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正文開始前：?

為了理解的通順，對許多句子做了修飾，調(diào)整了順序，刪減增補以及意譯，但都盡量在符合中文習慣的前提下保留了原意。對于詞匯和文章的翻譯有更好的建議可以隨時指出。?

本篇為精靈周短篇之一， 將作三次放送。凱恩之女真是越看越愛啊！無限的熱忱，無止的獻身，無盡的鮮血！

另：

1. 本精神精靈翻譯純?yōu)閻郯l(fā)電，評論區(qū)玩爛梗的，無端抒發(fā)正義見解的只會被直球羞辱拉黑二連 。

2. 還有有的視頻作者，喜歡縫翻譯者的專欄，復制粘貼得一字不差，縫了不止一個人，我的建議是你先來給翻譯者磕幾個捏。只要你還在縫一天，有沒有縫到我頭上我不管，我每篇專欄開頭都把這句遛一遍。純是看不慣你這種惡心人的貨色。

阿奎夏的演武場上，烈火玫瑰——圣錘堡的戰(zhàn)爭之女，正與凱恩的侍女交鋒，在我們的聯(lián)盟中，還未有人能與后者匹敵。巫靈維拉瑟（Virathe）已經(jīng)在場地上屹立了三天，與不同的人類、精靈和矮人展開激戰(zhàn)，每一場決斗都是向著血手之神的神諭者獻祭。然而，烈火玫瑰堅守住了陣地，撕開了疾風驟雨般的刀舞；她奪取了這片場地，為此贏得了我們的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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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的掠奪者有著捕食者般的自信，他越過尸體和染塵的巖石，渾身浴血，披散的碎布在黯淡的天空下飄揚。凱塔·莫羅（Ketta Morrow）隊長放低巨劍，靜候其來。讓他在前進中消耗體力吧，她想，即便是瘋子最終也會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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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好了準備，握劍的手放松片刻，又讓手臂的肌肉得以休整。這并非莫羅與血潮之間的初次交鋒。她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戰(zhàn)士，而恐虐的掠奪者是她最熟悉的敵人。自從西格瑪風暴拯救莫羅的祖先于烈焰之地的殘酷，這便成了在阿奎夏生活所要付出的代價。她明白，在殺掉最后的獵物之前，鮮血之神的信徒?jīng)Q不會止步和屈服。要擊敗他們，就必須比他們更加堅韌，為此，她必須妥善保存每次揮砍都會消耗的能量之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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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奪者的胡須上沾滿了血污和唾沫，他嚎叫著舉起戰(zhàn)斧，在最后幾次奮躍之后，將所有的力量傾注于武器之中，瘋狂地揮下斧頭。莫羅只是抬起了劍，堅決地架住了雙目通紅的掠奪者的全力一擊，以力量對抗他的狂熱。巨劍的尖端刺穿了掠奪者的腹部，莫羅猛力拉扯，將他拖向一邊。劍刃嵌入敵人腹部的，她又以同樣的迅速將劍拉出，跨前一步，鐵靴猛地碾上了掠奪者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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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浪費絲毫力氣，她想。我們必須精打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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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周圍，遠征軍的防御已經(jīng)土崩瓦解。血潮的襲擊突如其來，從籠罩山口的反常黑暗中涌現(xiàn)。作為先鋒的黎明使者連隊已經(jīng)習慣了在浮空巨石的龐大陰影中行進，所以當他們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正在逼近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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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神秘的晦暗是他們未曾見過的事物，它帶來了某種詭異的寂靜，除了咫尺之內(nèi)的聲響，所有聲音都陷入沉寂。前一刻，遠征軍還在按部就班地行進，下一秒，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前后夾擊。莫羅指揮著她剩余的巨劍士戰(zhàn)團前去保護沿路逃跑的朝圣者，她自己留在最后，照應那些可能會掉隊的隊員。這是她視野中最后一個滿身鮮血的劫掠者，他的出現(xiàn)意味著已不再有幸存者。于是她從掠奪者的尸身旁離開，開始了一個人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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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羅到達了懸崖邊上，她看到了一隊火槍手，個個都身穿與自己同個聯(lián)隊顏色的衣物。掠奪者們步步緊逼，他們的陣型正在崩潰。他們堅持不了多久。莫羅消耗著她僅剩的能量，開始疾跑著試圖趕到他們身邊，但她剛開始加速，便感到疲憊壓迫著胸口，她深知自己不夠快。正是這樣，令她遲滯的慣性救了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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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非自然的聲音穿透晦暗，以神賜之力量發(fā)出黑暗的詛咒，在山間回響。莫羅無法理解這些詞語，但那惡意像是在尋找立足點一般，震顫著透過她的身體，向上穿過厚重的空氣，直向著浮空巨石的方向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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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咒術（Counter-sorcery），莫羅想著，感到胃部沉重。地術師（Geomanc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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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發(fā)出厚重的哀鳴，向兩側不停傾斜，與山腹碰撞不止，開始向下滑動。莫羅停下了腳步，撲倒在地，巨石從她身上掠過，原本使它懸浮的魔法已經(jīng)消失。它砸向了戰(zhàn)斗最激烈的地方，將掠奪者、朝圣者和自由行會的士兵一齊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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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羅不安地起身。她擦去眼中的灰燼，開始朝巨石砸落的方向走去。索馬森領主（Lord Somarthun）的雷鑄神兵已經(jīng)在道路更遠些的地方與敵人交鋒，試圖擊散血潮并為黎明使者開辟一條前進的道路。毫無疑問，一旦看到巨石被摧毀，他們就會立即返回。如果說哪里還有幸存的希望，便是那個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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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越塵埃和黑暗，雙手撞到了落下的巖石時，感到陣陣刺痛。但她依舊攀爬而上，尋找有利的地形，可當她終于感受到清新空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天空變得更加黑暗。