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節(jié)選】The Spanish Armada 第十二章
? 8月9日當天晚,西南風向的海風將西班牙艦隊推離法蘭德斯的海岸,由此駛?cè)氡焙#湹啬俏鞫嗄醽喒粽匍_了一次戰(zhàn)時會議,以便計劃當前應當采取的戰(zhàn)術(shù)策略。 艦隊是否應該在沒有補給或增援希望的情況下,冒著盛行風繼續(xù)與背靠海港、并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證明了自己實力的英國人作戰(zhàn)?或者再次與帕馬公爵回合? 亦或是嘗試發(fā)動一次進攻,比如從約克郡的海岸登陸? 還是應該盡可能地繞過不列顛島北部返航回到西班牙從而將損失降到最低?里卡德的胡安·馬丁內(nèi)、瓦爾德斯的迭戈·弗洛雷斯、奧昆多的米格爾、博登多納的馬丁、博瓦迪利亞的弗朗西斯科、雷瓦的唐·阿隆索,這些幸存的指揮官都在現(xiàn)場,公爵闡述了艦隊各船只的受損狀況,以及口糧和彈藥的消耗,接下來就對下一步行動作出投票抉擇,這些指揮官一直認為:如果情況允許,西班牙艦隊應該立即返航到英吉利海峽,再試嘗試帕馬公爵的艦隊回合并嘗試登陸英格蘭,而只有刮反方向的風時才考慮長途跋涉返航西班牙。
? 接下來三天,雖然西南風迫使艦隊繼續(xù)向北推進,但是爭議一直懸而未決;根據(jù)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的描述,英國艦隊有三次集結(jié)起來準備朝著西班牙艦隊發(fā)動攻擊;然而當公爵試圖帶著余下的船只接敵時,他們卻有逃之夭夭。
? 霍德華的艦隊此時已經(jīng)開始疏散。當月10日,西摩爾的分艦隊啟程前往英吉利海峽,以防帕馬公爵任何意圖登陸英格蘭的企圖。兩天后,英國艦隊的其余船只前往福斯灣(Firth of Forth),進行了最后一次虛張聲勢的追擊后匆匆返航,當時的船員抗議道:如果不是糧食補給和彈藥見底,他們將驅(qū)逐西班牙艦隊到更遠。
? 危機雖然暫時緩解了,但是并沒有結(jié)束:因為霍德華和他的艦長們都知道,西班牙艦隊很可能會重新殺回來,而無論人力物力,英格蘭海軍已經(jīng)沒法再阻擋他們了。
? 但是現(xiàn)在盛的北風行風把已經(jīng)把西班牙船隊推得太遠了,以至于他們無法選擇返航,13日,西班牙人將船上的馱畜拋入海里,以便節(jié)省可憐的淡水,同天,旗艦“圣馬丁”號發(fā)布了返航的指令,艦隊往北偏東北前進,直到抵達北緯61又1/2度處;之后避免在愛爾蘭島觸礁的同時向西偏航,在翻越海胛(即愛爾蘭最西點的經(jīng)度)后,向西偏西南方向駛?cè)氡本?8度附近,然后繼續(xù)向西南方向駛?cè)氲?3度處,最后從那向東南航行抵達西班牙北部的港口。
? ?這條航線平平無奇:在平時,從北海駛?cè)氪笪餮蟮呢洿?jīng)常駛這條海路,而特別是在秋冬兩季,盛行的西南風使船只駛?cè)氡狈饺簫u(Northern Isles)更為容易,通常來說,借助挪威北部上空高壓空氣產(chǎn)生的東北舵風可以很輕易的通過這些島嶼。而一旦駛?cè)氡贝笪餮螅词鼓嬷⑿酗L,也可以采取一系列曲折的航線向南前進。? ? 這條路線對于船上的許多水手來說甚為熟悉,尤其是波羅的海船只的船員們;然而,這些船只缺乏足夠的海圖,更沒有足夠的引水員,前者甚至根本不存在,因為根本找不到?jīng)]有靠譜的。愛爾蘭西海岸對于西班牙的水手來說仍然是一片未知的土地——除了那些曾經(jīng)做過偵測的人(如里卡德)——直到1621年,才由荷蘭人繪制了此處詳細的海圖。菲利普二世的制圖師提供的水手航行手冊(Derrotero)和海圖在馬里灣(Moray Firth)供給給了每艘船,而任何深思遠慮的軍官都嘗試獲得一份最新的航海指南——荷蘭人盧卡斯·揚松·瓦格赫納(Lucas Janszoon Waghenaer)繪制的《航海寶鑒》①——而即使在這上面依然沒有愛爾蘭海域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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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是一位足智多謀的將官:在奧克尼群島(Orkney)和謝德蘭群島(Shetland),西班牙艦隊遇到了蘇格蘭和荷蘭的漁船,于是公爵從中挑選出一些漁民作為引水員,以便將他們帶過愛爾蘭西海岸,并進入西班牙。他還盡可能的獲得了一些漁獲和淡水,以盡可能的緩解船隊的補給消耗,自從離開加萊后,艦隊的每日口糧配給立即被縮減,這是離開里斯本以來的第二次——如公爵本人所言,他本人減少到每日一品脫淡水、半品脫葡萄干和半磅餅干,而即使算上那些勉強果腹的可食用物品里,每人每天攝入的熱量仍不足1000卡,長此以往,幾乎不足以維持生存,更別提及顧及健康了。
? 21日,西班牙艦隊駛?cè)氡贝笪餮?,旗艦上的參謀祖尼加登上了謝德蘭群島的斯卡洛韋(Scalloway),并奉公爵之命迅速前往西班牙,以求得在艦隊返航時得到加利西亞(Galicia)的補給和增援。他為國王送去的戰(zhàn)斗報告里,匯報包括艦隊中的人員傷亡狀況(包括約3000名傷病員)的狀況,而船隊中的112艘船無一損失。顯然,無敵艦隊這次遠征行動是一次代價高昂的失敗,然而截止到目前為止還很難稱之為是一場災難。
? 然而,就在祖尼加離開的時候,厄運開始接踵而至,船隊中的受損狀況最嚴重的四艘船在惡劣天氣下失去了與大部隊的聯(lián)系,他們是補給分艦隊中的“大獅鷲”號(El Gran Grifon),以及他的兩位同伴:“漢堡的巴薩”號(Barca de Amburg)和“卡斯蒂利亞的黑人”號(Castillo Negro)號,以及黎凡特的武裝商船“瓦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Trinidad Valencera)。四艘船一起向西南方向掙扎了十二天,終于到了9月1日當天,“漢堡的巴薩”號發(fā)出了一條信號,表示他即將沉沒,而在傾覆之前船上的一個連的兵力(約250人)被轉(zhuǎn)移到“瓦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和“大獅鷲”號上。
