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學(xué)院同人文:深藍(lán)囈語》03:名為死亡的新生
我們是人的使者,不屬于天堂或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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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天氣逐漸炎熱了起來,夏日還沒有真正離去,灼人生疼的陽光讓小四只們迅速躲到了船艙內(nèi)。船艙的窗戶沒有被關(guān)上,在陰涼處讓海風(fēng)吹動自己的毛發(fā),愜意從幸福的臉上洋溢開來。
卡爾森正在船長室,雖然船長這項工作其實完全可以由其他人來代理,不過他依然堅持認(rèn)為這段去港口的不算太好開,于是自己暫時接收了船長的位置。
“大副,距離弗洛汀港還有多遠(yuǎn)?”卡爾森看著懷表,默默地聽著它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
“還有114.514海里,白金大位。”
“叫我船長!”卡爾森向來對角色扮演很有興趣,但大副的回答卻一把將他從幻想中扯了回來,這無疑讓卡爾森很不高興。
“好的,代理船長大人?!?/span>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怎么會呢,代理船長大人?!?/span>
“......”
“前方20海里全速前進,我們要趁天黑之前到達(dá)?!笨柹仙蠎驯?,向舵手下達(dá)了堅決的命令。
“不行,這樣會......”
卡爾森瞟了一眼身邊的大副:“船長你來當(dāng)?!”
“全......全速前進?!贝蟾毙牟桓是椴辉傅叵逻_(dá)了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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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森終于被原船長“攆”了回來,他不擅長對付愛嘮叨的人,包括他的抹茶色室友,他可是足足忍了四年才短暫地離開了那張嘴巴。
回到船艙,見習(xí)騎士們早就一個個癱倒在吊床上了。只有迷迭香還在奮筆疾書地寫著什么東西,估計是她的新小說,據(jù)她介紹這是趕稿人的噩夢。
“不起來的人準(zhǔn)備吃兩個月的?!~——?!笨柹室庠诤t~兩個字上面拖了長音。見習(xí)騎士們都像是觸發(fā)了什么機關(guān)一樣猛地從吊床上彈起,而反應(yīng)最激烈的還屬格蘭,他可不希望中午那頓是進入海魚地獄前最后的晚餐。
卡爾森臉上掛著嚴(yán)肅的神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似乎要宣布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懊劂y大位,隕鐵大位,準(zhǔn)備授劍儀式?!薄懊靼?!鉑金大位*2?!备纱喽懥恋幕卮?。帕羅西汀與迷迭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同走向白金大位。三人面向十個被紅綢緞包裹的白鐵劍,閉上雙眼誦讀騎士圣典的授劍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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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們,吾輩將繼承您的意志,以此利劍劈開罪惡,斬向黑暗。請您引導(dǎo)后輩,帶領(lǐng)他們走向光明,天光再現(xiàn),騎士之魂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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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把銀色的白鐵劍,造型各異,但大致的結(jié)構(gòu)并沒有什么差別,精美的雕花,天藍(lán)色,紅色,黃色或綠色的寶石鑲嵌在劍柄末端。在卡爾森的注視下,授劍儀式完成,每位見習(xí)騎士都選到了心儀的佩劍。以前迪德里奇教官從來只讓他們使用木劍,如今稍微沉重些的鐵劍反而讓一些人用不習(xí)慣。
