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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傳奇》P3

2021-06-15 15:29 作者:唐裝劍俠  | 我要投稿

南征北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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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4年5月,正午陽光下的老城,城門大開。護國軍的野戰(zhàn)兵力帶著物資登上剛到手不久的火車,踏上前往南城的路。步兵登車,騎兵們則牽著備馬騎行。隊伍最前面,正陽緩轡而行,手中牽著琳的馬籠頭。護國軍決定把大本營從偏安一隅的老城遷到南城。林口要塞拿下,護國軍的地盤已經(jīng)與即將淪為孤島的王都連成一片,后方有足夠的緩沖區(qū)和后盾,護國軍決定繼續(xù)向前進攻,拿下海邊西海人最先登陸的地方之一——灘頭堡。

“我們有多少兵力可以用來野戰(zhàn)?”剛到達南城,正陽就帶著六個將佐進了中央大廳的會議廳。“步騎兵各有五個百人隊,再加上三個隊的獵鷹和兩個隊的胡狼。”艾雷向前踏出一步,昂首挺胸站姿筆直如一桿標(biāo)槍?!傲粝聝蓚€騎兵隊以備不時之需,其余的全部進攻。拔掉敵人最先上岸的據(jù)點!”正陽拔劍出鞘。

5月11日,南城的校場上,護國軍整齊列隊,接受狼將軍正陽的檢閱。中間高臺上,正陽手按佩劍,俯瞰著護國軍的一個個方隊從下面走過。最前面菁英隊伍的胸甲反射著耀眼的陽光,戰(zhàn)馬昂著頭踱步走過,鞍邊懸?guī)У匿搱A盾隨著步伐來回?fù)u動,與騎手的鐵護膝來回摩擦作響。獵鷹團的戰(zhàn)士手中的軍刀齊刷刷擎在胸前,刀尖上似乎挑著一縷天際的霞光。胡狼隊緊隨其后,背上斜橫的刺刀刀尖與身上披掛的胸甲銀光閃閃,如同一列列鋼鐵鑄就的城墻。一片銀色與墨藍(lán)的洪流緩緩流過,灰綠色的潮水涌了上來,騎手精神抖擻,步兵步伐堅定。

臺上,琳從正陽背后輕輕拉了拉他的胳膊。正陽回頭,“怎么了?”“你又要出去打仗嗎?”“對。我們要攻下敵人海邊的據(jù)點?!薄耙欢ㄒ貋?。我要看見你們都回來?!绷昭壑幸黄К撻W動。正陽把手輕輕搭上她肩頭,“怕什么?!薄拔矣悬c擔(dān)心。。?!绷盏拖骂^。正陽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鞭D(zhuǎn)過身去,向前邁出一步,面對著下面的護國軍將士。

“今天,我們護國軍就要去拔掉白皮子的灘頭堡。今天,我們護國軍就要去收復(fù)我們中原的土地。今天,我們護國軍就要為中原子民爭一口氣!”正陽拔劍出鞘,臺下護國軍一齊拔刀,一片銀色的浪潮瞬間掀起!“白皮子踏上中原四處侵略的時候,你恐懼過,我也恐懼過,王都的皇帝也恐懼過。短短半年,中原大地大半落入西海人之手,只剩下王都和北境關(guān)兩座孤島。但是他們真有那么可怕嗎?就在上個月,林口要塞城墻下,他們不也照樣被我們一片片砍翻?”正陽舉起佩劍揮舞著,“剛剛來的消息,王都會給我們支援馬匹和彈藥。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王都連成一片,可以和西海人抗衡!只要我們中原子民捏成一個拳頭,把白皮子趕走光復(fù)河山,指日可待!”正陽高舉佩劍指向天空,“弟兄們!走,我們?nèi)ビ玫稑尭嬖V他們,中原子民永遠(yuǎn)不會被奴役!”

護國軍人叢中爆發(fā)出一浪一浪的吶喊,聲震云天。一把把刺刀高高舉起,一片鋪霜涌雪之下,一雙雙熾烈的目光聚焦在高臺,聚焦在那面獵獵飄動的紅底狼旗上。狼旗迎風(fēng)舞動,旗槍槍尖直指蒼天!

一股鐵流從南城城門涌出。正陽一馬當(dāng)先,駱高緊緊相隨,鹿玄和步云跟在后面。同時南城的火車站里,滿載著護國軍步兵的火車也轟鳴著開動。此時老城的校場上,艾雷正在新兵隊列面前表演連開三槍槍槍靶心的絕技。南城的城堡大廳,黃武、魯琦和琳正在窗前目送正陽的大軍。

在灘頭堡下扎營的第一夜,正陽獨自在營地里來回巡視。月光明朗下,正陽抬起頭,卻見今夜的月亮似乎有些泛紅。不知何時,一顆流星的影子從月亮上劃過。正陽輕輕嘆息一聲。低頭時,眼前是駱高的帳篷,里面隱見燭火昏黃。正陽遲疑一下,走了過去。

“老駱?”“正陽,你怎么來了?”駱高起身,把正陽迎進來?!袄像槹?,咱們護國軍一路打過來,順風(fēng)順?biāo)?。但是我很?dān)心,這一路順下來,不知道哪天就要碰釘子?!薄拔乙灿X得是?!瘪樃唿c點頭,“應(yīng)該之前白皮子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王朝身上,無暇顧及我們。但是如今我們跟王朝連成一片,白皮子可能要全力對付我們了?!薄熬退闼麄?nèi)Ω段覀儯覀冺敳蛔?,中原的反抗也決不會停止。一個護國軍倒了,會有更多的護國軍站出來?!笨粗栻\嚴(yán)肅的表情,駱高笑了?!鞍?,你身上永遠(yuǎn)這么有活力啊。總能看到希望。”“老駱,有時候我想,其實護國軍大將軍你來當(dāng),會不會更合適。你武藝整個護國軍數(shù)一數(shù)二,我都打不贏你,只有艾雷比你厲害。而且你還比我沉穩(wěn)得多?!薄安?,正陽?!瘪樃哒俗?,直視正陽的雙眼?!澳悴攀墙y(tǒng)領(lǐng)起義的天選之子。如果一開始老大就是我,咱們到現(xiàn)在都可能只是山林里偏安一隅的一伙草寇,根本沒想過攻城略地收復(fù)河山,雖然有時候毛躁,但你的進取斗志是我們都沒法比的?!毖粤T,駱高重重地拍了拍正陽的肩。

第二天一早,攻城拉開了序幕。駱高帶著停車在站外的五個步兵隊當(dāng)先,直撲車站。交火幾次,駱高斷定站內(nèi)只有百來守軍。于是,護國軍直接強攻,從車站每一處門窗跳進去,亂槍打死零星幾個西海人,卻不見另外的幾十個。于是,他們分散到車站各處,準(zhǔn)備翻遍地皮。

一個步兵隊搜到庫房緊閉的大門。百夫長拔出佩槍,士兵們毫不猶豫砸開大門,大門“吱呀”一聲如風(fēng)中落葉打開的那一刻,百夫長親自當(dāng)先,帶著護國軍一擁而入!跨進大門,他們就地蹲伏,一個前滾翻沖出去——這是為了避開門后的排槍。

然而這一次,門后卻沒有響起排槍。前面的人剛挺身站起,正要再往前沖去,但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噠噠噠”急促的槍聲就響了起來!最前面的百夫長首當(dāng)其沖,身中數(shù)彈仰面倒了下去,前面的士兵也瞬間倒下去好幾個!后面的急著往前沖,可沖不出幾米就倒在槍彈之下!不到一分鐘,半個步兵隊就填了進去,而對面的陣地卻連邊都沒摸到!