? “瓦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是一艘威尼斯的大型運糧船,是被征用以用于運載將來登陸之后的攻城炮,在那不勒斯團(Neapolitan tercio)的團長呂宋的唐·阿隆索(Don Alonso de Luzon)的指揮下曾經(jīng)立下了汗馬功勞②,然而由于人力泵的損壞,這艘船沒法應付滲水的問題,于是船長決定在最靠近的土地靠岸,在靠近多尼戈爾(Donegal )的北海岸時,該船向東行駛,似乎是為了駛?cè)敫R翣柡涌冢?Lough Foyle)。
? 然而當靠近之前,“瓦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不幸撞上了金納戈灣(Kinnagoe Bay)西端的一個暗礁,由于船的上層甲板還在水面以上,情況緊急而并非毫無希望。呂宋和他的隨行人員登上一艘小艇向最靠近的海岸駛?cè)?,當他們靠岸時,發(fā)現(xiàn)了岸上的巖石上站著大約20個“蠻子”,當唐·阿隆索等人“只拿著劍”等岸之后,四五個當?shù)厝诉^來幫助他們下了船,。然而不久,一大群當?shù)厝司奂鴣?,氣氛就變得不那么融洽了,西班牙人受到了粗暴的對待,他們的貨物、身上帶的金幣、劍和值錢的衣服這些價值7300杜卡特的東西被洗劫一空。
? 顯然,這種愛爾蘭土著對待西班牙船隊的行為不是個例,而是典型的反應:他們把西班牙船員當成了可以劫掠的對象;但是除了搶劫之外除了極少數(shù)情況他們很少傷害西班牙的船員。在某些如這次的情況下,他們“積極地”援助西班牙人。船只失事之后,他們從當?shù)厝四抢镒饬艘凰掖?,并將船上的貨物安全的帶回了岸上,而當這艘救援的船也在大海中迷失方向時,西班牙人識圖再租用另一條;愛爾蘭當?shù)厝藙t更傾向于打撈“瓦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而不是營救船上的人,然而兩天后該艦突然解體沉沒,仍待在船上的西班牙人和愛爾蘭人隨船而沉。
? 登岸之后,呂宋召集幸存的西班牙人向內(nèi)陸進發(fā),他們的目的地是抵達西海岸,在那里希望乘上返航到西班牙的船只,并在必要時候不顧一切強行通過。雖然士氣低落,但是仍是一直強大的部隊,在當?shù)氐鸟R肉和黃油飽肚之后,他們前進了20里后,抵達了多爾蒂的約翰爵士(Sir John O'Doherty)所在的IIIagh城堡,在那里登陸,并與顯然負責城堡事務的愛爾蘭主的談判行為得到了模棱兩可的反應:他們被要求展示自己的武力,以便城堡向他們投降,并給予他們幫助,而不會損害西班牙人的利益。雖然不用考慮愛爾蘭復雜的政治局勢,但是唐·阿隆索對這一提議持懷疑態(tài)度,而當城堡的號炮向附近的英格蘭駐軍發(fā)出信號之后,唐·阿隆索知道他的不妙的懷疑得到了證實,西班牙人迅速從城堡的領(lǐng)地撤退,越過一片寬敞的沼澤,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譯作廢棄的城堡進入防御。
? 唐·阿隆索沒意識到這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西班牙人在于伊尼什歐文半島的北岸登陸,而在其狹隘的南部咽喉處,有兩片近乎平行的沼澤在福伊爾河和斯威利河的入海口的海湖(sea-loughs )中間延伸,IIIagh堡控制了北部沼澤的渡口,而南部則由更強大的Burt堡鎮(zhèn)守,后者駐扎著由Major約翰·凱利以及霍文登家族的理查德和亨利兄弟率領(lǐng)的英軍和愛爾蘭仆從軍。由于對當?shù)氐乩淼臒o知,唐·阿隆索和他的部下被引入一個無處可逃的絕境。隨著軍鼓的響聲,隨著鼓聲敲響,Burt堡的駐軍接近西班牙陣地,并安排了談判。英國軍官問到,西班牙人在女王陛下的國土做什么?唐·阿隆索回答說他們遭遇了海難,只想回到西班牙。凱利回應道絕不可能,他們必須作為戰(zhàn)俘投降。西班牙人拒絕了,并返回了他們的陣地。
? 然而一天后,在一些小規(guī)模沖突之后,談判重新開始,唐·阿隆索看到他的處境毫無希望,同意以公平的條件投降。這是讓他后悔的決定:在掠奪了他們所有人的值錢衣服和細軟后,凱利的手下將普通士兵和海員與那些可以勒索贖金人分開。前者隨后被帶到一塊農(nóng)田殺害,盡管一些人在混亂中逃脫了,其中少數(shù)最終通過蘇格蘭到達了法蘭德斯。那些指的勒索贖金的人質(zhì)的命運只是好點,在經(jīng)歷的10英里的的地獄行軍中,幾乎得不到足夠的食物,而其中的許多人衣不蔽體,他們被投入監(jiān)獄,同時為他們的贖金和生存問提討價還價,不休不止的拖延著。許多人在此過程中死亡,盡管包括唐·阿隆索在內(nèi)的一些人最終被遣返。
? 9月4日,與 “三位一體” 號分開的破損旗艦“大獅鷲”號一直在忍受他的苦難:他在戰(zhàn)斗中遭到了嚴重損傷,與“圣馬蒂奧”號(San Mateo)一樣,其艦上搭載的火炮的后坐力嚴重損害了他的船體結(jié)構(gòu)。船上的人員是分艦隊的指揮的胡安·戈麥斯(Juan Gomez de Medina),兩連的士兵和一小群隨船牧師以及愛爾蘭外籍志愿者。在近乎連續(xù)的惡劣天氣下,這艘船獨自由西南方向駛?cè)氪笪餮?,直?日被一場猛烈的風暴襲擊,導致船上的破洞進一步開裂,由迎面而來的海浪肯定會讓船體傾覆,被迫順著風浪向北行駛,直到圣基爾達島(St Kilda),接下來風向轉(zhuǎn)向西北,他的船員們再次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向親愛的西班牙”,這種風向持續(xù)了三天,但是隨后又到了西南的盛行風地帶,將船再次推回北方。筋疲力盡的西班牙船員用人力泵不停的排漏,用木板和牛皮堵上船體的漏洞。到了25日,他們看到了赫布里底群島(Hebrides),決定前往最靠近的陸地,而在北極星微弱的星光下,西班牙船隊在夜間輕松地穿過了奧尼克群島。到了27日,由于船艙內(nèi)有十尺的積水,船身開始出現(xiàn)傾覆,而這時費爾島(Fair Isle)出現(xiàn)在了船員的視線中,黃昏時刻,胡安·戈麥斯將船停靠在這個避風港的東岸,而到了黎明時分,“大獅鷲”號狠狠地撞上了群島東南角的Stroms Hellier海灣中的礁石,在那里該船迅速沉沒,而大多數(shù)船員通過攀爬靠在懸崖的前桅爬上岸,期間有七人喪生,而船上的貨物無一挽回。
? 胡安·戈麥斯等人的狀況是幸運的,但是周圍仍然充滿危險,費爾島是個很小的島嶼,且周圍經(jīng)常刮暴風,幾乎沒有能立即逃離的希望。而隨著冬天的來臨,島上的十七個農(nóng)民家里幾乎沒有什么能留給這些流浪者的,而值得稱贊的是這些西班牙人并沒有才用武力從農(nóng)民那里獲得口糧。海鳥和魚倒是豐富,然而這并不能緩解四個月以來長期營養(yǎng)不良所引發(fā)的疾病,50名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包括“大獅鷲”號的船長Burgat Querquerman在這座小島病逝。
