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人物提取】葉冰裳/天歡(2)
它的霧氣剛剛觸碰到葉冰裳,一個膚色慘白的男子,憑空出現(xiàn)在魘魔身后。 澹臺燼的手,穿破魘魔心臟的位置,握住一顆黑色的魔丹。 蘇蘇眼睜睜看著,魔丹離體,魘魔身上的黑氣,爭先恐后朝澹臺燼涌去。 他不躲不閃,竟然全盤接收。 澹臺燼打量著剛到手的魔丹,彎了彎唇。 蘇蘇:……! 原來他非要進夢境,不僅是為了心上人,還為了這顆魔丹,怪不得會這樣配合,原來是為了引出魘魔本體。 葉冰裳和蕭凜,想必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醒來了。這次不是沒有收獲,好歹看見了澹臺燼的一段過去,也知道了他無法奪舍力量。 路過宣王府,蘇蘇說:“也不知道葉冰裳醒來沒有?!? 澹臺燼看著那塊牌匾,漆黑的瞳無比專注。 蘇蘇覺得,他對葉冰裳還真是特別。如果讓葉冰裳在小時候就感化他,說不定他后來不會變成魔神。 然而凡人壽命短短數(shù)十載,他軀體老去死去,邪骨依舊是深入靈魂的東西,他會重復(fù)天煞孤星的命運,在下一世,仍然會蘇醒。 所以還是抽出邪骨最可靠了。 蘇蘇突然問:“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澹臺燼低眸,對上蘇蘇好奇的眼睛,他抿唇:“不知?!? 蘇蘇問:“你一定要她嗎?” 他不答,然而黑瞳幽冷,蘇蘇便明白了答案。 他心中并無世俗觀念,也沒有是非,別說葉冰裳已經(jīng)嫁給了蕭凜,就算葉冰裳孩子滿地跑,澹臺燼心中依舊沒有那個概念。 如同小時候,他疑惑地問蘭安,羞恥是什么? 越長大,他越會偽裝,跟著別人學(xué)習(xí)應(yīng)有的表情。然而靈魂里,他依舊是自私冷漠的少年魔神。 和他講道理沒有用,他甚至潛意識認為,葉冰裳屬于他,即便放在宣王府,也只是“寄養(yǎng)”。 等他一有能力,就會拿回自己的東西。 蘇蘇擋住他看宣王府的視線,一字一頓道:“不可以!” 她明明白白告訴他:“你也知道,你真要和她在一起,只有一個條件。” “除非我和宣王都死掉?!? “當然,即便宣王死了,她愛的也不一定是你。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這樣,你把這封信送給大姐姐,就說是家書。” 只要葉冰裳看見,蕭凜便應(yīng)該知道了。他是大夏嫡皇子,定會重視妖物作惡一事。 畫幾十張符, 才勉強成了兩三張。蘇蘇收好符咒, 春桃也回來了。小丫頭眼睛亮亮的:“小姐, 奴婢已經(jīng)把信交給大小姐了。” 蘇蘇點頭, 那現(xiàn)在就等宣王殿下的回音了。 * 葉冰裳打開蘇蘇的書信。 丫鬟小慧道:“娘娘, 三小姐竟然還往府上送東西, 真是不知廉恥。您的身體還沒養(yǎng)好, 這東西給奴婢吧,奴婢拿去燒了!” 葉冰裳搖搖頭:“三妹妹在信中說的正事?!? 小慧:“正事?三小姐謊話連篇, 依奴婢看, 她肯定是想尋個由頭見王爺。您千萬不能相信她?!? “可……萬一是真的呢?” 小慧恨鐵不成鋼:“三小姐那個樣子,怎么可能會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王爺不上她的當, 她這才想從您這里入手。” 葉冰裳臉色蒼白,捂著唇咳嗽起來。 自從上次離開魘魔夢境,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蕭凜心疼她,還特地從宮中請了太醫(yī)來為她醫(yī)治。 