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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新 關(guān)于一個坑爹系統(tǒng)的故事

2022-07-25 19:44 作者:沁雨gyy  | 我要投稿

有沒有人懂沒糧又愛刀的痛,就愛變態(tài)兇手+病弱偵探嘿嘿嘿。

私設(shè):大家畢業(yè)后在同一個警局上班,互相認(rèn)識。


??———— 窗外車水馬龍,人聲喧囂,才是早晨,熱浪就已侵入室內(nèi),因此紗窗半掩,細(xì)卷簾放了一半,光線并不是十分充足,頂燈開了兩日,在這個空間里,黑羽快斗快要分不清白晝與黑夜,時間流逝得毫無知覺,沒發(fā)現(xiàn)今天工藤新一上班稍微晚了一些。   “新一?!彼D(zhuǎn)著手上的筆訝異,“今天你居然比我晚到?”   工藤新一淡淡望他一眼一個字沒說徑自回了自己辦公室。?

? ? ? ?黑羽快斗拔腿跟上去:“新一,你是不是病了?”   

? ? ? ? ?“沒有?!薄?/p>

? ? ? ? 黑羽快斗從他左邊轉(zhuǎn)到右邊:“今天請假,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吧?!?  

? ? ? ??“不去。”   

? ? ? ??“新一!”   

? ? ? ??工藤新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啃著關(guān)西煎餅的服部平次餅皮都忘了嚼:“工藤,你病啦?”

? ? ? ? 某個工作狂魔依舊淡淡,目不斜視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沒有。”

? ? ? ??服部平次眼神質(zhì)問黑羽快斗,后者雙手?jǐn)傞_無奈搖頭。

? ? ? ? 工藤新一面色過分蒼白,十分憔悴,不像是熬夜熬出來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病態(tài)。黑羽快斗心中擔(dān)憂:“你別太累了......”

? ? ? ? 工藤新一當(dāng)他是個隱形人,拿起筆打算整理一下這個月發(fā)生的一起殺人案。

【病弱系統(tǒng)友情提示,請宿主完成病弱第一步:弱不禁風(fēng)】

? ? ? ? ?手指突然失力,眼睜睜瞧著文件夾和筆自手中滑落,資料劈里啪啦落了一地。

? ? ? ??黑羽快斗正準(zhǔn)備離開,見狀急忙蹲下來幫他撿,邊撿邊抬頭去看工藤新一,見后者一臉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手指,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新一,聽我的,去醫(yī)院?!?/p>

? ? ? ??工藤新一心中震撼,他是個唯物主義者,一大早就聽到綁定系統(tǒng)這種畫外音,現(xiàn)在又聽到了這類似于旁白的電子音,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得了精神分裂。

? ? ? ??不可能啊。

? ? ? ?“工藤,準(zhǔn)備好了!咱們?nèi)グ赴l(fā)現(xiàn)場瞧瞧吧?!遍T乍然被推開,屋內(nèi)的冷氣對流帶起絲絲微風(fēng)。

? ? ? ? 工藤新一的臉仿佛又白了些,甚至微晃了晃。

? ? ? ?“你沒事吧?”服部平次見工藤新一遲遲沒跑來看看,這一看就看出事情了,本就細(xì)瘦的工藤大偵探搖搖欲墜,臉色煞白,不比案發(fā)現(xiàn)場里地上躺著的尸體有多少活氣,“還是去醫(yī)院吧?”

? ? ? ?工藤新一默念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堅定不移地走回辦公桌,去不了現(xiàn)場,那他留下來整理案宗總行了吧。

? ? ? ?黑羽快斗操心地望了一眼旁邊的小蘭,小蘭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會照顧偵探。

? ? ? ?黑羽快斗的手機(jī)發(fā)出信息提示的震動,是中森警官的信息:“那我先去忙了。”


? ? ? ?小小一支筆并沒有多少重量,工藤新一卻拿了兩次,那筆似乎有千斤重似的,跌宕在手指之間也是彎彎扭扭。

? ? ? ?小蘭看得十分心驚,工藤新一虛弱成這樣,哪還能壓榨他干活?忙推著他往外走:“不去醫(yī)院就回家休息,少你一個不會怎么耽誤事兒的。”

? ? ? ?工藤新一在半推半讓間被推出門外。

? ? ? ?“......"由于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應(yīng)付不了縝密的案情,工藤新一決定請假一天,弄明白這個“系統(tǒng)”是什么。

? ? ? ??他沒有與黑羽快斗打招呼,認(rèn)為這突如其來的腦內(nèi)音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出錯,不想讓別人以為他精神病,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工藤新一快速與目暮警官告假,沒有過多曲折,目暮警官也被他臉色嚇了一跳,囑咐小年輕好好去醫(yī)院查查,工藤新一在他的喋喋聲中跨步走出警局,連公文包也沒拿。

  他神色匆匆,表情懨懨,渾身帶著疏離,與他擦肩而過的同事沒人敢與他說話,正在打電話的黑羽快斗只來得及露出錯愕,工藤新一便帶著一陣?yán)滹L(fēng)消失在烈陽中。

  黑羽快斗立刻去找了小蘭,后者對終于勸動工藤大偵探回去休息松了一口氣,同時憂心道:“工藤一個人住,要是真病了出什么事都不知道?!?/p>

  “那簡單,我把自己打包送過去。”

  黑羽快斗說到做到,盡量在九點前完成所有的工作,敲響了工藤新一的家門。

  工藤新一像是知道他要來,幾乎是瞬間門從內(nèi)打開,大偵探似乎剛剛沐浴過,清爽的水汽撲面而來,那臉像是牛奶刷過似的,瑩白如玉。

  依舊沒什么血色,額頭的發(fā)絲垂落下來,發(fā)根處居然可見幾根細(xì)小的胎毛,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幾歲,這樣的工藤新一只有黑羽快斗見過,沒了白日的尖銳與冷靜,多了幾分從容與婉約。

  工藤新一握住手腕,眉間清沉如水,主動開口:“黑羽,我好像……生病了?!庇芯穹至训嫩E象,好在腦子里那個聲音不常出現(xiàn),還能控制。

  工藤新一臉色這么差肯定是身體不舒服,現(xiàn)在肯主動承認(rèn),黑羽快斗立刻隨棍上,從兜里掏出早就備好的溫度計,跑到偵探面前,對著額頭‘滴——’的一聲,35.5。

  不是發(fā)燒,體溫過低?

