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上書屋投稿)我替梅莉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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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支箭射中了。
好吧,在科學(xué)世紀(jì),光是“箭”這個詞本身就足夠復(fù)古,更別說我被箭射中了。不過萬事萬物在這世上都不缺機會,也包括被箭射中的機會。當(dāng)梅莉興沖沖地說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的古代遺跡的時候,我就不該和她一起興沖沖地趁著晚上來的。不過,這些老地方總是能找到驚喜,甚至有可能有通往那處未知的樂園的門票也說不定。
我們確實在這里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奇妙的法陣、祭壇,還有大量寫滿了拉丁語的大理石板和裝在銅管里的卷軸,我完全看不懂。
“梅莉?”我問她,“你懂拉丁文嗎?”
她懂。梅莉就是梅莉,比我聰明,比我沉穩(wěn),比我冷靜,一切事情在她那里都能找到辦法。這些大理石上刻的拉丁語表示,這個地方的這些祭壇是為了向某位神明——叫赫卡提亞·拉碧斯拉祖利——獻(xiàn)祭,祭品包括最潮流款式的托加、丘尼卡,還有從東方買來的上等絲綢。當(dāng)然還少不了古典時期人們都熱愛的殺人宰牛的活動。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些卷軸和大理石的記載中,所有經(jīng)過儀式后被送上祭壇的服飾和絲綢都在一陣光芒中消失不見,但所有的活祭都被拒收了,甚至神明親自發(fā)言要求:不能殺掉他們,讓這些可憐的靈魂過完自己此生的輪回。這算是個值得在意的點,因為記載很詳細(xì),表明這位神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 ??? ??當(dāng)然,其實我們都沒抱什么希望。有時候,我們找到一些古怪的祭壇,進(jìn)行相關(guān)的獻(xiàn)祭后,卻只能聽到神明因為失去信仰,化為飛灰后留下的最后不甘的哀鳴,有點像你費盡心思打開寶箱,結(jié)果里面只有一塊奶酪一樣。
這些好東西在日本就算挖一萬年也挖不到,但梅莉總是能找到稀奇古怪的好地方。不過,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座廢棄的古代遺跡里竟然還有仍能運作的陷阱。它們長眠了兩千多年,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不幸的是,我就是它們實現(xiàn)自己使命的犧牲品。我當(dāng)時走在梅莉前面,感覺腳踝拉動了什么東西,然后就是颼颼的破空聲。我感覺有什么東西猛撞了一下我,我被射中了。
“呃嗯——”我發(fā)出了豬一樣的悶哼聲。
很疼,特別疼,我這輩子也沒這么疼過,這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刺痛,伴隨著神經(jīng)被撕裂的抽痛,席卷了我的思維。我管不住自己的喉嚨,不停發(fā)出愚蠢卻無可奈何的慘叫聲,搖搖晃晃地躺在了梅莉的懷里,兩只手徒勞地握緊被射中的地方,身體不住地開始抽搐,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梅莉反應(yīng)得很快,但貌似她沒有出門帶急救箱的習(xí)慣。在我還躺在她懷里慘叫的時候,她從自己的大包里拿出一把剪刀。
當(dāng)然,她不是要干掉我。相反,她剪斷了箭桿,然后從我的身體里推出了那支箭。但我特別疼,我?guī)缀跻獣炦^去了。
梅莉拿著那支斷箭,盯著我的瘡口發(fā)呆。箭頭綠油油的,很顯然是時間久了的青銅,上面沾滿了我的血。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胃部被射穿了,傷口上還有同樣綠油油的氧化銅,肯定是從箭頭上蹭下來的。
“梅莉……”我的聲音像蚊子一樣輕。
“我在。你少說話,小心失血過多?!彼钡貌恍?,四處找能給我消毒的東西。酒精可以消毒,但是我們本來是打算出來玩的,只帶了啤酒;我們還從這里的酒窖里找到一些躺了幾千年的酒,不過我和梅莉都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試這玩意。那么,還有一個絕妙的選擇……
“能別用這個嗎?”
“對不住了……”
她拿出了一瓶礦泉水。然后盛了幾勺食鹽灑進(jìn)了水里。
“別這樣,梅莉?!蔽?guī)缀跻蕹鰜砹?,哦,我已?jīng)哭了,實在太疼了。“你這樣沒用的……”
“有用?!彼斐鍪持福仍诹宋业淖彀蜕?,讓我閉嘴。
她用鹽水倒在衛(wèi)生紙上,開始敷我的瘡口。我淚流滿面,不停喊疼,但是她覺得現(xiàn)在最要急的事情是救我的命,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拋開。她拿出了一截面包,是從我家里拿出來的,這玩意已經(jīng)發(fā)霉了。我說了好幾次了,梅莉很聰明,但我沒想到她竟然那么聰明,竟然用小刀刮下了上面發(fā)藍(lán)的霉斑,然后敷在了剛倒完鹽水的瘡口上。
我今天承受了太多了。我暈了過去。
哪怕有梅莉的能力,我們也不太可能在我死掉之前回到東京,或者在附近找到任何住人且有會治療重度刺傷的傷口的醫(yī)院的地方。很顯然,她放棄了,因為在我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還在這個該死的遺跡里,梅莉摟著我,眼淚滴在我的身上。
“梅莉?”我呼喚她。
“我在?!?/p>
“我是不是沒救了?”
