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白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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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圈慘白的旗子，在夜風中呼啦啦的飄動。

在圍成圓形的旗幟中間，近四開方的地面上，放置著一只古樸的四耳青銅簋，不知燃燒著什么，火焰色澤紫青，在這樣大的風里，細細的火苗卻紋絲不動。

隨即，燃燒著簋中，金光一霎，現(xiàn)出一個人影來。漫過簋邊落在地上，形成一個人形，向火邊站立等候的人作揖長拜，“王爺，我等慚愧，沒有擋住展昭！”

那火邊的人，轉過頭，一雙細長眉目，在火光里微微含笑。

赫然是小柴王世子柴文意。

搶上幾步，扶起人影，笑道：“尊下已經(jīng)幫了我的大忙，文意感激不盡！”說著，拔下邊上一面白旗，丟到簋中火焰里，“尊下已經(jīng)自由了，以后不必在聽我白虎琦的號令。”

渴望已久的自由就這樣輕易地得到，這個結果讓那人影不由呆立在當場。

柴文意沒有說什么，再者對這種反應也在意料之中，當下微微一笑由著他去。

簋中的火燒毀了白旗之后跳動了幾下即便熄滅，柴文意這才走上前，掂起案前的線香，嘴里微微動著，一道白光從簋中浮現(xiàn)，逐漸浮現(xiàn)一方帶翼的白虎，由明到暗，最后隱去。

“小王爺，他走了！”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上來，在耳邊低聲的一句，才把他從冥想中驚醒。

柴文意看著死氣沉沉的黑暗，心中涌起眾多感慨，卻不知向誰說起。

顯然，柴文意這種不合時宜的沉默讓侍衛(wèi)感到莫名其妙，當下略一思索，“小王爺您是不是擔心……不如讓屬下……”

柴文意抬眼正好看到下屬那往下劈的手勢，不由有些好笑，“你以為你能夠殺死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放他走，會不會有什么……”

“鐵瀛，你太多慮了！”柴文意不甚意的笑了笑，抬起手拍拍這位忠心的手下，袖子滑了下去，露出被白色綢帶纏著緊緊的一節(jié)手臂。

看到自己的傷臂，柴文意唇邊的微笑變得詭異冷淡，“你相信嗎，放掉他們比使用他們更能讓我達到目的！”

“這個世道，無論要做什么，都要付出代價。誰也不能夠例外！”

柴文意長長嘆口氣，“這個世界很公平。弱肉強食，強者生存。鐵瀛，你相不相信我能夠打敗一切人，我就是站在一切頂頭的那個強者？”

“我相信！”鐵瀛老老實實的發(fā)自肺腑的說道。

柴文意笑了，不明意義的微笑，“你相信？你竟然相信？”隨即爆發(fā)出一陣狂笑，“竟然還有人相信我柴文意無所不能！”

“王爺?！辫F瀛實在不能夠理解這樣古怪瘋狂的柴王世子，不由擔心的叫了一句。

柴文意怎能不明白手下這些侍衛(wèi)的想法。他們在見證他卓越的同時也見證了他的瘋狂。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雙手攥成拳虛空砸了一下，“鐵瀛，我不會讓你失望，我更不會讓自己失望！”轉過身，讓鐵瀛給自己披上軟裘披風，想了一下，才問：“包拯上路了嗎？”

“是的！”

柴文意點點頭，不放心的又問道：“是密旨出京嗎？”

“應該是。”鐵瀛垂下手，躬身退在一旁，“開封府一切照舊，與往日相同。包拯是今日清晨秘密出的城。”

“那就沒有問題了。你準備一下，招冥河姥姥回來，不用在陳州設防了！”見鐵瀛轉身要走，又叫住他，“把趙毓趙修他們的書信都燒掉。還有，我記得那個縣令叫包勉的，好像是包拯的侄兒吧，必要時殺掉他。給開封府加把火?！?/p>

鐵瀛答應一聲，卻遲疑的不走。柴文意見此，不由問：“怎么，還有什么？”

“這兩天，天波楊府有些動靜！”

“什么動靜？”

“好像是，”鐵瀛看著柴文意的臉色，吞吞吐吐道，“好像是楊府……”

“楊家生要娶妻了？”柴文意笑瞇瞇的說道，望著鐵瀛變色的面孔，“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跟我說呢！”

“屬下不敢！”鐵瀛急忙回答。

柴文意從鼻孔冷冷嗤了一下，見鐵瀛還在遲疑，不由一跺腳，“還不快去。楊家的事先放一放?，F(xiàn)在先幫開封府樹樹敵，才是正理！”