她纖長的玉指掩唇, 黛眉微蹙,反倒增添了幾分病弱的美麗。 葉冰裳垂下睫毛:“不論如何,這封信得給王爺,不然就成我的不是了。小慧,你把三姑娘的信,送到王爺那里去吧。” 小慧不情不愿接過書信,剛要說什么,眼睛亮了亮。 對啊,這是三姑娘的東西,只要交給王爺?shù)娜?,說是三姑娘帶來的,這封信自然就會和以往一樣,被處理掉。 王爺不可能會看見。 小慧福至心靈,也不再打擾側(cè)妃,福了福身:“奴婢這就去?!? 她走遠了,葉冰裳輕輕支撐起下頷,看著窗外的雪景,睫毛落下一片陰影。 蘇蘇愣了愣,她明明讓春桃送了信去宣王府中,可是宣王竟然完全不知道。 她心中掠過一個驚訝的猜測,但是到底沒有說出口。畢竟葉冰裳不愿自己和蕭凜接觸,情有可原。 狐妖百無聊賴,變成葉冰裳逗蕭凜玩。蕭凜神色漸漸溫柔不少,狐妖聲線也變得溫柔,竟成了葉冰裳的聲音。 “澹臺燼,你別喜歡葉冰裳了,你喜歡我吧?!彼ζ饋?,有點兒不好意思,然而小姑娘鼓起勇氣,紅著臉說,“她不愛你,都是別人的妻子啦。我會很愛你的,我以后不讓你吃苦,也不讓人欺負你,還給你生很多個孩子,你說好不好?” 葉冰裳看見落在院子中的蕭凜,連忙跑過去,道:“王爺,你怎么了?” 蕭凜睜開眼睛。 空中有細微響動,蕭凜抬手,把葉冰裳護在身后。 下一刻,虞卿從空中掉下來。 虞卿砸了個嚴嚴實實,直接痛醒了。 他“嗷”一聲:“小爺?shù)难?!? 葉冰裳見他從空中落下來,嚇了一跳,輕輕拉著蕭凜的衣服,不安道:“王爺,這是怎么回事?” 蕭凜愧疚道:“下朝之時,遇見了些事,害你擔(dān)憂了?!? 葉冰裳輕柔一笑:“侍衛(wèi)長給妾身說了,王爺平安就好?!? 她看向虞卿:“這位是?” 蕭凜也不瞞她:“我的師弟,虞卿。” 虞卿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齜牙咧嘴的神態(tài),見了葉冰裳,折扇一開,又恢復(fù)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樣。 兩人相互見了禮。 “虞卿,你去大堂等等我?!笔拕C說。 虞卿知道,蕭凜有事要說。師兄這個側(cè)妃嬌滴滴的,上回魘魔的事,把她嚇得不清,想來蕭凜怕嚇到她,準備私下和自己討論七尾狐妖。 虞卿一離開,蕭凜對葉冰裳道:“來?!? 他牽了她的手,到亭中坐下。 天幕變成了墨藍色,府中的燈籠還亮著。 蕭凜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溫柔道:“打開看看?!? 葉冰裳打開,錦盒中跳出一只小巧可愛的小木鳥,然而小木鳥,竟然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邊飛邊歌唱。 葉冰裳愣住,驚訝地看向蕭凜。 蕭凜相貌性情,都如謫仙,實在難以想象,他也會有這樣的心思,專門討好她。 蕭凜低咳一聲,說:“前幾日在宮中,看見九妹妹有這些精巧的小玩意,她說女孩子都喜歡。所以我也去尋了一只來,你喜歡嗎?” 葉冰裳笑著點頭。 蕭凜說:“抱歉,自娶了你,很少陪著你?!薄 ? “王爺?shù)男囊?,妾身都明白。”葉冰裳輕聲道,“妾身要的不多,能和王爺長相守足矣?!? 她嫁的是文韜武略的夫君,自然不可能終日困在后院。 而且蕭凜的后院,沒有通房,也沒有侍妾,皇城不知道多少女子,羨慕葉冰裳。 “裳兒,”猶豫片刻,蕭凜還是叮囑道,“近日少出門,倘若想出去,讓暗衛(wèi)陪著。”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周國皇帝駕崩了,現(xiàn)在登基的,是周國三皇子。” 葉冰裳微微瞪大眼睛。 