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浩】我見玫瑰 | 第16章

? ? ? ? 成昱還在那假模假樣地哭訴徐英浩心太狠, 不配當他的爸爸, 徐英浩靠著沙發(fā)冷眼旁觀, 對他造作的表情和肢體語言無動于衷。
成昱嚎得更厲害了。
喻川跟柯禮杰看不下去了, 出來打圓場。
大家鬧哄哄的, 暫時沒人注意到不遠處的細小動靜。
而且, 徐英浩家的客廳很寬敞,明姒一個人坐在沙發(fā)單人位, 這才恰好能看見賀歲。
其他幾人都坐在她的左手邊那側(cè),如果不扭頭,沙發(fā)后的那塊基本屬于視線盲區(qū)。
不管怎么說, 局面暫時還不算太糟。
明姒略微舒了一口氣。
雖然她對于公布聯(lián)姻的消息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絕對不包括在這樣的場合露餡。
太尷尬了。
她沒敢放松太久,在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該怎么把賀歲弄回去。
一開始, 明姒試圖以眼神示威, 無奈賀歲正一心一意地忙著搬運那本結(jié)婚證, 連腦袋也沒抬。
她只好站起身。
“明姒,你干嘛去?。俊背申乓膊恢滥膬憾嚅L了只眼睛, 一下子就關(guān)注到了她這邊。
他一說話,其他幾個人也下意識地往這邊看。
明姒在心里把成昱揍了一頓, 胡亂編了個借口, “我去衛(wèi)生間?!?/p>
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把自己給坑了,因為成昱很熱心地扭頭一指, “哦!在那邊!”
他扭頭的幅度還挺大, 腦袋側(cè)面刨的那行小字露了出來——“小不忍則”, “亂”字只有一小半。
他動作太快,明姒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他轉(zhuǎn)過去,那一瞬間,腦海里只剩下“天要亡我”這四個字。
她甚至條件反射似的閉了下眼睛,結(jié)果過了兩秒,也沒聽見成昱有什么特別反應(yīng),下意識往他那邊看去。
徐英浩一只手勾著成昱的肩,另一只手慢而強勢地把他的臉往明姒的方向轉(zhuǎn),成昱被迫歪頭,滿臉寫著疑惑,“英、英浩哥?”
徐英浩很淡定,“我看看你頭發(fā)上剔的什么字。”
“哦……”成昱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英浩哥突然對他的腦袋產(chǎn)生了興趣,但他思維簡單,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小不忍則亂大謀,挺好看的吧?”
“好看?!毙煊⒑茟B(tài)度敷衍。
成昱美滋滋的,“你要剃我下回帶你去啊。我覺得有個火烈鳥造型的也不錯?!?/p>
“……”
“但是英浩哥,”又過了幾秒鐘,成昱忍不住開口,“你看完了嗎,我腦袋這樣怪難受的?!?/p>
徐英浩隨口道,“我再看會兒?!?/p>
也不知他的眼神或是語氣給了人什么誤解,成昱愣了一秒之后如臨大敵,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英浩哥,我沒有那方面愛好的!我筆直的真的!”
徐英浩斜了他一眼,終于是松開手,輕嗤了聲,“我也沒有?!?/p>
成昱撫著小心臟坐定,也忘了指路這茬了。
賀歲大概是搬累了,也可能是對這紅色的小本子失去了興趣,這會兒正在原地休息,結(jié)婚證被冷落在一邊。
被成昱一打岔,明姒就知道自己的計劃行不通,弄不好反而會吸引目光。
好在徐英浩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不妙了。
剛才,她站起來的時候,賀歲弄出了點小動靜,他微微側(cè)了下頭。
“明姒,你不去洗手間了啊?”成昱叉了塊蜜瓜。
明姒坐下來,“不想去了?!?/p>
說話的間隙,她又緊張起來——賀歲大概是休息夠了,重新叼起那本結(jié)婚證,溜溜達達的,就快要走到沙發(fā)拐角。
明姒連忙用眼神朝徐英浩示意。
賀歲的本子掉了,干脆不去撿,用嘴推著它走了兩步。距離越來越近。
徐英浩彎腰拿起玻璃杯,湊到唇邊,察覺到她的視線,輕輕挑了下眉。
看他這模樣,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急,還是故意吊著她和她作對。
明姒顧不上別的了,瞪了他一眼,做口型,“賀歲來了!”