她沒回答我。我把后腦勺埋進(jìn)她的胸口。在平時我死也不敢干這種事情,但現(xiàn)在我真的要死了,反而可以名正言順地對她耍流氓。
“別哭了,梅莉?!蔽以噲D安慰她,但我自己也在流淚,這傷口真的太疼了。“這不怪你,又不是你射穿了我的胃?!?/p>
“可是是我把你帶過來的……”
“哎呀,這算什么?”我給了她一個笑容,“梅莉,你覺得你是我的什么?”
“我?是你的朋友吧?!?/p>
我想大笑,但是又怕撕裂傷口?!澳遣痪偷昧??只要你開心,我被射一箭又算什么?”
“別開玩笑了。”她又傷心又生氣,我可憐她?!吧徸樱阆胂脒€有什么辦法能救下自己吧?!?/p>
我仔細(xì)想了想?!澳氵€記得那個叫赫……”
“我試過了?!彼^望地說。“在你昏過去的時候,我試過很多辦法,沒用?!彼蛭艺故玖怂氖滞?,上面有一道已經(jīng)愈合的劃痕。梅莉的身體狀況一直很好,傷口也愈合得快,我一直不知道為什么。我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那座古老的祭壇下有新近干涸的血跡。她試圖給這玩意血祭,一般我們都用豬血的,但這次沒帶,好吧。
“也許,”我把后腦勺往后壓了一壓,“你可以試試把我祭了?!?/p>
“???”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jīng)要死了?!蔽蚁裰磺粯釉谒膽牙飦y拱,沒辦法,太疼了?!安还苣阕鍪裁磁Γ叶紩?,在幾個小時之內(nèi)就會永遠(yuǎn)離開你。哦對了,這位神仙小姐不是不接受活祭嗎?你可以試試把我衣服扒下來給她試試?!?/p>
人是經(jīng)常會干蠢事的,即使我是秘封俱樂部的部長也不例外。我這句蠢話著實把她嚇到了。
“我……”
“沒事,就當(dāng)是我請你幫我脫下衣服吧?!蔽蚁蛩πΓ昂?,梅莉,開動你的腦筋想一想,我都替你擋了一箭了,你就不能幫我脫下衣服嗎?”
人在茫然的時候總是特別好說服。她起身,讓我靠在背包上。然后她開始盡全力給我脫。她成功了,有志者事竟成,我上半身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件文胸。
她把我的染血的衣服放在了祭壇上,然后開始祈禱,說的是流利得不行的拉丁文。我以前也看過她祈禱,但她從來沒這么虔誠過。
奇跡發(fā)生了,因為祭壇開始發(fā)光,然后,一名穿著無肩T恤,打著赤腳的紅頭發(fā)女性就從光芒里走了出來。
“你們好啊。”她首先看到了我胃部的瘡口,然后是地上那件衣服。“呃……你們有什么需要的嗎?”
“求求您。”梅莉哭得梨花帶雨,她從來沒這么求過人?!熬染壬徸影??!?/p>
“……”她被震驚了,肯定是沒想到竟然會有傻瓜把自己弄到了這般田地?!昂冒?,這有什么難的?”
她抬抬手,我就發(fā)現(xiàn)我一點兒也不疼了。傷口真的愈合了,帶著愚蠢的鹽水、銅銹和霉菌一起離開了我。
“以后玩冒險游戲的時候小心點,最好背一件防彈衣?!彼α诵?,“不是每次你們都能召喚出來一個好心的神明的。說起來,自從共和國變成帝國后,你們是第一幫找我獻(xiàn)祭的人。把這件衣服穿回去吧。見面就是緣分,你們知道幻想鄉(xiāng)嗎?”
我穿上我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上面的瘡口和血跡都消失了?!爸腊?。”我說?!拔夷棠探o我留了很多那兒的照片,她經(jīng)常跟我說那里是全世界最快樂,最幸福的地方?!?/p>
她咧開了嘴,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你們有興趣和一個年邁的神明一起逛游樂園嗎?”
我們也笑了,今天難得的開心事?!扒笾坏冒??!?/p>