蕭凜道:“新皇野心勃勃,在邊境屯兵。沒多久,恐怕要打仗了。” 這也是葉夕霧常常惱恨葉冰裳的緣由之一。 女人之間,比容貌比身材比夫君,能比的都比。葉夕霧發(fā)現(xiàn)自己樣樣不如葉冰裳,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史冊記載,沒有情絲,后來可以長出,但過程艱辛,要教會一個人愛與恨,痛與甜。 人的感情,是世上最復(fù)雜的事。 據(jù)蘇蘇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澹臺燼只對葉冰裳有感覺,念念不忘,或許這個人選,葉冰裳最合適。 然而葉冰裳嫁給蕭凜,別人夫妻琴瑟和鳴,這都叫什么事啊。 她們穿上祭祀服裝,還指望澹臺燼大發(fā)慈悲放過她們,以為自己是葉冰裳嗎? 蕭凜從容說:“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蕭凜身后,走出一個面色溫柔的女子,蘇蘇扯掉自己身上的金線,發(fā)現(xiàn)竟然是葉冰裳。 葉冰裳一走出來,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局促地看一眼澹臺燼,又看看蘇蘇:“三妹妹?!? 蘇蘇沖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澹臺燼看向葉冰裳,微不可察皺了皺眉。 葉冰裳對澹臺燼說:“質(zhì)子,漠河之蛟與你無仇無怨,你何必執(zhí)著將它妖化,喚醒它呢?” 澹臺燼沒有說話。面對葉冰裳的指責(zé),也不見他生氣,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氣。 少年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他不講話只抿唇的模樣,看上去無辜又可憐。 仿佛大家都是壞人,要來圍攻他。 葉冰裳低低嘆息一聲,想到質(zhì)子過往也不易,責(zé)備的話便說不出口。 她從袖中拿出一片白色麟甲模樣的東西。 一見到散發(fā)著光芒的麟甲,勾玉整驚呼出聲:“怎么可能!” 蘇蘇問:“怎么了?” 勾玉活得久了,向來穩(wěn)重。從來不曾這樣失態(tài),蘇蘇情不自禁盯著那片鱗甲。 鱗甲散發(fā)著奪目的光芒,一看便不是凡物。 “那是什么?”蘇蘇好奇地問。 她在藏書閣看過許多書,包括不少神器的模樣,可是獨獨沒有見過這樣的鱗甲。 它有兩個巴掌大,比玉色都瑩潤,光芒耀眼,上面的金色的紋路若隱若現(xiàn)。 勾玉低聲說:“不可能,不可能的……” 見蘇蘇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鱗甲,勾玉回過神,含糊其辭道:“一種神……妖獸的護心鱗?!? 蘇蘇:“看起來很厲害,一定是很厲害的妖獸護心鱗?!? 勾玉:“算是吧?!? 蘇蘇聽說,護心鱗這種東西,大部分妖獸寧愿死了,將護心麟化作飛灰,也不會輕易留下來。 所以關(guān)于護心麟,大部分人了解得特別少。 但是,蘇蘇奇怪地想,葉冰裳一個凡人,怎么會有這種萬年難得一遇的寶物呢?上次的魘魔,是否也是因為這片護心麟,才纏上的葉冰裳? 護心麟在葉冰裳手中閃爍,她微微一笑,對蕭凜道:“王爺,在蛟懷里那個蚌中?!? 蕭凜點頭,也露出一絲微笑。 澹臺燼眸色晦暗不明,看了眼蛟懷中的蚌殼,比起龐大的蛟身,那個蚌實在太不起眼了,渺小平凡得可憐。 然而能讓蕭凜找過來,肯定不同凡響。 蘇蘇左右看看,問龐宜之:“宣王這次是來找什么的?” 