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刺客列傳三離戰(zhàn)于野

?

第四十七章 游湖

?

翌日午后，執(zhí)明從醉意中頭痛欲裂的醒來，莫瀾眼疾手快端了醒酒湯給他喝下，他輕輕的問莫瀾：“阿……慕容國主可有來過？”

問出這話的時候，他心中莫名感到一陣卑微。如今，都要用醉酒這種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試圖挽回破裂的情分了嗎？

他渴望的想著慕容黎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在意，守候在醉酒昏沉的他身旁，問候一聲也好。

莫瀾搖了搖頭，久久沉默。

可慕容黎，終究沒來。

當(dāng)慕容黎不屑一顧時，這份醉酒，變得荒唐可笑。

阿離，若你不是瑤光的王，是不是就能隨了本王的意？

他說出這話時，慕容黎清冷沉靜的心底第一次出現(xiàn)震怒，不同于任何時候的憤怒，然后擲劍于天地間。

冰冷道，越此劍，你我從此陌路。

灼影劍立在他兩中間時，連天地都止不住顫抖，劃出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痕。

那一道傷痕，在他中毒之際，由他親手引爆，如此之深，深到他永生都無法忘記。

他當(dāng)真要與他成為陌路？

痛苦就像是打翻了的碗里的水，在地上淌著，淌得到處都是。

總要去解釋清楚，說出這話的時候，只是一時憤怒口不擇言，他怎會毀他的瑤光，又怎能毀？

可有那么一瞬間，慕容黎若是不能從了他，他確實想將慕容黎的王位摧毀，他覺得瑤光就是阻礙他們在一起的第一道屏障，他不惜將它粉碎，然后蹂躪慕容黎，禁錮慕容黎一生。他相信只要慕容黎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得到他的人，包括他的心，一切的一切，他不希望瑤光占據(jù)慕容黎的心，他要慕容黎的心里只能容下他一個人。

他們之間，本不該有所隔之人，所隔之事，甚至所隔之國。

有一種人，當(dāng)罪惡與殘忍滲入了天性中，就永遠無法剔除。

心魔，不知不覺已種下，開始滋生蔓延，它悄悄的生長著，讓主人無所察覺。

執(zhí)明的聲音有些苦澀：“阿離應(yīng)該散朝了，本王去找他?！?/p>

慕容黎蘇醒回來后，安排給執(zhí)明的待遇都是遵循盟國國君之禮待之，可謂無一絲紕漏，更不會落人口實，除了他本人國事繁重，抽不開身。

整個仙人府，甚至離州，執(zhí)明自是隨處可去。

莫瀾遲疑著：“王上應(yīng)當(dāng)知道，但凡是阿離不想為之事，沒有人可以勉強他?！?/p>

他既是避著，定是不想見。

執(zhí)明真想把莫瀾這張嘴縫起來，怎就不會察言觀色呢。

莫瀾忙轉(zhuǎn)話題道：“阿離此時可能在最高的那座涼亭中小憩，聽聞玉衡郡主每日申時都會去給阿離沏茶……”

“閉嘴?！?/p>

執(zhí)明冰冷無情的打斷莫瀾。

哪壺不開提哪壺。

莫瀾委屈，說啥啥不對，究竟是自己不對還是王上不對。

?

慕容黎確實在仙人府最高的那座涼亭中小憩，清風(fēng)吹著他的肌膚，溫暖而愜意。他悠然坐在石桌旁，吟畔被輕輕的搭在手肘上，長發(fā)若動若靜，實在是種讓眾生垂首的美。

只是他的神色是那么遙遠，仿佛不可觸摸，卻又無處不在，無所不控。

巽澤不太正經(jīng)的聲音響起：“這位公子，能否請你擎起茶盞？”

慕容黎抬頭，只見巽澤手中托著一只褐色茶壺，興高采烈看著他，似乎極力要展示他的新奇手法。

慕容黎依言，緩緩抬起茶盞，巽澤笑容更盛：“今日飲茶，給公子換個新花樣，公子仔細瞧好了。”