里面幾十個人,怎么槍聲那么密集?百夫長副官小心翼翼貼著地探頭看去。面前近百名西海軍擺成扇形,槍口朝大門聚焦,他們中間還有一支架在地上的大槍,看來那打出密集槍彈的就是這家伙。

余部聽見動靜,紛紛趕來?!斑@樣啊。。。”駱高聽這個副百夫長講完,皺起眉頭沉吟?!熬褪俏乙矝_不上去,再硬闖只能是白白死人?!薄案睂ⅲ蹅儾皇菐е嘏趤砹藛??”一個百夫長冒出一句?!翱墒悄愦蛩阍趺窗阉鼜幕疖嚿吓聛?,沒有車站的器械?就算弄下來了,咱們操作不熟鬼知道打幾次能中一下,這車站不就毀了?!?/p>

護國軍停下了進攻的步伐。兩隊步兵繼續(xù)堵著車站,另外三隊在城墻正面待命??烧l知,外面的護國軍不進攻,里面的西海人反而從堡壘后面沖了出來。

夜里,沉睡中的護國軍被一陣槍聲與喊殺驚醒——沒有人料到,城里的西海人竟然趁黑殺出!最前面的一個步兵隊才匆匆趕出,西海人就沖進了他們的陣地!夜色里,他們從黑袍下亮出泛著銀光的胸甲與刺刀,好似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護國軍面前!轉(zhuǎn)眼間,三個步兵隊和敵人攪成一團,護國軍前軍亂成了一鍋粥!

亂軍之中,戰(zhàn)馬奔騰踢踏,撞翻一個黑袍軍。馬背上的駱高旗槍一戳,戳穿他的后腦,勒住馬,彎身拉過一個護國軍步士兵,“快去叫騎兵來!叫騎兵來!”

聽見動靜之后,左右兩側(cè)的騎兵就已經(jīng)做出了反應(yīng)。滾滾馬蹄聲響起,混亂中的步兵回頭一望,兩道火龍已經(jīng)一左一右朝西海人后面包夾上去,一把把馬刀被火光映照閃閃發(fā)亮。

城頭上,一聲槍響之后,一排火把一齊舉起。混戰(zhàn)中的西海人見了,連忙掉頭,向著城門狂奔。左右翼騎兵只來得及包夾隊尾一小撮人,大部還是從容退入了城門。

“來襲的敵人三百人左右?!瘪樃邎笊?,“騎兵沖上來的時候他們立即就撤了。給我們造成混亂,并且對正面的步兵帶來六分之一的損失?!辈皆普玖似饋恚澳敲此麄儞p失了多少?”“跟我們相當(dāng)。大部分都是最后被騎兵夾住的?!辈皆坪驼柮婷嫦嘤U,一換一的戰(zhàn)損只會讓敵人與我們相差更懸殊,明知我們有騎兵隨時救場,他們?yōu)楹我@么突襲呢。。。步云扶著脹痛的頭,坐了下去。

老城營房里,艾雷鼾聲如雷。他沒有看到,此時外面的月色,顏色赤紅,紅得那么詭異,那么令人心驚。

明媚的陽光下,琳騎著馬站在高崗,身邊陪著正陽。下面,護國軍整齊列隊,威儀具足。正陽偏過頭,微笑著看向她,牽起她的馬轡頭,緩步而下,走到護國軍前面。

忽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無邊無際的西海人,如紅色的洪水,咆哮著沖向孤島一樣的他們!槍聲大作,護國軍成排倒下,正陽甩開她拔劍就沖了上去,但緊接著一陣密集槍聲響起,正陽在飛濺的鮮血中翻身落馬,手中還緊握著佩劍。。。

琳又一次驚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過了半晌,她仍喘息未定。

次日,護國軍在城下重新排兵布陣:獵鷹騎兵團和胡狼步兵團移動到正對城門的最中央,緊靠前面的三個步兵隊。原先在左右和后側(cè)游走的三個騎兵隊也朝中間靠攏,擺在最前。從城頭上向下俯瞰,護國軍的陣勢好似一只鐵拳緊緊捏起。

然而,這鐵拳這一次卻用錯了地方。

西海人打開城門,黑袍軍當(dāng)先,線列兵在后,大張旗鼓排槍齊放。護國軍的騎兵幾次準(zhǔn)備沖鋒,他們卻始終呆在城門里,決不走出一步。城門狹窄,騎兵會堵住,派步兵前往則要面臨排槍打擊。正陽幾次想把獵鷹帶出來沖擊城門,但西海人一見獵鷹移動,就馬上把城門緊閉。就這樣,護國軍欲戰(zhàn),卻始終不得機會,一直被西海人吊著。中軍里,正陽揮舞著佩劍頻頻調(diào)令,步云則凝視著城墻,雙眉緊鎖。

當(dāng)隆隆炮響從護國軍背后傳來的時候,正陽他們才如夢初醒。

左右和后隊的斥候接踵而至,帶來了令正陽和幾位將佐幾近窒息的消息:數(shù)不清的西海人從他們側(cè)后出現(xiàn),正在鐵壁合圍!

炮彈呼嘯著落在護國軍的陣地上。驚慌的護國軍四處亂竄,人喊馬嘶,步兵趴在地上不知所措,騎兵伏在鞍上來回亂跑。炮彈落處,人叢中間憑空出現(xiàn)一個個滿是鮮血的空洞,被氣浪推開的士兵如瓶塞子般飛向半空!

