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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撰水滸》第一回

2023-07-17 17:14 作者:零下九度的月光  | 我要投稿

詩曰:

紛紛五代亂離間,一旦云開復(fù)見天!

草木百年新雨露,車書萬里舊江山。

尋常巷陌陳羅綺,幾處樓臺奏管弦。

天下太平無事日,鶯花無限日高眠。

話說自陳橋之變后,后周世宗柴榮讓位,趙匡胤搖身一變,成了宋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改元建隆,國號“宋”,史稱“宋朝”、“北宋”。

當(dāng)時西岳華山中有個修道之人,小有名氣,名叫陳摶,字圖南,號扶搖子。這陳摶曾經(jīng)受到柴榮的召見,柴榮對陳摶道:“先生出世已久,今日我有幸遇到先生,先生可愿輔佐我,做個諫議大夫?”然陳摶觀天象得知,眼前的這位周世宗并非能使天下靖平的真龍?zhí)熳?,故婉拒柴榮,道:“貧道一向不問世事,且無策名就列之愿,怕是要官家失望了?!辈駱s不能強(qiáng)留,遂賜號“白云先生”。

一日,陳摶騎著驢子下山,在市井之上聽說柴榮讓位給趙匡胤后,高興得從驢子上栽了下去。眾人問其緣故,陳摶道:“這趙匡胤乃是上界霹靂大仙下凡,他當(dāng)皇帝,那可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果不其然,趙匡胤在位一十六年,天下太平。開寶九年十月十九日夜,趙匡胤召其弟趙光義飲酒,共宿宮中;隔日清晨,趙匡胤暴死。

這趙光義原名趙匡義,在趙匡胤登基后,為了避諱,改名為趙光義,也就是后來的宋太宗。趙匡胤之所以忽然暴斃,實(shí)因趙光義在酒中下劇毒所致。一般天子駕崩,皆由太子繼位,所以趙光義為了證明自己即位的合理性,提出了世所未見的“金匱之盟”一說,說趙匡胤生前承諾母親杜太后,日后將帝位傳給光義,從而也就堵住了悠悠之口。

趙光義在位時間更長,達(dá)二十一年,在位期間也曾兩度召見陳摶。陳摶知其毒害趙匡胤,本不愿意見他,然心有畏懼,只得奉詔入宮。趙光義道:“我曾聞先生為太祖卜卦,言太祖乃霹靂大仙臨凡,還請先生為我看看,我是哪位天神臨凡?”陳摶道:“貧道肉眼凡胎,況年事已高,看不出官家是哪位大仙臨凡?!壁w光義道:“莫不是什么不詳?shù)奶焐??先生但說無妨。”陳摶道:“既然官家不究,依貧道看,官家乃瘟癀昊天大帝臨凡?!壁w光義不知瘟癀昊天大帝乃是《封神榜》中毒仙呂岳的神職,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瘟神,單聽了“昊天大帝”四字,便洋洋自得,厚賞陳摶,賜號曰“希夷先生”。陳摶去后,太子太師呂蒙正稟知趙光義,“瘟癀昊天大帝”乃陳摶貶損之辭。趙光義怒從心生,下旨緝拿陳摶,卻因四處覓之不得而作罷。

至道三年,趙光義去世,謚號至仁應(yīng)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廣孝皇帝。這謚號可不是一般的長,足足比趙匡胤多了十個字。

趙光義駕崩,將帝位傳給三子趙恒,也就是宋真宗。宋真宗繼位之初,出現(xiàn)了很多我們所知道的著名歷史事件,比如“澶淵之盟”“咸平之治”;后期則因為其過度沉迷于道教,導(dǎo)致國事耽誤,內(nèi)憂外患問題日趨嚴(yán)重。乾興元年,趙恒駕崩,年五十五,在位二十五年,謚號為文明章圣元孝皇帝。

宋真宗駕崩,傳位與六子趙禎,也就是宋仁宗。宋仁宗是上界赤腳大仙臨凡。赤腳大仙是道教傳說中的仙人,中國民間傳說中,他常常下凡來到人間,幫助人類鏟除妖魔。中國歷史上,但凡想成大事者,必然要有鬼神的助力方能成事,如陳勝吳廣之流,不勝枚舉。趙禎便是在赤腳大仙下凡這樣的神話背景之下治理國家。除了赤腳大仙外,文曲星、武曲星也紛紛下凡,分別托生為眾所周知的包拯包青天和狄青大元帥。趙禎在位時間最長,達(dá)四十二年,是北宋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

