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熱服·綠野幻夢】多蘿西·人物賞析

像這樣工作一整天,他們必定滿身疲憊。為什么他們的臉上看不見沮喪,腳步也依然輕快?
因為“機會”。
他們相信自己的辛勞將有機會帶給全家人更好的生活。
特利蒙,從7個拓荒者加3匹馱獸,發(fā)展到如今,成為哥倫比亞的科學與技術中心,引領著全泰拉的科技發(fā)展。這座城市、乃至哥倫比亞這個國家的發(fā)展壯大,全靠開拓者和他們的后代日復一日的邁步?!案鐐惐葋唹簟蔽尘案鳟惖娜藗儯奈杷麄兝^續(xù)前行,而這些人又為哥倫比亞的高樓添磚加瓦。社會由此得以高速發(fā)展。
然而,人對社會的改造不是單方面的,社會的變化也會反作用于其中的人們身上。隨著財富的積累,人們開始產(chǎn)生強弱的分化。雖然哥倫比亞人都各自繼承了開拓者的精神,但又因為他們的分化,繼承了部分不盡相同。這個過程中,新的身份開始誕生,拓荒者的意義發(fā)生改變,全新的矛盾在社會中醞釀。
這便是這次活動的背景、哥倫比亞的社會現(xiàn)狀。三五九實驗室也就是誕生于這個社會背景之下。多蘿西的愿望并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她是在回應這個社會變遷。絕對的自由導致的不平等。
本文我們專注來聊多蘿西,聊她的起點、實驗、和放棄。這對應著她不可分割的三個特點:善良,偏執(zhí),和天才。
緣起:開拓者 與 拓荒者
哥倫比亞拓荒者們做的事情抽象起來就是離開穩(wěn)定,開拓未知。
從字面意思來看,這里有兩層意思,一方面意味著,之前的安定生活是一成不變的糟,他們被穩(wěn)定地鎖死在社會底層,所以他們要逃往未經(jīng)開發(fā)的荒地,在不公平的制度還沒形成的地方、所有人的起跑線都相同的地方重新開始。
另一方面,未知意味著風險,風險可能是賺,也可能是虧。但對于這群背井離鄉(xiāng)的人來說,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虧的了。未來雖然不確定,但有希望。
媽媽,長途跋涉是不是很痛苦?為什么大家不選擇留在更安全的地方呢?
多蘿西,大家的堅持與掙扎,都是為了親眼看一看更遠的遠方。
但現(xiàn)在情況發(fā)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哥倫比亞的制度已經(jīng)建立起來,這里已經(jīng)不是無主之地了。先富起來的一群人,通過資金建立起優(yōu)勢。他們依然在開拓、依然在研究,但是他們不再親自走進那片 “機會與風險并存” 的黑暗之中。通過臨時雇傭、外包、和資本運作,大公司們可以以對方無法拒絕的價錢買下別人的命。
比如萊茵生命外包給海頓實驗室的“炎魔計劃”,成了,成果是萊茵生命的,炸了,死的是海頓。他們同樣可以以低廉的價格雇傭走投無路的拓荒者,讓他們在危險四伏的荒野中完成建筑或者勘探工作。
但萊茵生命也只是這個權力體系的中層而已,不過是一個只有十五年歷史的、比較大的承包商。斐爾迪南作為主任能力再強,也必須對軍中區(qū)區(qū)一個上校低頭彎腰。
而在這個系統(tǒng)中,人們是可能往下墜的。落到最底層,就是拓荒者、感染者。因為石病保險制度,絕大多數(shù)感染者都會被保險公司榨干所有積蓄,被趕入荒野,成為拓荒者公司的廉價奴隸和消耗品,繼續(xù)用他們的血汗為哥倫比亞的繁榮鋪路。所以,感染者和拓荒者是高度重疊的。
拓荒者要向整個社會低頭,海頓要向萊茵生命低頭,萊茵生命要向政府和軍方低頭。后來者必須向已然建立起來的哥倫比亞制度低頭,替高層承受風險,并雙手奉上成果,換取零星的賞錢,希望積攢起來后,可以用作躍升的資本。
這個層層剝削的制度下,躍升談何容易?成功例子極少。我們看到的角色中,有兩個是最明顯的:斐爾迪南,和多蘿西。
斐爾迪南憑借自身非凡的天賦、努力和野心,按照制度內的路徑實現(xiàn)了上升,和萊茵生命的首批員工一起奮斗十五年,讓萊茵生命從默默無聞的小公司變成如今的龐然大物。他認為“自己”便是成功的關鍵,他自信得理所當然。
而多蘿西和他不同,她把自己的成功歸功于父母積攢下來的學費和無法解釋的天賦。努力當然也很重要,但她見到的拓荒者們明明也很努力,但卻只能在生死邊緣掙扎,連努力往上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她相信,如果人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和機會,能有更多人——尤其是更多拓荒者可以憑借自身的努力過上更好的生活。而“更好的生活”,一直是拓荒者們最核心,也最樸素的愿望。
