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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原創(chuàng)嗣香同人文】無星之夜 前傳

2022-08-11 19:40 作者:蜜汁の汪汪  | 我要投稿

適齡提示:15+

? 本作有一定的不適宜15歲以下人士觀看的元素,請未滿15歲的未成年人自覺退出。本作無意宣傳任何宗教,所有宗教元素皆為敘事所用,請勿過度解讀。本作所述之事皆發(fā)生于平行宇宙,與任何真實的國家、組織、個人無關(guān)。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寫在前面

原作者:SERB233

本文為原作者授權(quán)代發(fā)

若有刪節(jié),請前往up粉絲群閱讀完整版? ?、

本章為前傳,為主線劇情和番外故事的開端

前傳:來聊天吧,真嗣

“精神曲線平穩(wěn)?!?/p>

“同步率均處于正常水平?!?/p>

廣播中先后的兩個一男一女的聲音播報道。律子面前的畫面中,三位適格者穿戴好整齊的戰(zhàn)斗服,在測試插入栓中閉目冥想進行同步。

與這數(shù)億立方 LCL 相隔僅有一整塊玻璃幕墻的測試觀察室內(nèi),葛城少校正站在日向的

身邊,臉上掛著一幅熊貓眼,接連的打著哈欠。顯然,是個人都能猜出來她昨晚一定沒睡好。

“美里小姐,你好像有點累啊?!比障蚩粗v的眼神說道。

“啊,是的是的,有關(guān)個人私生活的一些問題影響啦,沒什么大事?!泵览锟聪蛉障?,后者正凝視著他面前的屏幕。

“加持。”律子突然從角落中發(fā)聲。一頭金發(fā)的女郎果真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喂,你很煩人哎!律子!”美里抱緊雙臂,朝著律子的位置咆哮起來。“隱私,個人隱私!你好歹尊重一下我嘛!”站在她身側(cè)的摩耶瞥了一眼被揭露了老底的美里,臉上微笑起來。這也算是這份工作的小小調(diào)劑。當(dāng)然她的行蹤或多或少的被美里注意到了?!皡?,第三適任者的情況如何?”

摩耶在面前的操縱臺是輸入了些許代碼,一個表明著數(shù)據(jù)的坐標(biāo)系樣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澳埧??!?/p>

“哇……”美里其實對這些數(shù)據(jù)原表看不太懂,但這不影響她能看出其中的一些趨勢。

“如果這能讓真嗣有些自信就好了?!?她迅速的示意摩耶將她接入與真嗣的語音頻道。“聽到的嗎,真嗣?”

真嗣從一種類似于冥想的狀態(tài)中被喚醒。他睜開雙眼,看向面前的通訊窗格?!懊览镄〗??!剛剛的測試結(jié)果怎么樣?!”

“你現(xiàn)在是我們的王牌了!小真!”通訊窗格的另一端傳來了。“你拿到了最高的同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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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敗給他了。這么輕松的就被他超越了呢!”更衣室內(nèi),明日香早早的脫下了戰(zhàn)斗服換上了平日的校服。她用一種贊頌的語氣陰陽怪氣著。當(dāng)然,她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屋子里還有其他人。

麗在她的身后,依舊保持著沉默。也依舊擺著那副明日香痛恨的滿不在乎的表情。

“真不愧是偉大無敵的碇真嗣大人??!以后我們的工作都要輕松許多了!老實說真有點不甘心呢。好吧,好強,真厲害,太厲害了?!彼^續(xù)著她的表演,只不過這表演并無觀眾。麗根本不在乎這些,她拿起她的東西,向著門的方向走去?!安贿^我們也得拼命努力,不是嗎?”

麗按動按鈕,門發(fā)出嘶嘶的響聲。她安靜的就像個鬼一樣漂浮著出去了,隨后門再度嘶嘶的關(guān)上。

現(xiàn)在屋里只剩下明日香一個人了。

一發(fā)鐵拳重重的打在了更衣間柜子的門上,發(fā)出了巨大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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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新東京市四季恒長的夏天總是蟬鳴不斷。西區(qū)某處街區(qū)的道路下,一臺停止的汽車正沐浴在烈日的陽光中,鐵皮烤的滾燙。自然的,它的下方有了一個陰影,這陰影本應(yīng)是車的大小,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一個直徑數(shù)公里的黑白

相間的圓球從與它同樣大小的黑影中鉆了出來,散發(fā)著嗡嗡的不祥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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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區(qū)居民疏散還需要五分鐘!”摩耶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廣播系統(tǒng)。

“目標(biāo)正向我緩慢推進,目前時速2.5公里每小時!”

屏蔽門發(fā)著嘶嘶聲打開,身著紅衣的少校略微焦急的跑了進來。赤木博士已經(jīng)在中央教條的艦橋上等待她了?!澳愫寐?。”她略帶責(zé)備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美里立即進入了葛城少校模式。“戰(zhàn)況如何?富士電偵觀測所呢?!”

“未能探測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青葉回過頭,對著他的上司喊道?!笆雇酵蝗怀霈F(xiàn)在我正上方!”

“模式橘色!”日向喊道?!盁oAT力場相關(guān)反應(yīng)!”

“什么情況?!”

“或許是新品種使徒也說不定!”律子判斷到。

“MAGI對此持保留意見,拒絕將其識別為使徒!”摩耶的發(fā)言則更加保守一些。

“真是的,碇司令偏偏現(xiàn)在不在……”美里看著面前大屏幕的圓形物體抱怨道?!八霾钫鏁魰r候?!碑?dāng)然這句話她沒說出口。

“適格者已經(jīng)進入 EVA待命!EVA零號機,二號機,初號機彈射器固定完畢!”日向接受完一堆各方面?zhèn)鬟_來的信息后對著葛城少校喊道?!半S時可以作戰(zhàn)!”

“下決心吧!”赤木博士看著還在猶豫的葛城,催促道。

“好!EVA,發(fā)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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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發(fā)出異響,從第三新東京市的建筑物上飄忽而過。已經(jīng)被武裝起來的EVA們正從使徒前進的反方向靠近使徒。

“目標(biāo)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同步至數(shù)據(jù)鏈。目前我們也只知道這些東西。所以不要抱怨為什么沒有更多詳盡的情報?!泵览镌陬l道中說道。“保險起見,目前作戰(zhàn)目標(biāo)為謹慎接近位于我上空的類使徒形物,觀察其反應(yīng),進行進一步判斷,同時擠壓其前進路徑,迫使其轉(zhuǎn)向,將可能存在的戰(zhàn)場轉(zhuǎn)移至城郊區(qū)域而非第三新東京市內(nèi),盡可能減少對城市的破壞與相關(guān)損傷?!彼D了頓?!昂⒆觽?,明白了么?”

“明白!”三人在頻道中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很好。我需要一個排頭兵,其余人負責(zé)掩護。有問題嗎?”

初號機與二號機按部就班的隱藏在了幾棟武器大樓后。初號機在剛剛的一輪挑選中拿上了一把趁手的EVA配套的突擊步槍,而明日香的選擇則要直接的多,她那了一把戰(zhàn)斧,全新的,在烈日的陽光下發(fā)出陣陣寒光,等待著它的第一次飲血。

“是的,老師。”明日香發(fā)出了些許嘲諷式的口氣?!拔矣X得真嗣可以擔(dān)任主攻??!”

“啊哈?!”真嗣完全愣住了。“明日香你——”

“這當(dāng)然是成績優(yōu)秀,勇猛果敢,同步率第一的王牌該干的活啊。還是說你連做個男人的基本勇氣都沒有了?!——”

“我不是那樣的人!”真嗣在頻道里毫不掩飾的懟了回去?!耙ゾ腿?!誰怕???!”

“阿拉,小真!”美里的聲音再次從指揮頻道中出現(xiàn)。“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現(xiàn)在大敵當(dāng)前就不要吵架了好吧?”

“您不是說過嗎?我是王牌?!闭嫠每聪蛲ㄓ嵦摂M窗格內(nèi)的美里?!巴跖凭驮撨@么干!”

“好一個王牌!”明日香朝著通訊頻道繼續(xù)嘲諷道。“二號機擔(dān)任掩護。”

“零號機擔(dān)任掩護。”麗用她那平淡的語氣回復(fù)道。

通訊窗口接二連三的關(guān)閉。美里看著面前的顯示屏,嘆了口氣?!斑@幾個孩子太胡來了……”

“真嗣更有男子氣概了,不是嗎,這也算是件好事?!甭勺拥故遣辉谝膺@些東西。

“……這可不行,他們回來以后我得教訓(xùn)一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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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號機騰挪過一個街角,找到了新的一座作為掩體的大樓。真嗣看向上空漂浮而過的球體,將自己的機體大部隱藏在大樓的陰影之中。

“綾波,明日香,你們到位了嗎?”

