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小說】嗜血者——sanguinary 第二章

不知何時,這柄黑傘就已經(jīng)伴隨在我的身邊。
很普通的一把黑色長柄傘,但是那天他卻拔出了它。
伊普利特的冬季尤為寒冷,那個雪夜,幼小的他躺在了血泊中,與妖刀結(jié)下了契約。
“………那個,黑傘先生?”
坐在墻角的我睜開了眼睛,點頭示意表示我在聽。昨天,已經(jīng)安靜地過去了,兩個人的房間迎來了第二天的陽光。
“……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的休息,我已經(jīng)準備好早餐了,………所以?!韵搿?,那個…嗯……”
我沒有說什么,從那個我靜坐了一下午又半睡半監(jiān)視地過了一個晚上的墻角站起,走到了那個所謂的餐桌前,坐下,細細品嘗桌上的食物。粗糙的面包被仔細地切成了一個個小塊,明顯參了水的牛奶加熱到了剛好的溫度。
“味道還可以嗎?”
我點了點頭。
“太好了?!彼袷撬土艘豢跉?。我第一次轉(zhuǎn)過頭去完整地打量她。
應該說,缺少世事生活的我對于美丑并沒有什么概念,但在現(xiàn)在看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美吧。那說不清是多一分成熟還是多一分稚嫩的臉上帶著一個讓人從心底感到幸福的微笑。
“姐姐…………”
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中回響,而就在它快要從我的雙唇間跳出的時候,我把它強行咽了回去。
因為,在我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于我兄弟姐妹的存儲,我甚至連我的父母都不記得,眼前的她又怎會是我的姐姐?!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終止了這一屬于我的時刻。
“來了嗎?”我迅速一個移步擋在了她的身前,左手緊緊抓住黑傘傘身,右手架在傘柄前,左腳微微向前踏了一步,身體重心壓倒最低,擺好了拔刀術(shù)的架勢①,朝響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陽光透過碎裂的窗玻璃肆意地射入,窗邊的床上多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材很是魁梧,站在床上頭幾乎要碰到屋頂。正當我剛看清楚他的輪廓,“當?。 ?,在那黑傘化作的長刀上便已傳來了爆裂的金屬撞擊聲,一股沉重的力量經(jīng)由刀柄通過手臂傳到了我身上,像是一堵無形的屏障將我震開了一步。
好強!!
我右腳大幅度后撤穩(wěn)住了身體,抓穩(wěn)了手中的鋼刀,然后用力蹬出,身體盡可能地前傾,左腳的膝蓋幾乎要碰到地面,側(cè)過身,刀架在胸前,刀身直指對手刺去。
小小的空間內(nèi)不斷傳出震耳欲聾的碰撞。本應該是有兩把武器不斷在空中擦出耀眼的火花,可是在我的眼里,只有那迸濺的火花,卻不見他的刀刃。他只是不斷地揮動手臂,手里似乎有一把無形的武器,每當我的刀就快要接觸到他的身體的時候,都會被那透明的空氣擋開。我用力向前劈下一刀,借他格擋的力量,向后一撤,拉開了距離。
“看不見的刀嗎,你們是什么人?!奔词箷簳r處于劣勢,我還是保持了一個殺手應有的沉著和冷靜。
“也是靈器么?!彼耆責o視了我的話語,自顧自地說道,“看來要花點力氣了?!?/p>
下一個瞬間他已經(jīng)沖到了我面前,能在這種距離上做出如此快速的突進,絕非是一般的劍士。
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迅速側(cè)身擋開了從我面前劃過的那無形的刃,被撕裂的空氣在耳邊咆哮。對于一個有經(jīng)驗的劍士來說,要從一個人的身形與手臂動作來判斷武器攻擊的位置與方向并不是一件難事,但是面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劍士的同時還要兼顧到身后的被保護者,實在是強人所難,一點一點被消磨,我的體力慢慢就跟不上了,判斷與出手都顯現(xiàn)出了明顯的遲緩。
“哐!”鋼刀脫手,摔落在地,緊接著就是胸前被狠狠地挨了一腳。我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后飛出,撞在了身后的女子身上,兩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痛從我身上的各個角落傳來,肌肉已因痙攣而無法動彈。
可惡,這樣就結(jié)束了嗎,明明剛剛才下定決心,而僅僅是這樣的力量能保護住什么?!