這便是多蘿西出發(fā)的地方——她的善良與同情。
思辨:自由與平等的矛盾
哥倫比亞是從自由與平等開始的,當大家都窮的時候,自由和平等是不矛盾的。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人群分化了,不平等誕生了。而又因為原則上對自由的推崇,所以不平等中強勢的一端不但沒有受到規(guī)則限制,反而,他們開始用自己的資源制定不公平的規(guī)則。這不公平又進一步加強不平等。
哥倫比亞的歷史很短,所以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自由”和“平等”之間的關系是如何演變的。 如今的層層外包、層層剝削,就是“絕對自由原則下,實際上的不平等”。這正是多蘿西想要反抗的社會現(xiàn)實。而正是因為她的偏執(zhí),她的反抗走向極端了——“絕對平等,哪怕不自由”。
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多蘿西的實驗項目。
總結起來,多蘿西的直接目的就是讓拓荒者獲得更強的能力,來對抗荒野的危險。同時,她也意識到,單純地強化個體是沒用的,能強化弱者的技術同樣能強化強者,強者甚至還能獲得更好的強化,因此對個體的強化只會進一步分化強弱。一如哥倫比亞的歷史。
所以,她要超越洛肯的“水箱計劃”,她不只是要給弱者提供戰(zhàn)勝自然的能力,同時,這能力必須是以集體的形式才能運用的,而且集體的規(guī)模越大,能力越強。這就解決了強弱分化導致的、一部分人被拋棄的命運。
因此,她在技術方面的答案就是,以能量科的遞質提高普通人的源石技藝能力,也就是提高了他們通過意識和外界互動的能力,這樣就可以讓他們連接到中樞之中,形成精神互聯(lián),最后,以一個統(tǒng)一的集體意志的形式和外界互動,進一步強化他們的施法能力。在中樞的感知范圍之內,他們可以像遠程操控動力裝甲那樣,用源石技藝操控連接著機械設備的遞質。
在多蘿西的愿景中,中樞遠程管理著大量機械設備,完成各種日常生產(chǎn)工作,并應對各種可能的危險。用一個現(xiàn)實世界的例子來說就是,一群人團結地躺在辦公室里管理大量高性能“物聯(lián)網(wǎng)”無人設備。
這個物聯(lián)網(wǎng)系統(tǒng) 能力極強,考慮到遞質的輸出效率,這套系統(tǒng)下硬抗天災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能夠繼續(xù)研發(fā)下去的話,甚至可以在不失控的情況下,完全掌控范圍內的物理法則??梢姡绻麑嶒災艹晒?,就能實現(xiàn)生產(chǎn)力的飛躍式發(fā)展,仿佛已經(jīng)能夠成為共產(chǎn)主義社會的生產(chǎn)力基礎了。無憂無慮的公平似乎就在眼前。
這時,我們就要問那個經(jīng)典問題了:“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現(xiàn)實:天才的局限
我們首先需要明確,多蘿西的特點:善良、偏執(zhí)、天才,是缺一不可的。因為善良,所以她不愿意傷害任何人。因為偏執(zhí),這份善良會被貫徹到極致,只要她意識到就不會讓傷害他人的事情發(fā)生。而因為她的天才,研究之內的一切她都能考慮到。即便是最后拔地而起的銀色巨物都是她的預想之一。
所以,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在實驗中,沒有人受到不可逆的傷害。而通過白面鸮的轉述,我們也確定,受試者對這個實驗沒有后悔或不滿。這并非威脅和誤導,因為當多蘿西在最后明悟之后,她是愿意放棄自己的實驗的。這意味著多蘿西真心尊重受試者的意見,并認為對方是真心接受的。雖然受試者暫時地躺在實驗室,但是他們的意志卻是自由地操控著遞質,友好地簇擁在多蘿西周圍。如果不是因為停電帶來的恐慌,他們也不會傷害外面的拓荒者同伴。而當實驗終止或者完成后,他們也可以很普通地醒來。
這似乎是那么的完美,根本沒有一般瘋狂科學家那樣的殘忍、欺詐、折磨、或犧牲。多蘿西把實驗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考慮到了,保證沒有人會在實驗中受到傷害。
不過,實驗之外呢?
