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沉沒的龍脈

? ? ? ?|1| 帕西

? ? ? ?帕西站在昂熱面前，穿著濕透的風衣，“愷撒少爺現(xiàn)在就在新宿區(qū)里?！?

? ? ? ?“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我很好奇在這種時候作為加圖索家的特使你不應(yīng)該沖進新宿區(qū)去救援么？”昂熱淡淡地說，“你來這里找我干什么？”

? ? ? ?“我來協(xié)助您解決這次的危機?！?

? ? ? ?昂熱愣了一下，“協(xié)助我？加圖索家想的難道不是把我從校長的位置上換下去么？弗羅斯特會想要協(xié)助我？你又能協(xié)助我做什么呢？”

? ?????“任何事。這不是弗羅斯特先生的命令，這份命令直接來自龐貝先生，從這一刻開始我會絕對服從于您?！迸廖髡f，“在得到您的允許之前我是不會擅自沖入新宿區(qū)救援愷撒的。”

? ? ? ?“喔！”昂熱撓撓眉角，“龐貝那家伙居然會這么慷慨，把家族中最優(yōu)秀的戰(zhàn)爭機器都調(diào)配給我使用了……可我實在想不到現(xiàn)在你能幫我什么忙，現(xiàn)在就算派你進入新宿區(qū)也未必能找到愷撒小組了吧？他們總不會在那里傻等你的救援，在新宿區(qū)里盲目地尋找毫無意義，我們得首先恢復諾瑪對整個東京的監(jiān)控，然后想辦法通過通訊設(shè)備聯(lián)絡(luò)上他們確定他們的位置?！?

? ? ? ?“我倒有些事需要你幫我去做?！备毙ｉL忽然說。

? ? ? ?“您的命令和昂熱校長的命令一樣有效。”帕西轉(zhuǎn)向副校長。

? ? ? ?“真的么？那你能幫我去買一打啤酒么？順帶幫校長帶一罐咖啡。”副校長摸了摸褲子口袋，“出門的時候太匆忙了忘記了兌換日元，還請你幫我先把錢墊上?！?/p>

? ? ? ?裝備部的人都扭過頭來想知道帕西的反應(yīng)。去年副校長和帕西是校園聽證會上的對手，看起來副校長果然是個記仇的人……可他對面的那個年輕人不是區(qū)區(qū)秘書那么簡單的人啊，那是加圖索家的戰(zhàn)爭機器。派一臺戰(zhàn)爭機器去買啤酒和咖啡，就好比絕世美女深夜穿著內(nèi)衣來自獻，男人高興地說來的太及時了，我正好需要有人幫我熱一盒牛奶泡點麥片當宵夜，你可以幫忙么？

? ? ? ?“不知道副校長喜歡什么牌子的啤酒？校長喜歡哪種口味的咖啡，炭燒還是Espresso？加奶和糖么？”帕西從風衣里摸出記事本和筆，一絲不茍地記錄，完全是秘書、助理和管家的風范。

? ? ? ?“看起來果然好用！”副校長滿意地拍拍帕西的肩膀，“昂熱你可以考慮把這家伙派到一線去了?！?/p>

? ? ? ?“剛才的吩咐只是試探么？還是真的需要咖啡和啤酒？”帕西恭敬地問。

? ? ? ?“啤酒和咖啡靠你買怎么夠？看樣子我們得跟這個赫爾佐格耗上幾天了，我們需要的啤酒和咖啡數(shù)量得用車來裝！”副校長說。

? ? ? ?此刻有“三得利”標志的廂式貨車開到警視廳本部樓下，貨艙門打開之后跳下值班police們冒雨往下卸貨，一箱又一箱的啤酒，一箱又一箱的咖啡，還有杯裝速食面、黑烏龍茶、軟糖和小熊餅干……

? ? ? ?“這次的外援是從美國的什么幼稚園請來的吧？”值班police們交頭接耳。

? ? ? ?|2| 救援

? ? ? ?“你的槍里還有子彈剩下么？”楚子航劇烈地喘息著。

? ? ???“大概還有兩發(fā)，你也到極限了吧？”愷撒喘息的速度不亞于楚子航，兩個人后背緊貼，都感覺到對方正在泉涌般出汗。差不多都到“耗竭”的地步了，楚子航最后釋放的“君焰”把快要爬到鋼架頂部的近百名死侍炸了下去，他快要控制不住君焰了，部分鋼架也被焚毀。

? ? ? ?但很快鋼架又被死侍們遮蔽，就像是螞蟻群把樹干遮蔽似的，它們中多數(shù)已經(jīng)被君焰波及過了，體表蒼白色的皮膚被燒得千瘡百孔，古銅色的骨骼清晰可見。

? ? ? ?楚子航摘下自己的烏茲遞給愷撒，“威力比沙漠之鷹差得太多，不過如果你打得很準還是能給那些飛行生物一點威懾，不過子彈剩下的也不多了，大概半個彈匣?！?

