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冊 資本主義生產(chǎn)的總過程 (上)

第五篇 利潤分為利息和企業(yè)主收入。生息資本

第二十八章 流通手段和資本。圖克和富拉頓的見解

1、大家知道，英格蘭銀行是用自己的銀行券發(fā)放它的一切貸款的。盡管如此，如果該行銀行券的流通額照例隨著該行手里的貼現(xiàn)匯票和貸款抵押品的增加，從而隨著該行所發(fā)放的貸款的增加而減少，那么，投入流通的銀行券會怎么樣呢？它們怎樣流回英格蘭銀行呢？

首先，如果貨幣信貸的需求是由國家的支付逆差引起的，并由此引起金的流出，事情就非常簡單。匯票會用銀行券來貼現(xiàn)。銀行券會在英格蘭銀行發(fā)行部兌換成金，而金被輸出。這和英格蘭銀行在匯票貼現(xiàn)時直接支付金，而不用銀行券作為中介是一樣的。一個如此增大的需求在某些場合，竟達到700萬鎊至1000萬鎊——，當然不會把任何一張五鎊的銀行券加到國內(nèi)的流通中去。如果我們在這個場合說，英格蘭銀行貸出的是資本，而不是流通手段，那么，這句話有雙重意義。第一，它貸出的不是信用，而是實際的價值，即它自己的資本的一部分或存在它那里的資本的一部分。第二，它不是為國內(nèi)流通，而是為國際流通貸出貨幣，它貸出的是世界貨幣；為了這個目的，貨幣必須總是以貯藏貨幣的形式存在，以它的金屬形體存在；在這個形式上，貨幣不僅是價值的形式，而且本身就等于以它為貨幣形式的價值。雖然這種金現(xiàn)在對英格蘭銀行來說，對輸出金的商人來說，代表資本，代表銀行家資本或商人資本，但是對金的需求并不是作為對資本的需求，而是作為對貨幣資本的絕對形式的需求產(chǎn)生的。這種需求正是在外國市場充滿不能實現(xiàn)的英國商品資本的時候產(chǎn)生的。所以，人們要求的東西，不是作為資本的資本，而是作為貨幣的資本，是這樣一種形式上的資本，在這種形式上，貨幣是世界市場的一般商品，并且這就是作為貴金屬的貨幣的原來形式。所以，金的流出，并不像富拉頓、圖克等人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單純的資本問題”，而是“一個貨幣問題”，雖然在這里貨幣是處在一個特有的職能上。它固然不像“通貨學派”的人們所主張的那樣，是國內(nèi)流通的問題，但這根本不能證明，它像富拉頓等人所認為的那樣，是一個單純的“資本問題”。這是貨幣充當國際支付手段這樣一種形式上的“貨幣問題”。

2、“這個資本[指國內(nèi)谷物歉收后向國外購買的數(shù)百萬夸特的小麥的價格]是以商品形式轉(zhuǎn)移出去還是以硬幣形式轉(zhuǎn)移出去，根本不影響營業(yè)的性質(zhì)?！保ǜ焕D，同上，第131頁）但它對金是否流出的問題有極其重大的影響。資本是以貴金屬的形式輸出的，因為它在商品形式上輸出要么是根本不可能的，要么是受到極大的損失。現(xiàn)代銀行主義對金的流出感到的恐懼，超過了認為貴金屬是唯一真正財富的貨幣主義所夢想的一切。

注：原文中還引用了一些貨幣主義的觀點，但在此省略。

3、有關金的流出的全部高見，可以歸結(jié)為：對國際流通手段和支付手段的需求，與對國內(nèi)流通手段和支付手段的需求不同（由此又自然得出結(jié)論：“金的流出，不一定包含對國內(nèi)流通手段需求的減少”，這是富拉頓在第112頁上所說的）；把貴金屬從國內(nèi)輸出并投入國際流通，與把銀行券或鑄幣投入國內(nèi)流通，不是一回事。此外，我以前已經(jīng)指出，作為國際支付準備金而集中的貯藏貨幣的運動，就它本身來說，與作為流通手段的貨幣的運動無關。我曾經(jīng)根據(jù)貨幣的性質(zhì)闡明了貯藏貨幣的各種職能：它作為支付手段（國內(nèi)已經(jīng)到期的支付）的準備金的職能；作為流通手段的準備金的職能；最后，作為世界貨幣的準備金的職能。當然，當所有這些職能都由唯一的一個準備金承擔時，問題就變得復雜起來；由此也可以得出結(jié)論說，在某些情況下，英格蘭銀行的金向國內(nèi)流出的現(xiàn)象和它向國外流出的現(xiàn)象是可以結(jié)合在一起的。但是，使問題進一步復雜化的，還有那種任意加在這個貯藏貨幣上的新的職能，即在信用制度和信用貨幣發(fā)達的國家充當銀行券兌換的保證金的職能。除此之外，最后還有，1.國家準備金集中在唯一的一家大銀行手中；2.這個準備金盡可能減少到最低限度的現(xiàn)象。

