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066英格蘭的三王爭霸中，我們下一個關(guān)注的人物是威廉最主要的對手，也就是哈羅德 戈德溫森。哈羅德作為英格蘭的盎格魯-撒克遜國王，在繼位的過程中存在一定爭議。而這也讓他于三王爭霸中，處在了中間一個腹背受敵的位置。不過他也確實盡了最大的努力，嘗試保住自己的王位。那么接下來，我們就從哈羅德這邊，看看1066發(fā)生在英格蘭的故事。

一、出身世家大貴族，掌權(quán)架空懺悔者

哈羅德 戈德溫森能夠在“懺悔者”愛德華死后稱王，跟他的出身關(guān)系很大。由于中世紀(jì)盛期之前，姓氏在英格蘭還沒有普及。因此他名字中的戈德溫森，遵循的是當(dāng)時北海地區(qū)常用的命名方式，表示其為戈德溫的兒子。說到哈羅德的老爹戈德溫，他一直反對愛德華繼承英格蘭的王位。在丹麥王北海帝國的克努特大帝死后，戈德溫一家選擇站在強行繼位的哈羅德一世一邊，迫害過“懺悔者”的哥哥。但是哈羅德一世死后，王位經(jīng)哈德克努特又傳到了同母異父的愛德華手中。老戈德溫怕愛德華繼任后跟他翻舊賬，因而極力反對愛德華。由于幾乎整個英格蘭南部都在戈德溫一家的控制下，愛德華也只能妥協(xié)，娶了老戈德溫的女兒并保證既往不咎。然而愛德華即位后重用諾曼人，老戈德溫覺得愛德華早晚還要和自己算帳，于是干脆在南部反叛。但他卻被愛德華從北邊召來的援軍擊敗，逃到了弗蘭德斯親家的家里。而此時我們的哈羅德作為老戈德溫的次子，還不算是臺面上的主角，跑到了愛爾蘭招募軍馬。同時也是在這時，諾曼底的威廉曾經(jīng)來過一次倫敦。至于威廉跟愛德華間到底談了什么，是繼承問題還是單純作為援軍，就無法確定了。

然而愛德華還沒來得及把沒收來的戈德溫家領(lǐng)地點清楚，老戈德溫就帶著海軍卷土重來。他在南方老家老鄉(xiāng)的支持下，重新奪回了在英格蘭南部的領(lǐng)地，并率軍進逼倫敦。因此愛德華不得不進行妥協(xié)，戈德溫重新掌控了他們在南部的權(quán)利，還進一步入駐中樞，在議會里獲得了相當(dāng)?shù)牡匚?。?dāng)然老戈德溫為表忠心，也送出兒子作為人質(zhì)。這些人質(zhì)被愛德華國王送到了諾曼底，這對后面事情的發(fā)展還有影響，稍后還會再提到。不過就在走上人生巔峰沒多久，老戈德溫就因病離世了。由于老戈德溫的長子塞維涅，也就是哈羅德的大哥，也在這前后去世，于是哈羅德就成了家族新的領(lǐng)袖。

哈羅德的政策和他老爹不太一樣，他承認(rèn)愛德華的統(tǒng)治地位并在面上對其十分尊敬。跟他老爹相比，哈羅德不僅是個優(yōu)秀的戰(zhàn)士，還是個更出色的陰謀家。表面上他對國王愛德華保持敬重，然而在議會里卻在不斷排除異己，擴大自己的權(quán)力。他主要面對的競爭對手是之前老戈德溫反叛時前來勤王的諾森布利亞領(lǐng)主西沃德和墨西亞領(lǐng)主奧弗里克。一方面在西沃德死后，哈羅德讓自己的弟弟托斯提格接手了北方的諾森布利亞。另一方面，哈羅德從墨西亞領(lǐng)主兒子阿爾加手中奪來了東盎格利亞，封給了自己的另一個弟弟戈斯。再加上哈羅德自己的威塞克斯-蘇塞克斯以及另一個弟弟的肯特，此時幾乎大半個英格蘭都落入他們家族的掌控之中。

