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白

“……所以那時候，就已經(jīng)心動了嗎……”

魏無羨朦朧中看到那張笑臉上唇啟微動，他聽到了會讓他想迷戀其中再也不想遠走半步的、滿是寵溺的聲音：“羨羨，早?！?/p>

一瞬間的恍惚，就像是在做夢。愣了半會兒后，魏無羨把眼睛重新閉上，皺眉用力地眨了眨。

可下一刻，（此處刪減約40字），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整個兒地抱住了，而抱他的人在察覺到自己想動作之時還加深了擁抱的力度。

是唐三！

魏無羨的心頓時開始狂跳，他慌亂間想說點什么，（此處刪減約50字），腦袋里僅有的睡意也連著被散得一干二凈。

（此處刪減約10字），不過幾十秒，魏無羨就整個人都軟了。

不得不承認，（此處刪減約20字），這種感覺，真的令他沉迷，他覺得，自己會真的越來越無法自拔、越來越不可救藥地深陷下去，再不想醒來。

可他昨夜，明明已經(jīng)做好一個月后要離開的準備……真的可以這樣，不醒來嗎？

感受著魏無羨由驚愣到接受，再到逐漸主動地回應，唐三的心也在迷亂間越發(fā)劇烈地顫動。

和此刻之前不同，他不用再去猜疑回應自己的人究竟是幾分游戲、幾分欲望，他現(xiàn)在知道，也真的能感受到，魏無羨，他或許是真的喜歡自己的……或許也是真的，如同自己迷戀他那般，他對自己也有著迷戀。

（此處刪減約10字），越是感受到能夠印證自己所猜測的蛛絲馬跡，唐三的心就跳得越是厲害，渾身的血氣又一次翻涌，（此處刪減約10字）尤其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難以抑制的欲望。

可理智還在告訴他，此時不是更進一步的時候，心里有了論斷，唐三強忍著、戀戀不舍地退開了魏無羨的雙chun。

“羨羨……”唐三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氣息：“三天了，我可不可以轉(zhuǎn)正了……”

同樣調(diào)整著自己氣息的魏無羨，聽到這話，消化了好一會兒還是反應不過來：“什么……三天……什么轉(zhuǎn)正……”

“從羨羨提出我們談戀愛開始……” 唐三恢復了氣息，從眼神到語氣都是無比認真且確定的鄭重：“第三天了，我可以轉(zhuǎn)正，做羨羨正式的男朋友了嗎？”

“……”

魏無羨怔住，心瞬間就漏跳了半拍……唐三他，在說什么？

眼看著魏無羨大大的雙眼瞪得更圓更大，唐三心里忍不住一下嗤笑，又一個低頭（此處刪減約10字）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頭：“我們都這樣了，我是一定要對你負責的，羨羨也一定會對唐三負責的，對吧？”

“……”

上一秒還在因為唐三的認真而有些悸動的魏無羨，下一秒在看到唐三說出這話時眼睛里隱藏不住的笑意，頓時有種自己被戲弄的感覺，猛然就想破口……

“我是認真的！”唐三眼見魏無羨變了臉色，立馬搶先補了話：“我唐三，想對你魏無羨負責，一輩子！”

一個“滾”字生生卡在唇邊……魏無羨一時忘了該怎么回應。

一輩子？

什么一輩子？他說什么一輩子？！

他魏無羨又何時稀罕過他負不負責了？

還一輩子……

唐三，是真的在戲弄他、惹他發(fā)火是嗎？

好?。≌媸呛玫煤堋?/p>

“魏無羨……”唐三察覺到不對，又一次搶了話：“我愛上你了！”

咣當！有什么東西，崩塌了……

“魏無羨，我愛上你了！”比剛才的鄭重還要更加地鄭重：“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在說什么？

“你不用急著回答！”像是有些慌張，唐三再次搶話：“你不用立刻就回答的，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唐三……到底在說什么啊……

“羨羨，在你真正回答之前，我要先帶你去個地方?！痹捯徽f完，沒給魏無羨開口的機會，唐三又低頭吻住了他。

這一次，很久很久，久得直到魏無羨，忘了他本該要回應些什么的。

之后的一個小時里，魏無羨恍恍惚惚地，被唐三拖著起了床、洗了漱、吃了好像還不錯的早餐，準確來說，應該是午餐了，因為醒來那時，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

記憶中的昨夜，就在唐三的懷里，那個引發(fā)他無數(shù)無法言說的情緒源頭的人，一場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發(fā)泄，就在那個人的懷里，多年的隱忍與委屈，就此釋放。

