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觀漢記(中)

東觀漢記卷十一 傳六 任光 任光,字伯卿,初為鄉(xiāng)嗇夫。漢兵攻宛,軍人見光冠服鮮明,令解衣,將斬而奪之。會光祿勳劉賜適至,視光容貌長者,乃救全之。 扶柳縣廷掾持王郎檄詣府白光,光斬之于市。 光武平河北,任光伯卿暮入堂陽,使騎皆炬火,天地赫然盡赤,堂陽驚怖,即夜降。 任隗 任隗從羽林監(jiān)遷虎賁中郎將。 建武八年,始置將作大匠,自任隗始。 任隗,字仲和,拜司空。永元初,外戚秉權,朝臣畏竦,莫敢抗省。惟隗與袁安同心合意,數(shù)犯嚴諫,舉竇憲并諸黨,免官爭奏。 屯卒,子騰嗣。 李忠 李忠,字仲都,父為高密中尉,忠發(fā)兵奉世祖,為右將軍,封武固侯。時無綬,上自解所佩綬以賜之。 上初至不脫衣帶,衣服垢薄,使忠解澣長襦,忠更作新袍绔鮮支小單衣韤而上之。 上會諸將,問破賊所得物,唯李忠獨無所掠。上曰:“我欲賜之,諸君無望乎?”即以所乘大驪馬及繡被衣物賜之。 王郎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城內之,收太守宗廣及李忠母妻子,皆繫獄,而令親屬招呼忠。時寵弟從忠為校尉,忠即時召見,責數(shù)以背恩反城,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忠曰:“若縱賊不誅,則二心也?!鄙下劧乐?,謂忠曰:“今吾兵已成也,將軍可歸救老母妻子?!敝以唬骸懊擅鞴蠖?,思得效命,誠不敢內顧宗親?!? 病溼痺,免。 李純 永平二年,坐純母禮殺威弟季。 邳彤 邳彤,字偉君,信都人也。王莽分鉅鹿為和成郡,居下曲陽,以彤為卒正。更始即位,上以大司馬平河北,至曲陽,彤舉城降,為后大將軍。 信都反為王郎,所置信都王捕繫邳彤父弟及妻子,使為手書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者滅族?!蓖鼒笤唬骸笆戮卟坏妙櫦?。彤親所以至今得安于信都者,劉公之恩。公事方爭國,不得復念私也?!? 劉植 光武以劉植為驍騎將軍, 昌成侯桓公孫述,坐與楚謀反,國除。 劉歆 劉歆,字細君。 劉嘉 劉嘉,字共仲。 建武九年,以劉嘉為驍騎將軍,攻涿郡。 耿純 耿純于邯鄲見上,遂自結納,獻馬及縑帛數(shù)百疋。 王郎舉尊號,欲收純,純持節(jié)與從吏夜逃出城,駐節(jié)道中,詔取行者車馬,得數(shù)十,馳歸宋子,與從兄訢、宿、植俱詣上所在盧奴,言王郎反狀。 耿純,字伯山,率宗族賓客二千馀人,皆衣縑襜褕、絳巾,奉迎上于費。上目之,大悅。 耿純率宗族歸光武,時郡國多降邯鄲,純兄歸燒宗家廬舍。上以問純,純曰:“恐宗人賓客,卒有不同,故焚燒廬舍,絕其反顧之望?!鄙洗笮Α? 時真定王劉揚造作讖記云:“赤九之后,癭揚為主。”揚病癭,欲以惑眾。建武二年,遣純持節(jié),行赦令于幽、冀。至真定,時揚弟臨邑侯讓及從兄紺各擁兵萬馀人,揚自恃眾強而純意安靜,即從官屬詣之。揚入見純,純接以禮敬,因延請其兄弟,皆入,迺閉閤悉誅之。 耿純,字伯山,鉅鹿人。請治一郡,盡力自效。上笑曰:“卿乃欲以治民自效。”乃拜純?yōu)闁|郡太守,后坐事免。上過東郡,數(shù)千人號呼涕泣,云“愿復得耿君”。上復以純?yōu)闁|郡太守。 朱祜 朱福,字仲先。南陽宛人也。少孤,歸外家復陽劉氏。上為舂陵侯訟逋租于大司馬嚴尤,時福亦為復陽侯訟逋租于尤,尤止車獨與上語,不視福等。上歸,戲福曰:“嚴公寧視卿耶?” 上復以朱祜為護軍,常舍止于中。祜侍醼,從容曰:“長安政亂,公有日角之相。”從以觀上風采。上曰:“召刺姦收護軍!”祜由是不復言。御覽卷三六三 光武起拜朱祜建義大將軍,賜絳八百疋。 光武以朱祜為建義將軍,攻朱鮪。 收得所盜茂陵武帝廟衣、印、綬。 封朱祜為鬲侯,邑七千三百戶。祜自陳功薄而國大,愿受南陽五百戶足矣,上不許。 光武嘗與朱福共車而出,過候司隸陳崇。崇,南陽人也,與上通家。福持車在外,以為上當自達道,今崇請之,上不說,辭出就車,崇大笑,曰:“獨我當相見,念卿不復,故不道也?!背蜥蛑缡?,福愈恭慎自附。 上在長安時,嘗與祜共買蜜合藥。上追念之,賜祜白蜜一石,問:“何如在長安時共買蜜乎?”其親厚如此。 初,光武學長安時,過朱祜,祜嘗留上,須講竟,乃談話。及帝登位,車駕幸祜第,上謂祜曰:“主人得無去我講乎?”祜曰:“不敢?!? 景丹 王莽時舉有德行、能言語、通政事、明文學之士,丹以言語為固德侯相。 景丹率眾至廣阿。上在廣阿,聞外有大兵來,登城,勒兵在西門樓。上問:“何等兵?”丹等對言:“上谷、漁陽兵?!鄙显唬骸盀檎l來乎?”對曰:“為劉公?!奔凑埖と耄巳藙诿?,恩意甚備。 光武以景丹為驃騎將軍。 建武二年,定封景丹櫟陽侯。上謂丹曰:“今關東故王國,雖數(shù)縣,不過櫟陽萬戶邑。富貴不歸故鄉(xiāng),如衣錦夜行,故以封卿?!? 丹從上至懷,病瘧,見上在前,瘧發(fā)寒慄。上笑曰:“聞壯士不病瘧,今漢大將軍反病瘧邪?”使小黃門扶起,賜醫(yī)藥。還歸雒陽,病遂加。 拜弘農(nóng)太守,曰:“弘農(nóng)逼近京師,知將軍病,但得將軍威重,臥而鎮(zhèn)之可也?!? 王梁 光武拜王梁為大司空,以武強為侯國。 王梁為中郎將,與景丹、祭遵合擊蠻中,破之,詔梁別北守天中關。 馬成 馬成為郟令,上征河北,成羸衣步擔,渡河詣上。 馬成繕治亭障,自西河至渭橋,河上至安邑,太原至井陘,中山至鄴,皆筑保壁,起烽燧,十里一候。 劉隆 建武時,天下墾田多不實,詔下州郡檢覈其事,百姓嗟怨。時州郡各遣使奏事,帝見陳留吏牘上有書,視之,云“潁川、弘農(nóng)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帝詰吏由趣,吏不服,抵言于長安街得之。帝怒。時東海公年十二,在幄后言曰:“吏受郡敕,當欲以墾田相方耳?!钡墼唬骸凹慈绱?,何故言河南、南陽不可問?”對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鄉(xiāng),多近親,田宅踰制,不可為準?!钡哿罨①S詰問吏,吏首服,如顯宗言。遣謁者考實,具知姦狀。 建武二十年,左中郎將劉隆為驃騎將軍,即日行大司馬事。 傅俊 傅俊從上迎擊王尋等于陽關,漢兵反走,還汝水上,上以手飲水,澡盥鬚眉塵垢,謂俊曰:“今日罷倦甚,諸卿寧憊邪?” 傅俊以建武二年從至河內,時漁陽未下,遣俊持節(jié)使徵宛王劉賜,迎光烈皇后于淯陽鄧奉家,時為皇后祐落車發(fā)至宛,迎寧平公主。 堅鐔 堅鐔,字子皮。 光武以堅鐔為揚化將軍。 堅鐔北當董訢,一年間道路隔絕,糧餽不屬,鐔疏食菜羹,與士眾共之。 馬武 建武六年,馬武與眾將上隴擊隗囂,身被甲兜鍪,持戟奔擊,殺數(shù)十人,囂追兵盡還,武中矢傷。
東觀漢記卷十二 傳七 竇融 以軍功封寧武男。 河西太守竇融遣使獻槖駝。 遣司馬虞封間行通書。 竺曾弟嬰報怨,殺屬國侯王胤等,曾慚而去郡,融承制拜曾為武鋒將軍。 竇融將兵牧敘州。 詔封竇融曰:“行河西五郡大將軍、敘州牧、張掖屬國都尉竇融,執(zhí)志忠孝,扶微救危,仇疾反虜隗囂,率厲五郡精兵,羌胡畢集,兵不血刃,而虜土崩瓦解,功既大矣。篤意分明,斷之不疑,吾甚嘉之。其以六安安豐、陽泉、蓼、安風凡四縣封融為安豐侯?!? 竇融光武時數(shù)辭爵位,不許,因上疏曰:“臣融年五十三,有一子,年十五,質性頑鈍,臣融朝夕教導以經(jīng)藝,不得令觀天文,見讖記,誠欲令恭肅畏事,恂恂脩道,不愿其有才能,何況乃當傳以連城廣土,享侯國哉!”他日會見,迎詔曰:“公欲讓職還土,今相見,不宜論也。” 竇融嗣子穆尚內黃公主,而融弟顯親侯竇友嗣子固尚沮陽公主,穆長子勳尚東海恭王女。竇氏一公,兩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與并代,自祖至孫,官府廄第相望,奴婢千數(shù),雖親戚功臣,莫與為比。 融年老,子孫驕慢,乞骸骨歸第,詔許之。融卒,謁者奏穆父子自謂失勢,帝令將家屬歸本郡。 竇固 竇固,字孟孫,少為黃門郎,謙讓有節(jié)操。 中元二年,以竇固為中郎將,監(jiān)羽林左騎。破西羌還,是時竇氏公、侯、二千石并在朝廷,門內尚三公主,賞賜恩寵榮于當世,親戚功臣無與為等也。 明帝欲征匈奴,竇固議曰:“塞外草美,馬不須穀?!? 竇固為奉車都尉,與駙馬都尉耿秉等北征匈奴,遂滅西域,開通三十六國。在邊數(shù)年,羌胡親愛之。羌胡見客,炙肉未熟,人人長跪前割之,血流指間,進之于固,固輒為啗,不穢賤之,是以愛之如父母也。 竇固,字孟孫,為衛(wèi)尉,奉兩宮宿衛(wèi)。上而見重當世,仁厚恭謹;下而賑施宗族,甚有名稱。 竇憲 竇憲恃宮掖聲勢,遂以賤直奪沁水公主園田,公主不敢訴。后肅宗駕出過園,指以問憲,憲陰嗚不得對。發(fā)覺,帝大怒,召憲切責曰:“今貴主尚見枉奪,何況小臣乎!” 章帝崩,竇太后臨政,竇憲為大將軍,食邑二萬戶,弟景執(zhí)金吾,瑰將作大匠、光祿勳。 竇憲作大將軍,置長史、司馬員吏官屬,位次太傅。 大將軍竇憲封武陽侯,食邑二萬戶,憲固辭封。詔曰:“大將軍憲前歲出征,克滅北狄,朝加封賞,固辭不受。舅氏舊典,并蒙爵土。其封憲冠軍侯,邑二萬戶。” 竇憲兄弟并列位,威鎮(zhèn)四海。 竇憲以特進見禮依三公, 竇章 時謂東觀為老氏藏室。 竇章女初入掖庭為貴人,早卒。帝追思之,詔史官樹碑頌德,帝自為之辭。 馬援 馬援,字文淵,扶風茂陵人。 遠祖徙茂陵成懽里。 通生賓,宣帝時以郎持節(jié),號使君,使君生仲,仲官至玄武司馬;仲生援。范曄后漢書卷二四馬援傳李賢注 援三兄,況字長平,余字圣卿,員字季主。范曄后漢書卷二四馬援傳李賢注 受齊詩,師事潁川滿昌。范曄后漢書卷二四馬援傳李賢注 援以況出為河南太守,次兩兄為吏京師,見家用不足,乃辭況欲就邊郡畜牧。 馬援外類倜儻簡易,而內重禮,事寡嫂,雖在閫內,必幘然后見之也。 馬援為郡督郵,送囚至府,囚有重罪,援哀而縱之,亡命北地,遇赦留。 馬援歎曰:“凡殖產(chǎn),貴其能施民也,否則守錢奴耳?!蹦吮M散以班昆弟故舊,身衣羊裘皮蔥。 隗囂甚重馬援,以為綏德將軍。時公孫述稱帝,囂使援往觀之。援素與述同鄉(xiāng)里,相善,以為至當握手迎如平生,而述方盛陳陛衛(wèi),以延援入,交拜禮畢,就館,更為援制荅布單衣、交讓冠,會百官于宗廟,立舊交之位。述鸞旗旄騎,警蹕就車,禮甚盛,欲以援封侯,食大將軍位。賓客皆樂留,援曉之,因而辭歸,謂囂曰:“子陽井底蛙耳,不如專意東方?!眹棠耸乖顣尻?。援初到,敕令中黃門引入,時上在宣德殿南廡下,但幘坐。上迎,笑謂之曰:“卿遨游二帝間,見卿,使人慚。”援頓首謝曰:“當今之世,非獨君擇臣,臣亦擇君。臣與公孫述同縣,少小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后進臣。今臣遠來,陛下何知非刺客而簡易如此?”于是上復笑曰:“卿非刺客,顧說客耳?!痹嗽唬骸疤煜路锤玻员I名字者不可勝數(shù)。今見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钡凵鯄阎?。 援說囂曰:“前到朝廷,上凡十四見。開心見誠?!? 馬援與楊廣書曰:“車丞相高祖園寢郎,一月九遷為丞相者,知武帝恨誅衛(wèi)太子,上書訟之?!? 上自征隗囂,至漆,諸侯多以王師之重,不宜遠入險阻,計未決。會召馬援,因說隗囂側足無所立,將帥土崩之勢,兵進必破之狀,于上前聚米為山川,指畫地勢,上曰:“虜在吾目中矣。”囂眾大潰。 馬援為隴西太守,擊羌,中矢貫腓脛,上聞,賜羊三千、牛三百頭以養(yǎng)病。 帝從援議,詔武威太守梁統(tǒng),悉還金城客民。 馬援,字文淵,扶風人。為隴西太守,務開寬信,恩以待下,任吏以職,但總大體而已。賓客故人,日滿其門。諸曹時白外事,輒曰:“此丞、掾任,何足相煩。若大姓侵小民,黠羌欲旅距,此乃太守事耳?!? 馬援從隴西太守遷虎賁中郎將。 馬援在隴西,上書曰:“富民之本,在于食貨,宜如舊鑄五銖錢。”三府凡十三難,援一一解之,條奏其狀。帝從之,天下賴其便。 馬援自還京師,數(shù)被進見。援長七尺五寸,色理髮膚眉目容貌如畫。閑進對,尤善述前事,每言及三輔長者至閭里少年皆可觀,皇太子、諸王聞者,莫不屬耳忘倦。 馬援擊尋陽山賊,上書曰:“除其竹木,譬如嬰兒頭多蟣蝨而剃之,蕩蕩然蟣蝨無所復依?!睍?,上大悅,出尚璽書,數(shù)日,黃門取頭蝨章持入,因出小黃門頭有蝨者,皆剃之。 光武以馬援為伏波將軍。 援上書:“臣所假伏波將軍印,書‘伏’字,‘犬’外嚮。城皋令印,‘皋’字為‘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羊’。即一縣長吏,印文不同,恐天下不正者多。符印所以為信也,所宜齊同?!彼]曉古文字者,事下大司空正郡國印章。奏可。 馬援好事,至荔浦,見冬筍名笣筍,上言:“禹貢‘厥笣橘柚’,疑謂是也,其味美于春夏筍?!? 馬援擊交阯,從容謂官屬曰:“吾從弟少游嘗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澤車,御款段馬,為郡掾吏,守墳墓,鄉(xiāng)里稱為善人,斯可矣。致求盈馀,但自苦耳?!斘嵩诶瞬?、西里、烏間,虜未滅之時,下潦上霧,毒氣熏蒸,仰視烏鳶跕跕墮水中,臥念少游平生時語,何可得也!” 