穿過晦暗的微弱光線被橫亙在天空中的邪惡存在染成了鮮血的猩紅。她試圖看清眼前的情景，從巨石滑落時揚起的塵云，到另一頭的激戰(zhàn)。接著，在遠處，她看到一道藍白色的能量閃現(xiàn)；幾秒鐘后，她感受到了雷霆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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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雷鑄神兵剛剛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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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閃光，又是一聲雷震，一次接著一次。索馬森領主的部隊被擊敗時，一道道光芒沖向天空。莫羅看到這一幕時，胸口的火焰幾乎熄滅。她看著他們升起，靈魂重歸天堂——但接下來，恐懼充盈了她的內(nèi)心，她意識到自己正看著他們第二次死去。那種占據(jù)天空的邪惡存在一次次地奪走了每一道閃電，將湛藍的火焰淹沒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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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最糟糕的就是那種聲音——一種空靈的不諧之聲，近乎一聲聲尖叫，緊接著是如同嘲笑般的震地轟鳴。這可怕的聲音與暗影魔法相互交織，傳入每個凡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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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塔·莫羅孑然站立在巖石上，確信自己行將死去。這是個令人掃興的結局。死亡常常是就這樣：一支偏離軌跡擊中眼球的箭矢，一把橫切直入的利刃。然而，這些死亡都始于肉體；莫羅知道，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算是那些精神率先邁入墳墓之人。在她身后，血潮重整旗鼓。她能感受到他們沉重卻不斷加速的腳步，在巖層中激蕩，接著，她又聽見他們從陰影中沖出時發(fā)出的的粗獷戰(zhàn)吼。他們的數(shù)量足以填滿整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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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羅從最后的幾英尺上一躍而下，她直起身來面對著他們，擺出御敵的架勢，決心用她最后的生命進行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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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輕捷縹緲的力量從后方擊中了莫羅。首先是疼痛——灼燒的刺痛，從脊柱升向腦側——接著是狂熱的明晰。一聲銳利的尖嘯傳來，聽上去卻像是某種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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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背后，塵云之后的事物開始躁動。迅捷的影子疾步前出，一個個身影好似從巨石的表面流淌而下，從黑暗的空洞中涌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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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羅只看到閃爍的刀光，感受到敏捷的影子掀起的氣流，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第一面旗幟在她身側拂過，接著是又一面：一顆心臟，一條毒蛇，一對凝視之眼下的雙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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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琪·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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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隊里那些好講故事的人，總是能從浮空巨石內(nèi)居住者身份的謎團中獲得許多素材；莫羅想懷疑是否還有人活到了現(xiàn)在來了解答案。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內(nèi)心的恐懼也隨之消退。當?shù)谝慌嘴`接入敵人的陣線時，凱塔·莫羅沉下肩膀，高舉著巨劍加入她們，她屏住呼吸，為自己的戰(zhàn)吼積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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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激憤之力在她奔跑時愈演愈烈。她能感覺到它正逐漸靠近，隨后她看到了這力量的源頭：一個裝飾著利刃的巨型神龕，架在無聲的滾輪之上，被乘者的熱忱所驅(qū)動。它從塵云中駛來，自巨石側面的一處大裂縫平穩(wěn)下降。摩羅看見了長袍女祭司的輪廓，她正用一把長戟指揮著反攻。她看到神龕心臟處的巨釜，還那之后的高大雕像。它與沖壓上前的掠奪者猛烈碰撞，直到堆積肉體的重量迫使它減速。女祭司高高躍起，以優(yōu)雅之姿從天而降，加入了混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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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莫羅也陷入戰(zhàn)斗。她用巨劍尖結果了一個掠奪者，旋身拔出劍來，利刃又切向另一個敵人的脖子。接著，她用頭猛撞，擊斷了他的鼻梁。那人被撞得半盲，在他重新站穩(wěn)腳跟之前，她便揮劍結束了他的生命。刀刃在她周圍亂舞，近在咫尺卻從未將她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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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聚精力，靠凱恩神龕給自己定位，尋找著下一個對手。擺脫了演武場的束縛，巫靈們正以無情的優(yōu)雅收割生命。莫羅看見一個躍動的精靈將帶刃的護膝插入直沖而來的掠奪者的肋間，只留下一道血紅色的裂痕，便投入了下一場混戰(zhàn)。杜拉琪·岡西將血潮撕出上千道裂口，以高效的殘殺阻止著他們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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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精靈們向前推進，一個缺口正在形成，莫羅透過缺口瞥見了女祭司。她的長戟染滿鮮血，赤紅色沒入柄部，周圍堆成半圓形的尸堆里，每一具軀殼都被撕裂；沒有一個血神的走狗能在她的手下幸免。當祭司重新登上神龕的臺階時，她的雙眼掃過戰(zhàn)場，看到了位于混戰(zhàn)之中的莫羅。她歪著頭打量著這個自由行會隊長，后者血淋淋的大劍和碎裂的盔甲，在周圍的精靈間顯得極不協(xié)調(diào)。當她們目光相遇，驚異地認出了彼此。

