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平遙城墻的軍事防御

《文物世界》 2008年06期

張逍葒

平遙古城是中國境內(nèi)現(xiàn)存最為完整的一座明清時期的中國古代縣城原型。其中平遙城墻是組成這一大型古建筑群的典型代表。平遙城墻規(guī)模龐大，保存完好，在古代軍事防御和建筑技術(shù)上都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和文物價值。1965年5月24日，山西省人民委員會公布平遙城墻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88年1月13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布平遙城墻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97年12 月3日，平遙古城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確定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作為平遙古城重要組成部分的古城墻也同樣成為全人類共有的文化財富。

一、平遙城墻的起源

城墻是中國古代重要的軍事防御工事?！秴窃酱呵铩份d∶筑城以守郡，造廓以衛(wèi)民。中國古代的城墻和城市存在著一種必然的聯(lián)系，中文通常用“城”字來表達。因此，城墻是顯示城市的具體形象的象征，是構(gòu)成城市的框架，沒有城墻的城市猶如沒有屋頂?shù)姆课?。平遙古城歷史悠久，史書記載，西周宣王姬靜時（前877——782年），平遙舊城狹小，低矮，大將尹吉甫北伐猾狁曾駐兵于此，筑西北兩面，全是夯土城垣。以后，隨著我國火藥的發(fā)明和在戰(zhàn)爭中的應用，冷兵器隨逐步淘汰，夯土城墻已經(jīng)不足以抗御火炮的攻擊，到了明代，我國制磚技術(shù)的高度成熟和青磚在建筑上的廣泛使用，平遙城墻從明代的開國皇帝朱元璋（1370年）開始在原有的夯土基礎上開始擴建重筑，逐漸形成了如今的規(guī)模。

如今的平遙城墻平面呈方形，周長6162.7米，墻高10米，底寬8~12米，頂寬3~6米，城壕由“深廣各一丈”“復掘塹深闊三丈”。歷史上，城墻是維系一方安全的關(guān)鍵所在。因此，其修筑技術(shù)直接影響著地方軍事防御的能力。平遙城墻外包手工青磚，內(nèi)筑夯土，十分堅固和科學。高兩米的擋馬墻恰好是

守城士兵的防守掩體，凸出墻外的馬面，則是進行“遙相呼應，旁敲側(cè)擊”的防御工事，而城頂高高聳起的敵樓、角樓、城樓既是瞭望、指揮所，又是休息和躲避風雨的地方。另外，堅固巧妙的甕城和寬深的護城河都是平遙城墻上嚴防死守的重要關(guān)卡。

二、城墻的軍事防御

一座堅固的城防既是防止外來侵害的人工屏障，而且也是保證城內(nèi)居民安全和維系社會治安的重要措施。平遙城墻能在硝煙彌漫、戰(zhàn)事頻繁的歷史進程中得以幸存，不能否認，作為縣級城防系統(tǒng)的古城墻能有如此疏而不漏、精確巧妙的建造技術(shù)甚是難能可貴。

1.護城河 護城河是由人工在城墻四周挖筑壕溝，再引水注入，而形成保護城墻的一道屏障。寬深的壕溝是用來阻礙敵方進攻的。另外，護城河還是古代的消防設施，就像一座巨大的蓄水池，城門一旦失火，人們就地取水，撲滅大火，控制火勢蔓延，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正是這個道理的例證。

平遙城墻明代以前的夯土城較低矮，護城河深寬各一丈。明隆慶三年（1169年）維修中拓寬至深寬各三丈，并更新木吊橋。清道光時又一次在護城河三壁包砌磚石，疏通河道，引水入壕并筑石橋設水閘。

2.城門 城門是進入一座城池的關(guān)口，是維系全城安全的關(guān)鍵。在戰(zhàn)爭中是攻城的重點，也是城防的薄弱環(huán)節(jié)，所以城門要建造得堅固而牢靠。平遙城墻門洞全部為磚拱券樣，內(nèi)設厚重的木制門扇。木制門扇還由鐵皮包裹，滿布鐵蘑菇釘，從而增強了門扇的剛度。