“成為正式騎士的第一步已經(jīng)踏出,恭喜你們?!笨柹旅弊右允咀YR,與迷迭香和帕羅西汀一起,為眼前的新人們鼓掌喝彩。
幾位年輕的騎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滿是激動與高興,恨不得馬上展開任務(wù)。
隨著獵戶座劃直面海浪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卡爾森恢復(fù)了認(rèn)真的神情:“各位,雖然我衷心為你們祝福,但還請花時間去思考,騎士的使命和責(zé)任。既然選擇成為騎士,就要做好迎接各種挑戰(zhàn)。”
場下頓時一片寂靜,亞戈能明顯地感受到,三位大位在勸退,至少才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這個身份容不得半點兒戲。
“想退出還來得及,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各位手中的佩劍,也許承載著十幾乃至二十個人的過去。”帕羅西汀作為老教官,翻閱腦海中的記憶,總有幾件讓他一生難忘。
“他們或功成名就,被薦引王國之處;或身敗名裂,遭人一生唾棄;或碌碌無為,如今不知何方......以及?!泵缘憔従彵犻_眼睛,簡單整理心情,長舒了一口氣:“戰(zhàn)死他鄉(xiāng),永遠(yuǎn)被困于無風(fēng)之地?!泵缘闶切氯私坦伲蝗婚W過的一抹哀嘆還是被西奧注意到了。
卡爾森重新戴好帽子,以平和的語氣說出了內(nèi)心想說的話:“騎士是無畏之人,退縮代表恥辱,當(dāng)然,我并非不能理解各位對于死亡的恐懼。”卡爾森頓了頓,以嚴(yán)厲的口吻叩擊著所有人的心:“不能做到的人,交出佩劍!離開獵戶座!騎士學(xué)院會安全地送你回到你的故鄉(xiāng)?!?/span>
又是一陣沉默,這是語氣很直接的警告,騎士們面對的危險,有些是致命的。
“怎么可能放棄,我可都是為了成為最偉大的騎士才來到這里的?!备裉m最先表示了自己的想法,性格一向直率。
奧斯卡拿出了勇氣,緊緊攥著自己的筆記本:“為了創(chuàng)作出最好的故事,死亡又算得了什么?”迷迭香看著總是害羞懦弱的奧斯卡說出這樣一番話,震驚的同時內(nèi)心也感到十分欣慰。
但就在所有人都滿懷壯志的時候,亞戈卻顯得格格不入,會死掉嗎?死亡,一個令亞戈既熟悉又陌生的詞匯。他見到過小漁村里因為大海的怒濤失去家人的親屬,痛苦而又絕望的哭嚎,也見到過一輩子住在荷庫利的老人,在海風(fēng)的侵蝕下,慢慢走向生命的終結(jié)。在他的記憶里,死亡,是大海,但母親告訴他,大海帶來了生命,但也會帶走一些。那是海神的秩序,萬年不變的法則。
如果生與死永遠(yuǎn)都在循環(huán),那么生即要重要,死也是一樣。亞戈知道自己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但可以決定自己的死亡。如果會死的話,身為一個騎士而死,大抵算是偉大的罷。
這樣就足夠了嗎?亞戈看著身邊熟悉的人,突然又感覺他們很陌生,奧斯卡希望成為小說家,格蘭希望成為人盡皆知的騎士,西奧會繼承王位,赫爾曼會成為扶持西奧上位的諸侯王,一時間亞戈表情顯得更加迷茫。
不對,還有保羅,還有卡爾森教官,他們是否和自己一樣呢?
你是否想過,哪怕自己再怎么不顯眼,也有人在關(guān)注著自己?卡爾森看著強裝激昂的亞戈,終究還是皺起了眉頭。
“大家的想法,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接下來是提問時間,我們會盡力解答各位的疑惑?!?/span>
“我們身為見習(xí)騎士,需要做什么?”
“好問題,作為見習(xí)騎士,各位需要協(xié)助自己的教官,任務(wù)由自己的實踐教官發(fā)布。運用自己在學(xué)院里學(xué)到的理論知識與簡單的戰(zhàn)斗技巧解決問題,是一次將理論變?yōu)閷嶋H的嘗試。至于任務(wù)內(nèi)容,大多是解決跨國罪犯,追捕非法E.P.使用者,協(xié)助當(dāng)?shù)鼐l(wèi)處理糾紛以及封鎖新出現(xiàn)的E.P點。”
“那個,會有什么福利嗎?”