二、許諾相助威廉繼位，最終食言自己稱王

國內(nèi)勢力基本穩(wěn)定后，哈羅德唯一的弱點就是當(dāng)初交在國王愛德華手里的人質(zhì)、此時被送到諾曼底的兄弟。于是計劃通哈羅德就開始向國王施壓，表示愛德華老哥你看啊，老弟我也輔佐了你10年了，咱老哥倆處的也算不錯，當(dāng)初交給你的人質(zhì)要說啊那也算是你小舅子，你看是不是差不多就可以讓人家從諾曼底回來了？我們兄弟幾個對他甚是想念啊。愛德華也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同意釋放人質(zhì)。于是哈羅德就美滋滋的開著小船，吃著火鍋唱著歌，結(jié)果突然就被風(fēng)暴吹到位于諾曼底和弗蘭德斯之間的皮卡第，然后自己就被蓬蒂厄伯爵蓋伊一世劫持當(dāng)了肉票。

這時候來救他的是誰呢，正是諾曼底公爵威廉。這兩個人可以說是各懷鬼胎，威廉也許對哈羅德的野心究竟有多大不太確定，而哈羅德估計是不知道威廉在覬覦英格蘭的王位，否則他不太可能親身來到諾曼底。對威廉來說，如果他將來想繼位英格蘭王位，那么英格蘭本地貴族的支持必不可少，那么其中最大勢力的代表哈羅德無疑是最值得拉攏的對象。而對于哈羅德來說，威廉手里的人質(zhì)是他不能不忌憚的。因此當(dāng)威廉得知哈羅德有難后，第一時間向自己鄰居施壓，憑著自己打遍北法無敵手的威名，哈羅德很快就被釋放到了諾曼底。毫無疑問這時候哈羅德對威廉表示百般感謝，并且發(fā)誓自己將來一定會支持他登基。否則威廉不可能為了拉攏他便釋放了人質(zhì)，還把哈羅德一行人送回英格蘭。只是威廉沒有想到，2年后哈羅德根本沒把這個承諾真當(dāng)回事。

哈羅德返回英格蘭后，所有事情的發(fā)展就逐漸邁上了高速公路。首先是哈羅德自己的弟弟托斯提格在北境諾森布利亞和當(dāng)?shù)嘏f貴族矛盾爆發(fā)，哈羅德迫于壓力不得不放逐了自己的弟弟。于是托斯提格自然對哈羅德十分怨恨，總想著奪回自己已經(jīng)得到的領(lǐng)地。這件事后沒多久，英王愛德華病重，并在剛剛進入1066年之際便去見上帝了。威廉篇已經(jīng)提過了愛德華自己沒有子嗣，王室儲君實際上是埃德加王子。但是此時英格蘭實際掌權(quán)者是哈羅德，而在愛德華死前在其身邊的也是哈羅德。于是國王死后，哈羅德宣稱愛德華臨終前將王位傳給自己，并取得了本就是自己勢力的議會的支持。在愛德華的葬禮之后，哈羅德立即由主教祝福加冕為王，并將埃德加王子實質(zhì)上軟禁在了宮中。

然而我們考慮一下，哈羅德宣稱愛德華傳位給自己，究竟有幾分可信呢？我覺得基本上可信度為零。首先，哈羅德是戈德溫的兒子，而愛德華幾乎和戈德溫父子斗爭了一輩子。即使最后10年表面上哈羅德對愛德華尊敬有加，也不能改變愛德華對這一家族的厭惡。更何況從老戈德溫進逼倫敦后的一系列執(zhí)政方針及人事任命來看，哈羅德領(lǐng)導(dǎo)的議會早就把愛德華架空了，這時也已經(jīng)沒有北境的軍隊再來勤王清君側(cè)了，也就難怪愛德華晚年只能一心皈依天主教，做他的懺悔者去了。而且如果愛德華真的有心把王位傳給哈羅德，大可直接宣布遺囑死后傳位給哈羅德，甚至可以效法很多法蘭西領(lǐng)主的習(xí)慣提前加冕哈羅德為王，畢竟愛德華年輕時是在諾曼底接受的法式教育。然而愛德華并沒有這么做，無論是寄希望于埃德加王子還是威廉，我認(rèn)為愛德華肯定是不想哈羅德奪權(quán)的。