“沒有。”綾波麗的平靜聲調(diào)從遠處的藍色機體處傳來。其實距離于她的機體而言并不重要,她更擅長狙擊,而不是近戰(zhàn)。

“你這家伙,跑的可真夠快的,哈?”明日香在頻道里抱怨道?!暗锰澅拘〗惴磻?yīng)力好,不然你就等著孤軍奮戰(zhàn)吧!”她在通訊虛擬窗格中翻了個白眼?!拔业轿涣耍跖葡壬?。就是得等我一下,剛剛跑過來的時候臍帶線纜不夠長,我嫌麻煩拔掉了,現(xiàn)在先讓我插個電源,然后我們再行動,如何?”

“好,我等你。”真嗣回應(yīng)道,他的眼睛依舊盯緊了頭頂上漂浮著發(fā)出怪響的黑白色球體。

時間度日如年。他的手習(xí)慣性的攥緊,又展開,再攥緊,再伸展……橡膠制的戰(zhàn)斗服發(fā)出了材料本身摩擦特有的吱吱聲?!斑€沒好嗎?明日香?”

“我至少得先牽制住它……”

好在接下來通訊頻道中傳來的話語讓他精神一振。“我好了,開始行動吧,王牌先生?!?她暗暗用著她那一貫的嘲諷語氣?!罢f真的,你是不是打算 “一騎討”這個使徒?你們這些日本人啊,怎么都愛這些奇怪的東西?也是,您是王牌,不用在乎我一個從德國鄉(xiāng)下來的

Bauernt?lpel!”

真嗣沒有理會明日香的抱怨,他對著面前飛行的使徒全神貫注。他知道她已經(jīng)就位,至少以他們兩個能夠攜手殺死葬歌天使的經(jīng)歷看,勝率應(yīng)當(dāng)不低。是時候行動了。

他猛地鉆出了他的掩體——那棟大樓的保護,露出了半個身子,用來復(fù)槍向著天上飛著球體連開數(shù)槍。

子彈飛躍過天空,在觸碰到使徒的那一刻,使徒消失了。剩下的幾發(fā)子彈依舊沿著舊有的彈道向前飛行,不知道最終砸到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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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律子的雙手撐在操作臺上,她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大屏幕。

尖銳的蜂鳴音響徹了整個中央教條。

“什么?!”

“MAGI分析圖樣為藍色!使徒確認無誤!”日向喊道?!笆雇匠霈F(xiàn)!目標(biāo)位于初號機正下方!”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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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影子從初號機腳下的影子中出現(xiàn)。它越擴越大,在極短的幾秒內(nèi)將初號機及附近的幾十米的地面都化為了完全的黑色。真嗣看著腳下的黑洞,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陷入了某個泥沼之中。初號機數(shù)千噸的體重現(xiàn)如今成為了它求生最大的阻礙。逐漸的,他開始無法感知到自己雙腳的存在了。

“影……影子?!”他試圖反抗,將手中的步槍的彈匣里剩余的大部分子彈全部對著他腳下的黑色海洋傾斜而出。擊針發(fā)出了咔噠一聲,空倉掛機示意他槍支中的子彈已然全部打光。他知道他手中的槍支的威力足以比得上一整支戰(zhàn)列艦編隊,但是能夠擊穿人類所有戰(zhàn)艦裝甲的穿甲高爆彈就像是啞火了一般在射入他身下的黑色后連一道漣漪都沒有在其上產(chǎn)生。以他為原點,無數(shù)堅固的大樓也開始慢慢陷入黑色的泥沼之中。他看向他頭頂上再次閃現(xiàn)而出的球形使徒,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真嗣,快跑!離開那!”美里的呼喊聲從頻道中響起。 “笨蛋真嗣你在干什么?。 泵魅障愕穆曇魪念l道里響起,她那尖銳但足有特色的響聲掩蓋過了綾波麗所發(fā)出的“碇君?!钡年P(guān)切“呼喊”。

真嗣看著初號機已經(jīng)半沒入黑色沼澤中的雙腿,充滿了絕望?!懊览镄〗阄肄k不到啊!我陷在里面了!我感受不到我的小腿的存在了……綾波,明日香……誰能來救救我……”

“明日香,麗,營救初號機,快!”

未及美里下令,二號機早已行動,明日香操控二號機用她的振動刀以及她那略顯多余的長柄斧子爬上了附近的一棟大樓。她的位置距離真嗣目前被困的地方還有五百米。但這距離對她而言并不算是很遠。但是當(dāng)她看到面前的情況時,她依舊震驚了。

“城市被……”

不遠處的城市就像是放在平底鍋上的奶酪,它們?nèi)诨?,建筑物歪歪斜斜的浸泡,倒下,坍塌。她立即意識到問題的所在,絕不能碰到地面,地面會吞噬一切。如果地面這個概念仍然存在的話。

“那個笨蛋,他在模擬測試里拿了第一也不管用啊!”她心里想著,但身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二號機就如同在跑酷一般,在數(shù)百米的正在不斷沉降下去的大樓之上跳躍穿梭,就像是她和真嗣兩人的第一次戰(zhàn)斗中二號機所做的一樣,只不過這一次軍艦變?yōu)榱舜髽堑膹U墟。她瞄準移動正在下沉但仍有些高度的大樓殘骸,看式樣那應(yīng)當(dāng)曾是一棟武器大樓或是類似的東西。不過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她從目前的落腳點稍稍向后騰挪了些許,給赤紅色的二號機留下了些許沖刺的距離,這樣她就可以跳到更遠的地方

紅色的機體向前沖刺幾步,猛地一躍而起,在藍色的天空下留下了一道赤色的彩虹。她穩(wěn)穩(wěn)了落在了她的目標(biāo)上,但二號機的質(zhì)量所賦予它的慣性驅(qū)動著它繼續(xù)向前挪移。前方即是大樓的邊緣了。她急中生智,將隨手攜帶的長柄斧子插入大樓之中,陣陣火星與濃煙從被她劈開的裂隙中冒出,但得以與此她終于停了下來?!熬筒钜稽c……”她內(nèi)心松了口氣,看向地面上的黑洞。遠處紫色與綠色交織的機體正在逐漸下沉,下半身已然消失在這古怪的東西里面了。她看了看初號機的周圍,發(fā)現(xiàn)附近還有一棟較高的還沒有沉下去的建筑。利用二號機上本身攜帶的激光測距儀,在數(shù)秒內(nèi)她就得到了那建筑與她的距離。不錯,并不困難,是一個能夠達到的位置。

“明日香,能趕上嗎?”頻道里美里的催促應(yīng)聲而到。

“我馬上!”明日香咆哮道?!皠e煩我!”

她將長桿斧子從大樓里拔出,向前縱身一躍。結(jié)果證實了她估算相當(dāng)準確,這一次她甚至沒用斧子剎車。

“關(guān)鍵時刻見英雄!美里,我到位了!”她頻道里喊道。“能看見我么,真嗣?!我在你右側(cè)50米外的大樓上,把手給我!”她從大樓的樓頂伸出手去,盡可能的夠到初號機仍在地平線以上的上半身,真嗣有些慌亂,但是如此明顯且重要的信息他并未遺漏。他馬上將自己手向著明日香的位置伸去,兩臺EVA的指尖相互擦過,真嗣繼續(xù)不受控制的向下陷落,讓兩臺EVA的距離越加遙遠。

“明日香,救我……我已經(jīng)感受不到我身體的存在了……好多傳感器都失聯(lián)了,我快看不見你了!救救我——”他嗚咽道。

“笨蛋,我在救你了!撐住!”明日香抄起她的負責(zé),將斧頭的一端握住,而將另一端向這初號機的位置探去。有了這根棍狀物,果然營救起來方便了許多。真嗣像是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抓住了岸邊人拋來的繩套一樣抓緊了斧子的桿部,他全身灌注于此,仿佛在這根棍子上用盡了他的每一分同步率。

“明日香,干得好!”美里驚喜的說道。“把真嗣拉上來!” “是的!我正在拉!”明日香大喊道。“真嗣,不要松手!” 事實的情況遠比在場所有人所能想象的更加糟糕。明日香二號機對初號機營救幾乎是讓二號機全負荷運轉(zhuǎn),她的同步率再一次達到了一個高峰,將上一次真嗣所創(chuàng)下的記錄打破。但沒人會因此喝彩,不論是律子,美里還是中央教條指揮所內(nèi)的任一一個人,他們都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在明日香把真嗣緩慢的從黑色的焦油里面拉出來的時候,她本身所在的大樓也在持續(xù)的下陷?!凹佑桶?,明日香……”

通過二號機的四目復(fù)眼,明日香能夠很好的觀察到真嗣已然被他從這詭異的液體狀物質(zhì)中拉出了許多,至少半個胸部已經(jīng)被她拉出來了。很好,繼續(xù)!她想著。她有些竊喜,因為如此一來她又一次的證明了她自己的強大,證明了她在NERV中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就能保證她在NERV中足以生存下去,這是她童年時就學(xué)會的鐵則。

“明日香,注意你的腳下——”頻道中真嗣的話語傳來,但是未及他話音落下,她腳下的落腳點就已經(jīng)開始開裂,崩毀。她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一同落入了黑色的海洋中。許是由于沖擊力作祟,她下陷的速度比真嗣要快得多,她迅速的將手中的唯一武器——一柄振動刀被插在了崩毀的建筑物的斜面上,試圖從這里爬上去。但是很快,建筑物連帶著刀子就一同消失在了地面以下?,F(xiàn)在,救助者反倒成了溺水者的一員,真是諷刺。

“美里,我腰部以下什么都感知不到了!而且好冷!”明日香帶著哭腔喊道,這樣的感覺讓她回憶起了一些并不令人愉快的記憶?!斑@玩意好黏!我動不了!”