3.甕城 越過平遙城墻護城河以后的第二道防線是甕城，甕城又叫月城，是建在大城門外的小城，用以增強城池的防御能力。平遙城墻甕城城門與大

城門的朝向多數(shù)呈90°角（南門和下東門除外），這樣設計很科學，實戰(zhàn)中即便敵軍攻破了甕城城門，但其進攻路線必然不能一氣呵成，只能繞個彎以后再攻大城門，從戰(zhàn)術(shù)上已延緩了敵軍的進攻速度，而城頂?shù)氖剀妱t能以極快的速度，組織調(diào)度，居高臨下從四面組成交叉射擊網(wǎng)，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所謂甕中捉鱉，可以說是對甕城功用的最生動的描述了。另外平遙城墻南門和下東門甕城城門與大城門呈直線設置并非防御體系上的疏漏，而是各有其理。南門甕城外除了有護城河保護，還有一道天塹就是中都河作屏障，城外的道路又不是官道所經(jīng)，因此對于南門的防御來說，既有天險擋道，也不是敵方進攻的重點，有兵丁各司其職，扼守城防已然足夠了。下東門雖說是城防之重點，可是同樣有天然屏障————惠濟河橫阻，河上有在清康熙以前設有的木結(jié)構(gòu)橋梁，一旦有警，毀掉一座木橋而阻礙敵人是再簡單不過了。即使敵人跨過了惠濟河，面對他們的卻還有護城河，附郭關(guān)城、甕城、大城城門四道防線，倘若敵軍強攻前三道關(guān)口，一旦進入甕城時，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4.敵樓 平遙城墻每隔40~60米建有一座敵樓。平面呈方形雙層，硬山頂，四壁磚砌，底層開拱券門，內(nèi)設木樓板；樓梯，二層開桁窗。上有望孔和射孔，敵樓在平日可供士兵休息避雨，戰(zhàn)時則存放煙火設備和擂石等武器，還可以通過望孔觀察敵情，借助凌空建筑，組織抗擊敵人的進攻。

5.角樓 角樓是建筑在一座城池四個角上的樓櫓，歷史的實踐證明，每一座城池的拐角處都是防御中的不利點，因為墻體的銜接處多數(shù)呈直角，視線狹隘；而防御時往往形不成正面作戰(zhàn)的“邊防線”，常常顧此失彼，而形成死角，所以許多城的四角要建筑成弧線形的或者是抹去直角彎度。而角樓的出現(xiàn)，恰好解除了這一弊病。城池四角先凸出墻面形成角臺，這樣加大了防守面，又在角臺上增建角樓，切實增強了高空偵察和狙擊能力，成為一座城池不可缺少的防御措施。

三、平遙城墻的兵防武備

明清時期武器的裝備和運用，屬于冷兵器和火器并用的時代。而歷來發(fā)生于平遙的戰(zhàn)爭多屬于攻守城法，所以平遙城墻防務兵器多以常規(guī)城戰(zhàn)式兵器為主。

槍∶是一種類似于矛的刺殺性兵器，槍在實戰(zhàn)

中用途很廣，有雙鉤槍、單鉤槍、搗馬突槍、環(huán)子槍、素木槍、長槍之分，有“百器之王”之稱。

刀∶是一種劈砍揮殺的力量性兵器，長柄刀和短刀為主要武器。

棍∶是歷史最悠久的武器之一，種類繁多，有八尺大棍、齊眉棍、三節(jié)棍、長短梢子棍等。

弓弩∶是人類彈射兵器的鼻祖?！傲职挡蒹@風、將軍夜引弓。平民尋白羽，沒在石棱中。”這是我國古代詩人盧綸對弓弩兵器生動的形象刻畫。古代戰(zhàn)爭中，“兩軍相遇，弓弩在先”。

管形射擊火器——火炮，平遙城墻從明隆慶三年就有了使用火炮的記載。當時筑城時在城墻上新開了“銃眼”以備火炮射擊。清同治年間又在六座城門上增建了炮臺，分設火炮三門。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得天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善用火器。

巢車是中國古代作戰(zhàn)時用以登高觀察敵情的車輛。車上高懸望樓，形狀“如鳥之巢”，故名“巢車”?！俺曹嚒钡男沃茡?jù)唐代杜佑《通典》記載∶“以八輪車，上豎高竿，竿上安轆，以繩挽板屋上竿首，以窺城中，板屋方四尺，高五尺，有十二孔，四方別布，車可進退，環(huán)城而行。”攻城時用以瞭望城中守敵動態(tài)。

云梯∶為我國古代城廓攻守戰(zhàn)中用于攀登城墻、寨墻、翻越高障礙物的一種攻城器械?！痘茨献印ば迍沼枴犯哒T注說∶“云梯，攻城具，高長上云齊。故曰云梯?！痹缭谙纳讨芷跁r期為搬運方便，底部裝有車輪，可以移動。梯身可以上下仰俯，梯頂裝有鉤子，用以鉤抓城緣，并可以保護梯身免遭守軍的推拒和破壞。云梯成為當時的主要攻城器械，到了唐代，為縮短架梯時間，減少敵前架梯的危險和艱難，對云梯作了改進，將主梯以一定角度固定在底盤上。在主梯之外，增設一活動的"上城梯"（副梯）其頂端裝有一對轆，登城時可以沿城墻壁上下滑動，叫做“飛云梯”。

平遙城墻對于研究中國古代城市變遷、城市防衛(wèi)建筑以及人類居住形式和傳統(tǒng)文化的發(fā)展有著重要的歷史藝術(shù)和科學價值，平遙城墻連同城內(nèi)和近郊的完整保存的大量古代建筑，不僅是中國的文化瑰寶，而且也是全人類的珍貴的文化財富。

（作者工作單位∶山西省平遙縣文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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