徐英浩笑了一聲。
明姒大概不知道,她生氣的時候,并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兇。尤其是這會兒,像一只張牙舞爪,把柄卻捏在別人手里的貓。
不過這只貓,漂亮優(yōu)雅脾氣也爆。
徐英浩還是沒有耗她太久,他放下杯子,漫不經(jīng)意地道,“來打個牌?!?/p>
牌就在茶幾底下放著,彎腰就能拿到。
幾人開始之后,成昱便顧不上東張西望了。
徐英浩找借口跟喻川換了個位置,坐到最旁邊,在賀歲屁顛顛地跑來眾人眼前晃之前,伸開一條腿攔在了它的前面。
賀歲歪著腦袋愣了片刻,覺得主人的意思大概是讓它別過去,于是又叼起那紅色的小本子,乖乖轉(zhuǎn)身走了。
它走了幾步,嘴巴一個沒叼穩(wěn),結(jié)婚證“啪”地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什么聲音?”成昱摸了張牌,立即狐疑地抬起頭,“你們聽見了嗎?”
徐英浩略微側(cè)坐,擋住了任何可能的視線,懶洋洋地伸開長腿,語氣隨意,“沒有。”
明姒看了成昱一眼,“我也沒有,你幻聽了吧?還出不出牌?!?/p>
“是嗎?”成昱開始不確定起來,“一個六。”
“……”
賀歲就靠著這樣的掩護,一路順利地跑開了。
明姒徹底放松,目光不經(jīng)意和徐英浩對上,他丟下一張牌,對她揚了下眉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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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玩到夜里,成昱家臨時打來電話,讓他回去一趟,喻川柯禮杰都跟他順路,干脆一起走了。
剩下明姒坐在沙發(fā)上等司機。
她看了會兒手機,又撈過身旁的靠枕,百無聊賴地揪著它的小角角。
徐英浩從臥室里走出來。
賀歲雖然會開柜子,但還沒機靈到能物歸原位。他剛才上樓的時候,那本結(jié)婚證就孤零零地躺在樓梯臺階上,賀歲早就跑去找石泰玩了。
他撿起來看了眼,然后丟進床邊的柜子,想了想,又放到了最高的那層。
剛走下樓梯,喻川的電話就打進來。
“喂,英浩哥!你幫我看看我手機在不在沙發(fā)上呢?”傳來的卻是成昱的聲音,還有呼嘯的風聲,“我好像接完電話隨手一扔,不知道是不是扔那兒了?!?/p>
徐英浩邁開長腿走到沙發(fā),在明姒身旁的靠枕下看見了那只手機,“在?!?/p>
“成昱手機?!彼3种与娫挼淖藙?,眼眸漫不經(jīng)心地一垂,一只手自然地朝明姒伸過去。
還使喚起人來了。
明姒看他一眼,拿起手機放在他手中。
離開的時候,指尖卻無意蹭到他的掌心。
像輕輕掃過的小羽毛。
徐英浩不知怎的出神片刻,以至于沒聽清成昱的話,他坐下來問了句,“什么?”
“我說,”成昱干脆扯著嗓子大喊,“你跟明姒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塊兒……”
這聲音大到刺耳,徐英浩把手機拿遠,不用擴音器都聽得一清二楚。
明姒眼皮一跳,剛想罵成昱思想不正經(jīng)。
誰知這貨下一句卻是,“可千萬別打起來啊,沒人拉架的!”
明姒:“……”
是她高估他了。
掛了電話,徐英浩隨手將手機放在一邊,靠坐在沙發(fā)上,“來了嗎?”