他壓低茶壺，一縷清茶傾入慕容黎盞中，他的目光，看了慕容黎一眼，而后專注的看著茶水。

慕容黎微一凝思，明白他有深意，也專注向茶水。

茶水細細的在茶盞中晃動，這晃動的茶水，似乎正在寫著什么字。

慕容黎靜靜注視著茶水，水流緩緩移動，寫出幾個字：“天地永恒，我心似君心，阿黎，笑笑?！?/p>

茶水為墨，一筆一劃，由巽澤靈氣施展，在慕容黎手里杯中，一字一字慢慢成型，許一個鐫刻永恒的誓言。

君心向天下，我心向君心，護君凝天下。

慕容黎緩緩飲下這盞茶，明白他心中所想，露出了溫暖的一笑。

巽澤看著慕容黎這一笑，眉眼間的興奮全部蕩了開去，放下茶壺，握住慕容黎的手：“茶如何，可否入心？”

慕容黎道：“好茶，甚慰。”

“公子喜歡嗎？”

“喜歡?！?/p>

“跟我來。”巽澤拉起慕容黎走出涼亭，揮手制止南風(fēng)與庚辰的腳步，行至高處，倚著欄桿，輕聲道：“我有樣?xùn)|西要送給公子，順道向公子討個賞賜?！?/p>

慕容黎笑了笑，并未言語。他總能看透巽澤的內(nèi)心，已知他所求，說與不說無甚區(qū)別。

視線之外，水天一色，云蔚澤的萬頃碧波在日照下波光粼粼，一艘畫舫靜靜的浮在湖中心，仿佛是飄蕩在水面上的一枚落葉。

巽澤湊近慕容黎，眼睛追逐著慕容黎視線，一副玩世不恭：“在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你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你可有什么報答我的？”

慕容黎飛揚的長發(fā)被徐徐而來的清風(fēng)幾度撩起又落下，他的眸中匯聚著無上智慧，深不可測，意味深長道：“九牛二虎之力？我瞧你琉璃之行玩得挺開心的?！?/p>

巽澤嘖了一聲，扶著慕容黎雙肩，把慕容黎身子側(cè)轉(zhuǎn)了面向自己，然后他雙手杵上欄桿，幾乎就將慕容黎圍入懷里，得意的炫笑：“不過是體驗了一把殺人的快感，哪有開心，我表現(xiàn)得很明顯嗎？”

慕容黎背靠欄桿，手里抱著吟畔，也不制止巽澤幾乎要壓上自己的肆無忌憚，直視巽澤，勾起一個挑戰(zhàn)般的笑容：“那你想要什么？”

巽澤目光流轉(zhuǎn)，眉目一挑，臉上的笑意更似瘋狂，欺身而上，清俊的面容幾乎觸碰慕容黎鼻尖，輕語膩聲道：“我要你?！?/p>

慕容黎似洞察一切，清澈的目光轉(zhuǎn)瞬化為秋波，勾魂魅惑凝視他，答得很干脆：“好?！?/p>

巽澤微微一怔。

無比認真的看著慕容黎，這一刻，慕容黎的笑容，目光，容顏，就是神明用所有贊嘆與企慕雕琢的熾熱火焰。

他掌控著萬物，用他的笑容，他的目光，來掠奪你的心，你的愛，你的一切。

不經(jīng)意的一顧，便能讓你輕易拋開所有矜持，為他奉上所有繁華，心甘情愿做撲火的飛蛾，不惜瘋狂焚滅。

他能輕巧勾斷你的三魂七魄，卻又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清冷孤傲。

時間寧靜得在這一刻停滯，化為永恒。

永恒的寂靜中，巽澤似乎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出奇的空洞，空洞到讓他的臉頰微微發(fā)燙。

本想挑逗戲弄他一下，結(jié)果反被撩撥攫控，那不妨繼續(xù)下去。

微愣只在巽澤臉上停留了一瞬間，而后，他粲然微笑，低頭輕嗅，淡淡享受慕容黎身上的冷香：“那，我們換個地方，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地方?！?/p>

晴空，在他指尖發(fā)出啪的一聲碎響，而幾乎同時，一側(cè)欄桿就在他掌心碎裂，跌入十幾丈下的清波中。

失去了欄桿的支撐，慕容黎身子仰面倒下，也跟著向十幾丈下的湖面墜去。

巽澤宛如一只天藍色的翼蝶，穿過日影清風(fēng)，伸手就將慕容黎摟住，在晴空下暢快遨游，向湖中心那艘畫舫飛掠。

慕容黎：“你大可不必毀了欄桿?！?/p>

巽澤笑意盈盈：“礙事，回頭讓南風(fēng)來修，省得他閑得總是去勾搭你家庚辰小侍衛(wèi)。”

“……”

?