赫默和桑尼的反對代表著兩個出發(fā)點不同的質疑。
經(jīng)歷過炎魔事件的赫默比多蘿西更清楚現(xiàn)實的復雜??茖W不是獨立與社會的東西,科學家也沒有高于一切的話語權。科學的成果在成熟到可以自保之前,會被社會更強大的其他部分濫用,比如政府或者軍方。多蘿西這個技術放在當今時代只會造成毀滅性的沖擊。
這是比實驗本身更大的視角。多蘿西很幸運,可以作為一個純粹的科學家走到今天,所以她忽略了這一點。結果,她的理想不過是一個脫離現(xiàn)實的空想烏托邦。
桑尼的出發(fā)點比實驗小,他是從個體的角度出發(fā)。雖然桑尼也親自經(jīng)歷過“絕對自由帶來的不平等”,但他也無法接受“絕對平等導致的不自由”。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他有著作為拓荒者的經(jīng)歷,所以才比多蘿西更加明白,拓荒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即是多蘿西最后才想明白的那個問題:
媽媽,長途跋涉是不是很痛苦?為什么大家不選擇留在更安全的地方呢?
被無邊的黑暗包裹著的拓荒者到底在追求著什么?這只有真正墮入過黑暗的人才能明白。桑尼就是這樣的人,他因礦石病失去一切。在恐慌中,他甚至不惜背叛唯一信任他的青梅足馬,也想要回到的病之前的生活,因此而犯下讓他悔恨的“罪”。而懷揣著“罪”,他又接受了如今作為拓荒者的生活。他雖然不像多蘿西那樣生長于拓荒者之中,但他比多蘿西更明白拓荒者的想法。
赫默? 礦石病對我們來說是必須要克服的挑戰(zhàn),它不會蠶食全部的生活。
赫默? 而這就是為何......格雷伊能做到我們都做不到的事。
正如同赫默在一開始向星源解釋的那樣,白面鸮、赫默、和星源雖然感染了礦石病,但是萊茵生命努力的天才們自信能通過自己才華換取萊茵生命的資助。礦石病只是一個障礙,而不是一場毀滅。她們是這套系統(tǒng)里的異類,她們仍有退路,所以無法和桑尼共情。桑尼也不會把她們看作同類。
多蘿西也是類似的,她想要幫助拓荒者,但并沒有能完全地理解他們,因為她站在光明之中。多蘿西可能甚至沒有意識到,那些接受她的幫助,并成為受試者的人們并非真心地接受她的提案,只是因為他們沒得選。而未曾經(jīng)歷過“沒得選”的多蘿西,不可避免地誤會了他們。
醒悟:開拓者精神
赫默的強硬和桑尼的堅持讓多蘿西暫時終止了這場實驗,但是多蘿西的想法依然沒有發(fā)生轉變,而只是陷入困惑。
多蘿西? 這些年,我反反復復地在想......
多蘿西? 在被沙暴吞噬之前,他們是什么心情?
多蘿西? 是不是和這些拓荒者一樣,只能擠在狹小的空間里,絕望地等待死亡降臨?