兩個溺水的人在絕望中抓握著一切能抓住的東西。在他們兩個的機體都只剩下頭部的一部分和高舉的雙手在外界暴露出時,那柄作為明日香武器和救助工具的斧子還在兩人駕駛的機體的手中緊握著。

“明日香!”美里幾乎被這意外震驚了。她意識到以目前情況來看他們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從里面逃出來,于是轉(zhuǎn)向伊吹中尉,大聲命令道:“立即緊急彈射插入栓!”

“不行!”伊吹看向美里?!皟膳_機體均沒有反應(yīng)!”

美里絕望的看著屏幕中的僅剩下半個手部還暴露在外的二號機以及完全沉下去的初號機,顫抖著發(fā)出了最后一道命令?!胞悾犞?,撤退?!?/p>

“可是,碇君和惣流同學(xué)還在里面……”麗的語氣依舊平淡,可這一次美里分明從中聽到了不舍和悲傷。

“這是命令,撤退,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他們。我們不能再失去你了,麗?!备鸪巧傩0l(fā)出了最后一道指令。

“明白?!卑殡S著麗的回答,紅色EVA最后的一點在這世界上存在的痕跡消失了。兩臺機體被黑暗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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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再次打開了傳感器,她將機體的所有不必要的功能都幾乎停滯關(guān)閉了。她很清楚她的機體本身維持活動時間的時限,她必須節(jié)約能源,不然,等不到極其微弱可能的存在的支援,她就得在這里飲恨而死。她還很年輕,使徒還有好幾個,她不想就這樣死去…… 她再次使用起了機體標(biāo)配的雷達,聲吶以及光學(xué)掃描,但除了她身邊的那個巨大東西以外她什么都沒有探測到,就好像他們掉進了黑洞,時間無限延長,空間無限延伸。

她看了看戰(zhàn)斗服手腕上的電子時鐘,嘆了口氣。她本不想說話,而她也是如此做的,在開始的兩個小時中她任憑真嗣何種問詢都是一言不發(fā)。但是這里太冷了,太寂寞了。在煎熬以及沉睡了幾個小時以后,她終于念起了身邊還有個人能夠交流打發(fā)時間的想法。她打開了通訊窗格,選擇了語音模式,這里雖然大的沒邊沒際,但并不阻礙電磁波的短距離傳播。至少真嗣一開始的呼喊證實了這一點。

“笨蛋真嗣?還活著嗎?”她向著對話窗格問道?!盎钪脑捄耙宦?!” 許久的沉寂。

她有些沒底,但是暗暗的安慰自己,笨蛋真嗣絕非死了,而是睡著了,或是在什么別的狀態(tài)中,這里她并不孤單,她還有個難兄難弟陪著她呢。 “明……沙沙……日香……”頻道里終于傳回了真嗣的回復(fù),盡管噪聲頗大。“你…… 沒事……好……”她拍了拍通訊窗格,或許是出于了某種感應(yīng)力的作用糟糕的音質(zhì)竟然變好了?!啊惺裁词虑閱??”

“真嗣,我們……來聊天吧?!?/p>

“什么?”初號機的插入栓內(nèi)真嗣有些難以置信?!澳愦_定嗎?”

“我是認真的真嗣?!泵魅障闼餍灾毖远觥!拔覀兇蟾怕适浅霾蝗ミ@里了,我不想我是孤獨死的。所以,來聊天吧真嗣?!?/p>

“聊什么?”真嗣有些疑惑?!敖裉焱盹埑允裁??”

“你是笨蛋嗎?!真嗣????”明日香幾乎被他的回答氣的笑了出來?!澳阏娴挠X得我們還能活到出去吃晚飯嗎?我的廚師大人???”

“那——”真嗣剛要辯解,便突然被明日香打斷了。

“秘密啊,當(dāng)然是秘密?。 泵魅障愦蠛暗??!澳悴挥X得交換些秘密很有趣么?反正…… 我想你應(yīng)該也把記錄儀給關(guān)了,不是嗎?”她微微的笑了笑?!拔椰F(xiàn)在絕對相信你對這些秘密的保密程度。畢竟我們就要死在這里了,這里又沒有第三者,而死人絕不會泄密。反過來我也一樣,我會或主動或被動的保守你的秘密,直到死亡到來。況且我想我需要些補償,若不是笨蛋真嗣你,我怎會淪落到這里呢?無非是想在死前找點樂子罷了。說點什么都行,真心話也可以。你如果不愿意……”

“不,我愿意,明日香?!闭嫠貌恢獮楹瓮蝗还钠鹩職忾_口?!澳阆肼犖业恼嫘脑拞??” 他頓了頓,僅聲音的通訊頻道給了他絕佳的掩護,明日香絕對沒有注意到一抹鮮紅涌上了他的面頰?!懊魅障?,今天月色真美……”

“月色真美?”明日香愣住了?!斑@地方有個鬼的月亮?!”她咆哮道?!澳愕降紫胝f什么?我是要你分享秘密,不是要你創(chuàng)造秘密!該死的,真嗣,你是不是被LCL泡傻了?還是在這鬼地方呆久了神志不清了?說人話!” 長久的沉默。緊接著一道霹靂劃過漆黑的空間。他的話語如同雷鳴般突兀而震撼。

“我……我……我喜歡你,明日香?!?/p>

“你說什么?!”她震驚了?!澳阆矚g我?!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她的心頭生起。“我之前吻你的時候你可沒這樣說!你把我推開了!”

“我——”真嗣辯解到,雖然辯詞有些蒼白無力?!拔耶?dāng)時快被你憋死了!你為什么要捏著我的鼻子吻我?!而且你說那是個無聊的玩笑!”

“你?!你果然是最無可救藥的笨蛋!”明日香咆哮道。“你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孩嗎?遇見個人就會上去投懷送抱,上前求吻?!我在等你抱我!你卻把我一把推開!你還大言不慚的說你喜歡我?!騙子!”

“我……我……”真嗣有些語無倫次。“我很抱歉?!?/p>

“你的抱歉就像是垃圾郵件一樣令人作嘔!你很抱歉?!那再之前呢?!我說耶利哥之墻的時候,我在門后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沒進來!你考慮過我嗎?!我穿著比基尼在你面前晃悠的時候你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可是你說那是不可逾越的耶利哥之墻,我怎敢進入——”

“那玩意在圣經(jīng)里它塌了!”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真嗣并非和她一樣是一個受洗過得基督徒,他并沒有這方面的信仰,日本的文化環(huán)境也決定了他對于圣經(jīng)故事知之甚少?!昂冒?,我接受你的道歉,至少這一點不是你所能決定的問題。”她依舊有些憤怒,伸出手去想要關(guān)閉通訊窗口,但她又猶豫了。最終,她放下了手,只是說道:“該死的,笨蛋真嗣你別再說話了,我需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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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寂寞和冰冷還是驅(qū)使著其中的一人在大約半小時的煎熬后重新說起了話。 “明日香,有你在這里真好,至少我在這里的時間不會那么的難熬。這里太冷了,我無法想象如果只是我一個人掉進這個鬼地方,會不會在死之前先發(fā)瘋掉。這里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冰冷而寂寞,就在剛剛你沒有和我說話的時候還有無盡的孤獨感……”

“是啊,孤獨感……”盡管還在生著氣,但明日香不得不同意這一點。這太他媽的正確了。她嘆了口氣,看著面前一片漆黑的插入栓?!拔以骱薰陋?。”

“我也一樣,但我們體會的孤獨是不同的,我們的憎恨也是不同的。我四歲那年我母親死了,父親把我一個人丟到車站,隨后將我遺棄了整整十年。你不會體會到那種感覺的……” 他哽咽起來。“那種感覺你體會不到。你是那么的完美,和我在生物學(xué)上是兩個物種般的天差地別。而且今天很抱歉我連累你了……”

“不?!彼穆曇糸_始顫抖起來?!拔颐靼椎摹N乙惨粯?,我的父親拋棄了我……”

“什么?”他仿佛白日見鬼。“我沒聽錯?!”