飛過清幽湖面，巽澤攜慕容黎輕巧停棲在船舷上，一手攬著慕容黎，一手向舫鋪開：“特意為阿黎打造的黃龍舫，今后，天高任你飛，海闊任你游?！?/p>

這是一艘巨大的畫舫，通體被鍍上赤金，船底骨架由精鋼鍛造，船身是古檀香木，雕梁畫棟上刻著古雅，簡樸的圖騰，極為精致奇絕。整艘畫舫長六丈，高一丈七尺，寬三丈。宛如一只蒼龍蹲伏在水中，就算是巨大的風(fēng)暴，也無法將它摧毀，無帆，無槳。

艙內(nèi)分雙層，最底一層儲存了各種美酒佳肴，海宴珍饈，上面一層則布置成了寢宮的樣式，儼然一個精簡版的王府寢宮。乍一看，還以為他把瑤光王府搬到了船上。

船窗上掛滿紅色紗幔，精致的花紋，是羽瓊花的圖案。

慕容黎淡淡掃了一眼這艘精致雅趣的赤金畫舫，并未吃驚，繞有深意道：“本王給你三層的金礦就是這般用的？”

可真是費金。

“放心，王上心中所想，在下可沒耽誤?！辟銤膳d高采烈，道，“可在下一介潦草隱士，用不了那些錢，多余的金子可該怎么花呢，千金易得，自然是要為阿黎花，博公子一笑。”

慕容黎無可奈何搖了搖頭，笑了，清風(fēng)跟著一道化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

畫舫甲板很平整，不像一艘船，像個花園，中間矗立一個亭子，種滿了羽瓊花，羽瓊花環(huán)繞間，是一張竹榻，巽澤就攬慕容黎坐上竹榻，榻旁有一只沉香木雕就的龍首，巽澤攜慕容黎手放在龍首上，道：“這是一艘自行船，船底機關(guān)是我尋了數(shù)十名巧匠大師多番改造，研究而成，無需帆，槳，只需要扳動龍首，借助機關(guān)之力，就可在水上行駛，如意前行，后退，左轉(zhuǎn)，右轉(zhuǎn)?！?/p>

“來，阿黎試試。”巽澤握住慕容黎手，將龍首往前推了推，一陣吱呀呀的聲音傳來，畫舫輕輕震動了一下，就徐徐前行，將水面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波紋，巽澤道：“只有這樣的船，才配得上我的阿黎，才配得上瑤光國主的威儀?！?/p>

湖景空闊，一望無垠。海鳥逐著烈日飛舞，發(fā)出一陣陣清脆的歡鳴，慕容黎操縱著船的方向，心曠神怡：“阿巽，除了龍首想必另有玄機？”

巽澤傾心血所造，用心所至，這份誠意，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驕傲，航行在風(fēng)景如畫的山水中，持一盞清酒，盡情邂逅盛世美景。不過既然設(shè)計成自行船，自然應(yīng)該還有別的精巧機關(guān)，比如殺人獵物。

“當(dāng)然，知我者，阿黎也?！辟銤衫_慕容黎手，露出龍首小巧精致的五官，一一指著道，“阿黎天之驕子，安危最要緊，任何時候都不能忽視。畫舫底部我設(shè)計了上百種殺人利器，這龍面上小小的耳朵，鼻子，眼珠就是啟動利刃機關(guān)的樞鈕，阿黎，你看準(zhǔn)那躍出水面的飛魚，然后按一按龍首眼珠?！?/p>

微微泛起波浪的水面上，不時有飛魚躍出水面，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

慕容黎將手重新握住龍首，看準(zhǔn)一條飛魚，拇指按下龍首眼珠，一道銀珠光芒飛縱，那魚在空中痙攣抽了一下，落入水中時已氣絕，海鳥歡鳴著，叼起飛魚展翅高飛，頃刻未過，就撲通墜下，在水中蕩起一片浪花，沉了下去。

巽澤道：“啟動機關(guān)，十丈之內(nèi)皆可化為死地，無人能近身。阿黎只用舒適的坐在榻椅上，閑看落花與風(fēng)月，扳首控鈕就可殺人于無形?！?/p>

慕容黎展顏。

華麗無比，精致無比，卻又危險無比。

這樣的船，像極了他本人，確實才能配得上他的威儀。

?