  工藤新一抬頭看黑羽快斗:“我指的不是這個?!彼f的生病,是精神上的,亦或是心理上的。

  自從前兩天表白以后,黑羽快斗總對著工藤新一有些發(fā)虛,是以畏手畏腳的,現(xiàn)在這個人離他這么近,呼吸間都透了冷意。

  他望著那雙清澈湛藍(lán)的眼睛,覺得有必要做些什么,“走,去醫(yī)院?!迸鹿ぬ傩乱徊辉敢猓卫巫阶×怂氖直郏嚻?,“不去我不放手?!?/p>

  黑羽快斗總是熱情的,陽光的,工藤新一沒有拒絕,身上的冷意被黑羽快斗手心的溫暖驅(qū)散了些:“我換件衣服?!?/p>

  夜里只能掛急診,病患大多都沒什么精神,默默坐在排排的椅子上等叫號,工藤新一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著,望著急診臺上的鐘表出神,黑羽快斗買了兩瓶礦泉水過來,工藤新一忽然對他道:“明天還有工作,你先回去休息?!?/p>

  “來都來了?!焙谟鹂於凡灰詾橐猓黄康V泉水,那礦泉水太重,工藤新一竟握不住,咕嚕嚕滾進(jìn)了凳子底下。

  氣息停頓了幾秒, 黑羽快斗‘嗨’了一聲:“是我不小心。”他心中沉重,就怕工藤新一得的什么重病。

  終于輪到了工藤新一。

  “什么癥狀?”

  “手上沒力氣。”

  醫(yī)生在病例上寫下幾個字,沒有等來下文,挑眉:“就這?”

  工藤新一想了想,沒有將幻聽的事情說出來:“就這?!?/p>

  許是他臉色確實過分不好,為鄭重起見,醫(yī)生按照流程來望聞問切之后,開了張單子直接去驗血。

  又是一番折騰,工藤新一捏著化驗單:“沒有問題?!?/p>

  黑羽快斗心中嘆一口氣,引著他去找那個醫(yī)生,果然只配了些藥打發(fā)。

  黑羽快斗只能自己提出些要求,醫(yī)學(xué)他不太懂:“要不要心電圖?”

  “沒有心悸胸痛的跡象,應(yīng)該不需要。”

  黑羽快斗還想再問,工藤新一已經(jīng)起身走了,他只得小跑跟上。

  沒話找話,對著藥包裝后面讀道:“副作用有可能引起過敏休克???”

  工藤新一停下,白了他一眼:“這只不過是板藍(lán)根?!?/p>

  “……”工藤新一沒驗出什么毛病黑羽快斗放下了一半的心,“我們早點回去休息?!?/p>

  黑羽快斗把工藤新一送回了家,自己毫不見外地跟著進(jìn)了家門。

  他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些,拿了本書坐回書桌前。

  《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

  “怎么讀這個?”多枯燥??!黑羽快斗設(shè)了鬧鐘,鬧鐘只響了幾秒就被他掐了,忙看有沒有吵醒工藤新一,后者卻捧著一本書,坐在床邊讀得入神。

  光線透過窗戶,屋內(nèi)大亮,工藤新一的臉白得幾乎透明,就連唇瓣也只是細(xì)紋之間帶了點薄薄的鮭紅,但更顯得漆黑的雙眉英挺,眼睛藍(lán)湛湛的清澈,細(xì)睫密密的內(nèi)秀,整個人裹在白襯衫與深藍(lán)色西裝中,像是玉雪雕刻出來的精品。

  黑羽快斗沒心思欣賞這種美貌,只覺得工藤新一身體似乎更差了:“藥吃了嗎?”

  “吃了?!惫ぬ傩乱缓仙蠒?。

  清晨被腦中【病弱系統(tǒng)友情提醒,請宿主完成病弱第二步:體弱多病】這匪夷所思的電子音驚醒,到現(xiàn)在眼前似乎還有疑神疑鬼的重影,這本思想品德書枯燥無味,唯物主義至上,讀了一遍好多了。

  “早餐在桌上。”他站起來走向衣柜,拿出一雙新的襪子遞給黑羽快斗,僅僅是走了幾步就有些氣喘,胸口發(fā)悶,頭眼昏花,抿著唇在原地待了段時間才覺得好了些。

  “我?guī)湍阏埣佟!焙谟鹂於凡恢烙謴哪睦锾统鲶w溫計‘滴——’了一下,34度。

  他皺眉:“新一,你穿得太少了?!?/p>

  工藤新一瞟了一眼他的短袖,再看一眼自己的長袖襯衫以及藍(lán)色西裝:“今天三十八度?!?/p>

  黑羽快斗多少懂點常識:“你這是低溫癥?!?/p>

  “我沒有處在寒冷的環(huán)境,排除環(huán)境因素;也沒有藥物過敏或者服用有降低熱能的藥物,排除藥物因素;更沒有任何慢性病或者外傷,排除疾病因素。”但似乎有精神因素,工藤新一認(rèn)為自己能夠克服。

  這方面黑羽快斗是個門外漢,見某偵探分析得頭頭是道不與他爭辯:“今天請假吧。”

  人多的地方有助于自己的精神恢復(fù),特別是有黑羽快斗的地方,工藤新一不想呆在家里:“上班?!?/p>

  也算知道自個兒身體有點勉強(qiáng):“破案昨天服部完成了,今天只需要分析結(jié)案報告和口供?!?/p>

  沒了體力活,黑羽快斗答應(yīng)下來,工藤新一家里沒人,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好:“好,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訴我。”

  工藤新一欣然應(yīng)允。

  他們一致將前幾天的告白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依舊維持原樣,黑羽快斗感激這種默契,卻有些悵然若失,他與工藤新一友達(dá)已經(jīng)很久了,得不到答案總有些氣餒,但工藤新一沒有表態(tài)又給了他點希望。

  【病弱系統(tǒng)友情提醒:宿主現(xiàn)在的身體不適合上班】

  兩人跨進(jìn)警局大門的時候,工藤新一扶了下門框。

  “新一?”