馬援與兄子嚴敦書云:“學龐伯高不就,猶為謹敕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效杜季良而不成,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也?!? 馬援平交阯,上言太守蘇定張眼視錢,□目討賊,怯于戰(zhàn)功,宜加切敕。后定果下獄。 馬援于交阯鑄銅馬,奏曰:“臣聞行天者莫如龍,行地者莫如馬。臣援師事楊子阿。孝武帝時,善相馬者東門京鑄作銅馬法獻之,立馬于魯班門外,更名曰金馬門。臣既備數(shù)家骨法,以所得駱越銅,鑄以為馬,高二尺五寸,圍四尺五寸,謹獻?!痹t置馬德陽殿下。 馬援振旅還京師,賜衣服、酒、床、什器,粟五百斛,侯車一乘,朝見位次隨九卿之□。 馬援曰:“方今匈奴、烏桓尚擾北邊,欲自請擊之。男兒要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墓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子手中耶?”故人孟冀曰:“諒為烈士,當如此矣!” 馬援行亭鄣,到右北平,詔書賜援鉅鹿縑三百疋。 馬援,字文淵,建武二十四年,威武將軍劉尚擊武陵五谿蠻夷,深入,軍沒。援因復請行。時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許之。援自請曰:“臣尚能被甲上馬?!钡哿钤囍?。援據(jù)鞍顧眄,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鑠哉是翁也!”遂遣援。 二月到武陵臨鄉(xiāng)。 馬廖 廖少習易經(jīng),清約沉靜。援擊武谿無功,卒于師,廖不得嗣爵。范曄后漢書卷二四馬廖傳李賢注 馬廖、任傀皆從羽林監(jiān)遷虎賁中郎將。 馬廖上疏長樂宮曰:“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長安語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過半額。城中好廣袖,四方用疋帛?!? 司隸校尉梁松奏特進防、光、廖、廖子豫,三家奴婢千人,兄弟父子并受爵土,榮顯冠世,多買京師膏腴美田,作大廬,近帶城郭,妨困小民。 馬防 永平十五年,上始欲征匈奴,與竇固等議出兵調度,皆以為塞外草美,可不須馬穀,其各以。固等將兵到燉煌,當出塞上,請馬穀。上以固言前后相違,怒不與穀。皆言按軍出塞,無穀馬故事。馬防言:“當與穀。”上曰:“何以言之?”防對曰:“宣帝時,五將出征,按其奏言:‘匈奴候騎得漢馬矢,見其中有粟,知漢兵出,以故引去?!允茄灾R當與穀。”上善其用意微緻,敕下調馬穀,防遂見親近。 馬防征西羌,上喜防功,令史官作頌,頌其功伐。 章帝建初三年,馬防為車騎將軍、城門校尉,置掾史,位在九卿上,絕席,班同三事。詔封兄弟二人各六千戶,防為潁陽侯,特以前參醫(yī)藥,懃勞省闥,綏定西羌,以襄城羹亭千二百五十戶增防,身帶三綬,寵貴至盛。 馬防,字公平,為光祿勳,宿衛(wèi)宮省。上數(shù)幸防府,賞賜飲食,行每日出。 大予丞鮑鄴等上作樂事,下防。防奏言:“建初二年七月鄴上言,天子食飲,必順于四時五味,而有食舉之樂。所以順天地,養(yǎng)神明,求福應也。今官雅樂獨有黃鍾,而食舉樂但有太簇,皆不應月律,恐傷氣類??勺魇戮?,各應其月氣。公卿朝會,得聞月律,乃能感天,和氣宜應。詔下太常評焉。太常上言,作樂器直錢百四十六萬,奏寢。今明詔復下,臣防以為可須上天之明時,因歲首之嘉月,發(fā)太簇之律,奏雅頌之音,以迎和氣。”時以作樂器費多,遂獨行十月迎氣樂也。 馬防,字孝孫,拜執(zhí)金吾,性矜嚴公正,上言孝章,議多見用。 馬防子鉅,為常從小侯,六年正月齋宮中,上欲冠鉅,夜拜為黃門侍郎,御章臺下殿,陳鼎俎,自臨冠之。防兄弟奴婢各千人已上。 馬防多牧馬畜,賦歛羌胡。帝不喜之,數(shù)加譴敕,所以禁遏甚備,由是權勢稍損,賓客亦衰。 馬光 光遭母喪,哀慟感傷,形骸骨立。 馬光,字叔山,為衛(wèi)尉,上以光謹敕畏慎,特親異之。 馬光,字叔山,監(jiān)越騎校尉。視事,帥厲吏士,教習有方。時五校尉令在北軍營中,光以為五校尉主禁兵武備,所以宿衛(wèi)兩宮,不宜在一處,表請二校尉附北宮。詔書許越騎、射聲等治北宮。 章帝與舅馬光詔曰:“朝送鹿膾,寧用飯也?!? 馬光,字叔山,拜太僕,視事減省諸費,歲千萬以上。 光前坐黨附竇憲,歸國,為憲客奴所誣告。奴名玉當。初,竇氏有事,玉當亡,私從光乞,不與。恨去,懷挾欲中光。官捕得玉當,因告言光與憲有惡謀,光以被誣不能自明,乃自殺。光死后,憲他奴郭扈自出證明光、憲無惡言,光子朗上書迎光喪葬舊塋,詔許之。 馬客卿 馬援子客卿,幼而歧嶷,年六歲,能應接諸公,專對賓客。嘗有死罪亡命者來過,客卿逃匿不令人知。外若訥而內沉敏。援甚奇之,以為將相器,故以客卿字焉。 馬嚴 余卒時,嚴七歲,依姊婿父九江連率平阿侯王述。明年,母復終,會述失郡,居沛郡。建武三年,余外孫右扶風曹貢為梧安侯相,迎嚴歸,養(yǎng)視之。至四年,叔父援從車駕東征,過梧安,乃將嚴兄弟西。嚴年十三至雒陽,留寄郎朱仲孫舍,大奴步護視之也。 嚴從其故門生肆都學擊劍,習騎射。范曄后漢書卷二四馬嚴傳李賢注 從司徒祭酒陳元受春秋左氏。 帝詔馬嚴留仁壽闥,與校書郎杜撫、班固定建武注記。 顯宗拜馬嚴持兵長史,將北軍五校士、羽林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衛(wèi)護南單于,聽置司馬、從事。牧守謁敬,同之將軍。敕嚴過武庫,祭蚩尤,帝親御阿閣,觀其士眾,時人榮之。 馬嚴拜御史中丞,賜冠幘衣服車馬。嚴為司馬,職典蘭臺,外營州牧,舉劾按章,申明舊典,奉法察舉,無所迴避,百寮憚之。 馬嚴,字威卿,為五官中郎將,邊境每有事,輒下嚴處便宜。上初立,汲汲欲知下情,引納嚴,敕有所聞見輒言。帝令自今以往,諸上便宜封表,遣子以往,都使詣省門,帝自勞以手書。 馬嚴為陳留太守。建初中,嚴病,遣功曹史李龔奉章詣闕。上親召見龔,問疾病形狀,以黃金十斤、葛縛佩刀、書刀、革帶付龔,賜嚴,遣太醫(yī)送方藥。 馬融 馬融與伯世書曰:“憒憒愁思,猶不解懷。思在竹間,放狗逐麋。晚秋涉冬,大蒼出籠。黃棘下菟,芼以乾蔡。以送馀日,茲樂而已?!? 馬融才高博洽,為通儒,教養(yǎng)諸生,常有千數(shù)。涿郡盧植、北海鄭玄,皆其徒也。善鼓瑟,好吹笛,達生任性,不拘儒者之節(jié)。居宇器服,多存侈飾。常坐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后列女樂,弟子以次相傳,鮮有入其室者。 馬棱 從兄毅,張掖屬國都尉。 馬棱,字伯威,為廣陵太守,郡界常有蝗蟲傷穀,穀價貴。棱有威德,奏罷鹽官,振貧羸,薄賦稅,蝗蟲飛入海,化為魚蝦。興復陂湖,增歲租十馀萬斛。 馬棱為會稽太守,詔詰會稽車牛不務堅強,車皆以桃枝細簟。 朱勃 朱勃,字叔陽,年十二能誦詩、書。常候馬援兄況。勃衣方領,能矩步,辭言嫻雅。援裁知書,見之自失。況知其意,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盡此耳,卒當從汝稟學,勿畏也?!辈炊曳鲲L請試守渭城宰。及援為將軍,封侯,而勃位不過縣令。援后雖貴,常待以舊恩而卑侮之,勃愈自親。及援遇讒,唯勃能終焉。 朱勃上書理援曰:“八年,車駕討隗囂,豪強略城,酋羌煞吏,唯獨狄道為國堅守,士民飢饉,乃噉弩煮履。寄命漏刻。援謀如涌泉,勢如轉圓。救倒懸之急,存幾亡之城。飛鳥跱衡,馬驚觸虎,物類相生,亦無不有?!? 章帝下詔曰:“告平陵令、丞:縣人故云陽令朱勃,建武中以伏波將軍爵土不傳,上書陳狀,不顧罪戾,懷旌善之志,有烈士之風。詩云:‘無言不讎,無德不報?!湟钥h見穀二千斛賜勃子若孫,勿令遠詣闕謝?!? 樊重 樊重,字君云,世善農(nóng)稼,好貨殖。 樊重治家產(chǎn)業(yè),起廬舍,高樓連閣,陂池灌注,竹木成林,六畜雜果,檀漆桑麻,閉門成市。 樊重,字君云,南陽人。家素富,外孫何氏兄弟爭財,重恥之,以田二頃解其忿訟。縣中稱美,推為三老。年八十馀終。其素所假貸人間數(shù)百萬,遺令焚削文契。債家聞者皆慚,爭往償之,諸子從敕,竟不肯受。 樊重,世祖即位,追尊樊氏,封為壽張敬侯。 樊宏 樊宏,字靡卿,拜光祿大夫,位特進。 樊宏封長羅侯,建武十有三年,徙都尉,封謝侯。十五年,徙封壽張侯,薨。 樊宏為人謙慎,常誡其子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天道惡滿而好謙,前世貴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豈不樂哉!”每當朝會,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時至乃起。帝聞之,敕騶臨朝乃告,勿令豫到。及病困,車駕臨問其所欲言,宏頓首自陳:“無功享食大國,愿還壽張,食小鄉(xiāng)亭?!鄙媳瘋溲远辉S。 樊鯈 樊鯈,字長魚,事后母至孝,母常病癰,鯈晝夜匍伏,不離左右,至為吮癰。 樊鯈至孝,母終,上遣中黃門朝暮餐食。 野王獻甘膠、膏餳,每作大發(fā),吏以為饒利。樊鯈知之,臨薨奏焉。 樊梵 樊梵,字文高,為尚書郎,每當直事,常晨駐車待漏。雖在閑署,冠劍不解于身。每齋祠,恐失時,乃張燈俯伏。為郎二十三歲,未嘗被奏,三署服其慎重。 樊準 樊準,字幼陵,為州從事,臨職公正,不發(fā)私書,世稱冰清。 樊準見當世學者少懼,先王道術陵遲,乃上疏曰:“光武受命中興之初,群雄擾于冀州,旌旗亂于大澤,然猶投戈講學,息馬論道。孝明皇帝尤垂意于經(jīng)學,即位刪定乖疑,稽合圖讖,封師太?;笜s為關內侯,親自制作五行章句,每享射禮畢,正坐自講,諸儒并聽,四方欣欣。是時學者尤盛,冠帶搢紳游辟雍,觀化者以億計。” 樊準,字幼陵,為御史中丞,執(zhí)憲御下,舉正非法,百僚震悚。 樊準拜尚書令,沉深博雅,明習漢家故事。周密畏慎。 陰睦 建武三年,追尊貴人父睦為宣恩侯。睦,皇后父也。 陰識 陰識為執(zhí)金吾,居位數(shù)十年,與賓客語,不及國家,其重慎如此。 陰識為執(zhí)金吾,入則造也。 陰興 陰興,字君陵,為期門僕射,從上出入,常操小蓋,疾風暴雨,屏翳左右,泥涂隘狹,自投車下,脫蔥解履,涉淖至膝。 上欲封陰興,置印綬于前,興固讓曰:“臣未有先登陷陣之功,而一家數(shù)人并蒙爵土,令天下觖望,誠不愿。”帝嘉興之讓,不奪其志。 陰興,字君陵,盡忠竭思,其無益于國,雖在骨肉,不以私好害公義。與張宗、鮮于褒不相善,而知其有用,猶稱其所長而薦之。張汜、杜禽之徒與興厚善,以其華而少實,私貨以財,終不為言,是以世稱其忠平。御覽卷四二九 興夫人薨,會葬,詔使五官中郎將持節(jié)至墓賜印綬,詔追封加謚興曰鮦陽翼侯。書鈔卷四七 初,陰氏世奉管仲之祀于邑,謂之“相君子”。至子方,以累積恩德,為神所饗,臘日晨炊于灶,神見,再拜受慶。時有黃羊,因以祠之。自是富殖百萬,田至七百頃。后世子孫,常以臘日奉祠灶神以黃羊。 陰傅 陰傅封隱強侯。七年,以隱強屬西,徙封于丹陽,為期思侯。
東觀漢記卷十三 傳八 卓茂 卓茂,字子康,南陽人也。 卓茂為丞相史,嘗出,道中有人認茂馬者。茂問失馬幾日,對曰:“月馀矣?!泵唬骸叭淮笋R畜已數(shù)年?!彼旖怦R與之,曰:“即非所失,幸至丞相府還我?!蹦瞬捷n車去。后馬主自得馬,慚愧詣府,叩頭謝歸焉。 卓茂,字子康,南陽人。遷密令,視民如子,口無惡言,吏民親愛而不忍欺之。民嘗有言部亭長受其米肉遺者,茂問之曰:“亭長從汝求乎?為汝有事屬之而受乎?將平居以恩意遺之乎?”民曰:“往遺之耳?!泵唬骸斑z之而受,何故言耶?”民曰:“竊聞賢明之君,使民不畏吏,吏不取民。今我畏吏,是以遺之?!泵唬骸胺踩怂再F于禽獸者,以有仁愛,知相敬事也。今鄰里尚致饋,此乃相親,況吏民乎?凡人之生,群居雜處,故有經(jīng)紀禮義以相交接。汝獨不欲修之,寧能高飛遠去,不在人間耶?亭長素為善吏,歲時遺之,禮也。”民曰:“茍如此,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設大法,禮從人情。今我以禮教汝,必無怨惡。以律治汝,何所措其手足乎?”時天下大蝗,河南二十馀縣皆被其災,獨不入密界。督郵言之,太守不信,自出按行, 守令與茂并居,久之,吏人不歸往守令。 是時王莽秉政,置大司農(nóng)六部丞,勸課農(nóng)桑,遷茂為京部丞,密人老少皆涕泣隨送。 上初即位,先訪求茂,茂謁見,時年七十馀矣。建武元年詔曰:“故密令卓茂,束身自脩,執(zhí)節(jié)淳固,斷斷無他,其心休休焉。夫士誠能為人所不能為,則名冠天下,當受天下重賞。故武王誅紂,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閭。今以茂為太傅,封褒德侯,賜安車一乘,衣一襲,金五百斤?!? 魯恭 魯恭,字仲康,扶風人。父建武初為武陵太守,卒官。時恭年十二,弟丕年七歲,晝夜號踴不絕聲,郡中賻贈無所受。及歸服喪,禮過成人。耽思閉門講誦,兄弟雙高。太尉趙喜聞魯恭志行,每歲時遣子送米肉,辭讓不敢當。恭憐丕小,欲先就其名,託疾不仕???shù)以禮請,謝不肯應。母強遣之,恭不得已而行,因留新豐教授。丕舉秀才,恭乃始為郡吏。 魯恭為中牟令,宿訟許伯等爭陂澤田,積年州郡不決。