那么同樣的問題，威廉宣稱愛德華承諾將王位傳給自己又有幾分可信呢？總的來說要比哈羅德可信度高一些。首先前文提到過，威廉是在愛德華去世大約15年前，正值老戈德溫叛亂的前后到的倫敦。此時愛德華很需要各方勢力的支持，而諾曼底已經(jīng)在愛德華繼位過程中支持過他一次。愛德華自己沒有子嗣，侄孫埃德加王子這時候還沒出生或者還在襁褓之中，威廉又算得上自己的表親。那么為了拉攏威廉，以英格蘭王位做籌碼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合情合理。然而在戈德溫一家重新掌權(quán)之后，這件事直到愛德華死前似乎都沒人提過。一方面哈羅德勢力越來越大，愛德華恐怕根本無法宣稱由一個諾曼人繼承自己的位置。另一方面，隨著自己的侄孫健康長大，愛德華也許是有了其他的想法。畢竟在愛德華死前，埃德加王子作為自己哥哥的孫子，也就是他自己的侄孫，在王庭的地位實際上就是王儲。愛德華很可能想等埃德加成年能夠獨當(dāng)一面后，再宣布傳位給埃德加。然而愛德華并沒有堅持到那一天，小王子無依無靠根本不是哈羅德的對手。

三、加冕英王迎挑戰(zhàn)，同胞兄弟先成仇

不管怎么說，哈羅德加冕為英王，成為了英格蘭地位最高之人。他弟弟戈斯等人則成了自己的心腹與參謀，議會的核心。然而他的王位很快受到了挑戰(zhàn)，愛德華過世哈羅德繼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諾曼底，威廉必然對哈羅德的背叛怒氣沖天。在派出使者要求哈羅德遵守承諾交出王位被拒絕后，威廉便開始準(zhǔn)備軍馬武力入侵英格蘭。而反對哈羅德的人并不只有威廉，前面提到過的托斯提格便是其一，他表示愿意支持威廉奪得王位以重新得到自己的封地。

托斯提格是哈羅德的親弟弟，同時也是弗蘭德斯領(lǐng)主鮑德溫五世的妹夫。作為前諾森布利亞伯爵，一度和戈斯一樣也是哈羅德的左膀右臂。然而由于和北地貴族的矛盾，他被哈羅德放逐出英格蘭，之后就跑到了自己老婆的娘家弗蘭德斯。此時他自己手上的軍馬，主要也是來自弗蘭德斯。托斯提格可能覺得只憑自己和威廉的力量，要和整體實力更強的英格蘭掰手腕還是不夠。也可能他對威廉漫長的準(zhǔn)備及對自己的輕視感到不滿，便又去找了其他的人作為同盟，也就是三王爭霸中的另一位主角、挪威王哈拉爾德。到了這時候在托斯提格的穿針引線之下，哈拉爾德也加入了爭奪英格蘭的隊伍中，關(guān)于他的部分留待后面再說。

回到英格蘭這邊，哈羅德在加冕之后，為了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首先走訪了中部及北境的墨西亞及諾森布利亞。哈羅德的勢力范圍主要在英格蘭的南部，此時從威塞克斯到肯特，再到東盎格利亞都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里。哈羅德曾經(jīng)指望自己的弟弟、英勇的托斯提格能夠幫自己控制北方，可惜沒能成功。于是哈羅德決定自己完成這個任務(wù)，通過聯(lián)姻的方式，他拋棄了自己20年的發(fā)妻伊蒂斯 斯萬尼克，娶了墨西亞伯爵和諾森布利亞伯爵的妹妹，同樣也叫做伊蒂斯。從后來的結(jié)果來看，這次聯(lián)姻的效果還算不錯。

