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滿庭芳 衛(wèi)莊

篝火之下,衛(wèi)莊遙想當年新鄭種種,再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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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只是少年,眉目間滿是隱忍。短發(fā)張揚,冷冷的一瞟就足夠引人側目。
當年新鄭,韓非、張良、紫女在側,而今流沙空余他一人。
那時的韓國雖腐朽,卻仍矗立。有韓非這般狡猾的狐貍,也有張良這樣溫潤成長的少年。那時的師哥已背負劍圣之名。
最是難忘,那一年紫蘭軒中,執(zhí)樽清酒,卻苦無對飲之人。將關未關的門扉,未掩那側徜徉而過的紫衣身影。
天命風流。
這些許年,再未見過襯得上這四字的人。
把酒臨風千里長歌的快意。
三千繁華,似是都為他而開。
而今,故人已天涯,韓國非故土。當年新鄭種種,燈下輝映,已是昨日黃花。多少黃昏枯骨,埋葬在夜幕昏鴉。
當年的花裙公主卻是染上了妖艷的顏色,慣拂花的手染滿鮮血。
昔年馬上執(zhí)飲,酒灌雨而下的翩翩少年,不再。夜幕下,燈火輝煌不復當初。
隱忍的少年,輕佻的公子,都已無蹤。
紫女,那是一個在亂世中仍能認清自身,既能獨善其身、又能慨當出手的奇妙女人。也只有她,站在狐貍身旁,絲毫不遜色半分。
韓國已滅,當年高立屋頂,猶立眾山之巔,淡然說著,‘七國的天下,我要九十九’的人,早已同桃花一同葬下。
當年,多少青年俊志,一方梟首,滅了。
墨鴉,那個白鳳的故交,在姬無夜的銅墻鐵壁中,換出一線生機的人。
當年的張良,還像個小姑娘,被叫做小良子。弱不經風的少年,如今竟能筆劍一戰(zhàn)。
物是人非,不,物易人非。
只有,那個人,萬年如一日,追求遙不可及的夢。
二十年前,放棄一切,拜入鬼谷門下。
由此認識了那個人,自己唯一崇拜的卻永遠不可能承認的。
絢爛到內斂的極致。
那三年的相處,竟是非常美好的。無話不說。
云夢山巔,并肩俯瞰山河的從容。
陳年往事。
那個敢以一己之身,置于旋渦的人。
江山如畫,日月無雙。如今回想,卻只記得清,那人眼中的落日煙華與看舊的景色。
針鋒相對的美妙。
浮華之下,千瘡百孔,正如這幅軀體。
怎樣活著,如何死去。
等到紅日西墜,夜幕降臨之前,萬家燈火亮起的那一瞬,或許可以假裝,一切未變。
恍然回眸間,竟分不清回憶還是現實,大抵是那人眼中的溫柔,從未變過吧。
在這個人面前,所有的□□與囂張,霸道和傲嬌,都化作無用,只消一眼,一句話,便完敗。
他們,同葬了三年在云夢,那三年比他生命中所有的三年都要美。相隔半棵樹的互相試探,話里身外的不斷挑釁。
而機關城決戰(zhàn),只是一場成全了自己的鬧劇。只是那人竟奉陪到底。
衛(wèi)莊看看篝火濺起的星星點點,驀然想起很多年前的紫蘭軒:韓非在閉目聞著酒香,紫女笑倚一側倒酒,張良在一旁窗邊遠望,而自己在做什么呢。
那時,師哥大概在一邊打坐吧,一邊聞茶香吧。
他們,有些化為枯骨,有些繼續(xù)著傳說?;赝?,像是一場夢。
衛(wèi)莊看著火光映下的師哥的臉,想到這個季節(jié),云夢的景色應該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