龐宜之看她一眼,愛搭不理地哼一聲。 蘇蘇知道這位暗戀葉冰裳的大人不喜自己,也不再去打擾他。 反倒是龐宜之見她要走開,嘴巴不受控制地說:“里面有克制妖物的舍利子?!? 蘇蘇驚訝地看著他。 龐宜之別開頭:“反正那東西,能對付澹臺燼的虎妖?!? 澹臺燼和蕭凜,雙方不謀而合來到漠河中,一個想要妖蛟,一個想要舍利。 場面一時間非常緊繃。 見蘇蘇看著自己,龐宜之嘴角上翹,把葉冰裳找自己,讓自己帶她來漠河找蕭凜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龐宜之和她低聲說著話,怕被周國的人聽見,靠很近。 蘇蘇覺察一道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她下意識看向澹臺燼,卻見他分明是看著葉冰裳的。 感覺錯了?蘇蘇心想。 ☆、般若浮生 蕭凜帶著親衛(wèi)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 老頭嘿嘿對澹臺燼笑道:“小子,你壞事做盡, 還想褻瀆仙靈,化出妖蛟, 也不怕孽障纏身, 死于非命!” 蘇蘇看見澹臺燼嘴角冷冷扯了扯。 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為葉冰裳在這里, 澹臺燼定會嘲諷出聲。葉冰裳柔柔弱弱往那兒一站,澹臺燼收斂起了張狂, 沒有反駁。 虞卿說:“季師叔,你和那瘋子說那么多做什么, 周國幾年前就開始豢養(yǎng)妖物, 他舍得放棄妖蛟才怪。那些妖道都被他殺了, 現(xiàn)在我們過去, 打得他哭爹喊……” 老頭往虞卿頭上一拍:“一天到晚打打打, 也不動動腦子, 不知道你是怎么給人當門客的?!? 澹臺燼帶來的道士死了, 可他的夜影衛(wèi)和河岸上的士兵是吃素的嗎? 如今漠河是澹臺燼的地盤,他們這群人偷偷溜過來, 本就處在下風(fēng), 還過去打,不被人家反殺就算好了。 蕭凜自然不是虞卿, 明白目前是什么局勢。 蕭凜對澹臺燼說:“怨氣獻祭不夠,你無法喚醒妖蛟。若你不肯放棄,等怨氣壯大不受控制,所有人都得死。” 怨氣無形, 如果有了神智,不再覬覦蛟的軀體,跑到外面肆意殺人,到時候誰都控制不了。 龐宜之也說:“澹臺燼,野心不等同殺戮,你若堂堂正正率兵與大夏打仗,我還敬你是個男人,靠妖物算什么本事!” 澹臺燼看一眼蘇蘇,又冷冷看向龐宜之:“說完了嗎?說完就都去死吧?!? 他沒去找這些人,他們反倒自投羅網(wǎng)。 澹臺燼一抬手,身后數(shù)十個士兵拔出佩劍,竟全部自刎。 季師叔臉色大變:“不好。他要強行喚醒妖蛟?!? 果然,怨氣興奮地穿行過士兵的身體,顏色變成血一般的鮮紅。它發(fā)出桀桀的笑聲,要鉆進蛟的身體。 澹臺燼拿出一面鏡子,和方才趙蕓兒捧的玉鏡一模一樣。 鏡子照在蛟身上,眼看要連同蛟和珠蚌一同收進去。 季師叔大喊道:“裳丫頭!” 葉冰裳猶豫了一下,咬唇扔出手中護心鱗,護心鱗保護住蛟,抵抗著鏡子血祭的力量。 澹臺燼不耐煩地皺起眉,蛟可不比別的妖獸,真若喚醒,三日之內(nèi)他便可馭蛟而上,踏平大夏。 光芒大盛之下,沉睡的蛟,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蛟不知修煉了多少年,它眸子一黑一紅,黑色的眼珠中,隱隱有仙紋出現(xiàn)。 勾玉緊張地說:“小主人,它要醒過來了,可能是仙蛟,可能是魔蛟。如果它兩只眼睛變成紅色,就是澹臺燼的東西了?!? 天下大亂,然后三界動蕩。 蘇蘇問:“我該怎么阻止?” 勾玉說:“蛟自愿沉睡在冰冷的漠河河底,過去肯定發(fā)生了什么讓它無法承受的事。