再看看托斯提格，據(jù)說與他哥哥哈羅德相比，長得更加英俊也更加勇敢，不過似乎也就只是個強壯的戰(zhàn)士，在謀略與權(quán)術(shù)上比起他老哥差的太遠(yuǎn)了。1066年5月初，不知道是與盟友們達(dá)成了什么共同進攻的協(xié)定，還是單純的因為急不可耐的想要奪回自己的權(quán)利，托斯提格搶先從弗蘭德斯啟航，率領(lǐng)艦隊登陸英格蘭南部的懷特島，也就是當(dāng)初和老戈德溫一起從弗蘭德斯殺回英格蘭的地方。此時威廉和哈拉爾德兩人，都還沒有出兵。面對自己的弟弟，哈羅德反應(yīng)迅速，趁托斯提格立足未穩(wěn)，迅速召集軍隊攻打托斯提格。面對哈羅德的大軍，托斯提格沒有正面交戰(zhàn)，率領(lǐng)船隊從東邊繞過英格蘭南部直抵北部，打算趁虛奪回北方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然而號稱英勇的托斯提格，卻被諾森布利亞和墨西亞的聯(lián)軍擊敗，只得率領(lǐng)殘部繼續(xù)北上逃到了蘇格蘭。此時蘇格蘭北方的奧克尼等地還在維京人的控制下，托斯提格在這邊能夠更方便地鞏固與哈拉爾德的聯(lián)系。

四、南線久守空等待，北方突襲海盜王

哈羅德趕走托斯提格后，便率軍駐扎在懷特島。雖然取得了第一場勝利，但他心里十分清楚，海峽對面的威廉對英格蘭的王位志在必得，早晚會出兵渡過海峽。而夏天就是威廉過海的最佳時間，因為通常夏天的風(fēng)向適合從大陸出航，一旦過了夏天幾乎就沒有機會讓大型的艦隊渡過海峽。如果能夠在威廉登陸時便對威廉發(fā)起攻擊，那么無疑肯定能夠占得先機。因此如果只看和威廉的戰(zhàn)爭，這個決定不無道理，畢竟這時明面上的覬覦者，只有宣稱有繼承權(quán)的威廉。至于托斯提格和哈拉爾德的同盟協(xié)議，恐怕哈羅德還并不知情。

然而威廉篇中也提到過，海對面的威廉一整個夏天都被風(fēng)暴擋在諾曼底寸步難行。哈羅德在南部海岸構(gòu)筑好鋼鐵懷特防線，等啊等啊就是不見諾曼人的動靜。時間轉(zhuǎn)眼到了9月，哈羅德坐不住了。一方面，大軍集結(jié)了3個月，補給已經(jīng)到了極限。另一方面，到了秋收的季節(jié)，軍中的民兵還需要回到全國各地幫忙。而且夏天已過，威廉通過海峽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于是哈羅德只能假設(shè)威廉會在明年再尋找機會渡海來爭奪王位，遂下令解散了軍隊返回倫敦。

不過一返回倫敦，哈羅德就傻眼了。哈拉爾德和托斯提格入侵約克的消息，終于傳到了哈羅德耳中。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迫使哈羅德不得不把剛剛解散的軍隊重新召集起來，并向北急行軍趕往約克與哈拉爾德交手。而此時哈拉爾德和托斯提格已經(jīng)擊潰了北方伯爵的軍隊，迫使約克向他投降。