“這是當(dāng)然,各位都是精挑細(xì)選出來的,好處是自然的。各位的食宿,出行的費用,執(zhí)行任務(wù)所必要的經(jīng)費,一切由騎士聯(lián)盟報銷,并且享受僅次于國王的最高禮遇?!?/span>
“那些店家老板真的不會介意這樣白嫖的行為嗎?”有騎士在竊竊私語,但還是被耳尖的帕羅西汀聽見了。
“事實上所有的店家都非常樂意騎士的光臨,騎士聯(lián)盟會以一點五倍的價格付費,再加上騎士聯(lián)盟資金周轉(zhuǎn)非常穩(wěn)定,三天之內(nèi)就能完成兌換,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但其實更主要的是,各位是不是小看了自己的身份呢?”帕羅西汀微笑地看著一臉疑惑的見習(xí)騎士們。
“騎士可是行走的評鑒大師哦?!泵缘阍诖想S意拿起了一本美食推薦雜志?!膀T士在平民的眼中有著不一般的地位,這也決定了假如一家店被一位騎士認(rèn)可,就會帶來不小的關(guān)注?!泵缘阈α诵Γ骸跋啾容^1.5倍的幾餐收益,精明的商人更加青睞于這種長遠(yuǎn)的好處,騎士可是實打?qū)嵉碾p贏招牌?!?/span>
這樣的結(jié)論無疑使亞戈大為震驚,他原本以為騎士都像妮可一般,旅行世界各地,幫當(dāng)?shù)氐拿癖娊鉀Q各種困難,還不求回報,但如今看來,西利歐教官可能通過民眾對騎士的向往,把這樣的事情美化了吧。不知為何,亞戈內(nèi)心感到了一絲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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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夜幕降臨之前,獵戶座到達(dá)了港口。美麗的晚霞映照著亞戈的面龐,水手們揚起船帆,發(fā)出出海的呼號也讓他著了迷,真是太美了,比起家鄉(xiāng),這里人互相歡笑著擁抱臨別,沒有獨自撐船離去的背影。
“喂,亞戈!”幾聲呼喊將神游的小藍(lán)狼拉了回來,風(fēng)中漸行漸遠(yuǎn)熟悉的呼喊,是西奧王子的送別。
“西——奧——,一路順風(fēng)!”亞戈努力回應(yīng)著西奧,揮動右臂向他暫時告別。
分別,是為了更好地遇見,下一次見面,我們會在何時,有在何地呢?海會帶來你的訊息,而我也無需等待。
“別跟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騎士一樣,別人一直在喊你,你愣是被迷住了?!笨柹瓬厝岬膿崦鴣喐甑哪X袋,臉上的笑容也無法被嚴(yán)肅的神情掩蓋。
亞戈腦海里想象著剛才的場景,紅著臉低下了腦袋小聲呢喃:“本來就是鄉(xiāng)巴佬......”
“教官調(diào)侃別人可真是信手拈來?!薄皝喐昃趺纯炊急皇辗税桑俊薄昂M蹙尤槐粔褐屏??世界奇跡!”三個人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神微妙地展開了陰陽怪氣的悄悄對話。
“我們走人少的地方?!笨柹粗矍叭松饺撕5母劭冢袅藗€剛好能讓馬匹通過的小巷走了進去。
“卡爾森教官,我們?yōu)槭裁匆荛_人群?”奧斯卡提出了內(nèi)心的疑惑,也許他內(nèi)心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卡爾森無奈的笑了笑:“還記得迷迭香說了什么嗎?”