這問的是司機,明姒答了句,“快到了?!?/p>
其實兩個人單獨在一塊兒,也不是總吵架,打架更是沒有的事。
只是成昱他們幾個見慣了他們互別苗頭長大,總下意識地認為他們不能獨處。
“柯禮杰剛才給我發(fā)了條消息。”徐英浩忽然開口。
明姒隨口問,“什么?”
徐英浩打開微信頁面,把聊天記錄給她看。明姒看了眼,心下一驚,眼角都瞪圓了些許。
柯禮杰發(fā)過來的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我看到了」
明姒有點不敢相信,“他是那個看到了的意思?”
徐英浩“嗯”了聲,問她,“怎么回?”
他其實并不在意柯禮杰他們什么時候知道,對他而言,已成事實的事,就無需太糾結(jié)。
頂多是被調(diào)侃一陣子。
“你隨便編一個,就說你是地攤上三塊錢買來玩的。”明姒說。
“嗯,三塊錢買的結(jié)婚證,”徐英浩順著她的話,輕飄飄掠她一眼,笑了,“然后過段時間,你也三塊錢買了一本?!?/p>
明姒:“……”
跟他說話怎么就是好氣人。
“那你說怎么回?”她把問題丟還給他。
“柯禮杰不一樣,他不會往外說?!毙煊⒑普Z氣松松,“告訴他也沒事,反正遲早要知道。”
聽他這話,不知怎的,明姒居然還產(chǎn)生了一種詭異的慶幸——還好看到的不是成昱。
成昱這貨,學生時代有個外號叫“大喇叭”,說的就是他特別保守不住秘密。明姒估計要是他看到,都不用等到隔天,今晚她跟徐英浩結(jié)婚的消息就能響徹云霄。
她看他一眼,嘀咕,“你接受得倒是挺快?!?/p>
對于結(jié)婚的事,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隱隱約約不太自在。
“我……”徐英浩剛想說什么,柯禮杰的消息再次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低頭去看。
「成昱說看見個紅色的小本子,不過他沒往那方面想,以為是賀歲的玩具。喻川這學霸還跟實驗室的師弟說項目呢,什么也沒注意。簡單跟你說一下啊?!?/p>
「英浩哥,你要不想說也沒事,其實我都猜到了。喝喜酒的時候別忘了叫我們就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瞞下去似乎沒什么意義。
其實喻川跟柯禮杰都還好,明姒腦補了一下成昱知道之后的反應(yīng),感覺腦袋有點兒疼。
不過,隔著手機說,總比見面說好。
“你跟他說吧?!泵麈μ傻乖谏嘲l(fā)背上,語氣透著點兒生無可戀。
徐英浩回復過去,「我們是結(jié)婚了。」
柯禮杰那邊幾乎是秒回,「我們???你和誰???」
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出他的震驚,徐英浩略微皺眉,「你不是說猜到了?」
「是啊,我以為你是跟你公司哪個大明星……迫于人家處于事業(yè)上升期需要隱婚什么的……」柯禮杰一邊打字一邊瑟瑟發(fā)抖,感覺徐英浩的那個“我們”完全不能細想。
細想了好像能毀滅愛情觀。
「所以女方是……」
徐英浩靜了片刻,「明姒」
柯禮杰那邊半天沒有回復,大概三觀已經(jīng)被這個消息震碎。過了好久,才發(fā)了滿屏的“臥槽??!”過來。
他語言功能仿佛已經(jīng)喪失,持續(xù)很久地刷了十幾條,全是感嘆號。
徐英浩掃了一眼,估計有幾百個。
最后一個感嘆號發(fā)完,他終于恢復了語言能力,「你沒騙我?今兒不是愚人節(jié)吧?」
徐英浩:「感嘆完了才問,不覺得晚了點么?」
徐英浩:「是真的」
“說完了?!毙煊⒑瞥麈α亮讼率謾C。
“接下去的半年,有任何聚會都別叫我?!泵麈τ帽д砦孀∧?,“當我死了?!?/p>
徐英浩覺得她這副模樣有點自欺欺人的可愛,好像把臉埋起來就能逃避現(xiàn)實似的。
他想了片刻,還是給柯禮杰發(fā)了條消息,「只是聯(lián)姻,暫時保密。」
柯禮杰其實還停留在被雷劈過的狀態(tài)里,看見對話框里的新消息,這才回過神,「你放心,不會往外說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p>
徐英浩:“……”
倒也沒有這么神秘。
“主要是說了也沒人信,知道剛成昱打完電話我怎么說么?”柯禮杰大概是下車了,直接給他發(fā)了語音過來,“我說他思路清奇,孤男寡女在一塊兒不應(yīng)該擔心打架,而應(yīng)該擔心天/雷/勾/地/火……咳,玩笑話。你知道他回我什么?”