進去到它的記憶中,告訴它不能成魔,讓它醒來。但是這個辦法很危險……” 勾玉看著蛟另一只血光氤氳的眼:“你進去,將不再有自己的記憶,或許會變成它遙遠記憶中一塊石頭,一只飛禽?!? 一旦沒了記憶,發(fā)生什么無法預(yù)料。 蘇蘇嘆了口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她上前一步,龐宜之拉住她:“葉三,你做什么?” 蘇蘇莞爾一笑,故意說:“去送死呀?!? 龐宜之看著她明媚的笑容,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不可理喻?!? 蘇蘇問勾玉:“他怎么臉紅了?” 勾玉:“……不知道。” 蘇蘇不再看這個琢磨不透的龐大人,按照勾玉的指示,走進葉冰裳的護心鱗光芒下。 轉(zhuǎn)眼,她消失在白光之中。 蘇蘇動作太快,季師叔瞠目結(jié)舌,吹胡子瞪眼道:“這膽大包天的丫頭!” 說歸說,但是澹臺燼殺了那么多人獻祭,目前也就剩這個辦法阻止蛟妖化。 澹臺燼臉色一沉,顯然也想到了什么:“廿白羽?!? 廿白羽接過他手中玉鏡,澹臺燼二話不說,走進玉鏡的紅光之中。 他和蘇蘇目的相反,是為了讓蛟成魔。 葉冰裳看著空中飛旋的護心鱗,臉色蒼白,下意識想將護心鱗收回來,然而發(fā)現(xiàn)護心鱗不受自己控制,她呼吸一滯,想到里面的葉夕霧…… 葉冰裳咬牙,也邁入白光之中。 一只手連忙握住她:“冰裳……” 葉冰裳沒法解釋,哀哀回眸看蕭凜一眼:“對、對不起,殿下?!? 蕭凜輕嘆一聲,卻沒松手,白光把他們一同吞沒。 季師叔面無表情,問虞卿:“你去不去?” 虞卿把頭搖成撥浪鼓:“不去!” 師叔侄話還沒說完,就見身側(cè)一個身影也跑了進去。 季師叔:“這個龐宜之又是什么毛病,進去搗什么亂?” 虞卿挑眉:“許是心上人進去了,怕她出事吧?!? 季師叔氣得揪自己小胡子:“一群不要命的家伙!” 蛟之過往,又叫般若浮生!他們以為那地方這么好進嗎,當心一個個出來忘記現(xiàn)世,變成癡呆! 虞卿一算:“葉三算我們的人對吧,那我們的人進去了四個,澹臺燼那邊就一個,我們勝算大!” 他這樣一說,對面的廿白羽皺起眉。 虞卿壞笑一聲:“季老頭,快快快,布置結(jié)界,不能再讓澹臺燼的人進去了!” 季師叔會意,連忙扔出身上的寶貝,把對抗的怨氣玉鏡和護心鱗罩住。 廿白羽氣得臉色一沉:“陛下……你們!” 虞卿:“哈哈哈?!? 季師叔:“嘿嘿!” 廿白羽只恨自己這邊沒了道士和除妖師,沒辦法對付這兩個無賴。 空中兩物相爭,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它們。 連季師叔心里也沒底,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般若浮生里,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 “她還要不要臉?” “她若要臉,就該自請下堂。也不想想,咱們上清仙境,哪是她一個蚌妖該待的地方。據(jù)說她來自人間漠河,漠河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嗎,那黑水又臟又臭,看一眼能惡心到幾日心緒不定?!? “這話可說得不對,人家死皮賴臉嫁給了冥夜真君,真君現(xiàn)在是上清之主,我們得稱她一聲主子呢。” 這諷刺的話引來一陣嘲笑。 “誰人不知,真君厭她至極。成親快百年,連她的院子都從沒去過,真君為了圣女娶她,這百年真君在外尋天才地寶,就是為了讓圣女醒來,我聽說,過幾日圣女就要醒了,到時候哪有蚌妖的立足之地。” 