒了書齋里收來的學(xué)費,也不知道他要怎樣過活。
“先生終歸是先生,總和我們是不一樣的?!?/p>
平一輩雖然也對他并不理解,但是敬重他是個知經(jīng)濟學(xué)問的,不過仗著“先生”二字,給個薄面。
“先生的桃子最好吃了!”
小一輩的不諳世事,只知道花好香,果好吃,人好看。
“嗯……最近的桃兒是甜了不少?!?/p>
張云雷坐在書齋門口的臺階上,和小孩子一起擓著桃子餡兒的江米釀團子,覺得江米酒再甜,也甜不過喧賓奪主的桃餡兒。
“先生不知道?最近先生的桃林里來了個美人兒。”
張云雷心里惦記著上午看的“落紅成陣”,只問了小孩兒一句“可比瀟湘否?”便把小孩兒問住了。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書并不是孩子可看的,便丟開手,繼續(xù)吃他的釀圓子。
“先生,真真是個仙人,我眼見的!那裙子的衣料我見都沒見過,拿了個花鋤在鋤地,嘴里還念念有詞的?!?/p>
小孩兒唯恐張云雷不信,把自己見的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就差流口水了。
一邊的張云雷倒不著耳朵聽,但當(dāng)他聽見花鋤的時候,便覺得新鮮,難道自己那不著心思搭理的桃園,竟真的招來了黛玉?
張云雷決定去看看。
“啊啊啊啊啊??!累死了!”
張云雷還沒進桃園,就聽見里面一個聲音在喊累,心里便不痛快起來。
隨便摘不要錢你還嫌累了?
“死教書的!就知道吃,從來也不知道澆水!哼!”
張云雷扒拉著桃枝往深處走,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個拳頭大的桃子砸到了腦袋,就在他蹲下捂著腦袋的時候,恍恍惚惚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名男子爬在樹下。
結(jié)桃子的季節(jié)花應(yīng)該都落光了,樹上留下厚實的桃葉和果實才對,但是這名男子身下全是落了的桃花瓣,粉色、白色夾雜著,還有一些飄飄悠悠的在空中。
淡粉的綢緞裙子穿在身上,手里拿著一個桃子不知道是要下嘴吃,還是要準備再砸他一下。
“你一個男子,為什么要穿裙子?”
張云雷看不過眼,徑直走到男子身前,看著沒反應(yīng)過來,還躺在地上的人。
“你才穿裙子呢!老子這有褲子!”
男子被這話氣得夠嗆,跳腳的掀開外衣,露出被遮住的長褲。
“你就是那教書先生吧?死不撿好日子的,盼著你來的時候你逍遙去,現(xiàn)在我著悠哉悠哉的了,你倒來觸霉頭!”
男子抓起地上的花瓣就往張云雷臉上扔,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棵樹早已不是自己當(dāng)初種下的那棵,花朵半白半紅,嵌合著粉色的斑點,如同自己案上的灑金宣紙一樣。
而這棵樹似乎一年四季都是花季,枝條上的桃花就像開不完一樣,一朵落下緊跟著另一朵便開,樹上沒有一朵是枯萎的,藏在園深處,不湊近了也不覺得什么。
“誒誒誒,君子動口不動手!”張云雷拿著外褂擋住,抽出空來一把抱住了還在胡鬧的男子。
“那那那那那那你這算什么?”
桃樹妖從未被人近過身,被張云雷抱個滿懷頓時臉上飛紅,剛才還牙尖嘴利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別過頭不敢直視他。
“我才聽小子們說桃園里來了個美人,我只當(dāng)是黛玉一樣的佳人,不料卻是個桃樹妖,不知道你可聽過一句詩?”
張云雷抱著桃樹妖不撒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什…什么,什么詩?”
