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睜開眼時，窗外是鳥語花香的春天。

只有墻上的投影才會顯示出正確的時間。

瞅了一眼種后，我沒有起身。

床自動收疊起來，洗漱臺和廁所則從墻邊上自己冒出來。

我?guī)缀鯖]有動一根手指就完成了洗臉?biāo)⒀罁Q衣的操作。

只是稍微感覺自己站累了，地板上便恰到好處地遞出柔軟的椅子。

一屁股坐上去后，早餐自動地被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至于吃飯，這件事我還是會自己親自動的。

“電視?！?/p>

正對著我的墻壁懸空投影出影像。

里面播報的是近幾日發(fā)生了示威游行，里面顯示著暴徒打砸搶的畫面。

“哼，一群社會蛀蟲?！?/p>

我手向窗外輕輕劃了一下，原本鳥語花香的春天，立刻變成了金色海灘的夏日。

只是這陽光照著身上并不感到灼熱。

那是當(dāng)然，這些景色全都是被投影出來的虛擬現(xiàn)實。

想到自己用極低的價格簽了三年租約，我便情不自禁的高興起來。

雖然只有20平米，但如此高智能的生活，讓我感覺自己住在千萬價格的豪宅中。

“真是神仙也羨慕不來的日子啊?！?/p>

“主人，您該上班了?！?/p>

我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后，站在家門前等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變到18。

叮咚一聲之后，門打開了，那是一個單人電梯。

走進去后，墻壁像是廣告屏般，播放著色彩斑斕的廣告。

和外面那蕭條寂靜的街道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唉，真想趕緊回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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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的工作是文案運營，準(zhǔn)確來說是給我邊上的這臺機器文案校準(zhǔn)。

是的，我在給機器人打下手。

這很正常，在農(nóng)業(yè)被機器人取代，工業(yè)被機器人取代后。大部分的服務(wù)業(yè)也被AI機器人取代了。

對于大公司，AI機器人的成本當(dāng)然不算高。但像我工作的這家小公司，就只能買一臺非常老舊的機器人來處理工作了。

原本我們公司有20個人，如今只剩下了五個，其他十五個人的工作全都被機器人取代了。

我們剩下的五個人則運氣好而被留下來。

有十幾平米大的計算機樹在辦公室中央，我們五人等比分布在機器人周圍，盯著屏幕校準(zhǔn)著機器人的失誤。

又有個同事被叫去辦公室，我猜他是下一個會被開除的人。

公司不需要不如機器人的人類。

終于熬到了下班，我疲憊地伸了個懶腰。

“要去喝一杯嗎？”

一位女同事向我發(fā)出邀請。

雖然這讓我非常心動，但看著窗外那成百棟一模一樣的大樓，我還是為難地拒絕掉了。

我看見女同事眼里閃過的一絲失望。

嚴(yán)格來說我不是不愿意，如果能借此發(fā)展出一段感情，那更是我喜聞樂見的事。只是，在這個談感情就必然談錢的環(huán)境，一分錢還真就能難倒英雄漢。

比起因為和女同事曖昧而產(chǎn)生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是選擇一個人獨來獨往比較好。再說，五個人的小公司，不對，現(xiàn)在是四個人了。

我也擔(dān)心自己多久會被裁掉。

明明同樣是黑不溜秋的建筑，但那些商鋪就是好看，從門口管中窺豹地看一眼，就能知道里面是怎樣的天堂世界，而能去這些商鋪的人，一個個都是非富即貴的西裝革履和高級禮服。

除了這些高等人，剩下的都是維護街道和城市環(huán)境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機器人。

“該死的人上人，該死的資本家！該死的機器人?！?/p>

咒罵兩聲之后，我還是乖乖選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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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三年前，也就是我剛來到城市的時候。那時我用極其便宜的價格租下那個智能化房間。

而城市里也還沒有這么多黑不溜秋，一模一樣的建筑。

雖然農(nóng)業(yè)已經(jīng)被大量的機械化替代，但因為人工智能尚未發(fā)展，還是需要大量的技術(shù)人員去操作機器，維護設(shè)備以及編寫代碼。