這條語音不知怎的,一點開就是公放,放完之后緊跟著就接了下一條。
“他說我思想齷齪,還說你倆就算脫/光/光躺在一塊兒,也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p>
話音落下,室內(nèi)的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明姒恨不得自己沒聽見地移開視線。
徐英浩縱然沒那想法,也被他這話帶入了語境,不知怎的靜了片刻,喉結(jié)輕輕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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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最終還是沒能如愿消失半年。
因為周末早晨六點,成昱直接將車開到了她家門外,緊接著電話一個接一個地狂轟濫炸,就差拿個大喇叭滿世界地播報催她出門。
在這種奪命連環(huán)call的攻擊下,再沉的困意也消失了。
明姒一臉煩躁地坐起來,連續(xù)對自己說了好多遍“不能跟成昱計較”,才勉強壓下起床氣,掀開被子去洗漱。
不過明姒也推斷出來,這幾天里,柯禮杰并沒有把結(jié)婚的事告訴其他人。否則,成昱肯定早就跑來八卦,她哪還能安生這么多天。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是徐英浩提過了醒。
因為要進山過夜,明姒穿得簡單利落。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長褲,紫色慢跑鞋,另外帶了件黑色皮質(zhì)外套,又美又颯。
一上車,她就感覺到哪里不太對勁。
片刻后發(fā)現(xiàn),原本總是擠在她跟徐英浩中間,自稱“隔離帶”的柯禮杰,這會兒十分低調(diào)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而跟她挨著坐的,是徐英浩。
他今天恰好穿的也是白色T恤,倚著靠背朝她看過來一眼,有股隨意慵懶的勁兒。
“明姒你太慢了,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庇鞔ǚ€(wěn)穩(wěn)地開著車轉(zhuǎn)入另一條道,成昱則不滿意地回過頭來抱怨。
明姒把手機放回包里,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我又沒說我要來。”
要不是昨晚睡覺忘記關(guān)聲音,她這會兒還在被窩里。
成昱氣得跳腳也沒用。
“這么好玩的事為什么不來?難道你們都不期待嗎?真人CS,燒烤,臺球還有露營,”成昱很不解地說,“我昨天八點鐘就睡了!”
在車上的幾個,除了喻川是萬年好脾氣,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對他表示了嫌棄——因為他們都是被成昱大清早叫起來的。
柯禮杰:“八點鐘??你是老年人嗎?!”