莫羅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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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瑟。

炊火的暖光在食堂帳篷的內(nèi)面投下了巨大的陰影，一面寬大的防火帆被布置成橢圓形，一種傳統(tǒng)的阿奎夏式煙囪。當莫羅走近時，她認出了帳篷里那些蜷縮的身影，那些都是她的戰(zhàn)友，這些人的一生都在不同的戰(zhàn)爭營地里共度時光，建立了飽經(jīng)考研的紐帶。他們同樣也是幸存者，而這些搖曳的輪廓給人一種錯覺，會誤判了他們的實際數(shù)量和戰(zhàn)力。

血潮從他們身上奪走了太多。遭到伏擊后，余下的黎明使者們向西逃竄了三天，放棄了落下的巨石與之相戀的地術工程，在悲哀峰（the Sorrow Peaks）的西側尋求庇護。那些反常的晦暗跟隨著他們，但掠奪者們卻卻沒有。到達山腳時，他們甩掉了追兵，現(xiàn)在他們的營地倚靠在陡峭的山崖旁。

莫羅的腳步在灰燼和礫石上打滑，她一邊朝著帳篷走去，一邊解開自己的半披肩。她為兩個原因來到這里，而這件披肩，作為她職位的象征，對這兩件事情都毫無用處。首先，她需要讓她麾下的戰(zhàn)士們明白她和他們站在一起——經(jīng)驗告訴她，要建立堅固的威信，信任與軍銜同樣重要。其次，她餓了。而披肩上不慎沾上的湯漬也會以某種方式威脅到她的權威。

她將折好的半披肩夾在手臂下面，彎腰走進帳篷，暖氣撲面而來?？諝庵袕浡顾脱テさ奈兜?，莫羅感到背部的每一塊肌肉都立刻松弛了下來。她走到火邊，占了個位置，向兩旁的士兵簡短地問好。有人遞給她一碗肉湯，她用手指探了探，驚喜地發(fā)現(xiàn)里面有像是肉的東西。

“就像我說的，如果你仔細想想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死亡之神?！?/span>

奧塞爾陰郁地坐在火堆的另一邊，他說話的同時，目光也掃視著圍坐的一群。一個空碗躺在他的腳邊，而他的前臂正擱的已經(jīng)卸弦的橡木巨弩上。他這把大弩經(jīng)過這些年歲仍能裝填和射擊簡直是個公認的奇跡；更奇跡的是他本人也還能活著做到這些。莫羅微笑著把冒熱氣的肉湯送到嘴邊。老傭兵正發(fā)表著自己的意見：這一切都再尋常不過。

“你是說像上古死骨（Elder Bones）那樣嗎？你要我說，他確實是個污糟貓壞神。”