? 六周之后,在于費爾島的領(lǐng)主昆戴爾的馬爾科姆·辛克萊去的聯(lián)系后,幸存的船員被帶到了謝德蘭島上,并從那里他們被帶到法夫郡(Fife)的安斯特魯瑟(Anstruther),12月6日,他們從在那里拋錨登陸,西班牙人的到來引起了鎮(zhèn)上的一陣恐慌,然而在胡安·戈麥斯向當?shù)氐墓賳T詹姆斯·梅爾維爾(James Melville)解釋了他們的遭遇和示好之后,緊張的局勢有所緩解。西班牙人忍受冗長的布道,得到了當?shù)卣氖┥?。“這些士兵”,梅爾維爾在日記里寫道,“被允許去一塊地方躺著休息,共有十三人,大部分是年輕人,看起來愚蠢、饑餓,他們得到了甘藍菜、燕麥粥和一些魚果腹。”胡安·戈麥斯本人被梅爾維爾描述為“一個可敬的人,身材高大,容貌端莊,頭發(fā)花白,非常謙虛”。在為這些士兵幾天的家常便飯和為宴請船上的軍官后(在此期間,他們通過報紙得到了在愛爾蘭先前的西班牙船只上的遭遇),他們登上船,從福斯灣被帶到利斯 (Leith),在那里開始了遣返談判。從名義上講,他們?nèi)匀皇亲杂扇?,因為蘇格蘭在英國和西班牙的沖突中一直保持中立。
? 愛爾蘭的狀況并非如此:分散駐扎在各處的英國軍隊無法忽視菲利普二世的大戰(zhàn)略(Grand Design)可能仍對英國發(fā)動攻擊的可能性,據(jù)一位都柏林的官員稱,在八月份,關(guān)于西班牙艦隊登陸的謠言“在當?shù)氐木用裰邪l(fā)揮出了奇妙、不確定而平靜的幽默感,人們在登陸到來前呆若木雞,而不敢展露他們的真實意圖”。而到了九月份,許多西班牙的船只突然出現(xiàn),在愛爾蘭的海岸登陸,康諾特郡的當?shù)亻L官理查德·拜姆(Sir Richard Bingham)爵士9月20日的一封信巧妙的抓住了混亂而巧妙的氣氛:
???“...關(guān)于不明身份船只的進一步消息,無論是從狹隘的海峽中逃出來的分散艦隊,還是直接從西班牙本土起航的新船隊,沒人愿意表明自己的身份,而這讓人猜測紛紛,反而坐實了他們來自西班牙,無論是從西部海岸穿過的,還是沿著斯萊戈(Sligo)北部通行的其他船只........我期待著一個接著一個地方的消息,因為這證明了他們有意登陸.......”
? 這對英國人來說是一種可怕的可能:這些“不明船只”真的是否來自西班牙,是否就是幾位西班牙俘虜(如唐·迭戈(Don Diego de Pimentel))所說的“第二艦隊”中的一部分?伊麗莎白在愛爾蘭的總督(Lord Deputy)威廉·菲茨威廉爵士“(Sir William Fitzwilliam)不愿意在他所說的“危險而糟糕”的時期坐以待斃,他在22日像英格蘭的樞密院發(fā)出了緊急通知,他在整個愛爾蘭只有區(qū)區(qū)750名士兵可以供他指揮,而且由于缺乏馬掌而幾乎沒有騎兵。他認為,愛爾蘭現(xiàn)在無法阻止任何西班牙的大規(guī)模登陸行動,因此他想西部郡的軍官發(fā)出了一則令人發(fā)指的命令:逮捕任何遇到的西班牙人,并將其殺害,無論是誰。顯然,進行這項搜查任務是可能會使用酷刑。
? ?總督在西部的一些分散的代理人早已意料到了他的嚴酷命令,9月19日24名從特拉利灣(Tralee)失事的夾板船上登陸的船員被圍捕并被帶到了愛德華·丹尼爵士(Sir Edward Denny)的據(jù)點,他是當?shù)氐囊晃淮蟮刂鳎羰勘救瞬辉?,但是他的妻子負責處理事務,在?jīng)過短暫的審訊之后,這些俘虜立即慘遭殺害,其中三人曾嘗試自救,聲稱他們在沃特福(Waterford)有熟人將贖回他們,然而當問及這位熟人的名字時,卻統(tǒng)統(tǒng)回答不上來。幾天后,20日當天,一艘大船在克萊爾(Clare)海岸的敦貝格村(Doonbeg)靠岸,可能是吉普斯夸(Guipuzcoan)分艦隊736噸的“圣埃斯特班”號(San Esteban)號,據(jù)稱,有大概300人溺水而亡,60人被俘虜;同一天,在事發(fā)地點往北幾英里外,另一艘船在羊肉島(Mutton Island)失事,只有四名幸存者被帶到了岸邊,這兩艘船上的俘虜被帶到了克萊爾的治安官波提烏斯·克蘭西(Boetius Clancy)那里,經(jīng)過倉促的審訊后這些人被公開吊死在一座仍被稱為“Cnoc na Crocaire”(絞刑架山,Hill of the Callows)的小山丘上,即使是出身名望的科爾多瓦的唐·菲利普(Don Felipe de Cordoba)也未能幸免,即使他安全返回將會帶來一筆巨款的贖金。從此以后,克蘭西的名字以后在唐·費利佩家鄉(xiāng)的教堂每七年會遭到一次詛咒,讓他的靈魂在煉獄里永世不得超生。
? 而在南邊一點,就在這兩起沉船事故發(fā)生的同一天,另一場悲劇上演了。 703 噸的Ragusan Anunciada號是博登多納(Bertendona)的一艘黎凡特大商船,在香農(nóng)(Shannon)河口的基爾拉什(Kilrush) 附近的岔口拋錨,船只近乎沉沒。 一周前,這艘船帶著五個隨行的夾板船船抵達那里,在加萊附近的火船襲擊中遭受損傷,船體嚴重泄漏。 在該船抵達后的第二天,一艘同樣處于沉沒危險中的船只“但澤的巴薩”號(Barca de Danzig)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Anunciada號上的的木匠們成功地修復了這艘船,但無法挽救他們自己的船。 最后,在船長的命令下,在人員槍炮和物資被轉(zhuǎn)移到其他船只后,他被縱火焚沉。
? 截止到目前為止,天氣反復無常,雖然沒有到特別不合時宜的地步。 但到了9月1日,兩個大西洋低氣壓由遠離西部的熱帶風暴產(chǎn)生,抵達了歐洲海岸。 到 9 月,這些地區(qū)已經(jīng)在蘇格蘭西北部中心形成一個單一的深層低氣壓,吸引了北極大量鋒面的冷空氣。 一位在愛爾蘭的英格蘭官僚從安全的岸邊觀察到了由此產(chǎn)生的大風,稱其為“一場最猛烈的暴風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使得我們希望西班牙的船只會被暴風吹到巖石上撞沉沒”。