客棧的老板微笑地走上前向卡爾森獻(xiàn)上了一串鑰匙,而柜臺前面的顧客們,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亞戈一行人,上下打量著他們的行裝。亞戈感覺這樣被所有人盯著有些難受,但還是勉強地用笑臉回應(yīng)。
孩子們在看到四小只的佩劍時,在他們眼中,那柄鐵劍,仿佛散發(fā)著光芒。亞戈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心情,就仿佛自己第一次看《旅行騎士妮可》時,內(nèi)心對騎士的向往。那個憧憬的孩子如今成為了被人憧憬的對象,一絲微妙的驕傲感從內(nèi)心散發(fā)出來。
“我要向你們發(fā)起決斗!”一位看上去有十幾歲的少年自信滿滿的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時不時瞟著身后的女孩,看樣子在努力表現(xiàn)自己。
人群頓時傳來一陣嘲笑,仿佛在訴說著男孩的不自量力,但群眾其實更好奇,見習(xí)騎士們對如此荒唐的要求的回應(yīng)
“我接受,但你沒有劍,我們沒法決斗。”格蘭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少年的認(rèn)真樣,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明明只比同齡人優(yōu)秀不了多少,卻每時每刻都在炫耀自己。
“不用劍,就用這拳頭!”少年感覺自己被小看了,又羞又惱地將格蘭的手掌從自己的腦袋上移開。
“那就直接來吧!”格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示竄到了對方的背后,伸出雙手將對方環(huán)抱,接下來就是致命一擊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笑聲與人群的笑聲一同爆發(fā)出來,前者眼角擠出了一滴眼淚,嘴巴不受控制地張大,雙眼早已睜不開。那就是格蘭的殺手锏——撓癢癢之術(shù)!
聽到笑聲的卡爾森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一臉歡樂的格蘭和少年,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老板,只要這三間房?!笨柹淮晔种械氖虑?,支開了一臉笑意的老板,伴隨著噠噠的長靴聲以及腰間佩劍與刀鞘的摩擦聲,卡爾森用眼神示意格蘭松開手。
格蘭雖然還沒玩夠,但自己的教官已經(jīng)發(fā)話,那也就到此為止好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松開了少年,撲向亞戈想繼續(xù),但卻被藍(lán)色惡魔一把攔了下來。
還沒有緩過神的少年,大口喘著氣緩緩站起“喂!你是他們的頭頭對吧?”
卡爾森看著眼前逞強的少年,一言不發(fā),只是笑了笑便轉(zhuǎn)身而去?!拔?!回答我,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我接受你的挑戰(zhàn),不過我現(xiàn)在很忙,小子,下次吧?!笨柹瓕⑹种傅娜鈮|按在粗糙刻紋的劍柄上,抽出一點點劍身,藏藍(lán)色的披風(fēng)還是露出了一些可怖的寒光。
明白了卡爾森的意思?!澳蔷拖麓卧賾?zhàn)好了?!鄙倌陱娧b鎮(zhèn)定,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但眼神里流露出更多的是興奮,這就是強大的騎士嗎。
“亞戈,格蘭,奧斯卡,保羅,從現(xiàn)在開始,待命。”說完便丟下四個見習(xí)騎士們留在房間里,獨自掃著尾巴離開了。
卡爾森教官喜歡獨自行動,或者說,有什么秘密,現(xiàn)在暫時說出來,會讓他們一時無法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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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森背對著光線走進了陰暗的牢房,淅淅索索的聲響告訴他這里關(guān)押著不止一位牢犯,耳邊滴答滴答的滴水聲也讓本就詭異的監(jiān)牢蒙上了一絲絕望。他跟隨著獄警走下石階,獄警的手電成為了唯二的光源,所照過的面龐,有的猙獰,有的平靜無比。
獄警打開了之前被卡爾森抓住的搶劫犯的監(jiān)牢,一陣手電的強光突然照射到搶劫犯的臉上,對方用雙手本能地遮住手電的光芒,但眼睛依然忍受不住之間漏下的光芒?!捌矫?,我們又見面了”隨著卡爾森短暫的問候之后,獄警將鐵門鎖住,鐵鏈被拉扯的聲音互相整個監(jiān)獄。
燈光正在遠(yuǎn)去,他才緩緩將手放下,回歸了以往的神態(tài)。
“正義,你來了,呵呵?!奔词故禽p蔑微弱的語氣,也讓卡爾森無動于衷。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監(jiān)牢中的光芒全部消失,監(jiān)牢為數(shù)不多的窗口發(fā)出微弱的月光,一陣藍(lán)光閃過,鋒利的劍尖直指搶劫犯的喉結(jié)。
“騎士大人,怎么,萎了?”卡爾森眼前的雄性,可以說是體無完膚,想必受盡了獄警們的虐待,但他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清楚,自己還有價值。
卡爾森沒有言語,平靜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罢勰ヒ呀?jīng)足夠,疼痛也已經(jīng)讓你麻木了。”“帶著秘密死去,激怒我給你個了結(jié),你是這么想的吧?”卡爾森收回了手中的寶劍,坐在了他的旁邊。
“在我所有審理過的罪犯中,你是最不怕死,也是最聰明的那個?!笨柹度ベ澷p的目光。
“......”
