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羅德島
本文套用史鐵生《我與地壇》,結(jié)合個人游戲感受和劇情體驗,博士視角,純屬娛樂。
以下正文:
我在好幾篇回憶錄里提到過一座移動的城市,其實就是羅德島。許多年前感染者運動還沒有興起,島上荒蕪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記起。
羅德島離我很近?;蛘哒f我離羅德島很近??傊?,只好認(rèn)為這是命運。自從我和凱爾希帶著阿米婭離開巴別塔,就一直待在羅德島內(nèi)了——十多年間去過泰拉的許多地方,可是游歷來游歷去總是在烏薩斯周圍,而且越是游歷,烏薩斯越近了。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仿佛烏薩斯的整合運動就是為了等我,而潛伏暗中謀劃了那么久。
他們等待我出逃巴別塔,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瘋狂的時候忽地失去了理智記憶。十多年里,他們拉攏了走投無路的感染者,聚集了來路不明的武器,推翻了切爾諾伯格,又引導(dǎo)了天災(zāi)降落,泰拉世界上的矛盾愈見激烈,到處的暴徒也都猖獗得肆無忌憚。這時候想必我是該醒了。五年前的一個下午,我從石棺中蘇醒轉(zhuǎn)移到羅德島,它為一個失去記憶的人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那時,太陽循著亙古不變的路途正越來越大,也越紅。在島上彌漫的凝滯氛圍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并看見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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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14
接上文
自從那個下午我再次回到這島,就再沒長久地離開過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圖。正如我在另一篇日記中所說的:“在矛盾對立尖銳的泰拉大地上,有這樣一個寧靜的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被氐綅u上后的最初一段時間,羅德島接不到大業(yè)務(wù),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帶著干員做了許多制藥以外而能帶來收入的事,僅為著這是可以逃避一個問題的另一種方法。我在那篇日記中寫道:“制藥沒有進(jìn)展的羅德島就一整天耗在剿滅整合運動的暴徒上。跟上班下班一樣,別人去上班我就帶著干員去清剿要塞。島內(nèi)無人看管,上下班時間有些基建工作的干員從島中穿過,島內(nèi)活躍一陣,過后便沉寂下來?!薄芭灅蛟诮鸹位蔚目諝庵行鼻邢乱淮笃a涼,我空閑時走過去,到了甲板上,坐著或是躺著,看書或者想事,握著一顆源石上下把玩,恢復(fù)那些不明白為什么失去了的理智?!边@都是真實的記錄,羅德島荒蕪但并不衰敗。除去幾個最高權(quán)限部門我起初無法進(jìn)去,除去那座艦橋的頂端我不能上去而只能從各個角度張望它——以及偶爾被掛在它上面的華法琳,羅德島的每一個樓層我都去過,差不多它的每一寸甲板上都有過我的腳印。無論是什么季節(jié),什么天氣,什么時間,我都在羅德島里呆著。有時候呆一會兒就回辦公室,有時候就呆到滿地上都亮起月光,記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連幾小時專心致志地想關(guān)于感染者和正常人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我為什么要介入其中。這樣想了好幾個月,最后事情終于弄明白了:一個人,出生了,被源石感染或不被源石感染,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jīng)順便保證了它的結(jié)果,所以感染者和正常人的對立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矛盾尖銳化是一個伴隨著生產(chǎn)力提高而必然會降臨的結(jié)果。這樣想過之后我清醒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混沌。剩下的就是怎樣調(diào)停的問題了,這卻不是在某一個瞬間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夠解決的事——哪怕整合運動消失了,礦石病解藥研制出來了——怕是介入這場對立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終生的魔鬼或戀人。所以,五年了,我還是總得到羅德島的甲板上,去默坐,去呆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五年中,羅德島的形體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磨損,幸好有些東西是任誰也不能改變它的。譬如穿過艦橋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一刻,甲板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譬如在島上最為落寞的時間,年輕的干員便出來高歌,把羅德島叫喊回?zé)狒[的樣子;譬如訓(xùn)練室地板上被撬動、劃開或燒焦的部分,總讓人猜想這么做的干員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兒去了;譬如那些冷色調(diào)的過道,你憂郁的時候它們鎮(zhèn)靜地散發(fā)著慘淡的白光,你欣喜的時候它們依然鎮(zhèn)靜地散發(fā)著慘淡的白光,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發(fā)著光,從你早上出門一直站到你晚上回宿舍;譬如暴雨驟臨羅德島,激起一陣陣激烈而單調(diào)的拍打聲,讓人想起那個汐斯塔的夏日;譬如冬雪忽至,再有一地冰渣,島中播散著回憶里鮮明而苦澀的味道。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感受,要你身臨其境去感受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難于記憶的,只有你又想到它時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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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25
2020.10.2(微調(diào)了部分字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