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無重力戀人
起這個名是因為構(gòu)思時剛好在聽《無重力少女》。
4月5日雷安日快樂?。?!今年是我度過的第二個雷安日了所以緊急摸魚(?
#ooc ooc ooc
#渣文筆警告,3k800+
“你若終此一生無法看到這世界,我便陪你走向黑暗”
“所以,你想問我什么呢?”
坐在我對面的青年看樣子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生得好看,從骨子里就帶出溫文爾雅的氣息。眼睛是清澈的藍綠色,透亮得像近海的淺水。
光看外表,恐怕誰也想不到他好幾次自殺未遂。
我接觸到他完全是偶然,做護工的表姐有事要回老家,托我照看他幾天。
“雖然是精神病患者,但他很安全,沒有任何攻擊性。放心吧,我和他相處了那么久都沒事?!?/p>
“我給別人一說都不樂意幫忙,要么一聽就不想來要么沒空。院方又要求得盯著他別讓他出事......哎,你不是挺喜歡心理的嘛,要不你看看能不能把他治好?”
但凡我再暴躁一點,我都想吼一嗓子心理醫(yī)生和精神病醫(yī)生不是一回事。況且我還只是個門外漢,對心理只停留在愛好的層面,精神病醫(yī)生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完成。
雖然都21世紀了,我當然知道精神病人不都是電視上看到的那樣瘋瘋癲癲,但第一次遇到活的,還是有點犯慫。
在表姐再三保證不會有危險之后,我半是不情愿半是有點好奇地接觸了他幾次,畢竟說是安全,還是要自己確認比較保險。
好在他除了患者的身份,基本上是個正常的年輕人,待人溫和又有一點禮貌的疏遠。放下心的我才終于答應(yīng)下來表姐的請求。
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他透澈的眼睛里少了點什么。
“安先生,真的可以嗎?”
他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可能會冒犯到您,抱歉了。”我深吸一口氣,問出第一個問題,“您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說是照看,其實不需要怎么操心,安的生活完全可以自理,需要做的就是看著他,下午陪他去放放風,聊聊天。
就是因為表現(xiàn)得這么正常,讓我愈發(fā)好奇為什么他會被判定為精神病。
“嗯......我也不太清楚哦,嘗試過自殺了幾次,剛好每次都被救下來了,大概是為了防止我再做出這樣的事吧?”
他回答得很平靜??赡苡悬c讓人費解,但他并沒有抑郁癥的癥狀。
他的病歷本上寫的是:“妄想癥”。
“那,您為什么要......”我咽了口唾沫,還是沒能說出那兩個字?!八懔耍铱梢韵葐枂柲倪^去嗎?”
“別緊張,沒關(guān)系的。想問都可以問?!彼麥睾偷匦Φ?。
安的身世并不好。幼年父母逝世,被父母的朋友收養(yǎng)。安稱那個人為“師父”。
“我對父母沒有什么記憶,是師父撫養(yǎng)我成人,教我事理?!卑舱f。
他口中的“師父”為人脾氣暴躁,不過對安很好。能從安的語氣中聽出他對這位養(yǎng)父的敬愛。但在安十七歲的時候,“師父”也過世了?;ㄤN節(jié)省的男人沒有給安留下太多遺產(chǎn),安除了學習還得打零工掙錢。
“Ray是那個時候出現(xiàn)的嗎?”雖然不太禮貌,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需要養(yǎng)活自己沒有他人援助學業(yè)壓力還大的學生確實可能......
“不是哦,Ray出現(xiàn)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的下一句話馬上否決了我的猜想。
據(jù)安說,他的夢境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具有連續(xù)性,就像是現(xiàn)實生活以外的一個夢境世界,夢里除他自己之外只有一個人物:Ray,是他的戀人。
“說起來我自己也不太相信......我好像記得上輩子的事情,挺模糊......如果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應(yīng)該更清楚才對吧?而且不是因為看到Ray才想起來,是本來就記得的?!?/p>
“我記得我上輩子好像是參加了個什么比賽,和Ray還有很多人都是參賽者。因為觀念不同,我和Ray一開始就不對付。后來算是勢均力敵的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吧,從某些方面來說甚至有點默契?!彼Φ馈?/p>
“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喜歡上他了,”安頗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本來以為我會喜歡上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沒想到是他......你可別笑我,Ray長得真的很好看,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如果他去當偶像,早就紅透半邊天了?!?/p>
我有點好奇,“可以給我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嗎?”
安:“我也說不好......啊,對了,我學過一點繪畫,來這里之前有把他試著畫出來過,不過沒有他本人好看。你等等,我把它翻出來。”
他小聲嘀咕著走到房間另一頭拿起一個雙肩包翻找,抽出一個畫本,封面和紙張邊角有點磨損,應(yīng)該用了挺長一段時間。
紙頁翻動發(fā)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在一些紙張一閃即過的間隙中我看到他早先畫的其他圖案。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雜亂無序,大多是一些植物,風景一類,畫得還不錯。
畫本被翻到大半的時候停住了,那張偌大的白紙上只描繪了一個長相俊美的青年頭像,看得出來畫的很用心,頭像不過巴掌大小,但是畫中人柔軟的黑發(fā),精致的五官和臉頰輪廓無不清晰細致。唯一上了色的紫羅蘭色眼睛直直地盯著畫外。
“畫的真好看......”