北宋前四個皇帝,在位年頭一個比一個長,但這只能說是世襲制的一種體現(xiàn),并不代表社會越來越穩(wěn)定、人民越來越幸福。當(dāng)然,趙禎在位期間,雖然仍然是內(nèi)憂外患的狀況,不過他也嘗試著進(jìn)行改革,改革派中的名人就是《岳陽樓記》的作者范仲淹。不過,改革最后還是以失敗而告終,范仲淹于皇祐四年病逝于赴任的路上。

六年后,也就是嘉祐三年——當(dāng)時年號變更得很頻繁,原因各種各樣,不能一概而論,故不贅述——天下瘟疫橫行,從江南到兩京,無一地躲得過疫情。是年三月三日,趙禎五更天駕坐紫宸殿,與百官商議控制疫情的方法。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文彥博啟奏道:“今天災(zāi)盛行,民不聊生。臣以為,可宣嗣漢天師星夜臨朝,在皇宮設(shè)下三千六百份羅天大醮,奏聞玉帝,或可消除民間瘟疫?!彼稳首诘溃骸拔膼矍浯朔尚校瑓s不知哪位愛卿愿替朕走這一遭?”

參知政事王安石啟奏道:“茲事體大,臣舉薦殿前太尉洪信,非洪太尉莫能成行?!边@王安石擢升不久,因?qū)χT多法律頗有微詞,遭到了文彥博、洪信一黨的攻擊。此次王安石保舉洪信,亦是為削弱阻止自己實(shí)施變法的力量。

宋仁宗道:“洪愛卿,可否愿意替朕往龍虎山走上一遭???”

這洪信聽到自己被點(diǎn)了名,心生不悅,因為這個活兒用現(xiàn)在的話講,就叫“出差”,就算是公司給報銷來回的路費(fèi)和食宿費(fèi),也就是會計學(xué)上的差旅費(fèi),但還是有相當(dāng)多的人不愿意折騰,洪信就屬于這種人。洪信心想:“王安石這個直娘賊,一個從二品的小吏,也敢騎在我正一品太尉的脖頸子上屙屎了。若不找個機(jī)會修理他,恐怕朝堂之上這些個太尉御使,說不定誰就被他絆個跟頭。不過既然官家這么問了,我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彼斓溃骸俺忻晒偌姨?,微臣愿往。”

于是這個事兒就這么拍板定下了。仁宗御筆親書,降香一柱,提點(diǎn)洪信為天使——天使這個詞兒絕非外來用語,在很早的時候,這個詞就出現(xiàn)了?!段饔斡洝分刑捉鹦钦邪惨欢危捉鹦且卜Q呼自己為天使。

次日,洪信領(lǐng)了幾十個隨從,吹吹打打地離開了東京,直奔江西信州而去。洪信前腳剛走,文彥博也被宋仁宗派到河南出差去了。這下,王安石可高興壞了——敵對勢力短時間內(nèi)折了兩員大將,此時不變法,更待何時?遂數(shù)次面見仁宗,將自己變法的想法與仁宗說了,可仁宗卻不以為然,沒有采納王安石的意見。洪信回來后,聯(lián)合頑固保守派的大臣們共同彈劾了王安石。仁宗雖未降責(zé),王安石卻覺得自己有點(diǎn)混不下去了,遂以母親病重為由辭官還鄉(xiāng),直到宋英宗趙曙繼位才官復(fù)原職,已是后話。

話說洪信一行人來到信州,信州的大小官員全部出來迎接,這個習(xí)俗一直延續(xù)到今天。次日,大小官員一同護(hù)送洪信到龍虎山,極盡阿諛諂媚,無外乎希望洪信在圣上面前能夠替自己美言幾句,讓自己的仕途更加暢通一些。這樣的人洪信見得多了,基本能夠做到置若罔聞。到了龍虎山,山上的道眾們下山迎接,場面弄得很大,鳴鐘擊鼓,香花燈燭,一派仙樂。到了上清宮,住持真人親自出門迎接,將洪信帶至三清殿。三清,在道教體系中主要指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就是人們口中的太上老君。