恭平理曲直,各退自相責讓。文選卷五九沉約齊故安陸昭王碑文李善注 魯恭為中牟令,時郡國螟傷稼,犬牙緣界,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聞之,疑其不實,使仁恕掾肥親往察之。恭隨行阡陌,俱坐桑下,有雉過止其傍,傍有童兒。親曰:“何不捕之?”兒言“雉方將鶵”。親嘿然有頃,與恭訣曰:“所以來者,欲察君之治跡耳。今蟲不犯境,此一異也。化及鳥獸,此二異也。豎子有仁心,三異也。府掾久留,擔擾賢者。”具以狀白安。 帝時伐匈奴,魯恭上疏諫曰:“竊見竇憲、耿秉,銜使奉命,暴師于外。陛下親勞,憂在軍役,誠欲以安定邊陲,為民除害。臣思之,未見其便。數(shù)年以來,民食不足,國無蓄積,盛春興發(fā),擾動天下,妨廢農(nóng)時,以事夷狄,非所以垂意于中國,憫念民命也?!? 魯恭上疏曰:“舉無遺策,動不失其中。” 五月姤卦用事。 魯丕 魯丕,字叔陵,專心于學,朝夕孜孜,兼通五經(jīng),為當世大儒。拜趙相,為政尚寬惠禮讓,雖有官,不廢教授,門人常有數(shù)百,關東號曰“五經(jīng)復興魯叔陵”。 和帝召諸儒,魯丕與侍中賈逵、尚書令黃香等相難數(shù)事,帝善丕對,罷朝,特賜官幘履韈。 魏霸 魏伯,字喬卿,濟陰人也。建初中為郎。伯孤兄弟子來候,伯以所乘車馬遣送之。歸至成皋,郎官有乘皂蓋車者,見兄子乘車,疑而格殺之。伯聞悲淚,晝夜泣涕,生病。 魏霸,字喬卿,為鉅鹿太守,妻子不到官舍。常念兄嫂在家勤苦,己獨專樂,故掌服麄糲,不食魚肉之味,婦親蠶桑,服機杼,子躬耕農(nóng),與兄弟子同苦樂,不得有異。鄉(xiāng)里慕其行,化之。 魏霸為鉅鹿太守,霸性清約質樸,為政寬恕,正色而已,不求備于人。掾吏有過,輒私責數(shù),不改,休罷之,終不暴揚其惡。 魏霸,字叔卿,為將作大匠,吏皆懷恩,人自竭節(jié)作業(yè),無譴過。 魏霸延平元年仕為光祿大夫,妻死,長兄更為娶妻。妻至官舍,霸笑曰:“年老,兒子備具,何用空養(yǎng)他家老嫗為?”即自入拜其妻,手奉案前跪。霸曰:“夫人視老夫復何中空,而遠失計義,不敢相屈?!奔窗荻?。妻慚求去, 劉寬 劉寬遷南陽太守,溫仁多恕,吏民有過,但用蒲鞭罰之,示辱而已。 劉寬簡略嗜酒,嘗坐客,使蒼頭市酒,迂久,大醉而還。對客罵曰:“畜生?!睂捛踩艘暸?,疑必自殺。 劉寬性簡略,夫人欲試寬意,伺當朝會,裝嚴已訖,使婢奉肉羹,翻污朝衣。婢遽收之,寬神色不異,乃徐言:“羹爛汝手?” 伏湛 上自將擊彭寵,伏惠公諫曰:“臣聞文王享國五十,伐崇七年,而三分天下有二。至武王,四海乃賓。陛下承大亂之極,出入四年,中國未化,遠者不服,而遠征邊郡,四方聞之,莫不怪疑,愿思之?!? 南陽太守杜詩上疏薦伏惠公曰:“竊見故大司徒陽都侯伏惠公自行束脩,訖無毀玷,篤信好學,守死善道,經(jīng)為人師,行為儀表,秉節(jié)持重,有不可奪。眾賢百姓,鄉(xiāng)望德義。微過斥退,久不復用,識者愍惜,儒士痛心。湛容貌堂堂,國之光輝,智略謀慮,朝之淵藪。齠齔勵志,白首不衰。實足以先后王室,名足以光示遠人。武公、莊公所以砥礪蕃屏,勸進忠信,令四方諸侯咸樂回首,仰望京師。柱石之臣,宜居輔弼,出入禁門,補闕拾遺?!? 伏盛 伏盛,字伯明。 張步遣其掾孫昱隨盛詣闕上書,獻鰒魚。 伏恭 恭字叔齊,伏湛同產(chǎn)兄子也。 伏晨 晨尚高平公主。 侯霸 侯霸,字君房,有威重,為太子舍人。 從鐘寧君受律。 侯霸,字君房,河南密人也。為臨淮太守,治有能名。及王莽之敗,霸保固自守,卒全一郡。更始元年,遣謁者侯盛、荊州刺史費遂齎璽書徵霸,百姓老弱相攜號哭,遮使者車,或當?shù)蓝P。皆曰:“乞侯君復留期年?!泵衲苏]乳婦勿得舉子,侯君當去,必不能全。使者慮霸就徵,臨淮必亂,不敢受璽書,而具以狀聞。 侯霸為尚書令,深見任用。 韓歆 韓歆,字翁君,南陽人。以從征伐有功,封扶陽侯。好直言,為司徒,嘗因朝會帝讀隗囂、公孫述相與書,歆曰:“亡國之君皆有才,桀、紂亦有才?!鄙洗笈?,以為激發(fā),免歸田里。上猶不釋,復詔就責,歆及子嬰皆自殺。 宋弘 上嘗問宋弘通博之士,弘薦沛國桓譚才學洽聞,幾及楊雄、劉向父子。于是召譚拜議郎、給事中。上每讌,輒令鼓琴,好其繁聲。弘聞之,不悅,悔于薦舉。聞譚內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譚至,不與席而讓之曰:“吾所以薦子者,欲令輔國家以道德,而今數(shù)進鄭聲以亂雅樂,非頌德忠正也?!焙蟠髸撼?,上使譚鼓琴,見弘,失其常度。上怪而問之,弘乃離席免冠謝曰:“臣所以薦桓譚者,望能以忠正導主,而令朝廷耽悅鄭聲,臣之罪也?!逼浜蟛粡土钭T給事中。 宋弘為司空,常受俸得鹽豉千斛,遣諸生迎取上河,令糶之。鹽賤,諸生不糶,弘怒,便遣,及其賤,悉糶賣,不與民爭利。 宋弘嘗燕見,御坐新施屏風,圖畫烈女,帝數(shù)顧視之。弘正容言曰:“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上即為撤之。時上姊胡陽公主新寡,上與共論朝臣,微觀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上曰:“方且圖之?!焙蠛胍娚希钪髯溜L后,因謂弘曰:“諺言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聞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上顧謂主曰:“事不諧矣?!? 馮勤 馮勤,字偉伯,魏郡人。曾祖父楊,宣帝時為弘農(nóng)太守,有八子,皆為二千石,趙魏間榮之,號“萬石”焉。兄弟形皆偉壯,唯勤祖偃長不滿七尺,常自謂短陋,恐子孫似之,乃為子伉娶長妻,生勤,長八尺三寸。 偃為黎陽令。 馮勤初為太守銚期功曹,有高能稱。 魏郡太守范橫上疏薦勤。 馮勤為郎中,給事尚書。以圖議軍糧,在事精勤,遂見親識,由是使典諸侯封事。勤差量功次輕重,國土遠近,地勢豐薄,不相踰越,莫不厭服焉。自是封爵之制,非勤不定。 馮勤遷司徒。是時三公多見罪退,上欲令以善自終,乃因讌見從容戒之曰:“朱浮上不忠于君,下陵轢同列,終以中傷,放逐受誅,雖復追加賞賜,不足以償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覽照前世,以為鑒戒。能盡忠于國,事君無二,則爵賞光乎當世,功名列于不朽,可不勉哉!” 中元元年,車駕西幸長安,祠園陵還,勤燕見前殿盡日,歸府,因病喘逆,上使太醫(yī)療視,賞賜錢帛,遂薨。 馮奮弟由,黃門侍郎,尚安平公主。 郭賀 郭賀,字喬卿,為荊州刺史。明帝到南陽巡守,賜三公之服,去幨帷,使百姓見之,以彰有德。 趙憙 趙憙,字伯陽,南陽宛人也。少有節(jié)操,從兄為人所殺,無子,憙十五,常思欲報之。乃挾兵結客,后遂往復仇。而仇家皆疾病,無相拒者。憙以因疾報殺,非仁者心,且釋之而去,顧謂仇曰:“爾曹若健,遠相避也?!焙蟛∮?,悉自縛詣憙,不與相見,后竟殺之。 更始即位,舞陰大姓李氏擁城不下,更始遣柱天將軍李寶降之,不肯,云:“聞宛之趙氏有孤孫憙,信義著聞,愿得降之。”更始徵憙,使詣舞陰,李氏遂降。 趙憙?yōu)槌嗝急鶉燃?,乃亡走,與友人韓仲伯等數(shù)十人,攜小弱,越山出武關。仲伯以婦色美,慮有強暴者,而己受其害,欲棄之于道。憙責怒仲伯,不聽,以泥涂仲伯婦面,載以鹿車,身自推之。每逢賊欲逼奪,憙輒為求哀,言其病,以此得免。 趙憙?yōu)槌嗝妓龋鲎?,遇更始親屬,皆裸跣涂炭,飢困不能前。憙見之悲感,所裝縑帛資糧,悉以與之。 敕憙從騎都尉儲融受兵二百人,通利道路。憙白上,不愿受融兵,單車馳往,度其形況。上許之。 趙憙,字伯陽,為平原太守,后青州大蝗,入平原界輒死,歲屢有年,百姓歌之。 建武二十六年,上延集內戚讌會,諸夫人各前言為趙憙所濟活。帝甚嘉之。后徵憙入為太僕,引見謂曰:“卿非但為英雄所保也,婦人亦懷卿之恩?!焙窦淤p賜。 草創(chuàng)茍合,未有還人,蓋憙至此,請徙之令盡也。 太尉趙憙上言宜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禮。 太尉趙憙以日蝕免。 趙憙,字伯陽,為衛(wèi)尉,行太尉事,性周密,盡心事上,內典宿衛(wèi),夙夜匪懈,恩寵甚厚。遭母憂,上疏乞身行服,帝不許,遣使者為釋服。 憙內典宿衛(wèi),外干宰職,正身立朝,未嘗懈惰。及帝崩,復典喪事,再奉大行,禮事修舉。肅宗即位,進為太傅。 詔云:“行太尉事衛(wèi)尉趙憙,三葉在位,為國元老,其以憙?yōu)樘??!睍r年八十,而心力克壯,繼母在,朝夕瞻省,傍無幾杖,言不稱老,達練事體,明解朝章,雖無謇直之風,屢有補闕之益。 趙憙奮迅行伍。 牟融 牟融,字子優(yōu),遷大司農(nóng),居職修治,又善論議,朝廷皆服其能。帝數(shù)嗟歎,以為才堪宰相。 韋彪 韋彪上議曰:“二千石皆以選出京師,剖符典千里?!? 韋豹 韋豹,字季明。數(shù)年辟公府,輒以事去。司徒劉愷辟之,謂曰:“卿輕人,好去就,故爵位不踰。今歲垂盡,當辟御史,意在相薦,子其留乎?”豹曰:“犬馬齒衰,豈敢久待。薦之私,非所敢當。”遂跣而起,愷追之,遙去不顧。 桓虞 桓虞,字伯春,時遷尚書僕射,據(jù)法斷事,周密平正,以為能,擢為南陽太守。 趙勤 趙勤,字益卿,劉賜姊子。勤童幼有志操,往來賜家,國租適到,時勤在旁,賜指錢示勤曰:“拜,乞汝三十萬。”勤曰:“拜而得錢,非義所取。”終不肯拜。 趙勤,字孟卿,南陽棘人。明達好學,介然特立。太守駱珍召署曹吏,至掾督郵。太守桓虞下車,葉令雍霸及新野令皆不遵法,乃署勤督郵,到葉見霸,不問縣事,但高談清論以激厲之,霸即陳責解印綬去。勤還入新野界,令聞霸已去,遣吏奏記陳罪,復還印綬去。虞乃歎曰:“善吏如良鷹矣,下韛即中?!? 趙勤,南陽人,太守桓虞召為功曹,委以郡事。嘗有重客過,欲託一士,令為曹吏。虞曰:“我有賢功曹趙勤,當與議之。”潛于內中聽,虞乃問勤,勤對曰:“恐未合,眾客曰止,止,勿復道?!? 王阜 王阜,字世公,蜀郡人。少好經(jīng)學,年十一,辭父母,欲出精廬。以尚少,不見聽。后阜竊書誦盡,日辭,欲之犍為定生學經(jīng),取錢二千、布二端去。母追求到武陽北男謁舍家得阜,將還。后歲馀,白父升曰:“令我出學仕宦,儻至到今,毋乘跛馬車?!鄙龖z其言,聽之定所受韓詩,年七十為食侍謀,童子傳授業(yè),聲聞鄉(xiāng)里。 王阜,字世公,為重泉令,政治肅清,舉縣畏憚,吏民向化,鸞鳥集止學宮。阜使校官掾長涉疊為張雅樂,擊磬,鳥舉足垂翼,應聲而舞,翾翔復上縣庭屋,十馀日乃去。 王阜為益州太守,邊郡吏多放縱。阜以法繩正吏民,不敢犯禁,政教清靜,百姓安業(yè),時有神馬見滇河中,甘露降,芝草生,白烏見,連有瑞應。世謂其持法平,政寬慈,惠化所致。 王阜為益州太守,大將軍竇憲貴盛,以絳罽襜褕與阜,阜不受。嘗移書益州,取六百萬。阜疑有奸詐,以狀上。憲遣奴騶帳下吏李文迎錢,阜以詔書未報,距不與文。積二十馀日,詔書報,給文以錢市馬。 宋楊 宋義后有宋昌。 安帝永寧元年,遣大鴻臚持節(jié)至墓賜印綬,追封當陽侯。
東觀漢記卷十四 傳九 宣秉 宣秉建武元年拜御史中丞,上特詔御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會同并專席而坐,故京師號曰“三獨坐”。 宣彪 宣彪官至玄菟太守。 張湛 張湛,字子孝,右扶風人。以篤行純淑,鄉(xiāng)里歸德,雖居幽室闇處,自整頓,三輔以為儀表。 張湛為馮翊,見府寺門即下。主簿進曰:“位尊德重,不宜自輕?!闭吭唬骸岸Y,下公門,何謂輕哉?” 張湛為光祿勳,帝臨朝,或有惰容,湛輒諫其失。常乘白馬,上每見湛,輒言“白馬生且復諫矣”。 張湛,字子孝,為光祿大夫,數(shù)正諫威儀不如法度者。湛常乘白馬,上有異政,輒言“白馬生且復諫矣”。 張湛,字子孝,為太子太傅,及郭后廢,因稱疾不朝,拜太中大夫,病居中東門候舍,故時人號中東門君。帝數(shù)存問賞賜。后大司徒戴涉被誅,帝強起湛以代之。至朝堂,遺失溲,因自陳疾篤,不能復任朝事,遂罷之。 王丹 王丹,字仲回,京兆人也。每歲農(nóng)時,載酒肴,便于田頭大樹下飲食勸勉之,因留其馀酒肴而去。 王丹閭里有喪憂,輒度其資用,教之儉約,因為其制日定葬,其親喪不過留殯一月,其下以輕重為差。 王丹資性清白,疾惡豪強。時河南太守同郡陳遵,關西之大俠也。其友人喪親,遵為護喪事,賻助甚豐。丹乃懷縑一疋,陳之于主人前,曰:“如丹此縑,出自機杼?!弊衤劧袘M色。 更始時,遵為大司馬護軍,出使匈奴,過辭于丹。丹曰:“俱遭世反覆,唯我二人為天地所遺。今子當之絕域,無以相贈,贈子以不拜?!彼煲径鴦e,遵甚悅之。 鄧禹平三輔,糧乏,王丹上麥二千斛。禹高其節(jié)義,表丹領左馮翊。 王丹為太子少傅,蹇蹇正直。 司徒侯霸欲與王丹定交,丹被徵,霸遣子昱往。昱道遇丹,拜于車下,丹答之。昱曰:“家公欲與君投分,何為拜子孫耶?”丹曰:“君房有是言,王丹未之許?!? 王丹子有同門生喪親,家在中山,白丹欲往奔慰。結侶將行,丹怒撻之五十,令寄縑二匹以祠焉?;騿柶涔剩ぴ唬骸敖坏乐y,未易言也?!? 王丹,字仲回,初有薦士于丹者,丹選舉之,而后所舉者陷罪,丹免,客慚自絕。俄而徵丹復為太子太傅,乃呼客見之,謂曰:“何量丹之???”不為設食以罰之, 陳遵 陳遵破匈奴,詔賜駮犀劍。 王良 王良,字仲子,東海人。