? 阿蘭布魯(Marcos de Aramburu)坐鎮(zhèn)的卡斯蒂利亞副旗艦“圣胡安”(San Juan)號也經(jīng)歷了同樣的大風,岌岌可危地停泊在愛爾蘭西南端附近的布拉斯基特海峽(Blasket Sound) “11日上午,”他寫道,“可怕的西風席卷而來,但萬里無云,也沒有下雨?!?阿蘭布魯在一周前的惡劣天氣中來到了海灣,緊隨整個西班牙艦隊的副旗艦 :里卡德(Juan Martinez de Recalde)的偉大的“葡萄牙的圣胡安”號(San Juan de Portugal)號。 里卡德曾經(jīng)憑借精湛的航海技術(shù),于1580 在 斯梅里克港(Smerwick)登陸后探尋了這片海岸,并操控船只通過了布拉斯基特海峽(Blasket Sound)暗礁的一個口子,其寬度只比他的那艘笨重的蓋倫船寬一點。在那里,兩艘大船連同一艘夾板船進行了緊急維修,更換了船錨和索具,并從大布拉斯克特島(Great Blasket Island)的泉水里取水。英國巡邏的士兵阻止了西班牙人登陸的嘗試,并俘虜了一個由八人組成的探險隊隊。其中一位名叫伊曼紐爾·弗雷莫索(Emanuel Fremoso)的葡萄牙俘虜向這些英國人講述了里卡德的“圣胡安”號上的情況:
? “他說,船上每天有四五個人死于饑渴,而這艘船確實整支船隊里食物最充裕的......有80名士兵和20名水手病死了,其余的人根據(jù)他所說,都虛弱不堪,船長士氣低落,船長艙里只剩下了25瓶酒,面包剩下一點點,沒有水,而從西班牙帶來的東西早已發(fā)臭,肉幾乎難以下咽,他們口渴萬分......提督的目的是隨著刮來的第一陣風返回西班牙.....他還說,人們普遍認為有可能重回故土,而再也不會插手英格蘭的內(nèi)政了”
? 9 月 21 日,在看似萬里無云的天氣下,可怕的暴風襲擊了停泊在布拉斯基特海峽的船只。 “圣胡安”號上的阿蘭布魯描述了隨后發(fā)生的事情:
? “胡安·馬丁內(nèi)斯(即里卡德)的旗艦被暴風吹來靠在我們船上,拋下船錨,在砸壞了我們船上的照明燈和船艉的索具后,旗艦終于固定住了自己。中午時分,“玫瑰般的圣瑪利亞”(Santa Maria de la Rosa)號從西北側(cè)靠近陸地的另一個入口進入,一進來就開了發(fā)號炮,似乎在尋求救援,然后又往前開了一炮,除了前帆外,船上的所有帆布幾乎都被撕成碎片。他拋下了船上僅剩下的唯一一個船錨,隨著潮水從東南側(cè)涌來,海浪不停的拍打著他的船艉,接著退潮了,當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時,兩條船的錨鏈纏在一起,瞬間我們清初的看到這艘船在急速下沉,他在沉沒前試圖升起前帆。接著船上的所有人隨船而沉,無一獲救,這真是又恐怖又詭異...”
? 命運多舛的 “圣瑪利亞”號是奧昆多的吉普斯夸分艦隊的副旗艦,這是一艘由巴斯克建造的 945噸的大型武裝商船。 事實上,船上250 多名船員中只有一名幸存者:他是引水員的兒子馬諾納的喬瓦尼(Giovanni de Manona),他設(shè)法抓住一塊木板并被沖上岸,在那里他被當?shù)氐挠朔敳徲崱K墓适率潜瘧K而戲劇性的。 他說,船上的軍官曾試圖在船上自救,但“圣瑪利亞”號沉沒太快,以至于他們來不及解開索鏈。 其中一個人指責喬瓦尼的父親叛變并故意破壞了這艘船,并且在盲目的憤怒中將他殺害。
? 引水員的“叛變”很可能不過是像船員一樣,企圖把這艘遇難的船從刺穿自己的暗礁上救出來,并在沉沒之前向岸邊跑去。要做到這一點,他必須切斷被纏住的錨鏈,并且如阿蘭布魯所見,升起了這艘船上唯一的帆。也許船上的旱鴨子誤解了引水員的這種理智的行為;而事故的原因在1968年被揭示的,當時“圣瑪利亞”號的沉船位于布拉斯基特海峽咽喉處潮汐眼的深水處。這時,事故原因就顯而易見了:船中部撞上了一塊隱蔽的暗礁的頂部,這塊巖石離水面只有幾英尺深,船底被迅速撕裂,瞬間沉沒。而船上碩大的船錨在潮汐和風的共同作用下被拖過海峽,至今仍然牢牢地鉤在礁石的北緣上。
?“圣瑪利亞”號沉沒之后,里卡德和阿蘭布魯設(shè)法重新錨定并度過了風暴。 這時另一艘船——卡斯蒂利亞分艦隊的武裝商船“圣胡安”號駛?cè)肓撕{。 這艘船失去了主桅,當進入海峽時,一場狂風將她的前帆撕碎。當天風暴太強,無人能給予幫助,第二天早上暴風稍稍減弱,船上的船員被迅速疏散到其他船只上,因為很明顯這艘船即將沉沒。 而盡管如此,里卡德再次展示了精湛的航海技術(shù)和高度的責任感,在沉船之前設(shè)法挽救了上面的一些火炮。
? 9月11日刮起的大風給愛爾蘭海岸帶來了更多其他著名的遇難者。里卡德的比斯開分艦隊重達1160噸的副旗艦“大格林”號(El Gran Grin)被吹到了愛爾蘭梅奧郡(Mayo)的克魯灣(Clew Bay),船艙內(nèi)積滿了水,在克萊爾島(Clare Island)附近擱淺了。船上的軍官門多薩的唐·佩德羅 (Don Pedro de Mendoza)設(shè)法把大約100名船員帶上岸,然而溺亡的西班牙人是這個人數(shù)的差不多兩倍。有一段時間西班牙人待在島上,但是實際上是Dowdarra Roe O'Malley的囚犯;最終,當西班牙人企圖偷船逃跑時,Malley率軍朝他們開火,殺死了包括門多薩在內(nèi)的64人。
? 與此同時,三艘黎凡特商船被困在多尼戈爾灣 (Donegal Bay):860噸的“西西里的朱莉安娜”號(Sicilian Juliana);728噸的“威尼斯的拉維亞”號(Venetian Lavia)和666噸的“敘拉古·圣瑪利亞-水貂”號(Ragusan Santa Maria de Vison)。在船隊的副旗艦“拉維亞”號上,有一名叫奎利亞爾( Francisco de Cuellar)的參謀,他最初是“卡斯蒂利亞的圣佩德羅”號(Castilian San Pedro)上的一名參謀,后來當上了艦長。但是,當阿維拉的唐·克里斯托瓦爾(Don Cristobal de Avila)因違反軍紀而被處以絞刑后,他被解除了指揮官的職務,幸運的是,他在軍法官阿蘭達的馬?。∕artin de Aranda)的干預下僥幸逃過了一劫,在公開逮捕的情況下,他被轉(zhuǎn)移到阿蘭達的“拉維亞”號上。在西班牙無敵艦隊幸存者提供的所有描述中,奎利亞爾的描述是最詳細、最引人注目的。一年多后,奎利亞爾抵達安特衛(wèi)普之時,他給朋友寫了一封信,信中包含了他的遭遇:他講述了三艘船是如何在9月21的暴風襲擊的。那個時候他們通過駛?cè)攵嗄岣隊枮倡@得了一處避風港,但是代價是無法在天氣好轉(zhuǎn)時揚帆起航,停泊的地方離斯萊戈 (Sligo)的海岸只有大概半里路,只要刮來一陣風,就能把船吹向埃里斯角(Erris Head)或提康奈爾(Tirconnell)的西海岸,而幾乎沒有這樣的東風,不出所料,下一場暴風從西方刮來,船上僅有的船錨只能勾住流沙而隨風漂泊,奎利亞爾現(xiàn)在開始講述這場災難:
? “...船撐不住了,也無法使用風帆,我們被吹上了岸,三艘船癱瘓在海灘上,兩邊是巨大的巖石,這樣的陣勢我們從未見過,在一個小時內(nèi)三艘船被風暴擊的粉碎,船上有大概三百多人沒有逃離,而即使是逃出生天的也有一千多人溺死,其中還有許多如船長紳士和軍官在內(nèi)的重要人物.....”