徐英浩:“睡這么早,你等一下應(yīng)該可以靠自己?!?/p>
明姒:“你開心就好,真的。”
“……”成昱自閉地轉(zhuǎn)回去了。
徐英浩則闔上眼皮補眠。
他昨天上午從威尼斯飛回平城,接連開了三個會,晚上也沒睡幾個小時,就被成昱叫醒。
明姒看了會兒手機,覺得頭有點暈,便把手機放回包里,也決定睡一會兒。
她扣上包的鎖扣,余光無意間一掃,發(fā)現(xiàn)柯禮杰似乎在看她。
明姒側(cè)頭。
柯禮杰沖她眨了下眼,指指徐英浩又拍拍自己的胸脯,最后豎起一個大拇指,露出了那種“你放心吧我特別靠譜絕對不會亂說”的眼神。
這夸張的地下黨作派,好像她跟徐英浩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奸/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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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是在一陣顛簸里被晃醒的。
睜開眼,視線有片刻的朦朧。車窗上像結(jié)了一層霧,窗外的景色一晃而過。
她慢慢回神,目光稍稍一轉(zhuǎn),映入眼簾的就是男人明晰的喉/結(jié),再往上,下頜線條利落流暢。
即便在這樣的死亡角度之下,也依舊英俊得有些過分。
大概是剛剛醒來,意識還有些模糊,明姒并沒反應(yīng)過來這男人是誰。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徐英浩恰好睜開了眼,視線一垂。
將她的目光捕捉了個正著。
明姒:“……”
他本就是眼帶桃花的模樣,初初醒來時,眸光中還帶著有懶散的困意,便多了幾分繾/綣。
看著很勾人。
她立刻撇開視線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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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俱樂部開在山里,路不太好走,半路還爆了個胎。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周遭霧氣卻還未散。遠遠看著,叢林被云霧遮擋,看不清虛實,還真有幾分神秘危險感。
幾人換好衣服出來,各自挑選裝備。
成昱原本口口聲聲說要抱緊徐英浩爸爸的大腿,結(jié)果遠遠地看到一把槍,喊了聲“好酷”就屁顛顛地跑了。
“這就是頭栓不住的哈士奇啊。”柯禮杰連連搖頭。
幾人一邊挑挑揀揀,一邊陸續(xù)往他那邊走過去。
明姒對這些沒有研究,完全是別人給什么她用什么。
徐英浩給她遞了支彩彈夾過來,態(tài)度十分自然,好像忘了她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覺的那回事兒。
明姒接過,在心里又一遍強調(diào),其實真沒什么大不了的,小時候,他們還躺一張床上睡午覺呢。
誰覺得尷尬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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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昱剛拿起那支槍,就感覺另一頭被人用力扯住。
他抬頭去看,有五六個人,為首的剃了個平頭,臉上揚著不怎么友善的笑,“喲,這不是成家的那誰么。”
成昱皺起眉。
旁邊有個小弟模樣的人,配合地問了句,“誰?。俊?/p>
“就那個小時候發(fā)高燒誰也沒管,最后燒壞了腦袋的成家小兒子,成昱啊。”平頭的聲音很大,充斥著挑事的不屑,“你也來玩這個,你玩得來么?你不應(yīng)該去學一加一等于幾么,智障?”
話音沒落,他就感覺后背被誰用力地撞了一下。
“我艸!”平頭捂了一下,罵罵咧咧地扭頭,“誰??!沒看見這兒有人?!”
“是沒看見人啊。”明姒輕笑了下,將手里的槍丟回原位,“這會兒也沒看見人呢?!?/p>
“你踏馬故意的?你罵我不是人?”平頭目露兇光。
明姒環(huán)起手臂,傲慢地掃了他一眼,“現(xiàn)在才看出來,我看你的腦袋才是壞了。”
成昱小時候的確發(fā)過一場高燒,但并不是誰也沒管。而是發(fā)現(xiàn)得晚又遲遲不退,病愈后對智力和情商都產(chǎn)生了一點兒影響。
程度輕到可以忽略不計,也就比一般人更倔更愛鬧脾氣的程度。
但到平頭嘴里,好像成昱就成了個傻子。
明姒剛聽到就毫不猶豫地揮起槍揍了他一下。
她有氣,向來是當場撒掉。
兩人面對面地站在一塊兒,平頭人高馬大,本該占盡心理優(yōu)勢。
但明姒無所謂地環(huán)著手臂冷著臉,一副完全不將對方放在眼里的大小姐作派,氣勢上竟然分毫不輸。
這時候,旁邊一個小弟前來助陣,“你誰???這么跟我們平哥說話,他家是那個著名的峰平地產(chǎn)你知不知道?”