鐵瀛這才急急告退。

楊家生？！柴文意心中嗤笑，他還真以為他是天波楊府真正的主人？不，他真正的主人已經(jīng)死在一個叫做趙恒的手里。

他們趙家以為天衣無縫嗎？以為兩手血腥就能坐穩(wěn)這個江山？

他們以為給楊府弄一個所謂的義子，流放穆桂英和楊文廣，就可以瞞的過他們曲殺忠良的罪行嗎？

妄想?。?！

這楊府是他叔父楊宗保的，這侯爵之位是他弟弟楊文廣的。一個區(qū)區(qū)野種楊家生還想做大？去他的春秋大夢。

誰動了柴家的人，我柴文意定叫他血債血還！

柴文意沒有動，其余的侍衛(wèi)們也不敢動。良久才聽他們的主子嘆息般的說道：“很冷啊，不是說冬天就要過去了嗎？”

他們沒有見柴文意冷漠的眼中那喋血的目光，沒有聽見后面的咬牙切齒的自語，“一個賤民，想做牢這侯王的位子，還想娶妻生子？楊家生，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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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是奉密旨出的京。

他們的目的地就是旱災沉重的陳州。

為什么會是密旨，趙禎自有他自己的想法。趙毓趙修是什么人，趙禎比誰都清楚，只是皇叔趙爵的請求讓他無法回絕。原本，趙禎做好了為他們收拾爛攤子的準備，沒有想到，這陳州上奏的折子竟然都是為他們歌功頌德，贊揚聲一片。事無緣故皆為好，沒有下情必有鬼！

于是，趙禎密旨讓包拯代天巡守去往陳州。

“先生，你看？”包拯探詢的問著公孫策。

公孫策沒有馬上回答，看著眾人便服打扮，輕輕搖搖頭，“大人，你要有心理準備！陳州的情況不明，可能會有我們根本預料不到的事情發(fā)生！”

包拯略有驚訝，執(zhí)著灰驢的韁繩遲遲沒有攀上出發(fā)。

公孫策撩須笑笑：“大人，”他著重的咬住這兩個字，“可否愿意和我走走看?！?/p>

這是公孫策想要說一些內情的表示。

“愿聽先生指點?！卑鼤囊恍?，將韁繩交給王朝，和上公孫策的步子漫步向前。

“展護衛(wèi)去陳州之前，是否和大人說過什么？”

包拯沉默的搖搖頭。

公孫策嘆口氣，“看來，展護衛(wèi)瞞的我們好緊?。　蓖ｎD一下，“大人，我和你說過的九蓂，你是否還記得？”見包拯點頭，“如果我所記不錯，先皇在大中祥符年間娶了兩位妃子，一位是天機門的桑女劉菲兒，劉菲兒入主后宮，其原委大人也已知曉。一位就是先祖為前朝天子監(jiān)的李依依，原因就是九蓂?！?/p>

“九蓂？！”包拯似有所感的重復了一句。

“蓂莢是遠古傳說中表示吉祥的草，其子色如美玉，堅如磐石。必是鳳凰羽翼下三啄才可發(fā)芽生根，生長九百日才結一子，號為九蓂，可延年續(xù)命有著逢兇化吉的作用。原本，從書上看來的這些事以為只是個傳說志異罷了。沒有想到的是前朝天子監(jiān)李玖李家竟然真有這個東西。怎么得來，年代久遠現(xiàn)在無人知曉。我想先皇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李依依進宮也是這個原因才放心讓李依依流落民間。只是，”公孫策猶豫一下，“大人，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和展護衛(wèi)有關？”包拯很敏銳。

公孫策點頭。

包拯沉吟片刻，才道：“先生，你要說的是九蓂現(xiàn)在在展護衛(wèi)身上？”

公孫策還是點頭。

“展護衛(wèi)和太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個本府早已知曉。劉太后曾言道，他師兄郭槐和展護衛(wèi)的師傅玄衣客本是忘年好友，李太后離宮之時，郭槐曾經(jīng)指點過她去投靠玄衣客。九蓂出現(xiàn)在展護衛(wèi)的身上應該就能說得過去。可不知先生為何煩惱？”

“原因是來開封府的那些刺客！”公孫策有些陰郁，“展護衛(wèi)沒有告訴我們的事，就是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平常人?！?/p>

公孫策站住，背過手，“人人只道九蓂為圣寶，可是，大人，這圣寶對于某種物類也是一件修煉的至寶！”

“我私下問過趙虎他們，展護衛(wèi)臨去陳州之前遇到的那個刺客，很不尋常！”

“先生，你擔心……”

公孫策抬起雙眼，憂心忡忡的道：“我擔心，那些是沖著展護衛(wèi)來的。而且，這兩天我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有人竟然動用白虎破將設壇作法?？磥?，陳州一行必不尋常?！?/p>

包拯看著自己這位睿智的幾乎無所不能的主薄先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公孫策仰頭看天，“大人，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我?guī)煶龊翁帲坎徊藕蜕Ｅ畡⒎苾和瑸檠菟闵駲C，只是劉菲兒出自道家，我來自佛門。六儀天罡陣也不是天機門獨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