  工藤新一帶著一絲希望問黑羽快斗:“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黑羽快斗奇怪道:“沒有啊?!?/p>

  工藤新一不禁絕望,他雖分得清虛幻與現(xiàn)實,這幻聽暫時不會對生活造成影響,但以后就不好說了。

  ? 園子抱著報告進(jìn)來,被偵探驚艷了一把:“新一,你真是……吊打那些警局之花?!?/p>

  工藤新一聽不懂這話中的含義,精神類藥物本有嗜睡的副作用,難以集中精神:“這回的報告你獨(dú)立分析,過后交給我審核?!?/p>

  這意思是園子可以出師了,她高興極了,但也不忘關(guān)心朋友:“工藤,你得去醫(yī)院看看,小心大病?!?/p>

  工藤新一不慌不忙:“昨天去過了,沒病?!?/p>

  園子狐疑地眨了眨眼,暗道實情還得問黑羽快斗,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眼角余光瞧著某個大偵探,感嘆真是漂亮。

  工藤新一拿出眼罩,工作時間光明正大地開小差,頭一歪睡了過去。

  旁邊的服部平次:“……”這案子有點眉目他們不是很忙倒也不要如此明目張膽。

  天氣炎熱,工藤新一的西裝掛在椅背上,只穿著潔白的襯衫,他的脖子細(xì)瘦,暗色領(lǐng)帶束縛在衣領(lǐng)上有種綺麗的嚴(yán)謹(jǐn),皮膚光滑蒼白,唇瓣抿不出半絲血色,即便是喉頭還在輕輕顫動,也透出一種從內(nèi)到外熟悉的無力之感,小蘭心頭一跳,工藤新一此番模樣,倒是很像是一具尸體,孤獨(dú)與肅穆。

  她愁容滿面去找黑羽快斗,后者也憂心忡忡,只說昨天去掛了急診,什么都沒查出來。

“要不,換個醫(yī)院?”

? ? ? ? 工藤新一知道自己睡著了,戴著眼罩躺在椅子上,身體彎成一個舒適的弧度,理應(yīng)有一個好夢。但他的思緒是清醒的,整個大腦沉重?zé)o比,身體卻越來越輕,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方向是微微開著的窗,窗戶縫很小,他卻覺得自己能夠順著窗戶縫掉落然后離開,毫無留戀。

  他的心終于全部結(ji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任何人都不能為之所動,似乎麻木才是符合自然規(guī)則的正確態(tài)度,但冰凍的深湖底下有什么在掙扎,幾乎是下意識的,緩慢接受了姍姍來遲的恐懼。再回頭,看見自己的身體漸漸變成一個沒有血肉的軀殼,他有些迷茫,過度的遲鈍使內(nèi)心極度平靜,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包括離開。

  ? ?黑羽快斗。

 ???思維中忽然占據(jù)了四個字?!?/p>

  良久,他又想起來了一點。

  黑羽快斗是一個人。

  他現(xiàn)在像是一朵沒有存在感的云,不配有自己的思緒,但命運(yùn)還是讓他記起了黑羽快斗,允許做最后的告別。工藤新一覺得自己是一朵沒有心的棉花糖,即便是真的就這樣飄啊飄啊飄走了,也并不覺得告別是一件必要的事,但他還是轉(zhuǎn)了個‘身’,暈乎乎地笨拙地調(diào)轉(zhuǎn)自己的視線,往門邊撞去,沒想到可以穿門而過,可能用力過猛,竟往前飛了不少路程,他感覺到自己被從樓上拋下來,視線與地面漸漸相近然后柳絮一般貼地平行,費(fèi)力地抬頭,看到一雙運(yùn)動鞋,再往上,是黑羽快斗的下巴。

  這一切莫名其妙又順理成章,呆滯的意識帶著本能停留在黑羽快斗跟前,慢慢地有了不舍的情緒,于是他掙扎著想站直,卻只能越飄越遠(yuǎn),這時候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做夢,卻無法蘇醒,無論怎么反抗,他的視野始終是頂上的燈,窗外的太陽,又或者是電腦的藍(lán)屏,警局里面只有黑羽快斗一個人,寂靜無聲,他端著一杯咖啡站在警廳中央一動不動,工藤新一卻覺得習(xí)以為常,似乎以往的黑羽快斗日日如此,好幾次他飄著與黑羽快斗視線平行,蹭過咖啡的杯子,感覺不到熱度,也聞不到味道。他像是一個只有視覺與聽覺的靈魂,除卻跟前的黑羽快斗,還有外邊塵世喧囂,車來車往的喇叭一聲接著一聲,凌亂聒噪。工藤新一這才知道,有時候光明比黑暗更可怕,他無法從這白日光明中醒來,回答自己的只有跳動得過分有力的心臟,像是感覺不到空氣,要鉆出胸腔。

  窒息感紛至沓來。

  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求生欲讓他渾身奮力一掙,終于感覺到眼皮的重量,像是被膠水黏住似的無法睜開,這過程極度疲乏,引人放棄,但靈魂鉆著空子想要脫離身體游蕩沉淪,他只好用盡力氣微動手指,指尖觸感十分微弱,但這個細(xì)小的動作,將這個夢的荒誕驅(qū)趕了一些,是以他終于有了余力睜開眼睛,卻猛然跌入黑暗的第二區(qū),好在眼瞼掃過眼罩的布料,明白了自己已經(jīng)回到現(xiàn)實,快速扯下眼罩,入眼全是昏黃,看資料的服部平次仿佛是老舊的照片,漸漸地泛起斑駁的雪花塊,陷入在細(xì)碎的黑暗里。

  工藤新一不敢閉眼,睜著眼睛等待出籠的血液爬回身體,靈魂拼湊完整,眼前才漸漸有了焦距。

  看到服部平次正擔(dān)憂地望著他。

  然而他做不了任何回應(yīng)。

  他像是個瀕死的人,心臟跳得飛快,呼吸仿佛近不了肺里,連著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動了動身體。

 ???右半部分有些麻痹,左手中的眼罩也像是沒重量似的沒有觸感,他把眼罩放進(jìn)抽屜,揉了揉太陽穴。

  腦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棍,沉悶的鈍痛。

  服部平次聽出他呼吸有些不對:“沒事吧?”