炮擊并未持續(xù)太久。轟了一陣,炮聲逐漸稀疏,不再集中連片。驚魂未定,尚未從混亂中恢復(fù)的護國軍惴惴不安地看向四周,看著無數(shù)的西海軍出現(xiàn)在視野里。正面的城門也緩緩打開,城里的守軍也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出來。護國軍四周,一圈紅色的鐵壁漸漸合攏。

正陽從鞍上挺起身子,拔劍出鞘?!八腥思Y(jié)!”護國軍低沉的號角響起。慌亂的將士們漸漸回過神來,朝中軍集結(jié),在號角聲中重新列成一隊隊人墻,軍刀出鞘刺刀端起。

外面,西海人漸漸壓上來,仿佛一只紅色巨人的手,把護國軍牢牢握在掌心,正在慢慢施加力量,準(zhǔn)備把他們捏碎。前面剛從車站里退回來的護國軍步兵迎上了壓上來的西海騎兵,然后,被淹沒,被吞噬,如同巖漿中的一塊石頭。緊接著,前鋒騎兵在槍聲和刀光中一排排翻身落馬。。。

“拼了!殺,殺進城里!”正陽紅著眼睛高舉著佩劍,一踢馬腹,就要徑奔前軍。一旁駱高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轡頭?!摆s快突圍撤出去吧!”駱高幾乎在正陽耳邊大吼?!安?!我要用騎兵沖,沖進城里,在城門下跟他們拼了!能換一個是一個!”正陽拼命掙扎,駱高拽著轡頭的手卻穩(wěn)如鐵鉗。“正陽!趕緊走!不然都得死!”正陽揮舞著佩劍,歇斯底里。“老駱,我不會再拋棄弟兄,要跑你自己跑,我死也要跟弟兄們死在一起!沖。。?!?/p>

正陽的嘶喊戛然而止。駱高一把將正陽拽過來,一記手刀劈在他側(cè)頸。然后,他把昏迷不醒的正陽推給鹿玄,“小鹿,突圍,帶著將軍沖出去!”

鹿玄驚愕地盯著駱高?!榜槾蟾?。。。”“別的事由步云處理,我命令你,統(tǒng)帶所有騎兵,帶著將軍沖出去!”駱高一字一頓?!笆?!”鹿玄一答應(yīng),帶著正陽一撥馬頭?!靶÷?!”駱高又叫住了他。鹿玄回過頭,迎上了駱高深沉凝重的目光?!案嬖V將軍,天下可以沒有我駱高,不能沒有你正陽!”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駱高撥轉(zhuǎn)馬頭,徑奔前軍。望著駱高的背影,鹿玄低下頭,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當(dāng)他再次抬起頭時,正見步云匆匆趕來?!败妿煟 甭剐穆曇袈晕㈩澏?,“駱大哥讓我?guī)T兵送將軍沖出去,他。。?!薄昂?,那你就趕快去!獵鷹打頭,從那邊走!”步云一指,轉(zhuǎn)身便奔胡狼隊而去。

護國軍的前隊,駱高的旗槍下,即將崩潰的步兵瞬間爆發(fā),端起刺刀舉起大刀,瘋了般沖向西海人合圍的鐵壁。以駱高一騎馬為鋒尖,他們像一條尖銳的冰錐,深深插進西海人中間,向著城門越插越深。周圍的西海軍紛紛開始向城門移動,在城門處越堆越厚,而駱高和步兵隊卻像冰柱融化一樣,漸漸被紅色的海洋吞沒。。。

鹿玄看著手中的旗槍,又低頭看了看被捆在鞍上不省人事的正陽,一咬牙,撥過馬頭,舉起了旗槍。眼前,步云剛剛指的地方,西海人的鐵壁前面擺著三四百人的騎兵隊伍,后面的步兵則不斷在向城門抽調(diào),正在漸漸變薄。

高亢急促的號角聲響起!角聲響徹戰(zhàn)場的瞬間,所有騎兵頓時一振!鹿玄把正陽交給獵鷹的一個百夫長,自己挺起旗槍,寒聲高呼,“沖啊!”

獵鷹團的三百胸甲騎兵一齊頂起鋼盾。第一排人軍刀直挺,后排的則將刀高舉,兩側(cè)的奔馬上前,中間的卻稍稍滯后。隨著離西海人的鋒線越來越近,左右翼的騎手們紛紛端起步槍對著他們整齊的方隊開槍亂點,槍彈飛蝗般撲向西海人!西海人的陣上接二連三有人倒下,而陣線卻紋絲不動!

鋒線近了。近了。又近了。西海人的騎兵迎著鹿玄他們成墻式?jīng)_鋒壓了過來!現(xiàn)在,鹿玄的槍尖離正對著最前面一個西海士兵的槍口只有不到百米!

護國軍的中軍,胡狼團在步云馬后,頂著鋼盾悶著頭只管前進,緊緊跟著前面鹿玄后隊的輕騎兵。槍彈呼嘯著四處交錯飛過,打在他們的盾牌上叮當(dāng)作響,不時有人倒下,但其他人卻只是默不作聲地舉著盾補上來。

鹿玄咬緊牙關(guān),旗槍一擺,前面開槍亂點的騎兵同時將馬頭一撥,朝左右兩側(cè)散開并放慢了速度,而中間先前藏在后面的騎兵此時卻亮出寒光閃閃的軍刀,頂起鋼盾舉著刀吶喊著加速沖了出來!亮閃閃的盾牌、亮閃閃的軍刀、亮閃閃的胸甲,他們?nèi)缫坏冷撹F洪流,又如一桿鋒利的槍頭,迎著西海人的槍口直直戳上去!兩翼的騎手們此時也收起槍,拔出刀吶喊著沖了上來!對面的西海騎兵毫不示弱,平舉馬刀開始加速!

但是,西海騎兵的痼疾再次害了他們。

在中原騎兵面前,還未達到全速的西海騎兵下意識地減速。在他們的意識里,騎兵接戰(zhàn),近距離上減速然后互相砍殺,被擊退的一方后撤等援軍到來之后反推,這才是常理。

但在中原人眼中顯然不是這樣。中原千年的歷史上,具裝甲騎的強沖鋒,從來都是戰(zhàn)場上的一槌定音之舉。重騎兵從來都是戰(zhàn)馬蒙眼,一往無前,要么不出,一出,則必潰敵。

鋒線交錯的瞬間,西海騎兵不出意外地被狠狠掃落馬下!輕薄的西海馬刀砍在鐵圓盾上無力地滑開,或在中原軍刀的刃口上一折兩段,而沉重的中原軍刀在兩馬交錯的瞬間卻能輕輕松松撕骨碎肉,斬落首級!沒有潰退的西海騎兵慌亂中又被后面的中原輕騎掃過,修長的中原馬刀雖然不似獵鷹軍刀般破壞力強大,也足以砍透西海軍服下的血肉之軀。前面零落潰退的西海騎兵撥轉(zhuǎn)馬頭從側(cè)面遠(yuǎn)遠(yuǎn)逃走,在他們后面,西海步兵的陣線嚴(yán)整,有如刀切。中原騎兵擊潰對手同行之后毫不減速,揮舞著滴血的刀刃迎頭朝西海步兵沖去!

就在此時,西海人紋絲不動堅若磐石的大陣動了。一陣接一陣密集的槍響,足足七次齊射,彈雨一排排撲來,打在鋼盾上,打在胸甲上,每一發(fā)落處,弧面凸起的盾面甲面上都瞬間凹下去一個大坑,甚至中間一孔洞穿!然而,上馬之時他們就已經(jīng)扣好了鞍上的綁帶,呼嘯著沖過來的獵鷹鐵騎承受排槍打擊卻無人落馬!