我沒忍住驚嘆出聲,有點難以想象這是一個夢中人物的面孔。想到安做夢的時候能看見這么英俊漂亮的戀人甚至不由得有點羨慕。
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紙面,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眼睛里的柔軟幾乎要滴到畫面,暈開淺青色的波紋。
有好幾分鐘,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滿眼都只剩下自己的愛人。
我忽然意識到,一開始就覺得他眼睛里缺少的東西,是情感。
面對我,面對其他人,他溫和有禮,有禮節(jié)性的微笑。但基本帶著笑的只有嘴角,眼睛里平靜得像打磨光滑再嵌上去的寶石。這對于一個精神病人來說很不正常。
前期只有聊到他去世的師傅的時候,他才表現(xiàn)出一種傷感。淺淡的,蒙了層水汽似的。
然而,在聊到Ray的時候,他的神情就生動鮮活了起來,稍帶羞澀的表情,眼底的笑意,連說話語氣都變得輕松自在,顯現(xiàn)出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該有的生氣。
“不好意思,光顧著發(fā)呆了。剛剛說到哪了?”安抬起頭,略帶歉意地問我。
“啊,等等,我可以拍一下你的畫嗎?”我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比劃著。
“當然可以?!卑采踔临N心地給我把畫擺正,“咔嚓”一聲,Ray的模樣裝進了我的相冊。
“你說到了Ray......和你的前世?!蔽沂掌鹗謾C,想著回去要發(fā)給當心理醫(yī)生的朋友。
“哦,對。Ray和我本來是敵人,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這個比賽本身就是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雖然打著勝利者可以實現(xiàn)自己愿望的名號,但大賽方的目的并不簡單......還有......還有......”安抱住自己的頭,表情有些痛苦。
他的手在顫抖,我有點慌亂,幾乎立刻做好了按鈴叫醫(yī)生的準備。
“對不起,我實在記不起那么多了。后面的記憶都很模糊,我只記得我死了之后,出生在這里?!彼鋈黄届o下來,輕輕搖搖頭?!岸鳵ay沒有?!?/p>
“......你是說......Ray是死了,以亡魂的形式出現(xiàn)在你夢里?”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干啞。
“也許吧?!卑猜柭柤?,“但在夢里,我能摸到他,感受到他的溫度。”
“所以......”
“所以我是想通過自殺的方式找到他,和他永遠在一起。他在那里太孤獨了,只有他一個,他好不容易找到我......我也沒有什么好牽掛的。”
我咽了口唾沫,安的態(tài)度好像不是在談?wù)撋绬栴},而是在說“窗外的花開了”這樣自然的話?!澳?.....不害怕嗎?”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大概真的不怕。我是在跟一個多次自殺未遂的人說話。
安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前世的我經(jīng)常離死只有一步之遙。況且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到了這里?!?/p>
“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p>
“你確定嗎?可我們也不知道人死了之后會去往哪里。而死了的人也無法告訴我們?!?/p>
我決定放棄這個話題,因為我知道我無法改變安的想法。
“Ray對于這件事怎么看呢?”也不排除因為安潛意識里想要去死而出現(xiàn)了Ray誘導(dǎo)他自殺的可能。
安的回答讓我很意外。
“他?他可生氣了,每次我被救回來見到他他都會暴跳如雷。他說不允許我那么干,上一世過成那樣還不肯過正常的生活,真是蠢死了。明明我只是想去陪他而已......”安失笑,活像抱怨自己的貓咪搗亂的主人。
隨即他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又“噗”地笑出來。
“別緊張了,我不會再那么做的,每次死不成還要安慰他別發(fā)脾氣,就保持現(xiàn)在這樣吧,也挺好的。”
結(jié)束對安的看護后,我想辦法聯(lián)系了安周邊的同事,上司,得到的評價和我自己感受到的大體相似。
禮貌而疏離,外熱內(nèi)冷,朋友不多且沒有太多深交。安給我的感覺是“無重力”的人,沒有牽掛,沒有人留得住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唯一讓他在意,愛著的是夢中的戀人。
我嘗試著搜索了和Ray相似特征的人,都不太可能接觸到安本人,光那一雙紫色眼睛就能排除掉大部分人。
我和朋友說了關(guān)于我去見安的事。他對安挺感興趣,問我下個月能不能讓他親自見安一面。
“應(yīng)該可以的,我去問一問?!蔽?guī)е{牙耳機回答朋友,再次點開Ray的照片,開了個玩笑:“說實話,又是還挺羨慕他的,不用擔心愛人花心,出軌,不光愛他還長得好看?!?/p>
掛斷電話后,我又端詳了一會相冊里Ray俊美的臉,手一滑,滑到了表姐早先發(fā)給我的安的照片。
安穿著病號服,抬頭看著院子里冒芽的枝椏,英氣的眉眼中看不出喜悲。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眼睛讓我感覺有些心悸,忙關(guān)閉了手機。
一個月后,我再聯(lián)系院方,卻得知安已經(jīng)去世了。死因是心臟病突發(fā)。據(jù)說被發(fā)現(xiàn)時依舊帶著笑。
我把這個消息告知朋友,我們都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安想要的。到頭來誰都拉不住無重力的他,領(lǐng)著他走向虛空的卻是他唯一的愛。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安對我揮手告別,然后轉(zhuǎn)身奔向遠處向他張開雙臂的Ray。我下意識伸手去抓他,只抓到滿手冰冷。
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Ray面色不善的訓斥了安幾句,被安彎著眉眼笑笑,又崩不住嚴肅的臉了。
而后,他們握著彼此的手走向我無法觸及的黑暗。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從午睡中醒來,看到窗外發(fā)芽的樹枝。安給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忽然就這么浮現(xiàn)在我腦中。
他說:“如果他也能看看這個世界就好了?!?/p>
end.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