  工藤新一這才扶著桌子站起來,麻痹的右半部分身體有些刺痛,但比飄著沒有任何實感好多了:“做了個夢。”

 ???做這種夢他歸結(jié)于辦公室不通風(fēng),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太多,導(dǎo)致腦血管滯流,于是決定出去走走,待眩暈徹底消失,定了定神他走出辦公室。

  警廳很忙,完全不是夢里的樣子,黑羽快斗胳膊夾著電話在翻文件,像是感覺到什么似的,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上。

  ? ? 工藤新一吐出一口濁氣,看了一眼手表。

  黑羽快斗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放下文件,對著忙碌的同事們道:“吃飯時間。”

  離吃飯時間還有五分鐘,工藤新一從來不謀私這種小時間,但此時工藤新一在二樓站著,跟個隨時升天的幽靈似的,沒半點煙火氣,不吃飯大概直接能修仙,眾人沒有異議,還怕工藤新一沉默不說話,也沒有起哄,只是心照不宣拍拍黑羽快斗的肩膀,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工藤新一慢慢從樓梯上踱下,游魂一樣:“吃粥?!?/p>

  可能粥也吃不下,但不想讓黑羽快斗擔(dān)心。

  黑羽快斗“嗯”了一聲:“我知道有一家店粥不錯?!?/p>

  工藤新一見他拿了車鑰匙:“要開車?”附近隨便吃點就行了,沒必要開車走這么遠(yuǎn)。

  “請好了假,下午我們?nèi)メt(yī)院?!?/p>

  “昨天去過了。”

  “不是昨天的醫(yī)院。”

  看那樣子竟要去別的城市,工藤新一不想這么大費(fèi)周章,停在樓梯前不動:“我叫外賣?!?/p>

  “新一,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看上去狀態(tài)有多差。”黑羽快斗嘆道,“就不能依我一回嗎?你要對你的身體負(fù)責(zé)?!?/p>

  黑羽快斗平日里干活冷靜果斷,現(xiàn)在可憐巴巴的,與往常對比強(qiáng)烈,這種反差忽然戳到了工藤新一的心里,他咬了咬腮幫子,擠出兩個字:“好吧?!?/p>

  他知道自己的病灶,精神障礙引起的低溫癥也要當(dāng)做正常的低溫癥一樣治療,這期間他吃過類似的藥物,全然不起效果,也許需要輸液,但不必跑到另一個城市去:“用不著?!?/p>

? ? ? ? ?黑羽快斗皺眉強(qiáng)調(diào):“去醫(yī)院?!?/p>

? ? ? ? ?“但是……”

  ? ? ?黑羽快斗面不改色:“大阪的醫(yī)生已經(jīng)預(yù)約好了?!?/p>

  “好吧,就當(dāng)體檢。”



  警局每年都有體檢,體檢報告可以當(dāng)做標(biāo)桿,工藤新一沒想到可以檢查出這么一堆毛病,營養(yǎng)不良,貧血,低糖,心律不齊,甚至有輕微的心肌炎,各種組合在一起需要住院。

  工藤新一不相信這單子:“昨天我的驗血報告不這樣?!?/p>

  “聽醫(yī)生的?!焙谟鹂於飞裆亍?/p>

  工藤新一抿著唇與黑羽快斗對峙了幾個呼吸,敗下陣來:“回東京住?!?/p>

  來回是有點遠(yuǎn),但黑羽快斗不放心那邊的醫(yī)療水平,畢竟昨天工藤新一在那里只領(lǐng)回幾包板藍(lán)根,可工藤新一非常堅持:“要么回家。”

  黑羽快斗二話沒說,直奔東京市醫(yī)院。

  事情就是這個時候發(fā)生的。

  兩個月前省城出了一起案子,受害者達(dá)十人,都是年輕男性,職業(yè)各有不同,老師、醫(yī)生、普通職員,甚至是學(xué)生,不論年齡大小,被發(fā)現(xiàn)之時都是白襯衫與西裝褲標(biāo)配,僵冷在城市中心引人注目的展覽雕臺大理石上,失色的臉與純白色的石臺一樣干凈純潔,過往的行人剛開始還以為是行為藝術(shù)。

  由于案件重大,東京市協(xié)助參與調(diào)查,側(cè)寫師表明了這個人是個心理變態(tài)。

  誰也想不到心理變態(tài)會盯上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身體不好,好不容易有的精神在路途上消耗得很快,沒多久便靠在車窗進(jìn)入深眠,天氣太熱,車?yán)锟照{(diào)需要運(yùn)轉(zhuǎn),黑羽快斗沒有熄火,路上加油出去拿個發(fā)票的功夫,再回來車子已經(jīng)不見了,加油站的人說,看到一個身形與他非常像的人,他們以為就是黑羽快斗,向東京的方向開車離開的。

  黑羽快斗方寸大亂,立刻調(diào)監(jiān)控,監(jiān)控顯示一個黑衣男子從容打開車門,徑直將車開走了,要命的是監(jiān)控里偵探還歪頭睡著,根本不知道主駕駛換了人。

  ? 黑羽快斗立刻聯(lián)系兩方警局,全力追捕尾號73的灰色轎車,他憂心如焚,新一還病著,車?yán)镉幸欢训幕瀱?,希望那個罪犯能夠有惻隱之心,不要為難他。但這希望太過可笑,黑羽快斗開著臨時找來的車根據(jù)自己的路線繼續(xù)追蹤。

  他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工藤新一睡著的模樣,只不過這次工藤新一睡在大理石上,柔軟的身體與堅硬的石臺觸成一條微微起伏的線,發(fā)絲低垂軟綿,也許是側(cè)臥,也許是仰躺,總之那張臉,罩著白云一般的紗,如同一汪清雪,干凈清澈,浮雕般的優(yōu)雅。

  他睡得很沉,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也不能將他驚醒,直到一聲尖叫。

  黑羽快斗心中大慟,還沒來得及哭泣,遠(yuǎn)處尖銳的嘯聲拂曉而來。

  ——他在方向盤上蘇醒,瞇著眼睛望向窗外,不知哪里在這個酷暑的黎明做消防演習(xí)。

  座上的手機(jī)一閃,有一條信息,來自于工藤新一。

  打開,信息框里是一個定位。

  黑羽快斗一個激靈,卯足精神,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A省郊區(qū)有一座小洋樓,偌大的玫瑰園種滿了白玫瑰,白色的洋樓在白色的海洋里,有種極度的圣潔之感,工藤新一被高束于三樓,嚴(yán)格講只不過是被軟禁,兇犯并沒有為難他,早餐還送了兩片面包。

