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存在，美被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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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孰先孰后，我至今沒有找到答案——就算借助了被電路所記錄下來的，萬年之前人類中智者的思考，卻仍然得不出具體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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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邊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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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oRHa部隊的戰(zhàn)士，我的使命是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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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敵人，是那些機械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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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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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是什么，這種問題，根本沒有去思考的必要嘛——我想，絕大多數(shù)的YoRHa隊員應該都會這樣認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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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曾經(jīng)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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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遇到了你，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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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被阻塞，優(yōu)先級被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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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是對此感到惱火的，“明明是以數(shù)據(jù)操縱而得意的9S，卻連自己的系統(tǒng)都管理不好?！?。察覺到了這點卻無能為力，讓我更加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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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大量時間漫步在意識深處，我找到了困惑著我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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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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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的視線無法離開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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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渴望著聽到你呼喊我名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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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9S，或者奈茲，怎樣都好——但這很明顯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無論是你的雙瞳，還是你的刀鋒，都在提醒著我這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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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終結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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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個擁抱你的機會吧，2B。

——

義體多處報錯，意識處于消失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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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要是想2B之前那樣將身體的觸感系統(tǒng)關掉一部分就好了——大量的痛覺信號像是發(fā)狂的鼠群一般嚙噬著我的意識。從左肩開始，到右胸下方，還有腹股溝的位置，以及諸多的關節(jié)，都在悲鳴著“機械損傷過度，工作不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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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還真是不留情面啊，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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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羅密歐呀……這樣可以滿足你了么？嗯？我親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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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從面罩的后方響起，我的視野中只是一片黑暗——這難免讓我感到恐懼，盡管義體能夠更換，但當下的我還是希望能夠看清自己是被誰，用怎樣的手段殺死的。至少，讓我有屏住呼吸的機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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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面罩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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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已經(jīng)過載到著這樣的程度了么——甚至連身體外部設置的連接都盡數(shù)切斷了。我感受不到輔助機的回聲聯(lián)絡，可能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已經(jīng)被擊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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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認：輔助機042存在自我回避意識，目前，基本機能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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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自輔助機的私人頻道聯(lián)絡——我曾經(jīng)為了躲避YoRHa總部的追查設置了自用服務器，這個頻道也是那時的附加產(chǎn)物。但后來這也應該成為了我的罪狀之一才對，虧這個家伙還記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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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042，她的聲音讓我開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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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希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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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希望吧，我這樣想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現(xiàn)在身體正在以奇怪的姿勢被懸掛在半空中，我的雙腳感受不到地面。那之前的事情我僅僅殘留了些微的記憶，好像是被波娃入侵成功后的二制式YoRHa戰(zhàn)斗型機體向我沖了過來，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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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貌似一擊就將我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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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么可羞恥的——我當時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在兵刃相接的瞬間喪失了抵抗的意志也說不定——那之后手就勢停在了空中，連刀都來不及揮出就被切斷了魔素動脈管，就算是放在Bunker那里也是能夠接受的說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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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D，視界共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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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通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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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視野之中以像素為單位漸漸成型，像是一顆顆砂礫匯聚而成的沙繪一般，我看到了外部的情況——以輔助機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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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是底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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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在這里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懸掛在了一個和那些被做成了人偶的YoRHa隊員一樣的鋼鐵十字架上，矗立在舞臺的中央——我是從2B的雙腿之間看到的這些。將焦距調近之后，我甚至能夠看清她短裙上的暗色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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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我的手一直保持著側平舉的狀態(tài)了，那個波娃的變態(tài)嗜好就算是對自己印象中的愛人也是一視同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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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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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白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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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不是想那種事情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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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娃意識侵入2B機體的同時她的偵測范圍集中在了面前-頭部以上的區(qū)間，經(jīng)判斷我認為以第四節(jié)脊柱為中心和眼球稱中心對稱的位置是其偵查力最為薄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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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是你不打馬賽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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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差點就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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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有些發(fā)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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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等待著這一瞬一般，2B，不，波娃的聲音再次回響在中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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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臉紅的樣子也是這么的可愛——就像是，蘋——蘋蘋蘋蘋蘋——蘋蘋果一般……真的，真的很想讓人吃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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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測到大量魔素波動——啟動對2B機體E指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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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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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來自指揮官的執(zhí)行指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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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2B的，開什么玩笑……她不是還在好好的執(zhí)行任務么——！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身體牽制著對方，還要她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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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D——！指令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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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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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來自指揮官的1高優(yōu)先度指令么——輔助機的機身從中間一分為二，四排魔素加速軌道緩緩地旋轉起來，頂端聚集出密度極大的活躍魔素塊。那本身是專為機械生命體的滅除設計出的高功率，如果要是用在人造人身上的話，可能連反沖的過程都沒有，就能將機體燒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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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娃的樣子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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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了地上，扭曲的十指用力地抓撓著自己的頭部，深深的陷入那一頭本來很光潔的銀發(fā)之中，聲音中混雜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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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的猩紅，正在不安定地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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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掙扎么，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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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D!駭入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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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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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我無法將駭入目標鎖定為2B，但如果要是借助輔助機的轉接的話，盡管會有極高的延遲還是能夠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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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高ping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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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BOSS，我也照樣駭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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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機沒有足夠的時間將魔素塊取消掉，只好將過高功率的魔素流分散向不同的方向，八條光矢從魔素塊的四周射出，將天花板上殘缺的吊燈擊落。