? 這些船被暴風吹到了Streedagh的長灘上,這是一片兩英里長的沙灘,位于斯萊戈(sligo)以北 10 英里的處,環(huán)繞著一片咸水湖。這些船牢牢地扎在堅硬的沙灘上,在離岸邊只有幾百碼的地方被洶涌的海浪拍的粉碎。船上的人有漫長的時間來體會他們所處困境的恐怖: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拼命逃跑,在“拉維亞”號上,唐·迭戈和三個同伴帶著價值一萬六千杜卡特的金幣和珠寶乘上船上的小艇,希望能漂到海灘上,而當小艇離開時在70 名幸存者的重壓下傾覆,他們四個驚慌地跳到甲板上。最終小艇被海浪拋到岸上,翻了個底朝天,36個小時后,當最人們發(fā)現(xiàn)他們時,另外三名幸存者早已去世,而唯一的幸存者唐迭戈也因衣服和細軟被搶走而死去。
? 奎利亞船長是幸運的, 如果他繼續(xù)留在廢船內(nèi),他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是絕境,而如果他到陸地上,他的前景同樣可怕。 如他所見,海灘是如此這般場景:
? “到處都是敵人,他們對我們的不幸遭遇幸災樂禍,手舞足蹈;當任何一個西班牙人踏上海岸時,大概200個蠻子和其他的人撲向他,搶走了他身上任何值錢的東西,衣服也不能幸免…從搖搖欲沉的船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切?!?/p>
? 這時候,船上漫天大水,一些人被淹死,而有些人不顧一切跳入海里,或在絕境中呼喚上帝的名字。 奎利亞爾和他的恩人出乎本能的求生, 軍法官阿蘭達抓住一個松開的艙蓋,將自己投入海浪中,但幾乎立刻就有一股海浪將他們從臨時搭建的木筏上揚了出去。 奎利亞爾沉到了海里,但不知何故掙扎到了水面并重新回到了小木筏上,而軍法官因在他的衣服和褲子里放的錢幣的重量沉入了水里,并和其他人一樣,從此再沒被發(fā)現(xiàn)。而奎利亞爾本人則后來被海浪沖到了海灘上, 他幾乎赤身裸體,渾身是血,那些食尸鬼般的野蠻人沒有注意到他,在被拍到沙灘上的漂浮物間到處搜尋,找出幸存者,并搶光他們的東西,只要稍有抵抗,就用棍子把他們打倒??麃啝枎е鴦×业耐刺帲老蚝┖竺嫦鄬﹄[蔽的沙丘,不久之后(他自己寫道):
? “.....一位年輕的西班牙紳士朝我走來,近乎赤裸,神情恍惚口不能言,甚至無法告訴我他是誰,到了晚上九點,風逐漸平靜,海水開始退去,我倆奄奄一息,渾身濕透,痛苦而饑餓,這時候來了兩個人——一個全副武裝,另一個拿著一把鐵斧,我們默不作聲。他們看到我們后心生憐憫,一句話也沒說,砍了一些草料把我們蓋好,然后跟著那些超過兩千名土著和英國人一塊去搶劫值錢的東西去了”
? 奎利亞爾陷入沉睡,夜里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的同伴已經(jīng)離世,英國騎兵在沙丘上巡邏,他在自己的藏身之處默默躺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悄悄溜到陸地上,開始了重要的歸鄉(xiāng)之旅。
? 幾周后,菲茨威廉勛爵親自騎馬查看“一些船只失事的海灣,據(jù)我所知,那里那么點地方就有一千二百到一千三百具尸體”,散落在整個海灘上的是“巨量的木制品……這比我所見過的五艘最大的船都要大得多。碩大的小艇、錨索、其他一些索具,還有一些又長又大的桅桿,據(jù)我自己的判斷,我從來沒見過有哪兩艘船上有這樣的東西”。勛爵絕非夸大其詞,“朱莉安娜”號的大舵最近在Streedagh海灘的流沙中被發(fā)現(xiàn),至少長6英尺。
? 在愛爾蘭海岸沉沒的另一艘黎凡特分艦隊的大型船只“拉塔的“帶著桂冠的圣瑪利亞””號(Rata Santa María Encoronada,“拉塔”得名于他的首任船長Giovanni María Ratti)卡拉克船,這艘船是雷瓦的唐·阿隆索(Don Alonso Martinez de Leiva)的臨時旗艦,他是整個西班牙艦隊前鋒的指揮官,而他還有一個秘密的身份:艦隊實際上的副手,當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在戰(zhàn)斗中不幸身亡時,便由他接管艦隊的指揮。唐·阿隆索的高貴出身和瀟灑的軍事生涯吸引了許多年輕的貴族來到“拉塔的圣瑪利亞”號,在英吉利海峽的戰(zhàn)斗中,這艘船一直戰(zhàn)斗在最激烈的地方,但就像許多黎凡特分商船與北海貨船一樣,他在向北航行期間始終無法跟上艦隊的主力,也無法在安全的在愛爾蘭海岸航行;最致命的是像這樣的大型武裝商船身因自身大炮的后坐力而受到嚴重形變,因為它們的由金屬加固的船殼用于承載散貨的重量,而不是承受施加在局部的猛烈的重炮的后坐力。
? 9月17日,“拉塔的圣瑪利亞”號發(fā)現(xiàn)了自己駛離了布萊克蘇德灣(Blacksod Bay)進入了梅奧郡,唐·阿隆索決定進入這個寬寬敞的、庇護良好的避風港進行緊急維修,如果可能的話,還可以搜尋一些淡水。在派出一支探險隊靠岸后,這艘船最終在費伊河(Fahy)東南處拋錨,那是一條因危險的漲潮而臭名昭著的河流,不久之后,“圣瑪利亞”號向塔拉漢灣(Tullaghan bay)的沙灘沖去,在那里一動不動地擱淺了。唐·阿隆索讓他的人馬井然有序地上岸,并燒毀了這艘船。
? ?唐·阿隆索一行人在離沉船地點不遠的杜納堡(Doona Castle)挖壕,并估摸著自己的位置,接著,唐·阿隆索等人得到消息:另一艘西班牙船只、安達盧西亞分艦隊900噸的“公爵夫人圣安娜”號(Duquesa Santa Ana)停泊在了布萊克松德遠方的愛莉灣(Elly Bay)。雷瓦召集他手下的士兵,走了25里路來到“公爵夫人”號旁。隨著兩艘船的船員擠在一起,這艘壞船啟航了。然而,幾天后的的9月26日,該船向北行駛的途中在多尼戈爾的洛赫羅斯莫爾灣(Loughros Mor bay)擱淺。唐·阿隆索又一次把他的船員安全地帶到陸地上,但他自己卻在離開時被船上絞盤的桿子弄傷了腿。