  他身上的衣服一如既往地整潔,甚至是白襯衫上的領(lǐng)帶打結(jié)位置,都有人專心調(diào)整過——兇犯比他還要一絲不茍。

  這個房間黑白兩色,地磚是黑的,其他的家具和四面的墻,都是白的,分界線十分明顯。

  工藤新一身體病弱,做什么都有讓他人感覺安全的無力感,因此沒有被束縛,他赤著腳盤腿坐在冰涼的地磚上,注視著面前干瘦的男人,看后者把一張張受害人死亡的照片按照順序放好,翻到最后一頁的空白,然后沉吟半晌,目光轉(zhuǎn)而落到他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他毛骨悚然的微笑并沒有刺激到工藤新一:“你是誰?”

  省區(qū)殺人案的受害者有一半是工藤新一見過的,受害人被注射大量麻醉藥,基本沒什么痛苦,在睡眠中死去,至于被注射前怎樣苦苦哀求涕淚橫流這些無法可表:“為什么要這樣做?”

  男人指指喉嚨,竟是個啞巴。

  工藤新一靠在墻上,臉色比白墻還要湛三分,說話間帶著氣音,薄唇水波似的輕柔成清澈的蒼色,任誰都看出他在生病,所以他難受得捂住胸口之時,男人乖乖翻出一個塑料袋,里面有他的病歷本,還有他的黑色手機(jī)。

  手機(jī)被拿走,袋子扔了過來,柜子上本就有水,工藤新一一伸手就能拿到:“謝謝?!?/p>

  男人忽而笑了,比了個手勢,大概是不用謝意思。

  片刻后男人拿了一疊紙板過來,舉起一張讓他看。

  上面寫著:“一會兒就不難受了?!?/p>

  工藤新一苦笑,隨口道:“老毛病了,頭暈?!?/p>

  男人換一張空白的紙板,摸出水筆嘩嘩嘩寫完,再舉起來。

  “我會治好你?!?/p>

  有一種人,認(rèn)為自己在救那些受著苦楚的人們,會覺得殺人是一種救贖,但那幾個受害人并沒有任何疾病,工藤新一一時之間有些疑惑這個人是不是兇手。他試著另辟蹊徑:“有時候我想是不是要一了百了?!?/p>

  男人重重寫下三個字:“我?guī)湍??!?/p>

  工藤新一:“……”他可以確定這個神經(jīng)病只是想殺人。

  醫(yī)院里有很多無法治愈的絕癥病人,牽掛人世太多,每一個都想活著,希望那些只能延長壽命的藥物能夠消滅癌細(xì)胞——人在不幸的時候都會期待奇跡,每一個人都覺得奇跡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但工藤新一沒有。

  【病弱系統(tǒng)友情提醒,請宿主完成病弱第三步:飛來橫禍】

  “……”這非科學(xué)的東西引導(dǎo)下,決計是避不過的。

  他伸出手臂,十分配合,望望凌晨的曙光,對著男人手上的針筒道:“你這劑量有點少,達(dá)不到立刻致死的地步,少說還能活一個小時?!?/p>

  男人毫不猶豫地找到血管,將藥水打進(jìn)他的身體,然后趁他還醒著,跑到紙板邊寫下幾個字:“我在做實驗,劑量由大到小。”

  寫完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第一頁給他看。

  逐漸席卷而來的麻痹感讓工藤新一眼前黑了一黑,他望著筆記本上劑量對應(yīng)致死時間,不由有些好笑,虛弱不堪道:“想要知道這個,問我啊……” 好歹辦過那么多毒殺案呢。

  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意識慢慢遠(yuǎn)去,他面上不屑的笑容漸漸消失,沒有任何的掙扎與反抗,像是一個勇士,坦然接受了即將到來的死亡。

  男人沉默著打開手機(jī),給信息列表中第一個人發(fā)去了定位信息。

  這世上有人喜歡活潑,喜歡文靜,喜歡穩(wěn)重,喜歡熱情,喜歡開朗,也有人喜歡安靜,他們喜歡任何不動的死物,從內(nèi)到外的安靜能讓他們有安全感,又或者安靜的人才漂亮,不會與之相悖辯駁,完完全全愿意奉獻(xiàn)出一切。

  他們享受這種主宰感。

  ? ?其中這個偵探最特殊,沒有求饒與悲嚎,對塵世的灑脫該死的迷人,他被躺在漆黑的瓷磚上,呼吸由沉至淺,由密至疏,漸漸安靜下來,長睫沉重地蓋住眼瞼,臉頰與白色的襯衫一樣純潔,唇瓣與白色的襯衫一樣清暇,沉靜過后是不可褻瀆的莊嚴(yán)。

  男人拿出相機(jī),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照片被塞進(jìn)相冊最后一頁。

  再是人去樓空。

  晨光中,黑羽快斗的車撞進(jìn)這白色的玫瑰園,軋落一地花瓣。





? ? ? ??豪華的樓里根本沒有人。


  懷揣著希望的黑羽快斗只在黑色光亮的地磚上找到了工藤新一的手機(jī),角落里工藤新一病歷本的袋子,袋子里的藥曾經(jīng)被人開過,少了兩粒,黑羽快斗沒有在其中找到線索,拎著袋子打開工藤新一的手機(jī),沒有密碼,屏保打開是工藤新一的照片,閉著眼,側(cè)臥躺在他腳下這個位置,冷冰冰的,溫度像是都被這黑磚吸了去。

  這是兇犯拍的。

  黑羽快斗的呼吸陡然沉重了起來,但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他立刻回到車?yán)锿鶋衾锏哪莻€方向馳去。

  受害人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都是清晨,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大理石臺面有花草等裝飾物遮掩,初見時人們也只不過是認(rèn)為是喝醉應(yīng)酬的男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此地棲息,等天光大亮,蒼白的膚色惹人懷疑,但這個時候報警通常都晚了。工藤新一以前寫的案件報告里特意提到過,如果路人能在剛看見受害者時報警,受害者很可能可以得救,換句話說,這些人都是在眾目睽睽下死去的,兇手在角落里看人情冷暖,臉上大概是譏笑嘲諷的表情。

  他驅(qū)車直去市中心,仗著身份特殊,連闖了幾個紅燈,廣場的商鋪都要九點才開門,車載鐘表顯示現(xiàn)在才六點,他奔下車子,廣場上半個人影也無,商店里站著的一排模特正沉默地望著他。

  新一不在這里。

  黑羽快斗使勁抓抓頭皮,往日的冷靜在這一刻分崩殆盡,環(huán)圈四顧,景象拉伸成一條條細(xì)線,眼睛茫然一眨,眼角掉落下一滴淚來。

  黑羽快斗狠狠擦了一把臉,凄惶無助地像個孩子,嘶聲喊起來:“新一!”