“峰平地產(chǎn)?沒聽說過,”明姒將他上下打量,眼角眉稍都寫著輕慢,紅唇冷冷勾起,“哪個破爛暴發(fā)戶?錢少得很,養(yǎng)出的兒子倒是戲多。”
“你個婊/子!”平頭終于忍不住,罵了一聲就揮拳朝她打過來。
明姒不避不讓,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知道,徐英浩、喻川和柯禮杰,都在后面。
下一秒,平頭的拳頭被人半路截住,繼而整個人被狠狠一扭,當胸一踹——
“?。。?!”從出拳到反轉(zhuǎn),不過片刻的時間。平頭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慘叫個不停。
其他小弟懵了片刻,不約而同地抬頭去看。
男人穿著軍綠色的作戰(zhàn)服站在那里,身形高挑,似乎與生俱來就有這樣一種強硬的氣勢。
論體格,他絕對沒有平哥壯碩,但卻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剛才那一腳,直接將人踹得跪到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你嘴巴放干凈點?!毙煊⒑凭痈吲R下地看著他,英俊的臉上表情冷漠,連明姒都覺得有些陌生。
他平時作風散漫,總給人一種脾氣很好的印象,這會兒那雙桃花眼里卻半點笑意也無,眼角的線條冷硬,像含著刀鋒。
旁邊的人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一時半會兒沒人敢動手。
后來大概是平哥發(fā)出了一聲痛呼,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表忠心的時候到了,登時就撲了上來。
徐英浩側(cè)身閃避,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拉過之后順勢抬腳踹開——他學的格斗術(shù),風格就是快準狠,最適合這樣的群架。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一齊朝他撲來。
……
明姒撩完了架,早早就遠離戰(zhàn)場。
她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柯禮杰、喻川還有成昱,覺得有哪里不對,“我是女人,跑了就算了。你們怎么也在這?義氣呢?”
柯禮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看,這才幾秒鐘,你英浩哥已經(jīng)double kill了?!?/p>
言外之意,還用得著我們嗎?
明姒“切”了一聲。
不過也的確如他所說,徐英浩是不需要幫忙的。沒幾分鐘,那幾個人就哀嚎遍地。
“我看你們也不用玩了,”揍完人之后,徐英浩還順勢開了個嘲諷,“這掛的一身彩,可別死在半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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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浩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爸爸!誰不同意都不管用!”成昱抱著槍,寸步不離地跟在徐英浩身后。
徐英浩依舊很絕情,“謝謝,不必。”
成昱一點兒也沒受打擊,自顧自地就決定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轉(zhuǎn)過頭,“明姒!你就當我的二爸吧!”
這話說完,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好聽,思索了下,“要么還是叫干爹?”
明姒隨便指了個方向,“滾?!?/p>
成昱遭到了兩個“爸爸”的嫌棄,也沒半點不高興,還是笑瞇瞇的。
他其實都懂,包括那個平頭哥為什么一上來就找他的茬——大概幾個星期前,平頭在酒吧喝酒看上了個服務(wù)生,當場就想把人強行帶走。
成昱打電話報了警,當時就被他警告過。
他同樣也知道,這群朋友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徐英浩和明姒是大少爺和大小姐的作派,有種張揚的義氣。從學生時代起,他受了欺負,每次都是他們出頭。
喻川會默默關(guān)照他,柯禮杰則是最了解他的人,成昱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他們說。
他覺得自己足夠幸運。
腦子不太靈光,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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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找茬的“平哥”幾人,沒有再出現(xiàn)過。據(jù)柯禮杰說,剛才看到他們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開車走了。
成昱很解氣。
今天是周末,俱樂部生意好。來玩的除了他們,還有另外兩幫人,總共二十五人左右。
老板提議玩“大逃殺”淘汰局,“這樣比較刺激。一開始肯定有陣營,到最后隊友反目成仇,獲勝的只有一個?!?/p>
大家都沒有意見。
三隊人馬從三個入口進入?yún)擦?,明姒他們這隊是人最少的,但成昱絲毫不虛——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心塌地地成為了徐英浩的腦殘粉,覺得他英浩哥無往不勝。
事實上,徐英浩也的確帶著他們幾個存活到了最后。
隨著電子表上人數(shù)的減少,五個人中也有種謎之緊張的氣氛在蔓延。
“還有十二個人?!背申叛柿丝诳谒?,“等到還有五個的時候,你們會不會反手給我一槍?”