少清高。為大司徒司直,在位恭儉,妻子不入官舍,布被瓦器。時司徒吏鮑恢以事到東海,過候其家,而良妻布裙徒跣曳柴,從田中歸?;指嬖唬骸拔宜就嚼粢?,故來受書,欲見夫人?!逼拊唬骸版且病!被帜讼掳荩瑲U息而還。 王良以疾歸,一歲復徵,至滎陽,疾篤,不任進道,乃過其友人。友人不肯見,曰:“不有忠言奇謀而取大位,何其往來屑屑不憚煩也!”遂拒之。良慚,自后連徵,輒稱疾。 杜林 杜林于河西得漆書古文尚書經(jīng)一卷,每遭困厄,握抱此經(jīng)。 杜林寄隗囂地,終不降志辱身,至簪蒿席草,不食其粟。囂乃出令曰:“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諸侯所不能友,蓋伯夷、叔齊恥食周粟。令且從師友之位,須道開通,使順其志?!绷蛛m拘于囂,而終不屈節(jié)。建武六年,弟成物故,囂乃聽林持喪東歸。既遣而悔,追令刺客楊賢于隴坻遮殺之,賢見林身推鹿車,載致弟喪,乃歎曰:“當今之世,誰能行義?我雖小人,何忍殺義士?!币蛲鋈ァ? 杜林,字伯山,扶風人。為侍御史。先與鄭興同寓隴右,乃薦之。上乃徵興為太中大夫。 杜林上疏曰:“臣聞營河、雒以為民,刻肌膚以為刑,封疆畫界以建諸侯,井田什一以供國用,三代之所同。及至漢興,因時宜,趨時務,省煩苛,取實事,不茍貪高亢之論。是以去土中之京師,就關內之遠都。除肉刑之重律,用髡鉗之輕法??たh不置世祿之家,農(nóng)人三十而稅一。政卑易行,禮簡易從。民無愚智,思仰漢德,樂承漢祀。基業(yè)特起,不因緣堯。堯遠于漢,民不曉信,言提其耳,終不悅諭。后稷近于周,民戶知之,世據(jù)以興,基由其祚,本與漢異。郊祀高帝,誠從民望,得萬國之歡心,天下福應,莫大于此。民奉種祀,且猶世主,不失先俗。群臣僉薦鯀,考績不成,九載乃殛。宗廟至重,眾心難違,不可卒改。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鳟斪鹩米孀谥饰恼乱?。宜如舊制,以解天下之惑,合于易之所謂‘先天而天不違,后天而奉天時’義。方軍師在外,祭可且如元年郊祭故事?!? 建武八年間,郡國比大水,涌泉盈溢。杜林以為倉卒時兵擅權作威,張氏雖皆降散,猶尚有遺脫,長吏制御無術,令得復熾,元元侵陵之所致也。上疏曰:“臣聞先王無二道,明圣用而治。見惡如農(nóng)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殖,畏其易也。古今通道,傳其法于有根。狼子野心,奔馬善驚。成王深知其終卒之患,故以殷氏六族分伯禽,七族分康叔,懷姓九宗分唐叔,撿押其姦宄,又遷其馀于成周,舊地雜俗,旦夕拘錄,所以挫其強御之力,詘其驕恣之節(jié)也。及漢初興,上稽舊章,合符重規(guī),徙齊諸田,楚昭、屈、景,燕,趙,韓,魏之后,以稍弱六國強宗。邑里無營利之家,野澤無兼并之民,萬里之統(tǒng),海內賴安。后輒因衰麤之痛,脅以送終之義,故遂相率而陪園陵,無反顧之心。追觀往法,政皆神道設教,強干弱枝,本支百世之要也。是以皆永享康寧之福,無憷惕之憂,繼嗣承業(yè),恭己而治,蓋此助也。其被災害民輕薄無累重者,兩府遣吏護送饒穀之郡?;驊炙劳觯錇閭蛸U,亦所以消散其口,救贍全其性命也。昔魯隱有賢行,將致國于桓公,乃留連貪位,不能早退。況草創(chuàng)兵長,卒無德能,直以擾亂,乘時擅權,作威玉食,狙猱之意,徼幸之望,曼延無足,張步之計是也。小民負縣官不過身死,負兵家滅門殄世。陛下昭然獨見成敗之端,或屬諸侯官府,元元少得舉首仰視,而尚遺脫,二千石失制御之道,令得復昌熾從橫。比年大雨,水潦暴長,涌泉盈溢,災壞城郭官寺,吏民廬舍,潰徙離處,潰成坑坎。臣聞水,陰類也。易卦‘地上有水比’,言性不相害,故曰樂也。而猥相毀墊淪失,常敗百姓安居。殆陰下相為蠹賊,有小大勝負不齊,均不得其所,侵陵之象也。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ū菹铝羯衩鞑?,往來懼思,天下幸甚?!? 杜林,字伯山,遷大司徒司直。百僚知林以明德用,甚尊憚之。 杜林,字伯山,為光祿勳,周密敬慎,選舉稱平,郎有好學,輒見誘進。 杜林,字伯山,與馬援同鄉(xiāng)里,素相親厚。援從南方還,時林馬適死,援令子持馬一匹遺林,曰:“朋友有車馬之饋,可具以備乏?!绷质苤?。居數(shù)月,林遣子奉書曰:“將軍內施九族,外有賓客,望恩者多。林父子兩人食列卿祿,常有盈,今送錢五萬?!痹苤?,謂子曰:“人當以此為法,是伯山所以勝我也。” 王又以師數(shù)加饋遺,林不敢受,常辭以道上稟假有馀,苦以車重,無所置之。 杜林代張純?yōu)榇笏究?,務于無為。 郭丹 郭丹,字少卿,南陽人。累世千石,父稚為丹買田宅居業(yè)。丹為司徒,視事五年,薨。賜送甚寵,百官會朝,詔問丹家,時宗正劉匡對曰:“郭丹為三公,典牧州郡,田畝不增。” 郭丹從師長安,買符入函谷關,乃慨然歎曰:“丹不乘使者車,終不出關?!奔戎辆?,嘗為都講,諸儒咸欽重之。更始二年,三公舉丹賢能,徵為諫議大夫,持節(jié)使歸南陽,安集受降。丹自去家十有二年,果乘高車出關,如其志。 郭丹為更始諫議大夫,使南陽,安集受降。更始敗,丹無所歸節(jié)傳,以弊布纏裹節(jié),如擔負狀,晝伏夜行,求謁更始妻子,奉還節(jié)傳,因歸鄉(xiāng)里。 郭丹為郡功曹,薦陰亶、程胡、魯歆自代。太守杜詩曰:“古者卿士讓位,今功曹稽古經(jīng),可為至德。編署黃堂,以為后法?!? 郭丹師事公孫昌,敬重,常持蒲編席,人異之。 郭丹為司徒,在朝名清廉公正。 吳良 吳良,字大儀,齊國臨淄人,以清白方正稱于鄉(xiāng)里。為郡議曹掾,正旦掾入賀,太守門下掾王望前言曰:“齊郡敗亂,遭離盜賊,人民飢餓,不聞雞鳴狗吠之音。明府視事五年,土地開闢,盜賊滅息,五穀豐熟,家給人足。今日歲首,誠上雅壽?!鞭蚪苑Q萬歲。良跪曰:“門下掾佞諂,明府無受其觴。盜賊未弭,人民困乏,不能家給人足。于今議曹掾尚無蔥,寧為家給人足耶?”望曰:“議曹惰寙,自無蔥,寧足為不家給人足邪?”太守曰:“此生言是?!彼觳慌e觴,賜鰒魚百枚。宴罷,教署功曹,良恥以言受官,不拜。 良習大夏侯尚書。 吳良以清白方正稱,東平王蒼辟為西曹掾,數(shù)諫正蒼,多善策。蒼上表薦良。 東平王蒼薦吏吳良,上以章示公卿,曰:“前見良頭鬚皎然,衣冠甚偉,求賢助國,宰相之職,蕭何薦韓信,設壇即拜,不復考試,以良為議郎。” 永平中,車駕出,信陽侯陰就干車騎,突鹵簿。車府令齊國徐匡鉤就車,收奴送獄。詔書遣匡,自繫。吳良上書言:“信陽侯驕慢,干突車騎,無人臣禮,大不敬,匡執(zhí)法守正而下獄,臣恐政化由是墮矣?!庇谑窃t出匡,左遷即丘長。 吳良為司徒長史,以清白方正稱。 承宮 承宮,字少子,瑯邪姑幕人。少孤,年八歲,人令牧豕。鄉(xiāng)里徐子盛明春秋經(jīng),授諸生數(shù)百人。宮過其廬下,見諸生講誦,好之,因棄豬而聽經(jīng)。豬主怪不還,行索,見宮,欲笞之。門下生共禁止,因留精舍門下,拾薪,執(zhí)苦數(shù)年,遂通經(jīng)。 承宮遭王莽篡位,天下擾攘,盜賊并起,宮遂避世漢中。建武四年,將妻子之華陰山谷,耕種禾黍,臨熟,人就認之,宮悉推與而去,由是顯名。 永平中,徵承宮為博士,遷左中郎將。數(shù)納忠諫,論議切直,名播匈奴。時單于遣使求欲得見宮,詔勅宮自整飾。宮對曰:“夷狄炫名,非識實也。臣狀丑,不可以示遠,宜選長大威容者?!钡勰艘源篪櫯F魏應代之。 鄭均 鄭均,字仲虞,任城人也。治尚書,好黃老,澹泊無欲,清靜自守,不慕游宦。兄仲,為縣游徼,頗受禮遺。均數(shù)諫止,不聽,即脫身出作。歲馀,得數(shù)萬錢,歸以與兄,曰:“錢盡可復得,為坐吏贓,終身捐棄?!毙指衅湔Z,遂為廉潔,稱清白吏。 均失兄,養(yǎng)孤兄子甚篤,已冠娶,出令別居,并門,盡推財與之,使得一尊其母,然后隨護視振給之。 鄭均,字仲虞,拜侍御史,引見極問,乃上封事。上甚悅,賜車馬衣服。 均遣子英奉章詣闕,詔召見英,問均所苦,賜以冠幘錢布。 賜羊一頭,酒二斗,終其身。 鄭均,字仲虞,為尚書,淡泊無欲。章帝東巡,過任城,乃幸均舍,敕賜尚書祿,以終其身, 趙溫 趙典兄子溫,初為京兆郡丞,歎曰:“大丈夫生當雄飛,安能雌伏!”遂棄官而去。后官至三公。 桓譚 桓譚,字君山,少好學,遍治五經(jīng),能文,有絕才,喜非毀俗儒,由是多見排抑。哀、平時,位不過郎。 光武即位,拜議郎。 中家子為之保役,受計上疏,趨走俯伏,譬若臣僕,坐而分利。 賈人多通侈靡之物,羅紈綺繡,雜綵玩好,以淫人耳目,而竭盡其財。是為下樹奢媒而置貧本也。求人之儉約富足,何可得乎?夫俗難卒變,而人不可暴化。宜抑其路,使之稍自衰焉。 矯稱孔丘,為讖記以誤人主。 桓譚譏訕圖讖,有詔會議靈臺所處,上謂桓譚曰:“天下事吾欲以讖決之,何如?”譚默然良久,曰:“臣不讀讖?!鄙蠁柶涔?,譚復極言讖之非經(jīng)。上大怒,曰:“桓譚非圣無法,將下斬之?!弊T叩頭流血,良久得解。由是失旨,遂不復轉遷,出為六安郡丞。之官,意忽忽不樂,道病卒,時年七十馀。 光武讀之,勅言卷大,令皆別為上下,凡二十九篇。 琴道未畢,但有發(fā)首一章。 桓譚,字君山,沛人。章帝元和中,行巡狩,至沛,令使者祠譚冢,鄉(xiāng)里以為榮。 馮衍 其先上黨潞人,曾祖父奉世徙杜陵。 野王生座,襲父爵為關內侯,座生衍。 馮衍說吳漢曰:“得道之兵,鼓不振塵?!?衍更始時為偏將軍,與鮑永相善。更始即敗,固守不以時下。建武初,為揚化大將軍掾,辟鄧禹府,數(shù)奏記于禹,陳政言事。曰:“衍聞明君不惡切愨之言,以測幽冥之論;忠臣不顧爭引之患,以達萬機之變。是故君臣兩興,功名兼立,銘勒金石,令問不忘。今衍幸逢寬明之日,將值危言之時,豈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誠哉!伏念天下離王莽之害久矣。始自東郡之師,繼以西海之役,巴、蜀沒于南夷,緣邊破于北狄,遠征萬里,暴兵累年,禍挐未解,兵連不息,刑法彌深,賦斂愈重。眾彊之黨,橫擊于外,百僚之臣,貪殘于內,元元無聊,飢寒并臻,父子流亡,夫婦離散,廬落丘墟,田疇蕪穢,疾疫大興,災異蜂起。于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濱,風騰波涌,更相駘藉,四垂之人,肝腦涂地,死亡之數(shù),不啻太半,殃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婦,咸懷怨怒。皇帝以圣德威靈,龍興鳳舉,率宛、葉之眾,將散亂之兵,歃血昆陽,長驅武關,破百萬之陣,摧九虎之軍,雷震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禍亂,誅滅無道,一期之間,海內大定。繼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絕業(yè),社稷復存,炎精更輝,德冠往初,功無與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圣漢,當蒙其福而賴其愿。樹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猶順驚風而飛鴻毛也。然而諸將虜掠,逆?zhèn)惤^理,殺人父子,妻人婦女,燔其室屋,略其財產(chǎn),飢者毛食,寒者裸跣,冤結失望,無所歸命。今大將軍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權,統(tǒng)三軍之政,存撫并州之人,惠愛之誠,加乎百姓,高世之聲,聞乎群士,故其延頸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將軍之事,豈得珪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將定國家之大業(yè),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興之主,齊桓霸彊之君耳,猶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蝥賊,安其疆宇。況乎萬里之漢,明帝復興,而大將軍為之梁棟,此誠不可以忽也。且衍聞之,兵久則力屈,人愁則變生。今邯鄲之賊未滅,真定之際復擾,而大將軍所部不過百里,守城不休,戰(zhàn)軍不息,兵革云翔,百姓震駭,奈何自怠,不為深憂?夫并州之地,東帶石陘關,北逼彊胡,年穀獨熟,人庶多資,斯四戰(zhàn)之地,攻守之場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積,人不為用。備不豫具,難以應卒’。今生人之命,縣于將軍,將軍所杖,必須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選賢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無謂無賢,路有圣人。審得其人,以承大將軍之明,雖則山澤之人,無不感德,思樂為用矣。然后簡精銳之卒,發(fā)屯守之士,三軍既整,甲兵已具,相其土地之饒,觀其水泉之利,制屯田之術,習戰(zhàn)射之教,則威風遠暢,人安其業(yè)矣。