畫舫，在湖面上靜靜游著，琉璃色的湖面通透無暇，風(fēng)光旖旎。

金樽千酒裝滿了畫舫，巽澤取了一壺，給慕容黎斟了一盞，倚在慕容黎身邊，話中有話笑道：“阿黎，適才我都還沒說要什么你就答應(yīng)那么爽快，不怕我所要的是你不能辦到的？”

慕容黎靠躺竹榻上，慵懶看著遠方海闊天空，淡淡道：“阿巽所要之物必定是我能應(yīng)允的，我所不能辦到之事阿巽都能辦到，又何必求我?！?/p>

巽澤看著他，笑瞇瞇繼續(xù)追問：“那你說說我之所求?！?/p>

慕容黎收回目光，看著盞中微微晃動的鮮紅酒液，道：“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yīng)無酒泉。但得酒中趣，唯本王親釀羽瓊，方能乘醉少年狂，仗劍歌長天?！?/p>

他要他親自給他釀羽瓊花酒，方不負紅塵逍遙。

巽澤對著酒壺就灌了一口下去，一面得意，又一面沮喪嘆道：“無趣，跟阿黎打啞謎太無趣，一點懸念都不給我留。阿黎這窺探人心的本事究竟師從何人，竟連我心都能看透三尺有余。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讓我有種不被看透的神秘感?！?/p>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慕容黎透過深淺紅色糾纏的酒汁，饒有興致道：“剛才那不算配合嗎？”

巽澤沉著臉，蹙著眉：“你那是要我的命?！?/p>

那哪是配合，他那是釋放著魅惑至極的妖顏，差點要了巽澤半條命，若非定力驚人，毀桿泄火保命，怕是要控制不住失了君子之行，而后縱情色欲，萬劫不復(fù)。

謫仙豈能被沾污垢，而這污垢，更不能是自己。

他故意將他的妖侫傾國之火綻放到極致，挑釁巽澤的肆無忌憚。

他懂他，不會。

慕容黎將手中酒盞舉起，微微沾唇，淺笑道：“你道行太淺。”

清冷美人當(dāng)年遖宿之行，可是將遖宿王毓驍撩撥得一愣一愣的，就這種級別的挑逗，對慕容黎來說，太兒科了。

他無需多言，無需任何動作，只用靜靜的往那里一站，秋波蕩漾，勾唇淺笑，所有光芒就會突然收束，匯聚在他身側(cè)，讓萬物聽從，默然伏首在他沉靜的意志前面。

這就是上天賜予給他的特權(quán)。

道行太淺？他又在挑戰(zhàn)他的極限。

唇邊點染的那抹輕紅酒汁是那么誘人，讓人忍不住想立馬含上去，吸食這道芳澤。

巽澤隨手扯了一簇羽瓊花，微一施力，羽瓊花瓣就在慕容黎面前展開，透過蒙蒙落花，巽澤合身俯了上去，壓住慕容黎，輕聲道：“若是我當(dāng)真要你，你給嗎？愿不愿意？”

“若是你當(dāng)真要我……”慕容黎一動不動，咀嚼著這話，仙人般的面容似笑非笑，仰視巽澤，“難道不是你給我？”

你給我，你愿不愿意？

他竟然要宣誓主權(quán)，一臉無所畏懼，還挑逗魅惑他，要知道，巽澤若是想控制慕容黎，連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

湖心清凈，不妨陪他玩下去。巽澤瞇起春水般的眸子，修長食指點在慕容黎唇上，將他那抹輕紅酒液拂過，然后趴到慕容黎耳邊細語道：“要不我兩打一架，誰贏了誰在上，我可以讓你十招，甚至不使用靈力。”

慕容黎垂眸，被壓得有些難以透氣，卻一副任他擺布的姿態(tài)：“那我只能任你宰割了?！?/p>

別說十招，讓一百招他也打不過他。

巽澤：“比奇門遁甲？”

慕容黎：“丹青?！?/p>

巽澤：“犯困?！?/p>

慕容黎：“下棋吧?！?/p>

巽澤：“不行，下棋我只能任你宰割?！?/p>

慕容黎：“干將為利，各有所長?！?/p>

已之所短，彼之所長，如何比？

巽澤狀若思索，甚是歡愉，在慕容黎耳邊輕輕吹了一下，膩聲膩氣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們總不能因為勝負難抉分不出上下，而不做點什么吧！”