獵鷹重騎的前鋒在西海軍陣前被狠狠一阻,但后排的卻絲毫不減速,軍刀高舉,裹挾著塵土與勁風(fēng),轉(zhuǎn)眼這股鋼鐵洪流就已經(jīng)重重地撞,然后是扎,深深地扎進了西海軍的陣列!馬蹄和軍刀旋風(fēng)般卷過,西海人的隊列中間被撕開一條血流不止的大口子,然后,這條口子被不斷撐大!獵鷹撞透了西海人的陣列后沒有絲毫停頓,煙塵滾滾直奔東邊。獵鷹之后,三個輕騎兵隊也如同一柄輕盈鋒利的三叉戟,再次向這道不斷彌合的口子中間插來!他們端著槍朝兩邊迅速合攏的敵人連連射擊,抵近之后馬刀出鞘,三叉戟的三支尖頭直接展平,推土機般朝脆弱的缺口推了過去!

西海人從這連串的鐵騎沖擊之中恢復(fù)過來。兩側(cè)的人紛紛朝缺口涌上來,城門處的包圍圈里也在不斷抽出人手趕往這邊。此時,步云帶著胡狼團剛剛沖到。

伏鞍躲過一發(fā)冷槍,步云翻身下馬拔劍出鞘。胡狼隊的人馬在合攏的鐵壁面前迅速列成豬鼻隊形,頂著鋼盾,緊挺軍刀,拼命朝西海人撞過去!前排人人緊握橫握把,架在盾上刀尖直指向前,后排的則高舉刀刃,隨時準(zhǔn)備劈砍。步云退到盾墻后面,舉起了令旗,揮出第一個旗語。

胡狼團中路在戰(zhàn)團中間立定,如一根釘子牢牢釘在西海人軍陣上這個剛剛被騎兵撕開還沒有完全彌合的缺口里。左右兩邊則拼命頂上來,直到前排拉齊。步云大旗一招,傳下第二道命令。

胡狼重步“豁”地架起整整齊齊的盾墻。第一排人挺刀欲刺,第二三排人從前面的空隙中間端槍,后面的則擎著刀側(cè)挽盾牌。一聲招呼不打,他們直接對著面前的西海人來了兩輪齊射!雖然密度遠(yuǎn)不如他們,但兩排下去,正對面的西海軍前排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兩次齊射之后,重步兵齊聲吶喊,第一排的盾墻正面招架迎上來的西海人,刺刀戳在盾牌上滑開,軍刀卻從盾后刺出,直挺挺刺入他們咽喉或胸膛!撞向盾墻的西海人則難逃二三排人的刺刀,鋒利的刺刀越過第一排架盾者的肩膀狠狠戳下,一個個滴血的刀尖硬生生在盾墻前面掃出一條真空!胡狼團穩(wěn)穩(wěn)推進,西海人一排排倒下,紅色的海洋中,一條墨藍(lán)的泥石流徑直沖下,沖破重重阻攔,硬是掙脫出來,跟著前面的騎兵直奔東方!

灘頭堡已經(jīng)遠(yuǎn)在背后。護國軍停下腳步,騎手翻身下馬倚馬喘息,步兵則直接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起來。步云騎上鹿玄牽來的馬,回頭朝灘頭堡方向回望。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緊鎖的眉間——今天,屬于西海人。不屬于中原人。

“鹿校尉,將軍在哪?”“這呢?!甭剐蓖νΦ剞D(zhuǎn)身,抬起左手招呼那個百夫長,牽來載著正陽的那匹馬。正陽依舊雙眼緊閉,不曾醒轉(zhuǎn)。

“怎么下起雨來了。。。”南城城堡大廳門口,琳抱怨著。天邊一道明亮的電光劃過,幾秒之后一聲炸雷響徹天際,嚇得琳捂著耳朵驚叫一聲。

老城的校場上,艾雷在大雨中把一桿旗槍舞得虎虎生風(fēng)。一道電光,照亮了他鐵板一樣的面孔。

南城外,護國軍殘部所在。電光之下步云看到鹿玄腳下的點點血跡,連忙拉過他。這時,他才看到鹿玄右肩上一個尚在流血的彈孔。此時鹿玄面色慘白,雙腿也在微微打顫。

灘頭堡前。一片空地上,西海人端著刺刀圍在這里。后面,護國軍和西海軍的尸首交錯橫陳。西海人圍成的圈子中間,倒著橫七豎八十多個紅衣的尸體。中間血泊中,是滿身傷痕,早已氣絕多時的駱高,雙目猶然圓睜,手中仍緊握著軍刀。兀自不敢上前的西海軍中間一個將官走出來,蹲下身,輕輕合上了他的眼睛。

“這是哪?老駱呢?”正陽剛醒來就急切地喊著?!皩④?,我們回南城了?!币慌圆皆拼鸬??!澳铣牵俊闭枓暝鹕?,“鹿玄,你小子怎么了,胳膊怎么還吊上了?老駱呢?老駱!老駱!”

“駱大哥。。。他。。。他再也回不來了。。?!甭剐澏吨锨耙徊?,伏在正陽肩頭聲淚俱下?!榜槾蟾缢?。。他臨走前,讓我?guī)Ь湓挘f,天下可以沒有他駱高,不能沒有你正陽。。。”

“撲通”一聲,正陽雙膝跪倒在地。

琳蹲下身,輕輕挽起正陽的胳膊,卻拉不起他。

鹿玄也跪了下去,左手緊緊扶在正陽肩上。

步云默默摘下軍帽放在桌上,拔劍在手掌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沿著佩劍的血槽一滴滴從劍尖落下。

護國軍沒有時間在這里為副將駱高感傷。西海人乘勝追擊,已經(jīng)到了南城城下。此時護國軍南城只有三百守城兵,剛剛激戰(zhàn)勉強脫身的野戰(zhàn)軍殘部折損過半,補充獵鷹和胡狼之后甚至湊不出兩個完整的騎兵隊。而云集而至的西海軍,卻有足足千余——兩千人的大軍團,城下拼掉四分之一,卻仍足以保持對護國軍的碾壓優(yōu)勢。

黃武和魯琦從后勤走向指揮一線。同時,正陽急召艾雷趕來。

“我們現(xiàn)在步兵不多,騎兵是現(xiàn)在的絕對主力。用騎兵守城恐怕不是什么劃算的選擇?!辈皆瓶粗窍?。“之前留下的兩個騎兵隊現(xiàn)在是時候拿出來了。還有守城的一隊,關(guān)鍵時刻也要隨時調(diào)動。車站決不能讓給他們,否則他們卸下重炮,我們的末日就到了。此時不能畏縮在城墻后面,而要積極防御,他們的騎兵已經(jīng)被消滅得差不多了,我們要在野外用騎兵重創(chuàng)他們,擊退他們!”步云拳頭緊握,砸在城垛上。

胡狼隊盡數(shù)前往車站。護國軍剩下所有能調(diào)動的騎兵也盡數(shù)下野前出。距離車站數(shù)里的地方,他們在鐵路上布下路障。每一個騎手都緊握刀柄,掌心滲出絲絲冷汗——他們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三倍于己的西海軍,而且是乘勝追擊,士氣正盛。