到了9月25日，經(jīng)過幾天的急行軍，哈羅德趕到約克境內(nèi)并在斯坦福橋突襲了哈拉爾德和托斯提格。哈羅德這場突襲十分成功，打了哈拉爾德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挪威人還是頑強地組織起一道盾墻來抵御哈羅德的沖擊，并期待援軍趕來支援。說起盾墻，可以說是北歐重步兵的標(biāo)志性戰(zhàn)法。和著名的長槍方陣類似，盾墻也是團體性以防御見長的戰(zhàn)法。只不過大部分盾墻使用的是短兵器，劍或是手斧之類的。此時的英格蘭由于深受丹麥維京人的影響，戰(zhàn)場上的軍隊同樣以重步兵為主。雙方的軍隊都以盾墻作為常規(guī)戰(zhàn)法之一，因而哈羅德軍隊起初的沖擊并沒能夠擊潰對方的防御。然而隨著雙方軍隊逐漸進入互相膠著的肉搏戰(zhàn)，哈羅德軍隊的另一項武器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雖然數(shù)量并不多，但是哈羅德的軍隊中有一部分弓兵。正是這些弓兵在亂軍之中游擊，一只流失射中了哈拉爾德的脖子并射穿了氣管。哈拉爾德當(dāng)場斃命，據(jù)說隨后托斯提格也在亂軍中被哈羅德手刃。隨著兩位統(tǒng)帥先后陣亡，挪威軍隊徹底潰散，沒能堅持到海邊援軍趕來。隨后哈羅德又率軍抵擋住了挪威援軍的反撲，再次陣斬對方大將，哈拉爾德的準(zhǔn)女婿“暴風(fēng)”奧瑞。最后殘存的挪威人不得不向哈羅德求和，許諾雙方交好、永不再犯后徹底退出了英格蘭。

五、大起大落人生事，黑斯廷斯終成空

哈羅德在斯坦福橋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但是損失同樣十分慘重。然而上帝并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僅僅在斯坦福橋之戰(zhàn)2天后，英吉利海峽的海風(fēng)就轉(zhuǎn)向了，威廉終于離開了法國前往了英格蘭。此時哈羅德還在約克郡修整并準(zhǔn)備返回倫敦，對威廉渡海而來毫無準(zhǔn)備。當(dāng)威廉在蘇塞克斯的佩文西登陸的消息傳來時，哈羅德必然十分吃驚，匆忙的趕回倫敦確保首都的安全?；氐絺惗睾?，南方傳來了讓哈羅德更加氣憤的消息，威廉在蘇塞克斯自己的地盤上大肆劫掠。于是哈羅德坐不住了，決定不等更多的援軍趕來，輕裝前往佩文西，再給威廉也來他一次閃擊。

對于哈羅德的這個決定，他手下伯爵們基本是反對的，觀點基本就是：我軍千里奔襲，方歷鏖戰(zhàn)，疲憊之師，兵源不足，而威廉遠(yuǎn)道渡海，補給必定不足，若堅壁清野，以水師斷其歸路，不出半年，威廉必為我所破。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是畢竟紙面上談?wù)勅菀祝瑢嶋H上困難很多。哈羅德這時除了自己老家可能被威廉連鍋端之外，其實還面臨幾大困難。第一是兵員補給困難，哈羅德雖然戰(zhàn)勝了哈拉爾德率領(lǐng)的挪威人，但自己能動員的部隊也損失慘重，精英部隊基本上快要打光了。看看全國哈羅德還能從哪補充兵員呢？南方老家能動員的基本都帶去約克了，北邊本來就算不上哈羅德的死忠，又剛被哈拉爾德屠了一圈，也拿不出什么人手來了。二是雖然威廉補給困難，但是哈羅德自己其實也沒好到哪去，從最早屯兵懷特島，到急行軍趕到約克，早就超過3個月了，哈羅德的財政基本也被吃空了。秋收的時間國內(nèi)又沒消停過，此時恐怕補給同樣面臨很大困難，保持軍事對峙的話自己可能同樣撐不到明年夏天?？傊还苁裁丛?，哈羅德在倫敦短暫停留后，率領(lǐng)自己的軍隊南下再戰(zhàn)威廉。