“……我的母親……她真的很好,她會告訴那時尚且年幼的我,我有一個偉大的母親,她事物繁忙,卻總是騰出時間來照護她的小明日香……可是……”她的聲音混雜著哭腔。她知道他看不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索性哭出來了事?!啊幸惶旌退膶氊愓f她要為她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二號機的接觸實驗……失敗了……她不久死去,而我那個父親居然連治喪的期限都沒有過就找到了另一個女人續(xù)弦再娶……他把我丟到NERV里面,就像是NERV柏林的分部里傾倒了一袋垃圾,他從未真正關(guān)心過我……”她整理了一下情緒?!八?,第三適格者,我完全可以理解你?!?/p>

“什么……”他完全茫然了。他從未想過堅強如明日香也竟有和他一樣的經(jīng)歷。“你因此常做噩夢……”他試探著說道。

“你總會夢到你被拋棄后的痛苦記憶?!彼貜?fù)了他?!澳阋虼顺3T趬糁锌奁褋怼?/p>

“……你也因此恐懼,無法入睡……”他回答道。而這正是她所想說的。

“在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中你難以入眠。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腦子里充斥著各那些噩夢和回憶?!?/p>

“……你的父親……從未對這些他犯下的罪行道歉,也從未給過你解釋……”

“……你懷念你的母親,它是你內(nèi)心的禁忌……”

“……它和另一種回憶式的存在讓你活到了現(xiàn)在……” 瞬間,心,重疊。

他明白!她理解!他知曉!她徹悟!

擋在兩人之間的厚障壁終于開始分裂,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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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L越發(fā)污濁了,上面飄著些許星星點點的碎屑,血的味道從其中傳來。明日香發(fā)誓她和LCL打交道了10年,還是第一次覺得LCL能夠這樣的令人惡心。插入栓內(nèi)相較于他們開始交談的時候更加的冰冷,寒氣徹骨,逼迫著二人在魂之座上蜷縮起來繼續(xù)他們的對話。環(huán)境的改變提示了兩人他們的插入栓內(nèi)的維生系統(tǒng)已經(jīng)耗盡能量,他們知道用不了太久他們就會見到死神的降臨。他們生命的時間現(xiàn)在以秒計時。

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們的交流。

“……你來到這里之前,很少有朋友……”他們繼續(xù)著他們的接龍式對話——不,這不能算是對話了,更像是一個人用兩個人格接替著敘述他/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

“說起朋友……明日香,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時,感到我很熟悉?”真嗣突然打斷了他們的接遞。 “我……才沒有……有的?!彼鞠腭娉謳紫?,但隨即意識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瞞不過他,于是繼續(xù)說道?!熬拖袷强吹侥硞€闊別已久的故人?!?/p>

“明日香,我也一樣。我在飛躍彩虹號(那條航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大腦一片空白,這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更是因為你那時的形象和我印象里的那個人重合了?!彼麌@了口氣。“我依稀的更早的童年回憶中,我曾往異國,與一個女孩子結(jié)下了深刻的情誼。她是我的故友,也是我來此之前唯一的朋友。在我母親去世,被父親遺棄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被人孤立,受人打罵與虐待,是與她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讓我在那地獄般的時間中幸存了下來。只可惜我記不住太多東西,那些美好時光的記憶變?yōu)榱怂槠瓦B她的名字我也一道忘卻了,我可真是個混蛋。在看到你的時候,我想到了她……”

“所以你喜歡我是因為你想讓我做她的替代品?!”

“沒有!明日香就是明日香!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就是你!”他駁斥到。“沒人能替代你!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姑娘!你無法被替代!雖然……你確實和她很像,你們兩個都有火紅色的頭發(fā)和湖藍色的眼睛……”

“真嗣,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她實在不能確信。“我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個異國而來的朋友,他的頭發(fā)是棕色的,他真的很好,雖然我記不清剩下的東西,但我和他甚至……”

“交換了禮物……”他說。

“訂立了誓言……”她道。

“……此生不渝。”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現(xiàn)在兩人同時更加的吃驚了?!澳悴粫恰闭嫠妙澏吨穆曇?。

“你不可能是他的?!泵魅障銛嗳环駴Q道?!八m然很笨,但和你不一樣!說說禮物吧,相信我們的答案是不同的!”

“禮物……”兩人最后的疑問伴隨著他們的記憶展開?!岸Y物是……”

“手環(huán),自己編的?!眱扇死^續(xù)著他們的異口同聲,同步訓(xùn)練在兩人身上刻下了難以消磨的痕跡。

“我送給她的那條是紅色的。”真嗣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斷?!耙驗樗矚g紅色?!?/p>

“而我送的那條是藍色的?!奔幢闶莾扇烁糁鴻C體,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動的速度。

因為她現(xiàn)在的心跳早已超出了她本想保持的速度,她知道他也會?!耙驗樗麑λ{色很感興趣?!?現(xiàn)在,兩人粉碎的記憶突然自行的重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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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七座 MPV 商務(wù)車在高速公路上減速,通過了一個特殊的岔道與一座檢查站后拐進了一條溫帶密林中的公路。在大約再度行車五分鐘后,這輛車再度通過了一道檢查站,而從此開始這里就不再如同外面一般荒蕪,這里建設(shè)著一片別墅,更遠處一座高大而前衛(wèi)的建筑物坐落著。車子在主干道的一個十字路口再度轉(zhuǎn)彎,終于在一棟德式別墅的小院子前停下。

“碇所,我們到了?!瘪{駛汽車的男人說道,他的日語摻雜著一股令人難受的日爾曼味。

“歡迎來到 GEHIRN 德國分部?!蹦悄腥祟D了頓?!澳晚植┦恳患以诮酉聛韺ξ业聡植康闹笇?dǎo)工作時期您將會住在這里。里面由您需要的一切家具,如果還有我們沒有考慮到的,請原諒我們招待不周……”

“很好?!焙谝碌奶毓ご蜷_了車門。碇源堂看著他面前的房子,上下打量起來。碇唯從車門鉆出,懷中抱著尚在熟睡中的孩子。幾個安保人員已經(jīng)在他們之前下車了,頭頂烈日炎炎,一把黑傘在碇唯的頭頂展開,為她遮蓋了陽光的侵襲。

“那么孩子怎么辦,這邊可有我們忙的?!表治▽⒛抗鈴拿媲暗奈葑愚D(zhuǎn)向了懷中不再熟睡的真嗣,后者正因突然的異動哭鬧起來?!拔覀儾豢赡芤恢闭兆o真嗣,源堂?!?碇源堂沒有說話,他看了看已經(jīng)下車的司機,看來那人正是他們的向?qū)А?“夫人,不必擔(dān)心?!蹦侨苏f道?!癎EHIRN的德國分部有完善的員工福利設(shè)施,其中一項便是全日制托管的幼兒園,如果您有需要,您就打電話給我們,我會把孩子送到那里去的。您要是不愿意讓我們送也沒關(guān)系,托兒所就在分部大院里面,離這里不遠。您走著上班的時候也可以順路送孩子。”

“這樣嗎……”碇唯一邊安撫著哭鬧不停的孩子,一邊呢喃道?!暗彩菦]有辦法的辦法,我會考慮的……我真是個不負責(zé)的母親啊,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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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碇一家剛剛把自己攜帶的幾大包行禮在屋子里面拆開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碇唯命令著碇源堂去開門,自己則一邊看著真嗣一邊開始收拾屋子。事實上德國GEHIRN柏林分部為碇一家所準備的東西幾乎涵蓋了碇家在這里生活所想要的一切,盡管這里并沒有榻榻米,但厚實的紅木地板和壁爐承擔(dān)了部分這些職能;同時現(xiàn)代化的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GEHIRN 的經(jīng)費充足的很,并不在乎這一點點的多余支出。碇唯有些懷疑自己為什么要帶這么多東西過來,現(xiàn)在的情況證明了一點:很多東西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費盡苦心的從日本搬到德國,只是增添了旅途中的累贅罷了。

碇唯向著門口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個女人的影子在門口的光源中若隱若現(xiàn)?!敖袢兆樱?!”她有些不確定的喊道?!笆悄銌??!”