正陽親自帶著獵鷹擺在正面。輕騎兵則在左右翼排開。敵人下車擺開陣勢,騎兵固然可以沖殺,而他們的排槍優(yōu)勢也得以凸顯。正陽很清楚,護國軍疲憊的將士們經(jīng)不住反復(fù)迎著排槍硬闖了。逼上去,必須舍棄沖擊優(yōu)勢,才有一線生機。畢竟肉搏戰(zhàn),騎兵居高臨下也總有一定優(yōu)勢。

西海人的火車到了。順理成章地停車,似乎預(yù)料到護國軍的襲擊,熟得仿佛自家后院,西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而護國軍的騎兵也早已布下口袋靜候多時。

“沖!”虎視眈眈的獵鷹重騎揮舞著軍刀,旋風(fēng)卷地般沖向剛從車上下來的西海人!正陽一騎馬一桿槍親自當(dāng)先!最前面一個西海人挺起刺刀湊上來,可他的刺刀遠(yuǎn)遠(yuǎn)沒有正陽的旗槍長,未及他的刀尖碰上對手,正陽緊緊挾在腋下的旗槍就沖過來將他刺了個透膛!甩下這個敵人,正陽橫起槍來,雙手執(zhí)槍向左一挑,又一個西海人應(yīng)手而倒!

緊隨在他之后,護國軍的重騎兵也沒有一個等閑之輩,鐵蹄漫卷,一片叮當(dāng)聲中火花四濺,一桿桿刺刀被鋼盾架開,軍刀橫撩砍開一顆顆頭顱!另一邊的輕騎兵也不甘示弱,馬刀一亮,也一齊吶喊著沖上來!車廂下,西海步兵與中原騎兵攪成一團,白刃揮過帶起蓬蓬血霧,人喊馬嘶如江翻海沸!

可是,勝利的天平卻在一點點被扳向西海人。

本來眾寡懸殊,趁對面剛剛下車立刻沖擊,護國軍在剛剛交手時候取得優(yōu)勢。但隨著西海人越來越多,漸漸聚攏,護國軍又深陷混戰(zhàn),無法沖擊,優(yōu)勢不再。密密麻麻的西海人穩(wěn)住陣腳,一齊往中間聚攏,一座槍口和刺刀筑成的空心方陣迅速出現(xiàn)在戰(zhàn)團中間。而此時的中原騎兵則分散在各處,一時無法集中力量進行沖擊!

麻煩來了。西海人緊密的人墻,用騎兵去撞,三五層撞得開,六七層也能戳進去,但現(xiàn)在這上千人抱團,騎兵扎進去了肯定會陷住。但是又不能不沖,西海人結(jié)陣之后一定會排槍齊射,繼續(xù)游斗的話,他們朝各個方向來上幾輪齊射,護國軍就會被打個毛干爪凈。

容不得猶豫了。正陽一咬牙,揮起令旗,招呼混戰(zhàn)中的騎兵離開戰(zhàn)團,列開陣勢——還是那集團沖鋒的架勢!現(xiàn)在我只能拼著吃你幾輪排槍,仗著重騎兵集團沖鋒打穿你們,也總比被你一陣陣排槍全打死要強!

獵鷹重騎擺開隊伍,齊刷刷亮出血淋淋的軍刀。鋼盾挽在左側(cè),軍刀擎在肩前,人人怒目圓睜。輕騎兵在后面兩翼擺開,馬上斜橫步槍,槍口上刺刀寒光閃閃,手中馬刀迎風(fēng)滴血。中原人座下的戰(zhàn)馬雙眼上緊緊扎著黑布,焦躁不安地打著響鼻。對面的西海人也毫不遜色,嚴(yán)整的大陣上,一片高舉的刺刀反射著刺眼的天光。

高亢急促的號角吹響,騎兵一齊放馬前進。中路重騎放慢速度,兩側(cè)輕騎則開始小跑。而西海人的大陣仍不動如山——他們的殺手锏讓他們磨礪出了巖石般的定力。

兩邊的鋒線越來越近。此時護國軍中路的重騎兵開始小跑,側(cè)翼的輕騎兵則加速突出!輕騎兵紛紛舉槍射擊,槍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西海人前排接二連三有人倒下!

鬼門關(guān)來了。無論是對護國軍還是對西海人。大旗一招,又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響,輕騎兵一撥馬頭放慢速度朝兩邊散開,后面的重騎兵加鞭縱馬,全速沖出!最前面的鐵騎頂著盾架起刀尖,盾邊與刀背摩擦出尖銳的嘯響;在后者則斜合盾牌,長刀高舉,一片刀刃白花花的揮舞著,如同一頭張牙舞爪的鋼鐵巨獸,要把面前一切攔路者統(tǒng)統(tǒng)咬碎吞噬!

西海人的線列上頓時爆發(fā)出一排火光!密密麻麻的一輪齊射,正陽俯下身子頂起鋼盾,一發(fā)槍彈正打在盾邊,震得他手臂頓時一陣發(fā)麻!剛抬起頭,下一排槍彈又尖嘯著飛蝗般撲上來!盾面斜橫彈開一發(fā)槍彈,正陽再次抬起頭時,馬頭離敵陣已經(jīng)是咫尺之遙!

兩邊的鋒線在這一刻互不相讓,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一起!西海人堅若磐石的大陣前鋒,一瞬間硬生生被三百把軍刀和一千二百只馬蹄狠狠地撕個粉碎!重騎兵滾滾如雷的前鋒面前,西海軍成片被推倒撞翻,一條條刺刀徒勞地刺向騎手,卻被鋼盾穩(wěn)穩(wěn)拍開,隨后到來的軍刀一揮之間便帶走了刺刀后的人頭!三百胸甲騎兵此時好似一架絞肉機,如同一股泥石流,幾息之間西海軍前鋒就被撕得粉碎踐踏成泥,嚴(yán)整的大陣竟硬生生被打穿!

后面的輕騎兵此時也加速沖來,騎手們把步槍往背上一甩,反手抽出馬刀舉過頭頂揮舞著,從重騎兵剛剛撕開的缺口里縱馬穿過!

但兩側(cè)的西海人仍舊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密集的排槍聲中,沒有胸甲和鋼盾護體的輕騎兵紛紛落馬!

然而這來不及阻擋他們的步伐。西海人沒來得及再次齊射,后面的輕騎兵就一頭撞了上來!刀刃與槍管碰擊出點點火星,騎手被挑落馬下,戰(zhàn)馬依然頑強向前,把攔路的敵人踢翻踏倒;馬兒被刺倒,騎手爬起來高舉著馬刀,更加瘋狂地?fù)湎驍橙耍?/p>

輕騎兵沒有重騎兵那樣強大的沖擊力。他們陷入重圍,左沖右突不得脫身。不能扔下他們不管!正陽雙眉緊鎖,面容緊繃,旗槍一舉,剛剛沖出修羅場的重騎兵撥轉(zhuǎn)馬頭重整隊列,在一片號角聲中,一片銀色的浪潮再次涌向混戰(zhàn)之處,精銳軍刀又一次劈進西海人的重重線列之中!戰(zhàn)場中間,一桿旗槍上下翻飛,旗面濺滿鮮血,染得那紅旗更加鮮紅耀眼!