洪信端起架子,問住持道:“張?zhí)鞄?/strong>現(xiàn)在何處?”對曰:“虛靖天師道行非常,能騰云駕霧,在龍虎山頂居住,并不與我們同住?!焙樾诺溃骸澳悄銈兣扇税阉邢聛?。”對曰:“虛靖天師行蹤不定,此時不一定在山頂?!焙樾怕犃T,面露慍色,道:“天子為表誠意,特地派我堂堂殿前太尉來你們這兒,你們卻用這屁話搪塞我。告訴你們,如果見不到天師,天子降罪,把你們好生收拾一番!”住持一聽這話,心生畏懼,道:“太尉息怒。若想見到天師,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您誠心誠意,褪下這一身官袍,齋戒沐浴,換上布衣,不帶一個隨從,背著詔書徒步上山,就有很大的機(jī)會見到天師?!焙樾诺溃骸氨咎緩木熞宦烦运氐竭@里,心還不夠誠嗎?也罷,吃了那么多的苦,也不差這一遭了。既然這樣,就依你所說,明日我早早上山?!?/p>

次日五更天,洪信做足了準(zhǔn)備工作,口誦天尊寶號,慢悠悠地向山頂走去。這幫當(dāng)官的,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缺乏鍛煉,洪信行了不到十里路,便面紅耳赤、氣喘吁吁,蹲坐在地上,埋怨道:“這他娘的,累死我了,也不知還有多遠(yuǎn)才能登頂。王安石啊王安石,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焙樾旁捯舴铰?,只聽見不遠(yuǎn)處掀起一陣妖風(fēng),接著一只生有一對翅膀的吊睛黑虎驀地?fù)鋵⒊鰜恚瑖樀煤樾刨康卣酒鹕?,連連后退。但見那插翅黑虎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咬。

洪信以為這下玩完了,不想那插翅黑虎竟在須臾間消失不見了?!罢嬲鎳樕肺乙?!”洪信平復(fù)了心緒,鼓起勇氣,繼續(xù)前行,三五十步后,驚見一只生有雙頭的雪花大蛇自松樹后竄將出來,吐著信子,甚有敵意。洪信驚道:“這龍虎山果然名不虛傳,平日里怎會見到生了翅膀的老虎、長著雙頭的銀蛇呢!”遂拾起一折斷的粗樹枝,與兩頭蛇對峙。這兩頭蛇不甘示弱,在洪信身前盤成一堆,四只眼迸射金光,張開巨口,朝著洪信噴煙吐霧。洪信捂住口鼻,想道:“這下我完了?!彼觳煌5鼗蝿邮直?,驅(qū)趕毒霧。待毒霧止歇,洪信睜眼一看,那兩頭蛇卻早已不見了蹤影,而自己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洪信復(fù)歇了半晌,想道:“我若就這么下山了,無法復(fù)命,也是死罪,還不如繼續(xù)前行。若是一直有驚無險,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彼煺靶校鋈宦牭酱档崖曈蛇h(yuǎn)及近響起,定睛一看,只見一個道童,倒騎著一只黃牛,橫吹著一管鐵笛,笑吟吟地走過來。洪信問道:“你這小娃可認(rèn)得我?”道童瞥了洪信一眼,沒有說話。洪信又道:“你這小孩子忒沒禮貌,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道童停止吹奏,問道:“你是來尋天師的?”洪信一驚,道:“你怎生知道?”道童道:“天子差了個什么洪太尉,拿著詔書到這龍虎山來,要請?zhí)鞄熛律狡盱烈?。如今天師已乘云而去,不在山頂庵中。你還是趁早下山,免得毒蟲野獸傷你性命?!焙樾诺溃骸澳氵@小娃,不得誆我。”道童笑了一聲,吹著笛子離開了。洪信尋思道:“這小屁孩兒怎么什么都知道,想必是天師吩咐他來給我報信的。既然天師已經(jīng)去了,那我何必再往上走,不如就此下山吧?!彼煅f路下山去也。

話說那住持真人、諸位道童和諸位官員雖然沒跟著洪信上山,卻早早地候在山下,見洪信一身狼藉走下山來,都迎了上去,為其撣塵披衣,好不阿諛。住持真人問道:“太尉可曾見到天師嗎?”洪信嗤著鼻子,怒道:“我堂堂一個殿前太尉,你們叫我走這山路也就罷了,山里的猛虎毒蛇差點(diǎn)要了老子的命!”住持真人捋著長髯道:“太尉休惱。除了猛虎毒蛇之外,太尉還曾見過什么?”洪信道:“還有一個不知規(guī)矩的騎牛道童,見到我也不知下拜,只告訴我天師已經(jīng)往東京去了,教我趕緊下山。我聽了他的話,就趕快下來了。”