“你需要什么?賽克斯?!?/span>
“......”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而我為了達(dá)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笨柹嗜ド砩系呐L(fēng),將它覆蓋在賽克斯裸露的身體上。
賽克斯咽了一下口水,而卡爾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得逞了一般露出狐笑。
“你的E.P.是反彈,不過只對E.P生效?!笨柹@到賽克斯背后,輕輕貼了上去。
卡爾森壞笑地將腦袋湊近賽克斯毛茸茸的耳朵,調(diào)皮地輕輕吹了口氣,惹得前者的耳朵顫動了一下。
(付費內(nèi)容x)
情報到手,卡爾森卻獨自漫步,踏在石板路上,他腦海中閃過一張又一張的畫面,那一天,勿忘我花成為了婚禮主題,所有人沉醉于她淡藍(lán)的香氣;那一天,勿忘我花成為了定情信物,兩人沉溺于她不朽的忠貞;那一天,勿忘我花成為了離別見證,只有一人緬懷著她悲慘的過去。傷心之人,你追求何物?這一切到頭來是否值得?
悠揚的琴聲于花海深處飄來,它無心常在,只為一個命運坎坷的人而短暫駐足。風(fēng)花之國的吟游詩人,你失去了何物?這一切是否出于你的內(nèi)心呢?
盛大的舞臺正中間,自由的詩人唱著自己素色的心愿,他希望踏過那片執(zhí)著的花海,去見已故之人最后一面。最后,就去轉(zhuǎn)動,屬于自己的齒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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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森很晚回來,不過任務(wù)他記得很清楚。
“好了,上路吧,年輕的騎士們。”亞戈看出來卡爾森今天情緒不大好,不如說是有點喪。哈欠不斷,亂糟糟的毛發(fā)也沒來得及梳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狽的教官,也許是昨天沒睡好?
根據(jù)卡爾森的指示,幾人鉆入了茂密的叢林。這段山路并不好走,不過亞戈倒是不介意,畢竟山這東西,在自己的家鄉(xiāng)還是太常見了。一路上保羅注意到了四處逃竄的小動物,邊走邊思考地皺起了眉頭。
“各位,前面有事情發(fā)生了。”
一陣刺鼻的氣味竄進奧斯卡靈敏的鼻子,他連忙遮住自己的口鼻:“聞到了,是火!”
四小只顯得十分焦急,一股腦地向前奔去,而卡爾森則在后面慢慢地跟著。
純澈的瞳孔中,倒映著如魔鬼般火舌的虛影。野火伴隨著狂風(fēng),迅速籠罩了眼前已經(jīng)不成樣子的小山村。房梁劈啪作響,掩蓋住了孩子們的哭嚎。
“這就是E.P點的爆發(fā)?!笨柹槟镜碾p眼死死地盯著一個位置。那里沒有人,也沒有什么建筑,卻是一切的元兇,一般的E.P使用者是看不見的E.P爆發(fā)點的。
“引發(fā)這些的,是爆發(fā)的E.P點嗎?”