? ? ? ?“快要死了吧？我真沒想到會跟你死在一起?！睈鹑龅嗔说酁跗?，“這次我的表現(xiàn)怎么樣？”

? ? ? ?“作為組長！我是問我作為組長的表現(xiàn)如何？當我知道這次我是組長而你是我的隊員的時候我真的感覺到了一些壓力，”愷撒笑，“如果我做出什么可笑的事情來，會留把柄給你這個家伙?！?

? ? ? ?“你已經(jīng)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在努力表現(xiàn)你是一個合格的組長，一個領(lǐng)袖型的人，不過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天性就會做可笑的事么？我要是賣你的八卦新聞給新聞部，你在學校的名聲一定毀了，”楚子航頓了頓，“不過我也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我們還一起當過牛郎，所謂為了彼此的體面，我想我們都不會去新聞部胡說八道吧？”

? ? ? ?“糟糕的是新聞部部長可在我們的隊伍里?！?

? ? ? ?“如果我們威脅說如果他敢發(fā)布我們在日本的八卦，獅心會和學生會都會找他的麻煩，他大概就會老實了吧？在學校里沒有人敢同時得罪獅心會和學生會?！?

? ? ? ?“今年的自由一日可能沒法參加了?！睈鹑鲇昧鹤∽约旱男毓窍聜?cè)，血正從指縫里不斷地往外滲，一截骨刀的刀頭還殘留在傷口里，如果不是仗著狄克維多的鋒利斬斷了骨刀，他可能已經(jīng)被洞穿。

? ? ? ?“這個時候任何真話都可以說了吧？”楚子航說，“我只有一個問題……”

? ? ? ?“我可沒愛過你?！?

? ? ? ?楚子航哭笑不得，“我的問題是你從蘇茜手里得到那些精煉血統(tǒng)的資料之后到底開發(fā)了多少？你現(xiàn)在能把暴血進行到幾度？我們都不用偽裝了，我們都在用禁忌的技術(shù)提升血統(tǒng)，這種技術(shù)會讓我們也變成死侍。不過現(xiàn)在這個狀況變成死侍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了，我們還有最后一件事可做，引爆血統(tǒng)然后沖下去。這些東西還是可以感覺到恐懼的吧？”

? ? ? ?“這方面沒有你研究得那么深，大概能進行到二度，鐮鼬能進化為攻擊性的言靈‘吸血鐮’?！?

? ? ? ?“效果呢？”

? ? ? ?“領(lǐng)域范圍內(nèi)變成所謂的‘血鐮的宮殿’，想象一個被蝙蝠群占據(jù)的地宮，蝙蝠攻擊任何踏入的生物。而我這座宮殿里的蝙蝠們是嗜血的，對死侍也能起作用，他們的身體里還有血液?！睈鹑稣f，“不過這么做有意義么？你這種做法就像自爆，我們還是沒法逃出這個地方，最后還會墮落成跟它們一樣的惡心東西。”

? ? ? ?“我這種人就是不愿安安靜靜地被殺，”楚子航仰望天空，深呼吸那潮濕的空氣，“我猜你跟我是一類人?！?

? ? ? ?“別說笑話了！我跟你怎么會是一類人？”愷撒冷笑，“你不愿意安安靜靜地被殺是因為你心里住著一個暴徒，而且你空虛寂寞冷，你這種人只有不斷地揮刀才能保持住信念；我可不一樣，對我來說不能坐等這些死侍來砍我頭的原因只有一個……” 愷撒低聲說，“君王的頭顱只有另一個君王才能斬下！”

? ? ? ?言靈·吸血鐮爆發(fā)，猩紅色的領(lǐng)域迅速擴張，血色鐮鼬們嘶叫著撲擊出去，它們化為巨大的血色漩渦在愷撒的上方盤旋。

? ? ? ?二度暴血，精煉之后的血液如咆哮的血龍般沖過愷撒的血管，一瞬間他的體能和敏銳都上升到一個全新的臺階。

? ? ? ?這時黑色的直升機掠空而來，下面拖著救生纜繩，雪亮的燈光罩住了愷撒和楚子航。

? ? ? ?“你們居然能在這種地方找到直升飛機?！睈鹑鲆а缽膫谥邪纬隽四敲豆堑兜牡都?，好在沒有傷及主要的血管。”

? ? ? ?“我們也很驚訝，這東西就藏在一個破舊的車庫里，更難得的是油箱居然還是滿的?！憋L間琉璃駕駛著這架鋼鐵巨鳥掠過漆黑的夜空，直升機下方是完全被海水淹沒的品川區(qū)。