工業(yè)和服務(wù)業(yè)雖然人工智能有些起色，但還是需要大量的人去完成流水工作。

僅僅是過了三年，成百上千棟智能化的高層出租屋拔地而起，仿佛一瞬之間就擠壓完了城市中的其他所有的房子。

而農(nóng)業(yè)，工業(yè)，服務(wù)業(yè)主要內(nèi)容全都被機器人取代，只留下少部分高級技術(shù)工人去維護機器運行。

至于被淘汰掉的人群，誰都不知道他們白天去哪兒了，只知道到了晚上他們會集體出沒偶爾還會大肆破壞和搶劫商店。

“還好，還好，我還是對社會有用的人。”

望著烏壓壓的天空，我慶幸自己沒有被社會丟下。

在回自己出租屋的路上，人慢慢多了起來，他們從各種各樣的陰影中竄出，我甚至一度以為他們是黑暗的化身。

害怕被卷入其中，我趕忙躲回自己租出屋。

依舊是陽光明媚，浪聲和海鷗的鳥叫聲讓我心曠神怡。

一切的煩惱都被拋之在腦后。

“主人您好，您的租約還有10天到期。請記得按時續(xù)約?！?/p>

沒等我高興多久，便接到讓我難受的糟糕的通知。

而等我準(zhǔn)備續(xù)約的時候，租金的數(shù)字讓我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

和之前相比，這次的租金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早就超出了現(xiàn)在的市場價。

以我現(xiàn)在的存款來看，只能最多續(xù)租三個月。

抱著租金到期之前趕緊找到下家的想法，但搜索后的結(jié)果更讓我失望。仿佛整座城市只有這種戶型的出租屋，連價格都出奇的一致。

這時我才想到，這座城市的房子早被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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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就在租期快到之前，我就被公司開除了。

開除我的原因是因為那天早上我在辦公室里伸了個懶腰。

不過我知道這只是隨便找個了借口開除，至于賠償金，這點公司倒是不吝嗇，按照N+3的數(shù)字賠給了我。

只是這點賠償金根本不夠房子的續(xù)約。

在臨走之前，我看見那位之前邀請我的女同事在領(lǐng)導(dǎo)的辦公室里。

本以為她是先于我被開除，沒想到，我才是那個先走一步的人。

這個時代，大家都不容易。

比起不舍，我更多的還是不安。

雖然終于脫離了這個苦逼的生活，但卡里的錢和天文數(shù)字的租金讓我沒有休息的時間。雖然計算機工程師，編程人員什么的很吃香。但是，現(xiàn)有的時間壓根不夠讓我去學(xué)些新知識然后轉(zhuǎn)行到新工作。

必須要找到可以沒有學(xué)習(xí)成本的工作暫時穩(wěn)定下來才能做后續(xù)的打算。

詭異的是，在我回屋之后，房間界面自動給我跳出來了新工作和房子的優(yōu)惠政策。

“工廠招工？”

然后是

“租滿三年，擁有購房資格?！?/p>

購房二字深入我心，細細看下去。

對比天文數(shù)字的租金，這買房給的優(yōu)惠還不錯，可以分20年期還完。雖然寫著水電不包，但我想這也花不了多少錢。

思想再三之后，我終于選擇掏空自己的錢包。

之后想想，如果我是把拿錢留在手里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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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被騙了！

所謂的不包水電費，雖然是理所當(dāng)然。

但我低估了這所謂的智能化房間所要耗費的電力。要打造出一個完全符合人心意的智能機器人，芯片材質(zhì)，大數(shù)據(jù)什么亂七八糟的都得用上，這些用電量一個比一個高。

也怪我自己太蠢了，這么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喂！那邊的，磨磨蹭蹭的沒吃飯??！”

中年大叔的怒罵聲把我拉回現(xiàn)實。

這就是我的新工作——機器人工廠流水線加工。

光是我這個車間就有上百個工人。

因為我剛才走神，監(jiān)工的工頭罵罵咧咧的走過來，站在我身后。

“媽的，真是個飯桶，干活這么墨跡?！?/p>

“我還沒吃飯呢。”

走掉的監(jiān)工好像聽見了我的嘟噥，直接把我拉出生產(chǎn)線，皮鞭直接往我身上招呼。

“讓你逼逼賴賴，讓你逼逼賴賴。”

艸，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能這樣隨意毆打員工。我心里咒罵著，但還是老實保護著自己的要害部位。

要不是沒有去處，誰愿意受這窩囊氣。

沒錯，我第二個被騙就是工廠的工作，一開始說的很輕松，但等我簽下文件后，對方當(dāng)著我的面用作弊的方式把勞動合約變成了合同條約。

要是不履行合約就要付違約金，而工資也被壓了一大半。

“要不是我們工廠開工，你們這群人早就找不到飯吃，自己只能滾回農(nóng)村種地了。”