“阿拉,看來你的記憶力還是那么好啊,唯!”女人說道。“就是六分儀——哦,你現(xiàn)在改姓碇了對吧——你能不能讓開點?我是來祝賀老朋友喬遷新居的,而且我們現(xiàn)在是鄰居啊,你就以這樣的態(tài)度待客嗎?”

“源堂,讓開吧?!表治玖缩久?,有些尷尬?!氨赴〗袢兆?,源堂他一直這樣,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碇源堂不情不愿的讓開了道路,將擋住的今日子的下半身露了出來。一個紅發(fā)的小女孩正從今日子的背后露出了半個頭,好奇的看著屋里的陳設(shè)。

“今日子,她是——”碇唯看著今日子,疑惑的問道。

“唯,她是我的寶貝,明日香?!彼p輕的將明日香從她身后的地方推出來?!懊魅障悖旖邪⒁淌迨?!”

“唯阿姨好!”明日香用雙手舉起裙子的下擺,像是一位公主一樣向著稍遠處的碇唯行了個禮,然后起身朝著碇源堂的方向做了個鬼臉?!俺蟀斯质迨迥愫茫 ?/p>

“……”碇源堂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五味雜陳。

今日子朝著碇源堂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昂⒆有?,不懂事,還請原諒?!?/p>

“……無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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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子,我們剛剛搬過來,還什么都沒有準備,實在是……”唯有些不好意思的讓今日子在客廳中全新的沙發(fā)里落座?!岸以刺米龅拇_實過分了?!彼聪蝽衷刺?,后者灰溜溜的躲進了廚房燒開水泡茶去了。

“沒關(guān)系的,你們能過來真好。工作的問題一直很大……而且聽說你那邊建造完成了零號機,初號機也完成了60%,你們還真是快啊。”

“是啊,我們本就是帶著這些經(jīng)驗為了改進量產(chǎn)機型而來的。二號機也建造的如何了?”

“40%,很不樂觀,問題一大堆……”今日子嘆了口氣?!澳銈儗Τ跆枡C的建造還挺放心啊,居然真的來德國了。”

“有冬月老師和直子在那邊盯著,不會有問題的,我相信他們的能力?!?/p>

“那就好?!?/p>

小明日香好奇的在客廳里跑來跑去,東戳戳西碰碰,新奇的探索著這片空間,尤其是對碇一家從日本搬來的一些陳設(shè)尤為好奇。也是,帶著異國風(fēng)情的東西總是有些亮眼的存在。唯看著活潑的明日香,決定先從沉重的工作中解脫一下?!澳汩|女多大了?”

“明日香三歲多,等到12月就四歲了,你家娃呢?”

“唔……你閨女和真嗣差不多大啊,他剛滿四歲。你說,要不我們定個娃娃親?”

“唯,日本不會還在幕府將軍統(tǒng)治的時代吧?”今日子損了一句?!安贿^,也不是不行。

你家孩子在哪呢?你總得讓我先考察一下未來的女婿吧?”

“真嗣在樓上睡覺,這一路舟車勞頓,可累壞了他——”

?客廳的大門口不知什么時候探出了半個褐色頭發(fā)的腦袋,正弱弱的看著里面的兩個大人和一個紅發(fā)的小女孩——或者說,他的眼神已然完全被那紅發(fā)的異國女孩所吸引,他看著四處移動的明日香,眼神牢牢的鎖定在她的身上,頭隨著她的動作而轉(zhuǎn)動著。

“真嗣!”唯朝著真嗣的方向喊道,“快過來?!?真嗣終于有所動作,不過在他走過來的軌跡上,他的目光依舊在她的身上徘徊。

“我未來的女婿要是個小色狼可不行?!苯袢兆涌粗行┗瓴皇厣岬恼嫠么蛉さ?。不過也多虧了這句話,后者終于注意到了面前的“主要目標(biāo)”。盡管身上還套著一套小西裝,真嗣依舊有模有樣的向著今日子鞠了一躬,90度剛剛好。

“惣流阿姨好!”他依舊彎著腰,等待著后者的回復(fù)。

“你家孩子還挺懂事的嘛?!苯袢兆涌粗?,說道。“比明日香可好很多,她啊,就是個混世魔王……”

“明日香不是混世魔王!”明日香有些生氣,似乎對母親這樣叫自己意見很大。

“明日香是很乖很乖的小天使哦?!蔽ㄟm時地加入了安撫的行列。

“媽媽,那我呢?”真嗣依舊彎著腰,不過他向上用委屈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兩位大人。

“我不乖么?”

今日子和唯一同發(fā)出了笑聲,前者摸了摸真嗣的頭?!澳阋彩切√焓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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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guī)砹撕芏鄦栴},雖然對于碇真嗣而言問題并不多。在工作和看娃之間的抉擇后唯最終還是把真嗣送到了幼兒園。他在日本的幼兒園里面本就沒有多少小朋友愿意和他玩,或許換個環(huán)境會好一些,唯如此想到。(雖然這種問題的根源在于碇源堂而不是他,比較碇司令的孩子要是惹哭了可就麻煩了。)

“Achtung, Kinder!” 教室或者說活動室里老師站在講臺上對著下面正圍著桌子涂涂畫畫的孩子們說道?!癊in neues Mitglied ist heute unserer Familie beigetreten!”她將躲在她身后的真嗣緩緩?fù)频奖姾⒆拥难矍??!癒omm schon Kleiner, sei nicht schüchtern, stell dich erstmal allen vor!”真嗣完全聽不懂老師的話,他來這里之前沒學(xué)過德語,也沒人教過他——即便是他的父母德語很好也沒時間把這些技能對他傾囊相授,更不要說別人了。“您說什么?”他用恐懼的眼神看著他的老師,她剛剛所說的話是不是在批評他?他不得而知,但語氣似乎騙不了人[1]?!拔沂遣皇亲鲥e什么了……”他用他的母語向著老師祈求道。

“你是笨蛋嗎?!”臺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但他聽得懂。“老師讓你做自我介紹!” 他恍然大悟,看向了聲音的來源,昨天他在家里看到的那個有著紅頭發(fā)的像是童話書里的公主一般的女孩子在教室的一角,用她的手指著她。他向著她投去了感激的神情,后者雙手抱胸哼了一聲。

“我……我叫碇真嗣,來自日本……”他對著班級弱弱的說道?!罢埗嚓P(guān)照。”

下面的孩子們用疑惑的目光凝視著真嗣,直到明日香鼓掌歡迎他們才意識到他在說什么,于是乎他們就像是跟風(fēng)的蒼蠅一樣一道鼓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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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不通的壞處就是當(dāng)孩子們相互玩耍的時候,那個不通語言的孩子總是被排除在外。畢竟誰也不想和對方連一件玩具的歸屬權(quán)都無法溝通。真嗣發(fā)現(xiàn)到德國來并沒有改變他的狀況,他依舊是被隔絕在大部分人之外的那一個。他慢慢的從一群爭搶著一堆樂高的孩子的邊上溜了過去,找了個角落自己蹲了下來。與大部分男孩子不同,他對那些玩具刀劍槍炮什么的沒什么興趣,他只是找了個玩具小車,默默的看著人群的歡愉,抱著它在角落中自說自話著。

但是他突然在人群之外的另一個角落中看到了她。她和他一樣,孤立在人群之外,看著孩子們嬉戲玩鬧而無法加入其中。對于一個群居屬性的生物而言,最基本的生物本能驅(qū)使著他向著他熟悉的同類的方向起身移動過去。他看著擁抱著一個娃娃的她,鼓起勇氣向她發(fā)出邀請?!澳恰莻€……明日香可以陪我玩嗎?”

對方猛地一驚,很顯然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聽過這樣的要求了,但她依然很開心?!翱梢耘叮 彼χ卮鸬??!拔覜]向你自我介紹過呢!我叫惣流·明日香·蘭格雷!我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你要用敬語向我打招呼哦!”

“蒼龍·明日香·蘭利?”他重復(fù)著她的話,顯然沒太聽懂她的名字?!肮鞯钕拢俊?/p>

“你真的是笨蛋吧!”她有些生氣,畢竟這是她引以為傲的名諱?!笆菒剂鳌っ魅障恪ぬm格雷!”

“唔……蒼龍……”他依舊有些口齒不清,看來念對她的名字對他來說是一道奢望。

“是惣流!”

“粽……”

“惣!”

“緫……”

“惣!是惣!”