? ? ? ?從這么高的高度看下去，夜之食原的真面目就清晰起來了，海水已經(jīng)淹沒了大半個東京，露出水面的是地勢較高的幾個區(qū)。

? ? ? ?“尼伯龍根是被改寫的現(xiàn)實世界，所以現(xiàn)實世界里有的東西這里也都可能出現(xiàn)，就像你找到的摩托車。不過能找到一架完好無損還能飛行的直升飛機我也很詫異。”風間琉璃說。

? ? ? ?“我想你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吧？第一次來這里的人沒有能像你這么鎮(zhèn)靜的。”愷撒說。

? ? ? ?“來過幾次，都是誤入?；恃X醒的標志就是獲得能夠進入夜之食原的烙印，這個烙印是隨著皇血流傳的?！憋L間琉璃低聲說，“我第一次來這里是在國中三年級，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對自己說那只是一個噩夢，噩夢是假的，以后不會再做那個夢了……我一夜一夜地蒙著被子拼命地睜大眼睛不敢睡著，生怕睡著了噩夢就會來找我。但是漸漸地我能感覺到自己跟噩夢中的世界越來越近了，有時候我一個人在巷子里走著，覺得背后有人跟著我，下意識地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背后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夜之食原像是潮水卷來那樣吞噬我，我無法拒絕。因為這個世界是跟我的血脈融合在一起的?！?

? ? ? ?“關(guān)于東京的夜幕中百鬼夜行之類的傳說也都是因為夜之食原吧？”愷撒問。

? ? ? ?風間琉璃微微點頭，“夜之食原跟現(xiàn)實世界之間存在不確定的通道，有時會把無關(guān)的人卷進來，他們就會看到跟現(xiàn)實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誤入者絕大多數(shù)都無法離開，極少數(shù)能夠逃離的人也會遭受巨大的精神沖擊，所以他們描述的遭遇都是關(guān)于鬼神的?！?

? ? ? ?“我真不敢相信尼伯龍根能有整個東京那么大?！甭访鞣钦f，“北京尼伯龍根可只是一條地鐵通道?！?

? ? ? ?“理論上說，尼伯龍根的范圍可以無限大，跟現(xiàn)實世界一樣大，它其實是現(xiàn)實世界的另一種構(gòu)造方式?！背雍秸f，“如果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微觀世界是一個由各種‘可能性’構(gòu)成的世界，宏觀世界可能也是這樣，尼伯龍根就是世界的另一個可能?！?

? ? ???“完全聽不懂。”路明非說。

? ? ? ?“不用聽懂，他說的是三年級之后可選的那門‘高等量子物理’的內(nèi)容，我建議你千萬別選，那門課講的東西比龍文還要難懂，你能聽懂教授說的每個詞但是把所有詞連在一起想想，跟沒說一樣?！睈鹑銎＞氲乜吭谝伪成希拔抑两穸紱]法忘記那門課的考試，教授給你發(fā)一疊白紙，在黑板上寫三個方程式，告訴你說對面就是圖書館，你可以隨便去圖書館查資料，然后解釋這三個方程式在量子物理中的意義。然后他走了，說第二天早上會來收答卷?！?

? ? ? ?“他不監(jiān)考么？不怕你們互相抄？”路明非問。

? ? ? ?“他不怕，”楚子航說，“因為沒有人能夠肯定自己答得是對的。即使你翻遍了圖書館的文獻你也只能說你的答案‘可能’是對的，也許是10%的可能是對的，也許是12%，這門課根本沒有標準答案，它的標準答案就是一堆可能性。所以沒法抄襲，不過據(jù)我所知愷撒是他們那個班的最高分。”

? ? ? ?“這不科學。”路明非說。

? ? ? ?“沒什么不科學的?！睈鹑稣f，“我當時想既然我選了一門完全用天書來講的課我就該用天書來回答，先把懂不懂放在一邊，因為教授講的我完全不懂。所以我從文獻上抄了一堆奇怪的我完全不懂的方程式和文字，并把它們之間用各種線連在一起，最后連線的時候為了避免太刻意我還閉上了眼睛，最后在那門平均得分只有36分的課上我得了36分，是全班最高分?！?

? ? ???“你駕駛直升飛機的技術(shù)不錯?！睈鹑稣f，“風間大師。”

? ? ? ?“叫我琉璃就好了。”風間琉璃微笑，“是父親在夏威夷教我的?！?