  聲音空蕩蕩地傳展開去,孤零零地飄遠(yuǎn),順著晨曦微有些發(fā)燙的陽光消失在空中,“新一!”黑羽快斗又喊了一聲,他的聲音傳不到整個世界,如果工藤新一不在這里肯定聽不到,于是他又走得遠(yuǎn)了一些,再轉(zhuǎn)身,直線視野里突兀地出現(xiàn)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

  與監(jiān)視屏上看見的穿著一模一樣。

  “把新一還給我!”他拔腿追過去,厲聲喝道。

  男人在盡頭一閃就不見了,黑羽快斗恨恨地掐著手掌強(qiáng)制自己冷靜,又陷入尋找的漩渦,清晨的夏天還不算太過炎熱,但他的T恤濕了一半,汗水順著臉頰落下來,在地上暈成一個圓點,這似乎是除了太陽唯一有溫度的東西,他從未這么愴惶無奈過,恐懼截住了悲傷,周身被恐懼的寒意包裹,無法細(xì)想任何不允許發(fā)生的細(xì)節(jié),他在四叉八達(dá)的步行街上穿行,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連最簡單的詢問都無法開展,櫥窗里的塑料人似乎活了起來,但也只是冷漠地望著。

  他前所未有的孤獨(dú),體會到胸膛里的迷惘空洞,根本無法接受也許即將會有的巨大悲痛,這個時候一陣微風(fēng)吹過發(fā)梢,心頭升起一種無法言說的直覺,心有靈犀似的,亦步亦趨,再次來到大理石臺面前。

  這道淺淺的柵欄被刷成了白色,由于冬季花朵難以生存,換成了一長條細(xì)細(xì)的碎燈,透明的小燈泡被沒什么美感的電線連著,讓這本來應(yīng)該有點觀賞性的場景成了一個單純的放置地。

  黃橙橙的晨光已大亮,工藤新一側(cè)臥在石臺之上,鍍上一層暖色金光,朝陽里的人兒與平常截然不同,偵探看起來睡容平和,乖巧和煦,只不過是臨時找了個地方小睡。黑羽快斗跳上石臺,指尖觸摸到的冰涼直達(dá)心底。

  “新一?”他小聲輕叫一聲,迅速專業(yè)地檢查,靠近胸口,感覺到極淺的呼吸,“新一!”

  工藤新一沒有任何反應(yīng),頭顱重重靠在他壁彎,烏睫沉沉,花瓣般輕柔的唇仿佛也失了顏色,輕墜在清湛的皚雪之上死寂沉沉,黑羽快斗像是捧著一塊碎玉,小心翼翼地攏他進(jìn)懷里,心頭掠過失而復(fù)得的慶幸。

  他隨時注意偵探的生命體征,騰出一只手來叫救護(hù)車,眼角余光瞧見不遠(yuǎn)處那個男人微笑的嘴角。

  懷里的人忽然動了動。

  【病弱系統(tǒng)友情提醒:請宿主完成病弱第四步:奄奄一息?!?/p>

  工藤新一是被這聲音吵醒的,也是奇怪,照理說被注射這種劑量的麻醉藥,他會麻痹昏迷到死才對,但他現(xiàn)在醒著,意識與平常一樣清醒,一點也不像一個麻醉中毒的人,只不過身體十分虛弱——他的身體徹底沒有知覺。

  “快斗?!卑l(fā)出的聲音也跟浮萍一樣輕飄,虛軟得一塌糊涂,喉嚨感知不到著力點,聲音跟個小貓似的低啞孱弱,“抓住了嗎?”

  “現(xiàn)在沒有,但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于法!”黑羽快斗將他的上半身又往上托了托,好讓呼吸通暢些,紅著眼圈道,“新一,再堅持一下,救護(hù)車很快就到。”

  這氣氛太沉重,工藤新一有意想轉(zhuǎn)移他注意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黑羽快斗緊緊抓著他的手:“新一,你欠我一個答案?!?/p>

  舊事重提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但工藤新一臉上依然蒼白不見紅暈,只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他們這情形跟電視里的男女主人公有什么區(qū)別?趁著一個生命垂危之時趁火打劫,索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的心臟跳得越發(fā)劇烈,不是因為黑羽快斗,是因為藥物終于擴(kuò)散到了全身,心血管起了嚴(yán)重的反應(yīng),引發(fā)的后果就是呼吸急促,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感覺太難受,本能讓他拼命呼吸,眼中黑羽快斗的臉色越發(fā)驚懼,接觸的懷抱也漸漸僵硬起來,工藤新一喘著氣道:“答案……,你不知道嗎?”