上面積滿的灰塵揚到空中，將2B的身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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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數(shù)據(jù)沿著中心的一道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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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中的景象破碎，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就連觸覺系統(tǒng)也一并切除，唯一能夠確認的，是仍然在保持思維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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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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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認：9S代行程序塊已成功駭入波娃意識，但存在格式?jīng)_突，無法將情景信息完整代入，無法將情景信息完整代入，無法將情景信息完整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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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機陷入了單調的指令循環(huán)，在我下達了終止指令后噪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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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它所說的，現(xiàn)在我所感受到的這片黑暗，應該就是那個波娃的意識了——按理說為了模擬潛意識能夠順利運行，視覺模擬應該是必要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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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個家伙，不需要視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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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被剝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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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她也只是單純的轉動著身體，對于我和2B位置反應也總是慢上了半拍。她應該是有著其他的感受手段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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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這也是程序無法兼容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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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領域展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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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開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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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在捕捉魚類機械生命體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為了看清深海設計出的程序能在這種地方派上用場——黑暗的視野之中隨著節(jié)奏固定的嘀聲不斷的將數(shù)據(jù)空間刷新，交錯縱橫著的綠色線條勾勒出了我能夠行動的領域——看上去，像是一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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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葉子的形狀都模擬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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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理解波娃為什么要將有限的處理技能浪費在情景布置這類無用的情景之中，比起這個，我更好奇2B的意識會被囚禁在哪里——我本以為她的意識已經(jīng)在駭入的瞬間被刪除掉了，但她似乎要比我想象中要能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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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jīng)在很努力的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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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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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是數(shù)據(jù)模擬出的雙臂，我仍然將拳頭握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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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黑暗森林的小徑向深處走去——路邊的樹叢有著明顯的指向，樹枝上大都殘留著被不明正體的巨大物體所壓倒過的痕跡。要想穿過這樣的密林，對于我的虛擬形象而言還是太過苛刻，我將黑之契約在空間中具象化，利用其“切斷”的程序性不斷地消除掉了道路上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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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了，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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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線和波娃的無異，但硬要說的話，這個給人的感覺，似乎更年輕一些——盡管在機械生命體中不存在年齡的概念，但是他們似乎會根據(jù)自己所模仿的對象來修改自己的行為參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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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這里歌唱么……自怨自艾的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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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斬落最后的灌木，視野中出現(xiàn)的平整平面，看上去，像是一個湖——像是用鑰匙打開了魔盒一般，不知名的記憶將我眼前的回音視界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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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記憶，具體到每一縷陽光，每一絲空氣那般具體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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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色連衣裙的金發(fā)少女，正站在湖邊靜靜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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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驚訝的踏出了半步——這怪不得我沖動，那顯然是真正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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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人的造物主，高居于月球之上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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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在我的腳下發(fā)出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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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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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停下了歌聲，轉過頭來看向我這里——盡管面帶驚訝，但卻仍然無法忽視那眉宇之間躍動著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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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于她對視的瞬間，心臟仿佛停跳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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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發(fā)聲，喉嚨卻像烘干了一般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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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將腳步邁出，身體卻像短路了一般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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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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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認識的2B是一個可靠成年女性的形象——她平日的冷冽和少言寡語讓我根本沒有想象眼前這種事情的余地，但盡管身形要嬌小了很多，太陽般的金色長發(fā)取代了銀色的短發(fā)，我仍然能夠確認眼前的她就是當時在Bunker的時候，或者是在沙漠里，我倒下又醒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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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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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自己之前的動搖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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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的瞇了瞇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我的樣子，我整理了一下衣角，輕輕地咳了兩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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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是，9S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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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爭氣的越說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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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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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的男子聲音從我的身后響起，我驚訝的看著風塵仆仆頭戴高頂帽子的男人穿過了我的身軀——我這才想起我只是一個數(shù)據(jù)所組成的觀測者，只好匆匆的退到了一旁。再仔細看去時，少女已經(jīng)失去了她的臉——我所侵入的這部分數(shù)據(jù)似乎并不存在對于二者臉部數(shù)據(jù)的記錄，剛才我之所一看到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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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9S對于2B形象想象超出必要閾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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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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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在湖邊相遇的兩人，他們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擁抱在了一起，僅僅是在湖岸的兩側安靜的站著，注視著彼此——視野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錯碼，伴隨著大量的白噪，我從這片記憶碎片中擺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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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并不是之前所見到的，被綠色經(jīng)緯線所標識出的回音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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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泛黃的，剪影畫一般的連續(xù)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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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孤零零的小型二足站在屏幕的正中央，腦袋上的蝴蝶結一搖一晃的，應該是用很勉強的方法固定在那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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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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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xiàn)在畫面一側的中型二足帶著高高的圓檐帽，小型二足高高的踮起了自己的腳，伸出了其中的一雙手，想要握住那近在咫尺，而又遙不可及的鋼鐵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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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卻遲遲沒有降低自己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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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翻動……畫面翻動……畫面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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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男人的身影沒有過任何的變化，站在一側小型二足的身形，卻在以怪物一般的速度不斷地膨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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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變成，那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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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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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跟我說，機械生命體之間，也會有這樣的感情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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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樣，我只能說，這一切無聊到了極點——再怎樣的真實，也只是對于人類行為的模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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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機械生命體，人造人的我們，應該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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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所涌動著的感情，它的真面目為何。我想要撕裂那個小丑一般的假面，我想要快點結束這個任務，我想要，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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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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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拔掉了電源一般突然，眼前的影像戛然而止，我茫然的看向黑暗，那里響起了波娃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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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娃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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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料想之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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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人的9S，我聽到了你的回答。很不巧，我并不那樣想——我本也以為，人造人不過是在根據(jù)人類所給定的程序模仿著人類的行為，但我在和這位小姐交換了記憶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些令我驚喜的事情……”