? ? ? ?所有人都愣住了，幾秒鐘后只有路明非呵地笑出了聲。也只有他聽懂了這個笑話，因為愷撒和楚子航兩個人沒有童年，沒有看過《名偵探柯南》。

? ? ? ?“其實是哥哥教我的，那時候我和他被寄養(yǎng)在神戶山里的一戶人家。山里有個很小的直升機場，如果遇到山洪爆發(fā)道路中斷就只能用那個小機場來運輸食物和傷員，哥哥是我們鎮(zhèn)子上最得大人喜歡的高中生，而開直升飛機的機師偷偷帶他飛過幾次。后來有一年直升飛機在山外的親戚生病住院，機師就把機庫和直升機的鑰匙都交給了哥哥，委托他幫忙照看，每周啟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反正是那種破破爛爛的小直升機，不值多少錢……”風間琉璃淡淡的說，“哥哥就趁著大人都睡著了,帶我悄悄的起飛，升到空中就把操縱桿交給我。我們貼著樹梢飛過的時候，就像是蜻蜓那樣?！?/p>

? ? ? ?“我們只要一直滯留在空中就不會被死侍攻擊，但直升機油缸頂多只能在空中支攆幾個小時，我們一旦落地死侍還是會聞著我們的味道聚攏過來，必須找到離開夜之食原的方法?！背雍秸f。

? ? ? ?“這件事交給風間大師不就好了么？”愷撤說，“伊邪那岐制造了夜之食原，這里監(jiān)禁著自古以來蛇歧八家中墮落的混血種，就像蛇歧八家的陵墓一樣。陵墓總會給來拜謁的后人留一個出口吧？”

? ? ? ?“也許這個陵墓確實有出口，但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憋L間琉璃低聲說。

? ? ? ?楚子航一愣，“你不是來過這里不止一次么？你以前是怎么從這里脫離的？”

? ? ? ?“我以前是跟著自己的本能進入的，也能跟著自己的本能離開?！憋L間琉璃說，“譬如我在一個小巷里走，忽然感覺到周圍的一切正在發(fā)生時間倒流那樣的巨變，那么我無論向著哪個方向跑，最后都會跑進夜之食原。等我沖出小巷，我看到的一定是廢墟般的城市空無一人的街道。那么這條小巷就是我進入夜之食原的通道，我只要能克服恐懼轉(zhuǎn)身往回走，就能經(jīng)過漫長的通道返回正常的世界。不過有時候我需要來回走好幾遍才能穿越那扇看不見的門?！?/p>

? ? ? ?“我在北京地下鐵中的尼伯龍根也有過類似的感覺，穿越那扇門的時候，周圍的環(huán)境在莫名其妙地改變，我有一種時間倒流的感覺，這時候隱藏的門就會打開?！背雍秸f，“但這時候即使回頭也來不及了，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進入尼伯龍根。”

? ?????“但只有我憑著自己的本能進入尼伯龍根的時候我才能找到出口，這一次我是被路君帶著來到這里的，是其他人打開了 ，把我們強行地卷了進來。我找不到出口，我已經(jīng)試了很多次?！憋L聞琉璃的面色凝重，“現(xiàn)在尼伯龍根對我而言也是一個監(jiān)牢?！?/p>

? ? ? ?“誰能主動地開啟尼伯龍根把無關(guān)的人強行卷進來？這種程度的能力……這等于把準許進入的烙印打在我們身上！”愷撒說。

? ? ? ?“路明非和楚子航能進入夜之食原并不奇怪，他們曾經(jīng)去過北京地下鐵中的尼伯龍根，擁有烙印。凡是有烙印的人都可能誤入其他尼伯龍根。我能進入這里也不奇怪，那是因為我的皇血。唯有你，愷撒，這是你第一次進入尼伯龍根，你應(yīng)該是沒有烙印的，但你居然也被卷了進來?！憋L間琉璃低聲說，“也許這就是所謂加圖索家繼承人的特殊血統(tǒng)吧？”

? ? ? ?“這地方看起來……就要被淹了??！”路明非趴在窗口俯瞰下方不可思議的城市。

? ? ? ?|4|?藏骸之井

? ? ? ?黑色的海水淹沒了大半個東京，東京灣已經(jīng)不復存在。 海潮從南向北推進，大田區(qū)、目黑區(qū)、港區(qū)和平川區(qū)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海，海岸線推進到了涉谷區(qū)，潮水拍打著摩天大樓的玻璃幕墻，孤零零的明治神官屹立在凸起的巖石上，原本高出地面的城鐵輕軌此刻已經(jīng)與海面平齊，列車停在輕軌上，就像是被海水托著。

? ? ???夜之食原中的東京令人想到一只擱淺在海灘上的巨鯨，無力地發(fā)出人類聽不懂的哀泣，它就要死了，無人能夠逆轉(zhuǎn)這個命運。

? ? ? ?“看起來創(chuàng)造夜之食原的人想把它變成大海啊。”愷撒說。

? ? ? ?“不，原本不該是這樣的?！憋L間琉璃低聲說，“這湖水是這兩年間才開始漲起來的，我最初來這里的時候，整個東京都在海面以上，現(xiàn)在被淹沒的四個區(qū)都還存在。我還曾到過港區(qū)看過碼頭，那時候彩虹大橋的位置還在港區(qū)的上方。但之后每一次來海水都會上漲，不斷地淹沒東京，照這樣下去，很快整個夜之食原就會變成黑色的大海?！?