若鎮(zhèn)太原,撫上黨,收百姓之歡心,樹名賢之良佐,天下無變,則足以顯聲譽,一朝有事,則可以建大功。惟大將軍開日月之明,發(fā)深淵之慮,監(jiān)六經(jīng)之論,觀孫、吳之策,省群議之是非,詳眾士之白黑,以超周南之跡,垂甘棠之風,令夫功烈施于千載,富貴傳于無窮。伊、望之策,何以加茲。” 西歸故里。 款子喬于中野兮,遇伯成而定慮。 伏朱樓而四望兮,採三奇之華靈。 揵八枳而為籬兮,筑蕙若而為室。 馮敬通廢于家,娶北地任氏女為妻,忌不得畜媵妾,兒女常自操井臼也。 馮敬通少有淑儻之志,明帝以為衍材過其實,抑而不用,遂埳壈失志,以壽終于家。 馮豹 馮豹,字仲文,后母惡之,嘗因豹夜臥,引刀斫之,正值其起,中被獲免。 馮豹,字仲文,好儒學,以詩傳教授,鄉(xiāng)里為之語曰:“道德斌斌馮仲文。” 馮豹每奏事未報,常服省閣下,或從昏至明。天子默使小黃門持被覆之,曰:“勿驚之?!?豹為武威太守,視事二年,河西稱之。田邑 邑,馮翊蓮芍人也。其先齊諸田,父豐,為王莽著威將軍。邑有大節(jié),涉學藝,能善屬文。 田邑,字伯玉,為上黨太守。時更始遣鮑永、馮衍屯太原,永、衍恐其先降,說之曰:“晏嬰臨盟,擬以曲戟,不易其辭。” 鄧禹使積弩將軍馮愔將兵擊邑,愔悉得邑母弟妻子。 遣騎都尉弓里游、諫大夫何叔武,即拜邑為上黨太守。 衍與邑素誓刎頸,俱受重任。 邑書曰:“愚聞丈夫不釋故而改圖,哲士不徼幸而出危。今君長故主敗不能死,新帝立不肯降,擁眾而據(jù)壁,欲襲六國之從。與邑同事一朝,內為刎頸之盟,興兵背畔,攻取涅城。破君長之國,壞父母之鄉(xiāng),首難結怨,輕弄兇器。人心難知,何意君長當為此計。昔者韓信將兵,無敵天下,功不世出,略不再見,威執(zhí)項羽,名出高帝,不知天時,就烹于漢。智伯分國,即有三晉,欲大無已,身死地分,頭為飲器。君長銜命出征,擁帶徒士,上黨阨不能救,河東畔不能取,朝有顛沛之憂,國有分崩之禍,上無仇牧之節(jié),下無不占之志。天之所壞,人不能支。君長將兵不與韓信同日而論,威行得眾不及智伯萬分之半,不見天時,不知厭足。欲明人臣之義,當先知故主之未然;欲貪天下之利,宜及新主之未為。今故主已敗,新主既成,四海為羅網(wǎng),天下為敵人,舉足遇害,動搖觸患,履深泉之薄冰不為號,涉千鈞之發(fā)機不知懼,何如其知也?絕鮑氏之姓,廢子都之業(yè),誦堯之言,服桀之行,悲夫命也。張舒內行邪孽,不遵孝友,疏其父族,外附妻黨,已收三族,將行其法。能逃不自詣者舒也,能夷舒宗者予也?!庇?、邑遂結怨焉。 為漁陽太守,未到官,道病,徵還,為諫議大夫,病卒。范曄后漢書卷二八馮衍傳李賢注 邑年三十,歷卿大夫,號歸罷,厭事,少所嗜欲。 申屠剛 申屠剛,字巨卿,扶風人。性剛直忠正,志節(jié)抗厲,常慕史鰌、汲黯之為人。涉獵書記,果于行義。元始中,舉賢良對策:“昔周公豫防禍首,先遣伯禽守封于魯,離斷至親,以義割恩,使己尊寵,不加其后?!毖陨跚兄?。建武初,徵拜侍御史,遷尚書令,謇謇多直言,無所屈撓。時隴蜀未平,上嘗欲近出,剛諫上不聽,剛以頭軔乘輿車輪,馬不得前。 鮑永 鮑永,字君長,上黨人也。少有志操,治歐陽尚書,事后母至孝,妻嘗于母前叱狗,而永即去之。 鮑永為郡功曹,時有稱侍中止傳舍者,太守趙興欲出謁。永以不宜出,當車拔佩刀,興因還。后數(shù)日,詔書下捕之,果矯稱使者,由是知名。 鮑永,字君長,拜僕射,行將軍事,將兵安集河東。永好文德,雖行將軍,常衣皁襜褕,路稱鮑尚書兵馬。 時永得置偏裨將五人。 光武即位,遣諫議大夫儲大伯持節(jié)徵永詣行在所。永疑不從,乃收繫大伯,封大伯所持節(jié)于晉陽傳舍壁中,遣信人馳至長安。范曄后漢書卷二九鮑永傳李賢注 永遣升及舒等謀使營尉李匡先反涅城,開門內兵,殺其縣長馮晏,立故謁者祝回為涅長。 昔更始以鮑永行大將軍,更始沒,永與馮欽共罷兵,幅巾以居,降于上。 上謂鮑永曰:“我攻懷三日兵不下,關東畏卿,且將故人往。”即拜永諫大夫。至懷,謂太守曰:“足下所以堅不下者,未知孰是也。今圣主即位,天下以定,不降何待?”即開城降。永說下懷,上大喜,與永對食。 賜洛陽上商里宅。 鮑永,字君長,為魯郡太守。時彭豐等不肯降。后孔子闕里無故荊棘自闢,從講室掃除至孔里。永異之,召郡府丞謂曰:“方今阨急而闕里無故自滌,意豈夫子欲令太守大行饗,誅無狀也?”乃修學校禮,請豐等會,手格殺之。 鮑永為司隸校尉,時趙王良從上送中郎將來歙喪還,入夏城門中,與五官將軍相逢,道迫,良怒,召門候岑尊,叩頭馬前。永劾奏良曰:“今月二十七日,車駕臨故中郎將來歙喪還,車駕過,須臾趙王良從后到,與右中郎將張邯相逢城門中,道迫狹,叱邯旋車,又召門候岑尊詰責,使前走數(shù)十步。按良諸侯藩臣,蒙恩入侍,知尊帝城門候吏六百石,而肆意加怒,令叩頭都道,奔走馬頭前,無藩臣之禮,大不敬也。” 鮑永為司隸校尉,矜嚴公正,平陵鮑恢為從事,恢亦抗直不避強御。詔曰:“貴戚且歛手,以避二鮑。” 鮑永,字君長,為司隸校尉,行縣到京兆灞陵,過更始冢,引車入陌,欲下,從事諫止之。永曰:“親北面事人,何忍車過其墓。雖以獲罪,司隸不辭也?!彼煜萝嚕薇M哀。西至右扶風,椎牛上茍諫冢。上聞之,問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時太中大夫張堪對曰:“仁者百行之宗,忠者禮義之主也。仁不遺舊,忠不忘君,行之高者也?!鄙蠍?。 詔書迎下永曰:“君晨夜冒犯霜露,精神亦已勞矣。以君帷幄近臣,其以永為兗州牧。” 鮑昱 鮑昱為沘陽長,縣人趙堅殺人繫獄,其父母詣昱,自言年七十馀唯有一子,適新娶,今繫獄當死,長無種類,涕泣求哀。昱憐其言,令將妻入獄,解械止宿,遂任身有子。 光武二十三年,太尉鮑昱兼衛(wèi)尉。 鮑昱,字文淵,拜司隸校尉,詔昱詣尚書,使封胡降檄。上遣小黃門問昱有所怪不?對曰:“臣聞故事通官不著姓,又當司徒露布,怪使司隸而著姓也。”帝報曰:“吾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隸?!? 時司徒辭訟久者至十數(shù)年,比例輕重,非其事類,錯雜難知。昱奏定辭訟七卷,決事都目八卷,以齊同法令,息遏人訟也。 郅惲 郅惲,字君章,上書諫王莽,令就臣位。莽大怒,即收繫惲。難即害之,使黃門脅導惲,令為狂疾惚恍,不自知所言。惲曰:“所言皆天文,非狂人所造作。”御覽卷七三九 郅惲之友董子張父及叔為鄉(xiāng)里盛氏一時所殘害,子張病困將終,惲往候子張。子張視惲,歔欷不能言,惲曰:“吾知子不悲天命長短,而痛二父讎不復也?!弊訌埖繐舳?。惲即將客遮仇人,取其頭以示子張,子張憙,氣因絕。惲見令,以狀首。令應之遲,趨出詣獄。令跣追之,不及,即自入獄謝惲,拔刃自嚮以要惲曰:“子不從我出,敢不以死明心乎!”惲遂出。 汝南太守歐陽歙召郅惲為功曹,汝南舊俗,十月饗會,百里內皆齎牛酒到府飲讌。時臨饗禮畢,歙教曰:“西部督郵繇延,天資忠貞,不嚴而治。今與眾儒共論延功,顯之于朝。”惲于下座愀然前曰:“案延資性貪邪,外方內員,朋黨搆姦,罔上害民。明府以惡為善,以直從曲,此既無君,又復無臣。惲敢奉觥?!膘ㄉ珣M,不知所為。門下掾鄭敬進曰:“君明臣直,功曹言切,明府德也?!膘ㄒ馍俳?,曰:“實歙罪也”。 郅惲,字君章,汝南人也。鄭次都隱于弋陽山中。惲即去,從次都止,漁釣甚娛,留數(shù)十日。惲喟然歎曰:“天生俊士,以為民也。鳥獸不可與同群,子從我為伊尹乎?將為許、巢而去堯、舜也?”次都曰:“吾年耄矣,安得從子?子勉正性命,勿勞神以害生。”告別而去。惲客于江夏,郡舉孝廉為郎。 郅惲為上東城門候。上嘗夜出,還,拒關,詔開門欲入,惲不納。上令從門間識面。惲曰:“火明遼遠?!睈了觳婚_。明日,惲上書曰:“昔文王不敢盤于游田,以萬民惟憂。而陛下遠獵山林,以夜繼晝,其如社稷宗廟何?誠小臣所竊憂也?!庇墒巧咸刂刂?。 郅惲為長沙,長沙有義士古初,遭父喪未葬,隣人火起,及初舍。棺不可移,初冒火伏棺上,會火滅。 坐前長沙太守張禁多受遺送千萬,以惲不推劾,故左遷芒長。 芒守丞韓龔受大盜丁仲錢,阿擁之,加笞八百,不死,入見惲,稱仲健。惲怒,以所杖鐵杖捶龔。龔出怨懟,遂殺仲,惲故坐免。 蘇竟 蘇竟與劉歆子恭書曰:“前世以磨研編簡之才,與國師公從事出入者硯耳。” 郭伋 郭伋為潁川太守,辭去之官,光武詔曰:“郡得賢能太守,去帝城不遠,河潤九里,冀京師并蒙其福也?!? 郭伋,字細侯,河南人也。在并州素結恩德,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shù)百,各騎竹馬,于道次迎拜。伋問曰:“兒曹何自遠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迎?!敝T兒復送到郭外,問“使君何日當還”。伋語別駕從事計日告之。行部還入美稷界,先期一日。伋念負諸童兒,遂止于野亭,須期乃入。 郭伋為并州,伋知盧芳夙賊,難卒以力制,常嚴烽候,明購賞,以結寇心。 杜詩 杜詩,字君公。建武元年,杜詩為侍御史,安集洛陽。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暴橫民間。詩敕曉不改,遂格殺廣,還以狀聞。上召見,賜以棨戟,復使之河東,誅降逆賊楊異等。 杜詩,字君公,為南陽太守,性節(jié)儉而治清平,以誅暴立威信,善于計略,省愛民役。造作水排,鑄為農(nóng)器,用力省,見功多。時人方于召信臣,故南陽人為之語:“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南陽太守杜詩坐遣客為弟報仇,被徵,會病卒,喪無所歸,詔使持喪郡國邸,賻絹千疋。 孔奮 竇融請孔奮署議曹掾,守姑臧長。天下擾亂,唯西河獨安,而姑臧稱為富邑,通貨胡羌,市日四合,每居縣者,不盈數(shù)日,輒致豐積。 孔奮,字君魚,右扶風茂陵人。守姑臧長。七年,詔書以為奮在姑臧治有絕跡,賜爵關內侯。奮素孝,供養(yǎng)至謹,在姑臧唯老母極膳,妻子飯食蔥芥,時人笑之。或嘲奮曰:“置脂膏中,不能自潤?!倍鴬^不改其操。 孔奮為武都郡丞,時郡為隗囂馀黨所攻,殺太守,得奮妻子。奮追賊,賊推奮妻子于軍前。奮年五十,惟有一子,不顧,遂擒賊,而其子見屠。帝嘉其忠,遷武都太守。 孔奮篤于骨肉,弟奇在雒陽為諸生,分祿奉以供給其糧用,四時送衣,下至脂燭,每有所食甘美,輒分減以遺奇。 張堪 張堪,字君游,年六歲,受業(yè)長安,治梁丘易,才美而高,京師號曰“圣童”。 張堪為蜀郡,公孫述遣擊之??坝型闹咳?,相謂曰:“張君養(yǎng)我曹,為今日也?!蹦诉x習水軍三百人,遂斬竹為箄渡水,馀人擊蜀,遂免大難。 張堪,字君游,南陽人。試守蜀郡,與吳漢并力討公孫述,遂破蜀。漢先遣堪入成都,鎮(zhèn)撫吏民。時珍寶珠玉委積無數(shù),堪錄簿上官,秋毫無所取。 堪字君游,南陽人,去蜀郡乘折轅車,白布被囊。 張堪,字君游,試守蜀郡太守,遷漁陽太守,有惠政,開治稻田八千馀頃,教民種田,百姓以殷富。童謠歌云:“桑無附枝,麥穗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視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 光武詔曰:“平陽丞李善稱故令范遷于張堪,令人面熱汗出,其賜堪家雜繒百疋,以表廉吏?!? 上嘗召見諸郡計吏,問其風土,及前后守令能否。蜀郡計掾樊顯進曰:“漁陽太守張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討姦。前公孫述破時,珍寶山積,捲握之物,足富十世,而堪去職之日,乘折轅車,布被囊而已?!鄙下剼U息。以顯陳堪行有效,即除魚復令。 廉范 廉范,字叔度,京兆人也。父客死蜀漢,范與客步負喪歸。至葭萌,舡觸石破沒,范持棺柩,遂俱沉溺。眾傷其義,鉤求得之,僅免于死。太守張穆持筒中布數(shù)篋與范,范曰:“石生堅,蘭生香,前后相違,不忍行也?!彼觳皇?。 廉范為云中太守,始到,烽火日通。故事,虜出度五千人,乃移書旁郡求助。吏白今虜兵度出五千,請移警檄。范不聽,遂選精兵,自將出至近縣,令老弱城守而追之。 廉范,字叔度,為蜀郡太守。成都邑宇逼側,舊制,禁民夜作以防火,而更相隱蔽,燒者日日相屬。范乃毀削前令,但嚴使儲水,百姓為便。乃歌之云:“廉叔度,來何暮?不禁火,民安堵。昔無襦,今五蔥?!? 廉范為蜀郡守,令民不禁火,百姓皆喜,家得其愿,時生子皆以廉為名者千。 肅宗崩,廉范奔赴敬陵。時廬江郡嚴麟奉章弔國,俱會于路。麟乘小車,涂深馬死,不能自進。范見而愍然,命從騎下馬與之,不告而去。麟事畢,不知馬所歸,緣路訪之。或謂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賙人窮,今奔國喪,當是耳?!摈胍嗨芈劮睹?,以為然,即牽馬造門,謝而歸之。世伏其好義。 王堂 王堂為汝南太守,教掾吏曰:“其憲章朝右,委功曹陳蕃?!睎|觀漢記卷十五 傳十 朱浮 朱浮與彭寵書,責之曰:“伯通自伐,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于朝廷,則為遼東豕也。” 上不征彭寵,朱浮上疏切諫曰:“連年距守,吏士疲勞,甲冑生蟣蝨,弓弩不得弛,上下相率焦心,大兵冀蒙救護生活之恩。陛下輒忘之于河北,誠不知所以然。” 朱浮上疏曰:“陛下率禮無違?!?朱浮為大司空,坐賣國恩,以為威福。 馮魴 其先魏之別封曰華侯,華侯孫長卿食采馮城,因以氏焉。魴父名楊。 