“……”

“你還是叫我明日香吧!”她最后中止了他與她之間無意義嚼舌,她實在受不了他對她的姓氏的褻瀆?!白鳛榛貓?,我要叫你笨蛋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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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真嗣,我?guī)闳€好地方——”她領(lǐng)著他來到了一個鋪好了墊子的房間,這間房間本來也是對小朋友們開放的,只是孩子們都很喜歡扎堆,漸漸地這里便沒有了人,明日香作為將群體排除在外的孩子在那些孩子離開這里后便將這里占據(jù),成為了她的秘密基地。而現(xiàn)在,這里顯然變成了兩個貼近的孤獨靈魂的伊甸園。

“我們來過家家吧!”她從一個角落里尋到了一箱玩具,里面有些塑料制的家庭生活用具形制的玩具,比如說鍋,鏟子,還有其他的東西。她將一個鍋鏟放在手中,對著他喊道。

“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老公了!”

真嗣用他的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明日香,他點了點頭,開心的同意了她的提議。只是…… 他有些好奇她手中的玩偶是否應(yīng)當(dāng)在接下來的游戲中扮演他所預(yù)料到的角色?!澳撬俏覀兊暮⒆訂??”他問道?!拔铱梢越o它取名字嗎?她很可愛!” 她搖了搖頭,堅定的看著他?!安?,她有名字,她叫亞紀!”

“可我是她父親……”他有些郁悶的說道。“可以讓她跟我姓碇嗎?”

“不行,她就算有姓氏也要隨我姓?!彼豢诜駴Q道,隨即將那個玩具鍋鏟塞進了他的手中。“現(xiàn)在惣流先生,快去做飯,我餓了!”

“可是我姓碇……而且做飯不是女……”

“我不管!快去!家務(wù)活也是你的哦!”明日香雙手抱胸,瞥了他一樣?!斑€是說,你就這樣對待你的公主?武士先生?” 他看了看面前的明日香,最終還是服從了她的意愿。畢竟,他想要看到她的笑容,他需要她的陪伴,他不想再孤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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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在幼兒園中不算快樂的一天終于結(jié)束。GEHIRN 的大部分員工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開始從園中將自己的孩子接回家。大約半個小時后,在教室里面盯著電視機的就剩下不多的幾個人了。電視機屏幕中湯姆正被杰瑞一頓教訓(xùn)。

“Hans!”門外傳來了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癙apa kommt, um dich nach Hause zu bringen!”

屋內(nèi)的一個孩子歡呼雀躍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背起小書包朝著門口跑去。男人寬大有力的雙臂在門的另一端迎接著他,將他抱住,舉到半空,隨后與他一同在歡聲笑語中在門口消失。

很快,太陽便落下去了,黑暗降臨世界,燈火通明的屋子里就剩下了兩個孩子,就連看護他們的幾個老師大部分都完成了打卡下班,只剩下一個較為年長的女人在門口坐著看護著兩個孩子。

真嗣端著椅子,在明日香的身邊坐下。他朝著她的方向挪了挪身體,用他水靈靈的藍色眼睛看著她的湖藍色眼睛?!皡?,明日香,媽媽會不會不要我們了……明日香,我好害怕……” 他顫抖著,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笨蛋真嗣,你害怕什么??!”她伸出手去,握緊了他的手?!皨寢寕儾粫灰覀兊模蚁蚰惚WC,因為我媽媽一直會在我身邊出現(xiàn),她不會拋棄我,因此你媽媽也是!唯阿姨是個好媽媽哦,不必擔(dān)心啦!”

真嗣靠的更近了,終于,兩個小朋友的身體貼到了一起。他們互相依偎著,玩鬧一天的疲倦在心與心貼緊的溫暖中爬上了他們的意識,并將之占領(lǐng)。于是,等到唯和今日子急匆匆的趕到幼兒園的教室來接孩子的時候,她們所看到的就是兩個相互依靠著睡著,口水不自覺的淌了對方一身的小可愛,不過,即便是睡著了,真嗣的左手依然和明日香的右手十指相扣緊緊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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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第一天接孩子回家的額外收獲是唯和真嗣在回家的路上發(fā)現(xiàn)惣流家真的就住在他們的隔壁……兩家只有一個籬笆相隔離。對于真嗣來說這算是一個好消息,這樣每次他回家的時候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與明日香打鬧玩耍。而明日香也并不介意真嗣這樣做,相反的,欺負真嗣對于她而言相當(dāng)有趣,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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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兩個孩子不在幼兒園度過的時光中,那道分隔開兩家院落的籬笆的某一處就成了兩個孩子偷偷私會的地點——之所以選在這里是因為這里的籬笆修的不太結(jié)實,有一個足夠大的空隙在兩片木板間留出,這間隙足以讓他們兩個伸過他們的手臂——他們甚至沒有構(gòu)筑籬笆的木板高,因此想要看到和觸及到對方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了。而且那附近有一棵樹,真嗣和明日香都覺得這棵樹足夠粗,能提供足夠大的掩護空間。他們常常在半夜溜出自己的房間,到院落的這一角與對方分享著晚上兩人各回各家后自己的經(jīng)歷。他們兩個都知道這樣的行為并不符合一個“乖寶寶”的定義,因而嚴格要求對方高度保密,不能將這種事情說出來。他們還為此拉過勾,賦予過這份盟約他們所認定的最堅固牢靠的保障。小孩子的世界總是最簡單的世界。

“關(guān)燈了哦。”碇唯看著真嗣爬上了床,在上面躺下。在講完了睡前故事以后,她將真嗣臥室的燈關(guān)上了。在繼續(xù)關(guān)上門之前,她看著已經(jīng)蓋好被子的真嗣笑了笑,隨后向他到了聲晚安。真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床上躺了會,他隨后聽到母親的腳步聲越行越遠,又一次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打開藏在枕頭下的小手電,為自己提供了一些照明,這樣他就不必在黑暗中摸索著自己的衣服。他飛快的換回了他剛剛脫下的外衣,隨后看了一眼床頭桌子上的表。他發(fā)現(xiàn)今天自己上床晚了些,這意味著她可能已經(jīng)在那里等自己了。晚上很冷很黑,他不想讓她在那里一個人在黑暗中擔(dān)驚受怕的哆嗦著驅(qū)散身上的寒冷。這感覺他前兩天體會過,那一次明日香遲到了10分鐘,但他什么也沒說。他輕輕的走到門前,將門打開一個門縫,探出半個腦袋,確信外面確實是沒有人的存在,這才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擠出他的臥室。他向著樓梯的方向跑去,在汗水的潤滑下紅木地板幾乎成了溜冰場,他好幾次幾近摔倒或是以面搶地的將自己踉蹌的拍在地上,但是他沒有哭,因為他不想讓她等太久,更不想讓自己的行為毀了今天她所期待的(當(dāng)然他也期待)會面。他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好在樓梯的扶手救了他一命。他終于來到了一層,他蹭著墻角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通向院子的側(cè)門,換上了一雙鞋子,隨后推開門,飛快的跑了出去。他從那縫隙中看到了潔白而純凈的月光所照耀賜福的紅發(fā)天使,他不由得看呆了,就連腳步也慢了下來。

“笨蛋真嗣,你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蹦翘焓贡M可能小聲的喊道?!澳闾患澥苛?!”

“嗚——明日香,我很抱歉……”他用雙手握緊她有些冰涼的左手,反復(fù)揉搓著,為她驅(qū)散起來她身上的寒冷。

“其實……啊啾!”她打了個噴嚏,看來冬天里的寒冷還是對她有所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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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惣流博士今天怎么沒來上班?”碇唯穿著白大褂,抱著一大堆數(shù)據(jù)和文件看著正在建造的二號機直發(fā)愁。“今天還有些重要的技術(shù)數(shù)據(jù)要和她談一談呢。”

“碇博士,惣流博士她……”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日耳曼人用德語回復(fù)道?!啊畠荷瞬?,發(fā)了高燒,她回去照護女兒了。您知道她的丈夫不是很負責(zé),兩個人一直為了明日香爭吵不斷……”

“好吧,我知道了?!蔽▏@了口氣,看來事情變得復(fù)雜了。她拿起附近的座機,向著今日子的家中去了個電話,電話嘟了一段時間后被接了起來。

“喂?我是惣流?!币粋€非常疲倦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響起?!罢垎枴?/p>

“我是唯,明日香什么情況?怎么突然發(fā)燒了?!需不需要我派車送你們倆去醫(yī)院?” 她關(guān)切的問道。

“唯?你糊涂了?我有行醫(yī)執(zhí)照和處方權(quán)!”今日子依舊疲倦的聲音說道。“而且這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唯現(xiàn)在一頭霧水,她有點搞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明明是來關(guān)心明日香的卻稀里糊涂的成為了主責(zé)的罪犯?!笆裁??”