“被害妄想癥吧你?!笨露Y杰笑他,又壓低了聲音說,“要我肯定先打徐英浩啊,剩下的就是菜雞互啄了。”
“對??!你怎么這么機智?那等一下我們偷襲!”成昱這塊叉燒,很快就忘了自己認的爸爸。
明姒看著走在前面領(lǐng)隊的徐英浩,聽著身邊這倆人忘恩負義的發(fā)言,一時竟然不知該作何表情。
前方是樹林的盡頭,有一小片空地。徐英浩打了個手勢,幾人停在原地。
“怎么了怎么了……”過了半天也沒動靜,成昱想探頭出去看,被徐英浩迅速按住,幾乎是同時,彩色的顏料在側(cè)方突兀冒出來的那人胸前炸/開。
“好險……”成昱驚魂未定,他差點就被淘汰了。
不過幾分鐘,電子表上的人數(shù)已經(jīng)變成了七。
“其他隊伍開始自相殘殺了,”喻川冷靜地分析,“不然數(shù)字不會下降得這么快?!?/p>
徐英浩換了支新的彩彈夾,“嗯”了聲,“我們也解散?!?/p>
說是解散,其實只有另外三個人分頭行動,明姒則繼續(xù)跟著徐英浩。
成昱臨別前還豪氣沖天地說,“誰讓你是女孩子呢,我把爸爸讓給你了!”
柯禮杰聽了這話,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這鐵憨憨,你所謂的爸爸,可是她的老公啊,還用得著你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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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很安靜,只有人走過時葉片刮擦的聲音。
明姒跟在徐英浩身后,聽見他問,“想殺人還是想劃水?”
這話乍一聽可真驚悚。
明姒調(diào)整了一下身上的戰(zhàn)術(shù)背心,“有什么區(qū)別嗎?”
“想劃水往下走,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茍到最后。”徐英浩回過頭看她,聲調(diào)依舊漫不經(jīng)意,“想殺人就往上,開局有支隊伍上去,這會兒應(yīng)該準備下來了。還有,柯禮杰走的也是這個方向。”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關(guān)注到這些,明姒想了下,果斷道,“往上。殺柯禮杰。”
誰讓他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呢。
徐英浩輕笑了下,“滅口?”
明姒的心思被他猜中,頓時有點兒惱,一言不發(fā)地越過他兀自往前走。
徐英浩觀察了下周遭,也不急著說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明姒走得很快,像是打算把徐英浩遠遠地甩掉。
誰知這山路高低起伏,她不小心一腳踩空,觸地的剎那,腳踝頓時傳來鉆心刺骨的疼痛。
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下,讓人有種骨頭折斷的感覺。
徐英浩看她站在原地半天沒動,輕挑了下眉,“怎么不走了?”
明姒也顧不上和他慪氣了,回過頭來,疼得聲音都在顫,“我腳…好像扭了……”
右腳一落地就疼得不行,她只好單腳站著。卻冷不防身體一晃,瞬間失去了平衡。
明姒驚得叫了一聲,右手在空中亂抓了一下,竟還真的被另一只手用力拉住。
她驚魂未定,左手連忙攀上他的手臂。
因為距離太近,她的鼻尖堪堪擦過他的肩,瞬時嗅到一點點陌生的干凈氣息,作戰(zhàn)服像是被山中的霧氣浸透,有些許涼意。
至此,明姒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又慌慌張張想跳開。
徐英浩被她這難得一見的局促模樣給逗笑了,不怎么費力就將人拉了回來,“還嫌腳瘸得不夠?”
明姒瞪了他一眼。
這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她罵他,“你才腳瘸。流氓,放手?!?/p>
“放手你又摔了怎么辦?”徐英浩輕笑。他視線下移,落在她纖瘦的腳踝上,“別鬧,我看看嚴不嚴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