  他雖然在用力呼吸,但空氣似乎進(jìn)不了胸腔,急促又清淺,做的努力都是徒勞,黑羽快斗托起他的下顎,讓氣管順暢些,但他做的這些也沒用。

  這種無力感像是一幅畫,他希望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新一就不會死,又希望時間繼續(xù),好能急救回新一,他咬著牙讓自己理智些,把工藤新一仰躺在地上,用自己所學(xué)的急救知識讓工藤新一保持后仰,這樣能幫助他呼吸。

  但是也沒用。

  工藤新一的眼睛里逐漸生出璀璨的光,他垂著眼望著黑羽快斗,任黑羽快斗抬起他的脖子,露出最脆弱的弧度,胸口不住的起伏,他想呼吸,但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肌肉,無法控制它們正常運(yùn)轉(zhuǎn)。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明明所謂的系統(tǒng)不會讓他死的。

  但他現(xiàn)在肌肉失調(diào),心血管嚴(yán)重癱瘓,心率加快,根本無法自主呼吸,工藤新一終于害怕起來,但他不想讓黑羽快斗也害怕:“我……”

  聲音消失在喉嚨里,發(fā)出的只有氣管的低嘯,太陽光變得耀眼,工藤新一眼里的黑羽快斗溫暖得像是一塊亞馬遜向陽而生茁壯的木頭。

  笨蛋。

  他最后掙扎了一下,脖頸輕微地向上揚(yáng)起,但空氣仍舊在半途中阻斷,只能天鵝一般優(yōu)雅地顫了顫,這一剎那間的動作用盡了他僅有的生命力,爆發(fā)出獨(dú)特的清艷。然而這轉(zhuǎn)瞬的容光,如同凄美清湛的曇花一般,厚積薄發(fā)地開放,在盛極時衰弱,最后似白色煙花一般消散,他的意識終于不太清晰,氣息弱了下來,沒多久,脖頸就徹底失了力,微偏著頭綿軟地垂落地面,像一朵花瓣離開枝頭,花尤潔白,卻自凋零。

? ? ? ?最讓人刻骨銘心的,不是無休的永恒,而是短暫的遺憾,于淋漓時盡,在光華處止,怒放卻落。

  “新一!”

  “呵呵?!倍呎ㄆ鹨宦暢爸S至極的笑聲,那個男人竟還沒走。

  黑羽快斗無暇顧及他,更來不及細(xì)想,手表上的秒針蝸牛般的爬,救護(hù)車還沒來,他放棄了等待,吻上了那雙冰涼失色的雙唇。他們挨得那么近,卻又離得那么遠(yuǎn),工藤新一像是一臺隨時罷工的機(jī)器,磕磕碰碰開開停停,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徹底停止運(yùn)作,黑羽快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臟揉進(jìn)他的身體,替他跳動。

  【滴……,病弱系統(tǒng)目標(biāo):真愛之吻完成,系統(tǒng)即將解綁】

  在生死徘徊的工藤新一沒有聽見這電子音,要是聽見了,一定會辯駁這只是人工呼吸,甚至嘲諷一個系統(tǒng),這么高智能的東西,居然分不清什么是救人什么是親吻。

  救護(hù)車姍姍來遲,黑羽快斗紅著眼跟著上了車廂:“應(yīng)該是被注射了大量麻醉劑。”

  醫(yī)生迅速找出相對藥物中和以及延續(xù)生命的措施,搶救過程太過繁忙,黑羽快斗只得退至角落看著,忘記的哭泣這個時候化成淚水流了滿面,他淌著淚水,咬著唇,注視著氧氣罩下偵探不真切的臉,周遭所有都成了空白。

  跟這醫(yī)院的白一樣。

  搶救室外,小蘭看著工藤新一的化驗單悲痛欲絕,麻醉藥物已經(jīng)走遍全身,新一有可能真的就這樣離開了。人在等待的時間里,就容易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

  小蘭捏著報告單,啞著聲道:“快斗,振作點。”

  兇手拖延了一段時間,黑羽快斗找到工藤新一有些晚,再加上等救護(hù)車的時間,情況不是很樂觀。

  這樁案子的受害者沒有一個生還,兇手就是確定他們會死,才會將還留有一口氣的他們放在矚目之下。

  他早就算好了時間,不多不少,十五分鐘。

  這十五分鐘里,就算有人發(fā)現(xiàn)受害者活著,也很難救回來,工藤新一所說的情況,只有萬分之一,只不過是給所有人一點希望——找不到兇手,他們也可以盡最后的努力搶救受害人。

  “我不該帶他去大阪的。”黑羽快斗悔恨道,“更不該中途下車!”他根本無法想象,新一發(fā)現(xiàn)駕駛換了人是什么反應(yīng),又是怎樣被拖下車,怎樣被扯進(jìn)房間,又受了什么恐嚇。

  “不知道當(dāng)時他是不是害怕?!盩恤早已干了,皺巴巴貼著身體,他抓著衣角凌亂無措,“我不在,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

  風(fēng)波過后安定下來,黑羽快斗忍不住胡思亂想,竟有些語無倫次:“他也許真的累了……”

  小蘭擔(dān)憂地望著他:“快斗,我們要積極一點,醫(yī)生還沒出來?!?/p>

  “你知道的,他最近一直受心理問題的困擾,昨天還去找了心理醫(yī)生。”黑羽快斗說不下去了,他沒了力氣,靠在墻上緩緩滑坐在地,盯著手術(shù)室的紅燈發(fā)呆。

  夕陽在窗口走了一圈。

  工藤新一被推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陷在同樣白色的床單里,困頓成一只貓,慵懶地睡得非常沉。

  沒有意料之中的壞消息,醫(yī)生也十分慶幸:“病人的求生欲望似乎十分強(qiáng)烈,正是這種求生欲望,他能堅持到現(xiàn)在,實在是十分僥幸?!?/p>

  黑羽快斗喜極而泣,真誠道:“謝謝醫(yī)生!”

  工藤新一被安置進(jìn)特護(hù)的病房,探視時間不能太久, 黑羽快斗被護(hù)士趕回去換了件衣服,又拿了一些工藤新一的常用用品來,他沒有請假,天天正常出勤,試圖抓住那個差點害死新一的兇犯。

  目暮警官不顧他的反對,將工藤新一還活著的消息放了出去,讓服部平次在醫(yī)院蹲點,將黑羽快斗停了職。

  黑羽快斗便光明正大成了工藤新一的家屬,公假看護(hù)。

  他責(zé)任重大,在工藤新一床邊寸步不離,醫(yī)生說工藤新一本來身體就虛,一堆大大小小的毛病,過量的麻醉藥劑影響太大,要醒來才知道后遺癥,但醫(yī)學(xué)發(fā)展很快,通過這兩天的治療,工藤新一的身體數(shù)據(jù)大多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只是需要絕對的靜養(yǎng)。

  病房里的空調(diào)不分白天黑夜開著。

 ? ?工藤新一蘇醒的時候黑羽快斗正在幫他剪指甲,黑羽快斗垂著頭認(rèn)真俊朗,長了些胡子茬,但是還算干凈,就是T恤上有不明水漬,通過位置推斷來看,好像是剛剛哭過。

  工藤新一腹誹,這系統(tǒng)真是非同尋常,這種劑量的麻醉劑都能救過來,看來以后根本沒必要在案件上糾結(jié)劑量問題,不科學(xué)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他閉著眼想著有的沒的,同時也在檢討自己。

  看到黑羽快斗哭之前,他確實不大想活著,狗屁系統(tǒng)讓他的心理歷程太累,有些東西不是外部能彌補(bǔ)的,偶爾也想過結(jié)束,在某種特定環(huán)境中,這種極端的想法自然而然……

  真是嚇壞了快斗,是他錯。

  但胸口突如其來的爆炸性疼痛直接戳穿了他的偽裝,悶哼了一聲。

  “新一?”黑羽快斗大喜,“你醒了?”