“昨天晚上明日香偷偷跑出去了!在充斥著寒風(fēng)的秋天的夜里站了少說半個小時!就因為這個著的涼!要不是她今天發(fā)燒到癱在床上動不了我甚至不知道這些!”今日子氣不打一處來?!拔蚁攵疾挥孟刖椭浪ジ墒裁戳耍∪ズ湍慵业膶氊愑臅?!我無法責(zé)怪真嗣,他也是個為她著想的好孩子,因此我只能將責(zé)任放到你頭上去!”

“我……我其實知道他們兩個干這種事情很久了……我很抱歉……”

“你明明知道,為何不阻止!”

“因為我覺得這樣對他們兩個的感情都很有增益啊,而且我一直在看著他們,保護他們的安全,我原以為不會有問題的……”

“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兩個的秘密幽會!明日香騙不了我!我也知道真嗣對明日香來說有多重要!她難得交到個朋友!但是……那你至少讓真嗣早出來些!或者讓他來我家玩也行!至少別讓我家明日香在外面受凍?。 ?/p>

“你說的對……我下次注意……”碇唯連番道歉,看來接下來得好好安排一下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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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莎老師看著不遠處的游樂場上玩鬧的孩子們內(nèi)心滿是喜悅和溫暖,對于一位教育者而言,孩子們的心情就是她的工作的指示燈。孩子們越開心,她也便喜悅;而孩子們沮喪,她也會焦急。她希望帶給這些父母全職服務(wù)于GEHIRN的孩子更多的像是家一樣的溫暖。因此,現(xiàn)在的情形對她來說更像是享受。

然而,在游樂區(qū)域一角的沙地里,一個在歡快的協(xié)奏曲中完全突兀出來的音符出現(xiàn)在了那里,他正郁郁寡歡的蹲在那里用小鏟子挖著沙子,有一鏟沒一鏟的在小沙地中刨出了一個坑,就像是在修一座墳。這悲哀的音符在艾爾莎的眼中被無限放大,成為了她無法忍受的噪音。于是她走了過去,想知道他為何一個人如此孤單。

“Was ist los mit dir, Kleiner? Warum suchst du dir nicht jemand anderen zum

Spielen?”她向著他問道。但隨即意識到了他聽不太懂過分復(fù)雜的德語,于是便從腰間摸出一本德語-日語常用語手冊,照著上面的話開始磕磕絆絆的用奇怪的口音又一次說了一遍。

“小可耐?尼為什么在這里,一個人,不去找其他的小盆友玩?”

“我……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去找他們……”他低著頭,沒有看他的老師,繼續(xù)挖著他的沙子。

她意識到了什么??磥磉@又是一起因為語言不通造成的幼兒間的疏遠與無形的霸凌。她拉起他的手,依舊用她那古怪的日語說道?!白?,我們?nèi)フ移渌男∨笥寻桑邪瑺柹蠋熢?,他們不會欺負你的?!?/p>

事情的結(jié)果有些出乎她所料。男孩將鏟子插入沙子里,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抱住那鏟子。他用他的肢體語言表示了明顯的拒絕的意味,隨即他的話語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我不去!我要明日香!我不要和別人玩!”他大喊道?!拔揖鸵魅障?!”他開始哭鬧起來,無論艾爾莎說什么也不再肯挪窩了。

看來今天注定是艾爾莎從事學(xué)前教育這一光榮而偉大的行業(yè)以來最為難熬的噩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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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獨的度過了幾天以后,真嗣終于在那一天的早上看到他朝思暮想的紅色身影。上帝派來拯救他的天使正朝著他走過來,不時地抹著鼻涕——雖然燒退了,但感冒的余波尚未平息。他看著她的接近,從正在做著的地板上站了以來,飛快的跑了過去,將她抱住。

“明日香……歡迎回來……”他在她的身上哭了起來,哽咽著說道?!啊液鼙浮?能再見到你真好……”

“笨蛋真嗣,能不能不要再在本小姐身上擦鼻涕了?”明日香靠在他的身上。“本小姐的身體好著呢……啊啾!”

兩個眼中閃著淚光的孩子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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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如同世間本不存在完全的樂土一般,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真嗣到達德國的第八個月,二號機的建設(shè)走入正軌,而初號機在日本建成了。碇唯知道,這意味著她的接觸實驗距離不久了。她坐在客廳里,看著她與碇源堂的臥室,源堂將自己鎖在里面鎖了很久,他除了打電話和接電話的時間之外一言不發(fā),這讓她很難受,但她知道那是為什么。

終于,臥室的門開了,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幾乎癱軟在了地上。

“老人們還是不同意繼續(xù)延期。”他說道?!八麄兿M覀冎芪寰头祷厝毡?。我說什么都不管用……對不起,唯……”

“我自己設(shè)計建造的機體我有數(shù),別太擔(dān)心了。”她安撫起碇源堂。“我這兩天收拾收拾東西吧……這個事情也要和真嗣說一下,他在這邊有了朋友,我們得讓他們道別才行,不能太突然的就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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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隔著籬笆,明日香有些震驚?!澳阋吡??你要去哪——”

“我……”真嗣將頭透過木質(zhì)的籬笆的縫隙,看著另一邊的紅發(fā)女孩。“爸爸媽媽說日本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們回去。他們說我們必須回到日本,就這幾天……”

“哦……”籬笆的另一邊的女孩哽咽了?!澳汶x開了以后就沒有人和我玩了……那樣很難受,我不想你走,我不想沒有你在我身邊……”

“我……我也不想走,但我也不想讓爸爸媽媽把我丟下,我爸爸說我要是任性就把我丟到垃圾桶去……”真嗣也開始哭了?!拔野职趾每膳隆?/p>

一只幼小而稚嫩的手從籬笆的間隙中通過?!拔覀兝^……如果你必須要走的話,別忘了我……我們永遠在一起……”

另一雙同樣幼小而稚嫩的手握住了女孩伸出的肢體。他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在懵懂無知的兩人間,這樣的動作就代表了最堅固的存在。

“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他們一同說道。“一百年不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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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別離的那一日還是來了。

“唯,帶好真嗣,外面雪很大!”碇源堂從外面打開屋門,鵝毛般的雪花從外面涌了進來?!斑@該死的天氣!他們居然要在今天讓我們照計劃起飛!”他怒罵一聲,又一次的消失在門外的風(fēng)雪中。

“媽媽,我想和明日香道個別……”真嗣穿好衣服,在大雪中看向碇唯被雪花遮擋的模糊的身影。

“去吧。”碇唯看向真嗣,明顯意會了他的意圖?!拔以陂T外等你。”

真嗣感激的看了一眼碇唯,在積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邁起他并不快速的腳步走向他和明日香經(jīng)常性會面的將兩個家庭的小院子分開的籬笆那里。果然,一個待著紅色的面貌,臉頰

凍得和帽子一樣通紅的小女孩在風(fēng)雪的陰影中出現(xiàn)。無論如何,她遵守了約定,就像他一樣。

“我來了,明日香。”他在寒風(fēng)中盡可能大聲的喊道。

“笨蛋,我當(dāng)然在??!”她抬起頭,凝結(jié)的淚珠在她的臉上形成了一道有一道的冰棱。

“你怎么好意思讓我等這么久?”

“我父親把門看的很緊,我出不來……”他解釋道?!懊魅障悖院笠饺毡救フ椅野?,日本那邊沒有這樣冷的天氣,你會很喜歡的?!?/p>

“日本么……本小姐記住了。況且,應(yīng)該是你來找我才對吧!不都是王子啊騎士啊去找公主的嗎?!”

“唔——我很抱歉!”真嗣笨拙的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物件,他將那紅色的環(huán)形物套在了明日香穿著手套的左手上,就像是一個男人為他心愛的戀人的左手無名指帶上了戒指?!拔蚁蛱彀l(fā)誓,等到我們都長大的時候,終有一天我會把你娶回家!我在此立下誓言,此生不渝!”

“是我把你娶回家!”她糾正道。她將他的手臂一把拉到籬笆的這一邊。把一個積滿了雪的藍色編織手環(huán)套在了他的左手腕部。她握著他的手,久久不愿意放開。“shinji.Vergissmeinnicht.”她輕聲說道。

“什么?”風(fēng)雪聲很大,他聽不見明日香在說什么。但他的話語被碇唯越來越近的催促聲掩蓋。“真嗣,回來吧!我們真的該走了!”

“你不許走?!泵魅障銕е奁曊f道,“我沒允許過!”