住持真人道:“太尉,委實(shí)可惜。那騎牛的道童,正是虛靖張?zhí)鞄煛!焙樾乓惑@,道:“休得誆我,天師怎會是個小孩子?”住持真人道:“太尉乃入世之人,不知萬象本無的道理。猛虎是無,毒蛇是無,騎牛的道童也是無?!焙樾挪唤?,問道:“我明明親眼所見,你怎說無有?”對曰:“《道經(jīng)》五千字,無字十中一。貧道所說的無,既非真實(shí)存在,也非全然虛無,乃是介于二者之間的一種狀態(tài)。太尉看見了蛇,其實(shí)并不是真的蛇,只是假名為蛇;太尉看見了虎,其實(shí)并不是真的虎,只是假名為虎;太尉看見了道童,其實(shí)并不是真的道童,只是看起來是道童。如若不然,太尉怎么會平安下得山來,而未遭蛇虎的毒害呢?”洪信又問:“道家修仙,是否也為無?”對曰:“修仙乃修真,真即為無。”洪信沉默半晌,道:“好個萬象本無。我有眼不識真師,竟當(dāng)面錯過,委實(shí)可惜?!睂υ唬骸凹热惶鞄熞迅熬熥鲺矗镜娜蝿?wù)也便完成了,不妨今日早些歇息。待明日晌午,貧道攜太尉一同從正路游這龍虎山,如何?”洪信大喜,道:“真人安排?!?/p>

翌日早膳過后,住持真人并眾道童和一眾官員,攜洪信游山,看玩許多景致。原來這龍虎山上除了三清殿外,左右各設(shè)九天殿、紫微殿、北極殿,分別供奉著九天玄女、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北極星君;太乙殿、三官殿、驅(qū)邪殿,分別供奉著太乙救苦天尊、天地水三官、洞玄天師。

洪信道:“我讀一鑒之書,曾聞趙飛燕武則天皆為紫微星下凡,此事確否?”住持對曰:“貧道以為,此乃帝王假托星君下凡之名,便于治國理政罷了?!焙樾诺溃骸拔乙膊恍拧_@世上神鬼投胎之說,皆虛妄之言?!彼毂持p手,行至洞玄天師像前,細(xì)細(xì)端詳,道:“這是何等人物,之前未曾耳聞。”對曰:“此是老祖大唐洞玄天師塑像?!焙樾庞謫枺骸凹饶転槠渌芟瘢氡赜羞^人之能。”對曰:“洞玄天師曾封鎖一百零八位妖星——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于本山伏魔殿,每傳一代天師,便親手添一道封條,使后人不得妄自開殿。迄今為止,這個規(guī)矩已傳了九代?!焙樾怕犃?,心中驚怪,遂道:“有這等怪奇的去處,為何不早早告知與我?快帶我到伏魔殿去,我要看看那些妖星長什么樣子!”

住持一聽這話,臉色驟變,忙阻攔道:“太尉且住!這伏魔殿危險異常,殿門不但有歷代天師的封條,連那門鎖也被銅汁澆灌,莫能打開!”洪信道:“莫不是你的話有水分?”住持忙道:“貧道怎敢欺騙太尉!”洪信道:“既然你說的句句屬實(shí),那這伏魔殿中一定有妖星,我今天就想看看妖星長得什么樣子。左右,去把伏魔殿的封條撕了,門鎖敲了,誰敢阻攔,就把誰的度牒沒收,迭配沙門海島!”住持一聽這話,臉色嚇得煞白,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看著洪信一眾人鑿開殿門,徑直闖入。

洪信進(jìn)入伏魔殿中,見殿內(nèi)漆黑一片,便教人取來十?dāng)?shù)只火把,登時將伏魔殿照個通明。只見伏魔殿正中央立著一塊石碑,高約五六尺,一個巨大的赑屃馱著石碑,赑屃的四肢深深陷在泥中?!澳?,過來?!焙樾艈咀〕终嫒说缴磉?,問道:“你給我翻譯翻譯,這石碑上寫的都是什么東西?!弊〕滞税肷危溃骸柏毜啦徊?,不識得這蝌蚪文?!焙樾艊K了一聲,繞至石碑之后,驚見其上刻著四個大篆——“遇洪而開”?!坝龊槎_?遇到姓洪的,這伏魔殿就開了,我不就姓洪嗎?哈哈,牛鼻子老道,看見了嗎?你們家洞玄天師數(shù)百年前就算到,我洪信有朝一日會來你們龍虎山,想必這些妖星就在這石碑之下。來人啊,給我挖!”