“你還……沒有輸……”女子勉強支撐著爬起來,“……把……桑格溫…納利給我……”她一臉痛苦,拖動沉重的身體,發(fā)出了祈求般的聲音。
桑格溫納利?她為什么會知道?我從未將黑傘的名字告訴過任何人,而那些有幸領(lǐng)略黑傘之名的也都早已葬身在了這柄刀下。但是,這是一個不允許有些許思考的時間,我撿起了身邊的鋼刀,拋向了她的方向。女子朝著面前的刀刃伸出了一只手,不斷向它靠近。那對她來說似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伸出的手不住地顫抖著,身上也不斷冒出冷汗。
“喂!”我忍痛大叫,想要阻止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就在她的手指接觸到桑格溫納利的那一剎那,她就因脫力昏了過去,而鮮血就如泉涌一般從指尖噴出,被刀刃貪婪地舔舐著。這樣的出血量,已經(jīng)足以致命了!
而就在我還在理解著上一刻發(fā)生的事情之時,更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女子指尖傷口愈合的同時,原本漆黑的刀身上顯現(xiàn)出淡淡的藍光。女子仍然昏迷,血液卻不再流出,刀身上的藍光越來越強烈,我的身上也漸漸籠罩上了這可怕的光芒,隨之而來的是疼痛感的消失,與體內(nèi)力量的涌現(xiàn)。
我撿起了地上的刀,又站在了透明刀刃的前方。
“久等了”我向著那個一直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一切的發(fā)生的敵人重新擺好了架勢。
“居然還有靈媒啊,真是收獲頗多。”他也將原本放下的刀刃重新架在了身前。
“雖然不知道你講的是什么,但是,這將成為你的遺言了?!备杏X全身充滿了力量,手中的鋼刀也從未如此興奮過,我用力揮動刀刃,“Sanguinary Second realm Emancipate!②”
深黑色的太刀逐漸融化成暗紅色,流動的暗紅在刀身上凝結(jié),仿佛是一片片血液凝結(jié)成的鱗片鑲嵌在了整個刀身上,刃端,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我向前大跨一步橫揮出暗紅的鋼刀,高速移動所帶來的風在我耳邊呼嘯。與之前相比更加沉悶的碰撞聲,緊接著的,是玻璃的碎裂聲。
透明的玻璃般的晶體散落了一地,無形的劍刃消失了。鋼刀撕裂了他的皮膚,就如切割空氣一般滑過了他的身體。如同脫線的玩偶那樣,他倒在了血泊之中,“不愧是他創(chuàng)造的靈……器……啊………”之后便永遠地安靜了下去。
突然,一股難以言表的爽快感在內(nèi)心激蕩。全身都在渴望著什么,我興奮地將桑格溫納利的刀劍刺入死者的胸膛,刀刃大口吞噬著死者未干涸的血液。心跳感覺更快了,這樣的爽快感似乎一旦沾到就再也不愿意放棄,血一下就被暴食的刀蠶食殆盡,那種感覺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空虛感充斥著整個身體。
“血,血,哪里有!”我望見了仍然昏迷在地上的她,一步一步地想著她走去,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靠近,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我仍然一步一步地向著她靠近,邊走,邊把刀倒舉過頭頂,準備品嘗一個嶄新的肉體。隨著距離的靠近,我的心情越來激動。
突然,一個聲音喚醒了我?!靶堰^來??!”似乎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她抬起頭嘶吼,又昏了過去。
我在做什么?
手中的鋼刀掉落在地上,我雙手捂住頭,想把那荒唐的想法從我大腦中趕走,可是,怎樣都無濟于事。欲望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控制,我抱住頭狠狠地朝墻上撞去。
我一直守在她的床邊,時間已到了傍晚,頭也不再那么難受了,而她依舊在昏迷中。她到底是誰?黑傘到底是什么?黑傘的強大是我所需要的,而之前在握著它時產(chǎn)生的想法使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害怕。關(guān)于這些,整日以來我一直在所有的記憶中檢索,卻仍是抓不住任何思緒。但是有一點是不會錯的,在她的身邊,我能感受到所謂的溫暖。這是一種我之前幾乎從未有過的奇妙的感覺,她的存在,使我內(nèi)心深處的什么被點醒了。
就在我還在回味那感覺之時,一聲鷹啼從窗外傳來。黑色的羽翼流暢地從窗外滑入房間,在屋頂上盤旋,我舉起一只手臂,它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上來。
這是組織中最重要的信息傳送者,沒有什么事比它帶來的消息具有更高的優(yōu)先度。我從它的腳上小筒中抽出了紙條。
任務(wù)已完成,離開那里。
什么?!明明委托的期限并沒有截止,任務(wù)怎么可能就這樣結(jié)束了?委托人不是都還在這里嗎?
種種不協(xié)調(diào)感讓我不得不懷疑這條信息的真實性,可是那上面組織專有的“影”之章和黑鷹又不給人留下一絲猜忌的機會。
既然是命令,那就只有服從。
臨走前,我又望了望床上的她,她還是那樣一臉的安靜,均勻的呼吸著。
希望她能做個好夢。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