馮魴為司空,坐免隴西太守鄧融免官。 明帝詔曰:“馮魴以忠孝典禁兵,出入八年,數(shù)進忠言直諫,其還故爵為楊邑侯,賜以玉玦?!?永平十五年,上行幸諸國,敕魴車駕發(fā)后,將緹騎宿玄武門複道上,領南宮吏士,保給床席,子孫得到魴所。詔曰:“南宮複道多惡風寒,左右老人居之且病痱。內者多取帷帳,東西完塞諸窗,望令緻密?!?馮魴,字孝孫,父子兄弟并帶青紫,三世侍中。 馮石 馮魴孫石,襲母公主封獲嘉侯,為侍中,稍遷衛(wèi)尉,能取悅當世,為安帝所寵。帝嘗幸其府,留飲十馀日,賜駮犀具劍、佩刀、紫艾綬、玉玦各一。 虞延 虞延,陳留人。光武東巡,過小黃,高帝母昭靈后園陵在焉。延為部督郵,詔呼引見,問園陵之事。延占拜可觀,其園陵樹蘗皆諳其數(shù),俎豆犧牲,頗曉其禮。帝善之,敕延從駕到魯。還經(jīng)封丘,城門下小,不容羽蓋。上怒,使撻侍御史。延因陛見引咎,以為罪在督郵。上詔曰:“以陳留督郵虞延故,貸御史罪?!?虞延字子大,陳留人。孝明帝時,有新野功曹鄧寅,以外戚小侯每豫朝會,而容姿趨步,有出于眾。顯宗目之,顧左右曰:“朕之儀貌,豈若此人!”特賜輿馬衣服。延以寅雖有容儀而無實行,未嘗加禮。上乃詔令自稱南陽功曹詣闕,拜郎中,遷玄武司馬。寅在職不服父喪,帝聞,乃歎曰:“‘知人則哲,惟帝難之?!旁账寡裕 币匝訛槊?。鄭弘 會稽鄭弘為鄒縣令,魯春雨霜,鄒穀獨無災。 太尉鄭弘,以日蝕免。 梁統(tǒng) 其先與秦同祖,出于伯益,別封于梁。 橋子溥,溥子延,以明軍謀特除西域司馬。延生統(tǒng)。 元帝初元五年,輕殊死刑三十四事,哀帝建平元年,輕殊死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殺人者減死一等。 五帝有流殛放殺之誅,三王有大辟刻肌之法,是以五帝、三王之刑,除殘去亂。鞭撲不可弛于家,刑罰不可廢于國,征伐不可偃于天下,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逆順耳。 統(tǒng)對尚書狀曰:“元壽二年,三輔盜賊群輩并起,至燔燒茂陵都邑,煙火見未央宮,前代所未嘗有。其后隴西新興,北地任橫、任崖,西河漕況,越州度郡,萬里交結,或從遠方,四面會合,遂攻取庫兵,劫略吏人,國家開封侯之科,以軍法追捕,僅能破散也?!绷厚?彼仲尼之佐魯兮,先嚴斷而后弘衍。雖離讒以嗚邑兮,卒暴誅于兩觀。殷伊尹之協(xié)德兮,暨太甲而俱寧。豈齊量其幾微兮,徒信己以榮名。雖吞刀以奉命兮,抉目眥于門閭。吳荒萌其已殖兮,可信顏于王廬?圖往鏡來兮,關北在篇。君名既泯沒兮,后辟亦然。屈平濯德兮,絜顯芬香。句踐罪種兮,越嗣不長。重耳忽推兮,六卿卒強。趙殞鳴犢兮,秦人入疆。樂毅奔趙兮,燕亦是喪。武安賜命兮,昭以不王。蒙宗不幸兮,長平顛荒。范父乞身兮,楚項不昌。何爾生不先后兮,推洪勳以遐邁。服荔裳如朱紱兮,騁鸞路于奔瀨。歷蒼梧之崇丘兮,宗虞氏之俊乂。臨眾瀆之神林兮,東敕職于蓬碣。祖圣道而垂典兮,褒忠孝以為珍。既匡救而不得兮,必殞命而后仁。惟賈傅其違指兮,何楊生之欺真。彼皇麟之高舉兮,熙太清之悠悠。臨岷川以愴恨兮,指丹海以為期。梁商 商少持韓詩,兼讀眾書傳記,天資聰敏,昭達萬情。舉措動作,直推雅性,務在誠實,不為華飾。孝友著于閭閾,明信結于友朋。其在朝廷,儼恪矜嚴,威而不猛。退食私館,接賓待客,寬和肅敬。憂人之憂,樂人之樂,皆若在己。輕財貨,不為蓄積,故衣裘裁足卒歲,奴婢車馬供用而已。朝廷由是敬憚委任焉。范曄后漢書卷三四梁商傳李賢注 梁商,字伯夏,安定烏氏人。常曰:“多藏厚亡,為子孫累?!泵孔夥畹郊皟蓪m賞賜,便置中門外,未嘗入藏,悉分與昆弟中外。 梁商,饑年穀貴,有餓餒,輒遣蒼頭以車載米鹽菜錢,于四城散乞貧民。 梁商上書曰:“猥復超起宿德?!?商病篤,敕子冀等曰:“吾以不德,享受多福,生無以輔益朝庭,死必耗費帑藏,衣衾飯唅玉匣珠貝之屬,何益朽骨。百僚勞攘,紛華道路,祇增塵垢。雖云禮制,亦有權時。方今邊郡不寧,盜賊未息,豈宜重為國損。氣絕之后,載至冢舍,即時殯斂。斂以時服,皆以故衣,無更裁制。殯已開冢,冢開即葬。祭食如前,無用三牲。孝子善述父志,不宜違我言也?!?梁商薨,給賜東園轜車、朱壽器、銀鏤、黃金玉匣。 初,帝作誄曰:“孰云忠侯,不聞其音。背去國家,都茲玄陰。幽居冥冥,靡所且窮?!?梁商朝廷敬憚,其委任自前世外戚見禮過尊顯所未曾有。商門無駐馬請謁之賓,謙虛抑損,九命彌恭,漢興已來,妃后之家亦無商比。梁冀 父商獻美人支通期于順帝。 梁冀僭侈,作平上軿車。 永昌太守鑄黃金之蛇獻之冀,益州刺史種暠發(fā)其事。大將軍夫人躬先率禮,淑慎其身,超號為開封君,即大將軍梁冀妻也。 梁不疑 梁不疑拜步兵校尉,上書曰:“列校之職,上應天工,下厭群望,實非過少所宜任也?!?張純 張純,字伯仁,建武初,先詣闕,封武始侯。 張純,字伯仁,為太中大夫,在朝廷累世,明習故事。建武初定,舊典多缺,每有疑義,輒以訪問,以斷是非,一日或數(shù)四引見。 張純,字伯仁,為虎賁中郎將,純素重慎周密,時上封事,輒削去草。 張純,字伯仁,為大司空,務于無為。 張純,字伯仁。建武二十六年,純奏議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之為言諦,諦定昭穆尊卑之義也。禘祭以夏四月。夏者陽氣在上,陰氣在下,故正尊卑之義也。祫祭以冬十月。冬者五穀成熟,時備禮成,骨肉合聚飲食也。” 子奮,字稚通。兄根,常被病。純病困,敕家丞翕曰:“吾無功于時,猥蒙爵土,身死之后,勿議傳國之事?!奔冝埃笮幸茣鴨査?,翕上書奮。中元二年,詔書封奮。奮上書曰:“根不病,哀臣小稱病,令翕立后。臣時在河南冢廬,臣見純前告翕語,自以兄弟不當蒙爵土之恩,愿下有司?!钡垡詩^違詔,收下獄,奮乃襲封。奮既嗣爵,謙儉節(jié)約,閨門和平。曹褒 曹褒,字叔通,篤學有大度,常慕叔孫通為漢禮儀,晝夜研精沉思,寢則懷鉛筆,行則誦文書。當其念至,忽忘所之。 褒篤學有大度,舉孝廉,拜車府令。書鈔卷五五 曹褒在射聲,營舍有停棺不葬百馀所,褒親自履行,問其意故。吏對曰:“此等多是建武以來絕無后者?!卑龕砣?,為買空地,悉葬其無主者,設祭以祀之。遷城門校尉、將作大匠。時疾疫,褒巡行病徒,為致醫(yī)藥,經(jīng)理饘粥,多蒙濟活。 曹褒為河內太守,時旱,春至六月無雨,穀貴,百姓頗流離。褒到,省吏職,退去貪殘,屢得澍雨。其秋大熟,百姓給足,流民皆還。鄭興 鄭興從博士金子嚴為左氏春秋。 光武帝問郊記事,鄭興曰:“臣不為讖?!鄙显唬骸扒渲粚W,非之耶?”興曰:“臣于書有所未學,無所非之也。” 鄭眾 鄭眾,字仲師,建武中,太子及山陽王因虎賁將梁松請眾,欲為通引籍,賂遺縑帛,眾悉辭不受,謂松曰:“太子儲君,無外交義,漢有舊防,諸王不宜通賓客?!彼芍S以長者難逆。眾曰:“犯禁觸罪,不如守法而死?!碧蛹巴踅云嬷?。 廬江獻鼎,詔召鄭眾問齊桓公之鼎在柏寢臺,見何書?春秋左氏有鼎事幾?眾對狀,除為郎中。 永平八年,匈奴遣使求和親,上遣鄭眾持節(jié)使匈奴。眾素剛烈,至北庭,虜欲令拜,眾不為屈。單于大怒,圍守閉之,不與水火,欲脅服眾,眾拔刃自誓,單于恐而止。 永平中,遣鄭眾使北匈奴,眾因上書言:“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故兵圍臣。今復銜命,必凌折臣。臣誠不忍將大漢節(jié)對氈裘獨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強?!鄙喜宦?,眾不得已,既行,后果為匈奴所殺。范升 范升,字辨卿,遷博士,每有大議,輒見訪問。陳元 陳元上疏曰:“抉瑕擿釁,掩其弘美?!?光武興立左氏,而桓譚、衛(wèi)宏并共毀訾,故中道而廢。賈逵 賈逵,字景伯,能講左氏及五經(jīng)本文,以大小夏侯尚書教授。長八尺二寸,諸儒為之語曰:“問事不休賈長頭?!?明帝永平十七年,神雀五色翔集京師,帝以問臨邑侯劉復,不能對,薦賈逵博物。對曰:“昔武王修父之業(yè),鸑鷟鳴于岐山,宣帝威懷戎狄,神雀仍集,此降胡之徵也?!钡壅儋Z逵,敕蘭臺給筆札,使作神雀頌。稽瑞 建初元年,賈逵入北宮虎觀、南宮云臺,使出左氏大義,書奏,上嘉之,賜布五百疋、衣一襲。 賈逵,字景伯,拜侍中。逵在朝侍帷幄,兼領秘書近署,甚見納用。司馬均 爭曲直者,輒言“敢祝少賓乎”?心不直者,終不敢祝也。汝郁 汝郁,字叔異,陳國人。年五歲,母病,不能飲食,郁常抱持啼泣,亦不肯飲食。母憐之,強為餐飯,欺言已愈。郁察母親色不平,輒復不食。宗親共奇異之,因字曰“異”。 汝郁再徵,載病詣公車,尚書敕郁自力受拜。郁乘輦白衣詣止車門,臺遣兩當關扶郁,入拜郎中。張霸 張霸,字伯饒,蜀郡成都人。年數(shù)歲,有所噉,必先讓父母,鄉(xiāng)里號曰“張曾子”。九歲通春秋,復欲進業(yè),父母語“汝小何能多曰”。 張霸,字伯饒,以樊鯈刪嚴氏公羊春秋猶多繁詞,乃減為二十萬言,更名張氏之學。 張霸博覽五經(jīng),孫林、劉固等并慕之,市宅其傍以就學。張楷 張楷,字公超,隱居弘農(nóng)山中,學者隨之,所居成市,后華陰山南遂有公超市?;笜s 桓榮,字春卿,沛郡龍亢人也。榮本齊桓公后。桓公作伯,支庶用其謚立族命氏焉。少學長安,治歐陽尚書,事博士朱普,貧窶無資,常客傭以自給,精力不倦,十五年不闚家。 桓榮勤學,講論不怠。 桓榮拜議郎,入侍太子,每朝會,輒令榮于公卿前敷奏經(jīng)書,帝稱善,曰:“得卿幾晚?!?歐陽尚書博士缺,上欲用桓榮,榮叩頭讓曰:“臣經(jīng)術淺薄,不如同門生郎中彭閎、揚州從事皋弘?!钡墼唬骸坝?,往,女諧?!币虬輼s為博士,引閎為議郎。車駕幸太學,會諸博士論難于前,榮被服儒衣,溫恭有蘊藉,明經(jīng)義,每以禮讓相厭,不以辭長人,儒者莫之及,特為加賞賜。又詔諸生雅吹擊磬,盡日乃罷。 桓榮為博士,入會庭中,詔賜奇菓,受者皆懷之,榮獨舉手奉以拜。帝笑指之曰:“此真儒生也?!庇娋春?。 桓榮常寢病,太子朝夕遣中人問疾,賜以帷帳奴婢,曰:“如有不諱,無憂家室也?!焙蟛∮霃褪讨v。 建安二十八年,大會百官,詔問誰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意,皆言太子舅執(zhí)金吾陰識可。博士張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固宜用天下之賢才?!鄙戏Q善,曰:“欲置傅者,以輔太子也。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即拜為太子太傅。 建武二十八年,以桓榮為少傅,賜以輜車乘馬。榮大會諸生,陳車馬印綬,曰:“今日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乎!” 太子執(zhí)報桓榮書曰:“君慎疾加餐,重愛玉體?!?初,桓榮遭倉卒困厄時,嘗與族人桓元卿俱捃拾,投閑輒誦詩。元卿謂榮曰:“卿但盡氣爾,當安復施用時乎?”榮笑而不應。后榮為太常,元卿來候榮,榮諸弟子謂曰:“平生笑君盡氣,今何如?”元卿曰:“我農(nóng)民,安能預知此。” 顯宗即位,尊桓榮以師禮。常幸太常府,令榮坐東面,設幾杖,會百官驃騎將軍東平王蒼以下、榮門生數(shù)百人,天子親自執(zhí)業(yè),時執(zhí)經(jīng)生避位發(fā)難,上謙曰“太師在是”。即罷,悉以太官供具賜太常家,其恩禮如此。永平二年,辟雍初成,拜榮為五更。每大射養(yǎng)老禮畢,上輒引榮及弟子升堂,執(zhí)經(jīng)自為下說。 明帝詔曰:“五更沛國桓榮,以尚書輔朕十有馀年,詩云:‘日就月將,示我顯德行。’其賜爵關內侯,食邑五千戶?!被赣?桓榮卒,子郁當襲爵,讓于兄子,顯宗不許,不得已受封,而悉以租入與之。 永平十四年為議郎,遷侍中。 上謂郁曰:“卿經(jīng)及先師,致復文雅?!逼涠嫌H于辟雍自講所制五行章句已,復令郁說一篇。上謂郁曰:“我為孔子,卿為子夏,起予者商也?!庇謫栍粼唬骸白訋兹四軅鲗W?”郁曰:“臣子皆未能傳學,孤兄子一人學方起?!鄙显唬骸芭讨衅鹫呒窗字??!?皇太子賜郁鞍馬、刀劍,郁乃上疏皇太子曰:“伏見太子體性自然,包含今古,謙謙允恭,天下共見。郁父子受恩,無以明益,夙夜慚懼,誠思自竭。愚以為太子上當合圣心,下當卓絕于眾,宜思遠慮,以光朝廷?!?和帝永元三年,西謁園陵,桓郁兼羽林中郎將從,賜馬二匹,并鞍勒、防汗。 桓榮子郁,以明經(jīng)復為太常?;秆?桓焉為太傅,以母憂自乞解職,聽以大夫行喪。踰年,使賜牛酒,奪服,即拜光祿大夫,遷太常。 桓典 桓典,字公雅,舉孝廉為郎中。居無幾,國相王吉以罪被誅,故人親戚莫敢至者。典獨棄官收斂歸葬,服喪三年,負土成墳,為立祠堂,盡禮而去。 桓典為御史,是時宦者執(zhí)政,典無所迴避,常乘驄馬,京師畏憚,為之語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被耕[ 鸞父良,龍舒侯相。 鸞貞亮之性,著乎幼沖。學覽六經(jīng),莫不貫綜。推財孤寡,分賄友朋。泰于待賢,狹于養(yǎng)己。常著大布褞袍,糲食醋餐。 除陳留巳吾長,旬月閒遷河內汲令。 桓礹 礹到吳郡,揚州刺史劉繇振給穀食衣服所乏者,悉不受。后東適會稽,住止山陰縣故魯相鍾離意舍,太守王朗餉給糧食、布帛、牛羊,一無所留。臨去之際,屋中尺寸之物,悉疏付主人,纖微不漏。移居揚州從事屈豫室中,中庭橘樹一株,遇實熟,乃以竹藩樹四面,風吹落兩實,以繩繫著樹枝。