現(xiàn)在,護國軍的所有騎兵又一次陷入肉搏之中!鐵路旁邊方圓數(shù)里,槍聲陣陣、刃口碰擊、刀刃切近血肉之軀的撕裂聲、戰(zhàn)馬嘶鳴和人的吶喊響徹天際!混戰(zhàn)中護國軍騎兵被三面包圍脫不開身,優(yōu)勢無從發(fā)揮,拖得越久損失越大,遲早會寡不敵眾被徹底淹沒!

槍桿呼呼地一股上抬,正陽一槍桿掄翻一個西海人。緊接著,轉(zhuǎn)過槍尖一記下戳,那西海人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戳穿背心。一旁步云縱馬奔來,佩劍一揮放倒一個竄上來的敵兵,跑到正陽面前。“將軍,說什么也得脫出身來!”

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幾次左沖右突,但混戰(zhàn)中間沒有足夠的距離給他們加速,重騎兵也撞不開西海軍的重重壁壘。幾輪廝殺下來,護國軍已經(jīng)人困馬乏。

正陽手中的旗槍低低垂下。他絕望地向南城方向回手顧望。

但下一秒,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地平線處,一片騎手的影子出現(xiàn)在明光之下,正當(dāng)中一桿狼頭紅旗飄然而至!

“援軍到了!”歡呼聲如浪潮在護國軍中間爆發(fā)開來!已經(jīng)筋疲力竭的護國軍望見援軍,竟又迸發(fā)出無限的能量,軍刀狂舞,在西海人中間砍出道道血浪!而西海人等來的卻是對手的援軍,已然怯戰(zhàn)三分!

三刻鐘前,南城城頭,黃武魯琦和琳焦急地望著西邊?!袄宵S,你快去幫正陽他們吧!”琳拉著黃武的胳膊央求?!拔覀冑Q(mào)然出城,城里空虛,敵人來偷城怕是不好辦。。。”黃武撓撓頭。“黃武,我支持琳小姐的觀點。我去吧。剩下所有的騎兵都由我來帶,我去支援將軍?!濒旂玖顺鰜?。

此刻,魯琦帶著最后的兩百來騎兵,在滾滾煙塵中吶喊著沖向戰(zhàn)團!中原軍沖透重圍聚在一起,捏成一個鐵拳,西海人逐漸退卻,最后如雪崩潰散!

在西海人倉皇撤退的背影后,筋疲力盡的護國軍紛紛翻身下馬,甚至握不住手中馬刀。

折損近半的騎兵退回了南城?;氐侥铣侵?,正陽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任步云黃武把門敲得多響就是不答應(yīng)。門外,他們能聽見里面不時響起的喃喃低語。

房間的門又一次被叩響。這一次響聲很輕??s在墻角里的正陽抬起頭,緩緩起身。

“正陽?”外面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翱梢园验T開一下嗎?”

他轉(zhuǎn)過身去,又頹然坐在地上。

“正陽,駱大哥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門外的琳貼著門縫,“但是,你這樣一直窩在這不出來,他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很生氣。而且,要是敵人又來了,你這個將軍不出來,你想讓另外幾個校尉也隨駱大哥而去嗎?你想讓我也。。。”

吱呀一聲,門開了。門后,眼窩深陷,面色蠟黃,正陽顯然憔悴了不少。

琳一愣之間,正陽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埋頭在她肩膀,顫抖不已。冰冷的淚,悄然浸濕了她的衣衫。

琳用另一只手輕撫著正陽后頸,在他耳邊低語?!皠e忘了駱大哥對你的話。天下沒有誰都行,唯獨不能沒有你正陽!”

灘頭堡到南城的這場大戰(zhàn)之后半月,斥候來報。西海人的大軍又一次來犯。這一次,目標(biāo)不是南城,而是林口要塞。從他們地盤到林口要塞的鐵路不在他們手中,這次西海人是從王都的正面出發(fā),向南開進,意圖讓王都重新變成一座孤島。據(jù)斥候的消息,他們規(guī)模在一千四五百,似乎還有兩百左右的精銳黑袍軍。

老城的校場高臺上,正陽的身影雖較之前單薄,卻仍然如標(biāo)槍般筆直。下面,護國軍全部的野戰(zhàn)兵力云集于此,人人身披白袍。

“駱大哥走了。他舍身為我們擋住敵人。”正陽的聲音中透著縷縷寒意?!八粝碌淖詈笠痪湓挘沁@樣的:天下可以沒有一個駱高,不能沒有這護國軍!我們這些活下來的,更不能辜負(fù)駱大哥的期望!否則,他豈不白死了!現(xiàn)在,敵人又集結(jié)起兵力朝我們的林口要塞而來?!闭栄劭舫奔t,“拔劍!”

校場上一片鏗鏘的刀劍出鞘聲。雪白的戰(zhàn)袍,雪白的利劍,臺下一片銀浪舞動!

“我們現(xiàn)在去死!在之前,先叫他們下地獄!殺!”正陽手中的長劍朝著北方狠狠劈下!

馬蹄聲響,城門煙塵滾滾,護國軍戰(zhàn)騎的身影在蒼涼的號角聲中慢慢消失。

此時的王都,城頭烽煙四起,周圍一片荒涼。西海人的大軍在城下云集,城中不斷有斥候縱馬飛出,卻無一例外飛蛾撲火。

護國軍最前面三隊輕騎兵的統(tǒng)領(lǐng)是鹿玄。出征前,他帶著傷來到正陽面前請纓。面對正陽的勸阻,他重重地說,我永遠(yuǎn)忘不了駱大哥臨走前回頭看我的那一眼。我對他有愧。

正陽和步云居中,統(tǒng)領(lǐng)麾下獵鷹。最后的艾雷帶著三個步兵隊,作為后續(xù)的力量。

此時,遠(yuǎn)處風(fēng)中似乎傳來陣陣槍聲?!奥剐遣皇且呀?jīng)跟他們交上火了?”正陽舉起鏡筒。北邊,一道黑煙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這是之前約定的信息,一旦前鋒遇到敵人就騷擾阻撓,并燃放黑煙。正陽拔劍出鞘,“去幫他!”“將軍,不可戀戰(zhàn),我們的目標(biāo)只是擊退!”步云連忙趕上。

當(dāng)護國軍的后隊趕到時,前鋒的確已經(jīng)和西海人交火多時。三百輕騎兵繞著他們來回游走,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與西海差不多對等數(shù)量的騎兵對峙。

后續(xù)的大部隊趕上來,鹿玄忙帶著前鋒騎手撤到他們身邊。步云加鞭而出,在鹿玄耳邊低語幾句。

緊接著,護國軍的大旗招動起來。三個步兵隊上前列陣,輕騎兵分列左右兩翼,重騎兵則在最后。號角聲起,整個大陣緩緩移動起來。

兩邊的鋒線越來越近。號角聲戛然而止,護國軍停下了步伐。最前面三隊步兵,第一排單膝跪地端槍瞄準(zhǔn),第二排穩(wěn)扎馬步槍托抵髖,第三排人側(cè)身直立端起槍口,后面的則叉開一步挺起刺刀。兩邊前排,儼然是一模一樣的陣勢。陽光照在前排的刺刀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護國軍沒有猶豫,直接就是三排齊射!槍聲乒乒乓乓響成一片,無數(shù)點火光閃過,西海人的前排頓時接二連三有人栽倒在地!然而,他們也只是后面的人默默補上來,整個方陣仍然紋絲未動!

