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三，茶?！?一杯冒著白煙的綠茶擺在他面前，你捏起鉗子挑去杯里的茶渣。 “三三，傘?！?身高差使你不得不站在一旁的臺階上為他撐傘打扇。 三三，書。” 你翻開書到對應(yīng)頁數(shù)，撐開擺在他面前。 “三三……” “砰”的一聲，你強忍住將書拍在他臉上的沖動，咬著后槽牙低聲道：“宋亞軒，你有完沒完，玩上癮了？” 宋亞軒后怕地刮刮自己高挺的鼻梁，對你使眼色。 眼瞧著教書先生逼近，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出一米遠，低著頭替他撐傘打扇。 “八皇子?！?“呃…在！”宋亞軒手舉得高高的，站起來對教書先生作揖。 那先生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一句話聽不出個斷句“夫且…問你…古之學(xué)者…必有師，師者……” 宋亞軒胸有成竹道：“哦！這我知道，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也。” 一旁的小皇子咯咯的笑。 宋亞軒不明所以，尋思著自己也沒背錯啊。只聽“嗖”的一聲，一本經(jīng)典便朝他飛來，他靈活躲過，金燦燦的書籍落在你腳下。 你僵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撿還是不撿。 “八皇子…擅斷人語…是為不敬！” 那先生雖上了年紀，但中氣十足，足以震懾眾人。 皇子們都低下頭默不作聲，似是很怕這個老先生。 你背地里扯了扯宋亞軒的袖子，示意他察言觀色。 宋亞軒撿起書，恭恭敬敬地遞上去，“弟子知錯，請先生責(zé)罰?！?那先生長長的眉須遮住他半只眼睛，良久，才“哼”地一聲甩袖而去。 你與宋亞軒相視無言，搞不明白是個什么意思。 一年級顯小的少年拍了拍宋亞軒的肩膀，嘆口氣道：“八哥小心著點吧！這老頑物估計又要與父皇告狀了。” “??？他還告狀？” “八哥不知嗎？這老頑物最愛的便是私下里去父皇那里告狀，大狀小狀都告過，我們兄弟幾個沒一個幸免的?！?你沒憋住笑，“噗呲”一聲不大不小，恰好落入宋亞軒耳朵里。 宋亞軒低頭對你暗語威壓，“你別幸災(zāi)樂禍，我飯碗不保了咱倆都落不著好。” 眾目睽睽之下，你不好制裁他，免得落個“以下犯上”的名聲，你調(diào)動面部神經(jīng)，將笑意生生壓下去。 回到八皇子府中，你一屁股坐在了家主座上，“累死我了，這古代的宮女也太不好當了吧！” 宋亞軒撿起桌上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替你搖著，“你先別累，今天晚上有上元節(jié)燈會，燕珺一手操辦的，我們得去參加?！?“對了！”你從衣袖口袋中掏出一封封存已久的信，“借著今晚可以出宮的機會，我們要想辦法把這封小娘子的信送到芫花樓樓主的手上，人家庇佑過我們一次，不能辜負了她的善心?！?宋亞軒接過信件，塞到袖口里，推著你進近里間，“好了好了，你快點換衣服，我聽那幾個兄弟說，這次一位皇子只能帶一位宮人出宮?！?一件鵝黃色的衣裙塞到你手中，他攤手道：“沒辦法，你只能偽裝成我的丫鬟了?！?侍女們幫宋亞軒梳了個高挑的高馬尾，額前幾縷碎發(fā)隨風(fēng)飄動，活像個放蕩不羈的富家公子。 你則是簡單盤了個雙丫髻，簪了幾朵鵝黃小花上去，與你淡黃色的襦裙相襯。 束腰窄袖，淡藍披風(fēng)，襯得宋亞軒身段更加高挑。對比之下，矮了一個頭的你更加坐實了自己丫鬟的身份。 你二人走在街上，活活像個顯眼包，不過顯眼的不是你，而是宋亞軒。 宋亞軒本身就生的漂亮，回眸一笑惹得滿街少女們心花怒放，使你連連嘆息著不愧是刻在血脈里的審美，古今中外皆能通吃。 不去管他如何開屏，你卻被這滿街長燈亮得移不開眼，小攤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隨手挑幾個小物件都是新奇得很。 未待宋亞軒掏腰包付錢，便被一聲不合時宜的清朗打斷，“八哥！” 是燕珺，她一身束腰男兒裝，刻意壓低了嗓音，與往日的皇家小公主判若兩人。 “還要謝八哥賞臉一臨此次燈會，你這小丫鬟的錢，由我請了！” 她豪邁地丟給店家一袋銀子，店家捧著錢袋連連道謝，“謝這位爺大恩，小的沒齒難忘…” 宋亞軒收了收性子，機智地與她客套起來，“哪里哪里，還是五妹燈會辦得好，我都移不開眼了。” “不過五妹今日這身裝扮是…” 燕珺打斷了店家的碎碎念，“行了行了，你可知蕪花樓如何走？” 店家本就是當?shù)厝?，馬不停蹄地給她指路。 得來全不費功夫，一聽燕珺也要去蕪花樓，你暗搓搓地擰了一把宋亞軒。 宋亞軒急忙抓住你罪惡的手，為防止你再次作惡，將你的手包裹在掌心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抬起另一只爾康手，“五妹慢著，等等我們！” 他牽著你追上燕珺，喋喋不休地糾纏著她，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說服她給你們帶路。 掌心源源不斷地傳遞著熱氣，你頓時覺得臉都燙了起來，觸電般地掙脫開他的手。 再回頭就是宋亞軒一副委屈的神情，他捂著你剛剛揪過的地方，哀怨地控訴你，“好啊！我完成任務(wù)不夸我就算了，還這么冷漠無情，手好痛，你絕對給我揪紫了?！?人多眼雜，你不好跟他一般見識，扭頭裝作沒看見。 被店小二趕出門時你才反應(yīng)過來，燕珺為什么要一身男裝了。 這蕪花樓，竟然是個青樓！ 身為女子的你，只能被迫坐在門口的不顯眼青階上等他們。 不過宋亞軒給你買了一大推小零食和小玩具，漫長的時光也不算無聊。 人群熙熙攘攘，嘈雜的背景音也抵不上你瞌睡上頭，眼皮打架正要合上時，那二人終于晃晃悠悠地從門口出來了。 一開始宋亞軒要進去時你是堅決不同意的，和尚廟養(yǎng)出的好孩子怎么能擱青樓離霍霍呢。但燕珺向你保證絕對給你還回一個毫發(fā)無損的宋亞軒，你這才同意他們二人進去。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你小心翼翼地接過宋亞軒架在肩膀上，他雙臉緋紅，說話前不答后語的，看來被灌得不輕。 “三三…三三…告狀…她們呃…她們逼我喝的。” 宋亞軒撇著嘴巴，睫毛撲閃撲閃地改過眼底的水潤，湊在你面前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好不可憐。 你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道：“好好好，我們先回家，回家再說好不好?！?“回家?！彼谥篱_始笑，“嘻嘻回家！” 話音剛落，你便感受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環(huán)在你腰間，下一瞬便騰空而起。 他竟然當著一眾宮女侍從的面將你抱了起來！ 抱的姿勢還如此…難以言喻。 他一手托著你的臀部，一手支在你膝彎處，一個標準的孩子抱羞得你抬不起頭，慌亂之中只能去勒他脖子，“快放我下來，你在干什么？” 他像是聾了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你上了馬車，嘴里還念叨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