他說的沒錯，因為工廠還需要人類，所以我們才能留下來，不然連飯錢都沒有了。

但我現(xiàn)在好想給他一刀子啊。

“誒呀，工頭好了好了，歇歇氣?！?/p>

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出來一個工友，不僅三言兩語勸好了工頭，還讓工頭掏了點錢出來當(dāng)醫(yī)療費。

看起來很好心的他把我扶起來，但我親眼看見他把工頭給的醫(yī)療費收下了一半。

“別生氣，如果不是我，你估計明天早上都爬不起來，在這里怠工可以要扣錢的?！?/p>

我自然識趣，對方見我沒有情緒也樂意和我搭話。

我從他那兒知道了許多，比如這個工廠就是專門負責(zé)生產(chǎn)機器人的，因為流水線的機器人成本太高就改用人類來工作。省下的大筆錢都肥了管理層，包括那個工頭。

而來這個工廠的人，很多都是被對方用作弊的方式改了合同，而且他們和政府有關(guān)系，所以權(quán)勢很大。

總之，聽下來這個工廠好像就是政府的黑手套一樣，為了防止暴動，所以專門收容被生產(chǎn)力淘汰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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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你知道，你那個智能房可以自由拆分地按部件出售？”

這個油嘴滑舌的工友聽到我花錢把智能出租屋買了，大呼蠢貨。

聽他說，這是房產(chǎn)商的陰謀，先用三年讓人離不開房子，然后再巧言令色地讓人負上房債。

我思考現(xiàn)在的房貸雖然很多，但還能勉強供上，只是水電氣費開銷還是太大。

不知道這工友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告訴我說，這種買下來的智能房可以自由拆分和交易。

而這些零件，他比了這個數(shù)，我一看確實有點心動。

但對于這種自來熟的人，我還是有很多疑慮。至少對于他平白無故向我示好十分引起懷疑。

對方也沒介意只是讓我好好養(yǎng)傷。

記下對方話，我被醫(yī)療機器人包扎后請了個假回去。

果不其然，在購買房屋條款下面有出售部分功能的協(xié)定。

勾上協(xié)定后，里面就自動跳出一個自由交易的界面，按著這個界面來看，各個功能系統(tǒng)的價格都千差萬變。

我把耗電功率強的人工智能系統(tǒng)給賣掉，再把智能折疊的床和廁所以及洗浴室換成了普通的家具。

這樣，我不僅節(jié)省了一大筆開銷，還賺了一大筆錢。

我重新翻看協(xié)議后，發(fā)現(xiàn)下面還寫著一句話：“房間的樓層會根據(jù)你的屋子的價值高低進行調(diào)整。”

什么意思？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房間發(fā)出震動的聲音。

地震？不是。

當(dāng)我看見自己所在樓層的數(shù)字慢慢下降時，我才明白，剛才的那句話的意思。

所謂的窗子只是投影屏，并不能看見外面，所以我也沒啥感覺。

除了再也無法再折疊的桌椅板凳和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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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現(xiàn)在一想，那三年的智能生活好像如夢似幻般的夢境。

現(xiàn)在我不過是從夢里醒來。

盡管兜里的錢勉強能抵得上合同的違約金，但我還沒有必要為了爭一口氣扔掉自己的飯碗。

只是我好像成了那位工頭的眼中釘，凡事都會過來給我穿小鞋，具體但不局限于，加班有我，加班費沒我。吃飯有我，喝湯沒我。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哪天我求饒并請他進來，他肯定樂意。

只是，我沒有用排泄的部位去乞討的習(xí)慣。

雖然對他恨地咬牙，但我還是乖乖收著脾氣。

總之，在受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折磨后，工頭也覺得無趣然后不再煩我。

像是商量好一般，工友前腳剛走，那位油嘴滑舌的工友后腳便湊上來，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

我尋思半天，自己三年也沒見過這城市有啥好看的，在我本想拒絕的時候，那工友突然給我來一句“可以想辦法整整工頭。”

半推半就下，我還是同意了。

下班后，我跟著這位油嘴滑舌的工友來到一座黑色建筑前，這樓看起來和我住的那一棟樓相當(dāng)?shù)南瘛?/p>

然后我跟著他擠進這個單人電梯里。

在出電梯之后，來到了一個有昏暗燈光看起來不咋滴的破舊房間，空間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