? ? ? ?“如果夜之食原中的東京被海水淹沒……現(xiàn)實中的東京會如何？”楚子航問。

? ? ? ?“我不確定，但我猜尼伯龍根和現(xiàn)實世界是互相影響的，就像北京的尼伯龍根跟北京地下鐵網(wǎng)路看起來很相似，夜之食原看起來也很像扭曲的東京，就是說如果夜之食原完全被海潮淹沒，東京也可能會被波及，就像太古時代的高天原沉入深海?！憋L間琉璃說，“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是東京的煉金矩陣被重新激活了。東京是原本高天原的舊址重新建設(shè)的城市，蛇歧八家很早就猜到和高天原同時建造的煉金矩陣并沒有沉入大海，而是留在陸地上。那個煉金矩陣才是高天原真正的地基，這么多年一來那個煉金矩陣一直都在運轉(zhuǎn)，維護著夜之食原。那是無與倫比的古代遺跡，我們稱它為“龍脈”。但龍脈的作用不僅僅是維護夜之食原，它也可以用來重現(xiàn)“歸墟”和“濕婆業(yè)舞”這兩個偉大的言靈，把高天原沉入大海的其實不是天照和月讀，她們只是封印了古代的須佐之男，真正令高天原沉沒的是龍脈。”

? ? ? ?“龍脈被設(shè)計出來就是用來弄沉這座城市的？”愷撒問。

? ? ? ?“是的，因為高天原的用途就是封印圣骸。如果圣骸即將失控，龍脈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令高天原帶著圣骸沉入大海，讓它永遠與世隔絕?！憋L間琉璃說，“德爾塔紅星和蛇岐八家找你們，都是想找到龍脈。因為只有你們?nèi)齻€曾經(jīng)真正抵達過高天原的遺跡，你們應(yīng)當在那座城市里找到過龍脈的線索。

? ? ? ?愷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彼此對視。

? ? ? ?“這龍脈……是方是圓？多長多高？是黑是白？”路明非撓頭，“說真心話我們?nèi)齻€也想破了腦袋，但是我們看到的真的只是一座城市的廢墟，除了尸守就是建筑，再有就是列寧號，沒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 ? ? ?“你們最好抓緊時間想，龍脈也是我們離開這里的關(guān)鍵。如果這座城市確實還有出口的話，那么出口應(yīng)該就在龍脈的中央。”風間琉璃說。

? ? ? ?“可是……可是要是出口被海水淹了可怎么辦？ ”路明非問。

? ? ? ?“那我們就得游著泳去找出口了。”風間琉璃說。

? ? ? ?“哈哈哈哈，游泳什么的……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吧？”路明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向下方漆黑的大海，干笑兩聲，

? ? ? ?“想不到風間大師你不僅長得俊還有幽默感?！?/p>

? ? ? ?“我確實有個關(guān)于游泳的笑話，”風間琉璃說，“丈夫?qū)λ峙值钠拮诱f，‘你應(yīng)該經(jīng)常去游泳，這樣能幫你減肥?！拮颖梢牡卣f，‘別開玩笑了，鯨魚一輩子都在游泳，可跟我一樣是桶裝的身材?！?

? ? ? ?“哈哈哈哈！果然你是在說笑話對吧？這個笑話比剛才那個笑話更有意思！”路明非豎起大拇指。

? ? ? ?“我的意思是，”風間琉璃嘆了口氣，“這個才是關(guān)于游泳的笑話……剛才那個不是，如果龍脈中央的‘藏骸之井”真的被淹沒，我們除了游泳去找別無辦法?！?/p>

? ? ? ?“藏骸之井是什么東西？”愷撒問。

? ? ? ?“按照蛇岐八家自古的記載，龍脈的正中央是一口深井，深井中埋藏著白王的圣骸。它曾經(jīng)是驅(qū)動龍脈運轉(zhuǎn)的核心，就像核電站中的反應(yīng)堆那樣。但是這座井的建設(shè)者伊邪那岐在的召喚下自己竊取了圣骸，把圣骸注入自己的身體以純化血統(tǒng)，龍脈于是沉睡。接著須佐之男殺死了父親，從父親的身體中抽出了號稱‘天叢云劍’的白王圣骸，但他也被血統(tǒng)感召，又將圣骸注入了自己的身體。他的姐姐天照和月讀不敢再接觸圣骸，于是用自己的骨骸組成牢籠把須佐之男和圣骸一起封印起來，重新沉入藏骸之井，純凈血液和白王圣骸的注入令龍脈重新開始運作并且爆發(fā)，煉金矩陣爆發(fā)的結(jié)果就是整個高天原帶著地基滑向大海，一直沉到海溝最深處。”風間琉璃說，“但藏骸之井最初是一眼直通到地幔層的罕見深井，蛇歧八家的先輩使用地幔層的極度高溫和高壓來封印圣骸，但須佐之男盜走圣骸之后把藏骸之井的底層結(jié)構(gòu)破壞殆盡，結(jié)果就像礦井坍塌那樣，通向地幔層的通道被封閉了。帶著圣骸沉入藏骸之井的三兄妹只是到達了藏骸之井的中部，未能到達藏骸之井的底部，因此她們未能徹底地把高天原毀滅，而是把基礎(chǔ)地基和底層的龍脈留在了今天東京的地下！”