無論唐三知不知道，無論他怎么想，可對于魏無羨來說，那已經(jīng)是一場結(jié)局，一場對于過去不必再繼續(xù)糾結(jié)和糾纏的結(jié)局。

所以，魏無羨昨夜那一覺，竟睡得出奇地安穩(wěn)，昏死過去那般……可他睜眼醒來，恍恍惚惚里，唐三卻好像、是不是跟他表白了？

唐三是不是跟他表白，說他愛上他了？……這，可能嗎？

簡直魔幻的一切，根本找不到可以相信的理由！魏無羨就是在這樣的半疑半夢里，被唐三哄著、拉著，夢游般地出了門。

原本憑著身體微酸的本能感覺，魏無羨有說過一句，他不想動，哪兒也不想去。

然而……然而唐三直接就把自己緊緊地貼在了他身上，湊在他的耳垂處吐息：“羨羨若是不想出門的話，那我就只能黏著羨羨了，我早就已經(jīng)忍不住了，你感受得到……”

（此處刪減約40字）：“在房里我真的要分分秒秒都黏著你的，一秒也不能?！?/p>

于是……不敢拒第二次，魏無羨就乖乖地答應了所有。

魏無羨總覺得，唐三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可他一時又分辨不出是哪里不一樣。只是本能地覺得，自己好像很喜歡被他黏著、擺弄著、時不時擁吻著的感覺，這感覺讓他莫名地開心，開心到，他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東西給忘記了……

唐三所說的要去的地方，其實也并沒有特別明確的地方，他知道才一夜過去魏無羨身體的酸痛還沒完全消褪，而他自己也只是想找個理由把他帶出去，并不是真的要去趕什么景點。

有些話，他是一定要聽他親口說的。

租來的車子被唐三自駕著在時而蜿蜒時而筆直的公路上隨意地前行著。

Y市是西南的一座城，而他們所在的區(qū)域離鬧市很遠，離景點也不算太近。唐三一開始做攻略時便決定了要租車，來一場某種限定意義上的自駕游。

魏無羨的心情被唐三出門前后頻繁的親昵哄得很是歡快愜意，一路上對一切眼之所見都極其地興致盎然。

天空是清澈透底的藍，朵朵連綿的白云，澄凈得仿佛多看一眼心靈就會被洗滌幾分。

車里放著和在路上極其適配的，或遼闊或張揚的音樂，車子一路向前，像追逐著藍天白云，又像跨越著藍天白云，如同兩人此時此刻的心情，恣意放飛得，不止一點點。

一開始兩人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眼前所見，聊著好像在哪兒也見過的相似的風景。然后漸漸地，唐三有意無意地開始了他蓄謀已久的話題。

“羨羨，我好像記得，高一那年你剛轉(zhuǎn)來班里時，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聒噪的……”

“誰聒噪了？你才聒噪！”魏無羨一個回懟，完全沒注意到話題被切換了方向。

“我都看到了！看得很清楚，那時只要一下課你就會被一堆人前呼后擁著嘰嘰喳喳的……”

“誰嘰嘰喳喳了！”魏無羨絲毫不察覺地就配合著開始回想：“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每次嘰嘰喳喳沒幾句，就會把話題扯到你唐三身上，什么長得多帥啊、這個多厲害啊、那個多厲害啊……簡直了！”

魏無羨歪著頭似乎真的陷入了回憶：“明明那時高一才剛開學，都是新生互不相識，我也只是晚了兩個星期轉(zhuǎn)過來，就晚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你就被傳得跟神一樣，這合理嗎！我那時就在想，到底是什么人，非得扒一層不可！”

“扒一層？你想怎么扒？”唐三邊開著車，邊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你怎么不知道，那些人里大半以上初中就知道我了……他們把我封神，可不只是兩個星期……”

“你少臭屁了！”魏無羨語氣有些得意：“是你不知道，他們那時都是前半句吹你，后半句必定是，覺得我魏無羨比你唐三更帥、什么這個那個都比你厲害……”

“你這么厲害，那你是怎么喜歡上我的？”嘴角上揚，笑意更深了。

“誰說我那時喜歡你了！”魏無羨一下子嗤之以鼻，可臉上卻很快漾起了紅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言說的秘密。

雖然魏無羨神情的變化很細微，可唐三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好吧……那羨羨，是怎么才注意到我的？”