不同的是，這個房間里除了那個電梯門以外，在對著的另一邊還有另一個防盜門。

這個門我熟，那是以前還沒智能化的時候常用的防盜門。

沒等我開口，我便聽見那熟悉又吵鬧的叫賣聲。

工友把防盜門打開領(lǐng)了我出去，那熟悉的煙火氣又回來了。

整個街道充斥著各種小攤販和店鋪。

我瞥了一眼房間里的層數(shù)顯示，里面顯示在負10樓的位置。

見我疑惑的工友像我解釋，這地下世界才是多姿多彩的生活。至于上面的世界，那都是富人聚集的地方，像我們這樣的窮鬼，在上面工作之后，拿著錢到這里消費就行了。

至于剛才那間房子，則是他把原本的智能房里的所以材料全都給換掉后的樣子。

不過看工友這態(tài)度，這換掉房間后倒也沒什么大不了，水電氣依舊能用。

跟著工友在這地下世界逛了一逛后，還順便做了個保健，來了套一條龍的服務(wù)。

這些日子陰郁的心情總算清空了。

一想到自己卡里剩余的錢，我不禁還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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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再往后的日子，我便養(yǎng)成了早上磨洋工，晚上跟著工友去地下世界鬼混的習(xí)慣。

而開銷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等到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卡里的錢也就勉強能付月租的程度。

“喲，老哥，今天去嗎？”

“今天，就算了....”

“喲？怎么了？”

我對看出我異樣的工友老實交代了自己的窘境。

“這個簡單嘛，你把你房子里的東西給差一點不就有錢了?！?/p>

看到我這遲疑的表情，工友又想到另一個主意。

半夜，我跟著工友在給負15層守門的人一點好處后，混了進去。

和濃濃煙火味的負10層相比，負15層顯得冰冷陰森。

里面集結(jié)著各種身穿衛(wèi)衣帶著兜帽的人，他們以各自的幫派為核心站立。

而這些人，好像我以前在哪兒見過。

“老大，今晚我們倆想加入你們，可以嗎？”

工友諂媚地向其中一個幫派的老大示好。

而老大一個眼神，讓邊上的手下安排。

我和工友在被驗了身份證后，被發(fā)放了套材質(zhì)不咋滴但樣式是和幫派成員一樣的粗布料衛(wèi)衣。

簡單穿上衛(wèi)衣的我們被安排到一個集團里。

之后就是整層樓的人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在好長一段時間的黑暗后，終于看見光亮了。

然后，我看見了星空。

這是地面。

周圍不同幫派的成員早就按耐不住開始嘶吼，接著就是對著周圍的店鋪打砸搶。

欸?。。?！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工友一把遞給了我一根鋼管。

接著他還趕緊說，快點砸店。

不由分說，他瞄著一家珠寶店便開始砸起玻璃。

這時我才想起，這群人就是之前我在電視上看見的那群游行示威的暴徒。

看著我愣著，工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砸完珠寶店搶了一堆首飾，甚至往我懷里分了一些。

然后就自己溜了....

我呆愣愣地看著周圍幫派成員打砸著各種店，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然后沒有過多久，警笛聲便傳來了，負責(zé)維穩(wěn)的鎮(zhèn)壓專用的機器人很快封鎖了街道并進行鎮(zhèn)壓和逮捕。

我也來不及傻站著，開始試圖往回跑。

重棍之下，滿是慘叫。

不少人受不了警棍而抱頭求饒，另一幫派團伙則有目的地和鎮(zhèn)壓機器人周旋纏斗。

還沒等我跑幾步，一個女孩的叫聲便引起我的注意。

穿著黑色絲襪和運動鞋，下半身是牛仔短褲的兜帽女孩摔在地上，而另一邊是緩緩靠近的鎮(zhèn)壓機器人。

我咬牙一莽，把女孩拉了起來，朝著許多人逃跑的地方跑。

越來越多的人被抓了起來。

但最終我和女孩都順利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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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逃回地下樓層后，我迷路了。

但女孩仿佛精通于這個迷宮結(jié)構(gòu)的樓層，她三兩下便帶著我便走出了迷宮。

期間我問過她為什么這么年輕就跟著去打砸搶。

她說，學(xué)校教的東西雖然好，但不實用，就算到高考到了大學(xué)也只能選編程計算機學(xué)習(xí)，最后每天心驚膽戰(zhàn)地害怕沒有工作而任勞任怨。