? ? ? ?“直通地幔的深井？這口井豈不是鉆通了地殼層？”愷撒吃了一驚。

? ? ? ?“地殼層的平均厚度是17公里，而陸地上的地殼層更厚，通常有30公里。古代混血種能夠鑿出30公里的深井？”楚子航說，“接近地幔層的時候溫度會突破攝氏一千度，多數(shù)金屬工具都會軟化，他們用什么鑿這么深的井？”

? ? ? ?“我不知道，顯然那種技術(shù)已經(jīng)失傳了，來自龍族的技術(shù)失傳得太多了?！憋L間琉璃說，“燃料還夠我們支撐25分鐘，如果25分鐘內(nèi)我們沒有龍脈的線索，可能還是得跳?！，F(xiàn)在整個夜之食原的獵食者都因為我們的出現(xiàn)而興奮，他們的獵殺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止，我們無論在哪里著陸都會引來大批的死侍，而我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僅精疲力盡，所剩的彈藥也僅夠自殺的?！?/p>

? ? ? ?“游泳就可以沒事么？”路明非說，“你怎么知道死侍不會游泳？”

? ? ? ?“我猜的?！憋L間琉璃說，“夜之食原中的死侍并不是一般的死侍，它們在日本的神話中被稱作骨鬼，因為它們幾乎只需骨骼和肌腱就可以行動，不需要肌肉和臟器。它們是血統(tǒng)異常的混血種經(jīng)過煉金術(shù)處理得到的產(chǎn)品，骨骼已經(jīng)完全金屬化了，金屬的東西要在水面上浮起來總是不太容易。事實上最初它們是被先代的煉金大師們當作武器進行設(shè)計的，利用先天的血統(tǒng)，再跟死亡金屬融合，它們本該是不怕疼痛也不知疲倦的戰(zhàn)爭兵器。但煉金術(shù)的處理后血液仍舊灌注在骨腔中，血液中龍類的嗜血基因無法抹掉，這些武器根本不能控制反而會肆意地虐殺任何活著的東西，于是這項骨化合金的技術(shù)最后被放棄了，而經(jīng)過煉金術(shù)處理的死侍都被送入了夜之食原這個監(jiān)獄?！?/p>

? ? ? ?“這里有多少骨鬼？幾萬還是幾十萬？蛇歧八家既然知道骨鬼不可控制，為什么還要不斷地制造這些煉金生物并把它們關(guān)閉在夜之食原中呢？”愷撒說，“我想這是一個武庫對吧？”

? ? ? ?風間琉璃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是的。雖然明知道自己選出來的武器不可控制，但它們?nèi)耘f是可敬可怖的武器，蛇歧八家的煉金術(shù)師們不愿毀滅這些作品。他們相信自己總能找到辦法來控制骨鬼，而一旦骨鬼可控，它們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怖的軍隊。正是為了這個目的，夜之食原被用作封進骨鬼們的監(jiān)獄，高天原的門是所謂的‘諸神之門’，而夜之食原的門是所謂的‘諸魔之門’。這道門和諸神之門一樣是不能開啟的，對于人類而言，無論開啟一扇放出神的門還是開啟一扇放出鬼的門，最終對人類自己而言都是浩劫?！?/p>

? ? ? ?楚子航渾身一震，“德爾塔紅星……是想重新啟用這些武器！”

? ? ? ?“不，不止德爾塔紅星想要啟用這些武器?！憋L間琉璃低聲說，“還有蛇岐八家。如果說高天原是埋葬龍族技術(shù)的寶庫，那么夜之食原就是龍族遺留的武庫，掌握它的人，等若掌握了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p>