沉默。
“我們該怎么做?”
“救愿意活下來的人?!?/span>
“什么意思?”亞戈的疑惑只能對上卡爾森疲憊的面龐。
“字面意思。救出愿意活下來的人,我只給你們兩天的時間?!笨柹辉敢庠僬f下去,摘下了呢絨帽。
火場亂作一片,嘈雜聲與卡爾森冷冰冰的語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今天的教官,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我到底該怎么做?周圍的高溫讓亞戈感到不知所措,他只好呆呆地愣在原地。
“喂!亞戈!愣著干嘛?”格蘭閃到了亞戈面前。
“亞戈君,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發(fā)呆了,格蘭君會去找活著的人,我負(fù)責(zé)找到合適的地方安置他們。你對山林比較熟,回去的路還記得嗎?”亞戈慌亂之中點了點頭。
“奧斯卡呢?”
“他剛剛暈倒過去,估計是看到血跡了吧?!备裉m眼中閃耀著火光,他心里最急切的,還是眼前這個著火的山村。
騎士是正義之人,至少書上是這么說的,卡爾森看過眼前類似的場景。一次又一次,一劍又一劍,哭嚎著,悔恨著,感激著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你們會怎么做,得到真相的那一刻又是怎樣的表情呢?卡爾森無需思考,卡爾森只需等待,卡爾森仍在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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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只立刻展開了行動,這個村莊人不算太多,預(yù)計只需要一天就能全部轉(zhuǎn)移走。
格蘭頂著濃煙進入烈火熊熊的火災(zāi)中心。高溫,火焰,什么都無法阻止他的腳步,救出愿意活下去的人?開什么玩笑,自大的卡爾森,我會救出所有人的! ????不斷有沒被燒完的殘骸落下,格蘭清楚,得盡快清理出一條路,不然迷失方向,自己的命也得搭在里面。
在場外的亞戈想要去幫忙,但卻遭到了保羅的阻攔:“亞戈君,不要耗費多余的體力,我們?nèi)颂?,不能出更多失誤了,現(xiàn)在最保險的方法是做自己的事情?!?/span>
亞戈只好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白狼,對方到底在想什么。
時間過去了很久,火焰的背景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浮現(xiàn)。毛發(fā)被燒焦的格蘭背著一個年齡大概只有幾歲的貓獸人,背后是一些受傷的獸人們,他們正堅定地向亞戈走去。
格蘭成功了!他帶回了生命,這是騎士的榮耀。
可就在兩人準(zhǔn)備去迎接火中的英雄時,亞戈的腿被拽住了,反應(yīng)過來的亞戈迅速看向自己的右腿,那是一只被燒得都能看到骨頭的手,呈現(xiàn)焦黑。
他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亞戈下意識蹲下想去握住那雙手時,虛弱的聲音從那口中緩緩飄出:“請殺了我吧?!?/span>
“什么?”
“請殺了我!”那聲音從苦苦哀求變成了怒吼。
亞戈愣住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著什么殺死自己,這件事太過于出乎預(yù)料。對,先搞清楚,他是誰,他這么做的目的,為什么是我......
“亞戈,抽出你的劍,終結(jié)他?!泵睿柹拿?,怪人嘴里吐出的命令,命令打斷了思考。
“可是......”
還未等到亞戈回頭,印著烈火虛影的刀刃已經(jīng)架上了自己毛茸茸的脖頸。歸于沉寂,萬物留在此刻屬于自己的位置上,一時,亞戈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幾秒,行動終結(jié)了思考。
卡爾森將利刃架在了亞戈的脖頸上,只有冰冷的命令回應(yīng)在腦海:“了結(jié)他,或者你被我了結(jié),你可以選?!卑咨纳碛皼]有一絲猶豫,這不是他第一次這么干。亞戈緩緩抽出利劍,不停抖動的手因肌肉記憶被升起,他還記得迪德里奇教官第一次托起他握著劍的雙手,為他細(xì)心講解要領(lǐng)。
騎士不能退縮......