碇唯找到了還在糾纏的兩個孩子,她看著兩個還在糾纏的孩子,嘆了一口氣。這個他們兩個之間的壞人,就由她來做吧。

“該走了哦,真嗣,跟你的小伙伴說再見吧?!彼p輕抱住真嗣,將他從明日香的禁錮中解放出來。

“再見……明日香……”

“真嗣……”明日香扒著籬笆的柵欄泣不成聲。她的身后傳來的一股力量,將她從地面上托起?!靶≌孢€會回來的哦,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吶,明日香?!苯袢兆訉⑺霊阎?,說道?!扒魄平o你凍得,我們回家去吧?!?/p>

明日香看著真嗣一步三回頭的逐漸消失在風(fēng)雪中,她伸出的那只帶著紅色手環(huán)的手終于無力的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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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一家又一次的坐上了GEHIRN為安排的黑色商務(wù)車。汽車啟動,碇唯抱著依舊哭泣著相后看的真嗣努力的安撫著他的情緒。終于,他不動了。

但那不是因為碇唯的安撫。

通過車子的后窗,他看到了明日香家的院子,也看到了一個帶著紅色棉帽的女孩從她的母親的懷中掙脫出來。她追逐著這輛黑色的商務(wù)車,喊了些什么,最終摔倒在雪地中,身后母親隨后趕到,自責(zé)的將明日香從雪堆中抱起來,抱著她消失在雪花的模糊中。

她最后喊出的那句話依稀的傳到了真嗣的耳朵里。

“真嗣,勿忘我!”

“明日香……”他繼續(xù)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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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

“笨蛋真嗣……”

他們互相叫起了對方的名字。但最終沒能打開視頻交流,這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的電量冗余已經(jīng)無法支持容許他們這樣做。明日香看了看戰(zhàn)斗服手腕上的數(shù)字表盤。還剩下兩分鐘。兩分鐘后她就要在這一大堆 LCL 中因缺氧而窒息死亡,淹死在 LCL 里面果然是別具一格的死法。她搖了搖頭,一開始的迅猛突擊導(dǎo)致二號機的電力要明顯的少于真嗣的初號機,她會先于他死去,這似乎是不錯的結(jié)局,至少她在死的時候并不孤單。

“此生不渝……明日香,我很抱歉我沒有守護好你,我背棄了我的誓言……”他用悲傷的語氣呢喃著一下話語,隨后陷入了暫時的沉默?!拔覑勰?,明日香……”他突然開口,用更加猛烈的語氣說道?!叭绻覀兓钕聛?,請嫁給我。”

童年時兩小無猜的話語,那時兩人的約定,最終在今日,此時,此刻,再度出口,被同樣認真的對待,成為了現(xiàn)實。

“我早就答應(yīng)過你了……我也愛你……”她終于有了回復(fù)?!叭绻覀兓畹南聛淼脑挕?她看著漆黑一片的插入栓苦笑道。她突然感覺有什么不對勁,他的初號機順著那根長柄斧頭靠了過來,與她的二號機輕輕相碰。突然,插入栓里面響起了滴的一聲。

“伙伴加油?!真嗣你瘋了?!!”她拍打著插入栓的內(nèi)壁,看著插入栓內(nèi)少許的照明設(shè)施——電力倒計時顯示器再度亮起,它不再慢慢減少,而是飛速增加,至少她的微生時間在短短的接觸下就增加了十幾分鐘?!澳氵@個笨蛋!你會死的!”

“活下去,明日香……我愛你……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他在通訊頻道里說道,

“公主的騎士會一直守護公主的,我那時答應(yīng)過你,現(xiàn)在實踐它的時候已然到來——” 他最后的話沒有說完,通訊便被電力耗盡的現(xiàn)實所掐斷了。

“真嗣!”她緊貼著插入栓的墻壁,慘叫起來。她剛剛找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找到了一個能真正的理解她的愛她的人,卻在他與她交心,表白以后就再度失去了他。她的人生總是這樣的充滿悲劇性,在她的幸福出現(xiàn)苗頭的時候幸福的火苗就被撲滅了?!安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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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感覺并不好受,即便是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也一樣。失去了能量和氧氣的 LCL與一般的緩沖液差別不大。他感覺自己的肺停止了工作,高度缺氧讓他握緊了自己的喉嚨,幾乎要把自己的喉嚨摳出個洞出來。他的下肢開始胡亂的蹬腿,痙攣。他的視野越來越窄……在變?yōu)橐黄诎抵?,他仿佛看到了什么?/p>

“母親?”他想到,或許這就是人死前所謂的走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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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披著一塊綠色軍毯,她的身體還穿著她的戰(zhàn)斗服,上面依稀還沾著粘稠的 LCL。她看向遠方以站立姿勢癱瘓的初號機,哆嗦著驅(qū)散著隱隱約約的寒冷。她盡可能不去想真嗣的結(jié)局如何,因為她知道真嗣那樣做意味著什么。當(dāng)然,她也記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從狄拉克之海里面脫困的,她只記得大概在真嗣失聯(lián)后的五分鐘左右,她在漆黑的插入栓里面突然感覺到一種奇怪的下墜及失重感,緊接著聽到了一種非人般的嘶吼聲。但她看不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虛幻中,直到在插入栓中蜷縮成一團等死的她突然發(fā)現(xiàn)插入栓開始運動起來,一絲陽光從被緊急打開的插入栓艙門處照進來,驅(qū)散了里面的黑暗,外加緊接著的一個 NERV 技術(shù)部安全人員的呼喊聲一道證明了她回到了現(xiàn)實。只是真嗣……

“既然我們能從里面出來,那他就一定死不了!”她試圖說服自己,她在脫困后看到過那個被從內(nèi)而外開膛破腹的使徒,地上和EVA上的大量血跡全賴它的功勞。“一定!”

她突然注意到初號機的附近的人群有所動作,他的 EVA 的插入栓終于被工程器械撬了出來,一群人開始在上面忙上忙下,他們似乎從里面拽出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這讓她幾乎欣喜若狂,但隨即他們像是處理一具尸體一樣將他抬上了擔(dān)架,一塊毯子被完全的蓋在了擔(dān)架上。

“不——”她全身脫力,幾乎倒了下來,幸而一雙手及時的扶住了她。

“美里,真嗣他……那個笨蛋他居然……”她抽泣著說道,“……沒有那個笨蛋我活不下來的……”

“安心啦。”美里倒是很冷靜。她安撫著明日香幾近崩潰的精神。“真嗣沒事的,他只是昏過去了而已。我剛剛已經(jīng)找人確認過了哦。”

“那就好?!彼琅f哭泣著?!八F(xiàn)在欠了我很多東西,也讓我欠了他很多東西,我需要他活下來?!?/p>

“他欠你,不對,你們兩個互相欠了什么?”美里突然問道。“該死的你們不會已經(jīng)—

—”

“我們還沒有,但以后可能會?!泵魅障慊貜?fù)道,她惡狠狠地繼續(xù)了她的宣言?!八肺业臇|西需要他用一輩子來償還。我也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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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陌生的天花板……”真嗣從昏迷中醒來,當(dāng)他看到這天花板時,他就知道他不在天堂或是地獄,只是人間。他依稀的聽到了些許水果刀的聲音。

“惣流先生,你醒了?”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一抹紅色的倩影。

“明日香……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他虛弱的說道。

明日香將水果刀丟到一旁,將一個去了皮的蘋果放在桌上?!澳氵@個混蛋!”她舉起她攥緊拳頭的右手,猛地向下砸去,但最終還是在真嗣的面前停住了。拳風(fēng)吹歪了真嗣的呆毛。

“你怎么敢說那樣的話,做那樣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嗎?!你還讓我一個人為你削蘋果?!你要是愛我你怎么舍得??!”她開始哭泣起來?!拔以谖夷赣H的墓前發(fā)過誓,說我從此再也不掉一滴淚。你讓我破戒了!這都是你的錯!真嗣!”

“……我很抱——”他的話尚未說完,嘴就被明日香所堵住了。他們兩個這一次真真正正的接吻了,沒有人逃避,沒有人退縮。這個吻,感覺真好。

“下不為例!”明日香從他的唇邊脫離,繼續(xù)怒視著他。但她接下來的話讓他有些開心,盡管這不是第一次聽到了?!耙驗椤覑勰??!?/p>

“我也愛你?!彼罱K沒忍住他的笑意。

“你怎么還敢笑??!”這一次,拳頭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雖然從觸感上他知道她沒有用力。“這很好笑嗎?”

“我錯了,我的公主殿下……”他弱弱的求饒道。

“這才差不多,喏,蘋果給你,公主殿下賞賜的水果可要好好吃下去——喂,笨蛋真嗣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不會想讓我喂你吃蘋果吧???” 果然,他們兩個之間的火花一時半會兒是消解不下去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1] 這里算是我玩了個梗(德語聽起來很兇),其實還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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