勾玉變成玉鐲,跟著蘇蘇進入般若浮生中,聽到這些,它沉沉嘆了口氣。 原來漠河河底那只妖,竟來自萬年前的上清仙境。 萬年前的蛟,只離化龍一步之遙,仙蛟實力強悍,屢次領(lǐng)著仙兵對戰(zhàn)魔族。后來成了上清仙境的主人,他名冥夜。 約莫百年前,冥夜遭暗算,他養(yǎng)大的圣女為他擋過一劫,二人跌落人間漠河,被蚌族小公主桑酒撿到。 桑酒救了他們,然而冥夜活了過來,圣女卻命懸一線。蚌族提出要求:冥夜娶桑酒,他們便用寶物救圣女。 冥夜同意了。 桑酒嫁去上清百年,冥夜從不肯多看她一眼。 不止是冥夜,整個上清都厭惡桑酒,所有人看來,漠河蚌族貪得無厭,脅迫真君。 蚌族明明也修仙,可是因為修為不高,性子憊懶,桑酒在上清被稱作“蚌妖”。 百年時光,她極其卑微,自己的道侶在為沉睡的圣女找天才地寶,她守著一個竹屋被人竊竊嘲笑。 今日依舊是如此,“桑酒”抱著洗好的鮫紗,又聽見她們的奚落。 “桑酒”著一身粉色鮫綃,兩只齒白嬌嫩的玉足光著,腳踝系了一個鈴鐺。 她模樣純真,這身打扮在眾小仙看來,卻極為輕浮。 眾女故意放大聲音,羞辱“桑酒”,勾玉一陣擔(dān)憂。 它也沒想到,般若浮生中,蘇蘇竟是蚌妖的身份。 這身份說壞不壞,總比一條鯉魚一塊石頭強,可是說好也不好。 桑酒處境糟糕,比起上清仙境的眾人,她修為低下,常被欺負。 她愛蛟龍冥夜,冥夜卻厭惡她。 最糟糕的是,那位圣女快要醒來了。 待看見那處燈火通明的時候,她揉揉心口,輕嘆了口氣。 她們說……圣女要醒了。 她醒來,冥夜會更加討厭自己。 他語調(diào)清冷,甚至帶著幾分冷漠:“今日不可,舍利子九日之后借給你。” 蘇蘇有點兒急:“可是,明日漠河便漲水,沒有舍利子會出事的?!? 對方語氣依舊無波瀾:“天歡將醒,需要舍利子凈化濁氣?!? 聽到天歡這個名字,蘇蘇嘴里發(fā)苦,若是以往便罷了,自己爭不過天歡圣女,也不敢爭。 但今日不行,她拿不到舍利子,便不會離開。 她抿唇,抬起頭來:“冥夜,我求求你,把舍利子借給我,我一用完,立刻還給你?!? 男人冷冰冰看著她:“都多久了,還是如此沒有規(guī)矩。” 他話音一落,蘇蘇被他布置的陣法玄光打中肩膀,悶哼一聲。 男人從屏風(fēng)后,看見金色裙子的少女抬起臉,她笑著擦去嘴角的血跡,幾近頑劣地說:“不能叫冥夜,那就叫夫君,你今日就算打死我,我也要拿到舍利子?!? 去他-媽-的天歡圣女,今日拿不到舍利,她去和天歡同歸于盡。 要干壞事,蘇蘇緊張地舔舔唇角:“我知道,你為天歡找靈髓受傷了,你明日還要領(lǐng)兵去殺魘魔。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要舍利子?!? 說罷,蘇蘇捏碎了粉珍珠。 珍珠化作齏粉,穿過法陣,盡數(shù)落在男子身上。 蘇蘇雖修為不濟,可是百年來,她就精心養(yǎng)出了這么一顆珍珠,定住受傷的真君一時半刻還是能做到。 也怪冥夜次次為了天歡拼命,才會受傷回來。而上清的人,大多都看不起蘇蘇,把她當作螻蟻,包括冥夜,都不會防備她,才給了她可趁之機。 蘇蘇爬到冥夜塌上。 他冰冷黑瞳看過來,以為她會怕,畢竟百年來,他一生氣,她下一刻就會退卻。 然而這次她并不,她臉蛋通紅,低語道:“我不是故意的,得罪了?!? 她解開他衣裳,露出男子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 蘇蘇細白的手指點在他心口,他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純粹是氣的。 “今日你若拿走舍利子讓天歡出事,就永遠別回上清仙境,上清之人,見你必誅殺?!? 