騎士需要勇氣......
熟悉的話語回蕩在耳邊,但亞戈卻自動忽視了那句最真實也最殘酷的話,天真的他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用到。
“騎士.......必須殺戮......”原來是這樣嗎?那句話,原來是......這樣嗎?
身體已經(jīng)顫抖不已,亞戈呆滯地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人,他的表情因為疼痛而扭曲。他是什么人?一個普通的村民,一個權(quán)高位重的人,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只要像殺魚一樣就好了,閉上眼睛,如他所愿的死亡就能降臨。
手起劍落,一位騎士染上鮮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鉆入他的鼻腔,好像努力地在告訴他,是他親手了結(jié)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好奇怪,為什么會異常平靜呢。
卡爾森收回銀劍,失了神的亞戈正用黯淡的眼睛看著他。“我們只拯救愿意活下去的人。如果他們渴求死亡,舉起你的劍回答他們?!?/span>
那天,除了奧斯卡,所有人都記得,亞戈帶著保羅和村民離去的背影。
傍晚,火勢已經(jīng)到了可以控制的程度,卡爾森終于動手處理現(xiàn)場。格蘭仔細(xì)照料著還在暈倒?fàn)顟B(tài)的奧斯卡,雖然身上已經(jīng)有了多處燒傷,但他很欣慰,至少有不少人已經(jīng)得救了。
“教官,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格蘭輕撫著小黑柴的面龐,因為濃煙嗓子也變得更加沙啞。
“格蘭,你做的很好,但我說過,我們只救愿意活下去的人,所以還沒有結(jié)束。”
“我不懂?!?/span>
“你不用懂,好好休息吧,勇敢的小騎士。”
月亮緩緩升起,貴族們說卡爾森天生侍奉黑暗,他永遠(yuǎn)在黑夜中獨享自己的時間。直面黑暗,不是為了見到光明,他只是樂此不疲罷了。
卡爾森找來一些干柴,在格蘭面前升起了篝火。
“其實教官你還挺好的?!?/span>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格蘭。”
“你會殺了我嗎?教官?!备裉m想起了之前卡爾森對于亞戈準(zhǔn)備動手的那一幕,咽了咽口水。
“感到不安?這倒是個好跡象。至少現(xiàn)在,我們沒有理由彼此為敵,小貓咪?!?/span>
不知又過去了多長時間,正在格蘭昏昏欲睡的時候,遠(yuǎn)處的草叢傳來悉悉挲挲的聲音。四只耳朵迅速立了起來,那不是一兩個人。格蘭緊張地把奧斯卡護在自己的身后,迅速抽出銀劍,而卡爾森卻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格蘭君,卡爾森教官......”“......”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格蘭的視野,是保羅和亞戈!他們身后是浩浩蕩蕩的人群,一個不缺地又回到了這里。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格蘭君!我失敗了?!北A_的哭泣聲打破了沉默,他從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連騎士也做不到。
格蘭沖上前,一把抓住了保羅的手臂,顫顫巍巍的聲音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保羅!什么失敗了?!”