? 和以往一樣,西班牙船員尋找了一個防御陣地,他們在Kiltoorish湖的一個小島上發(fā)現(xiàn)了一座廢棄的城堡,船員們從沉船上打撈了一門輕炮,加強了城堡的防御。也許他們本來打算在那里堅守到西班牙本土的增員到來,但大約一個星期后,他們聽聞“赫羅納”號停泊在基利貝格斯(Killibegs)以南約19里處。人們抬著受傷的唐·阿隆索走到那,找到了正在修理的“赫羅納”號。
? 在接下來的兩周里,基利貝格的西班牙人忙得不可開交。另一艘停泊在港口入口處的西班牙船只拆除了一些木料和裝備用來修理“赫羅納”號,到了10月26日的清晨,“赫羅納”號上載著1300人揚帆起航: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地不是西班牙,而是開往蘇格蘭。這是唐·阿隆索明智的決定:這艘嚴重超載而搖搖欲沉的船不太可能在危險的大西洋幸存下來下來,因此,經(jīng)過較短的航程到蘇格蘭是最優(yōu)解。但在通過安特里姆 (Antrim)的北岸時,“赫羅納”號的船舵失靈了,狠狠地撞上了靠近巨人提道(Giant's Causeway)的Lacada角(Lacada Point )尖銳的巖石上,除了少數(shù)人外,其他人都死在了海藻覆蓋的礁石里。而不幸的雷瓦的唐·阿隆索不在幸存者之列。

? ?他們的命運并不比那些落入英國人手中的大多數(shù)糟糕多少,“中白獵隼”號(Falcon Blanco Mediano)是一艘載著100多人的約300噸的貨船,于9月25日在戈爾韋 (Galway)附近的一個小島上失事。船上的幸存者包括哥多華的唐·路易斯(Don Luis de Cordoba)和他的侄子貢薩洛(Gonzalo),他們都是有地位的人,被康尼馬拉 (Connemara)的奧弗萊厄蒂斯(O'Flaherties)庇護了一段時日,但為了應對地方長官理查德·賓漢(Richard Bingham)(他恰如其分的名字是“康諾特的枷鎖(Flail of Connaught)”)的威脅,他們最終在嚴加看守下被送到了戈爾韋鎮(zhèn)(Gaiway town)。除了兩名來自哥多華的貴族外,其他都被絞死了——甚至是那些可以勒索贖金的軍官;有六名被強迫進入艦隊服苦役的荷蘭人,賓漢曾赦免了他們,但后來在愛爾蘭總督的個人命令下被處決。賓漢稱,他總共處理了1100名在康諾特失事的船只上的船員,盡管他對副總督的嚴厲政策帶來的巨額贖金的損失感到深惡痛絕,但是絞刑還在繼續(xù)。11月18日,專門從都柏林派出專員,“對那些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進行搜查,嚴防他們?nèi)肭?,嚴刑拷打、然后施以極刑”然而,愛爾蘭總督依然抱怨,樞密院和他能采取的一切措施都無法解決這些蟲豸。

? “赫羅納”號可能是最后一艘在愛爾蘭失事的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船只。然而不遠處,蘇格蘭赫布里底群島 (Hebrides)的馬爾島 (Isle of Mull)的避風港,一場事端正在上演。9 月 23 日,一艘大船靠近該島,幾天后停泊在在托伯莫里(Tobermory)的港灣。他是 800 噸的 “西西里的拉古薩·圣胡安”號(Ragusan San fuan de Sicilia),也是命運多舛的黎凡特分艦隊的另一名成員。除了嚴重缺乏淡水外,并沒有其他的困境,當?shù)氐牡胤焦貲uart 的勞克蘭·麥克萊恩(Lauchlan MacLean)為這艘船提供補給。他同意以適度但非常規(guī)的代價進行交易:西班牙人提供一個連隊的兵力,以幫助他解決“懸而未決的爭端”,對此,船上的高級軍官迭戈·泰勒·昂里凱(Diego Tellez Enriquez )欣然同意,并要求麥克萊恩抵押一些人馬作為擔保。這艘船在托伯莫里停留了一個多月,例行維修和補給,而大約 100 名西班牙士兵的探險隊在岸上狠狠蹂躪了麥克萊恩的敵人,效果顯著。
? 然而,伊麗莎白的細作最終甚至深入了英格蘭動蕩的北部鄰國的這個偏遠地區(qū):在從供應補給的商船里,有一位叫敦巴頓的約翰·斯莫利特(John Smollett of Dumbarton)的人,他在服務過程中贏得了船員的信任,并被許可自由進出這艘船;然而實際上他是沃爾辛厄姆爵士的細作。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并不完全清楚,因為沒有直接的目擊者幸存下來:11 月 5 日,當西班牙人在前甲板上曬干他們剩余的一些火藥時,斯莫利特在逃離之前丟下一塊火絨,瞬間這艘船被一場巨大的爆炸撕裂,沉沒并殺死了幾乎所有仍在船上的人,包括五名麥克萊恩的人質(zhì)。 在岸上的那些人中,麥克萊恩讓大概50位西班牙人繼續(xù)為他服役一年,然后將他們送回西班牙。
? 目前為止,英格蘭的海岸只發(fā)現(xiàn)了一艘沉船。他就是580噸的醫(yī)院船“大圣佩德羅”號(San Pedro Mayor),在繞過不列顛群島后,于11月6日在德文郡的博爾特岬角(Bolt Tail)上停了下來。船上那些渾身邋遢的幸存者很快就被拘留了,其中包括來自“圣薩爾瓦多”號(San Salvador)上的病人,而那艘船在三個月前在英吉利海峽殉爆。幸運的是,“圣佩德羅”號的幸存者比漂泊到愛爾蘭的人好的許多:在祥和的德文郡,他們并不被視為對國家安全的威脅,盡管在抓他們的人與當?shù)卣g發(fā)生了一場不合時宜的爭論,而爭論的焦點是誰該為他們的口糧買單。
? 然而,還是有一些西班牙人逃離了恐怖的愛爾蘭。幾名逃脫了愛爾蘭總督的“憤怒和正義之火”的軍官先被關(guān)押在德羅赫達 (Drogheda),然后被運往倫敦,在那里,有關(guān)釋放他們的談判繼續(xù)進行,甚至長達數(shù)年;而另一群西班牙俘虜更快的重獲自由,而且更引人注目:30名被送進英格蘭的囚犯在都柏林登上了“燕子”號(Swallow)夾板船,準備運往切斯特(Chester),這艘船僅八名船員和一位船長,他是卡里克弗格斯(Carrickfergus)的治安官克里斯托弗·卡列爾,也是西印度群島大突襲中德雷克的副手。在渡海途中,西班牙人奮起奪取了這艘船,并駕駛其回到了拉科魯尼亞。英國船員后來則被絞死,這或許可以理解,然而并非是一件公平的事:因為盡管卡萊爾在德雷克的指揮下積極對抗西班牙人,但他是愛爾蘭唯一一個對俘虜表現(xiàn)得出完全善意的英國人,因為他曾違抗了愛爾蘭總督要絞死十五個人的命令,相反,他自掏腰包把這些西班牙人送去了蘇格蘭。