·

她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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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如果她一直能這么好好說話的話，聲音還是蠻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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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是可以就這個話題好好的談一談的，只可惜，是以這種方式遇到的彼此……就像你看到的那樣，現(xiàn)在的我，和他的距離已經(jīng)太遠了，所以，我打算將機會留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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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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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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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白光填充了我的視界，我看到那白光之中站立著的，是波娃的身影。她正高高的舉著自己的右手，揮動著——難道是在道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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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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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聲向身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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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的數(shù)據(jù)體正站在那里。

·

“你是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的……誒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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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顧她的驚訝，用我略顯單薄的雙臂抱住了她的身體——我不知道這份喜悅的產(chǎn)生是因為見到了她還是因為自己的祈愿得到了實現(xiàn)，或許兩者皆有，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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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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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能夠確認的，是我并沒有失去她這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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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原來是會哭出來的啊……”

·

“這樣很奇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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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咳嗯……我并沒有搭載泣涕系統(tǒng)，所以我并不清楚?！?/p>

·

“那是什么啊，哈哈哈?！?/p>

·

我沒有見過2B哭泣的樣子，也很少見過她的微笑——但如果，能繼續(xù)像這樣和她走下去的話，就算稍稍的期待一下那些事情，也是不過分的吧。

·

“偵測到來自YoRHa系統(tǒng)的攻性防壁展開，即將結束駭入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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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D的聲音宣告著這次短暫擁抱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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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風情啊，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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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雙手放開的瞬間，意識回到了高懸在十字架上自己的身體之中——2B正試著將被波娃修改過的行動參數(shù)復原，一搖一擺地伸展著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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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起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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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吊著很難受的。拜托你快把我放下來啊，2B——！”

——

停更很久抱歉。今天之所以能更上，也是因為最近習得“選修課偷偷碼字”這一技能——以前一直拿來刷書了[合十]

之后會試著發(fā)lofter上，不過不知道效果會怎么樣啊[望天]

以上，祝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