4、現(xiàn)在，我們且把金的流出撇開不說，一個發(fā)行銀行券的銀行，例如英格蘭銀行，如果不增加它的銀行券的發(fā)行又怎么能夠增加它所提供的貨幣信貸呢？一切留在銀行外面的銀行券，無論它們是在流通中還是堆在私人貯藏庫中，對銀行本身來說，都是處在流通中，也就是說，都是處在銀行的占有之外。因此，如果銀行擴大它的貼現(xiàn)和抵押業(yè)務，即增加以有價證券為抵押的貸款，那么它為此目的發(fā)行的銀行券必須再流回到它那里，因為如果不這樣，這些銀行券就會使流通手段的總額增加，這正好是不應發(fā)生的情形。這種回流能夠按照兩個方法進行。

第一，銀行把銀行券支付給A，取得有價證券；A把這些銀行券支付給B，以償付到期的匯票；B再把這些銀行券存入銀行。這些銀行券的流通到此就結(jié)束了，但是貸款依然存在。

銀行貸給A的銀行券，現(xiàn)在回到銀行那里；不過銀行成了A的債權人，或成了A拿來貼現(xiàn)的那張匯票的兌付人的債權人，而就這些銀行券所表示的價值額來說，銀行又成了B的債務人，因此，B就取得了對銀行資本的一個相應部分的支配權。

第二，A支付給B，B自己或從B那里得到這種銀行券的C，再用這種銀行券直接地或間接地向銀行償付到期的匯票。在這個場合，付給銀行的是它自己的銀行券。這時交易由此就完成了（不過A還要向銀行償還貸款）。

那么，銀行向A發(fā)放的貸款在什么程度上可以看做是資本的貸放，在什么程度上只可以看做是支付手段的貸放呢？

[這取決于貸放本身的性質(zhì)。在這里，需要研究三種情形。

第一種情形——A憑他個人的信用，從銀行獲得貸款，而沒有為這種貸款提供任何擔保。在這個場合，他獲得的貸款不僅是支付手段，而且必定也是一筆新資本。這筆資本在歸還銀行之前，他可以作為追加資本用在他的營業(yè)上，并使之增殖。

第二種情形——A把有價證券、國債券或股票向銀行抵押，從而比如按時價三分之二獲得現(xiàn)金貸款。在這個場合，他獲得的是他所需要的支付手段，而不是追加資本，因為他已經(jīng)把一個比他從銀行得到的價值更大的資本價值交給銀行了。但是一方面，這個更大的資本價值已經(jīng)不能用來滿足他當前的需要，即充當支付手段，因為它已經(jīng)為了獲得利息而在一定形式上投下；另一方面，A也有理由不用出售的辦法把這個資本價值直接轉(zhuǎn)化為支付手段。他的有價證券本來還要用做準備資本；他現(xiàn)在就是讓它執(zhí)行準備資本的職能。所以，在A和銀行之間，發(fā)生了一個暫時的互相的資本轉(zhuǎn)移，A沒有得到任何追加資本（正好相反！），但他得到了所需要的支付手段。相反地，對銀行來說，這種營業(yè)是暫時把貨幣資本固定在一種貸款的形式上，是使貨幣資本由一種形式轉(zhuǎn)化為另一種形式，而這種轉(zhuǎn)化正是銀行業(yè)務的重要職能。

第三種情形——A拿一張匯票向銀行貼現(xiàn)，并在扣除貼水之后得到一筆現(xiàn)金。在這個場合，他是把一個非流動形式的貨幣資本賣給銀行，而換成了一個流動形式的價值額，也就是把尚未到期的匯票賣掉而換成了現(xiàn)金?，F(xiàn)在，這張匯票成了銀行的財產(chǎn)。這一點不會因匯票無人償付時最后一個背書人A要對銀行負償付責任而發(fā)生任何變化；A會同其他背書人和出票人一起分擔這個責任，他可以及時向他們提出償還的要求。所以，在這里，根本不是什么貸款，而只是通常的買和賣。因此A也不需要向銀行償還什么東西；匯票到期時，銀行就會通過匯票兌現(xiàn)而得到補償。在這個場合，在A和銀行之間也發(fā)生了互相的資本轉(zhuǎn)移，而且同任何其他商品的買賣完全一樣，正因為如此，A并沒有獲得任何追加資本。他所需要的和所得到的，是支付手段；他得到這種支付手段，是因為銀行已經(jīng)為他把他的貨幣資本由一種形式轉(zhuǎn)化為另一種形式，即由匯票轉(zhuǎn)化為貨幣了。

可見，只有在第一種情形下，才談得上真正的資本貸放。在第二種情形和第三種情形下，至多只是在每次投入資本都是“資本預付”的意義上，才能說是資本貸放。在這個意義上，銀行把貨幣資本貸放給A了；但對A來說，貨幣資本至多在它是A所有的資本的一部分這個意義上，是貨幣資本。他需要它，使用它，并不是專門把它當做資本，而是專門把它當做支付手段。不然的話，每一次可以使人們獲得支付手段的通常的商品出售，也都可以被看做接受了一次資本貸放。——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