莫羅沒有注意到說話者是誰，但她看到了奧塞爾眼中的光芒，那是一個陷阱獵人看到誘餌奏效時的喜悅。

“哦，不，不僅僅是他，”奧塞爾應道，“我們都不喜歡鬼靈（gheist），這個我承認，但我最好的戰(zhàn)友可是為了大死靈法師死去活來。我是指字面意義上的那種。”

他的話引起了一陣笑聲。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叫他本。他死得透徹。身上沒有一根肉絲兒，但他用手半劍比我認識的許多人都要好。他還不吃東西，不打鼾，不廢話。要我說，他簡直是個完人?！?/span>

人們笑得更大聲了，歡聲笑語中還夾雜著幾句臟話。

“我跑題了！”奧塞爾抬高聲音，“神，他們中的每一個，所有的神都是死亡之神。屠夫之神？他殺啊殺啊殺，然后嗝屁了。永恒女王不也一樣？她把種子播在尸土里，長出來的東西可不是我們大伙熟悉的那種生命，不是嗎？”

莫羅觀察著奧塞爾如何玩弄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他的手法時而粗糙，時而精細。本來，凱里基的鐵龍炮手們已經(jīng)足以將注意力從微妙的不安轉到別處，但弩手的犀利言辭絕不會放過下一個受害者。莫羅瞥向他膝上的重弩，思索著他是否曾經(jīng)是一個琴手：他有一雙好耳朵。她明白，這樣插科打諢的時刻能將疲憊的思緒引開，暫時不去關注那降臨在他們身上的命運重擔。要是老奧塞爾真的想要，就讓他對神評頭論足吧。還有更艱難的真相需要他們面對。

“那匠神呢？那位帶給我們武器與城墻的神明？”

插話的是坐在火堆邊的一個年輕人。莫羅從他帽子上蓬亂的翠綠羽毛認出了他來——圣錘堡-紀嵐的新兵，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小伙子。他的隊伍在遠征軍出發(fā)前不久來到了阿奎夏，莫羅還沒來得及對他們進行深入了解，但她知道這個人叫內(nèi)茲伯恩。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正拖著用繩子拖著行李奔進營地，雙臂抱著一把破舊的阿奎夏手炮。自認識他起，他還沒有哪一天能不出岔子。

“你認為那些武器和城墻是干什么的，小子？”奧塞爾干巴巴地說道，“讓我告訴你。城墻殺死的人跟弩箭、刀劍還有火藥一樣多。每場戰(zhàn)爭里，總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錯誤的一邊?！?/span>

莫羅捕捉到新兵眼中的固執(zhí)，當這個年輕人再次吞下奧塞爾的誘餌。

“但神圣的西格瑪不一樣，對嗎？”

悠著點兒，莫羅心道。男孩正在手中擺弄著一件信物：一片刻有戰(zhàn)錘符文的心材木片。

“是他拯救我們，保護我們，還把我們中最好的家伙送回來拯救和保護更多人……”

奧塞爾笑了笑，微微頷首，“確實如此，小子，確實如此。還有誰會讓人如此心甘情愿地獻上靈魂呢？也許有一天我會拿著一把那些金色長槍回到你身邊。那可就非同凡響了。”

有人從后面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老頭?！袄做窨匆娔銈冞@些瀆神者終于命喪刀下會覺得這是什么英雄創(chuàng)舉嗎？我看是大大的不能?！?/span>

人群中再次回蕩起一陣笑聲。奧塞爾滑稽地佯裝惱火，當人群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他身上時，他向前傾身，面色漸沉。

“西格瑪確實挑戰(zhàn)了死亡，千真萬確。”?他的目光掃視著房間?！盎蛘吒鼫蚀_地說，他將成為我們的死亡之主。我可沒意見。問題在于，我們每個人都看到了，就算是他的雷鑄神兵也會死去。這實在讓我這個老兵深思不已?！?/span>

莫羅緊張起來。山口發(fā)生的慘劇如今壓在所有人的心頭。突然之間，奧塞爾不再是那個分散人們緊張情緒的家伙，現(xiàn)在他正引導著她的小隊，將他們的注意力轉向這處新的傷口。內(nèi)茲伯恩再次發(fā)言，言辭之間依舊毫無詭詐。

“那對他們來說是就死亡嗎？”?他問道，“當天空吞噬他們的時候？”