慕容黎紋絲不動，勾起笑容，眸中透出一抹攝人心魄的誘惑：“不如，阿巽從了本王？”

比什么比，本王是王，本王在上。

這散落的羽瓊花瓣，起落無聲，仿佛都因慕容黎的艷色而退避。

烈日照在頭上，讓人燥熱無比。

巽澤靜靜俯視著這個讓天地雌伏，眾生垂首的慕容黎，呼吸漸漸急促，整個人有些沉淪，仿佛正在經(jīng)歷著一場天人交戰(zhàn)。

讓他從了他，休想。

良久，他起身，罵道：“阿黎，你這個妖孽?！?/p>

禍國迷仙的妖佞，魅惑世人的妖孽。真是造孽，一世仙名恐將萬劫不復(fù)，清白之身差點毀于一旦。

他確實道行太淺，收不了這個妖孽，幾乎被妖孽攫魂。

他提起酒壺就給自己灌了好大幾口，靜了靜，不懷好意笑道：“阿黎，我給你個建議?！?/p>

慕容黎慵懶的支起身子，彈了彈衣襟落花，抿了抿嘴唇，滿不在乎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日后你做了天下共主，直接大筆一揮，廢除帝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制度，設(shè)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君，我覺得甚好?！辟銤赏蝗蝗滩蛔⌒Τ雎晛?，笑得身軀亂顫，連手中的酒液都點點灑出。

“不錯的主意?！蹦饺堇枵J真思索著。

巽澤一臉壞笑：“而我專門為阿黎收羅世間絕色，當(dāng)然可能和阿黎比要遜色一些，不過但凡過了我眼這關(guān)，也不會壞到哪去，至少不至于戳瞎阿黎的眼睛?！?/p>

慕容黎盯著他，看了半晌，方道，“郡主莫非是太閑，想次次救我于危難?！?/p>

巽澤秋波斜瞥著他，繼續(xù)一面灌酒一面笑：“阿黎這話說的，這是為你著想，后宮諸君美男，可謂人生巔峰。誰上道了就寵幸一下，誰不上道就閹了丟出去喂狗。什么天權(quán)王，遖宿王，統(tǒng)統(tǒng)讓他們成為你的掌中之物，豈不美哉?！?/p>

慕容黎靜靜道：“那你豈非要被丟出去喂狗。”

巽澤一口酒就那么噴了出來，打濕了一簇羽瓊花，目光緊緊盯著慕容黎，似乎要將慕容黎看透：“你來真的？”

“假的。”慕容黎淡淡道，“一個就要了本王半條命，將本王打回原形，你是嫌我命長，詛咒我?！?/p>

執(zhí)明，一次次將粘好的信任打碎，一次次送他下地獄，曾經(jīng)，他從未怪他，如今，他亦不會重蹈覆轍。

巽澤似乎松了口氣，卻笑得更加張狂，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難道你不是甘之如飴，如品玉液，你自己說的，你拖他入的局，你不想與他交手，結(jié)果呢，他多疑，猜忌，一次次把你們之間的信任當(dāng)放屁。劫數(shù)啊劫數(shù)，他就是你命中的克星，你活該……”

慕容黎從竹簫中抽出吟畔，手一抬，劍式如玉龍般自下而上夭矯而出，直劃巽澤胸前七處大穴！

巽澤身形一閃，慕容黎騰身而起，身隨劍轉(zhuǎn)，劍芒集中在劍尖一點上，流星一般向巽澤追襲而去。

“說打就打，我的王上，你太不地道了吧，拿我送你的武器對付我?！辟銤闪杩斩?，拔起一丈多高，在空中頓了頓，然后緩緩落到船舷上，鄙視的看著慕容黎，臉上笑意無比燦爛。

慕容黎收劍，傲然而立，看著天外云卷云舒。

“誰讓你嘴欠……”

巽澤又湊了過來嬉皮笑臉道：“阿黎，船艙內(nèi)吃穿用度一應(yīng)俱全，不如我們游湖幾日，看看這云蔚澤的水究竟流向何方?！?/p>

“隨你?！?/p>

美酒樽中置千斛，載君隨波任去留。

慕容黎心情暢快，理了理竹簫，一首令人心曠神怡的曲子便隨著江波蕩了出去。

鳥語花香會聚一起，花落瓣開的聲音，縈繞身邊，歷歷在耳，一時東風(fēng)送暖，百花皆開，群蝶起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