? ? ? ?“可你剛才說骨鬼是不能控制的，它們只受血液中的嗜殺基因控制?！背雍秸f。

? ? ? ?“人類也不是在任何領(lǐng)域的技術(shù)都弱于龍類的，用龍類技術(shù)做不到的事有時候反而可以用科學做到……我想有一個人已經(jīng)找到了控制骨鬼的方法，那個人就是蛇歧八家中橘家的領(lǐng)袖橘政宗……雖然我不知道這種禁忌的技術(shù)到底是什么，但我曾經(jīng)親眼見過他們在地下室里給一只骨鬼做手術(shù)，他們用鋒利的電鋸鋸開骨鬼的后腦顱，里面還有保存完好的腦部，他們切開腦干組織，然后用金屬板把顱骨上的缺口封好，就可以通過敲擊梆子來控制骨鬼。特別的梆子聲可以讓骨鬼立刻失去行動的能力，完全任人擺布。這是人類腦外科技術(shù)強于龍類的地方?！?/p>

? ? ? ?風間琉璃說著微微打了一個寒噤，想必是回想起了一群人對一具古代僵尸的骨鬼動手術(shù)的可怕一幕。

? ? ? ?“腦橋中斷手術(shù)?！背雍降吐曊f，“這種手術(shù)以前是用來治療癲癇的，但術(shù)后往往導致癡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被禁制的手術(shù)了。他們居然會把這種手術(shù)用在死侍的身上?！?/p>

? ? ? ?“你記得么。當時蛇歧八家說需要我們頭腦中的某樣東西?！睈鹑鳇c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猜如果我們真的被他們帶走，結(jié)果也會被切斷腦橋變成完全受控的東西吧？到時候他們可以輕易地催眠我們，問我們的任何問題我們都會老老實實地回答?！?/p>

? ? ? ?“用完我們之后再把我們歸還給學院，如果拖延幾個月手術(shù)的創(chuàng)口復原了，學院大概也不會察覺到我們的異樣?！背韬秸f。

? ? ? ?“這幫混蛋！”路明非大怒，“我倒是無所渭，可這樣的話老大和師兄不都是白癡了么？ ”

? ? ? ?“真是看不出你義薄云天，首先不是痛恨他們想在你腦子上打洞而是擔心我和楚子航變成白癡?！睈鹑稣f。

? ? ? ?“我反正本來智慧也比較有限，沒準白癡之后會活得更好。但老大你就不一樣了，將來你還要繼承加圖索家，我想到你一臉白癡相流羞口水坐在牛逼的辦公桌后面批文件，就覺得不能忍！至于師兄……現(xiàn)在還算有智商的時候都泡不了妞，如果連智商都沒有了，叫這個沒情商的家伙可怎么混?。?”

? ? ? ?“聽你這么說我心情放松多了?！睈鹑鏊闪艘豢跉狻?/p>

? ? ? ?“誒？”

? ? ? ?“你說話忽然恢復了平時的賤氣，大概是想到了龍脈的線索吧？”愷撒說，“否則以我們現(xiàn)在隨時都會墜海的狀況，你應(yīng)該只顧著哆嗦說不出爛話來。”

? ? ? ?“老大英明！”路明非齜牙，“我想明白藏骸之井是怎么回事了！”

? ? ? ?“快說！”愷撒和楚子航同聲說。

? ? ? ?“我們的燃油還夠支撐15分鐘?！憋L間琉璃說。

? ? ? ?“你們記不記得我們在海溝底部找到高天原的時候，那座城市的結(jié)構(gòu)是以中央廣場為核心向著四周擴張的，各有一條直路通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其中向南的大道最寬闊，師兄還說那可能是古代龍族舉行祭祀活動的神道，我當時嘴欠問了一句說，龍類要是有宗教的話該信什么教，神龍教么？”路明非眉飛色舞。

? ? ? ?“我記得，我還記得我當時滿心都是‘懶得理你’的心情?！背雍秸f。

? ? ? ?“當時我們不知道那是混血種建設(shè)的城市，以為是龍類建設(shè)的城市，我覺得龍類自己就跟神差不多了，還會拜什么神，很難想象。但是現(xiàn)在我們知道高天原是混血種建造的，那么他們是有神可拜的，他們的神只能是白王圣骸。龍族中除了黑王最牛逼的就是白王，可白王跟黑王是仇人，白王血裔顯然不可能對黑王朝覲，那么他們朝覲的只能是藏骸之井，最初他們建成高天原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把圣骸完全看作魔鬼，而是會朝覲它的。那么藏骸之井的位置就在中央廣場，而中央廣場中央就是我們最初發(fā)現(xiàn)的那根柱子！”路明非大聲說，“我們只要想辦法找到那根柱子原來的位置，我們就找到了藏骸之井?！?/p>

? ? ? ?“可那根柱子已經(jīng)跟著高天原古城沉到海里去了，我們怎么知道它原來在哪里?！睈鹑鰯倲偸帧?/p>

? ? ???“不……我們是可能推斷出來的……”楚子航從風衣內(nèi)袋中抽出一份東京地圖和一支筆，在上面快速地勾畫著，“雖然過去了上萬年，但是在這一萬年中地球的南北極方向并沒有什么變化，所以高天原中的東南西北和東京的東南西北是吻合的。我可以在十字坐標系內(nèi)把東京和高天原的地圖進行拼合，如果我再能找到一個標記物，我就能把兩張地圖完全拼合在一起……”

