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志怪（節(jié)選）

　　六朝時期有多本名為《志怪》的志怪小說，其中東晉孔約所著《志怪》一般稱為《孔氏志怪》。此書已經(jīng)失佚，現(xiàn)存有《古小說鉤沈》輯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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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盧充

　　盧充是范陽人。他家西邊三十里有座崔少府墓。盧充二十歲那年，冬至的前一天，他離開家到西邊打獵，看見一頭獐子，他舉弓射箭，射中了獐子。獐子倒地后又爬起來跑掉了。盧充于是追趕獐子，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忽然看見路北大約一里地的地方，有一座高門大瓦房，四周好像是大戶人家的府邸?？撮T的仆人邀他進去，盧充問看門的人是何府?？撮T人回答他說是少府的府上。盧充說：“我衣服粗鄙，怎么能見貴人?！绷⒓从腥颂崃艘话乱律褋?，說：“我家府君把這個送給你。”盧充就穿戴完畢，進去見少府。少府對盧充說：“令尊不因為我家門第不高而嫌棄，近來收到他的書信，為你向我的女兒求親，所以把你接來了?！闭f完就把書信給盧充看。盧充在父親去世時雖然年紀還小，但已能認得父親的筆跡，就嘆息流淚，不再推辭婚事。少府吩咐內(nèi)院說：“盧郎已經(jīng)來了，讓小姐好好梳妝?！辈ΡR充說：“你可以先到東廊去?！钡鹊桨恚瑑?nèi)院的人說：“小姐梳妝完畢。”盧充到東廊，小姐也下了車，兩人站在坐在首位的人前，退后一步一起拜堂成婚。盧充在崔府待了三天后，少府對盧充說：“你可以回去了。我女兒已經(jīng)有懷孕的跡象了，如果生的是男孩，一定會把孩子送給你，你不用疑慮。如果生的是女孩，就留下來我們自己撫養(yǎng)?！贝奚俑愿劳饷?zhèn)滠囁涂?。盧充便告辭出門。

　　崔少府送到中門，拉著盧充的手流下眼淚。盧充上了車，車快如閃電般離去，一眨眼就到了家。和崔氏女分別四年后，三月初三那天，盧充在水邊嬉戲，忽然看見水邊有兩輛牛車，一會兒沉沒一會又浮起，不久就靠近了岸邊，和盧充一起游玩的人都看見了。盧充過去打開牛車的后門，看見崔氏女與一個三歲的男孩一起坐在車上。盧充上前詢問，崔氏女把兒子交給盧充，又給了他一個金碗。盧充接過兒子和金碗，兩輛牛車忽然不見了。盧充后來就坐著車到集市去賣碗，故意把價格抬得很高，不想很快賣出，希望能有認識這碗的人。很快有一個老年女仆認出了這碗，回去對女主人說：“在集市上看見一個人，坐著車，在賣崔家女兒棺材中的金碗?！迸魅苏谴奘吓挠H姨媽。她派兒子去看，果然和女仆說的一樣。姨媽的兒子到車上介紹了自己的姓名，對盧充說：“當年我姨媽嫁給崔少府，生了個女兒，還沒出嫁就死了。我母親痛惜她，送了她一個金碗，放在棺材中。請說一說你得到這金碗的經(jīng)過。”盧充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這個姨媽的兒子也為此悲傷哭泣，回家對母親說了。他母親立刻就讓他到盧充家，把孩子接過來看看，那孩子長得既像崔氏女又像盧充。孩子和金碗都驗證了事情的真相。這個孩子最終成為卓越的人才，當上了有兩千石俸祿的郡守。他的子孫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世代做官。他的后代盧植，字子干，名聞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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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腹痛

　　東漢末年時，有人腹痛，白天黑夜疼痛無比。臨死時，他對兒子說：“我死以后，把我肚子剖開看看到底是什么?！彼麅鹤硬蝗绦倪`抗父命，于是剖腹，取出一個銅槍頭，約有三分之一升左右。華佗聽說后，就前去了解。華佗看完，從小箱子里取出藥放在槍頭上，槍頭立刻化成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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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荀濟北

