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文】月暈(O3x賽博朋克|主奶酪/軟妹|中篇)5~6

標簽及cp向如標題??
背景設定來自游戲《賽博朋克2077》??
連載|中篇·約2萬字+|隔日更新??
*封面沒做完 軟妹臨時頂一下
*啪嘰頌鎮(zhèn)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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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隱入
“!哎呦我去……”
鄭煜縝猛地抬起頭,左手已經按在小刀上。但發(fā)出驚呼的竟是申揆彬。
“三四點了,馬上天都快亮了。你站在這兒干嘛?嚇我一跳。”
鄭煜縝晃了晃神。任務回來就已經很晚了,但還遠不至于深夜?,F在他靠在走廊的墻上,手指有些冰冷。大概確實已是接近早晨的時間。
“哥你又在這干嘛?”鄭煜縝看了一眼他來的方向,甚至是電梯那邊——李城昊的房間離電梯很近,而申揆彬是在往里走?!澳銊倧耐饷婊貋恚??”
“被李泰燁罵了一頓?!?/span>
“……”一下沒什么可說他的了。
申揆彬和自己的房間都在走廊盡頭,鄭煜縝跟著他往回走。
“明天泰燁可能會聯(lián)系你。”
“什么?”
“……不過你先休息兩天吧?!?/span>
“……?”
“這兩天就別接活了?!?/span>
申揆彬說完就自己回房間睡覺去了。鄭煜縝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不過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太壞的事情。
?
回房躺了不到十分鐘,李泰燁的通話就來了。提供給鄭煜縝的通訊信息經過了延伸處理和優(yōu)化,李泰燁遙遠的信號地址令人困惑地列在上面。雖然說保持某小時睡眠早已不是人類必需的東西,但這哥也太勤奮了吧。
“喂,哥?!?/span>
“你明天……今天上午來廢墟湖找我一趟。我會把位置給你?!?/span>
“廢墟湖?”
“你昨天沒去嗎?”
鄭煜縝砸了咂舌,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嗎?
昨天他交了任務在廢墟四處轉悠,領他的人隨口說到過廢墟西南部有個湖。不過大概根本就是放射性物質滲出液,一般不會有人去。
“去那邊……干嘛?”
“揆彬哥和上級說了,你今天開始跟著我出任務。……你不同意也可以。”
他今天……突然消失是為了說這個?
“你在聽嗎?”
“我在,哥,……但是……”
李泰燁可以去到的地方比他能夠碰到的隱秘得多。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
“等你來了再說?!?/span>
“……好?!?/span>
鄭煜縝掛斷了通話,一切都好像激烈尖銳的光芒在等著他,拋出不可多得的機會。但是,蒙住雙眼的霧依然厚重。
?
“接著?!?/span>
李泰燁穿著防護服,扔給他一套。防護服智能地展開覆蓋,很快使鄭煜縝被密封在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中。這里他還沒有來過。
廢墟湖里的原來并不是水,而是水銀。只是不知什么時候,上面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透明物質。整面湖平靜無波,像一整塊硬金屬,從空中往下看的話大概像一面鏡子。
浮在視野中的數字信息出現了扭曲和亂碼,顯然某種穿透防護服的輻射干擾了已經植入在身體里的電子信號。李泰燁停了下來,鄭煜縝也跟著停下,或多或少猜到了些。
“因為你昨天交貨的那伙人的宣傳,沒人敢靠近這個地方。不過他們也不清楚這里有什么。”
鄭煜縝想起昨天對那幫人的觀察,廢墟顯然是他們的勢力范圍,但只作為貨物人質等等的中轉地區(qū),似乎并沒得到更多的利用。但話說回來,誰會在這種明顯不適合人待的地方大展拳腳啊。
“我們懷疑湖里藏有一個巨大的信號放大組件。”
很有可能。干擾信息的并不是什么粒子射線,而正是別的信息流,宏大而巨量的信息流。自體搭載的系統(tǒng)會通常地在信息流中分辨出主體需要的信息,但一旦信息流過于宏大,這項工作就不免出現卡頓和斷連。鄭煜縝甚至覺得視線有些模糊,頭暈暈的。李泰燁走到他旁邊:
“這里不會被監(jiān)聽到,除了湖下傳出的信息以外什么也傳不出去。我會先和你介紹你需要接受的任務,然后和你說別的事情?!?/span>
“哦哦……好?!边@樣高干擾度的環(huán)境需要時間來適應。
“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以?!?/span>
“這次的委托人是荒坂公司某一層級的管理人員,G先生。他發(fā)現原本僅在他手里的商業(yè)情報被竊取,并且隨后進行了高價轉賣。已有的調查發(fā)現信息傳輸經過了廢墟湖,我們需要做的是更深地找到廢墟湖信息的來源?!?/span>
“我?!但城昊哥或者俊炯哥更……”
“Ei讓李城昊和金俊炯做的工作,從委托的角度來說是公開的。”
鄭煜縝明白了。這份任務的委托調查或被調查一方,至少有一個是不能正面交會的。
此外,還有讓他困惑的地方。
“Ei原來一直在為荒坂工作?”