真人一聽這話,忙勸阻道:“太尉,使不得!若是下面真的有妖星,放逐出來,怕是對世間不利啊!”洪信大怒,喝道:“瞪大了你那雙狗眼看清楚了,你家天師明明讓我把它挖開,你憑什么阻攔?來啊,把這住持給我叉出去。”左右兩個仆從趕上前來,生生將住持真人架出殿外。洪信捋著長髯,笑道:“你們趕緊把這個石碑放倒,再往深處給我挖?!?/p>

眾人忙活了半日,才將那石碑并著赑屃從泥中掘出,放倒在一旁,接著往深挖了三四尺,挖出了一塊布滿青苔的石板。殿外住持見狀,欲沖進(jìn)殿內(nèi)勸阻,卻被仆從阻于門外,只得苦喊道:“太尉,休要再挖了!”洪信哪里肯聽。那石板之下,是個深邃不見底的黑洞,自洞內(nèi)隱約傳出奇怪的聲響。那響聲愈來愈大,隨之而來一道黑氣,從洞穴深處噴將出來,轟地一聲,炸翻了伏魔殿半個殿頂。眾人驚見那黑氣直入云霄,啪地一聲,散作百道金光,向著神州大地四散開去。

洪太尉受到驚嚇,渾身冷汗,不住地顫栗著,良久才略顯平復(fù),壓低著聲音道:“諸位道友,各位同僚,今天這件事,休要與外人談起。天子若知,非降罪與我?!北姽賳T道:“還請?zhí)痉判?,我等必守口如瓶?!?/p>

洪信命仆從支付給住持真人修繕伏魔殿的紋銀百兩,匆匆收拾了行李,拜別住持和當(dāng)?shù)毓賳T,連夜下山回京。待回到汴梁城,洪信聽聞張?zhí)鞄熢诨蕦m禁院做了七天醮事,瘟疫盡消,已回龍虎山去,這才稍稍放下心,因為他生怕和張?zhí)鞄熢俅握彰?。次日早朝,宋仁宗厚賞洪信,不在話下。

前面說了,仁宗趙禎在位時間最長,達(dá)四十二年,是北宋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可是仁宗卻一直沒有子嗣。每逢宋真宗的祭日,仁宗總會在祭奠之時失聲痛哭,其聲也哀。到最后,仁宗不得不立宗室之中的趙宗實(shí)為繼承人,也就是后來的宋英宗。宋仁宗不是沒有兒子,但不是夭折,便是被后宮其他妃子害死,后宮的勾心斗角自古便有——嬪妃之間互相斗、嬪妃與皇后斗,比如武則天把王皇后蕭淑妃做成了人彘,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而她們的孩子——尤其是襁褓中的孩子——幾乎成了她們斗爭的犧牲品,所以宋仁宗的三個兒子和女兒們基本都是這么死的。

趙宗實(shí)登基后,更名為趙曙。這個皇帝在位時間極短,僅僅四年便駕崩,傳位與太子趙頊,也就是后來的宋神宗。趙頊原名趙仲葉,這幫皇帝都喜歡登基之后改名字,其實(shí)現(xiàn)在很多官員也是,為了能有更好的仕途,找算命的人算上一卦,改一個吉利的名字。趙頊這個人與仁宗相反,極為欣賞王安石,也贊成王安石的那些變法的主意,所以即位后立即命王安石推行變法。神宗在位一十八年,在位期間發(fā)生了著名的文字獄“烏臺詩案”。元豐八年,神宗駕崩,傳位太子趙煦,也就是后來的宋哲宗。

宋哲宗在位年間,東京汴梁宣武軍有個在后世遺臭萬年的人物,乃是個輕浮的破落戶弟子,姓高,家里排行老二,因為踢得一腳好毬,東京人嘴順,覺得叫高二繞嘴,就都叫他高毬。這種毬不同于現(xiàn)在的足球、橄欖球,是用動物毛皮縫制的一種娛樂性質(zhì)的充氣玩物,也叫“氣毬”。不過“毬”這個字在某些地方方言中有男根之意,所以“高毬”這個名字聽起來也不甚雅觀。從現(xiàn)在諧音的角度,“高”的諧音還是“睪”,“高毬”完全就是一套那話兒,這也從骨子里證明,高二這廝絕非善類。

欲知后事如何,且請一鍵三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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