　　鐘會是荀濟北（荀勖）的堂舅，兩人感情不和。荀勖有一把寶劍，價值百萬，總放在母親鐘夫人那里。鐘會擅長書法，他模仿荀勖的筆跡，寫信給荀母索要寶劍，鐘會騙走寶劍后一直不還。荀勖知道是鐘會干的卻束手無策，就琢磨報復他的辦法。后來鐘會兄弟蓋了一所價值千萬的宅子，剛建完，非常精致漂亮，尚未搬進去住。荀勖十分擅長繪畫，于是晚上偷偷潛入這所宅子，在門堂上畫了鐘會已故父親、太傅鐘繇的畫像，衣冠相貌，栩栩如生。鐘氏兄弟一進門，看到父親畫像大哭起來，這所宅子就荒廢了。荀勖的報復對于他所失去的要多達數(shù)十倍。也說明他們彼此的書、畫水平，巧妙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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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郡中三害

　　義興有一只跛腳虎，溪渚長橋有一條蒼蛟，體型巨大都喜歡吃人，加上郭西的周處，當時并稱郡中三害。

5、嬖人

　　干寶的父親有一個寵妾，干寶母十分嫉妒。干寶父死了下葬的時候，干寶母就將她推進墓坑中活埋了她。過了十年母親也死了，干寶要將她和父親合葬在一起，于是打開父親的墳墓，卻看見這個小妾趴在棺材上，衣服穿戴好像活著的時候一樣。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好像還有體溫，漸漸又有了氣息。就將這個小妾迎接回家，過了一天就蘇醒了。說干寶的父親經(jīng)常給她吃的，和干寶父一起睡，恩愛就好像活著的時候一樣。她能說出來家中的好壞事，一核查都一一應驗。小妾活了好幾年后才死了。干寶之所以作《搜神記》，就是由此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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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河神

　　晉明帝的時候，一位來獻馬的人夢見河神向他要這匹馬。等他趕到殿前，說起這件事，恰與晉明帝作的夢一樣。于是，這馬就被投進水里獻給了河神。當初，太傅褚褒也想要這馬，晉明帝說已經(jīng)送給河神了。等到褚褒死后，士兵們看見他騎著那匹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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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餂露

　　會稽人盛逸一天早晨起來散步，路上還沒有行人。他看見一道門內(nèi)的柳樹上有一個人，長二尺多，穿著朱衣，帶著冠冕。他正俯下身子用舌頭舔食樹葉上的露水。過了又一陣，那人忽然發(fā)現(xiàn)了盛逸，露出吃驚的樣子，遽然間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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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謝宗

　　會稽的一個官吏謝宗回吳中老家渡假，路上經(jīng)過吳皋橋，同船的人到市上去玩，只有謝宗一人呆在船上。有個姿態(tài)妖嬈的女子來到船上，問謝宗：“有上好的絲線嗎，想要買一些。”謝宗于是和她搭訕，女子漸漸和他融洽下來，就留下來住宿并在一起歡飲。隨后那女子又要求住在船上，謝宗答應了她。從此船上的人天天晚上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說笑聲。后來過一年。兩人來往的次數(shù)更加頻繁。有一次同一個屋子里的人暗中察看，沒看見有人，知道遇上了妖邪，便暗中等待時機，一起按住。很久之后，從被子里抓到一個東西，大小象枕頭，不一會，又得到兩個東西，大小都象拳頭，用火照明一看，竟是三只烏龜。謝宗悲哀地思考著，幾天后才明白過來，向大家說明了經(jīng)過。這個女子一年生了兩兒子，大兒子名字叫道愍，小兒子名字叫道興。將它們放歸江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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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落民

　　南方有一種叫“落民”的妖怪，它的頭能飛。當?shù)丶漓胨撵糁械拿咏小跋x落”。所以叫它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