? ? ? ?“什么叫標記物？”路明非問。

? ? ? ?“這是考古勘察時常用的一種手段，古代城市的遺跡多數(shù)都被幾千年的風沙掩埋在地層里了，從地表是看不出來的。這時候考古學家就會從古代文獻中分析，看古城附近有沒有高山或者峽谷這類不會因時間改變的標記物。比如古籍中說在一座失落的古城的西南方有一座赤紅色的高峰，考古學家們就會在地圖上尋找?guī)r石中富含赤鐵礦的山，因為這種山往往就是赤紅色的，找到這座山之后反過來向著西北方探索，往往就能找到古城。那么這座赤紅色的高峰就是標記物?！背雍秸f，“在海底我畫過高天原古城的素描，我記得那座城的地形分部，只要找到標記物，我就能把東京的十字坐標系和高天原的十字坐標系拼合完成。”

? ? ? ?“可我們又沒有高天原的文獻?！甭访鞣菗项^。

? ? ? ?“不一定是山，大海也可以。”愷撤說，“如果高天原是距今大約一萬年之前建造的古城，那么高天原矗立在大地上的時代，海岸線跟今天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高天原的港口和今天的東京灣的位置應(yīng)該差不多接近！”

? ? ? ?楚子航一怔，“是的！兩者有個相同點，就是港口都在地圖的東南方！愷撤說得對，港口位置基本是吻合的！”

? ? ? ?他的筆忽然靈動起來，高天原的地形重現(xiàn)在東京圖上，那座傳說中的古城和今天的東京漸漸地合而為一！

? ? ? ?路明非倒抽了一口涼氣，“見鬼！難道說我們一直就站在那個什么該死的藏骸之井上？”

? ? ? ?楚子航停下手中的筆，在地圖上新宿區(qū)的位置上用力打了個叉，“比例尺不會有太大的誤差，按照我們拼合地圖的結(jié)果，高天原古城的中央祭祀廣場就位于今天的新宿區(qū)，那么藏骸之井的遺跡就在新宿區(qū)的正下方……我們一直生活在藏骸之井上方，這大概不是一個巧合?！?/p>

? ? ???“新宿區(qū)的歌舞伎町自古以來就是蛇歧八家的地盤，因為那是藏骸之井的位置?！睈鹑稣f，“他們死守那里，目的不是町內(nèi)的風俗產(chǎn)業(yè)，而是死守藏骸之井的遺址，只是他們的后代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p>

? ? ? ?“那龍脈呢?龍脈又是什么東西？”路明非問。

? ? ? ?“現(xiàn)在不是搞清楚這些的時候，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找出藏骸之井的位置，新宿區(qū)還沒有被淹沒，我們?nèi)绻艽┰讲睾≈湍茈x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愷撒說，“我們的燃料還能支持多久？”

? ? ? ?“給我看一眼地圖?！憋L間琉璃調(diào)轉(zhuǎn)直升機飛向新宿區(qū)的方向。

? ? ? ?楚子航把地圖遞了過去，“回去之后我們找一張更大的地圖進行校準，我能把整個古高天原的地圖都重現(xiàn)出來。”

? ? ? ?風間琉璃凝視著那張粗糙的地圖，凝視了幾秒鐘，“不必了，這些信息已經(jīng)足夠了……再見。”

? ? ? ?他忽然推開了駕駛座旁的門跳了出去，墜向漆黑的大海，路明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探頭向外望去，風間琉璃在空中向他們緩緩地揮手，仿佛送別遠行的火車……不！那絕對不是送別的依戀的眼神！而是訣別的淡淡悲傷！那是看著朋友的棺材沿著滑道去向焚化爐的眼神！

? ? ? ?在風間琉璃的眼里，他們?nèi)齻€已經(jīng)是死人了！

? ? ? ?“我想我們大概被他給玩了……”愷撒低聲說。

? ? ? ?“我看他才是找死吧？他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不摔暈在水面上……他能游到哪里去？”路明非說，“我們至少還能飛到?jīng)]有水的地方降落，老大你不是會開直升飛機么？”

? ? ? ?“前提是我們得有燃料，剛才還有15分鐘的燃料，現(xiàn)在燃油表已經(jīng)快到底了?！睈鹑稣f，“他把燃科閥門打開了，把燃油全都放掉了。”

? ? ? ?“我靠！那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路明非傻了。

? ? ? ?“跟他一起跳！困在這個鐵殼子里墜海我們才是死定了！”愷撤一把拎起路明非的衣領(lǐng)把他拋出座艙。

? ? ? ?路明非的最后意識是天海如此遼闊，海上的風隱約間有種……故鄉(xiāng)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