每當危亡之急,其志彌固,賓客從者皆肅其行。丁綝 綝字幼春,定陵人也。伉健有武略。范曄后漢書卷一七馮異傳李賢注 丁綝從上渡河,拜河南太守。及封功臣,上令各言所樂,謂綝曰:“諸將皆欲縣,子獨求鄉(xiāng),何也?”綝曰:“昔孫叔敖敕其子,受封必求磽確之地。今綝能薄功微,得鄉(xiāng)厚矣?!鄙蠌闹?,封為定陵新安鄉(xiāng)侯,食五千戶。后徙封陵陽侯。丁鴻 丁鴻年十三,從桓榮受歐陽尚書,三年而明章句,善論難,為都講,遂篤志精銳,布衣荷擔,不遠千里。 丁鴻父綝,從征伐,鴻獨與弟盛居,憐盛幼少而共寒苦。及綝卒,鴻當襲封,上書讓國于盛,書不報。既葬,乃掛衰絰于冢廬而去,留書與盛曰:“鴻貪經(jīng)書,不顧恩義,弱而隨師,生不供養(yǎng),死不飯唅,皇天祖禰,并不祐助,身被大病,不任茅土。前上疾狀,愿辭爵,章不報。迫于當封,謹自放棄?!?丁鴻讓國于弟盛,逃去。鴻初與九江人鮑駿同事桓榮,甚相友善。及鴻亡,駿遇于東海,陽狂不識駿。駿乃止而讓之曰:“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絕父不滅之基,可謂智乎?”鴻感愴,垂涕歎息,乃還就國。 丁鴻,字孝公,兼射聲校尉。肅宗召鴻與太常樓望、少府成封、屯騎校尉桓郁、衛(wèi)士令賈逵等論定五經(jīng)同異于白虎觀,鴻最明,諸人稱之。上歎嗟其才,號之曰“殿中無雙丁孝公”,賜錢二十萬。 元和二年,車駕東巡狩,鴻以少府從。上奏曰:“臣聞古之帝王,統(tǒng)治天下,五載巡狩,至于岱宗,柴祭于天,望秩山川,協(xié)時月正日,同斗斛權衡,使人不爭。陛下尊履蒸蒸,奉承弘業(yè),祀五帝于明堂,配以光武,二祖四宗,咸有告祀。瞻望太山,嘉澤降澍,柴祭之日,白氣上升,與燎煙合,黃鵠群翔,所謂神人以和,答響之休符也?!鄙仙蒲伞?以廬江郡為六安國,徙封為馬亭侯。 永元四年,司徒丁鴻兼衛(wèi)尉。 日蝕,司徒丁鴻上疏曰:“臣聞春秋日蝕三十六,而弒君三十六,變不空生。夫帝王不宜以重器假人,觀古及漢傾危之禍,靡不由世位擅寵之家。伏見大將軍,刺史二千石初除謁辭,求通待報,雖奉璽書,受臺敕,不敢去,至數(shù)十日。背公室,向私門,此乃上威損,下權盛。外附之臣,依託權門,諂諛以求容媚,宜誅之?!?鴻薨,子湛嗣。湛卒,子浮嗣。浮卒,子夔嗣。楊喬 楊喬曰:“臣伏念二千石,典牧千里?!泵x 廬江毛義,性恭儉謙約,少時家貧,以孝行稱。南陽張奉慕其名,往候之。坐有頃,府檄適至,以義守令。義奉而入白母,喜動顏色。薛苞 汝南薛苞,字孟嘗,喪母,以至孝聞。父娶后妻而憎苞,分出,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歐杖。不得已,廬于舍外,旦入而灑掃。父怒,又逐之。乃廬于里門,晨昏不廢。積歲馀,父母慚而還之。 劉平 劉平,字公子,楚郡人。更始時,天下亂,平弟仲為賊所殺。其后賊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難,抱仲遺腹女而棄其子。母欲還取之,平不聽,曰:“力不能兩活,仲不可以絕類?!彼烊ゲ活櫍c母俱匿野澤中。平朝出求食,逢餓賊,將烹之,叩頭曰:“今旦為老母求菜,老母待歸為命,愿得歸,食母畢,還就?!币蛱槠?,賊哀而遣之。平還,食母訖,因白曰:“屬與賊期,義不可欺。”遂還詣賊。眾皆大驚,相謂曰:“常聞烈士,今乃見之。去矣,吾不忍食子?!庇谑堑萌?。平既免脫,乃摭莢得三升豆,以謝賊恩。 劉平,字公子,以仁孝著聞,永平三年為宗正。趙孝 趙孝父為田禾將軍,孝嘗從長安來,欲止亭。亭長難之,言有貴客過,掃灑,不欲穢污地,良久乃聽止。吏因問曰:“田禾將軍子從長安來何時發(fā)?幾日至?”孝曰:“尋到矣?!?趙孝為郎,每告歸,往來常白衣步擔,過道上郵亭,但稱書生,寄止于亭門塾。 趙孝,字長平,沛國蘄人。王莽時,天下亂,人相食,孝弟禮為餓賊所得,孝聞,即自縛詣賊,曰:“禮久餓羸瘦,不如孝肥。”餓賊大驚,并放之。 趙孝,字長平,建武初,天下新定,穀食尚少,孝得穀,炊將熟,令弟禮夫妻使出,比還,孝夫妻共茹蔬菜,禮夫妻來歸,告言已食,輒獨飯之。積久,禮心怪疑,后掩伺見之,亦不肯復出,遂共蔬食,兄弟怡怡,鄉(xiāng)里歸德。 魏譚 魏譚,字少聞,王莽末,政亂,盜賊起,人民相食。譚為夷所得,等輩數(shù)十皆縛束,當稍就噉。見譚貌謹敕,獨放,令主炊養(yǎng)。有夷長公哀譚,謂曰:“汝曹皆當以次死,哀縱汝,急宜去?!弊T不肯去,叩頭曰:“我常為諸君主炊養(yǎng),食馨肉肌香,馀皆菜食,羸瘦,肉腥臊不可食,愿先等輩死?!遍L公義之,即相謂此兒有義,可哀縱也。賊遂皆放之,數(shù)十人皆得脫。 魏譚有一孤兄子,年一二歲,常自養(yǎng)視,遭饑饉,分升合以相生活。譚時有一女,生裁數(shù)月,念無穀食,終不能兩全,棄其女,養(yǎng)活兄子,州郡高其義。 倪萌 倪萌,字子明,齊國臨淄人也。仁孝敦篤,不好榮貴,常勤身田農(nóng)。遭歲倉卒,兵革并起,人民餒餓相啖,與兄俱出城採蔬,為赤眉賊所得,欲殺啖之。萌詣賊叩頭言:“兄年老羸瘠,不如萌肥健,愿代兄。”賊義而不啖,命歸求豆來贖兄。萌歸不能得豆,復自縛詣賊,賊遂放之。 王琳 汝南王琳字巨尉,年十馀,喪父母,遭大亂,百姓奔逃,唯琳兄弟獨守冢廬。弟季出,遇赤眉賊,將為餔。琳自縛,請先季死,賊矜而放之。淳于恭 淳于恭以謙儉推讓為節(jié),家有山田橡樹,人有盜取之者,恭助為收拾。載之歸,乃知是恭。其盜還橡,恭不受。 淳于恭,字孟孫,北海淳于人。以謙儉推讓為節(jié),人有刈恭禾者,恭見之,念其愧,因伏草中,至去乃起。恭家井在門外,上有盆,鄰里牧牛兒爭飲牛。恭惡其爭,多置器其上,為預汲水滿之。小兒復爭,恭各語其家父母,父母乃禁怒之,里落皆化而不爭。 淳于恭養(yǎng)兄崇孤兒,教誨學問,時不如意輒呼責,數(shù)以捶自擊其脛,欲以感之。兒慚負,不敢復有過。 江革 江革,字次翁,客東海下邳,傭賃以養(yǎng)父母。下邳知其孝,市買輒與好善者,雖無錢,任貰與之。 江革專心養(yǎng)母,幅巾屣屩。 江革母年八十,革不欲搖動之,常自居轅內輓車,不用牛馬。 永平中,江革為五官中郎將,每朝會,帝詔使虎賁迎送扶掖。革每進拜,上輒自禮之,小有疾,輒太官送食,寵遇甚厚。京師貴戚衛(wèi)尉順陽侯馬廖、侍中竇憲等各奉書致禮遺革,終不發(fā)書,無所當受,上以此重之。 江革 江革,字次翁,客東海下邳,傭賃以養(yǎng)父母。下邳知其孝,市買輒與好善者,雖無錢,任貰與之。 江革專心養(yǎng)母,幅巾屣屩。江革母年八十,革不欲搖動之,常自居轅內輓車,不用牛馬。 永平中,江革為五官中郎將,每朝會,帝詔使虎賁迎送扶掖。革每進拜,上輒自禮之,小有疾,輒太官送食,寵遇甚厚。京師貴戚衛(wèi)尉順陽侯馬廖、侍中竇憲等各奉書致禮遺革,終不發(fā)書,無所當受,上以此重之。 劉愷 劉愷,字伯豫,以當襲父般爵,讓與弟憲,遁逃避封。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請絕國,上美其義,特優(yōu)加之,愷猶不出。有司復奏之,侍中賈逵上書曰:“孔子稱‘能以禮讓為國,于從政乎何有’?!焙偷奂{之,下詔曰:“故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當襲父般爵,而稱父遺意,致國弟憲,遁亡七年,所守彌固。蓋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聽憲嗣爵?!蹦酸鐞穑轂槔?,稍遷侍中。愷之入朝,在位者莫不仰其風行。蔡順 蔡君仲,汝南人。王莽亂,人相食。君仲取桑椹,赤黑異器。賊問所以,君仲云:“黑與母,赤自食?!辟\義之,遺鹽二斗,受而不食。趙咨 趙咨,字文楚,東郡燕人,大司農(nóng)陳奇舉咨至孝,躬率子孫耕農(nóng)為養(yǎng)。盜嘗夜往劫之,咨恐母驚懼,乃先至門迎盜,因請為設食,謝曰:“老母八十,疾病須養(yǎng),居貧無儲,乞少置衣糧,妻子馀物無所惜?!敝T盜皆慚歎,跪曰:“所犯無狀,干暴賢者?!毖援叡甲?。東觀漢記卷十六 傳十一 班彪 班彪避地河西,大將軍竇融以為從事,深敬待,后接以師友之道。 班固 班固,字孟堅,年九歲,能屬文誦詩賦。及長,遂博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學無常師,不為章句,舉大義而已。性寬和容眾,不以才能高人,諸儒以此慕之。 時人有上言班固私改作史記,詔下京兆收繫。固弟超詣闕上書,具陳固不敢妄作,但續(xù)父所記述漢事。 班固徵詣校書,除蘭臺令史,遷為郎,典校祕書,令卒前所續(xù)史記也。 固數(shù)入讀書禁中,每行巡狩,輒獻賦頌。 班超 班超,字仲升,扶風平陵人,徐令彪之子也。為人大志,不脩細節(jié)。然內孝謹,居家常執(zhí)勤苦,不恥勞辱。有口辯,而涉獵書傳。 超持公羊春秋,多所窺覽。 班超,字仲升,家貧,恒為官傭寫書,嘗輟書投筆歎曰:“大丈夫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乎!” 班超行詣相者,相者曰:“祭酒,布衣諸生耳,而當封侯萬里之外?!背瑔柶錉?。相者指曰:“生鷰頜虎頸,飛而食肉,此萬里侯相也?!? 永平中,竇固擊匈奴,班超為假司馬,將兵別擊伊吾,戰(zhàn)于蒲類海,多斬首虜。固又遣與從事郭恂俱使西域,鄯善王廣禮敬甚備,后更疏懈。超謂其官屬曰:“寧覺廣志意薄乎?此必有北虜使來也?!闭偈毯?,詐之曰:“匈奴使來數(shù)日?安在?”侍胡具服。超悉會其吏士三十六人,酒酣,激怒曰:“不探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鄯善破膽,功成事立也?!北娫唬骸吧?。”遂將吏士往奔虜營。超手格殺三人,斬得匈奴節(jié)使屋賴帶、副使比離支首及節(jié)。明日乃還告郭恂,恂大驚,既而色動。超知其意,舉手曰:“掾雖不行,班超何心獨擅之乎?”恂乃悅。鄯善一國震怖。竇固具上超功,并求更選使使西域。帝壯超,詔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選乎?今以超為軍司馬,令遂前功?!惫逃嫫浔唬骸霸傅帽舅鶑娜湃?,足以備有虞,多益為重煩。” 班超使西域,于闐王廣德,超至,禮意甚疏。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向漢?漢使有驪馬,急求取以祠我。”廣德就超請馬,超許之,而令巫自來取馬。有頃,巫至,超即斬其首送廣德,因辭讓之。 班超上疏曰:“臣乘圣漢威神,出萬死之志,冀效鉛刀一割之用?!? 建初八年,拜班超為將兵長史,假鼓吹幢麾。 疏勒王忠說康居王借兵,還據(jù)頓中。 班超討焉耆王廣,廣遣其左將北鞬支奉迎超,賜而遣。焉耆國有葦橋之險,廣乃絕橋,不欲令漢軍入國。超更從他道渡。 班超定西域五十馀國,其以漢中郡南鄭之西鄉(xiāng)戶千封超為定遠侯。 班超自以久在絕域,年老思土,上疏曰:“臣??帜晁ィ俸鼋┢?。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門關?!? 時安息遣使獻大爵、師子,超遣子勇隨入塞。 班超在西域三十一歲。還洛陽,拜為射聲校尉。 班超為都護,以任尚代超。尚謂超曰:“君在外國三十馀年,而小人猥承君后,宜有以誨之?!背唬骸叭饫羰?,本非孝子順孫,皆以過罪徙補邊。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禁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陽為簡易,寬小過,摠大綱而已?!?班始 班始尚清河孝王女陰城公主,陰城公主名賢得。 第五倫 時米石萬錢,人相食,倫獨收養(yǎng)孤兄子、外孫,分糧共食,死生相守,鄉(xiāng)里以此賢之。 第五倫為鄉(xiāng)嗇夫,平徭役,理怨滯,得民之歡心。 倫步擔往候之,留十馀日,將倫上堂,令妻子出相對,以屬託焉。 第五倫自度仕宦牢落,遂將家屬客河東,變易姓名,自稱王伯齊,常與奴載鹽北至太原販賣,每所止客舍,去輒為糞除,道上號曰道士,開門請求,不復責舍宿直。 第五倫,字伯魚,京兆尹閻興召為主簿。時長安市未有秩,又鑄錢官姦軌所集,無能整齊理之者。興署倫督鑄錢掾,領長安市。平銓衡,正斗斛。其后小人爭訟,皆云“第五掾所平,市無姦枉”。 第五倫每見光武詔書,常歎曰:“此圣主也,當何由一得見快矣?!钡容呅χ唬骸叭耆蕰r人也,說將尚不下,安能動萬乘主耶?”倫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 諸王當歸國,詔書選三署郎補王家長吏,除倫為淮陽王醫(yī)工長。時輩除者多,綬盡,但假印,倫請于王,王賜之綬。 上問第五倫曰:“聞卿為吏撾妻父,不過從兄飯,寧有之也?”倫對曰:“臣三娶妻皆無父。臣生遭飢擾攘,米石萬錢,不敢妄過人飯?!? 光武問第五倫曰:“聞卿為市掾,人有遺卿母一笥餅,卿從外來見之,奪母飼,探口中餅出之,有之乎?”倫對曰:“實無此,眾人以臣愚蔽,故為出此言耳。” 第五倫性節(jié)儉,作會稽郡,雖為二千石,臥布被,自養(yǎng)馬,妻炊爨,受俸祿常求赤米,與小吏受等,財留一月俸,馀皆賤糶與民飢羸者。 第五倫為會稽守,為事徵,百姓攀轅扣馬呼曰:“捨我何之!”