就像安多恩一直受困于“潮石鎮(zhèn)為什么只配得毀滅”,多蘿西或者一直都不明白什么是開拓者。如果安定生活不夠好,那么創(chuàng)造一個更好的、依然安定的生活環(huán)境不就足夠了嗎?多蘿西認為,荒野上的人是絕望的,母親在最后分別時,對自己的回答也只是在安慰她。
大家的堅持與掙扎,都是為了親眼看一看更遠的遠方。
根本沒有更遠的遠方,就算有,值得嗎?不然,為什么母親最后會哭呢?可能只是因為母親知道,沒有天賦和機會的話,拓荒者只能忍受。所以,多蘿西認為只要給拓荒者帶來機會和能力,就可以完美地解決他們的問題——但為什么桑尼不接受我的方案呢?
外面是失控的巨大遞質在肆虐,在岌岌可危的小房子里,多蘿西一直以來的困惑和情感堆疊在一起,她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了,這次她絕不放棄。但是,又該往何處去呢?為什么無論是母親,還是這些拓荒者們都不告訴我真正的想法呢?
多蘿西? 如果......它真的是受試者們意識的集合......
多蘿西? 我愛著它,就像愛著我的家人。
多蘿西? 可我為什么......聽不到它對我說話?
對此,赫默提出一個建議: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如果你想知道,你就在事情結束之后問現(xiàn)在的拓荒者們吧。這無意間提醒了多蘿西,既然要問,為什么不現(xiàn)在問呢?只需要連接到中樞里就可以了。于是乎,就有了多蘿西進入夢境的一幕。
神經(jīng)活動被抑制的受試者并不能通過遞質感知外界,但是他們依然在中樞里創(chuàng)造了一個連接每一個人的夢境。平和的夢境,代表著他們對多蘿西實驗的感性認識。
她看見了綠樹與紅玫瑰,看見了明媚而幸運的白天,看見了安靜又深遠的黑夜。
她看到橫跨天幕的虹彩,倒映在人們的笑臉上。
他們親密地行走在一起,談論著食物、天氣與好收成。
以海倫為代表,他們更具體地反饋了自己的感受。這里太美好了,生活無憂,風調雨順,就算有新的困難在醞釀,我們也能解決。是一個放松的好地方。但就只有一個問題了:
“哈哈......當然是怕明天上不了路啊。”
“也不知道前面還能不能找到這么好的地方......”
對于海倫來說,這里是一個很適合休息、偷懶的地方。但休息是為了再出發(fā)。即便在能量科的工作壓力很大,賬單也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但她心中的夢想一直沒有變。“成為最厲害的科學家”。
海倫打算再歇一天就繼續(xù)出發(fā),但為什么這一天這么長呢?
至此,多蘿西終于明白了,拓荒者意味著什么。就如我們前文所說,拓荒者的動機有二個。一是離開不滿意的地方,二是追求更美好的未來,即使未來是不確定的。海倫不是拓荒者,但正如同大多數(shù)哥倫比亞人一樣,他們都是拓荒者的后代,繼承了拓荒者的精神,在不同領域開拓著,追求著各自的“哥倫比亞夢”。
多蘿西也明白了自己的項目對他們意味著什么。精神網(wǎng)絡把每個人統(tǒng)一成一個集體意識,他們可以更好地解決問題了,但個人層面的追求卻被放棄了。沒有了目標,又可以去哪呢?由此導致了“絕對平等下的不自由”。
既偏執(zhí)又善良的多蘿西接受了自己失敗的現(xiàn)實,這個方法無法實現(xiàn)大家的幸福。
延伸:生命的堅韌
有一天我是不是也會陪著你們一起上路?
多蘿西,你會有自己的旅途。
媽媽,你怎么哭了?你是不希望我離開嗎?我可以不去參加夏令營的。
不,多蘿西......你的未來不屬于我。
多蘿西的母親并不是作為一個拓荒者而哭,也不是不希望多蘿西離開。她那時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母親,在子女出發(fā)遠行的前夜,放手前難以自已的感情流露。
離開家庭,走向遠方,這同樣是一種拓荒。
多蘿西重新認識了自己最初的啟程,也終于明白了母親當時的心情。于是她就像當年的母親那樣,流著淚,滿懷愛意地對拓荒者們說出相同的話:
可你們的未來不屬于我。
我不該讓你們困在這里。
我也......不該困住我自己。
我會送你們踏上旅程......