“談不上。記住你的中立身份。另外,不要多管閑事?!崩钐蠲鏌o表情。
“好……知道了?!?/span>
“另外,”李泰燁停了停,“我在這里發(fā)現了志城哥的痕跡。”
……?!
“上個月我被人追到這里,在這附近躲了一夜。但第二天凌晨離開時,發(fā)現出口的地面有血滴,是十小時內的鮮血。我?guī)Щ厝セ?,是志城哥的血?!?/span>
他的表情微微有波動。自從樸志城離開后,他很少露出明顯的表情。
似乎被一陣激流攻擊了。鄭煜縝有些站不穩(wěn),眼前的畫面變成碎片雜亂無章,聽見的聲響混入嘈雜的噪音。大腦也已幾乎無法再思考,認識、思維、邏輯纏繞著停滯。有什么東西在沖擊著他的血管,使得全身上下被猛烈地撞擊。
……他還活著,來過這里。
六、縫隙
鄭煜縝回過神來,已經在申揆彬的車里。大概李泰燁把他架到廢墟邊緣,通知申揆彬來接走他。申揆彬什么也沒問他,似乎也沒把注意力集中在開車上。
李泰燁給他發(fā)送了具體的事宜。他需要做的不是技術方面的工作,而是混入荒坂公司的運營部門里。那位G給他安排好了身份和臨時替工的位置,他需要做的是短期地待在這個崗位上,找到可能接觸G并知道他手上有情報的人。這項任務對鄭煜縝來說并不難。表現得八面玲瓏,是他的長處。
雖然,他暫時不再有卸下偽裝休息的機會。樸志城給的機會。
深埋在工作的軌道里,只能把它想成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自我催眠,就會活得痛苦。
?
早晨六點。
李城昊做了一個夢。夢里是金俊炯和他一起在陽光下嬉鬧的場景,水會灑到他的身上,淋濕他的身體,他會吃進東西。忽然,金俊炯被關進一個玻璃的籠子里。又好像是他在籠子里,而金俊炯在外面。李城昊回頭看向金俊炯,他笑著用手叩玻璃籠子的壁。
而他只是低下頭,最終沒有伸出嘗試觸碰的手。
他醒來,看見身邊沉睡的金俊炯。沒有溫度,沒有聲息。又某一次,他和他玩鬧著倒在床上。金俊炯用手圈住他,他卻緊縮著身體。那一刻攫獲他的是恐懼??謶钟|碰到那并不存在的光影。
越接近,越感到不可逾越的距離。越親密,泡影戳破得越容易。
不是活人也有一半是機器嗎,多希望我醒來發(fā)現這一切才是夢境。是噩夢,是數字和賽博的虛影。
窗外的天光微微地照進來。金俊炯沒有掛著耳機,耳緣上殘缺閃爍的部分清晰可見。不知是在導入數據的過程中就已有缺失,還是在一段時間的運行后出現的數據損耗,他的外貌數據有一部分丟失了。即便是他本人也回憶不起自己完整的模樣,因此沒有衣物遮蓋的地方形成了無法修復的bug。通常,他會在李城昊看到自己之前“戴上”耳機,但今天他還在休息。
李城昊看到像藍色的疤一樣的痕跡,共情般地產生一種痛感。摸摸自己的右耳,似乎也有一處錯誤似的。甚至金俊炯自己并不會感到痛,真是奇怪。
即便這樣也好。我已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
?