與其這樣，還不如跑到地下世界找個輕松的活兒無憂無慮的過著，偶爾跑出來打砸搶還能順便打打秋風(fēng)。

我很疑惑的一點是國家和政府就不管這事兒嗎？

問到這里，女兒嘿嘿笑了笑，她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我們這些地下世界的人就是國家手里的一張牌，用來壓制這些巨頭企業(yè)的牌。

企業(yè)一直想辦法通過機器人代替人工勞動想反向滲透國家政府。

至于這些秘密，少女也只說是地下世界人盡皆知的都市傳聞。

走之前，少女從我這兒順走了一件首飾，還得意洋洋地朝我揮手希望后會有期。

雖然不確定會不會有后會有期，但我喜歡上她身上的少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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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沒有了工友作為向?qū)?，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尋找回去的路。

一路上，地下世界臟亂差的一面我也都看在眼里。站街女，癮君子，破爛屋，拿著鋼管的混子，破口大罵的酗酒鬼。

可能是我身穿的兜帽衛(wèi)衣和手持鋼管的形象過于惡劣，以至于沒有什么人上來找事兒。

邊上小巷子里發(fā)出慘叫聲，我好奇的走過去，倒不是出于善良，而是那摔在地上的背影讓我眼熟。

走近一看，果然，是那個工廠里喜歡刁難我的工頭。

本以為工友只是玩笑話，沒想到還真能遇上。

我沒做聲地走過去，聽內(nèi)容好像是這狗逼被幾個混混給訛了。

哼哼，真是活該。

幾個混混見到我身影，以為我要來插手這個事兒。

領(lǐng)頭的拽著一張臉瞅著我。

“怎么？有事兒嗎？”

“沒....”

還沒說到一半，我鋼管一不小心碰到了中空的管道，巨大的聲響把我，對方連帶著坐在地上的工頭都給嚇蒙了。

“小子!”

正當(dāng)領(lǐng)頭準(zhǔn)備發(fā)怒時，邊上的跟班倒是看出來了端倪。

“哥，這人是‘那個幫派’的。”

領(lǐng)頭的本來很不耐煩，但邊上的小弟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之后，領(lǐng)頭才收了陣仗。

“嘖，今兒給你個面子，這人讓給你了?！?/p>

一行人又踹了工頭幾下之后這才離去。

我拿著鋼管看著工頭，工頭似乎還沒認出我來。他諂媚地往我爬過來，五官堆在了一坨。

本想狠狠教訓(xùn)一下他的我瞬間沒了心情。

我把兜帽摘下，工頭看見他熟悉的人臉后，表情從諂媚到慌張，最后落魄地逃走。全程不過只花了五秒的時間。

真是空虛啊，看見曾經(jīng)耀武揚威的人露出丟人的姿態(tài)，原本的憤怒反而變得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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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在廠里我已經(jīng)混成了老油條，每天得過且過。工頭則是睜只眼閉只眼地默許我的行為，就因為這個事兒，車間還傳出我背后有黑社會的謠言。

不過我也不在意，因為這個謠言我還在車間里高人一等。

房子的各個部件也慢慢被我換的干凈了，我所在的樓層也理所當(dāng)然地從18樓掉到9樓，現(xiàn)在又掉到了負10樓。剩下的錢我也就拿去和工友去地下世界鬼混。

之前那群被抓的暴徒，好像沒過幾天就放了，但這群人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在工廠打工的。

在人上人的壓力下，工廠不得不開除這批被爆出名單的暴徒員工，不過嘛，沒有工作的他們倒是變本加厲地去街上打砸搶，我也偶爾跟著去打打秋風(fēng)，偶爾還能揍幾個平時看不慣的大老板。

唯一讓我覺得不舒服的就是這群人把女人拉到邊上糟蹋，不過這也不管我的事兒就是了。

為了方便去地下世界，我學(xué)著工友的樣子在墻的另一邊安了個防盜門。

至于換工作轉(zhuǎn)行嘛，我想大概是沒有動力了。

唯一可惜的是在還清20年房貸錢，我大概都無法離開這座城市了吧。

“喂，兒啊，老家這里已經(jīng)被政府征用去改造成什么大機器了。說是用來國防啥的?！?/p>

“啊，我？不用擔(dān)心，政府給了公租房的，企業(yè)給了工作崗位。”

和老媽斷了電話后，我知道，我這輩子都回不去農(nóng)村了，我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