“或者比死亡更糟，”?弩手答道，他用拇指撫平他外套角上的一處褶皺，“就像我一直在說的，小子——到了最后，他們都是死亡之神?！?/span>

他的聲音式微，故作老態(tài)。莫羅以前見過他表演中的這個部分——她知道奧塞爾會等著小組的注意力開始離散，隨后又猛地將它們抓緊。盡管這個老人有時話語尖刻，但她相信他會說出那些大伙都心照不宣的恐懼和疲躁——而且她知道，讓她手下的戰(zhàn)士在一個溫暖的食堂里面對恐懼和疲躁，比在戰(zhàn)場上面對它們要好得多。然而她已經(jīng)聽夠了，也吃飽了。她起身時與奧塞爾對視，向他示意，卻驚訝地得到了他堅決的目光。

“當然，死亡總比謀殺要好?！?/span>

莫羅僵住了。奧塞爾看著她，意味深長，隨后微笑著轉向新兵。

“我有一條真正的警句慧言要告訴你，小子，聽好了?！?/span>

內(nèi)茲伯恩歪著頭，看上去不適卻專注。

“離那些巫靈，術士，還有赫格·娜爾女王派來潛伏在我們中間的影觸殺手們遠點。當戰(zhàn)斗開始的時候，要我說，就該保持距離。他們都是死亡之神，但她卻是謀殺之神。謀殺！你知道這其中的區(qū)別嗎，小子？你知道嗎？”

年輕人一言不發(fā)。

“死亡是一個事實，小子。但殺戮是一種行為。至于謀殺——謀殺是一種選擇，小子，而且是個可怕的選擇?！?/span>

莫羅的心沉了下去。為什么說起這個，奧塞爾？她想著。為什么非得現(xiàn)在提起？如果沒有杜拉琪·岡西的干預，包括她在內(nèi)的每個士兵都會死去，而遠征軍的未來存續(xù)取決于在那面旗幟下行軍的每個戰(zhàn)士的決心。奧塞爾激起了一股猜忌，這股猜忌很有可能破壞她們的聯(lián)盟。她的許多士兵仍然因老砧衛(wèi)港的回憶而抱有刻骨仇恨。

“夠了，弩手，”她走進炊火的光線中警告道，“我能忍了你的褻瀆小語和糟糕準頭，但我可不會允許你嚇唬新兵蛋子。”

奧塞爾歪了歪頭?！拔铱刹皇且獓樆＿@小子，上尉。畢竟，他為什么要害怕他的上尉都不怕的事情呢？不過，我覺得他可不打算在那些女精靈之間一同戰(zhàn)斗。不會像你做的那樣?！?/span>

他向內(nèi)茲伯恩靠近，聲音低沉得仿佛耳語，說話時卻望向莫羅?！澳憧匆娔愕纳衔玖藛幔∽?？就在一群渴血殺手遇到另一群渴血殺手的時候？她就在其中，一座野蠻大海中的鋼鐵浮島。可別試著學她，小子。女巫之女會和追著我們的掠奪者一樣毫不猶豫地灑出你的血——”

“夠了，奧塞爾，”莫羅抬起手來厲聲斥道，“你說得過頭了。去睡覺吧。”

奧塞爾與她對視片刻，他聳了聳肩，開始起身。他將弩扛上肩膀，演出一副負重疲雷的模樣。

“是，上尉，”他答道，“我無意冒犯。我知道你有不怕她們自有原因?！?/span>

他站定時再次看向內(nèi)茲伯恩?！澳阒绬?，你的上尉以前圣錘堡的演武場上打敗過她們中的一個，那時候她還沒有你大?！?/span>

“呃，不？不知道?！?/span>

“我們叫她烈火玫瑰。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她。所以關于殺手和殺戮的話題，你要聽她的話，別聽我的。就像我說的，她對這個了如指掌。”

奧塞爾閉上一只眼睛，抬手做出瞄準遠處目標的動作。

“而且，就像她說的，我累了！”

他的口吻帶著輕松，但隱隱的不快并未消退。老奧塞爾展現(xiàn)出了他真正的疲憊。莫羅看著他朝帳篷出口走去，同情而憤怒——他們面臨的暴虐現(xiàn)實終于在他身上留下了持久的印痕，他還大意地讓年輕士兵看到這點。也許休息會讓——

奧塞爾還差半步就要邁出帳篷，可他突然向后仰去，重重地跌倒在地，弩也摔落一旁。一個被黑暗籠罩的高大身影擋在了他的前面。她來得悄無聲息，無人察覺，炊火投下的陰影在她身上似乎變得異常深邃。她的身高和單手所持的帶刺長戟的寒光本該引人注目，然而卻無人意識到她的到來。

時間在深邃的不安中流淌。

“莫羅上尉，”杜拉琪·岡西的維拉瑟開口道，“我希望我們能談談?！?/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