保羅只是一味地哭泣著。
“亞戈,你說,告訴我!你快說?。 ?/span>
亞戈依舊呆滯,默然不語。
格蘭恐慌地看著兩人,任憑自己說什么也不肯告訴他現(xiàn)在的情況?!翱柹?!”格蘭怒氣沖沖地看向沐浴在月光之下的狼獸人,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現(xiàn)在的情況。憤怒籠罩著虎獸人,他一把拽住了卡爾森的衣襟,但后者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格蘭,這就是你被忽視的處理方式?”白狼的拇指扣住刀柄,微微向上提起,可怖的摩擦聲正發(fā)出低吼。
“夠了!格蘭......”亞戈終于再次開口,細(xì)微的氣音還是擊中了格蘭的軟肋。格蘭心有不甘,但還是放下了手,亞戈流淚了,今天,誰也沒有得到仁慈的眷顧。
“既然他們都不肯說,那就由我來傳達(dá)好了?!笨柹劝衙弊有⌒牡胤旁诹俗约旱呐L(fēng)之下,接著完整地抽出自己的銀劍。一步一步走向保羅和亞戈身后的村民。“還愿意活下去的人,現(xiàn)在就從這里逃離。”
無人應(yīng)答。
“格蘭,這就是結(jié)果。我們是人的使者,不屬于天堂或地獄。”

不過是一次普通的任務(wù),卡爾森已經(jīng)做過太多。他知道自己虛情假意的“選擇”從來都是安慰自己的回答。今天他將給自己的學(xué)生們上第一節(jié)課。
這個世界對弱者向來殘酷!
卡爾森第一次在三人面前展現(xiàn)著自己的劍術(shù),華麗而優(yōu)雅,每一位目標(biāo)都不帶痛苦地死去。一劍斃命,這是卡爾森的準(zhǔn)則,是讓對手不受痛苦的溫柔,也許這個溫柔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
格蘭沉默著,自己的努力化為了烏有。事實擺在眼前,月光下淌著血的劍鋒就是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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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到了客棧,一路上安靜地有些詭異。亞戈主動要求和奧斯卡一起睡,保羅和格蘭雖然很擔(dān)心他,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似長夢初醒,小黑柴終于睜開了雙眼,那是個不太美好的夢。窗戶已經(jīng)被亞戈關(guān)上,寒夜的冷風(fēng)無法進入溫室。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亞戈正拉著自己的右手,他把頭埋在被子上。
自己又讓大家擔(dān)心了嗎?一陣?yán)⒕稳缭鹿饬魅雰?nèi)心,要是我沒有暈血就好了。細(xì)微動作的震動通過手掌傳給了亞戈,后者猛然驚醒,警覺地看向周圍。
“亞戈,你怎么......哭了?”奧斯卡敏銳地察覺到了亞戈臉上的淚痕。他一定是哭過一場了吧?是因為我讓他感到擔(dān)心了嗎?奧斯卡感覺內(nèi)心很不是滋味,用手指輕輕撫慰著亞戈的臉頰。
“沒事的?!眮喐陱婎仛g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是因為我嗎,因為我害的大家擔(dān)心了嗎?”
“請別再說了......”
亞戈想起了那個被他所害的無辜之人,生理上的不適差點使他吐了出來?!皠e再說......”
溫暖的懷抱籠罩著亞戈。奧斯卡不知道為什么亞戈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他知道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自己暈倒的時候。
如果月亮能代表我的內(nèi)心,那就請沉默不語,除了擁抱,什么也不要說了。讓懷抱時的淚水成為過去的遺憾。
奧斯卡,我會拼死守護你的初心,這個秘密,就留在今夜吧。格蘭,要是我更強,你會允許我跟你并肩作戰(zhàn)嗎?保羅,我不會再讓你哭泣了。
我會讓世界充滿歡笑,沒人會再有痛苦,一段回憶隨著脫帽聲而被記起??柹>氲亻L舒了一口氣,這只是一節(jié)課,一次能足以讓他們保護好自己的經(jīng)歷,他不斷給自己洗腦,以求心里的寬慰。
“該死?!笨柹纯嗟匦÷暯辛R著。
誰該死,那群無辜的村民,這個殘酷的世界,還是莫梭提斯?好像都不是??柹嗣约旱男乜冢坪跽业搅舜鸢?,是那顆躁動的心。
這一切不應(yīng)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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