護國軍主體繼續(xù)向前移動。而重騎兵,則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就停在了原地。

第一排步兵離西海人近了,又近了。前面西海人的大陣,仿佛就是地獄的深淵。一聲急促的號聲響起,護國軍步兵解散了陣型,拔出刀來一擁而上!西海人就在眼前,他們碧藍(lán)的瞳孔已經(jīng)清晰可見!

西海人動了!密集的一陣槍聲響起,沖過來的步兵瞬間成排被割倒!

西海人動的同時,護國軍的輕騎兵也動了!他們從左右兩翼加鞭縱馬而出,旋風(fēng)一樣卷向西海人側(cè)翼!此時西海人前鋒已經(jīng)與護國軍步兵開始肉搏,根本無暇組織齊射攔阻,幾息之間這些輕騎兵就揮舞著馬刀沖到他們面前,如一束尖銳的麥芒深深刺進他們的步兵大陣!高舉的馬刀割破西北風(fēng)朝西海人頭顱劈下,飛舞的戰(zhàn)旗被西海人的鮮血染紅!

轉(zhuǎn)眼間,輕騎兵就和西海人攪成了一團。但他們不像獵鷹那樣韌勁十足,拖上一會就會在步兵海中間喪失戰(zhàn)斗力。而后面那些披甲戰(zhàn)馬,正焦躁地打著響鼻用蹄子刨著土。

正陽的劍凌空劈下。

一錘定音!護國軍的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輪沖擊開始!

圖源滑鐵盧戰(zhàn)役(應(yīng)該是吧)

獵鷹團緩緩移向戰(zhàn)場。一排排具裝馬甲如一堵黑壓壓的墻朝西海軍壓過去。距離戰(zhàn)團還有兩百來米的時候,他們一齊放開馬速,縱馬狂奔!上千只鐵蹄踏過大地隆隆作響如天雷滾滾,幾百軍刀指向天空呼呼有聲似電光灼灼!轉(zhuǎn)眼間,他們?nèi)缫恢昏F錘,敲進了戰(zhàn)場中央!西海人一直不敢放出來沖鋒的騎兵此時只得硬著頭皮迎戰(zhàn),為步兵主力延緩中原人的兵鋒。肉搏對抗中原輕騎,他們還能不落下風(fēng),但在重騎鐵蹄的橫沖直撞下,西海騎手顯得無比脆弱。一個交鋒直接將騎兵擊潰,潰散的騎兵又沖亂了后面的步兵,西海人再也守不住陣線,紛紛轉(zhuǎn)身潰逃!輕騎兵趁機抽身,重整隊伍,繞了個圈對準(zhǔn)潰軍隊伍一刀橫截!前面跑出去的沒有人回頭,后面被截住的迅速被護國軍包圍!然后,就是馬踏和刀砍。正陽有令,不抓一個俘虜。

這一片修羅場終于安靜下來??戳丝次骱H藵⑼说谋秤?,血濺滿身的正陽佩劍一揮,馬鞭一甩,“鹿玄!我們追過去砍光他們!”鹿玄也是一刻也沒猶豫,令旗一指,輕騎兵重整隊伍,朝著潰敗的西海軍就追了過去。身后步云剛從人群里鉆出來,正陽他們已經(jīng)在煙塵中跑沒了影。

“正陽你這個瘋狼!剛還口口聲聲說不能讓駱大哥白死轉(zhuǎn)眼你。。?!辈皆茪獾靡痪湓捯??!斑€好我攔住了獵鷹沒讓他們跟你一起犯傻。。?!庇粥止疽痪?,步云也放開馬,帶著后面大部跟了上去。

“艾教頭,將軍和鹿校尉冒進很可能掉進敵人陷阱。敵人一共一千四百,可在這里我們只看到差不多不到一半,一個黑袍都沒看到。要是他們被圍了,你一定要帶重騎兵沖進去救,不用管我?!辈皆茖Π追磸?fù)叮囑,然后掉頭來到步兵隊伍中間。聽了步云的話,艾雷也眉頭緊鎖。也許,過一陣子自己就要獨挑大梁了。

不,不是過一陣子,是現(xiàn)在。

“教頭!”前面一個渾身浴血的輕騎兵沖過來,“教頭,將軍他們被圍住了!”艾雷鐵板一樣的臉龐抽動一下,一語未發(fā),只是反手拔出軍刀,高高舉起。獵鷹重騎也都將刀出鞘,緊緊跟上。

前面,人喊馬嘶和槍響越來越清晰。最終,這一片響動的源頭,黑壓壓的西海人如一片洪水,已經(jīng)將正陽鹿玄的二三百輕騎淹沒!他們在中間左沖右突,卻牢牢陷住動彈不得!

艾雷毫不猶豫,挺起軍刀就沖向戰(zhàn)團。身后獵鷹團騎兵也毫不示弱,揮舞著軍刀如一股泥石流沖進了紅色的海洋!護國軍輕騎望見他們,已趨絕望的眼睛里再次煥發(fā)出光芒!

正陽迎了上來。艾雷二話不說,一把從他手里搶過麾旗。戰(zhàn)場上的護國軍騎兵紛紛向他聚攏,在高亢的號角聲中列成縱隊。艾雷一面策馬向前,一面舉旗號令,護國軍騎兵艱難地如破冰船穿行于冰海,在人叢中沖開一條路!

艾雷撥轉(zhuǎn)了馬頭。他帶著整條隊伍轉(zhuǎn)身向左。騎兵的隊伍甩過頭來,劃過一道圓弧。轉(zhuǎn)彎外側(cè)的騎手們此時也正好是右側(cè)對著外面,右手舉起馬刀正好居高臨下朝對手劈砍。艾雷沒有放馬直沖,而是繼續(xù)轉(zhuǎn)彎。終于,騎兵隊伍首尾相扣結(jié)成一個圓環(huán)!這個圓環(huán)緩緩轉(zhuǎn)動,不斷把靠上來的西海人磨碎!