“哎,好。好。承蒙您多關照了?!?/span>
鄭煜縝穿著灰色的西裝走進大廈。今天是他在這里待的最后一天。
交給他的任務已經基本上完成了。他查到兩個人,一個是G手下普普通通的員工,一個是G的兒子。后者并不在荒坂工作,而是大學畢業(yè)后宅在家待業(yè)。之所以懷疑他,是因為即便憑鄭煜縝的水平也能追溯到有一支私立線路定時地向固定的地址傳輸資料。提交給G后,對方堅稱是自己在家時,聯(lián)系公司事務所必需的。然而,李泰燁在外部同步呼應,通過其他人之手證明出這條線路亦向其他方向延續(xù)。如果G只是需要在家處理事務,兩個端點足矣。
今天上司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好。鄭煜縝察覺到可能出了什么差錯,但只是留了神,還是裝出結束這一天了事的態(tài)度。下午三點,他正打算做完最后一項交接,一個人走進辦公室,說領他去見厚野先生。不及想是誰,就被眾目睽睽之下拉了出去。
厚野貞平,一個中等身材、看不出年齡的男性,抬頭的時候有深深的三道褶皺刻在腦門上。他揮手讓領鄭煜縝來的人出去,隨后操作了些什么,鄭煜縝聽見攝像頭和其他許多種設備驟然關閉的聲音。厚野貞平伸手在面前劃出一塊不大的顯示屏,上面是由他看向鄭煜縝的畫面。從這個屏幕上,鄭煜縝可以看到整個房間沒有留下任何開啟的信息輸入設備,同時自己的背后也不會有人驟然沖出。這表示一種相互坦誠的信任,也表示某種威脅。
“你好。我是G。”厚野首先開口。
“Nine?!编嶌峡b微微頷首,沒有回答他被給予的假名。
G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沒有問他的工作進度,只是先表示了感謝。鄭煜縝回答著,腦中回想著這幾天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之前偶爾地聽說過往上某一層的上司姓厚野,但沒有見過,更不知道他遇見的所有人里哪個是G。這厚野倒好,自己先招了。不知他想從自己這里獲得什么額外的東西。
“你們的調查圓滿結束了,小人十分感謝。酬勞已經發(fā)送到由旬先生處,我的委托結束了。”
不明就里的自動翻譯顯示出“由旬先生”四個字,鄭煜縝聽見的卻是“Yoojung”。不過可能李泰燁和他接洽時用的就是ゆじゅん的名號,也罷。然而他說委托已經結束了,卻不知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明白。在您最初的委托計劃中,我們需要找到信息的最終流向?,F在還……”
厚野笑了笑,擺擺手:“剩下的我自己有能力查?!?/span>
鄭煜縝想起李泰燁提醒他的“不要多管閑事”,只是微笑著答應了。對他提前付送報酬的大方表示感謝,對沒能完成任務表示抱歉。厚野聽得似乎有些煩躁,鄭煜縝也發(fā)現了。正準備打了招呼就退出去,厚野卻邦地一聲對著桌子錘了一拳。
鄭煜縝再抬眼看他,發(fā)現他的面部肌肉因為激烈的感情波動而扭曲。
“讓你們查,查到最后竟碰到平也身上來……”
平也?
大概是他的兒子……?
“信息從我這里走漏了好說,和平也沾上邊……哼!”厚野咬著牙,顯然被極度的怨恨沖昏頭腦?!八趺茨苡袉栴}?!他不過是在家里待著看看電視而已?!俏椅心銈儾檫@事,卻查到自己兒子頭上??!”
“您先不要動怒……還并沒有確定。是柳先生做的也說不定。”柳先生就是那個普通的職員。盡管在鄭煜縝看來厚野平也可疑得多,卻只好拿他來頂一下風。
厚野貞平斜睨著他,額上的血管都要爆出來。他無法忍受似的嗵嗵錘著桌子,昏暗的房間里回蕩著暴躁的聲音。
他忽然呼了一口氣,握住的拳頭松開來。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有可能是柳先生做的。也有可能是他?!彼€沒完全消去的臉上驟然露出微笑?!澳阏f得對。”
他又像念經一樣絮絮地說一些“小人只有這一個寶貝兒子”之類的話,目光虛焦在鄭煜縝身上。
鄭煜縝沒有說話。
“關于柳先生,你們掌握了哪些證據?”
“資料保存在ゆじゅん先生那里。”鄭煜縝盡量模仿他的音調,微微欠身,“晚些我讓他全部傳給您?!?/span>
“好,好,”厚野呼著氣,轉過座椅,鄭煜縝不再看得到他的正面。“您到家的時候記得告我平安。謝謝您。”
鄭煜縝轉身走出去,沒有回到辦公室,一刻也沒有在大廈里多停留。在剛剛的兩句話內,他用那位柳先生行事疏漏的記錄換回了自己的一條命。再多留戀,就是不識相了。厚野并不知道他實際的身份,只當他是派來臥底的能干的嘍啰。這樣的人悄無聲息地折在偌大一個荒坂公司里,只能是自己沒本事。
“揆彬哥今天才和我說你出任務的事,找得我好苦?!?/span>
鄭煜縝聽見熟悉的聲音,吃驚地抬起頭。李镕秀坐在樓棟外的花壇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腿。
“你怎么突然來這里?”
李镕秀卻一把搭上他的肩膀,隨意地大叫大嚷了幾句。間隙中,小聲提醒:
“得虧我來了。樓上還盯著你呢?!?/span>
緊接著,又耀武揚威地大力拍著鄭煜縝的背:“有你大哥我罩著,誰也不敢欺負你。哈哈哈……”
直到坐上公車,鄭煜縝才隔著窗玻璃向大廈望去。高處的某一層樓,窗口鏡片反射的識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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