? 而在蘇格蘭,那些被費茨威廉形容為命如草芥的幸存者無一不在尋求庇護。在經(jīng)歷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磨難之后,奎利亞爾的終于抵達了安特里姆郡(Antrim)海岸的鄧盧斯(Dunluce):八十多歲的愛爾蘭-蘇格蘭封建主Sorley Boy MacDonnell與他的蘇格蘭親屬經(jīng)營著一條逃生之路,在那里奎利亞爾乘上一艘舢板渡過茫茫的大西洋,而在途中曾經(jīng)幾乎接近沉沒;89年10月15日,在安特衛(wèi)普 (Antwerp)的棲身之所里,他活著寫下了自己的逃亡故事。
? 在Illagh堡附近發(fā)生的大屠殺里,有32位“瓦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Trinidad Valencera)上的船員逃過一劫,和“赫羅納”號的幸存者一塊通過Sorley Boy之手安全抵達蘇格蘭,并且受到了熱情的招待:在艾爾(Ayr),市民們自發(fā)的給他們捐了新鞋,而到了愛丁堡,他們得到了詹姆士六世的命令,被允許在城里借宿。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們帶著市長約翰·阿諾特(John Arnot)的通行證乘船前往法國,兩次不得不進入英格蘭的港口,兩次都獲得通行。最終在12月26日安全抵達了勒阿弗爾。
? 緊跟著他們的是費爾島上的幸存者,來自挪威的兩艘沉船的幸存者也緊隨其后,以及來自愛爾蘭的難民。詹姆斯國王此時采取了更加模棱兩可的立場:蘇格蘭在這場沖突中確實是中立的,但年輕的國王有充分的的希望可以繼承英格蘭的王權(quán),因而他無意與伊麗莎白作對。此外,他的小國還有一個不穩(wěn)定的因素:有一支強大的親西班牙派系,其中大部分是天主教徒,也包括一些如博思韋爾伯爵(James Hepburn, 4th Earl of Bothwell)在內(nèi)的新教徒,他們在政治賭注上下了很大的本。補給艦隊的指揮官、“大獅鷲”號上的的麥地那的唐·胡安·戈麥斯(Don Juan Gomez de Medina)是迄今為止在蘇格蘭的西班牙軍官中級別最高的,也是投機的主要目標。1589年1月初,潛伏在愛丁堡的英國細作托馬斯·福勒(Thomas Fowler)向沃爾辛厄姆報告說:
? ?“唐·約翰(即胡安)和西班牙的船長們帶著極大的榮耀離開這里,正如他們所說,其中有恩里特(Huntley)、博思韋爾(Bothwell)、薛頓(Seton)及其他人.......在上個星期,我與博思韋爾用餐時,見到了他招待的四位西班牙船長”
?? 那時,唐·胡安乘上博思韋爾伯爵的代理人斯圖亞特上校提供的一艘40噸重的巴爾克帆船(barque)離開,臨行前,斯圖亞特告訴他:讓西班牙的國王知道這個國家有多么友善,并且:他們想要采購一批四千枚的西班牙的炮彈,且很快就能見到投資回報。麥地那的戈麥斯,或者說是菲利普二世,并無意愿卷入蘇格蘭的斗爭,然而即使提供的這艘船僅能搭載乘客,卻給了他一個機會:在離開蘇格蘭時,他偷偷的跑開,帶回了一小群在愛爾蘭流亡的幸存者,其中有一些西班牙的牧師——他知道這些人在英國的死亡名單上名列前茅。
? 這是一次多事的航程,以他們的船只在圣文森特角(Cape St Vincent)遇難而告終。而胡安·戈麥斯活了下來并來到了加的斯(Cádiz),在那里他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責任心:一艘蘇格蘭安斯特魯瑟的船只被港口扣押了,船員都被關(guān)了起來,想起來在那個蘇格蘭港口受到的援助,他立馬出面將他們釋放,將他們送回故鄉(xiāng)以向新教恩人傳達去善意的信息。不必懷疑,他肯定也采取了類似的手段協(xié)助他的西班牙戰(zhàn)友,他們?nèi)油A粼趷鄱”さ睦垢?(Leith)等待著通往法蘭德斯的安全歸途,然而在胡安·戈麥斯跑開之前,他們?nèi)狈λ男湃危⑶覍λ麄冎笓]官的動機也不那么寬容,當很快得知他偷偷跑開后,在一月底,他的兩位部下:特里西奧·安托利內(nèi)斯(Patricio Antolinez)船長和埃斯特班·德拉戈雷(Esteban de Lagoretta)寫信給菲利普,指責他“不值得在國王的旗幟下效命”,并懇求帶來船只將他們送回西班牙。
? 幸存者還遠不止這些。 32 名在挪威附近失事的“已婚男人之船”(ship of the married men)上的32名士兵和他們的妻子上被困在漢堡;88年10月份,“祖尼加號”(Zuniga)大型槳帆船載著約300人在暴風雨的驅(qū)使下在勒阿弗爾避難,曾短暫停靠愛爾蘭海岸(在那里,一船的人連同一份麥地那西多尼亞準備返回西班牙的航海指南被俘獲),在那里,他們焦躁不安地等了將近一年,直到他們的船被完全修復;在布列塔尼的莫爾比昂 (Morbihan),“小圣佩德羅”號(San Pedro Menor)的168名幸存者尋求從西班牙處的救援;里卡德名義上的旗艦“圣安娜”號(Santa Ana)上的的船員同樣也在尋求幫助,這艘船識圖從勒阿弗爾的避風港駛往西班牙時,曾被英國人武力奪取。到了88年年底,幾乎所有孤立無援的幸存者,包括在加萊附近被摧毀的“圣洛倫茲”(San Lorenzo)號的人,都獲救了。荷蘭共和國有大約200位俘虜,在英格蘭本土大概有700名西班牙人——其中大部分是“玫瑰圣母”號(Rosario)和“大圣佩德羅”號上的,蘇格蘭也有660名西班牙人。