不知是一路風景愜意，還是車里滿是懷念氣息的音樂，魏無羨的回憶開關，一經(jīng)打開便似乎停不下來：“有次體育課，就那足球場，我在邊上蹲著系鞋帶，當時不知是誰一聲暴呵，我一抬頭就看到那足球直直朝我腦袋砸過來，躲都來不及，然后就是某人，突然一個橫空飛來再一個旋身，那球就換了方向被踢飛老遠……”

“所以，你是被我英雄救美感動到了？”

唐三輕笑，魏無羨所說的，其實他也記得，很多的細節(jié)都記得很清楚。他還記得，后來他還找了那個不長眼、亂踢球的家伙教訓了一頓來著，美其名曰：訓練。

“感動你個頭！”魏無羨不滿的聲音將唐三拉了回來：“你見過誰踢飛個球還對著你打個響指，笑得花枝亂顫、滿臉蕩漾的？！就你那樣、那樣的笑……那明明、明明就是美救英雄好嗎！！”

“……”

“就是你那個該死的響指、那個該死的笑，惹得我很不爽，我那時就覺得，這人怎么能這么自戀張狂！我非得要壓一壓你不可！”

“……壓我？”唐三一臉的玩味：“你確定那不是，心動？”

“我去你的心動……”

“那羨羨到底，何時心動的？”唐三的語氣，像是有什么魔力，讓魏無羨無法退縮。

“還不是因為，那次班里搞那個什么進村義工活動，那場突然的、該死的暴雨把我一個人困在那破屋下……”回憶越說越是清晰……

“哦……”唐三發(fā)現(xiàn)，他真的也記得，記得自己和他的每一幕：“那一次，羨羨亂跑，急著避雨，扭傷了腳……還是我不懼風雨去接你的……”

“什么不懼風雨！那時明明是你自己說，你是班長，有義務照顧好每個同學的！”

魏無羨莫名開始較勁，像極一個不服氣的小朋友……唐三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揉了揉他的發(fā)頂：“我那時可是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四處奔跑找了你半天，后來又冒著雨背了你半天才把你帶回到趕著回校的車上的！”

一股酸澀突然漫上心頭，又澀又脹的，眼眶有些濕潤，魏無羨扭頭看向了另一邊窗外。

“你以為是誰都可以背我的嗎……”

良久之后，魏無羨終于又開了口：“能背我魏無羨，是你唐三的榮幸！”語氣里滿是傲嬌。

“是是是！是我的榮幸！”唐三卻是一點也不惱，笑得一臉得意：“所以那時，我唐三對你魏無羨來說，就已經(jīng)是特別了的嗎……”

“……”

所以，是那時開始特別的嗎？還是早就已經(jīng)特別了，所以那時才愿意親近的？

魏無羨清楚地記得，他當時是因為幫村民追一只逃跑的兔子，幾個人分頭去追的，只有他獨自一個鉆進了復雜的叢道迷了路……自小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從不知村林為何物的魏無羨，再加上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周邊的一切都被壓得灰濛昏暗，那時才十四歲的他，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在那樣的惶惶不安里，唐三出現(xiàn)了，在密集到幾乎看不清人形的暴雨里，唐三找到了他。

那時因為接送的車趕著要在大雨加劇之前回校，十五歲的唐三，背著傷了腳的自己，在那樣的暴風雨里，就那樣一步一步、毫無怨言地將他背了回去。

他趴在唐三的背上，撐著唐三帶來的那把搖搖欲墜的傘，天地風雨飄搖，他卻覺得，弱傘之下，有著令他安心的全世界。

那時的唐三，就是他安心的全世界。

“羨羨那時，喜歡上我了嗎？”

唐三又一次固執(zhí)地提問，他并不知道魏無羨的思緒已經(jīng)有些飄遠。

“誰要喜歡你了！”魏無羨回過神來，同樣固執(zhí)地否認：“你可別忘了！后來元旦晚會那個什么跳舞節(jié)目，你非要跟女生跳舞，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生氣的！”

“……”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唐三也瞬間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記憶：“那個節(jié)目，羨羨不也是一起跳的么？你可也是參加了的……”語氣里的陰陽怪氣并不低于魏無羨。

“你以為我想?yún)⒓拥膯幔　蔽簾o羨突然坐直了半身，怒氣沖沖：“明明是因為你去跳了，我才不得已也去跳的！誰讓你參加男女一起的節(jié)目的！……不對！誰讓你跟別人跳舞的！”

突然的怒氣讓唐三冷不丁地顫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嗤地一下笑出了聲：“……所以，羨羨那時候，是吃醋了？”