她睫毛一顫,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他。 淚水要掉不掉,嘴上卻倔強地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反正天歡醒了,你恨不得殺了我?!? 蘇蘇想,他這樣冷靜的人,此刻都亂了氣息,想必一定很生氣。氣得今夜以后就要殺了她,等天歡醒來,他就毫無負擔(dān)和天歡在一起了。 天歡不是自己,不會像自己這般蠢,修煉緩慢;也不會如自己這般狼狽,她定是整個上清推崇的女主人。 她話音才落,外面?zhèn)鱽砑毸槁曧?,仙婢道:“啟稟真君,瑤池有異動?!? 蘇蘇連忙捂住冥夜的唇,仙婢得不到回音,不敢貿(mào)然進來,只能離開。 等她走了,蘇蘇才松了口氣。 她耳朵貼著冥夜胸膛,明顯感覺到仙婢說“瑤池”二字時,他心跳快了許多。 蘇蘇喃喃道:“天歡要醒了?!? 她踩在那套碎金衣裙上:“你別怪我不穿這個,這是天歡的尺寸,我穿著,本就大了?!? 冥夜閉上眼,許久,他睜開黑眸,死死擦了擦唇。 他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衫,有心想去教訓(xùn)不知天高地厚的蚌公主。可是瑤池天光大盛,他皺起眉頭,最后朝著瑤池而去。 這三年,槐花成了精,小蘑菇能變成一個男童四處跑,連泉水下的蝴蝶,都撲扇著翅膀聊上清八卦。 他們說—— “天歡圣女醒來了,冥夜真君親自給圣女護法,滌清她沉睡百年的濁氣!” 那夜蘇蘇呆呆看了一晚月亮,滌泉水的時候走了神,被小地仙罵得狗血淋頭。 “天歡圣女生日宴上,冥夜真君贈送了她本命法器,錦霧流線裙。聽說那法器是云錦織就,薄霧為線,美輪美奐,可運用天地靈氣護體,邪魔不侵?!? 蘇蘇用鮫綃蓋住眼睛,告訴自己不能嫉妒。 “聽說等神魔大戰(zhàn)后,冥夜真君便要迎娶天歡圣女?!?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天歡父親對冥夜真君有恩,而冥夜真君照顧了圣女將近千年,他二人在一起,不是理所應(yīng)當?” 他深知自己還需要養(yǎng)傷。 可身邊這個人是誰? 骨架那般小,想必是女子。 他第一個便想起天歡,可是天歡居于上清,這里不像仙境,他不動聲色,用了幾日摸清自己身處一個清幽的小竹林。 不是天歡,他倏地想起了那只蚌精。 養(yǎng)傷養(yǎng)久了,他偶爾也會想起仙霧彌漫的上清,還沒有結(jié)束的神魔大戰(zhàn)。 也不知道上清如何,沒了他,天歡能否守住仙域? 所以她并不清楚,她上山去尋藥以后,冥夜在某一個清晨,睜開眼睛,看見了尋來的天歡。 一個穿著戰(zhàn)甲的女仙走出來,捂唇笑道:“瞧瞧,老妖怪死了,人間的小妖怪哭得多傷心?!? 另一個同樣裝扮的女仙也笑道:“妖到底是妖,沒有大是大非觀。區(qū)區(qū)漠河,竟膽大包天,私藏魔物,死不足惜?!? “沒有實力,還敢自封為王!”女仙撫摸著手中的白綾,“連天歡圣女的錦霧綾百招都接不住,枉這老妖怪修煉了數(shù)千年。” 蘇蘇放下蚌殼,她木然地聽著這些熟悉的聲音,也不問他們?yōu)槭裁?,縱身跳入漠河之中。 女仙嫌惡地說:“這么臟的水,她也敢跳,不愧是這種地方出來的?!? 另一個道:“我們需要抓她嗎?圣女沒有交代過是否抓她?” “抓住吧,好不容易圣女找到了真君,總不能讓她搗亂。” 仙兵們十分猶豫:“漠河到底是桑酒仙妃的家,還是去問問圣女,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