  沒留給他說話的機(jī)會:“我去喊醫(yī)生!”

  “……”好在這疼痛是陣發(fā)性,等黑羽快斗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無恙,床邊的心率監(jiān)測線跳出幾條不正常的尖銳,也很快被正常的弧線蓋了過去,工藤新一扯出一個微弱的笑容。

  醫(yī)生和護(hù)士很快站了一屋子,醫(yī)生看了看儀器,再照照他的眼瞳:“醒來就好,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如果有后遺癥需要時間來觀察。”

  第二天就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黑羽快斗的精神很好,一大清早就去買了好幾份不同的早餐,盯著他選哪一個,然后一定要吃完,偵探很給面子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全給黑羽快斗吃了。

  兩位優(yōu)秀的警務(wù)人員交談也沒什么稀奇的,無非是案情,兇手還沒抓到,但目暮警官說兇手沒有殺掉偵探,一定會再次動手,所以門外全部是自己人。

  “他是個啞巴?!?/p>

  黑羽快斗一驚:“不可能!”那聲寒涼至極的笑聲尤有在耳。

  兩人這才凝重起來,兇手是兩個人!工藤新一聯(lián)想到那個男人的筆記本:“兇手應(yīng)該是一個醫(yī)生,在做一個拙劣的實驗?!?/p>

  他把自己知道的都細(xì)細(xì)道來:“啞巴應(yīng)該在幫另一個人做實驗。”

  案件似乎又到了死角,工藤新一身在病中,黑羽快斗正在停職,兩人都無法正面得到案件的進(jìn)展信息,只能歇下心思,安心享受來之不易的放假時光。

  事情看上去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然而不幸才是人生常態(tài),工藤新一的身體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偶發(fā)性的胸痛到經(jīng)常的陣痛只用了三天,醫(yī)生診斷是麻醉劑的后遺癥,病理性心臟病。

  鎮(zhèn)靜劑麻醉劑過量確實有可能產(chǎn)生這種情況,有針對性應(yīng)該比較好治療才對,但工藤新一的情況卻一天不如一天,原本養(yǎng)好的臉色又迅速衰敗下去,薄弱成一張紙,儼然是病入膏肓。

  連番的反復(fù)打擊讓黑羽快斗越來越沉默,似乎也隨著工藤新一一起虧敗了下去,眼底青黑,見著人也沒有什么表情,大多是呆滯狀態(tài)。

  所有人都做好了工藤新一離開的心理準(zhǔn)備。

  他躺在病床上,像是被堆滿房間的機(jī)器巨獸吞噬著的獵物,渺小幼弱,大大小小的管子插進(jìn)了他身體里,饒是這樣,他的生命也在不停地流走,醫(yī)療儀器不能帶來希望,給人的感覺只有無能為力。

  黑羽快斗穿著無菌服怔怔地望著那張被呼吸器籠罩著的臉,了無生氣的樣子與工藤新一一模一樣。

  醫(yī)生輕輕掀開透明的簾子,向輸液管中加了一些藥水。

  一只手狠狠地箍住了他。

  “你終于出現(xiàn)了?!焙谟鹂於访嫔细〕瞿腿藢の兜男θ荩瑢Υ采系墓ぬ傩乱坏?,“你猜得對,果然是實習(xí)醫(yī)生?!?/p>

  兇手有兩個人,工藤新一察覺自己心臟真的有問題的時候,就立刻意識到兇手很可能就隱藏在醫(yī)院中,他讀書很雜,讀過一些醫(yī)學(xué)病理之類的書,清楚地知道哪些藥可能會導(dǎo)致他這個癥狀,特別是久治無果,對癥藥對這癥狀起不到靈敏作用的時候更堅定了這一點,他與黑羽快斗且看且走,商議了這個計劃。

  由于劑量問題,殘余的藥水很難檢測出相關(guān)成分,在兇手放松警惕時,工藤新一主張換了一種藥物,這種藥物與相克藥物并不相容,但卻能讓他的癥狀很快好轉(zhuǎn),兇手終于按捺不住潛進(jìn)病房投‘毒’。

  “今天不需要加藥。”黑羽快斗將人制服,摸出手銬,“醫(yī)生本是救人,你卻殺人,你的良心呢?”

  服部平次破門而入,見黑羽快斗控住了場,眉開眼笑道:“哎喲媽呀不用再演戲了?!?/p>

  和葉跟在他身后:“演技還是工藤厲害。”

  工藤新一依舊靜靜躺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新一?”黑羽快斗陡然一驚,他轉(zhuǎn)過頭,工藤新一躺在機(jī)器堆里,像是被烏云埋葬的雪山沉靜寂滅。

  和葉連忙快走兩步到床前:“新一?”然后抬頭,對著急得要掉淚的黑羽快斗哭笑不得,“睡著了?!?/p>

  “……”黑羽快斗覺得丟臉,誰來告訴我為什么我的撲克臉一碰到名偵探就會崩一地?。?!

  和葉撤掉偵探身上的管子,后者得到舒適,翻了個身,換了個睡姿。

  空氣彌漫了尷尬。

  他們用盡了力氣演戲,還不如名偵探一場覺。

  沒了黑羽快斗主掌全局,接手的目暮警官在門口看了個全須全尾:“看來是全好了,等工藤老弟睡醒了你們倆趕緊歸隊?!边@段時間他老骨頭都要斷了。

  還想跟新一過二人世界的黑羽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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