圓陣旋轉(zhuǎn)越來越快。雖然是原地踏步,可不知不覺騎手在這里已經(jīng)達到了幾近沖鋒的速度。此時,這個圓環(huán)已經(jīng)成了一個馬蹄和刀刃組成的巨大車輪,把一切靠上來的敵人原地碾碎!

終于,西海人被這個血肉的“磨盤”逼退!艾雷令旗一指,一陣急促的號角,騎手們沿著圓環(huán)的切線直線沖出,“車輪”變成“長蛇”,從重圍之中鉆了出來!此時這“長蛇”整個身體右側(cè)幾乎盡染鮮紅!

他們終于鉆出戰(zhàn)團,頭也不回地直奔林口要塞。

城頭一片雪白。旌旗密布,衛(wèi)列森嚴(yán)。天空中也仿佛壓著一片陰云。出戰(zhàn)的人馬回到城里,短暫休整之后立即就調(diào)上了城墻。城里的騎兵也不間斷地向外哨探。而正陽回到城中之后就把自己裹在白袍里,終日失魂落魄。

當(dāng)斥候帶來西海軍大部撤退的消息時,所有人緊繃的神經(jīng)都瞬間松了下來。

城頭上,正陽拄著城垛,伏在墻邊,呆呆地凝神遠(yuǎn)望。

不知何時,一只纖細(xì)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很累。。。”正陽沒有回頭,只是悶聲吐出這么一句話。

“正陽,領(lǐng)我去校場轉(zhuǎn)轉(zhuǎn)嘛?!鼻宕嗟纳ひ粼谒砗箜懫稹U柧従徎剡^頭,目光正好與興沖沖的琳一碰。

“都說了我很累。你自己去?!闭栍峙吭诔嵌馍稀!翱墒牵錾纤麄兌际堑栋尠〉?,我怕。”正陽聳了一下被琳推來推去的肩,笑出了聲?!澳悄氵€要去?”“不去校場也許,你就陪我轉(zhuǎn)轉(zhuǎn),要不,教我騎馬?!绷蘸鲩W著大眼睛,拽住正陽衣襟。正陽輕嘆一聲,仍是埋頭不動。

琳靠了過來,趴在正陽旁邊。“正陽,駱大哥走了,敵人也一次次來攻城。我知道你很累,但是軍師、鹿校尉、老黃他們,還有戰(zhàn)士們,他們難道不累嗎?抬起頭來,看著我!”

正陽一臉無奈,“我的大小姐啊,你也來教訓(xùn)我了?!薄爸澳阋淮未纬稣?,那時候你眼睛里的光彩呢?現(xiàn)在怎么只有一片死灰?你是我們的護國大將軍,如果你垮了,我們不全垮了,之前那么多辛苦不都白費了嗎?”琳抓著正陽的胳膊,劈頭蓋臉一陣逼問。

“是不是步云那小子讓你來的?”正陽點頭“嗯啊”半天,蹦出一句。琳頓時一愣,支支吾吾:“嗯。。。不光是軍師,還。。。還有教頭他們,都決定讓我來勸你?!?/p>

正陽嘆息一聲,撐起身體,轉(zhuǎn)身走下城墻,走向城堡大廳。

“將軍,你終于來了?!睍h廳前,步云迎上?!敖舆B兩次防御,我們步騎大都打殘了,守城尚且困難,遑論再去發(fā)動進攻?!闭栕呦驎h廳主位,“軍師,你有什么計劃嗎?”

“不能讓敵人看出我們元氣大傷。否則,一旦他們傾力進攻,必將勢如破竹。里面恢復(fù)規(guī)模的同時,外面要派騎兵去巡邏哨探??傊?,架子上必須拉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里,每天護國軍都會有一個騎兵隊在林口要塞之外巡哨,也不時會與西海人的斥候交火。三座城的校場里,每天馬蹄聲和刀光槍響從未停歇。而王都附近的西海人也比較安靜,沒有什么太大動靜。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咱們的安穩(wěn)日子又沒了?!苯诌?,小販和路人坐在一起閑聊。“唉,我這貨都賣不出去嘍!還是之前護國軍剛來一陣子時候好啊。”“沒辦法,不能怨護國軍啊。護國軍給咱帶來的好日子,現(xiàn)在護國軍要是被打跑了,咱不又被白皮子管?!薄皨尩?,被白皮子管,簡直不像人過的日子?!?/p>

西海軍前進的消息在6月1日傳來。外出巡哨的這個騎兵隊遭到西海大軍全力攻擊,只有寥寥數(shù)人逃回?;貋淼倪@幾個渾身帶傷的輕騎說,西海人的大軍正在移動,看樣子是要攻打王都!

“王都看來要危險了?!闭柮碱^緊鎖?!按酵鳊X寒。不能看著王都淪陷。黃武,艾雷,你們兩個帶上衛(wèi)士輕裝前往王都,拜見皇帝陛下。然后,”正陽把頭低垂,咬了咬牙,“幫他們守住城!”

“是!”艾雷將身一挺,朝正陽行了個禮。黃武一拱手,“放心將軍!”

夜里,林口要塞大門緩緩打開,一群輕騎人銜枚馬勒口疾走而出,直朝北方而去。城頭上,正陽、步云和琳久久矗立,目送他們消失在黑暗中。

此時,王都外,王朝軍的營寨里,一支支火把來回穿梭,人馬奔走的腳步聲馬蹄聲響成一片。王都城頭,火把通明。無數(shù)王朝軍將士伏在城垛后,一雙雙緊張的眼睛注視著外面那一片夜色。城門正上方,一個蒼老而挺拔的身影在無數(shù)衛(wèi)士中間似乎高出一個頭,如一尊雕像立在那里,身上的金盔金甲反射著火光,背后的龍鳳披風(fēng)在寒風(fēng)中獵獵舞動。

忽然,營寨門口吹響了一陣號角。一隊輕裝快馬的騎手如風(fēng)一般奔至轅門,打頭一桿狼頭紅旗。他們在轅門門口翻身下馬,一個白凈微胖的騎手上前,對著營寨高喊:“我們是狼將軍正陽的護國軍派來的!開門,我們要見你們管事的!”說著,他掏出一個木筒,揚手扔進轅門。

不久,轅門打開,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把他們迎了進去。

林口要塞城頭,傷還未全好的鹿玄坐在城垛后,身邊靠著步槍。寒風(fēng)吹過,他打了個冷戰(zhàn),站起身,提起槍,舞了兩個花。肩膀的感覺已經(jīng)輕多了,至少不耽誤使槍了?;剡^頭,望見迎面走來的魯琦,鹿玄笑了笑,上前拍了一下他,轉(zhuǎn)身走下了城墻。望著他的背影,魯琦目光凝重。

王朝軍營地里,將校士兵的眼中滿是迷茫彷徨。但望見護國軍的時候,大部分人眼中還是煥發(fā)出了光彩。

王都大殿里,王朝丞相看著著桌上的地圖,背著手來回踱步,焦躁的背影遮住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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