讓我們再一次聚焦10月14日這一天，也就是決定性的黑斯廷斯之戰(zhàn)的日子。哈羅德仍像突擊哈拉爾德時一樣率軍南下，而對手卻變成了法蘭西的常勝將軍威廉。雖然同樣是戰(zhàn)場上戰(zhàn)功赫赫的老兵，威廉跟哈拉爾德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哈拉爾德再有政治意識，也還是個海盜頭頭，始終放不下勒索打劫的習(xí)慣，才會在劫掠過程中被哈羅德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威廉始終就是為王位來的，一登陸就開始修建城堡據(jù)點，時刻準(zhǔn)備和哈羅德來一場正戰(zhàn)，劫掠不過是減輕一下補給壓力順便嘲諷一下哈羅德。另外威廉還有一個哈拉爾德沒有的武器，就是強大的騎兵。除了在戰(zhàn)場上正面沖鋒，一部分輕騎兵也承擔(dān)了斥候偵察的任務(wù)，所以威廉提前發(fā)現(xiàn)了哈羅德的部隊，擺好陣形主動迎擊奔襲而來的哈羅德。

接下來的黑斯廷斯之戰(zhàn)，在威廉篇中已有提及。哈羅德沒能成功突襲，于是迅速轉(zhuǎn)變策略，占據(jù)了山坡上的高點，以步兵擺起了防御性的盾墻。一開始面對缺乏精準(zhǔn)度的弓箭，哈羅德的部隊幾乎沒受到什么損失。隨后面對步兵與騎兵的輪番沖鋒，盾墻也很好的堅持了下來。戰(zhàn)斗持續(xù)了幾乎整個白天，雙方的損失都很大。哈羅德的盾墻陣也不再穩(wěn)固，很多缺少訓(xùn)練的臨時工站到了最前排。到了下午，雙方都到了體能上的極限，都想盡早結(jié)束戰(zhàn)斗。越來越多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在諾曼人后退時進行追擊，想要一舉結(jié)束戰(zhàn)斗。結(jié)果盎格魯-撒克遜人離開盾陣到一定距離后，就被諾曼騎兵的沖擊糾纏住，隨后又陷入了與諾曼步兵的肉搏中。很快整條防線都陷入混戰(zhàn)，而在失去盾墻的保護后，疲憊的撒克遜人變得十分脆弱，傷亡直線上升。哈羅德最終迎來了和哈拉爾德相似的命運，被流矢一箭爆頭，很可能是射中了左眼。他再也沒有力氣上演一把拔矢啖睛的好戲，就這樣在潰敗的前夕倒下了。在哈羅德及他的兄弟戈斯等人全部陣亡后，盎格魯-撒克遜人全線潰敗，威廉取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并最終如愿得到了英格蘭的王位。

縱觀其一生，哈羅德絕對當(dāng)?shù)蒙蠗n雄二字。從早年跟著父親征戰(zhàn)，到在實際上架空愛德華，再到登上王位后南征北戰(zhàn)，哈羅德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正確的時間，出現(xiàn)在正確的地點，干了正確的事。哈羅德在擊敗哈拉爾德之后，可以說在成就及聲望上都走上了人生的巔峰。如果威廉渡海失敗，那么北境由于哈羅德在約克的勝利，勢必會更加支持哈羅德。這樣哈羅德就能獲得夢寐以求的國內(nèi)的絕對支持，即使隔年威廉再登島，那么二者間的勝負(fù)也不好說?；蛘呷绻麤]有哈拉爾德先在背后爆了哈羅德的菊花，那么一個狀態(tài)更加完備的哈羅德在黑斯廷斯的結(jié)果也許也會完全不一樣。只可惜哈羅德在巔峰的時間太過短暫，而到達(dá)巔峰后又是以驚人的速度急墜下降。但哈羅德絕不是征服者路上的無能的背景板，他有野心，也有與之相配的能力，可惜他的對手是運氣和能力都開了掛的威廉。歷來勝者為王敗者寇，哈羅德最終也只能以一個失敗者被記錄在勝者的歷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