桃樹妖活的年歲大了,讀過的書本子自然也多,卻被張云雷羞得找不到什么話來支吾他,只得紅著一張臉認命的趴在他懷里,把下巴放在張云雷肩膀上。
桃樹妖雖然活的久,但是心思單純,并不覺得這樣的動作有什么不妥,也不怎么懂得男女之事,只覺得摟摟抱抱不合禮數(shù),卻怎么個不合禮數(shù),他便說不上來了。
但這放在張云雷眼里,卻是個能勾人的小妖精,身上甜甜的桃香,暖呼呼的靠在自己身上,卻也不生汗,耳朵上的絨毛蹭在張云雷臉頰上,勾得人想把他揉進骨子里,最要命的,偏偏他自己還不自知。
原本張云雷只想念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張口卻是一句“窈窕公子,君子好逑”的胡言亂語。
“你要嫁我?”
桃樹妖并不懂什么是嫁娶,只是原先總聽得那些薄命女站在自己樹下念叨著什么嫁啊,娶的。
“不不不,是你嫁我。”
張云雷這話不假,鎮(zhèn)子里的媒婆不少在他面前走動,這家的小姐,那家閨女,但都被他推了,不想今天竟然有一個現(xiàn)成的。
“有酒喝嗎?”
桃樹妖這話問得稀奇,就好像只要有酒喝便人盡可夫一樣。
張云雷皺了皺眉,覺得他并不是這樣的人,便開口細問了問,這一問才知道,他聽說嫁娶是要下聘的,卻聽得不全,只聽到一個酒字,弄得張云雷倒好笑起來。
“有,想喝多少都行。”張云雷輕笑,不知道這人人都夸贊的桃花釀是個什么滋味兒。
“那我嫁你!走吧,我們成親去!”
桃樹妖說著便拉著張云雷往出走,卻不料被身后桃樹的桃枝給攔腰卷了回來,像是個變種的藤蔓一樣。
“老頭,你干嘛?”
“后生,你叫什么?”
一個老朽的聲音從張云雷背后傳出,張云雷只當(dāng)是桃樹妖的前輩,便作揖拱手行了個大禮。
“張云雷?!?/p>
“嗯。”
“???”桃樹妖還以為老朽要問什么,原來只是個名字而已。桃樹妖并不在意,名字什么的他原先也有的,但是萬萬年過去了,又不經(jīng)常用,他早就混忘了。
張云雷倒是不知道這些,只當(dāng)老人家有什么正經(jīng)事兒要問,還站在樹下傻等著。
“不理他,走吧走吧,喝酒去!”
張云雷站在原地一想,覺得老人家這話問得好,他還不知道桃樹妖叫什么,這如何成親去?
“公子姓甚名誰?我可都告訴你了,你也得說一下嘛,不然聘書要寫給誰?”
張云雷拿著好酒的話頭引他,桃樹妖卻不以為然,想了半晌也沒想起來當(dāng)初菩薩給他起的名字,苦著一張臉瞟張云雷。
“云有第三郎,窈窕世無雙。叫你三郎可好?”
張云雷拿掉落在桃樹妖肩上的花瓣。
“不好不好!世人都說九字為尊,三、九,我跟它差那么~那么些呢!”
桃樹妖張著手臂胡亂比劃,張云雷卻覺得單純可愛,一把抱進了自己懷里。
“云有第九郎,窈窕世無雙!這才對!我要叫九郎,這樣一來,又有云,又有九,這才算得上是無雙!”
張云雷看著桃樹妖胡亂解釋著詩句,卻也覺得有理,便依了他,被他拽著蹦蹦跳跳的往書齋走去。
成親當(dāng)日,鎮(zhèn)子里的人都來相賀,沒人見過九郎,只當(dāng)張云雷娶了一位美嬌娥,養(yǎng)在深閨人未知。是夜,合巹酒并沒有交杯而飲,卻都倒在了桃樹妖身上,那只饞酒的小妖算是徹徹底底的見識了一回“桃花釀”。
注:專欄頭圖來源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