你們未來將看到的風景,一定遠勝于我。
拓荒者的生活,不只有絕望,甚至應該說,在城里看向荒野,才會看到絕望。而在荒野上,生命又是頑強的。
多蘿西的這份成長,并不只是她個人的,還得到了廣泛的呼應。
白面鸮結合自己的經(jīng)歷,復述了受試者們的心情:
我們“都走在一條既不知通向何方、也望不到起點的路上”,九號裝置可能給我?guī)砹撕芏嗤纯?,我的旅途隨時都會終止。但是,正因為有你們的陪伴,奧利維亞——這一路走來,我始終沒有感到孤單和絕望過。
這不只是哥倫比亞的精神,格雷伊的經(jīng)歷也呼應了這種堅韌。格雷伊的起點比劇情中的任何人都要低,驅趕格雷伊進入黑暗的不是剝削性的政策,而是玻利瓦爾未嘗停息的戰(zhàn)火。當他走入看不見盡頭的荒野時,格雷伊也不知道會遇到羅德島。和哥倫比亞的拓荒者一樣,為了堅持下去,步入荒野的人們需要相信,相信仍有“希望”,即便機會渺茫,即便那是哄騙自己。
格雷伊? 我其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格雷伊? 說不定我會一下子就失敗......我、我忍不住懷疑......
格雷伊? 可萬一成功了呢?
格雷伊? 前輩們教導我,在懷疑自己的時候,我應該想的是,我......我曾經(jīng)成功過!
認識到人們的訴求,也明白了荒野上的希望,多蘿西·弗蘭克斯也就放棄了她在三五九實驗室的研究項目,引導著介質,決定摧毀自己的造物,就如同和她同名的另一個角色:弗蘭肯斯坦。
但是,從檔案來看,多蘿西依然沒有放棄她的目標:“希望所有人都平等地得到幸?!?。作為一個頂尖科學家,多蘿西非常地實事求是,她明白了“精神鏈接”的局限。但這不代表她會停下,而只意味著她會尋找另一個更完善的方法去實現(xiàn)目標。
所以,接受多蘿西來羅德島挺好的,她在這里能夠多和不同的人聊聊天。不能再讓她自己在一個小角落搞研究、鉆牛角尖了。不然以她的才華,不知道又會怎樣搞出一個大的驚喜。
最后:回到現(xiàn)實
理解完多蘿西,我們也就明白“開拓者精神”這個詞想概括的東西。
所謂“開拓者精神”,不過是后人在安穩(wěn)的移動城市里創(chuàng)造的詞匯,一種身份認同,一種宣傳口號,或者,是一種被符號化的——如果不是空洞的——對歷史中的苦難的銘記。但它注定無法等同于它所指向的東西。
如果沒有陷入過開拓者那種毫無退路的無邊黑暗,人是不可能“學會”開拓者精神的,就像一棵樹不可能在沒有根的情況下開出花。但同時,真正落入深淵后,生命又是頑強的,苦難之中,不需要去學習,仍有人相信有光。
我當然不希望我有一天能用到這個結論,但如果有一天不幸真的降臨,我也希望我能夠想起,有人曾經(jīng)做到過。

專欄特供:
既然多蘿西的技術不適合目前的哥倫比亞社會,那什么樣的社會適合呢?首先,這個技術不能被用心不良的人濫用,比如說能夠瞬間讓大部分人接受并加入;其次集體的目標要足夠一致,這樣就不會犧牲個人目標了。
能想到答案嗎?
海嗣。
所以絕對不能讓多蘿西去伊比利亞!
或者說,如果讓多蘿西的技術發(fā)展下去,被連接起來的精神以及遞質,算不算是形成一種新的生命形態(tài)呢?它會不斷地讓更多人接入其中而變得更強大。它不繁殖,而是規(guī)模變大。而遞質為了滿足越來越復雜的需求,開始特化,變成不同的形態(tài)。
這種事情是不是其實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呢?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