“誰吃醋了！我吃誰的醋！我才沒有吃醋！”魏無羨毫不猶豫地高聲否認，可直直的身體卻一下子軟了跌回座里，顯而易見的心虛。

“可我吃醋了啊……”唐三反倒是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的。

“……”心跳猛然加快，魏無羨無語。

“我那時是班長，班級的代表節(jié)目是欽定必須參加的，可羨羨你，是自己主動要參加的！而且，最后你和你搭舞的那女生，還成了C位那對……”果然是不好的記憶，唐三又覺得心梗了！

“……？？”

滿臉問號加黑線，魏無羨一陣懵逼。

唐三也不做聲了，顯然地不想再繼續(xù)這段記憶。

可半晌之后，魏無羨卻反應過來了！

“所以、所以節(jié)目后那一整周你都不理我，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給我擺一副臭臉！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嗎？？！”

呃！

唐三停滯了一下，難得地、有了被人拆穿的窘迫：“……不可以嗎！我就不可以吃醋、不可以生氣嗎！誰規(guī)定我不可以的！”

這是，竟然，要開始無理取鬧？！

“好你個唐三！虧我那時還以為，是我做錯什么了！”魏無羨像是抓到了把柄，音調(diào)都高了幾分：“虧我那時還巴巴地找你道歉??！甚至還跟你告白……”

哦對！那時，自己還跟他告白來著！

……

那時，告白了……然后呢？

記憶又紛亂變換，像是突然間有什么東西被撕裂，魏無羨一瞬間再說不出話來……

眼前車窗外的風景變得有些模糊，車里音樂的節(jié)奏也變得擾人，魏無羨的思緒似乎開始混亂。

唐三他，是在干什么？

魏無羨雖然后知后覺，但終于還是意識到了什么。

眼看著魏無羨顯而易見的異樣，唐三心里抽緊，卻并沒有打算停下：“……是呀，羨羨那時候，跟我告白了……那樣熱烈的告白……可，告白之后呢，發(fā)生了什么？”

一秒、兩秒、三秒……

魏無羨沒有回應。

車里的音樂開始切換：

我和你 本應該 各自好 各自壞

各自生活的自在 毫無關聯(lián)的存在

魏無羨安靜地一言不發(fā)，此前的鬧騰像是突然間就蒸發(fā)消失了。

唐三側(cè)眼邊看著導航圖，邊抬頭有些急切地搜尋著前方。他想找一個地方，他覺得，他急切地需要一個地方。

車里音樂還在繼續(xù)：

為何出現(xiàn)在彼此的生活又離開

只留下在心里深深淺淺的表白

誰也沒有想過再更改

誰也沒有想過再想回來

哦 我不明白

車子駛上一段小坡，一片廣闊湖面適時地出現(xiàn)在眼前，唐三瞄準了公路外延的一片寬闊雜石草地，車子拐出，開到一個平穩(wěn)安全的位置，快速停下。

唐三解開安全帶，傾身側(cè)向魏無羨，抬手將他的臉捧過來，深深地印上一吻，然后抵著他的額頭：“羨羨，告訴我，就告白那晚，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魏無羨顫動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字一句地開口：“那晚之后，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唐三只覺心里一陣鈍痛。

歌詞里還在唱：

我們緊緊相擁?頭也不抬

因為不想告別?就悄然離開

不用認真的說?多舍不得你

每一個未來?都有人在

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唐三放開魏無羨，打開車門下車，再走到魏無羨那一側(cè)，在外拉開車門，解開魏無羨的安全帶，將他拉出來，一把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天高云闊，微風清涼，巨大的湖面在陽光之下泛著粼光，湛藍之下，碧水之上，緊緊相擁著的兩個人，像是一幅剪影。

唐三將魏無羨的頭輕輕按在自己的肩窩里，在他的耳邊低低地開口：“我知道的只是我知道的，可我，想要聽羨羨親口說……”

環(huán)著的雙手又加重了力度，語氣卻愈發(fā)地溫柔：“羨羨，告訴我，那晚告白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魏無羨在唐三的肩膀上抬起頭，滿眼都是藍天和白云，他猶豫了許久才終于開口：“是因為……那部小說……”

唐三聽著，心里一驚，竟然那個時候，就跟小說有關了嗎……

“是我胡鬧……”魏無羨的聲音很低很低：“是因為，有著唐三和魏無羨名字的那小說……”

?

? ? ? ? ????? ? ? ? ??原創(chuàng)自制 - 破曉又希

PS：刪減內(nèi)容本質(zhì)上并不影響劇情，完整版見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