第五倫密委去。百姓聞之,乘船追之,交錯水中,其得民心如此。 第五倫為會稽太守,免官歸田里,躬與奴共發(fā)株棘田種麥,不交通人物。 第五倫為司空,奉公不撓,言議果決,無所依違,諸子諫止,輒叱之。每上封自作草,不復示掾吏。或民奏記言便宜,便封上。后自陳老病,以二千石祿俸終厥身。 去年伏誅者,刺史一人,太守三人,減死罪二人,凡六人。 玄賀 玄賀遷鄴令,政教大行。 玄賀,字文和,遷九江太守,行縣持乾糒,但就溫湯而已。遷泲相,臨發(fā)日,百姓扶車叩馬,啼泣隨之。 鍾離意 鍾離意辟大司徒侯霸府,詔部送徒詣河內,時冬寒,徒病不能行。路過弘農(nóng),意輒移屬縣使作徒衣,縣不得已與之,而上書言狀,意亦具以聞。上得奏,以見霸,曰:“君所使掾何乃仁于用心?誠良吏也!” 意在堂邑,為政愛利,輕刑慎罰,撫循百姓如赤子。初到縣,市無屋,意出奉錢帥人作屋。人齎茅竹或持材木,爭起趨作,浹日而成。功作既畢,為解土,祝曰:“興功役者令,百姓無事。如有禍祟,令自當之。”人皆大悅。 顯宗時,鍾離意為尚書,交趾太守坐贓千金,徵還伏法,詔以資物班賜群臣。意得珠璣,悉以委地,而不拜賜。上怪問其故。對曰:“臣聞孔子忍渴于盜泉之水,曾參迴車于勝母之閭,惡其名也。此贓穢之寶,誠不敢拜受。”帝嗟嘆曰:“清乎尚書之言!”乃更以庫錢三十萬賜之。 顯宗時,詔賜降胡縑,尚書案事,誤以十為百。上見司農(nóng)上簿,大怒,召郎將笞之。鍾離意因叩頭曰:“過誤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為愆,則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輕,咎皆在臣,臣當先坐。”乃解衣就笞,帝意乃解。 明帝欲起北宮,尚書僕射鍾離意上書諫,出為魯相。后起德陽殿,殿成,百官大會,上謂公卿曰:“鍾離尚書若在,不得成此殿。” 宋均 宋均為九江太守,有唐山神祠,嫁娶皆取民間男女,百姓患之,長吏莫敢改焉。均乃移書曰:“自今已去,當為唐山娶巫家女?!逼浜竽私^。 宋均為九江太守,建武中,山陽、楚郡多蝗蜚,南到九江,輒東西別去,由是名稱。 永平七年,宋均徵為尚書令,忠正直言,數(shù)訥策謀,每駮議,未嘗不合上意。 朱暉 朱暉,字文季,南陽宛人。其先宋微子之后也,以國氏姓。周衰,諸侯滅宋,奔碭,易姓為朱,后徙于宛。 暉外祖父孔休,以德行稱于代。 朱暉,字文季,南陽人。暉早孤,有氣決。年十三,莽敗,天下亂,與外氏家屬從田間奔入宛城。道遇群賊,賊操兵弩欲倮奪婦女衣物。昆弟賓客皆惶迫,伏地莫敢動。暉拔劍前曰:“財物皆可取,諸母衣不可得。今日朱暉死日也!”賊見其小,壯其志,笑曰:“童子內刀?!彼焐嶂?。 朱暉為郡督郵,太守阮況當嫁女,欲買暉婢,不與。及況卒,暉送金三斤。人問其故,暉曰:“前不與婢者,恐以財貨污府君耳。今重送者,以明己心也。” 驃騎將軍東平王蒼辟朱暉為掾,正月旦,將軍當奉璧賀。故事,少府給璧。時陰就為少府,吏甚驕慢,求不可得。暉遙見就主簿持璧,謂曰:“我數(shù)聞璧,未嘗見,借觀之?!敝鞑臼跁?,暉授令史。主簿遽白,就曰:“朱掾義士,勿求之?!鄙n罷朝,謂暉曰:“掾自視孰與藺相如?” 朱暉,字文季,再遷臨淮太守。暉好節(jié)槩,有所拔用,皆厲行之士。表善黜惡,抑強絕邪,歲常豐熟。吏民畏愛,為之歌曰:“強直自遂,南陽朱季。吏畏其威,民懷其惠。” 建武十六年,四方牛大疫,臨淮獨不疫,鄰郡人多牽牛入界。 坐考長吏囚死獄中,州奏免官。 朱暉同縣張堪有名德,每與相見,常接以友道。暉以堪宿望盛名,未敢安之??爸涟褧煴墼唬骸坝云拮佑氈焐?。”暉舉手不敢答??昂笫藶闈O陽太守,暉自為臨淮太守,絕相聞見??昂笪锕剩瑫r南陽飢,堪妻子貧窮,暉乃自往候視,見其困厄,分所有以賑給之。歲送穀五十斛,帛五匹以為常。 樂恢 樂恢,字伯奇,父親,為縣吏,有罪,令欲殺之。恢年十一,常伏寺東門外凍地,晝夜啼泣,令乃出親。 京兆尹張恂召恢,署戶曹史。 竇憲出征匈奴,恢上書諫曰:“春秋之義,王者不理夷狄。得其地不可墾發(fā),得其人無益于政,故明王之于夷狄,羇縻而已。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詽h之盛,不務修舜、禹、周公之德,而無故興干戈,動兵革,以求無用之物,臣誠惑之!” 何敞 何脩生成,為漢膠東相;成生果,為太中大夫;果生比干,為丹陽都尉;比干生壽,蜀郡太守;壽生顯,京輔都尉;顯生鄢,光祿大夫;鄢生寵,濟南都尉;寵生敞。 比干遷廷尉正,張湯為廷尉,以殘酷見任,增飾法律,比干常爭之,存者千數(shù)。 高譚等百八十五人推財相讓。 鄧彪 鄧彪,字智伯,南陽人也。父邯,世祖中興,從征伐,以功封鄳侯。彪少修孝行,厲志清高,與同郡宗武伯、翟敬伯、陳綏伯、張弟伯同志好,齊名,稱“南陽五伯”。彪以嫡長為世子,邯薨,彪當嗣爵,讓國與異母弟鳳。明帝高其節(jié),詔書聽許鳳襲爵,彪仕州郡。 鄧彪,字智伯,為太尉,在位清白,以廉謹率下。 鄧彪,字智伯,劉寵參、王龔及李修皆以病免,賜彪比二千石俸終厥身。 賜羊一頭,酒二石。 張況 況遷涿郡太守,時年八十,不任兵馬,上疏乞身,詔許之。后詔問起居何如,子歆對曰:“如故?!痹t曰:“家人居不足贍,且以一縣自養(yǎng)?!睆鸵詻r為常山關長。會赤眉攻關城,況出戰(zhàn)死,上甚哀之。 張歆 歆守皋長,有報父仇賊自出,歆召囚詣閤,曰:“欲自受其辭?!奔慈耄庑碉嬍?,便發(fā)遣,遂棄官亡命,逢赦出,由是鄉(xiāng)里服其高義。 歆為相時,王新歸國,賓客放縱,干亂法禁,歆將令尉入宮搜捕,王白上,歆坐左遷為汲令,卒官。 張禹 禹好學,習歐陽尚書,事太常桓榮,惡衣食。 張禹,字伯達,作九府吏,為廷尉府北曹吏,斷獄處事執(zhí)平,為京師所稱。明帝以其明達法理,有張釋之風,超遷非次,拜廷尉。 坡水廣二十里,徑且百里,在道西,其東有田可萬頃。 禹巡行守舍,止大樹下,食糒乾飯屑飲水而已。后年,鄰國貧人來歸之者,茅屋草廬千戶,屠酤成市。墾田千馀頃,得穀百萬馀斛。 閏當從行縣,從書佐假車馬什物。禹聞之,令直符責問,閏具以實對。禹以宰士惶恐首實,令自致徐獄。 和帝南巡祠園廟,張禹以太尉留守北宮,太官朝夕送食,賜闟登具物,除子男盛為郎。 張禹為太傅,錄尚書事,鄧太后以殤帝初育,欲令重臣居禁內,乃詔禹與三公絕席。 徐防 徐防,字謁卿,舉孝廉,周密畏慎,臺閣典職十年,奉事三世,未嘗有過者也。 防上疏曰:“試論語本文章句,但通度,勿以射策。冀令學者務本,有所一心,專精師門,思核經(jīng)意,事得其實,道得其真。于此弘廣經(jīng)術,尊重圣業(yè),有益于化。雖從來久,六經(jīng)衰微,學問寖淺,誠宜反本,改矯其失?!狈稌虾鬂h書卷四四徐防傳李賢注 郡國被水災,比州湮沒,死者以千數(shù)。災異數(shù)降。西羌反叛,殺略人吏。京師淫雨,蟊賊傷稼穡。防比上書自陳過咎,遂策免。 以日食免。 張敏 今君所苦未瘳,有司奏君年體衰羸,郊廟禮儀仍有曠廢。鼎足之任不可以缺,重以職事留君。其上司空印綬。 胡廣 胡廣為太傅,總錄尚書事。時年八十,而心力克壯。繼母在堂,朝夕瞻省,傍無幾杖,言不稱老。達練事體,明解朝章。雖無謇直之風,屢有補闕之益。 袁安 袁安為尹十馀年,政令公平,未嘗以贓罪鞠人。常嘆曰:“凡士之學,高欲望宰相,下及牧守,錮人于圣代,尹不忍為也?!? 和帝始加元服,時太后詔袁安為賓,賜束帛、乘馬。 袁安為司徒,每朝會,憂念王室,未嘗不流涕也。 張酺 充與光武同門學,光武即位,求問充,充已死。 永平九年,詔為四姓小侯開學,置五經(jīng)師,張酺以明經(jīng)授于南宮。 太子家時為奢侈物,未嘗不正諫,甚見重焉。 顯宗以張酺受皇太子業(yè),甚得輔導之體,章帝即位,出拜東郡太守,賜錢三十萬。元和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并郡掾吏并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時使尚書令王鮪與酺相難,上甚欣悅,然后修君臣之禮,賞賜殊特。 酺為東郡太守,下車擢賢俊,擊豪強,賞賜分明,郡中肅然。 青從此除步兵司馬。酺傷青不遂,復舉其子孝廉。 酺為東郡太守,罰斷勇義。遷魏郡太守,百姓垂涕送之盈道 和帝初,張酺下言:“臣聞王者法天,熒惑奏事太微,故州牧刺史入奏事,所以通下問,知外事也。數(shù)十年以來,重其道歸煩撓,故時止勿奏事,今因以為故事。臣以為刺史視事滿歲,可令奏事如舊典,問州中風俗,恐好惡過所道,事所聞見,考課眾職,下章所告及所自舉有意者,賞異之。其尤無狀,逆詔書,行罪法,冀敕戒其馀,令各敬慎所職,于以衰滅貪邪便佞?!? 張酺遷河南尹,京師肅然。 張酺拜太尉,章帝詔射聲校尉曹褒案漢舊儀制漢禮,酺以為褒制禮非禎祥之特達,有似異端之術,上疏曰:“褒不被刑誅,無以絕毀實亂道之路。” 張酺,字孟侯,為太尉,父尚在,酺每遷轉,乃一到雒。父來,適會正臘,公卿罷朝,俱賀歲,奉酒上酺父壽,極欣醼,莫不嘉其榮也。 以日蝕免。 韓稜 韓稜,字伯師,潁川人也。為下邳令,視事未期,吏民愛慕,時鄰縣皆雹傷稼,唯下邳界獨無。 韓稜為功曹,性直甚畏。太守葛興風病,稜陰代其政,扶持二年。 韓稜遷南陽太守,下車表行義,拔幽滯,權豪懾伏。 周榮 周榮,字平孫,為尚書令,在納言,管機密,盡心奉職,夙夜不怠。 郭躬 郭躬家世掌法,務在寬平。章和元年,赦天下繫囚在四月丙子以前減死罪一等,勿笞,詣金城,而文不及亡命未發(fā)覺者。躬上封事曰:“伏惟天恩莫不蕩宥,死罪以下并蒙更生,而亡命捕得獨不沾澤。臣以為赦前犯死罪而繫在赦后者,可皆勿笞詣金城,以全民命,有益于邊?!鄙仙浦?,即下詔赦焉。 趙興 司隸校尉下邳趙興不□ 諱忌,每入官舍,輒更繕修館宇,移穿改筑,故犯妖禁,而家人爵祿,益用豐熾,官至潁川太守。子峻,太傅,以才器稱。孫安世,魯相。三葉皆為司隸,時稱其盛。 陳寵 陳寵曾祖父咸,成、哀間以明律令為侍御史。王莽篡位,父子相將歸鄉(xiāng)里,閉門不出入,乃收家中律令文書壁藏之,以俟圣主。咸常敕戒子孫,為人議法,當依輕者,雖有百金之利,無與人重?!菜摹彻适乐^陳氏持法寬。 陳寵辟司徒鮑昱府。掾屬專尚交游,以不肯親事為高。寵常非之,獨勤以物務。 陳寵,字昭公,沛人,為尚書。寵性純淑,周密重慎,時所表薦,輒自手書削草,人莫得知。常言人臣之義,苦不畏慎。自在樞機,謝遣門人,不復教授,絕知友之路。 明帝時決獄多近于重,尚書陳寵上疏諫曰:“先王之政,賞不僭,刑不濫,與其不得已,寧僭,故古賢君歎相重式者,重刑之至也?!? 陳寵,字昭公,沛國人也。轉廣漢太守,先是雒陽城南,每陰雨,常有哭聲聞于府中,寵使案行。昔歲倉卒時,骸骨不葬者多,寵乃敕縣葬埋,由是即絕也。 陳寵為廷尉,有疑獄,輒手筆作議,所活者甚多。 陳忠 陳忠為尚書令,數(shù)進忠言,辭旨弘麗,前后所奏,悉條于宮上閣,以為故事。 陳忠上疏稱:“語曰:‘迎新千里遠,送故不出門?!? 尹勤 尹勤治韓詩,事薛漢。身牧豕,事親至孝,無有交游,門生荊棘。 梁諷 梁諷征匈奴,屯北軍于邊,告以大漢威靈,招之。匈奴畏感,奔馳來南。諷輒為幡信,遣詣大營,前后萬馀人,相屬于道。 何熙 何熙,字子溫,身長八尺,體貌魁梧,與人絕異。和帝偉其貌,特拜謁者。熙能為威容,贊拜殿中,聲動左右。為御史中丞,群僚憚之。 應順 應順,字仲華,汝南人。少與同郡許敬善。敬家貧親老,無子,為敬去妻更娶。 應順,字仲華,為東平相,事后母至孝,精誠感應,梓樹生廳前屋上,徙置府庭,繁茂長大。 應奉 應奉為武陵太守,興學校,舉側陋,政稱遠彌。 應劭 應劭,字仲遠,汝南南頓人。父奉,司隸校尉。劭少便篤學,博覽多聞。 李恂 李恂遭父母喪,六年躬自負土樹柏,常住冢下。 李恂為兗州刺史,所種小麥、葫蒜,悉付從事,一無所留,清約率下,常席羊皮,臥布被,食不二味。 為張掖太守,有威重名。時大將軍竇憲將兵屯武威,天下州郡遠近莫不修禮遺。恂奉公不阿,為憲所奏免,復徵為西域副校尉。西域殷富,多珍寶,諸國侍子及督使賈胡數(shù)遺恂奴婢、宛馬、金銀、香罽之屬,一無所受。 李恂為武威太守,后坐事免,無田宅財產(chǎn),居山澤,結草為廬。 李恂餉遺無所受,處新安關下,拾橡實為食。 龐參 龐參,字仲達,拜漢陽太守??っ袢翁恼?,有奇節(jié),參到,先候之。棠不與言,但以薤一本,水一杯,置戶屏前,自抱孫兒伏于戶下。參思其微意,良久曰:“棠是欲曉太守也。水者,欲吾清也。拔大本薤,欲吾擊強宗也。抱兒當戶,欲吾開門恤孤也?!庇谑菤U息而還。參在職,果能抑豪助弱,以惠政得民。文選卷五九沉約齊故安陸昭王碑文李善注 龐參為太尉,以災異策免。 祝良 祝良為洛陽令,常侍樊豐妻殺侍婢置井中,良收其妻殺之。 陳龜 陳龜為五原太守,后卒,西域胡夷,并、涼民庶,咸為舉哀,弔祭其墓。 巢堪 巢堪為司空,十四年,自乞上印綬,賜千石俸終其身。 鄭璩 鄭璩,字平卿,黎陽人也。建初五年,辟司徒府,拜待御史,上疏曰:“臣斗筲之小吏,擢在察視之官,職任過分,當刺邪矯枉?!痹t書示官府曰:“璩盡節(jié)剛正,亦何陵遲之有。賜璩素六十匹。”由是顯名,轉司隸校尉。 鄭璩為漢陽太守,以嚴刻見稱。 張表 張表,字公儀,奉之子也。遭父喪,疾病曠年,目無所見,耳無所聞。服闋,醫(yī)藥救療,歷歲乃瘳。每彈琴惻愴不能成聲,見酒肉未嘗不泣,宗人親厚節(jié)會飲食宴,為其不復設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