? 對于那些普通的俘虜,處理方式就簡單而迅速得多了。許多人在英格蘭最初受到了粗暴的對待,“人們帶著冷漠而敵意的意圖向他們施舍”,8月份一位囚禁他們的人寫道,還說如果一開始就把他們丟到海里,會更加高興。而隨著登陸危險的降低,對他們的待遇則是有所改善,到了次年5月,英國政府從帕爾馬公爵那里接受了每個俘虜10英磅的贖金,被荷蘭俘虜?shù)娜艘膊畈欢嗍且赃@個價格,但是:這些被釋放的俘虜并不包括高級軍官,Don Vasco de Mendoza和Don Alonso de Zayas被勒索了900英磅,而呂宋和皮門特爾的贖金則漲到了1650英磅,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但是“玫瑰圣母”號上的瓦爾德斯則被繼續(xù)關(guān)押,直到93年才作為交換的人質(zhì)以1500英磅的贖金被送了回去,此前一直被軟禁在德雷克爵士的一個親屬家里,在此期間,他嘗試著通過1591年出版的第一本西班牙語-英語詞典學會英語,并將他在那里得來的風聲傳到西班牙。當他離開時,偶爾間他發(fā)現(xiàn)了當初在英吉利海峽中損害“玫瑰圣母”號的船長仍被囚禁,隨行的人觀察到他心滿意足而幸災樂禍的離開了。此后,他的仕途節(jié)節(jié)攀升,到了1602年到1608年,擔任了古巴總督,于1614年病逝。
? 許多在蘇格蘭的西班牙艦隊的幸存者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在胡安·戈麥斯離開后,他們在愛丁堡、利斯和伯恩蒂斯蘭等著回到西班牙的返程,但是有兩個障礙:一方面,蘇格蘭的擺渡人要求提前支付路費,固定為每個人10先令的價格,并要求伊麗莎白采取安全措施,以免惡劣的天氣下船只被迫駛?cè)胗母劭冢涣硪环矫?,女王明顯擔心西班牙在其北部邊境政治環(huán)境極不穩(wěn)定的王國中的活動。6月份,兩艘英國軍艦“前衛(wèi)”號(Vanguard)和“虎”號(Tiger)在利斯的港口拋錨,第三艘“阿凱蒂斯”號(Achates)則在福斯河口巡邏,他們的任務是先發(fā)制人的挫敗在蘇格蘭的任何有關(guān)西班牙的陰謀,并鼓勵詹姆斯六世繼續(xù)遣返西班牙艦隊的幸存者,盡管他有正當?shù)睦碛煞磳@種強行侵犯的主權(quán)的行為,但是對于蘇格蘭國王來說是一種深深地解脫。
? 英國軍官在荷里路德宮里受到了款待,一些船員獲得了在首都的通行證得以自由出行。然而,他們的到來對于西班牙人來說是一種爆炸性的新聞,在一個小酒館里,英國水手與一群西班牙人和蘇格蘭人尋歡作樂時,兩名水手發(fā)生爭吵,一名英國號手被西班牙人刺死,一時之間,這件事微妙的影響了西班牙俘虜?shù)那卜嫡勁小?/p>
?到了8月初,伊麗莎白出乎意料的同意了在蘇格蘭的西班牙人的護送工作,并承諾如果在途中不得不駛?cè)胗母劭?,他們不會遭到任何阻撓和刁難。600人登上了四艘蘇格蘭的船只,其中就有奎利亞爾,這些船向南駛往敦刻爾克,時不時的??吭谟母劭?;然而就在船隊接近目的地的時候,一支由拿騷的尤斯蒂努斯率領(lǐng)的??芟蛩麄円u來,為時已晚。
? 顯然,伊麗莎白兩個月來拖延的目的就是在這段時間與他的荷蘭盟友策劃一場精心的伏擊。其中一艘船被占領(lǐng),船上的蘇格蘭人和西班牙人被扔到了海里,另外三艘船上的人試圖逃跑,然而在海上乞丐的猛烈火力下沖散在了海里,大概三百多人遇害??麃啝柕暮眠\這時再次彰顯出來:他僅以身免,在另外幾位幸存者的幫助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敦刻爾克。
? 至于西班牙無敵艦隊的全部損失,可能永遠不為人所知了。各種沉船上的幸存者出現(xiàn)在馬德里,要求支付拖欠的薪水,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97年“圣佩德羅市長”號上的最后一批俘虜從英國獲釋。許多當年在無敵艦隊中服役的老兵被編入法蘭德斯軍團,并在整個90年代一直在那里作戰(zhàn)。少數(shù)人則留在了他們海難的事發(fā)地,并就此定居下來,據(jù)愛丁堡的威廉?阿什比(William Asheby)所述,這些人寧可在蘇格蘭當傭人,也不愿意回到西班牙,因為他們在蘇格蘭“受到了更好的待遇.......而不是在戰(zhàn)爭中所遭受的”。
? 另外一些人則留在了庇護他們的愛爾蘭封建主那里,Sorley Boy Macdonnell在他的Dunluce堡和Glenarm堡中收留了一些,“赫羅納”號上的大炮和其他物資也留在了那;蒂龍伯爵Hugh O'Neill則樂于收留他遇到的所有西班牙士兵,并讓他們訓練自己的人馬。到了96年,伯爵身邊仍有8名西班牙艦隊當年的幸存者,協(xié)助他對抗英國的伊麗莎白,其中一名叫Pedro Blanco的西班牙人榮升貼身保鏢:當年他在Streedagh從遇難的“朱莉安娜”號上逃脫,在愛爾蘭的幾場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英勇,1607年,他和伯爵一起逃亡到法蘭德斯,最后逃往羅馬。就在伯爵去世前,他給Blanco寫了一份熱情洋溢的推薦信,以求菲利普三世對這位忠實的人有所嘉獎。然而,歷史的記錄中并沒有寫明這位無敵艦隊的幸存者是否回到了他的故鄉(xiāng),而在西班牙細致入微的國庫的賬簿里,也沒有跡象表明他收到了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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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即Spieghel der zeevaerdt,原文為wariner's mirror,不要與后世的《水手之鏡》混淆
②如前文所述,當時的西班牙船只上,船長僅負責操船及指揮水手,無權(quán)對船上的士兵發(fā)號施令;而團長則負責指揮船上的陸戰(zhàn)隊、炮手的作戰(zhàn)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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